[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9178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0:08
第十九章 趙府密謀

    雖說大婚之日尚需要經過祭廟司那邊佔卜天文再加確定,但這件事情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二女自從皇城大殿回來,臉色便一直紅暈而未減,雖說二女早視自己為沈辰的人,但事情來得如此突然,全然沒有準備。尤其是蕭蝶,以往也曾私心里想過,就算沈辰成婚也是先娶慕容瑤,但未曾想到,如今能夠同時嫁過去。

    而霸州國皇族這麼多代下來,皇子幾乎都是迎娶名門貴族之女,惟獨除了這一次,蕭家雖算州中名門,但和皇城名門之間仍有著莫大的距離,而陳家雖然經商,但從地位上而言卻更是寒門士族。

    而如此身份竟能得到皇帝賜婚,足見朱天兆的開明,而同時,自也引得萬民稱頌,這對于寒門子弟而言是一件絕對津津樂道的事情,自然也更增沈辰的名氣。

    皇子成婚,絕非小事,整個皇城似乎都因此而沸騰起來,到處都是穿梭的人群,似乎都在為這件事情忙碌不已似的,尤其是皇城內宮中,還要為皇子的入住選擇適合的宮殿,裝飾改造都是需要大量的工夫,只是,沈辰的心頭大事卻並非這婚事。

    就在這賜婚的當晚,他悄悄來到了趙中崇的府邸,和其密談。

    趙府大廳之中,除了吏部尚書趙中崇之外,還有呂家來人,呂順強。

    當初沈辰入惡鬼谷,便是由呂順強接待,目睹其直闖三關。如今,呂家歸順,呂順強也作為呂家的聯絡人,進入到皇城中,今晚也是悄悄過來,和沈辰踫面。

    待沈辰入到大廳,正在聊天的二人便立刻站起身來,呂順強拱拱手道︰“恭賀殿下喜解良緣。”

    沈辰微微頷首,待坐下來後,便說道︰“我母後一直未入宮,是因為本殿擔心這後宮之爭波及到母後身上,尤其是那鄧丞相的佷女,四皇子的母親鄧氏,听說最擅心術。如今本殿大婚,必定是要入宮的,我這一進去,母後只怕也要隨後入宮,所以在這之前,本殿便必須對付四皇子!”

    趙中崇拱拱手道︰“殿下所言極是,相比起對付大皇子而言,對付四皇子確是當務之急。”

    “那趙大人可有所什麼提議?”沈辰問道。

    趙中崇便一笑道︰“自殿下上次離開,這數月以來,臣和沈家、呂家聯合,對兩位皇子的勢力進行了深入的調查,尤其是四皇子,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沈辰大喜,問道︰“趙來人說來听听。”

    趙中崇便肅然答道︰“四皇子的勢力來源主要是鄧丞相的勢力,鄧丞相乃百官之首,不僅掌握文臣勢力,同時在武將中也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要想擊潰四皇子的勢力,首先就得從鄧丞相入手。臣早就知道,鄧丞相並非是兩袖清風之輩,有私下受賄之事。但是這種事情,卻並不好拿來當做扳倒他的證據。”

    沈辰微微頷首道︰“這一點本殿倒是清楚,畢竟鄧家有著這數百年的基業在,無論庫房里有多少資產,大可推給先輩,父皇自也不好追責。更何況,要想弄清楚他收受了多少賄賂,是要清點庫房才知道,要想讓父皇命人翻查丞相府的庫房,那可不容易呀。”

    趙中崇頷首道︰“正是如此,不過,恰恰臣等所查出來的眉目卻在這受賄之事上。”

    “喔,那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沈辰好奇道。

    趙中崇便道︰“鄧丞相的門生遍布六州之地,許多官居高位,而這些人皆是他的心腹,更對他的xing情甚為了解。于是很多官員通過這些門生了解到,要想升官,就必須要給鄧丞相送禮,而且越貴重越稀罕越好。這地方上,每年都對宮內有進貢之物,而這些進貢之物皆是要先經由鄧丞相的手。”

    “你的意思是,鄧丞相竟敢截留朝廷貢品?”沈辰眉頭一挑。

    趙中崇搖搖頭道︰“並非如此,鄧丞相膽子再大,也不敢做這麼明目張膽的事情。但凡地方而來的貢品,全都悉數送往國庫。不過,這地方官員卻是留有一手,在這些貢品之中有著一些清單上並未標明的珍貴物品,抵達皇城之後,便會找機會卸下來,偷偷送給鄧丞相。”

    沈辰便冷笑一聲道︰“好一招暗渡陳倉,為了升官,這些地方官員倒也是煞費苦心呀。這進貢之物竟分兩份,一份給國庫,一份給丞相,光是這一點,若是查實,這鄧丞相的烏砂帽就定然不保!”

    趙中崇又說道︰“不止如此,听說這些地方官為了討好鄧丞相,送給丞相的東西比起給國庫的甚至還要珍貴稀罕呢,而且據說那丞相府里的寶庫就不比國庫小呀,國庫里有的寶貝,他那里也有,國庫里沒有的,他那里也有!這鄧丞相不僅任人唯親,而且官員升調也大多依據其是否行賄,行了多少賄,只是此人人前謹慎,行事滴水不漏,倒是讓人難以抓住把柄。”

    呂順強重重一哼道︰“鄧家也算是我國的名門世家,這鄧江竟然貪腐至此,此人不除,我霸州國豈非是蛀蟲滿地!”

    沈辰看著趙中崇,略一沉吟道︰“無法從鄧丞相身上下手,那其身邊人可有下手的地方?”

    趙中崇一臉欽佩道︰“殿下大智,臣也是如此想,所謂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這鄧丞相雖是滴水不漏,但不是每個鄧家人都是如此。鄧丞相的佷女鄧妃乃是其三弟之女,而這鄧妃還有個弟弟,名叫鄧夏。鄧夏此子自小就不學無術,更結識了一幫狐朋狗友,除了一般臭味相投的世家子弟,就連這皇城中的惡痞也有結交。鄧丞相深知這佷子不成氣,所以並無重用,只是在戶部給他任了個閑職,听說這鄧夏一直對此頗有微言。畢竟,鄧家人就算一個遠親,若然能耐出眾,那也能夠位居高位,這鄧夏是親佷子,安排的卻是閑職,難免不悅。”

    沈辰認真听著,問道︰“那要如何利用此子?”

    趙中崇一笑道︰“臣又得說起另一件事情,殿下可知連州吳台郡的馬家?”

    “三百年前參與皇城修繕的工匠世家,听說馬家人雕工了得,普普通通一塊石頭,便能制成舉世之珍品,這皇城中有不少傳世之作皆是出自馬家。”沈辰回道。

    趙中崇答道︰“正是如此,馬家自當年修繕皇城得到當時的陛下厚贊,賞賜了官位,只是後來卻因為得罪了權臣,落了個貶職歸鄉的下場,隱居在吳台郡的白馬鄉。而其祖輩的工藝也漸漸失傳,馬家之名不再為世人所知。不過就在五年前,馬家人修繕祠堂的時候,卻意外發現祠堂下方有一條暗道,暗道之內豁然藏有一間密室,里面擺滿了各種工具,而其中更有著一尊以罕見的七彩寶玉雕刻而成的祥龍石雕。此物顯然是三百年前的馬家先輩雕刻而成,似因為在這地下藏有三百年的關系,吸取天地之靈氣,這石雕也似非凡之物般,其龍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要飛天而去似的。”

    呂順強在一邊說道︰“此物莫不就是那名為‘祥龍御七彩’的石雕?”

    趙中崇含笑道︰“正是,此物被吳台郡郡守徐道成所得,作為貢品獻給了陛下,當時獲得陛下盛贊,鄧丞相也頗贊這徐道成的能耐,爾後一個月,徐道成便官升至連州參事一職。”

    “但這石雕都成貢品了,對我們還有什麼用處?”呂順強不解道。

    趙中崇呵呵一笑道︰“呂大人別急,且听本官道來,世人皆知只出土了一尊祥龍石雕。然而,就在前不久,一位和本官有舊交的連州官員來本官府上,閑談時無意提起此事,按他所言,這祥龍石雕並非只有一尊,而是有兩尊!”

    沈辰頓時眼一亮,說道︰“莫不成,還有一尊竟是送給了鄧丞相?”

    趙中崇笑道︰“正是如此!臣听到這位官員所言,頓時起了好奇心,便詳細的詢問了情況。原來,本來這祥龍石雕確實先發現了一尊,後來消息很快傳到徐道成耳中,他親自去了趟馬家,結果手下人意外在那密室中發現了埋于地下的第二尊祥龍石雕,二者乃是一對。徐道成便嚴令馬家人不允許說出這第二尊石雕之事,馬家人當年便是因為得罪權貴,而落得貶官回鄉的下場,這教訓自是刻骨銘心,因此他們便真對此事守口如瓶,而那徐道成倒也重重賞了馬家人,因此這事情就成了這雙方之間的秘密。爾後,徐道成將兩塊石雕運送入皇城,其中一塊送給陛下,另一塊自然是送給了鄧江,否則的話,鄧江可不會那麼輕易在陛下面前給他美言幾句的。”

    呂順強重哼一聲道︰“這鄧江當真好大的膽子,只配陛下擁有的舉世珍寶,他竟也要拿走一尊。”

    “那這件事情是如何泄露出來的?”沈辰問道。

    趙中崇便道︰“這馬家年輕一輩中有個叫馬俊才的年輕人,在郡城經商,似乎從祖輩口中得知了此事,此人恰和我那舊交有所交情,無意中吐露了此事。而且,據此子所言,這石雕竟還有公母之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2:54
第二十章 關鍵人物

    “公母之分?”沈辰希奇道。

    趙中崇頷首道︰“在石雕被送走之後,馬家人清理那密室,發現了先輩所留下的手冊,才發現了石雕有公母之分一事,而根據臣的調查,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徐道成送給陛下的那一尊,好象是母的。”

    沈辰便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一拍腿道︰“趙大人不愧是吏部尚書,才能夠打听到如此隱秘之事。這石雕母的給父皇,公的反倒留給了鄧丞相,光是這一點,這徐道成只怕是死罪難逃。那趙大人又有如何方法,將這件事情給捅出來呢?”

    趙中崇拂須說道︰“臣剛才說過這鄧夏之事,此人不學無術,卻心比天高,一心想要位居高位,怎奈何鄧丞相並不給他機會,此人心xing不良,早是埋恨在心了,那咱們就給他一個升官發財的機會!”

    沈辰何等聰明,一听這話便立刻明白過來,邪邪一笑道︰“趙大人的意思是,皆此子之手,讓這第二尊石雕現世。”

    呂順強則謹慎的說道︰“那萬一此人听說過這祥龍御七彩的石雕呢?”

    趙中崇便說道︰“呂大人不必擔心,此子本官已調查得相當清楚,他雖不學無術,但倒對金銀珍寶之事毫不敢興趣,反倒xing喜逗鳥遛狗等閑玩之事。而且,當時面賞這尊石雕的時候,並無幾人,相信消息未曾泄露,而利用此子,當大有勝算,僅僅差一個時機而已,但現在,這時機恰從天來呀。”

    沈辰不由一笑道︰“趙大人莫不是想利用本殿成婚之事?”

    趙中崇笑道︰“恕臣斗膽,但除此機會外,只怕再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時機了。而若能扳倒鄧丞相,也是送給殿下最好的大婚之禮。”

    沈辰便大笑道︰“那就多謝趙大人的美意,待鄧丞相一倒,本殿必定助趙大人登上丞相之位!”

    趙中崇躬身感激,爾後便命人叫來趙古城。

    三十歲出頭的趙古城乃是趙中崇的遠親,其關系少有人知,他在戶部任職,和鄧夏多有接觸,而他擅長這官場之道,多次幫鄧夏分攤事務,所以倒得了這鄧夏的信任,而扳倒鄧丞相之計,他便是最為關鍵的人物之一。

    在趙中崇的吩咐下,趙古城估算好時間,趕到東大街的福滿酒樓,這時,鄧夏一行人正從大街那邊走來。

    三十來歲的鄧夏油頭粉面,左手拿著把折扇,右手牽著條惡犬,走路一搖三晃,下巴抬得老高,身後跟著一群凶神惡煞的跟班,一路過來,周邊的路人紛紛躲避,那惡犬也是狗仗人勢,不時朝人狂吠幾聲,把有些人嚇得慌忙逃竄,惹得鄧夏一行人哈哈大笑。

    趙中崇身為吏部尚書,掌管百官之履歷,自然要在官員中布下自己的棋子實在輕松得很,而趙古城雖任職戶部,但也並非是什麼大官,再加上其行事低調,更未引人注意。

    見到鄧夏那囂張跋扈的樣子,趙古城冷哼了一聲,臉上卻是堆起笑意,高呼道︰“這不是鄧兄嘛,好久不見。”

    鄧夏便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怎麼,趙兄也有興趣出來喝酒?”

    趙古城便笑道︰“處理了一天公務,有些累了,出來喝點酒,提提神。”

    鄧夏便笑道︰“那你可找對了地方,這福滿酒樓的酒堪稱上品,來,跟兄弟我進來,咱們痛飲幾壇。”

    那福滿酒樓的掌櫃一听鄧夏來了,親自趕來迎接,帶到樓中最好的上房,派專人伺候著。

    跟隨鄧夏的跟班,有橫行皇城的痞子,這些痞子仗著和各世家的公子哥們有交情,在城中而言也是普通官員不敢得罪的一股勢力,除此外,亦有著一些其他世家的紈褲子弟。

    待進了上房,喝起酒來,鄧夏講起這幾日遛狗玩樂之事,諸人笑聲連連,趙古城便嘆道︰“真羨慕鄧兄的逍遙呀,什麼事情都可以不做。不象我們,一天忙到晚,就眼巴巴想著這份勤奮能夠被上司看到眼里,或有朝一日能夠升職。”

    鄧夏嘿嘿一笑,說道︰“趙兄你為人太老實了,象你這樣做牛做馬,再勤奮,若不擅打點,想要升職那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呀。”

    “鄧兄的意思是……”趙古城故作不解。

    鄧夏在腰間錢袋上拍了拍,響起金錠撞擊之聲,擠眉弄眼的說道︰“要升官,還得靠這個。”

    “鄧兄的意思是花錢打點?但是這種事情,豈不是有違律法,若是被發現了……”趙古城故作擔心的說著。

    鄧夏一把打斷他的話,說道︰“不發現不就沒事了嗎?這種事情,都是你知我知,不足為外人道呀。你以為其他官員都象趙兄你這樣清廉?你沒發現我們同期進戶部的,都升遷了好幾撥人了,沒有金銀鋪路的,那都是大世家的子弟。”

    趙古城恍然大悟,卻又不由說道︰“但,以鄧兄的背景,這升遷豈不也是早該到了麼?”

    一提起這事情,鄧夏便頓時一臉怒氣,將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憤憤說道︰“還不是我那大伯父,認為本少不堪大用,就把我丟在這里任個閑職,一座就是十年。現在我回家都是顏面掃地,我們鄧家,就算一個遠親,坐的位置不見得有本少高,但權力可是遠在本少之上呀。本少可不僅是嫡系,我妹妹還是當今貴妃呢!”

    眾跟班都皆為鄧夏抱不平,趙古城也直搖頭道︰“沒想到丞相大人竟如此沒有眼光,豈不是埋沒了一個棟梁之才。”

    鄧夏傲慢的說道︰“本少雖不喜歡讀書,但是比起那些書呆子不知厲害多少倍,若讓本少掌管八部之一,必定是會弄得風聲水起,說不定陛下一高興,賞我個王侯之位。”

    趙古城听得嗤笑一聲,說道︰“只是丞相大人在前面攔著,只怕鄧兄要想得以重用,就不是那麼簡單呀。”

    鄧夏頓時傲氣頓消,咒罵了一句,埋頭喝酒。

    趙古城便說道︰“不過,若鄧兄想要升職,倒並非沒有其他方法呀。”

    “什麼方法?”鄧夏沒把這話往心里去。

    趙古城便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掌管皇城八部大權的,可不止是鄧丞相一人呢。”

    鄧夏便皺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讓本少去找霍大將軍幫忙?那霍老頭兒乃是大皇子的人,豈會幫我?”

    趙古城一笑道︰“鄧兄可否和我私談幾句?”

    見到趙古城或真有主意,鄧夏倒是起了好奇心,便讓跟班們都出去,待關上門,只有二人之後,趙古城便說道︰“在下所說的並非是霍大將軍,而是十四皇子。”

    “十四皇子?”鄧夏皺了皺眉頭,說道,“趙兄你還未明白這里面的利害關系呢,我是鄧家的人,別說十四皇子會不會幫我,就算真個幫我,這事情傳到我大伯那里,那我豈不麻煩?”

    趙古城便笑道︰“鄧兄剛才不都說了,有的事情是你知我知,不足為外人道呀。”

    鄧夏倒不由笑道︰“趙兄學得挺快的,那你說說,如何讓十四皇子幫我?”

    趙古城便說道︰“鄧兄該知道十四皇子大婚吧,這大婚按照規矩,朝中諸臣都是要送禮的,當然,禮品的規格都有著嚴格的限定,不過嘛,若能投其所好,借這機會贏得十四皇子的歡心,再借十四皇子的口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鄧兄也知道,如今十四皇子打了大勝仗,對陛下的影響力可想而知,他一句話頂人家萬句,只要陛下听進去了,由陛下親自賜鄧兄官位,那豈不是人不知鬼不覺?”

    鄧夏听得兩眼發直,爾後一拍掌道︰“好主意,天大的好主意呀!”

    他自知朝中勢力的分割,若然十四皇子親自安排,難免惹來自家誤會,到時候反倒惹來一身麻煩,但是,如果是皇帝親自下旨,那就不一樣了,就算大伯父問起來,那也就說是自己被皇帝所賞識,大伯父也不好問什麼。

    趙古城說道︰“關鍵就是,要送什麼東西,才能夠讓十四皇子幫到你在陛下面前說話的程度。”

    鄧夏肅然問道︰“那趙兄可知這十四皇子喜歡什麼?我倒是听說這位皇子不似貪財之輩呀。”

    趙古城便說道︰“十四皇子自不是貪財之輩,身為皇子,萬千珍品唾手可得,而能夠打動他的,便是這世間少見,價值連城之物,尤其是做工絕頂的珍品,我听軍中有人說,十四皇子殿下在攻下蒼漠國皇城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皇城寶庫,欣賞寶庫中所藏的頂級珍品。對了,听說那皇城寶庫中有著一尊做工絕頂的騰龍石雕,當時十四皇子看得便贊嘆不已,但最終還是忍痛割愛,將其送到了國庫。”

    “騰龍石雕?誒,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藏著這麼個寶貝玩意兒。”鄧夏突而說道。

    “喔,什麼地方?”趙古城好奇道。

    鄧夏略一遲疑,便說道︰“本來這種事情不該告訴外人,不過,趙兄你如此幫我,我鄧夏也不視你為外人。老實告訴你,我鄧家有一寶庫,藏了不少寶貝,我那伯父一年都不會進去一次。本少就去偷點東西出來,神不知鬼不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2:56
第一章 大婚之日

    “鄧兄真是一身虎膽,令小弟佩服,不知若得了那騰龍石雕,小弟可否有幸能夠親眼一賞?其實,小弟對于這工藝一道,倒也有幾分研究。”趙古城說道。

    鄧夏笑道︰“自不成問題,這件事情咱們好好籌劃,若然成功,少不了趙兄你的好處。”

    “那在下就先行謝過了。”趙古城深邃一笑。

    爾後二人分開,趙古城回到趙家稟告事情發展,再由趙中崇命親信將消息傳至沈宅,只過了幾天之間,便傳來了好消息。

    這家伙別看不學無術,似乎跟地痞混久了的緣故,小聰明倒是不少,果真將另一尊“祥龍御七彩”的石雕給偷出了鄧府,而且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趙古城親眼見過石雕之後,確認此物乃是正品,如此一切便只待大婚之日了。

    不久後,祭廟那邊也傳來最終的消息,算中半月之後乃是大吉之日,定為典禮舉行之日。

    這些日子,沈辰便多是在府邸,潛心療傷,而二女則按規矩未有和他再見面,就算有事情也是由人去傳話。

    如此待到半月之後,便到了大婚之日。

    大婚自是在皇宮中舉行,宴請百官諸臣,全城同歡,而因為沈辰身份的特殊,此番參加的不止是霸州國的大臣,還專門請來了文太後和青嵐國重臣,可謂盛事空前。

    沈府所在的大街,一大早便有宮里人過來,一頂頂華麗的大花轎停落在門前,沈辰和母親先行進了宮。

    沈秋月在內侍帶領下去和朱天兆踫面,沈辰則在內侍官的指引下,換上大紅衣袍,整一個新郎倌的樣子。

    換好衣服之後,剛從殿里出來,恰好四皇子等人從側殿那邊走過來,踫得個正著。

    見到一身紅袍的沈辰,朱晃臉上便浮起幾分冷笑,當初他陷害不成,反倒讓沈辰搖身一變,成了皇子之身,而這大半年來,朱天兆對鄧妃的寵愛也大不如從前,一門心思都放在沈秋月身上。

    鄧妃私下多有埋怨,朱晃听在耳中,自也是殺心大起。而如今,沈辰大敗蒼漠國而歸,名聲壓倒眾皇子,更是讓朱晃心生妒忌。

    朱晃慢慢走過去,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恭喜十四弟,一次取進兩位佳人,真是令我等羨慕呀。”

    跟隨朱晃的有好幾位皇子,皆是其一個派系,早早的投靠了這四皇子,以期在日後其登基之後獲得更大的利益。

    朱晃如此說,眾皇子自也知道他所想,皆是面帶嘲諷之色,畢竟沈辰所娶的不過是寒門女子,根本不入眾人之眼。

    沈辰微微一笑道︰“四皇兄過獎了,諸位皇兄所娶的皆是名門之後,才是讓皇弟羨慕呢。”

    朱晃傲慢的一哼道︰“十四皇弟倒是有幾分自知之名,那就別怪皇兄我沒有提醒你,別以為你在沙場上立下不少功勛,就萬般了不得,在這宮廷之中,有些事情可得早日做好判斷才是。”

    沈辰一笑,說道︰“四皇兄的意思,皇弟明白。只不過,四皇兄就那麼自信,能夠有朝一日登基為皇麼?”

    這話算是挑明的說,朱晃臉色一沉道︰“怎麼,莫不成皇弟你也想插上一腳?”

    這話中暗含殺機,但又怎會嚇得了沈辰,沈辰微微一笑道︰“皇弟可不敢和皇兄你對著干,畢竟,當初差一點就被皇兄給折騰進監牢了,所幸皇弟運氣好呢,才避過了這一難。”

    此事一提,頓讓朱晃咬牙切齒,他冷哼一聲道︰“皇弟你知道本殿的厲害便好,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和本殿對著干,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沈辰淡淡看著他,說道︰“皇兄縱然惦記著皇位,卻也沒必要使用那些卑鄙手腕,否則,只怕天運都不會站在你這邊。”

    朱晃不由放聲大笑起來,爾後陰冷冷的說道︰“皇位只有一個,自然各憑本事,無論光明正大,還是背地放冷箭,只要能夠奪到皇位,那就是勝利者,而本殿,絕不在意用任何手段!”

    話到這里,他又冷冷說道︰“皇弟就安心的享受這大婚之日吧,等到你入了宮,日子恐怕就沒有這般逍遙了。”

    “是嗎?或許不逍遙的,是皇兄你也說不定。”沈辰平靜的說道。

    朱晃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落下時臉色一陣陰冷,說道︰“別以為你能統帥三百萬大軍,能夠攻下蒼漠國就能夠在本殿面前放肆,本殿的手段,你還未真正體驗呢!”

    說罷,朱晃便陰冷著臉朝外行去,隨行的幾個皇子也都一臉敵視的態度。

    沈辰安靜的等著眾人離開,爾後回望了一眼,冷冷一笑。

    或對于其他皇子而言,這個有著丞相勢力作靠山的四皇子,有著可怕的手腕,但是沈辰又怎麼會傻到等到他再出手呢?只是朱晃並不知道,今日便是他的災難之日。

    待沈辰來到後宮大殿,朱天兆、沈秋月和文太後在閑談著什麼,笑聲連連,一身宮裝的沈秋月顯得雍容華貴,看著兒子這一身打扮,更免不了欣慰慨嘆。

    爾後,一行便朝著典禮舉行的祥雲殿行去,而此時在祥雲殿外,百官雲集,三五成團,竊竊私語,而待到蕭家一行人到達這里之後,不少官員便都趕過去恭喜。

    十四皇子的出現本就代表著皇子中的新勢力,而在不少官員看來,十四皇子除了在朝中沒有什麼勢力支持外,在名聲上卻反倒有壓制另外兩位皇子之勢,而如今蕭家成了皇親國戚,再加上他仍然手握三百萬兵權,自然,官員不敢有所怠慢。

    而早在半月前,蕭震也已經因為軍功獲賞而升職,正式調入皇城任職,可謂平步青雲,而以蕭家為核心,這些因為戰功升職的將領扭成一根繩子,成為沈辰在朝中的勢力支持。

    因為是皇子大婚,所以此番朱天兆也破例,讓一些四品官以下的官員或是世家子弟參加這宴席,以示恩德,如此趙古城便理所當然獲得入席資格,和鄧夏在一起,監視其行動,以確保此次策略成功實施。

    而除了霸州國的官員外,還有著青嵐國的官員,因為如今兩國關系的融洽,再加上沈辰身為文太後義子的身份,因為這些官員的影響力也滲透入了霸州國中。

    待吉時到時,內侍打開外殿大門,眾官員便按照官位排序,魚貫而入,待穿過長長的廣場,便抵達了祥雲殿內殿之前。

    此時在殿內殿外,早擺設好了一桌桌酒席,所放碗碟之物皆是玉制,出自于名匠之手。

    而整個殿堂和廣場也都以裹以金箔,點綴珠玉,甚至大道正中還專門鋪了一條金磚大道,盡顯奢華。

    爾後官員兩分,品級高者入殿內,品級低者則在殿外等候,未過多久,朱天兆一行才出現在側廊那邊。

    以朱天兆為首,有列位嬪妃和皇子跟隨,除此之外,自也有文太後諸人同行,沈辰穿著一身大紅袍,在諸位皇子間顯得格外引人注目,而其氣質更是出眾,皇子十幾人,但諸臣一眼望來,第一眼必定是看到沈辰。

    本來大皇子和四皇子在資質上也是極其不俗,論武論文,各有所長,再加上自小在皇家長大,所培養起來的氣質更是非凡。

    然而,和沈辰相比,他們卻反倒遜色一籌。沈辰雖出生寒門,但卻是帶著上世宿慧而來,其眼界便非常人所能比,再加上這幾年來沙場征戰,一次次常人難以想象的生死歷練,和他比起來,諸皇子卻不過是溫室中的花朵,相差甚遠。

    如此自是引得鄧丞相的嫉妒,和四皇子對了一眼,目光中滿是殺機,其實朱晃早就想向沈家人動手,但鄧江認為時機並不成熟,而如今見到沈辰的勢力不斷擴張,便知道不能夠任由他這樣放肆下去。

    待到朱天兆一行坐好,眾臣問安之後,亦都紛紛坐下,正待朱天兆準備說話的時候,突而有侍衛從殿外匆匆趕來,跪地稟告道︰“稟陛下,呂大將軍率呂家子弟前來,已到中城大門之外!”

    “當真?”朱天兆豁然站起身來,直是又驚又喜,而群臣皆不由得為之動容,就連霍鐵亦是臉色一變。

    自六百年前,呂家歸隱于惡鬼谷之後,以各種理由拒絕再入皇城,光是這行為便是其他朝臣敢都不敢做,更敢都不敢想的事情。

    若是一般朝臣這樣做,只怕早就遭了滅門之禍,但呂家卻不一樣,歷代皇帝仍是以包容之心,忽略了呂家的不敬,而每每邊境有難,皆是呂家子弟臨危受命,而每每大勝而歸,正因為呂家的存在,才有了霸州國邊疆之穩固。

    霍家雖然這幾百年執掌大權,更接了幾任鎮國大將軍之職,但呂家的影響力卻是隱隱在其之上。

    如今,呂家家主,任定國大將軍的呂建康,突然在出現,並且還領著呂家子弟前來,如此陣容,自是六百年來的首次,不免讓人動容。

    待朱天兆坐下來,大手一擺道︰“傳令下去,讓呂大將軍一行入殿。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2:57
第二章 呂家歸朝

    諸朝臣皆扭頭望向外殿入口方向,只因呂家大名是何等如雷貫耳,而呂家雖也有人在朝中任職,但真正呂家嫡系的長者,卻是從未見過。

    在眾人期盼之中,呂建康一行人來人終于出現在了入口處。

    穿著大將軍武將朝服的呂建康,雖年過七十,卻宛如五旬老者,其相貌堂堂,威嚴畢露,一眼掃來,縱是堂中赫赫武將,竟也不敢和其直視,其一身威風,直是讓人深受震懾。

    而隨著呂建康而來的呂家子弟,足有三十來人,年輕者二十出頭,年長者五六十歲,而每一個皆有著一身雄渾氣勢,宛如猛虎狂獅,往這里一站,頓時有種bi人的氣勢。

    在場出身皇城武將世家數量過百,而加上殿外的子弟更有數倍于此,諸家嫡系子弟也是個個皎皎之輩,但和這些呂家子弟一比,卻分明有著幾分差距,可謂高低立判。

    朱天兆看得直是眼前一亮,不由站起身來,朗聲說道︰“父皇曾說過,論武者,呂家無人能出其右,今日一見,呂家子弟果是非凡!”

    如此稱贊,頓讓霍鐵臉色一沉,畢竟這一說,豈非意思是呂家尚在霍家之上。但饒是他,也不好在這種場合和呂家起正面沖突,畢竟呂家的影響力絕不可小窺。

    這時,呂建康微微躬身,說道︰“承蒙陛下厚愛,臣等愧不敢當。今次,听聞十四皇子大婚,臣特領族中子弟前來,為殿下道賀!”

    這話一落,眾臣子又頓時大吃一驚,尤其是諸位皇子臉色都驟然一變,自然,大皇子朱顥和四皇子朱晃更是心頭一沉,深感威脅。

    呂家歸隱深山,歷代家主世襲定國大將軍之位,唯有年輕一輩在危難時才會出山幫忙,這似乎成了呂家的規矩,而有好幾代先帝都曾親自去惡鬼谷,結果反倒吃了閉門羹,臣子凌駕于皇帝之上,在霸州國歷史上僅次一例。

    而歷代皇帝也念及呂家功績,未在這事情上有所計較,但從心里而言,總歸是不舒服的。這一點,就連朱天兆也不例外。

    但如今,呂家家主親自攜呂家子弟而來,竟是為了給沈辰大婚道賀,這是在向所有人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十四皇子贏得了呂家人的尊崇!

    誰也不知道究竟沈辰是否和呂家早先有過秘密的接觸,或者說只因為沈辰攻下了蒼漠國而引得呂家人低頭,無論內情如何,都改變不了眼前所發生的事實。

    而呂家人首次向皇族低頭,朱天兆意外之余,自也忍不住喜色油然,對這十四兒子更倍加器重,哈哈大笑道︰“辰兒的面子可真夠足的,呂大將軍一路過來也甚是辛苦,來人,加席位!”

    呂家人入朝,乃六百年的首次,朱天兆自是欣喜過望,笑意滿面。

    鄧江則臉色深沉,暗道著不妙,呂家人公開支持沈辰,這也意味著沈辰在武將中獲得了能夠和霍家分庭抗爭的勢力,而只怕很多以往追隨四皇子的勢力都會落到沈辰手中,尤其是那些中立的武將勢力,一小團一小團並不可怕,但若然匯聚在一起,卻是可怕的勢力。

    畢竟鄧家的主要影響力是在文官這一邊,而呂家橫cha一足,足可以將鄧家在武將中的影響力大大削弱。

    眾朝臣更是目光交接,敏銳察覺到呂家人重新回歸皇城所帶來的影響。

    在內侍們搬桌凳的時候,呂建康說道︰“臣此次過來,特帶了一些禮物獻給陛下和十四皇子。”

    話落下,便有子弟捧著幾個長盒子上來,待到盒子一一打開,卻是一枚枚上等的山參,個頭肥大,幾成人形,上有泥土,可見是剛挖出不久,而且細看之下,似有淡淡星光環繞,非比尋常之物。

    “寶庫中山參不少,但如此山參朕還是頭一次見,不知是何來歷?”朱天兆不無好奇的問道。

    呂建康一笑道︰“如人一般,山參者,也有資質之別,最稀罕的便是這種通靈參種,其能夠大量吸收天地靈氣,千年而成通靈之物,三千年更可化為人形,暢游天地。這幾枚山參乃是本族先輩意外所發現的通靈參種,不敢貿然使用,而留至如今,食之延年益壽,有諸多奇效。”

    朱天兆听得連連點頭,含笑道︰“呂大人有心了。”

    待呂家人入席,朱天兆朗聲說道︰“今日十四皇兒大婚,普天同慶,諸位大人也不必過度拘泥,可開懷暢飲無妨。”

    “臣遵旨。”眾臣皆齊聲應道。

    爾後,便是大婚典禮,一身紅衣的二女在宮女引領下抵達殿內,拜天祭祖,諸多復雜的流程,沈辰平生最不喜繁文縟節,但如今輪到自己,卻覺得有時候多點禮節卻也並非是什麼壞事。

    見到兒子終于成婚,沈秋月直是眼眶紅紅,文太後在一邊笑意連連,沈定海和沈緒元更是唏噓不已,孫兒成婚,竟是如此隆重場面,是以往絕對想不到的事情。

    待到一系列禮節之後,二女被送回千秋殿,司禮官便開始了典禮的最後一個步驟,即官員獻禮。

    官員獻禮其實是一個足能讓人忽略的程序,只是司禮監的官員根據官員所送的禮物,記錄在案之後在這里念一遍,以示光明正大。

    其實所謂官員獻禮,並非都是某個官員自己所獻的禮物,畢竟從俸祿上而言,就算一品大員一年俸祿也不過千兩左右,自然他們有著皇帝逢年過節的賞賜,所以家境還是相當富裕。

    獻禮者,多是皇城官員下令,由地方官員進行籌備,集合地方民力,以沈辰的威望,獻上的禮物中自然不乏各種名貴珍品。尤其是很多名匠及商號,也都借著這機會來一揚名氣。

    除了地方獻禮之外,諸皇城機構的官員也可以聯合起來,獻上禮品,什麼字畫香爐,道珠玉器,只要來歷清白,皆不無不可。

    自然,這也是考驗官員的一大時刻,送禮不能價值過重而惹出貪腐之嫌,又不能毫無新意而白白浪費這機遇。而且,這並不僅僅是討好十四皇子,若能引得皇帝感興趣,那可是升官的大好機會。因此,不少官員都是煞費苦心。

    待司禮官念到禮品時,便有司禮監的官員在外殿查看各機構各官員所送的禮品,確認禮品無誤之後,爾後經由大殿外廊送入朱天兆賞賜給沈辰的千秋殿庫房中,作為其私有財產。

    當然,司禮監官員所念的禮品,自然不會夸張到說明字畫來歷,何人所畫,如何到手之類,字畫一幅就是字畫一幅,不會多念。

    而諸官員自然也未曾重視,這禮物的效果如何,要待到事後十四皇子親自查看時,才會起作用。

    如此一半陣工夫,司禮官便念到了鄧夏所送的禮物。

    其禮物標明乃是戶部監庫使鄧夏聯同戶部同僚所送的禮品,其禮物名稱為“石雕一尊”。

    這名稱自未引起諸人注意,而眾官員並不知道,在外殿外檢查禮物和運送禮物的司禮部官員,全都是趙中崇的手下,一個個早得了密令。

    念完禮物,一行司禮部的小吏便抬著這大箱子經由廣場外廊而行,爾後在走到一半距離的時候,其中一人故意一扭腳,幾個小吏頓時跌倒在地,這大箱子自也倒在地上,箱蓋掉落,露出里面的石雕來。

    此時,吏部侍郎張孝祥也“恰巧”正在這廣場邊上和御膳房的官員確認飯菜的事宜,自然,這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禮物弄倒將殿內諸人的目光也吸引了過去,鄧夏臉色微變,直罵那些小吏手腳不利索。

    張孝祥沉著臉走到外廊那里,低聲訓斥了幾句,爾後目光也就自然落到箱子里,然後便故作大吃一驚的樣子,匆匆趕到了殿內,在趙中崇耳邊耳語了幾句。

    趙中崇自也臉色一變,仿佛听到了什麼吃驚的事情,而如此明顯的事情,眾朝臣自也看在眼中,同時揣測發生了什麼事。

    諸人皆知道鄧夏乃是鄧丞相佷子,同時也是鄧妃親哥哥的身份,而站在鄧家立場上,應該也不會送什麼貴重禮品,因此二人這表情,自更值得推敲。

    朱天兆看了趙中崇一眼,略有不悅的道︰“趙大人,什麼事情如何慌張?”

    趙中崇清了清嗓子,躬身回道︰“請陛下恩準,容臣近身稟告。”

    朱天兆見他一臉肅然,便點了點頭,待到趙中崇走到近處,低聲把事情說了之後,朱天兆臉色頓時一變,爾後沉聲問道︰“當真有此事?”

    趙中崇一半正經的回道︰“當日張侍郎在場,以他的眼力,不會看走眼!”

    二人小聲低語,殿內皆靜悄悄一片,誰也不知道二人在說些什麼,唯有沈辰心知肚明。

    朱天兆微微蹙了眉頭,擺擺手,命趙中崇退回席位,爾後略一沉吟,目落到鄧江身上,微微一笑道︰“听說鄧妃的弟弟,鄧夏在戶部任職?幾年前曾見過一面,不知今日可曾來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2:58
第三章 兩尊石雕

    “多謝陛下惦記,鄧夏人在殿外。”鄧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無從揣測,便按實答道。

    “那就宣他上殿,讓朕看一看。”朱天兆笑了笑,從表情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異態。

    大殿廣闊,可容納千人不止,但朱天兆說話中氣十足,這話自是輕松傳到殿外,鄧夏見到箱子倒地,連著驚動吏部兩個大員,再到朱天兆宣自己入殿,卻是吃了一驚。

    趙古城早說過,十四皇子鐘愛的騰龍石雕已送入宮中,連皇帝都喜歡得很,而作為皇帝近臣的吏部兩位大員或是知道此物,如今見到自己送的石雕,或以為傳世奇物,所以就告訴了皇帝。

    但是這樣一來,大伯豈不就知道了自己送東西的事情?這胳膊望外拐,可並非一件好事。

    趙古城猜出他心思,在一邊低聲說道︰“鄧兄,事以至此,可不要亂了陣腳。若能借此物討得陛下歡心,那升職還不是件小事?而鄧兄你以自己的能耐升了職,鄧丞相只怕也不好說什麼。”

    鄧夏想想到也是這個理,按理說,他身為鄧妃的弟弟,要見皇帝一面那是輕而易舉,不過,就連鄧妃也知道自己這弟弟不學無術得很,因此早在父親和大伯的干預下,未給他這個機會,那自己另尋他路,又有什麼不對的?

    如此,鄧夏便大步走進殿內,不由得多了三分底氣,這可是全憑著自己的本事見到陛下。再說,那寶庫里寶貝無數,偷了件笨重的石雕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待鄧夏進殿,朱天兆打量了他一下,問道︰“殿外那石雕可是由你所送?”

    “稟陛下,正是臣所送。”鄧夏大聲回道,同時暗想著,這石雕能引起皇帝親自過問,若嘴再甜點,必定升職有望。

    朱天兆略略頷首,又問道︰“那朕問你,你是從哪里得到的那東西?”

    鄧夏大聲回道︰“此物乃是在下在祖宅處所尋得的傳世之物,此物雕工精美,寓意極好,放在院落里風吹雨打的,實在是太過可惜,所謂寶劍贈英雄,因此臣便想著將此物獻給十四皇子殿下,立于皇宮大院中,想來祖上有靈,也會贊同臣的做法。”

    關于石雕的來源,趙古城特地和鄧夏討論過,鄧夏本想說是從雜貨市場上買來,這話說得自也討巧,一來說明了他眼光獨倒,才能夠把此物挑出,二來因為是雜貨市場,自然來源無從追蹤。

    但趙古城卻告訴他,這背景最好和鄧家牽扯上關系,如此石雕再貴重,若被懷疑來歷,也好推到祖輩身上。而且,拿祖輩之物贈送,更顯得意義重大,盡顯誠心。

    朱天兆听得臉色略略一沉,朝著趙中崇說道︰“去把那石雕給朕抬上來。”

    待到大箱子移到殿內,諸小吏小心翼翼的將石雕從箱子中取出的時候,眾臣子皆覺得眼前一亮,這石雕乃是以七彩玉石制成,其上神龍騰飛,如真似幻,好似隨時都會飛天而去似的,如此雕工,堪稱神技。

    而鄧江一見此物,頓時臉色大變,他本還在暗罵這小子為了討好沈辰,竟然把祖宅里的寶貝拿來送人,只是這場合,自也不好當眾發怒。

    然而如今一見這東西,何曾辨別不出它的來歷,這哪里是什麼祖宅之物,分明就是從自家寶庫中偷出來的!

    他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這佷子竟如此膽大包天,偷偷溜進寶庫中偷寶貝,若是偷了其他寶貝倒也罷了,偏偏這家伙如此不長眼,偷出了這件東西。

    朱天兆親眼見到這石雕,眉頭一皺,冷哼一聲道︰“果然沒錯,這乃是馬家的祥龍御七彩!”

    祥龍御七彩一說,不少重臣皆是吃了一驚,雖然親眼見過此物的人甚少,但誰都知道這乃是吳台郡馬家所留下的寶貝,馬家的雕工堪稱舉世一絕,這三百年來無人能出其右,因此當年朱天兆得了這石雕之後,也是大贊不已,余後不久呈貢此物的吳台郡郡守徐道成便升了官,近幾年也是風生水起,大有入仕皇城之象。

    而這分明在國庫中的寶貝竟然出現在這里,事態卻不簡單了,鄧夏也听出皇帝這語氣的不善,心頭頓時忐忑起來,爾後便听到朱天兆冷聲叱呵道︰“鄧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盜取國庫重寶!”

    一聲如驚天霹靂,嚇得鄧夏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慌張大聲叫道︰“冤枉啊,陛下,臣豈有膽子敢盜取國庫重寶!”

    鄧妃也一時慌了,連忙說道︰“陛下,弟弟絕不敢做如此荒唐之事,還請陛下明查。”

    刑部尚書沈元德這時開口道︰“陛下,要查明此事何其簡單,派人去國庫那里查一下,看看祥龍御七彩還在不在,不就真相大白了麼?”

    朱天兆便點點頭,沉聲說道︰“趙大人,你親自去趟國庫,給朕看看,那石雕是否還在?”

    趙中崇領命而去,殿內諸臣皆是埋頭互望,不知道這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唯有鄧江如熱鍋上螞蟻,把這佷子罵得個半死,同時眼珠急轉,構思著對策。

    未過多久,趙中崇便匆匆趕了回來,大聲稟告道︰“稟陛下,馬家的祥龍御七彩確在國庫之中。”

    “什麼?”朱天兆大為意外,鄧夏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朱天兆親自走下寶座,來到石雕之前,圍著此物轉了一圈,一時間也有點拿不準了,又朝著趙中崇說道︰“趙大人你也來看看,這是否是出自馬家之物?”

    趙中崇走過去,仔細辨別之後,便答道︰“稟陛下,馬家先輩的刀功有‘千絲一線’之稱,其技法之高超無人能夠仿造,單看這刀功和其神韻而言,只怕唯有馬家才能夠做到。而且,要想證明此物出自馬家,其實還有另一個方法,這七彩玉本來產量就不多,若兩物皆出自馬家,應屬于一塊玉石,那在色澤上自有相連之處。”

    朱天兆微微頷首,便沉聲說道︰“來人,去將國庫中的祥龍御七彩石雕搬過來。”

    未過多久,另一尊祥龍御七彩的石雕移到了大殿中,待兩物並列,諸臣皆不由得發出陣陣驚噓聲,只因為兩尊石雕竟是同等大小,其龍似出一胎,神韻相近,而且從色澤的分層上分明可以看出是出自同一塊玉石。

    沈辰看著這石雕,故作輕咦了一聲,說道︰“父皇,若兒臣未有看錯,這兩尊石雕分明是一公一母呀。”

    “什麼?”朱天兆皺了皺眉頭。

    沈辰走下來,指著兩頭龍分析道︰“父皇請看,國庫里的這頭龍,雕工暗含柔勁,其形如形雲流水而細膩非常,其神韻陰柔,而這一尊,其雕工粗獷有力,其形威武霸道,神韻陽剛。”

    “照殿下這麼說,還真是一公一母,那這母的……”趙中崇附和著,話到這里,便戛然而止。

    而朱天兆何曾听不出這話中後面的意思,他頓時勃然大怒,指著鄧江怒叱道︰“鄧丞相,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馬家分明兩尊石雕,一尊竟在你家祖宅,另一尊母龍雕像竟然在國庫!”

    鄧夏哪里知道這石雕還有公母之分,他再愚蠢此時也明白捅了個大漏子,而鄧江則是連忙站起身來,稟告道︰“陛下息怒,此事是天大的誤會,臣必定會調查個水落石出!”

    沈辰可不給他機會拖延時日,冷聲說道︰“鄧大人該不會是你早就知道馬家有兩尊石像,而得其一,送其一吧?”

    “臣豈敢如此斗膽?其中必有誤會!”鄧江連忙辯解,看似一身正氣凜然。

    “這能有什麼誤會?鄧夏已經說明了此物是在貴家祖宅之內,莫不成是他說謊不成?在陛下面前說謊,那可是欺君之罪,罪大當斬!”沈辰話到了後面,字字如刀。

    鄧夏頓時渾身一顫,哪能料到事態突然急轉直下,他初還以為這馬家石雕必定是什麼不得了的傳世之物,但現在越听越覺得對自己大為不利。

    他連忙把目光投向姐姐,鄧妃也擔心弟弟安全,便急忙說道︰“陛下,我鄧家世代忠良,此事必定有所誤會。”

    朱天兆皺了皺眉頭,顯然對于她作為一個妃子,干預這朝政自是有些不悅,畢竟,如今的鄧妃對他的影響力因為沈秋月的出現已經大大削弱。

    沈辰則大聲說道︰“正因為鄧家世代忠良,此事才定要說個清楚明白,否則傳出去豈不給鄧家臉上抹黑?再說了,此事不可謂小,分明兩尊石雕,母的送給父皇,這是何意?這是赤裸luo的羞辱,是對我皇族的不敬!”

    沈辰這話擲地有聲,一身霸氣天成,頓時讓群臣皆不敢多言,同時也覺得這皇子此話公正,真個是為鄧家著想,若今日之事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只怕惹來一堆嫌話,同時也感覺事態之重大。

    確實,若然僅僅只是兩尊石雕,這事情或不算有多大,但卻偏偏分了個公母出來,公龍落到鄧家手里,母龍則送給皇帝,這不是羞辱又是什麼,羞辱皇族,這絕對是皇族無法接受的事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2:59
第四章 一波三折

    這話自也是火上澆油,朱天兆臉色一沉,冷冷說道︰“今日是我皇兒大婚,本不該滋生事非,但是此事辱及我皇族,豈能不說個明白?鄧夏,朕問你,此物果是從你鄧家祖宅中找到的嗎?”

    鄧夏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一時恐慌之極,饒是他平日威風八面,但如今在這皇庭大殿中,卻不敢有半點放肆,這皇帝一句話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問題就在于,若然說是,那就把鄧家拖下水,但若說不是,那就是欺君之罪!

    “鄧夏,還不照實說來!”鄧江指著他怒罵一句,同時朝著他打了個眼色。

    鄧夏倒也不笨,很快權衡了這其間的利益關系,若然把鄧家拖下水,那絕無生還的機會,但若頂了這欺君之罪,只要鄧江仍在位,那便有方法保他。

    鄧夏便裝作一臉老實的答道︰“稟陛下,是臣說謊,此物並非是從祖宅中找到。而是臣數年前游經外地時,在一個市場上所意外獲得。”

    朱天兆還未說話,鄧江便訓斥道︰“你這小子為了討好殿下,竟然編造如此謊言,本官也不保你!但是陛下,此事當真和我鄧家毫無關系,或是當年馬家真的造有兩尊石雕,而其中一尊不知為何流落民間,意外到了我這佷子手中,我這佷子自小就喜歡夸口,今次為了討好十四皇子殿下而口不擇言,還請陛下重罰!”

    鄧江一副誠懇的態度,頓讓這場中氣氛緩和不少,而這理由倒也是有理有據,確實這鄧夏的人品就連朱天兆也是有所耳聞的,說他說謊,倒也令人信服。

    沈辰嗤笑一聲,暗道這鄧江果是有點手段,只要過了今日這一關,必定派人去馬家,封住對方的嘴,但只是今日,卻絕不會讓他輕松逃脫。

    此時,朱天兆倒也神色緩和了些,多少有些信了鄧江的話,畢竟在他看來,鄧家人再如何大膽,豈敢做出如此事情,恐怕還是馬家那邊出了問題,而這石雕藏地三百年,或之前被先輩弄出一尊,遺落民間確也有所可能。

    就在這時,沈辰朝著趙中崇微微頷首示意,趙中崇目光落到殿外,遞了個眼色,趙古城便豁然站起身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聲說道︰“臣戶部調度使趙古城,有此事的內情稟告!”

    趙古城這話讓鄧夏不由一變,朱天兆亦不由眉頭一皺,遲疑了一下,爾後說道︰“你進殿來。”

    趙古城起身快步進殿,朱天兆便問道︰“你有何內情需要稟告?”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趙古城身上,除了戶部的人,亦少有人認得此人。而在如此場合,若說錯一句話,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更何況,此事還和鄧家扯上關系,因此一般官員縱然知道鄧夏可能在說謊,也絕不敢插足此事。

    但諸人自不知道趙古城是趙中崇所安排的棋子,趙古城早有準備,沉聲回道︰“稟陛下,下官曾參與和鄧夏鄧大人送禮之事,鄧大人曾親口說過,此石雕乃是從鄧丞相府邸寶庫偷運出來的!”

    一句話把本來快要結束的事情又推入了重重迷霧中,鄧江一臉怒不可遏,鄧夏更是大叫道︰“你血口噴人!”

    他自是憤怒,因為把趙古城已當成心腹,未料到居然被反咬一口。

    趙古城一臉正氣凜然的說道︰“在陛下面前,臣豈敢亂說?倒是鄧大人你,膽大包天,竟敢三番五次胡言亂語,混淆聖上視听!”

    見到二人爭吵,朱天兆臉色也不悅,趙中崇早旁觀著他顏色,伺機呵斥道︰“好了,你們當這里是哪里,這里乃是堂堂朝堂,今日乃是十四皇子大婚之日,豈容你們在這里胡鬧?趙古城,你說鄧夏說過這話,你可有證據?”

    他一副公正姿態,直指問題核心。這樣一問,眾朝臣都望著趙古城,不少人都在搖搖頭,或許這趙古城是憑著一腔正義而來,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若無憑證,只怕反倒落得個鋃鐺入獄的下場。

    卻見趙古城一字一句的說道︰“臣有證據!”

    這一說,場中氣氛又一下凝重起來,趙古城便朗聲說道︰“臣和鄧夏皆是戶部官員,關于給十四皇子獻禮的事情乃是臣提出,因為臣知道十四皇子殿下喜好石雕工藝之物,鄧大人也贊同了我的提議,想著或許這樣,能夠讓殿下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得以升官,而且,不會被外人所知。因此,鄧大人便在鄧丞相的府邸寶庫中偷來了這騰龍石雕,臣一見這石雕,便大吃了一驚,只因為臣偶听得尚書大人和人談論起‘祥龍御七彩’這馬家石雕之事,恰恰臣對于石雕一道也有所研究,所以確定此物便是徐大人呈給陛下的天下獨一無二的絕世珍品。好奇心驅使之下,臣便派人親自去了趟吳台郡馬家,得到了馬家人在當初發現這尊石雕的密室中,余後所獲得的——先人手記,以及,馬家人的證言!”

    這話有條有理,倒是令人信服,更讓鄧夏大吃一驚,鄧江的臉色也不由得一變。

    隨後,趙古城便將兩冊文書遞了上去,趙中崇接過來,遞到朱天兆手中。

    第一冊,乃是馬家的先人手記,陳舊的紙皮和粗糙的字體,反倒顯出此物的真實,而其上所記載,馬家先輩確實留有兩尊七彩寶玉石雕,分為陰陽兩尊,為使之奪天地之造化,而埋藏于地下,靜待後人發現,而且此事是由馬家家主代代相傳,不為第二人所知。

    第二冊,乃是馬家人的證言及畫押,證明兩尊石雕皆是由當時的吳台郡郡守馬道成所拿走,並且裝進了貢品箱中,運往皇城。

    朱天兆臉色一沉,將兩冊文書朝著鄧江一扔道︰“鄧大人,你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鄧江到底是百官之首,遇到這事情尚能夠鎮定下來,他連忙接過兩冊文書,看得心頭一沉,狠狠瞪了鄧夏一眼,爾後便沉聲說道︰“陛下明鑒,此事必定是污蔑。此手記有仿造的可能,而這馬家人的證言畫押,也需要經由專人檢查。”

    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可見鄧江確實老謀深算,如此危機下,尚能臨危不亂。

    只是沈辰豈容他逃脫,在一邊笑道︰“鄧大人的意思是,這位趙大人不惜弄出假證據來誣陷你佷子?”

    听到沈辰這麼一問,鄧江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他何等老奸巨滑,一下子明白過來,只怕今日之事分明就是一個陷阱!而這指使者,只怕就是沈辰,而趙中崇則是幫凶,自然,這趙古城就是棋子了。

    他暗生無名怒火,沉聲說道︰“所謂樹大招風,有些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扳倒我鄧家,這趙古城必定是受人指使,只要嚴加審問,必定能夠水落石出!”

    沈辰淡淡一笑,說道︰“其實嘛,要讓此事水落石出,倒不必去審問趙古城,另一個關鍵人物似乎貫穿這事件始終,便是當初拿走石雕的原吳台郡郡守徐道成。”

    鄧江便大聲說道︰“殿下所言極是,不若陛下立刻下旨,召徐大人進皇城,必定能夠還我鄧家清白。”

    朱天兆正待點頭,沈辰卻一笑道︰“不必如此麻煩,事有湊巧,徐大人如今恰在皇城之中。”

    這話讓鄧江臉色一變,而場中諸臣多少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事件中的暗流,本來出了如此大事已經有些奇怪,偏偏此事的關鍵人物竟然還到了皇城,這絕非巧合,而是一場皇子勢力之間的終極對決!

    “辰兒你是說,徐道成在城里?”朱天兆倒有些意外。

    沈辰便答道︰“正是,這連州那邊最近發生了洪災,趙尚書便讓徐大人到皇城來訴職,昨晚上剛到,我今晨遇到趙大人,隨口問起南方的洪災,趙大人便談起徐大人之事。”

    鄧江眼珠一轉,大聲說道︰“如此正好,便派人過去叫那徐道成過來,必定能還我鄧家一個清白。”

    朱天兆微微頷首,正待派人,這時,呂建康站了起來,沉聲說道︰“陛下,此事事關鄧家榮譽,為防止有心人在這時給徐道成出謀劃策,影響事情公正,這去找徐道成的事情就請陛下交給我呂家來辦!”

    這話說得鄧江心頭一沉,暗呼不妙,在朱天兆身邊的侍衛中,自有他的眼線,只要朱天兆派侍衛過去,自有人會偷偷通知徐道成這事情,讓他咬牙不說。

    但是,如今呂建康突然橫cha一腳,便讓事態變得嚴重起來,畢竟呂家人的影響力是何等之大,足能夠和霍家分庭抗爭。

    朱天兆倒也深以為是,點了點頭,于是呂家子弟一行人便出了內城,帶著在中城外等候的軍隊,趕往了官員所暫住的別館中,找到了徐道成。

    徐道成確是因為收到了趙中崇的文書,匆匆趕到了皇城,在別館中才住了一夜,這第二日恰恰就是十四皇子大婚之日,想著今晚再去找趙中崇訴職,未曾料到突然一行將士趕到別館,將他給帶了皇城,他便已經心生不妙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3:00
第五章 眾臣倒戈

    待他抵達祥雲殿的時候,一看到大殿中間的兩尊石雕,本來凝重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地,連雙腳都在打顫,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鄧江心知事關鄧家存亡,搶先在朱天兆還未發話前,便沉聲呵斥道︰“徐大人,這馬家的祥雲御七彩石雕竟原來有兩尊之多,你莫非事前不知?”

    這話分明就是在提醒徐道成,而朱天兆見到鄧江搶話,臉色也頗顯不悅。

    徐道成倒也聰明,明白這意思,正待說話,沈辰突而說道︰“等一等!”

    眾人便都不由朝著沈辰望去,沈辰看著徐道成,淡淡問道︰“徐大人可知道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臣……臣不知。”徐道成支吾著回道。

    沈辰便說道︰“起因乃是鄧丞相的佷子送了這一尊石雕給本殿做大婚之禮,只是如今說不清楚其來源,而這位趙大人則憑借著馬家先輩手記和證言,證明你當初是拿走了兩尊石雕。”

    “殿下明鑒,臣……”徐道成連忙便要辯解。

    沈辰大手一擺,制止住他說下去,爾後不緊不慢的說道︰“徐大人你回答之前,可得想清楚。剛才,呂大將軍派人去帶你回皇城的時候,同時還派了另外一路人馬火速趕往吳台郡,其將會直奔馬家,確認馬家給予趙大人的證言和畫押是否屬實。若然屬實,而和徐大人你的證言不一樣,那你就是犯下了欺君之罪。而此番事態重大,涉足侮辱我皇族尊嚴,可不是僅僅是斬你一人那麼簡單,當滿門抄斬!你的兒女親人,都可能會因為你這一句話而白白送命!”

    說話間,一股無形的殺氣籠罩著徐道成,讓他頓如陷身于廝殺戰場一般,腳下是森森白骨,血流成河,頓時內心驚恐莫名,直接影響到他的判斷。

    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很清楚馬家人是在自己威懾之下對此事保密,但是,一旦皇子派人過去,查證此事,必露馬腳。而現在要想派人去阻止,根本就來不及。

    徐道成貪腐成xing,自也膽小如鼠,但亦非薄情之人,到底是父母所生,一想到因為自己的欺騙,會導致滿門抄斬這種事情,一時間不由得心驚肉跳。

    沈辰又淡淡說道︰“但是,如果徐大人你能夠說實話,本殿可以向你保證,你所做的一切違背國法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這一點,還請父皇恩準。”

    朱天兆略一沉吟,便說道︰“雖不合規矩,不過,既然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朕便破個例吧。”

    這話說得徐道成心頭又不由得一動,腦海中激烈的斗爭著,權衡著這如今的利弊,他也是明白人,豈會不知道沈辰親口來告訴自己這事情,用意何在。

    作為皇權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十四皇子和四皇子之間的斗爭是不可避免,而現在,他卻成為了影響這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

    一旦十四皇子這邊獲得了馬家的證言,那就意味著自己必定脫不了干系,惹來滿門抄斬之禍,家人百口,難逃厄運,只怕就連世家分支也會受到波及,成為全族的罪人。但是,如果在這里指證鄧丞相受賄,而幫助十四皇子擊潰了鄧家,那自己就成了十四皇子建立勢力的有功之臣,戴罪立功,前途可期。

    待徐道成想到這里,便驟然間下了決定,大聲說道︰“稟陛下,臣確實在五年前將這一尊祥龍御七彩的石雕獻給了鄧丞相!”

    朱天兆听得勃然大怒,怒聲問道︰“徐道成,你所言可是真話?”

    徐道成正色回道︰“在陛下面前,臣豈敢妄言?”

    鄧江未料到這徐道成竟然臨陣反戈,幾乎跳起來咆哮道︰“徐道成你好大膽子,竟敢污蔑本丞相!”

    徐道成為自保而站在沈辰這一邊,這立場一轉變,自然就不怕撕破臉皮,他大聲說道︰“丞相才是血口噴人!朝庭上下,哪個不知道不給你送重禮,便休想升官調職。五年前本官確實求官心切,走了歪路,當時將所獲得的兩尊石雕獻了一尊給你,更說明此石雕分為一陰一陽,陰者獻于陛下,陽者獻于丞相,當時丞相你听著,可不是還稱贊下官能言善辨麼?”

    “啪——”

    朱天兆一掌拍碎龍椅,沉聲呵斥道︰“鄧丞相,可真有此事?”

    眾臣子皆是面面相覷,直道這事情真個是鬧大了。畢竟,若然鄧江早知道兩尊石雕分為陰陽,更將代表母系的石雕送給皇帝,而自己留有父系的石雕,那豈不是意味著高于皇帝一等,如此行為簡直就等同謀逆。

    而朝中不少臣子也是通過送禮得到了官位,自然怕是惹火燒身。

    听得朱天兆呵斥,鄧江臉色大變,連忙辯解道︰“陛下不可輕信了這亂臣之言,臣一身清白有天可證。”

    徐道成則是豁了出去,一不做二不休,大聲說道︰“恕臣斗膽,陛下可知,鄧家有一寶庫,專門用來藏匿丞相所收的贓物。這幾十年來,但凡地方進貢,多是貢品一分為二,一份交于國庫,一份交于丞相府邸,這是地方朝臣中公開的秘密,而丞相的寶庫里,有著比國庫還珍貴的各種傳世珍品!”

    “徐——道——成!”鄧江氣得渾身發抖,四皇子朱晃的臉色則是一片慘白,連雙手都在發抖。

    而反觀大皇子朱顥和霍鐵等人,哪里還猜不出今次這件事情是和沈辰有關,但他們自是不會出手干預這事,巴不得鄧江能夠倒台。

    朱天兆此時的臉色已是烏雲密布,但看著一臉正氣的鄧江,仍是很難做出決斷。

    沈辰和趙中崇等人則是相望一笑,暗道這徐道成還真是狗急跳牆,為了自保是把這些隱秘和盤托出,這時,只需要還加一把火。

    這時,沈辰便大聲說道︰“父皇,鄧家幾百年名聲赫赫,世代皆我朝中棟梁,鄧大人也是美譽有嘉,兒臣也不相信鄧大人會做出如此欺君叛逆之行為。但是,徐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也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他言之鑿鑿也不可不信,但若然,鄧大人真的常年收受賄禮,那只怕在場的朝中官員中,必不會只有徐大人一人。”

    此話一落,不少朝臣皆是臉色一變。

    沈辰朝著徐道成微微一笑道︰“徐大人,你以為呢?”

    沈辰眼中的寒芒令徐道成心頭一顫,他如今是騎虎難下,更知道這個時候是萬萬退縮不得,便驟一咬牙,朝著殿內回望,爾後大聲說道︰“戶部巡官張周舉,工部主事錢谷之和吏部司儲方司度,都曾以重禮行賄于鄧丞相!”

    這話一落,所叫的三人頓時臉色驟變,一個個背冒冷汗。

    沈辰便沉聲說道︰“剛才所叫的三位大人,不妨都走出來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如何?”

    三人皆長得肥頭大耳,躡躡蹌蹌的走出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沈辰慢慢走過去,淡淡說道︰“三位大人在回答前,可得想好,若然三位大人能夠據實以告,那你們以往所做之有違國法之事當可既往不咎,但若然敢在父皇面前撒謊,那就是欺君殺頭,滿門抄斬之罪。而本殿,也有無數方法可以證明你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沈辰之言,字字如刀,令三個文臣頓時心驚膽顫,三人直是恨透了徐道成,但此時被揪出來,卻已經不容多想。

    沈辰是何許人,那可是統領著三百萬大軍,攻下蒼漠國的堂堂十四皇子呀,如今誰都看得出來,呂家和趙中崇都是站在他這一派的,若然對他有半點得罪,只怕挖出自己老底也是輕松之事,到時候只怕死罪難逃。

    三人皆是心里有鬼,早已心虛,更畏懼沈辰的威名。互望一眼之後,便異口同聲的大叫道︰“臣等一時鬼迷心竅,確為升官將本該給國庫的貢品一分為二,獻了一半給鄧丞相,還請陛下開恩!”

    “三位大人能夠直視自己的錯誤,令本殿欽佩。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能改,便不失為為人稱道之事。那就請三位大人說說,除了你們之外,又知道哪些人曾經對鄧丞相送過貢品呢?”沈辰一笑,問道。

    三人為求自保,唯有將所知曾行賄的朝官都說了出來,如此下來,不過須臾工夫,整個朝堂上便跪滿了足足三十來人,全都是八部中三四品的大員。

    這時,朱天兆已是怒氣沖天,仿佛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若是一人作證,或不可輕信,但如今滿地朝臣,皆說貢品一分為二之事,證明了鄧江多年收受賄賂,三人況且成虎,更何況還是如此多人呢。

    若僅僅是收受賄賂也就罷了,偏偏他收的都是該交納于國庫的重寶。而且,這些朝臣全都證明,貢品中價值和規格更高的,皆送入鄧府,而較低的則送入國庫,這自是讓朱天兆惱怒非常,他對鄧家恩德有加,器重非常,然而遭受背叛,這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3:04
第六章 鄧家的倒台

    沈辰轉身望向鄧江,一字一句的問道︰“鄧丞相,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莫不成這些大人皆是在誣陷你麼?其實,要想證明他們所言十分簡單,只需要他們寫下送給你的重禮,爾後由父皇下旨,由司禮監官員進入寶庫查證,要知道,他們所送的都是一些傳世奇珍,世上獨一無二之物,要想查清楚實在太簡單不過。”

    鄧江听得渾身一顫,內心的防線頓時崩潰,他縱然老奸巨滑,自認為遇到任何危機都能夠有方法去化解。

    但是如今,三十多個重臣如蘿卜拔出泥般,被沈辰給震懾住,異口同聲針對自己,實在是千口難辨。

    他最終雙腳一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顫聲叫道︰“臣是一時糊涂,貪念錢財,還請陛下恕罪!”

    鄧江認罪,朱晃和母親鄧妃直是臉色大變,其實在沈辰咄咄bi人的攻勢下,二人早察覺到不妙,如今鄧江親口承認,事情便已經到了無法逆轉的時候。

    朱晃神色慘白,沒有鄧家的勢力支持,那便是樹倒猢猻散。

    呂建康重重一哼道︰“荒唐,這豈是貪念錢財這麼簡單!你分明就沒有將皇族,將陛下放在眼里!身為丞相就忘記了為人臣子的本分,理應送入皇宮的貢品,竟敢私分一半,好的留給自己,差的留給陛下,你眼中可還有陛下!”

    呂建康的身份何等尊貴,一句話說下來更是火上澆油,朱天兆直是咬牙切齒的看著這老臣,怒斥道︰“好個鄧江,表面對朕尊崇倍至,背地里竟然做出這等有辱我皇族之事,朕不殺你,愧對祖先!”

    “陛下饒命,臣真是一時糊涂!望陛下念在臣輔佐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饒臣一命。”鄧江跪地直呼,一時間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直象博得皇帝的同情。

    朱天兆漠然的看著這跪地的丞相,面無表情的下令道︰“來人,起駕鄧府!朕倒要親眼看一看,這鄧府寶庫藏了什麼寶貝!”

    “陛下開恩……”鄧江渾身一顫,連忙叫道。

    鄧妃也不由懇求道︰“陛下不可如此,我鄧家世代忠良,為國家做出多少貢獻。”

    見到鄧妃那淚流滿面的樣子,朱天兆不僅未心生憐憫,反倒一臉厭惡,一甩臂推開她,舉步朝殿外行去。

    走過朱晃身邊的時候,沈辰低沉的一笑道︰“四皇兄,保重啊。”

    “你……”朱晃氣得渾身發抖,一向只有他算計別人,何曾被人如此算計過,但偏偏這是十四皇子的手腕卻是如此可怕,居然連鄧江都給落到了圈套中,正是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鄧江萬萬沒想到,自己對佷子鄧夏的不器重,竟然最終釀成了這滔天巨禍。

    呂建康親自帶人先行出宮,將丞相府邸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起來,更將府邸的家丁內眷全都控制了住。

    這些家丁親屬平日里皆是高人一等,耀武揚威,然而如今一听到呂家之名,卻是嚇得膽顫心驚,而有膽大妄為的反抗者,當場被呂家子弟斬殺,頓時令呂家人再不敢有半點放肆之舉。

    爾後,朱天兆一行抵達丞相府邸,鄧夏為自保,指明了丞相府寶庫的所在地,爾後寶庫大開,司禮監官員進入其間,將里面所藏的珍寶一一移出。

    這一移出來可不得了,正如諸官員所言的,很多從地方進貢而來,朱天兆一直以為獨一無二的世間珍品,竟然在這寶庫中都能找出第二樣來。

    誠然,這鄧府寶庫中或許有很多都是其先輩人物所獲得的寶貝,但是,和皇城寶庫如此高幾率的雷同率,也映證了諸官員所說的話。

    各種珍寶金銀珠玉,直是堆積如山,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而這自然遠遠超過一個丞相,一個世家的正常所得。

    朱天兆氣得大發雷霆,命人直接將鄧府抄家,鄧江押入天牢。

    待到事情傳出,全城震驚,誰也沒想到在十四皇子大婚的時候竟然傳出如此大事,而丞相鄧江索要貢品的事情也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滿城皆知。

    本來的午宴因為這件事情也拖延到了傍晚,摘除這一顆毒瘤,朝中不少忠義之士都大吐了一口惡氣,更對沈辰佩服得五體投地。

    四皇子勢力遭受到毀滅xing的打擊,以至于四皇子和鄧妃連晚宴都未出席,而大皇子和霍鐵等人亦是深受震撼,畢竟他們和丞相斗了這麼多年,都未將丞相擊倒,然而沈辰一出手,不僅報了當初被誣陷之仇,而且連本帶利的賺了回來。

    當然,這一件事情對于朱天兆也是相當大的打擊,畢竟他對鄧江信任之極,才會委以丞相之職,萬萬沒料到鄧江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倒的事情。

    雖然在沈秋月和沈辰等人的安慰下,他仍然出席了夜晚的婚宴,但臉上笑容也失了大半,而對于沈辰等人而言,這卻是一大勝利,清除了丞相勢力,鄧妃的失寵也成為必然,朱晃獨木難撐大梁,再也沒有底氣耍手段了。

    夜色落幕,群臣早已在夜宴後散去,秉xing正直者自然輕松自在,更為丞相倒台之事而奔走相告,而那些心里有鬼的貪官自然是坐立不安。

    沈辰和趙中崇、沈元德和呂建康等人一個小殿中密會了一陣,商談了余後的策略後,這才散開。

    沈辰踏著月色,抵達了千秋殿。

    這位于內宮北部的殿堂本是當年朱天兆身為皇子時的居所,經過改造擴張之後,交給了沈辰,更命名為千秋殿,意味著他為霸州國打下了千秋大業的基礎之事,可謂器重。

    千秋殿外有著重重侍衛駐守,見到沈辰來了,皆紛紛躬身迎接,待走進內殿,便是一條條通往各個院落大宅的長廊,慕容瑤所在的地方是東廂,蕭蝶所在的地方則是西廂,而這宮內自也安排過來不少的宮女伺候著。

    沈辰站在這長廊中央,略一沉吟,朝著蕭蝶那邊走去。

    未過多久,便來到西廂房,四合的院落,有著如波浪般的琉璃瓦,有著古樸高聳的屋檐脊獸,高規格的皇家建築,盡顯氣派。

    而此時,在院子外,懸掛著盞盞宮燈,一隊侍女守在外面,見到沈辰來了,便紛紛行禮。

    沈辰擺擺手,示意眾女不要出聲,爾後來到房前,一抬步,推門而入。

    淡淡的燻香撲鼻而來,蕭蝶正坐在鋪著錦繡綢被的床塌上,頭上蒙著一塊別致的大紅綢緞,瓖著金線,透著貴氣。

    顯是知道沈辰來了,蕭蝶小手緊握著,微微有些顫抖。

    沈辰大步走到她身邊,將那綢緞掀起,露出佳人含羞的容顏來。

    蕭蝶平日膽大得很,只是如今嫁人初夜,卻也免不了帶著幾分女子的羞澀。

    沈辰何曾見過她如此模樣,頓生愛憐,又忍不住一笑。

    蕭蝶不由白了他一眼,鼓起小嘴兒,氣呼呼的道︰“你還笑,都是那宮女說一定要一直戴著這紅綢緞,才會吉利,我便一直把它戴著,差點沒把憋死掉。”

    沈辰不由笑出聲來,低頭看著佳人,卻又不免輕輕一嘆。

    听到沈辰嘆氣,蕭蝶便問道︰“怎麼了,莫非你還在為朝中發生的事情擔憂不成?這鄧丞相都倒台了,四皇子再也不敢興風作浪。”

    沈辰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坐下來說道︰“朝中之事我早未多想,只是想起初見你時,卻未料到我們會有今天。”

    蕭蝶歪著小腦袋,似也追憶著當初見面之時,便噗嗤一笑道︰“當初我要對付那頭石象,偏偏你橫cha一腳,在那麼眾目睽睽之下把我救了,我可是恨你恨得要死。”

    沈辰笑道︰“若非我救你,你只怕早就被那石象踩中,你這丫頭呀,真是心眼多。”

    蕭蝶輕哼道︰“這怎地怪我,要怪就怪爹爹,打獵就打獵嘛,偏偏還弄個招親,這簡直就是挖著陷阱讓我往里面跳。”

    沈辰大笑道︰“你這一說還真象,不過,岳父這一做,還真是給你找了不得了的如意郎君呢。”

    蕭蝶又好氣又好笑的道︰“看把你美得,你怎麼不說娶了個如花美眷呢?”

    沈辰一笑,在床邊坐下,將她摟進懷中,說道︰“這話我不必說,但是天下人都知道,我十四皇子今日迎娶了兩位佳人呢,這自是我上輩分修來的福份。”

    這話或許蕭蝶理解不了,但對于沈辰而言,卻真是感慨而發,前世命運悲催,今生終于可揚眉吐氣一番,縱然前世冤死,倒也值了。

    回想和蕭蝶的相遇,恍如昨日,齊家突圍,邊族之行,蠻夷之山,蒼漠國之戰,一幕幕宛如歷歷在目,多少次生離死別,多少次沙場征戰,若非蕭蝶的堅持,只怕今生要和這佳人錯過,如此一想,更是百感交集。

    被男子抱在懷中,蕭蝶的小心髒便撲通撲通狂跳起來,她很清楚這一晚會發生什麼,雖然不甚真切,但早從長輩那里,隱隱約約知道一些。

    和沈辰luo呈相見並非首次,光是那銀針刺穴的時候,便不知多少次,只是縱然如此,她仍是羞澀萬分,畢竟那背對沈辰,和正面直視,可是有千差萬別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3:07
第七章 勢力擴張

    被男子抱在懷中,呼吸著那雄xing的氣息,蕭蝶羞紅著小臉,嗔怪道︰“話說得這麼甜,莫不成是在瑤姐姐那里吃了閉門羹?”

    沈辰便老實答道︰“我還沒去瑤姐姐那里呢。”

    蕭蝶打了個激靈,連忙立馬坐了起來,板著臉便將沈辰往外走道︰“那你呆在這里干嘛,還不快去瑤姐姐那里。”

    沈辰苦笑一聲,說道︰“莫不成你不希望我呆在這里?”

    蕭蝶停下手來,望著沈辰,認真說道︰“我當然希望你能留在這里,但絕不是今晚,于情于理,今晚都是瑤姐姐的,我豈能佔了先?”

    說著,她便將沈辰推到門外,宮女見到他被推出來,看著他無奈表情,便掩嘴失笑,暗道這十四皇子如何威風,沒想到在這大婚晚上竟還吃了閉門羹。

    沈辰則是暗松了口氣,其實他很清楚,按理該先去慕容瑤那里,但又怕蕭蝶多想。

    不過顯然蕭蝶通情達理,這讓沈辰也頗為感動,至少在這問題上不用有所煩惱,畢竟,雖說是先愛上慕容瑤的,但如今在內心深處,二女卻是兩碗水端平,不分先後呢,他最怕的便是要在二人之間有所抉擇。

    如此一路來到東廂,進了廂房,頂著大紅綢緞的慕容瑤安安靜靜的坐在床沿上,待到沈辰揭下那綢緞,露出佳人的絕色容顏來。

    俏臉上一抹紅暈,更添幾分誘惑,房內紅燭輕搖,燻香縷縷,讓人免不了遐想聯翩。

    沈辰坐在床沿邊上,拾起佳人小手,輕輕握著,慕容瑤便輕聲說道︰“你還是先去蕭妹妹那里吧,我怕她等著著急呢。”

    沈辰一笑道︰“我便是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剛才去了,不過卻被她趕出來了。”

    “趕出來了?”慕容瑤意外著,又恍然明白了什麼,小臉不由得一紅,低啐道︰“這丫頭,怎地你去了還把你趕出來。”

    見到慕容瑤明知故問,沈辰便笑道︰“莫不成你也要把我趕出去不成?”

    慕容瑤白了他一眼道︰“你便是知道我好欺負。”

    沈辰一笑道︰“我豈敢欺負瑤姐姐,只是今日非同尋常,我也是真的想呆在這里呢。”

    “我怎可一人獨佔著你,這樣蝶兒妹妹豈不是獨守一夜空房?”慕容瑤低聲細語著。

    “這……我倒也想大家一起大被同眠,就怕你們兩人覺得尷尬。”沈辰嘿嘿一笑,說道。

    慕容瑤頓時小臉紅了個透,嗔怪道︰“你這……惡人,原來心里竟想著如此壞主意。”

    佳人如此羞澀模樣,沈辰越看越是喜歡,將她摟入懷中,柔聲說道︰“我早就打著壞主意,只是一直以來沒有機會,如今終于能夠把你娶進門,總算了了一樁心事。”

    靠在男子胸膛上,听著那強壯有力的心跳聲,慕容瑤更是羞澀萬分,只覺全身都滾燙得很,小聲蟻語道︰“能夠嫁給辰弟,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听得她傾訴心聲,沈辰便不由一嘆,細想這些年的經歷,恍然如夢,自當年從青川大山中救出慕容瑤,這短短幾年經歷了多少事事非非,他低聲說道︰“你可知我這些年一直擔心著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慕容瑤好奇道。

    沈辰說道︰“我擔心你拜入道門之後,突然有一天便大徹大悟,棄了這紅塵俗世,踏入修道之途。”

    慕容瑤微微搖著頭,輕聲說道︰“我不過一個嬌柔女子,修行道法也只是機緣巧合,怎敢奢望能夠成為上仙。而且,對我而言,縱有成仙的機緣,也絕對無法和親人相比,若然讓我棄了親人去修道,那是萬萬不可能,更何況,我也想和辰弟你廝守一生。”

    沈辰慨嘆一聲,直是感動之極,便貼在慕容瑤耳邊說著句句情話,待那情濃之至時,便起身吹息了燭火,將佳人抱上床去。

    佳人一聲嚶嚀,直是羞得不敢再睜眼。

    春宵一刻,千金難求,慕容瑤初嘗人事,沈辰自是極盡溫柔,事畢便入了夢鄉,做著甜甜的美夢。

    不想到了半夜,卻被慕容瑤叫醒,非得讓他去蕭蝶那里。

    原來慕容瑤早就想好,絕不獨佔沈辰,因此這大婚之夜自也該一人一半。

    在慕容瑤的堅持下,沈辰只好無奈出了房門,輾轉又來到西廂。

    宮女們見他回來,紛紛請安,對這事情自是心知肚明,待沈辰悄悄推開房門,蕭蝶早已熟睡。沈辰悄悄摸上床上,待蕭蝶驚醒之後,發現沈辰來了,幾疑是在夢中一般,待听到慕容瑤的意思,直是又感動又羞澀,半推半就便任由沈辰逞著威風。

    如此半月,沈辰多是呆在這千秋殿內,和二女極盡歡愉之事,就算白天也不例外,這自是讓二女羞澀萬分,只不過嫁了這郎君,自然唯有順著他的意思。

    而在這短短時日里,皇城的政局正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就在沈辰大婚之後的第二日,朱天兆召集重臣,商討挑選丞相之事。

    丞相之位的空缺,自是引人垂涎,從而成為了大皇子和沈辰之間的第一次正面交鋒,霍鐵和手下武將文臣都極力推選戶部尚書成為丞相。

    而定國大將軍呂建康和吏部尚書沈元德則推薦趙中崇作為丞相,朱天兆在權衡利弊之後,最終選擇了趙中崇,而這一點,也早在沈辰的預料之中。

    霍鐵飛揚跋扈,本就惹得朱天兆不滿,霍家推選的人,他便免不了推敲再三。而且,關于鄧江之事,也讓朱天兆對臣子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懷疑,而一直作為其心腹的趙中崇的地位就顯得猶為重要起來,再加上呂家人六百年後重回朝中,呂建康的提議自然也不容忽視。

    而作為三公之一的太尉王之白本就和霍鐵有間隙,自然是支持趙中崇,至于御史大夫皇甫瑞,一向公正嚴明,而私下和趙中崇也私交甚厚,二人的支持便成了另一個重大的因素。

    第三日上午,朱天兆下旨,正式任命趙中崇為新丞相,位列三公之一,統領百官政事。

    趙中崇上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提出整頓百官之事,這一點自也得到了皇甫瑞的極力贊同,在短短數日時間之內,趙中崇借勢將四皇子和鄧家的殘余勢力一並拔起,繁榮六百年的鄧家勢力,在這一年盛夏之時終于盛極而衰,鄧江及家中諸多嫡系子孫被查出各種違背國規律條之事,牽涉進各種重大案件之中,被關入天牢,就算不死也是發配邊疆的下場,絕不可能東山再起。

    而鄧妃因為幾次向朱天兆求情,被朱天兆訓斥之後,也落入失寵的境地,而四皇子朱晃自也成孤家寡人,以往依附于他的幾個皇子也都避而不見,迅速著另攀新枝,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自是鄧家人想都想不到的。

    幾百年繁華家世,可謂權傾天下,只可惜他們卻忘記了身為臣子的本分,更愚蠢到和沈辰做對,如今落得個滅門的下場。

    隨著四皇子勢力的鏟除,趙中崇則大肆將趙家、沈家、呂家、蕭家的勢力安插進入皇城之中,整個皇城八部機構可謂大換血,同時,在新政的頒布之下,大量有識之士和寒門子弟得已展露頭角。

    如此一來,百姓稱道,而以往受到鄧家勢力壓制的忠義之士也都悉數佔到了沈辰這一邊。

    短短數日時間,沈辰在皇城的勢力便已經壓過了大皇子朱顥,光是作為百官之首的三公,三人都站在了沈辰這一邊,而八部機構的要職幾乎都掌握在沈家和其他歸順于沈辰的大世家手中。

    作為皇親國戚的蕭震一家,自也得到極大的重用,獲得了做夢都不敢想的高位。自然,青川沈家的支脈力量和沈辰在這一場擊敗蒼漠國大戰中所培養起來的心腹勢力也都迅速的安插進了皇城勢力之中,一點一線牽在一起,構造成一個龐大的勢力集團。

    與此同時,這種勢力的更迭正在以皇城為中心朝著六州之土蔓延,皇甫瑞親自領著聖旨,下放十八路御史專員趕赴六州之地,進行貪腐查處,將鄧家在六州地方上的勢力一並鏟除。

    本來地方是的毒瘤並不容易清剿,而且很容易遭遇阻力。不過,如今霸州國在軍事上的大勝卻成為震懾地方勢力的武器,再加上懲貪腐更是得到了民眾的極大支持,因此地方勢力也不敢有所妄動。

    如此半月過去,沈辰在皇城和地方上的勢力幾乎有著壓倒xing的優勢,這自是讓朱顥和霍鐵極為惱怒,只是,能力上的差距卻是他們的硬傷。

    畢竟他們和鄧江斗了這麼久,都未曾壓制住對方,然而沈辰一出手就讓鄧江爬都爬不起來。

    朱顥密集召集重臣商議,奈何沈辰在這件事情上強佔了先機,而且鄧江的倒台並不是一日之功,而是經過了大半年周密的籌備,自是打得朱顥措手不及,唯有無奈坐視沈辰的擴張。

    雖然朱顥仍然有著不少的皇城勢力,但此時整個皇城勢力的走向已經完全偏向了沈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13:08
第八章 新的征程‧秘行連山國

    這日,朱天兆在議事殿召集了趙中崇和呂建康二人,商議要事。

    早年的時候,趙中崇便一直作為心腹,陪伴在朱天兆左右,就連當年悄離皇城,也是帶著他同行,如今自趙中崇升為丞相,對皇城政局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之後,皇城的官場風氣也得到極大的改變,自是讓朱天兆更加信任。

    而軍事方面,朱天兆自然的器重了呂家人。事實上,本來他一直就不滿于霍鐵那蠻橫的態度,只是礙于霍家在軍方的影響力和身為正宮霍妃的存在,因此未激化這種矛盾,只是心里總歸是不舒服的。

    如今呂家的入朝頓時讓他看到了希望,便賦予了呂家人諸多特權,尤其是呂建康更擁有直接進宮面聖,而不受到任何內侍通報的權力,可謂朝中絕無僅有,除了在名義上地位仍遜色于霍鐵外,在實權方面卻分明以在其上,而但凡事關軍事,他便不免都要過問呂建康一番,而呂建康老當益狀,思路敏捷而沉穩,更深得朱天兆贊嘆。

    談到一半的時候,便有內侍稟告,說十四皇子來了。

    待沈辰進到議事殿,趙呂二人躬身行禮,朱天兆打量了一下兒子,見他一臉春風得意,不由呵呵說道︰“辰兒你得正好,這軍事上的事情,朕正想問問你的意見呢。”

    這些天來,因為沈辰大婚,所以朱天兆特免了他每日請安的事情,所以已是半月未見。

    趙中崇立刻將談論的事情說了一下,便是關于蒼漠國最後兩州勢力的動態,自端木玄退守蒼漠國最後兩州之地,三百萬大軍一直未有發動進攻,而是在鞏固已經佔領的地區,而如今這種鞏固已達成效,朱天兆便想著是否要進攻其余兩州之地,將蒼漠國徹底的在中土版圖上抹消掉。

    對于這一點,呂建康和趙中崇自都是持贊同的姿態,沈辰听罷,便說道︰“皇兒以為,以我國現在的勢力,出兵攻打,要拿下這兩州之土自是輕松,但是,卻並非上策。”

    “那你說什麼才是上策?”朱天兆問道。

    沈辰淡淡淡說道︰“蒼漠國一戰,我國雖然大勝,但卻損耗了相當多的人力物力,現在正需要休養生息,因此對付這兩州之土,當以和為上。如今端木玄的皇族勢力已經相當不穩定,在這兩州之地內必定有著諸多有異心的勢力存在,我們只要堆兵于兩州之土外,做出攻打的姿態,必能令其內部恐慌。爾後再派說客前往敵國皇城,游說端木玄和其他勢力,許諾就算佔領兩州,也保留其財產和土地,並且還給予一定的權力。如此一來,地方勢力為了自保,很可能給予端木玄壓力,端木玄就算想要拼死一戰,只怕也沒這能耐。而其結果,無論是迫于地方勢力,端木玄舉城投降,還是說,地方勢力最終取端木玄而代之,都可以不戰而勝!”

    呂建康听得直贊道︰“殿下之策果是高明,不戰而勝,令臣佩服。”

    朱天兆也不由直是點頭,一聲長笑道︰“我兒果然乃軍事之奇才,朕和二位大人商討半天,尚無定論,而你一言便讓朕有豁然開朗的感覺,那就依你之策去好了。呂大將軍你即刻傳令下去,調集兵力于兩州四圍,至于這說客,就由趙大人你去挑選吧。”

    “臣遵旨。”二人皆應聲回道。

    朱天兆又朝著沈辰問道︰“對了,你這麼早過來又有什麼事情?”

    沈辰便正色道︰“兒臣過來,也是為了這軍事上的事情。”

    “喔,你說來听听。”朱天兆有些意外,點點頭示意道。

    沈辰便道︰“如今,蒼漠國收入囊中已沒有任何懸念,只是時間長短而已。北方大局即定,我們便該將目光投向別處,此時時機大好,正好乘勝出兵,將敵國聯盟徹底擊碎!”

    這話說得朱天兆心頭一動,更不免有幾分激動道︰“辰兒你的意思是,要對其他兩國動兵?”

    沈辰頷首道︰“正是,如今兩大聯盟大勝,北方兵力因為進行了浩大的戰事,需要休養生息,同時,對佔領地進行鞏固,但未曾參戰的中部及南方的兵力,則可謂打足了士氣,都想著能夠上陣殺敵,正可一用。而現在,敵國的聯盟陣線因為蒼漠國的戰敗已經出現了極大的破裂,正可給予其重擊。”

    呂建康一挑眉頭,想起沈辰當日所說的話來,蒼漠國之戰呂家無法正式參戰,但是日後的戰場卻皆可重用呂家,他也未想到時機會這麼快來臨,頓時意氣風發,一拱手道︰“陛下,臣以為殿下所言極是,趁熱打鐵,必可取得更大的勝利!”

    朱天兆難免激動不已,神色更為之動容。他其實也是雄心勃勃,自登基這麼多年來,也一直尋思攻打敵國之策,而真正成為事實卻是借了沈辰之手。而且這麼短短兩年時間便佔領了蒼漠國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以至于有時候一覺醒來還直以為是在做夢一般,如此功績必可名留千古。

    但萬萬沒想到,沈辰如今便提出繼續攻打敵國之事,便讓他頓時心髒狂跳起來。

    不問沈辰有沒有信心,這十四皇兒在軍事上的才能可謂有目共睹,再加上此次呂家出山,霸州國內貪腐整頓大見成效,勝算可謂大增,他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那辰兒你想攻打哪個國家?”

    沈辰答道︰“如今能夠對我國造成威脅的,便是東部的五龍國和南部的天武國,兩國從國力上而言,五龍國更要強盛一些,再結合地理上而言,我國對于天武國當有著更大的優勢。”

    朱天兆略一沉吟,說道︰“但如果對天武國動手,只怕這一次,五龍國不會坐視不管呀。”

    趙中崇也在一邊說道︰“之前雖然派使者去五龍國,說服了其不插足于蒼漠國的戰事,但那多是對方推斷這這一場戰事將會十分漫長,然而兩年時間就結束了這一場大戰,更引得了五龍國的提防。如今我們攻打天武國,五龍國只怕必會出兵干擾。”

    沈辰一笑道︰“確實如此,因此在對付天武國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

    “什麼事情?”呂建康不由好奇道。

    沈辰一字一句的說道︰“聯盟——連山國!”

    這話頓讓諸人恍然大悟,朱天兆眼一亮道︰“我兒好計,若連山國站在我們這一邊,那自可制衡五龍國!”話到這里,又沉吟道,“不過,連山國和我國並無接壤,這六百年來也未有什麼聯系,要說服其站在我們這一邊,便需要費一番苦心才行吶。”

    沈辰微微一笑道︰“兒臣也是如此認為,所以,準備想親自去連山國一趟,看能不能說服連山國皇帝。”

    朱天兆擺擺手道︰“你剛剛大婚,現在就離開,朕不是不近人情,還是派其他人去吧。”

    沈辰則正色說道︰“事關國家社稷,兒臣豈敢貪念床弟之歡。”

    呂建康倒也說道︰“陛下,殿下之才智無人能出其右,而此事事關下一場大戰的勝利,只怕又要讓殿下背負重任。”

    朱天兆便輕贊道︰“皇兒既然如此顧全大局,這自是再好不過了,那你準備周全之後,便可動身。”

    如此數日之後,沈辰便悄悄離開皇城,一路南下前往連山國。

    慕容瑤和蕭蝶知道沈辰的想法,自是想一路跟隨,但沈辰想著這兩年二女隨著自己征戰,都未曾休息過,更少了陪伴在親人身邊的時間,再說,只是去一趟連山國,並花不了多少時日,所以便讓二女待在宮中。

    倒是紀蓉兒知道沈辰要遠行,嚷著又要跟去,自在沙龍巢穴中得三分天命,紀蓉兒也因此獲得了提升一級,達到侯級境界的修為,帶在身邊自也是一大幫手,沈辰便帶上了紀蓉兒,外加羅裁等侍衛一行。

    經由皇城之戰,羅裁本人的修為也得到極大的提升,從而達到了侯級境界,足可在宮中擔任將軍級的職務,不過沈辰對他器重有加,自是帶在身邊。

    如此一行秘密南下,一個多月之後,便抵達了霸州南部邊境。

    中土八國,若以四方來分,北方有黑龍和飛穹兩國,東方有湖國,中原為五龍國,西部則為蒼漠國和霸國,而天武國位于霸州之南,中土之西南,而中土之南的國家便是連山國。

    霸州國和連山國之間,便恰恰由五龍國和天武國阻斷,在領土上並無接壤。

    要想前往連山國,正常途徑無非兩個途徑,其一,是經由五龍國南部,通過兩國邊境,進入連山國境內,其二,則是經由天武北部,通過邊境進入連山國境內。

    這兩條路徑在安全系數上來說還是相當高,偽裝成商旅身份要想通過並不會有太大的困難,而且還能夠體察兩國的民情和兵力現狀。

    但沈辰並未選擇這兩條路,而是選擇了一條相當危險的路徑,即是霸州國、五龍國、天武國和連山國之間的一個三不管地帶,名為“黑山鬼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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