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792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3 23:52
第十九章 殊死大戰

    在張憲和馮延兩位大將軍帶領下,三十萬步兵兵分兩路,沿著騎兵的隊伍朝前沖鋒,顯然也是為了躲避投石車和巨弩。

    見到沈辰下令步兵繞道而不進行正面進攻,端木玄便冷笑一聲,大手一揮道︰“步兵分兩隊,左右出陣,呈防御陣容,投石車和巨弩盡快調整方向,對準敵軍步兵!”

    比起十萬騎兵而言,三十萬級的步兵自然是更好的靶子,後方戰車里分出不少士兵趕往投石車和巨弩附近,幫忙調整方向。

    與此同時,兩國聯盟的步兵正在高速朝著蒼漠國的步兵陣營前進,可想而知,在還未接觸敵人的步兵之前,便會遭遇到投石車和巨弩的攻擊。

    在端木玄眼中看來,無論沈辰耍什麼花招,無論是正面進攻,還是這樣把兵力分散,從而將自己各兵種誘出作戰,皆不過徒勞。

    後方,五萬弓箭手已經拉開弓弦,時刻準備放箭,五萬支箭雨一落,不管十萬騎兵有多厲害,一波箭雨下去,傷亡至少有幾千人,而以雙方之間的距離,足夠發射數波箭雨,優勢盡在蒼漠國這邊。

    而就在十萬騎兵即將進入蒼漠國弓箭手的射程,而沈辰突而下令,爾後兩國聯盟這邊便有號手吹起號角。

    號角聲一響,十萬騎兵突然間掉轉馬頭,直朝著敵人鼎型陣容的中段而去,其位置,恰恰是步兵布防之地!

    “哼,果然有古怪。不過,他們以為會能夠趕到投石車調整方向前,和步兵進行交鋒嗎?”端木玄冷眼旁觀,嗤笑一聲。

    他很清楚,沈辰能夠一路攻打到這里,擊敗了如端木燁等諸多將領,在用兵策略上必定不簡單,所以,騎兵突進只是障眼法,其並非針對背後的投石車,而是想要對付步兵也並不算意外。

    只是,無論這些草原大馬的速度有多快,想要趕在投石車移動角度之前而抵達步兵陣形之前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一旦投石車移動完畢,這些騎兵便會成為靶子。

    然而,此刻卻發生了讓端木玄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這十萬騎兵的速度在短短時間內在高速提升。

    關于兩國聯盟大軍中有草原大馬的情報早就傳到了端木玄耳中,而這些馬匹的運用不僅僅是出現在當初和姜一春一戰中,在近期的大戰中,草原大馬也屢屢投入戰場,利用其高機動xing而發揮力量。

    但是,這畢竟是一個沒有影象的古時代,關于草原大馬的速度,呈報中的描述也僅僅是“快”,比丘陵馬種要快,如此而已。

    因此就算是謹慎的端木玄,料到沈辰此行而來,騎兵所騎的都是草原大馬,但也並未在這一點上有過所的重視。

    然而恰恰沈辰卻在這一點上下盡了工夫,自上次借草原大馬的速度而以奇策大敗姜一春之後,沈辰便意識到,草原大馬乃是一步殺招。

    于是,他派遣使者再度趕赴邊族,購買純種的馬匹,這些馬匹的價格相當昂貴,在各部落而言一向也都是不參與販賣的珍貴品種,但是畢竟沈辰身份特殊,而因為他的一手策劃,如今邊族各部落通過進入霸州國土內而進行貿易買賣,獲益甚多,因此,各部落自也不好拂他的意。

    而這一匹純種草原大馬比起第一批購買進來,在血統上尚有不足的馬匹在速度上更遠勝一籌。

    如今這一場決戰,沈辰便又故計重施,將這一匹每匹至少價格數千兩的純種草原大馬投入戰場,在一開始,騎兵飛速繞道趕往後方,把矛頭指向投石車等重器的時候,端木玄手下的將領便在對馬匹的速度進行衡量,認為其速度確實比丘陵馬種要快不少,但應該也算是極限。

    如此便也讓端木玄沒在這事情多想,畢竟,對方的馬匹速度已經夠快了。

    然而,那是因為沈辰早已下了密令,讓騎兵控制好速度,一是迷惑敵人,二亦是為步兵的突進拖長時間,拖延進入對方弓箭手射程範圍。

    而如今,號角吹起,騎兵頓時放開馬速,這些馬匹幾乎每一匹在部落中都是有頭有臉的名馬,身為馬中貴族,一旦撒開蹄子,其速度直是快如閃電。

    待到端木玄等將領發現不對的時候,應變上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些投石車和巨弩還未完成方向的轉移時,騎兵的前鋒便已經距離步兵陣形不過百丈。

    “進攻!”

    端木玄眉頭一沉,被迫下令。

    騎兵的沖鋒對于步兵而言是相當可怕的,就算步兵陣形中有著諸多的重裝備步兵,但這些草原大馬沖刺過來,卻並非他們能夠抗下,因此,步兵必須采取主動的攻擊姿態,從而避免過多的傷亡。

    “殺——”

    騎兵前鋒將領一聲大吼,領兵沖入步兵陣營之中,剎時間,慘叫聲連連,草原大馬本就體格強壯,更何況這些純種血統的馬匹更是宛如貴族一般受到優待,而且xing情相當暴戾,加上一路高速奔馳,其沖擊力可想而知。

    左右兩翼各五萬騎兵在和步兵接觸的剎那,便帶起一陣腥風血雨,只一個照面的工夫,蒼漠國步兵前鋒便損失了足足數千人馬,很多人皆是被騎兵的大刀直接斬得身首分家。

    而騎兵陣營一旦和步兵展開激烈交戰,投石車和巨弩便無法攻擊騎兵陣營,但是,仍然可以攻擊還未靠近,而且已經快要進入其射程範圍內的敵方步兵。

    但是,沈辰之所以命大軍繞道而行,便是為了將敵人投石車和巨弩的威脅降到最低,這兩樣東西一旦開火,損失絕不會小。

    所以,就在敵人這兩樣重型武器耗力調整方向,準備對付步兵的時候,兩國聯盟陣營中的號角再次吹響。

    這時,張憲和馮延即時大聲下令,步兵迅速調整方向,宛如大雁折翼般,呈直角型的轉向,朝著敵人前方的騎兵陣營沖去。

    “可惡!”

    一見對方作此改變,端木玄不由得勃然大怒,眾將領也都不由得將眉頭一皺。

    本來這些步兵是朝著步兵涌來,氣勢洶洶,一副要對決的樣子,為了發揮投石車和巨弩的殺傷力,所以端木玄也不得不做出了調整其方向,對準左右兩翼敵軍。

    然而,沈辰卻憑借著草原大馬的超高機動xing,令其和步兵交鋒,十萬騎兵對上三十萬步兵,在戰力上而言雖有不小的差距,但是短時間看來,利用馬匹高速沖刺和擊殺卻對步兵造成極大的威脅,同時兩軍近戰也使得重武器無法使用。

    而這一個棋子的失誤,便引得滿盤大亂,步兵被鉗制,兩國聯盟的步兵便調整了方向,呈東西方直線而來,夾擊陣形最前方的騎兵陣容。而這個時候,要想再調整投石車和巨弩的方向,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端木玄才恍然大悟,沈辰所謂的繞道攻打陣形後方,根本就是一個障眼法,他是想讓端木玄以為被迫只能進行這樣以柔克剛的策略,然而其實沈辰一早就打算好了,他的中心仍然是在這鼎形陣的最前方,針對步兵和騎兵陣容。

    如此一來,投石車和巨弩都已經派不上用場,這自是讓端木玄惱羞成怒,這兩類重武器無疑于十萬兵力,是他耗費了不少人力才移動到此,同時也是此戰勝利的信心所在之一,然而卻被這十四皇子這麼一弄,無法制敵,白白成了一個擺設。

    “殺!”

    端木玄咬牙切齒的大聲下令,十萬騎兵開始調轉馬頭,朝著步兵沖鋒而去。

    而這時,一場硬仗才算真正的開場,無論是對付三十萬步兵的十萬騎兵,還是應對十萬騎兵的三十萬步兵,都絕對是一場艱難的戰事。

    在這里的每一個將領,每一個小兵小卒,都是經由千人萬人拔萃而出之輩,每一個都是前途無量的明日之星,而同時,他們也背負著自己國家未來的命運,這一場對哪一方而言都絕對輸不起的戰斗。

    但是,生命又是如此脆弱,刀鋒過處,慘叫不息。

    此時,端木玄手下的四個王級將領也都全數投入戰場,這些王級將領宛如殺神降世,一刀下去,便帶起數以百計的死傷,張憲和馮延自也一路沖刺,接下其中兩人,展開殊死大戰,而另外兩人則由兩國聯盟的侯級將領以陣形圍之。

    “沖鋒!”

    沈辰大吼一聲,騎著火獅朝前沖刺,戰車上的御馬將領揮動長鞭,戰馬飛馳,五萬戰車朝前飛沖而去,五萬弓箭手高速跟在後方。

    端木玄冷眼看著這戰場,見到沈辰領著最後的兵力沖刺過來,便冷冷一哼,大吼一聲︰“沖刺!”

    他騎著白虎一馬當先朝前飛奔,後面的戰車和弓箭手們也都陸續跟上。

    此時整個戰場已分為四個戰圈,而恰恰戰場中間卻被空了出來,沈辰領著十萬人馬也即將迎上端木玄的十萬兵力。

    在雙方人馬還未接觸之時,兩軍的弓箭手先一步停了下來,拉弓搭箭,“颼——颼——”,一波箭雨從天而降,朝著各自的敵人而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3 23:53
第二十章 激戰端木玄

    箭雨落下,沈辰仍未有半分停步,氣場一張,十丈之外箭雨遇之則損。

    而戰車之上,不僅馬匹披甲帶盔,眾甲士也都是披盔而持盾牌,因此損傷並不多,幾波箭雨下來,雙方的戰車已經開始接觸,展開了激烈的戰事。

    無論是小兵小卒還是強到將侯境界的武將,皆是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向敵人發動進攻,沒有華麗的花招,亦毫不拖泥帶水,每一刀都使足全力。

    弓箭手們棄了弓箭,抽出腰刀,開始沖入戰圈。

    此時沈辰距離端木玄已不過百丈,他暗喝一聲,暴勁遍布全身,冰火之氣噴冒而出,同時右臂上的鎖鏈之紋飛速的蔓延著,包裹著整個臂膀。

    端木玄手持皇族戰刀,身上包裹著一縷縷如龍形般的氣息,正侯級境界的強大戰力發出無形的威壓,朝著沈辰襲來。

    “吼——”

    兩頭巨獸幾乎不約而同的在瞬間提速,獅頭和虎頭撞擊在一起,發出宛如金石般的爆響聲,而在巨獸身上,端木玄一刀疾斬而來。

    半空中凝聚出一道十丈長的巨刀之影,直上而下劈來,大地震動,萬物臣服,皇者之威在這一刀之下畢露無疑。

    強大的威壓之力刺激著沈辰內心的戰意,同時又讓他感覺到一種致命的威脅,“蓬——”右臂上的鎖鏈之紋在這一刻達到突破,朝著半身蔓延而去。

    雖說沈辰吸納三分天命,達到了正將之境,但光是依靠右臂紋身,和端木玄之間仍有著極大的距離,但是,似乎因為天命加身之時,意識和那赤龍之氣游走體內的關系,沈辰第一次看到了寄生于體內的法器,如此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默契。

    如今僅是在這種壓力之下,便構造成了半身鎖鏈紋,而使得沈辰達到最強戰力的姿態。

    他一聲咆哮,揮刀迎擊,體內真氣暴走,將力量催動到極限之地。

    “轟——”

    雙刀相撞,沈辰頓時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戰力順著戰刀蔓延而來,仿佛要將他震出獸背一般,他猛一咬牙,硬將這股力量壓制了下來。

    而壓制力量的後果,便是體內完成承受住其沖擊,導致經脈受損,一股氣血直接朝著喉嚨上涌。

    沈辰是早有心理準備,一招而受內傷也在預料之中,畢竟自己面對的乃是能夠動用一國之力的一國之君吶,和霸州國皇子皇孫們一樣,蒼漠國皇帝也是年年接受著道宗給予的靈丹,其體質非同常人,就連靈魂力量都遠超常人,所謂的正侯境界修為,其實比起一般的同級武將,絕對更強!

    而見到沈辰竟然硬抗下自己一招,端木玄多少有些意外。

    他自是早知道這十四皇子的威名,一路不知斬殺了多少將領,但到底修為還只是一個將級武者,端木玄之所以親自出戰,自是有著十足信心要擊殺此人,在他看來,任這小子如何厲害,一照面工夫就能夠將他震殺。

    然而沒想到,沈辰竟然能夠抗下他這一擊而未有半分後退,而且,端木玄更清晰的察覺到,沈辰完全釋放出的氣息,表明他的修為並非是傳聞中的副將境界,而是正將境界!

    此時二人這一戰自然也是引得所有人的關注,這一戰看似平分秋色的結果直是讓兩方人馬產生了完全不樣的心理狀態。

    于蒼漠國將領而言,直是震驚而意外,畢竟誰也未料到這傳說中的十四皇子竟然有著如此可怕的戰力,而且,他修為提升至副將境界,似乎也就是大半年前。而如今,竟然又提升了一級修為,如此變tai的提升速度簡直是匪夷所思。

    而兩國聯盟這邊,自然是因此精神大振,諸位士氣高昂,朝著敵人發動猛烈的進攻。

    “沈辰小兒,你要硬抗,朕倒要看看你能硬抗下多少刀!”端木玄自也看破了沈辰的心思,他狂笑一聲,隨著白虎一躍而來之時,戰刀落下。

    強橫的刀氣宛如從九天之上而來,極快的速度帶動的沖擊力在數百丈內平空生出一個個龍卷,將諸多的尸體和兵器卷至半空。

    “喝!”

    沈辰不退半步,再次硬抗這一刀,刀勁貫體,整個身體就猶如無數刀刃在體內爆裂而開,劇痛讓靈魂都不由得一震。

    “哈!”

    就在沈辰抗下第二刀的時候,端木玄再次沖來,舉刀狂斬,威勢驚天。

    一刀刀充滿十足霸氣,沈辰體內的暴勁雖然能夠將蓄力的時間壓縮到超乎常人的地步,但是端木玄的力量卻太過強橫,接下他一刀,不僅將體內蓄氣挖得精光,而且就是靠著連續蓄氣才不至于被他擊倒,但這樣一來,沈辰幾乎落入被動挨打的狀態。

    連續數十刀斬下,沈辰嘴角已是滲出鮮血,而體內更是被破壞得一塌糊涂,連骨頭都產生了裂紋,而就連座下的火獅,也因為分攤了部分沖擊力而有些氣喘吁吁。

    雖有半身鎖鏈紋在身,但沈辰和端木玄之間仍然有著極大的修為差距,除卻靈魂之力不說,此人的實力是遠在黑天元祖之上,那正侯級數的可怕戰力絕非虛言,幾乎有和壓倒xing的威勢。

    其實以沈辰的修為而言,能夠抗下如此多刀根本就是奇跡,但沈辰更清楚,這一戰絕不能敗!

    此時,這平原大戰正是激烈之時,一方是皇城精銳之師,一方是身經百戰磨練的沙場老將,互不相讓,殊死相斗,每一秒便有著不少的人丟掉性命,但沒有人畏懼,他們踏著同伴和敵人的尸骨,背負著國家的榮譽,把幾十年的修為凝煉在一刀一槍之上。

    雖說敵人中多出相當于十萬戰力的兩個王級將領,但兩國聯盟這邊並未有任何的怯意,這一場戰事從將士上而言,尚難分伯仲。

    但作為主帥的沈辰一旦失敗,整個大軍隊的士氣將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好,就用這一招來解決你——蒼龍霸刀!”端木玄仰天長嘯,身上纏繞的一股股龍氣突然間沖天而起,聚合成一頭龐大的蒼龍影象。

    蒼龍一現,呼嘯震天,此時大日當空,竟也似受到這蒼龍影響而黯淡下去,整個戰場上的將士們都分明感受到了一種強大的威壓之力,就連王級的將領,竟為之大吃一驚。

    此時的端木玄仿佛天神的化身,有著壓倒一切凡人的威懾之力,站在他面前,無論是何等強者,都有著一種發自心靈的顫栗感。

    而見到端木玄聚合龍氣成象,沈辰在感受到強大震懾力的同時,突然間恍然大悟。

    當初三分天命入體,化為赤龍之氣,爾後潛入腹部隱匿了起來。在和端木玄的戰斗中,沈辰一直是催動體內的真氣進行戰斗,無論是霧蟒之冰還是天隕異火,都一直遭到壓制,或許這並非是自己的力量無法和端木玄抗衡,而是沒有找對方法。

    就如同自己的赤龍之氣一樣,經過體內之時,諸氣臣服,而這端木玄的蒼龍之氣也是一樣,自己利用這些真氣和他作戰,真氣卻被其蒼龍之氣所壓制。

    而要想戰勝端木玄,那就必須將龍氣激發而出,沈辰坐在火獅之上,竭力平穩的呼吸著,意識墜入腹中,呼喚著這隱匿的赤龍之氣。

    而此時,端木玄一聲咆哮,戰刀朝前一揚,百丈長的巨大蒼龍便驟然從高空墜落,貼地而行,朝著沈辰奔馳而去。

    蒼龍過處,草原大地宛如被無形之手撕裂,出現一道曲折的鴻溝,而九天之上的雲層更好似受到無形之力引動,構造成一個龐大的旋渦,剎時間昏天暗地。

    如此威勢引動天地之力,幾十萬將士都不由得大吃一驚,而再朝沈辰望去,只見他竟未做出任何抵擋的姿態,而是靜靜的等待著這坐在坐騎之上,似乎已經被這一招給嚇呆了般,而那火獅則嗤牙裂嘴,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聲,似遇到了可怕之物一般。

    生死一線,沈辰卻仍舊神態平靜,闖過多少生死難關,他很清楚越是在這個時候越不能夠亂了分寸,平穩的呼吸和各種力量在體內游走,試圖和赤龍之氣引動共鳴。

    也就在蒼龍之勁距離不過丈余的時候,沉睡在體內的龍氣終于再次迸發了出來,沈辰握緊戰刀,一聲響徹天地的咆哮,揮刀迎擊。

    “轟——”

    一聲爆響中,沈辰連同火獅一道被震至半空,高高摔落在地,砸出一個巨坑,那蒼龍更未立刻消失,而是發出一聲驚天龍嘯,仿佛真個具備生命一般,爾後影象才漸漸淡化,直至無形。

    爆響聲之後,頓是一片突如其來的沉寂,整個戰場本就是圍繞了雙方主帥而展開的,如今沈辰落敗,兩國聯盟的將士頓時士氣大挫。

    “自不量力!”端木玄大聲狂笑,同時信心大振,這小子就算如何狡猾厲害,但到底修為差了一截,果然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正待大手一揮,命將士全面進攻之時,突然間,“蓬——”的一聲巨響,一頭巨大的火龍突然從沈辰掉落的大坑中冒出頭來,赤龍咆哮,將本來受到端木玄氣勢影響的九天上的旋渦震得粉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08:49
第一章 龍氣暴走

    而與此同時,沈辰慢慢的站了起來,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他體內的力量不再受到對方龍氣的影響,火焰溫度達到極限而釋放出來的蒸氣和冰珠的釋放霧氣交織相錯,黑色的鎖鏈在背後化為搖擺不定。

    那火獅則是使勁甩了甩腦袋,從坑里跳了出來。

    沈辰一躍落上坐騎,朝著端木玄大笑道︰“陛下的刀勁,也不過如此!”

    一聲嘲諷,頓讓本來大挫的兩國聯盟士氣再次高漲起來,外圍的生死大戰再次展開,端木玄則是勃然大怒,灰色龍氣呈倍釋放,化為一頭巨大的蒼龍之影。

    兩頭巨龍在半空中相互咆哮示威,爾後沈辰大喝一聲,駕著火獅和端木玄沖撞在一起。

    就算是半身鎖鏈紋的力量,在之前的戰斗中也受到龍氣的影響,而讓沈辰的戰力打了折扣,而如今赤色龍氣爆發,不僅剛才受到的傷勢得到龍氣之力的彌補而幾近復原,就連戰力上也開始再度提升。

    端木玄暴怒之下,戰力亦在不斷的飆升,二人在場中展開激烈至極的大戰,龍氣和龍氣沖撞,不斷引動天地異變,九天之上的雲層聚而又散,散之又合。

    這是天命和天命的對決,一場真正的皇族之戰。

    在戰力上,端木玄仍是力勝一籌,強大的蒼龍龍氣引動體內最強各類真氣,蒼龍過處,萬物皆毀。

    而沈辰,雖然戰力上仍遜色三分,但是,那絕不認輸的強大意志力和經歷無數戰場錘煉的肉身亦絕不會倒下。

    二人的殊死之戰,漸漸構造成一個巨大的旋渦,龍氣沸騰交織,這本來晴朗的天空上不知何時引來一大片烏雲,天地一片黑暗,只見雷光閃動,一場傾盆大雨突然降落。

    “殺——殺——殺——”

    戰場四野,殺聲不斷,一具具鮮活的生命倒在地上,鮮血在雨水之下不斷的稀釋,浸入土地。

    “轟——”

    一聲爆響,沈辰和端木玄在場中再次分開,端木玄落地後朝後退了半步,臉上陰沉得如同黑鐵。

    他的盔甲也支撐到了極限,化為一塊塊碎片掉落在地,露出錦衣內襯來,而那內襯之上,亦有著一道道傷痕。

    再看沈辰,朝後退了三大步,喉嚨微震,止不住又吐了一口血,而身上更是有上百道深淺不一的傷痕,只是,那半身鎖鏈紋路卻讓他更顯凶悍之象,宛如魔神一般。

    端木玄狠狠挫了牙齒,他內心的驚訝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身為一國之皇,他對于龍氣的理解遠遠超過其他人,更非象沈辰這樣的私生子能夠明白。

    龍氣者,乃是因自身天命而衍生出來的類似真氣般的存在,此物擁有驅邪震惡之能,是超乎了一般武者所修煉的真氣的存在,堪稱真氣之中的皇者。

    而龍氣的強盛與否,與自身天命的強大有著最為直接的關系,身為一國之皇帝,意味著端木玄有著足足五分天命,五分天命而形成的龍氣是相當強橫的。

    但是,沈辰的龍氣竟然在屢次強攻之下,呈現出了旗鼓相當的力量,這也就意味著,這二十歲的青年人,這個才剛剛為世人所知的皇族年輕一輩,竟然也擁有著不遜色于自己的五分天命!

    這便意味著,眼前這男子已經具備了成為一個皇帝的資格。

    端木玄三十歲才登基,而在這之前是做足了各種準備,擊敗了各個皇子,最終宿怨得償,然而未想到這小子,二十歲便已經具備了成皇的資格。

    “呀!”

    端木玄怒極咆哮,那種嫉妒和仇恨的心理將他的力量朝著更高的極限不斷攀升而去。

    沈辰自是不知道端木玄的想法,但他很清楚,如此戰場絕對是提升修為最好的催化劑,世人皆說端木玄的修為隨時可能突破而達到王級境界,而一旦他突破成功,那自己就再無勝算。

    而且,放眼這戰場之地,對兩國聯盟不利的因素將會越來越多,這場皇者之戰必須盡快結束。

    但是,端木玄的戰力確實可怕非常,而自己的力量似也提升到了極限,還有什麼方法,能夠再度提升力量呢?

    待他目落到端木玄身上那一股股旋轉的龍氣之時,沈辰頓時眼楮一亮,是了,如今支撐自己體內力量的基礎乃是龍游功。但龍游功的運行是靠著體內真氣,如果,用龍氣取代真氣,而運行這龍游功,是否力量還會有所提升。

    如此一想,沈辰暗運心法,以龍游功催動龍氣運行,頓時,一股股龍形氣勁在體內暴走,而體內本來提升到極限的力量開始膨脹而飛速提升,讓沈辰的戰力再次飆升。

    “一步瞬殺!”

    沈辰一聲咆哮,一躍落到端木玄身前,二話不說,一刀疾斬而去,端木玄也未料到沈辰速度竟然突然提升到如此境界,右臂青筋暴滿,順勢一斬而來。

    雙刀撞擊的剎那,強橫的力量將沈辰朝後震退半步,而沈辰一腳站穩,雙臂猛地一震,背後的鎖鏈飛速朝著端木玄飆射而去。

    端木玄怒嘯一聲,一刀再斬而來,簡簡單單的一招卻是將角度和力量調整到極致的一刀,硬是將十幾條鎖鏈震得倒飛出去,而沈辰則接踵而至,再次一刀斬去。

    二人再度展開激烈的近身大戰,端木玄招法霸氣,宛如凶龍現世,而沈辰在招數的霸氣上絲毫不遜色于端木玄,同時招數更充滿玄妙的變化,道家之學的精妙之處漸漸呈現,在龍氣的催動下,三元斗天訣的三種元力達到了行雲流水般的轉換,而就連和清微誅邪劍的輪換都達到了極度默契的地步。

    在力量上,沈辰確實遜色一籌,但是,他比起坐鎮皇庭,以各種靈丹妙藥提升修為的端木玄,卻是在一次次生死之戰中艱難的提升著修為,那無上的資質在這些艱險之中不斷的發掘出來,以至于讓他遇強則強,而且,那堅定不敗的意志力更成為他不敗的基石。

    相反,在最初能夠壓制住沈辰,到現在無論施展出如何強大的攻勢卻都無法擊退對手,端木玄內心深處也不由得出現了一絲縫隙。

    他不知道這男子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竟然能夠同時操縱多種屬xing攻擊,風火水石,接踵不斷,而且背後的十幾條鎖鏈,更是神出鬼沒,讓人有種防不勝防的錯覺。

    而且,本來集合的皇城的精銳,尤其是多出兩個王級武將的大軍居然未曾壓制住敵人,這亦讓端木玄的內心有了另一分不穩定的因素。

    相比之下,沈辰則是心無旁騖,他不僅相信自己能夠戰勝對手,更相信自己的屬下也能夠拼死一戰,絕不會敗給敵人。

    本來強大的端木玄,在沈辰拼死狂攻之下,出現了不該有的動搖,而相比起沈辰而言,他所肩負的重擔本來就是常人所難以想象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皇,這也就意味著要肩負起身為皇帝的重任,此戰一旦失敗,千蒼漠國將不存于世,就連他這皇帝也沒得做,而身為後輩,丟掉了祖輩辛苦打下的江山基業,如此巨大的壓力之下,也是考驗著他內心堅定的一大因素。

    而一旦內心在這樣的壓力下出現破綻,端木玄在招數便也出現了不該有的漏洞。

    在他一刀狂斬而來之時,速度比之上一刀慢了半分。

    這半分不過毫秒之差,在常人看來根本沒有任何的區別,然而在沈辰的搜魂眼下,卻敏感的捕捉到這半分的差別,沈辰把握住時機,暴喝一聲,龍游功催動龍氣暴勁,一刀迎上。

    就在雙刀將要撞擊的剎那,沈辰右腕突而一扭,戰刀竟以分毫之差,貼著端木玄的皇族戰刀而過,一刀刺中他的胸膛。

    蒼龍之氣順著刀尖刺在胸骨之上,頓將端木玄震得後退數步,劇痛遍體。

    “五連擊——破天式!”

    沈辰一招得手,絕不留情,一聲咆哮,連續五記破天式施出,巨劍狂沖而出,而近處發招,端木玄幾乎反抗的機會,硬抗五劍,被震得倒飛落地,狂吐了幾口鮮血。

    大雨傾盆而下,倒地的端木玄顯得十足狼狽,他一聲厲喝著站起,便要舉刀再戰,但是一動力,胸口處頓時傳來一陣劇痛,讓他全身力量大失,只因為剛才沈辰那一刀讓其胸骨之上產生了裂紋,一旦運勁過度,骨頭自然有迸裂的危險。

    如此便宛如在端木玄身上加了一道枷鎖,沈辰豈肯放過這好機會,狂嘯一聲飆射而來,一記碎天巨劍祭出。

    端木玄迫不得已朝後飛退,避過沈辰的大招,而沈辰得理不饒人,一躍緊跟而上,揮刀狂斬。

    端木玄怒不可遏,但是一提刀卻感覺力量根本達不到最強境界,雖然他咬牙硬抗,但在這一刀之下竟被震飛出數丈之遠。

    這時遠處的幾名侍衛已發現不妙,連忙祭出殺招震退對手,快步趕了過來,大聲招呼周邊侍衛趕來攔截沈辰,因為多出兩個王級將領,牽制了兩國聯盟不少兵力,所以蒼漠國這邊仍可騰出一部分人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08:55
第二章 蒼漠國的隕落

    兩頭凶物坐騎在遠處打得不可開交,嘶吼撲咬,互不相讓。而這邊,一群侍衛已經朝著沈辰沖去。

    只是他們雖是皇城精英,但趕過來的皆是將級左右的修為,更高修為者此時都和兩國聯盟的高級將領殊死搏斗,難以脫身。

    如今沈辰領悟龍氣暴走之力,達到前所未有的強盛狀態,一身龍氣沸騰威懾群雄,諸多將領在龍氣震懾之下,本身戰力削弱至七成,根本在沈辰手上走不出幾招。

    “端木玄你還不投降!”沈辰一刀將最後兩名侍衛斬殺,一聲震天暴喝,背影中龍氣幻化成龐大的赤龍之影,如真似幻。

    見主帥如此威武,周邊兩國聯盟大軍頓時倍受鼓舞,一時聲震雲天,拼命強攻,而反觀兩國聯盟這邊的士氣,卻是大大受挫,誰也沒想到皇帝端木玄竟會敗在沈辰的手中。

    端木玄直是怒氣沖天,狂吼一聲︰“都給朕滾開!”

    帝王的尊嚴不允許他屈服,但是這一聲大吼,又嗆得狂吐鮮血。

    倒是那身邊的侍衛統領看得清楚,沉重的說道︰“陛下重傷在身,不宜久戰吶。”

    “不戰,莫非退走不成?”端木玄猛一瞪眼。

    “不死便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侍衛統領苦心勸道。

    “可惡!”端木玄死死抓著戰刀,但觀這大局之境,四大戰圈中,無論是步兵、騎兵、弓箭手還是戰車,因為他的落敗,敵人的士氣再度提升,而且大有反制之象。

    原本滿盤打算,但未想到盡出皇城精銳,居然都無法擊敗這群所謂兩國聯盟的精銳,而確實,在整體素質上而言,皇城精銳比起兩國聯盟精銳更高一些,但是,在血xing、戰意、士氣和戰場經驗上,後者卻是勝出一籌。

    尤其是到了這樣的關鍵時刻,兩國聯盟的優勢便迅速的呈現了出來,而皇城精銳們卻在主帥失敗的陰影下,戰力大打折扣。

    眾侍衛皆跪在地上,請求端木玄退兵保命。

    端木玄緊緊握著拳頭,看著一個個侍衛斃命在沈辰手中,他又怒又恨又氣,但卻知道這大局勝算已不在自己手中,生死之前,端木玄最終選擇了前者,他大喝一聲,那遍體鱗傷的白虎便連忙掉頭趕來,待端木玄躍上虎背,顫聲下令︰“退!”

    這一聲退是何等無奈,目落沈辰身上,更是充滿極度的憤怒,但命只有一條,饒是他身為皇帝,卻也不能不愛惜于自己的生命。

    退字一起,蒼漠國大軍頓時棄戰而逃,哪里還有初見時的威武。

    沈辰大手一揮,命令全軍不用追擊,同時命人火速傳令,將此戰大勝的消息傳遍周邊各軍。

    說完這一切,沈辰才長長吐了口氣,龍氣消散,體內的傷勢開始加劇惡化,直是一根指頭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若然端木玄的心智再堅強本分,這一場失敗的必定是沈辰。

    但縱然這場大戰勝利,損失卻是相當龐大,三十多萬人馬損失直達一半,剩下的人馬中重傷者也極多,更損失了不少侯級將級的將領。

    這是沈辰作戰以來傷亡最高的一場戰事,但同時也是影響力最大的戰事。

    經此大戰之後,在蒼州的兩國聯盟大軍轉入全面進攻狀態,憑借著沈辰擊退皇城大軍的威勢,一路南下,進一步威脅皇城。

    在如此威懾之下,端木玄不得不放棄皇城,帶著殘部東行,前往東州之地,而沈辰則在半月之後攻佔皇城。

    與此同時,沙州、雲州的兩國聯盟大軍持續深入,最終佔領了汨州和望州之地。

    如此,耗費兩年左右的時間,在沈辰的帶領下,佔據了包括皇城在內的蒼漠國五州之土,而端木玄則退守蒼漠國最後僅余的兩州之地,東州和新州。

    雖然蒼漠國皇權仍在,但是已是落日余暉,只待大軍扎根,穩佔五州之地後,要清剿端木玄的殘部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三國之戰終于接近尾聲,並且大局已定。

    沈辰借助這一場戰事名氣更是如日中天,誰也沒有想到這延續了千年基業的西北蒼漠之國,竟會在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內就幾近覆滅,而這一切皆是因為這十四皇子的功勞,幾乎是以一人之力,運籌帷幄,統帥大軍,所有決定xing的戰役和轉折都是由他來完成。

    捷報頻頻傳至霸州國的時候,沈辰已經離開了蒼漠國皇城,抵達了雲州。

    因為朱天兆早和文太後有所協議,因此這沙州和雲州之地已經正式歸屬于青嵐國,而且青嵐國皇帝季君然也早抵達雲州,籌備著重建皇城的事宜。

    沈辰在雲州之地和季君然會面之後,便返回霸州,但他並未直接朝皇城而去,而是前往了並州,只因在重回皇城之前,尚有著一件大事需要處理,那就是和天正教的恩怨。

    還攻下皇城之後,他便已經派人送信到了靈通山,楚長天即正式發帖邀請各宗派,而沈辰也算好時間,趕赴寶山。

    並州古嶺郡的靈通山,因為清微宗分支勢力的回歸和重組,雖未重現當年香火鼎盛之態,但比起往日的冷清而言已不知道熱鬧了多少倍。

    而近日,清微宗廣邀這霸州境內的道宗勢力,以慶賀重建山門之喜,而清微宗身為青嵐國國教的身份也早就昭告天下,因此地位非同小可,各派各勢力皆派遣要人趕赴靈通山。

    靈通山下不遠處便是以其命名的靈山縣,如今縣內本來冷清的客棧卻是家家暴滿,一時間宛如盛事,只因為除了各教宗來人之外,亦有不少百姓和江湖人士對這一次教宗聚首的大會有著濃厚的興趣。

    以百姓而言,能夠有幸目睹各教宗的高人,甚至可能有機會接受點化,那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尤其是那些虔誠的教徒們,不惜千里而來,只為能夠遠遠目睹高人一面。

    而江湖各門派,自然更想窺探到道宗的武功,想著或能因此受益。畢竟,道宗武學已經有著幾分仙家之術的皮毛,乃是高于普通江湖門派之上。自然,也有著一股股邪道暗流在蠢蠢欲動。

    而在這天傍晚,沈辰一行人也抵達了靈山縣城。

    沈辰並未興師動眾而來,只讓羅裁一行二三十人護送著,身著便服,低調得很。蕭蝶也算是清微宗門徒,所以參加這盛會自然也是理所當然了。

    至于慕容瑤,其實跟著沈辰去參加這大會倒也沒什麼不妥,只是這身邊還有個紀蓉兒在。

    能夠讓紀蓉兒信任的,無非就是沈辰和二女,因此沈辰雖不想將她帶到這滿是道宗高人的縣城中來,但卻也不能夠將她丟到遠處,所以便想著,自己和蕭蝶去參加大會,慕容瑤便和這小丫頭在縣城里休息,等到大會結束,便可一同返回皇城去。

    慕容瑤的舅舅陳競早在沈辰的鋪路下,把馬場的生意做到了皇城,其實本來陳家親戚也並不算多,所以陳競對于在皇城發展,自然也甚感興趣。

    而此次大戰,蕭家人也立下了赫赫戰功,沈辰自也有意將蕭家諸人調至皇城,即可增加兵權的掌控,同時對蕭家而言自也是大好事一件,因此二女都不必繞道去秋陽郡。

    侍衛們到縣里客棧轉了一圈,已無空位,畢竟明日就是大會之日,各道宗門派也都是算好時間過來,再加上湊熱鬧的普通人,導致城里是人滿為患。

    于是,沈辰便讓侍衛去了一趟縣令府,那縣令見到有人持侍衛令牌而來,大吃一驚,待听到侍衛自稱乃是十四皇子的近身侍衛時,更是惶恐不安。

    縣令連忙安排下去,將自家親戚的一間宅子空了出來,由沈辰一行人暫住。

    這親戚家的宅子倒也不算大,中規中矩的一間,待到宅開打開,沈辰正待進門的時候,突而一扭頭,朝著遠處的一條街道上望去。

    此時傍晚,城中炊煙寥寥,到處都是趕回家吃飯的百姓,蕭蝶順著他目光望去,好奇道︰“你在看什麼?”

    沈辰蹙了蹙眉頭,收回視線,略有狐疑的說道︰“或許是我的錯覺,似乎有人跟蹤。”

    “跟蹤?”蕭蝶大吃一驚。

    羅裁沉聲說道︰“殿下請放心,我等即刻去偵察。”

    沈辰點了點頭,爾後說道︰“今晚趕不急了,我們就在這里暫住一宿,明日再上山。”

    二女皆是點點頭,紀蓉兒撅起小嘴兒說道︰“大哥哥,明天我真的不能上山嗎?”

    “等到了皇城,有的玩的地方,但這靈通山,明日卻是萬萬不能去,你乖乖呆在屋里,有瑤姐姐陪著你。”沈辰肅然說道。

    紀蓉兒見沈辰神色嚴厲,便知道事態重大,乖乖點了點頭,跟著他進了大宅。

    羅裁朝著諸侍衛一擺手,眾人侍衛便分成幾路,散布在宅子內外,同時亦有人朝街道上走去,認真觀察著過往來人,人人眼如鷹隼,銳利非凡。

    而就在大宅關閉之時,在遠處一條小巷入口處,一個黑影慢慢探出頭來,朝著侍衛那邊望了一眼,低沉的一笑。

    見到有侍衛朝這邊過來,他便迅速的朝著巷子深處趕去,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08:57
第三章 再回靈通山

    當晚,縣令悄悄趕到宅子來請安,這是身為下臣應有的禮儀,而自然,這區區品的小官是根本沒有奢望能夠見到大名鼎鼎的十四皇子一面。

    蒼漠國幾近覆滅,如今沈辰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超過歷史上諸多名將,而事實上,這中土數千年歷史上,象沈辰這樣年紀輕輕,僅僅耗費兩年時間便拿下敵國如此多國土的將領,實在是絕無僅有。

    而沈辰也被民眾們稱為霸州國皇族歷史上最強的皇子,自然,青嵐國的國民對于這位福王殿下自然也是崇拜之極。

    但沈辰並未擺什麼架子,請了縣令進屋,詢問了一下縣城中的情況。

    這自是讓縣令受寵若驚,直到走出宅子的時候,還如同在夢中一般,象他這樣的身份,平生能夠見上一位三四品官員那都是燒了祖上高香,卻沒想到能夠有此大福,能夠見到堂堂皇子殿下,自然內心充滿感激。

    第二日大清早,沈辰便和蕭蝶二人離開了靈山縣,趕往靈通山。

    因為所騎為戰馬,速度奇快,不到半個時辰,二人便已經抵達了靈通山下。

    上次來靈通山,乃是于萬邪城中尋找到了諸多邪器,趕來此地淨化,那個時候靈通山尚且冷冷清清,這山腳之地還矗立著幾塊殘碑,顯得十分落寞。

    而如今,這里殘碑不再,更修建起了氣勢頗為雄壯的山門,山門左右,還有兩列年輕的弟子在等待迎接各宗來人。

    這些年輕弟子自是不認識沈辰,而沈辰也不必把真實身份表露出來,只是說乃是本宗之人,諸弟子見他一身正氣凜然,自也沒多想,便任由其上山。

    此時時辰尚早,其他道宗的人尚未抵達,自然也有一些道宗的來人在昨晚甚至更早的時間便已經抵達了靈通山,就住在這山上。

    數百年前的清微宗,是沒落不堪,但如今其分支成為青嵐國國教,再加上兩國如今大好的關系在,所以清微宗的勢力在這並州江州一帶也是發展迅速,建立起來了不少道觀,培養起了大批的信徒。

    道宗勢力復雜,分支甚多,突然冒起來一個國教,自然引得諸多爭議,自然,也有著小道宗流派過來示好,以期得到支持。

    二人抵達山頂之後,便很快有弟子認出他的來歷,畢竟之前沈辰過來的時候,便已經有不少人見過他。

    “師弟你可是來晚了,害得我和肖師兄打賭輸了一顆靈丹呀。”

    王無極扯著嗓門著從側殿方向走出來,而待見到沈辰,便不由得一愣。

    肖天知從後面走來,拍了拍王無極的肩膀,見他一臉呆滯,不由哈哈大笑道︰“不就是輸了一顆丹藥嘛,你再花幾個月煉一顆就好了,用不著這樣子板著臉吧。”

    說笑間,朝著沈辰望去,想和他打個招呼,但是一看到沈辰,臉色便不由得一變,爾後怪叫道︰“天吶,沈師弟你該不會又提升了一級修為吧?”

    二人修為過人,自然眼力也是非凡,雖然沈辰氣息收斂,但是分明和前次見到全然不一樣,這種質的提升絕對是一個級別的跨越。

    王無極更是因為察覺到這一點才愣得忘記說話,畢竟上次沈辰過來的時候,才剛剛進入了將級境界,當時便讓諸位同門大吃一驚,畢竟他僅僅用了一年左右的時間,便從副司級跳到了副將級數,而很多人跨越這個級數是耗費了二十來年的時間。

    但是如今,僅僅過了大半年,沈辰的修為再次得到突破,抵達了正將境界。

    修為越往上,進展越是緩慢,這乃是武道之途永恆不變的真理,修道更是百倍與此,然而這個常理卻偏偏無法用在沈辰身上。

    而待肖不知目落到蕭蝶身上時,亦不由大吃一驚道︰“蝶兒你的修為竟也達到了正司境界。”

    蕭蝶嫣然一笑,朝師傅問了聲好,肖不知和王無極直是面面相覷,真不曉得這沈辰是什麼怪胎,用了何等修煉的方法才能夠如此快速的提升修為,就連蕭蝶也似乎因為跟在他身邊的緣故,修為進展大異于常人。

    而待在大殿和楚長天及列位長老見面時,諸長輩自然也是驚訝連連,想當年,蠻夷大山中,楚長天收沈辰為弟子的時候,門中還有諸多非議,然而如今見到他資質竟是如此高絕,直是讓人興嘆而慶幸,只怕清微宗從建立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在資質上能夠和這年輕人相比呢。

    自然,眾人對于沈辰此番蒼漠國之行,是否又有奇遇充滿了極大的興趣,但未來得及多寒暄,已有弟子來報,各道宗來人已經抵達山腳,正陸續上來。

    于是,楚長天便帶著諸長老走向山門,等待這些道宗同門的到來,沈辰二人則在王無極的帶領下來到後山清泉之地,沐浴更衣,畢竟這乃是清微宗重組而昭告天下的大日子,各種禮儀都是甚為嚴格的。

    其實門中弟子皆是沐浴淨身半月之久,唯有沈辰二人因為身份特殊,所以破例,僅僅是在這時沐浴一下便可。

    因為蕭蝶是女子,所以王無極自不便久待,便先行離去,而待沈辰沐浴之後,便在清泉入口外等待著蕭蝶完事。

    這後山之地甚是幽靜雅然,靈氣充沛,沈辰站在這竹林入口處,負手而立,遠往群山薄霧,亦不由得輕輕一嘆。

    想當年重生之後,便一直想著周游名山大川,做個閑人,哪知如今所做卻和以往所想全然不一樣。

    這時,背後傳來腳步聲,沈辰扭頭望去,頓覺眼前一亮。

    一直以來,蕭蝶隨著自己沙場征戰,披盔戴甲,一路風塵僕僕,雖是巾幗不讓須眉,但卻已少見她女兒般姿態。就算是近來戰事結束,眾人身著便裝,亦是一路上風餐露宿。

    如今,佳人經過清泉沐浴,重現那嫵媚姿態。

    俏臉如花,眼眸如水,眉如筆墨,唇似春桃,一張絕色容顏直是讓這幽靜之景平添了七分春色,而那豐胸細腰,輕裙隨風,更增無限誘惑。

    見到沈辰看得呆了,蕭蝶耳根微微一紅,輕聲喚道︰“怎麼樣,這身衣裙可還合適參加這大會?”

    沈辰微微一笑道︰“豈是合適?如此女道士,不知會讓多少男道徒生出凡心來呢。”

    蕭蝶撅起小嘴,伸著蔥蔥玉指,輕輕點了下他腦袋道︰“你還是堂堂皇子殿下呢,說話怎地這麼沒正經。”

    沈辰一笑,一伸手便將佳人攬進懷中,笑言道︰“我說的可是大實話,這世間女子雖多,如蝶兒這般絕色者,卻是鳳毛麟角呢。而且,你本就天香國色,再加上修了道法,更染了幾分仙氣兒呢。”

    得情郎如此稱贊,蕭蝶略帶嬌羞,但更多的則是甜蜜,而沈辰懷抱佳人,早就yu火大生,忍不住貼面過去,就要吻她。

    蕭蝶連忙捂住他的嘴,擔心的朝外望去。

    沈辰笑道︰“別怕,王師兄早把人叫走了,這里只有你我二人。”

    “原來你早打著這壞主意!”蕭蝶不由輕錘了他一拳,沈辰也不解釋,只是嘿嘿一笑,霸道的封住了她的粉唇。

    雙唇相觸,舌頭相繞,蕭蝶只覺渾身軟綿綿的,仿佛化為一灘水似的,她膽子雖大,但在這道家靈山之上做這私欲之事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只是沈辰不顧這清規律條,她自也順著他,任由她這樣輕薄著,甚至豐胸被那一只魔爪抓住,亦未有反抗,只是羞澀得嚶嚀一聲,白了這惡人一眼。

    待到沈辰享受完這粉唇的味道,看著懷中嬌羞佳人,不由得更涌起幾分快意,有江山在手自是極好,但若沒有美人相伴,便如美酒無杯,寶刀無鞘,失去大半味道。

    良久之後,二人才朝大殿方向走去,在側殿遇到等待的王無極,王無極說起此番道宗各派來人,沈辰便問道︰“關于余冬聲的事情,師兄可有所消息?”

    王無極便神色一肅道︰“其實自你上次離開清微宗之後,便有天正教派人過來,遞了張畫像,詢問清微宗是否有此人在,這畫像中人正是師弟你呀,而且按對方所言,說是他們天正教人追蹤黑天教邪道,說是你站在邪道那邊,毀了余冬身的根基啊。”

    “哼,我就知道余冬聲不會善罷甘休,但沒想到他們居然顛倒是非黑白,污蔑我和邪道勾結在一起!”沈辰重重哼了一聲。

    王無極說道︰“關鍵是,這件事情並無任何證據證明你沒有和邪道勾結,而且,余冬聲根基被毀也是事實,在加上他們那麼多人異口同聲,一口咬定這事情,宗主也極為犯難,尚未給予對方答復,但這次天正教來人之首乃是其宗主師千古的師弟︰大長老盧奔雷。此人在天正教中地位甚高,听說xing情霸道,手腕剛烈,而且極為護短,恰恰這余冬聲是他師佷輩的人,只怕這一次是來者不善吶。”

    話到這里,他微微一頓,又說道,“對了,好象余冬聲本人,和他師弟張聞,徒弟宋青松一行人,都會到這里。不過師弟你放心,宗主已做好了準備,就算和天正教鬧翻臉,也絕不會示弱!”

    沈辰也點點頭,如今這件事情已經不止關系到自己,更關系到清微宗的顏面,若然大家都知道清微宗宗主的弟子居然是個和邪道勾結的人物,那豈不令宗派蒙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08:58
第四章 道宗聚首

    寶山三重山門,最後一重便是這山頂之門,楚長天領著長老們在這山門前親自迎接各宗派來人,可謂禮數周全。

    畢竟,清微宗在蠻夷大山中繁衍六百年,已打下不少根基,如今重歸發源地,本身勢力便比起一般的道宗要強,再加上還頂著一國國教的身份,也堪稱大支脈。

    因此,對于一般小支脈的道宗來人,楚長天其實沒有必要親自迎接,因此這樣便讓不少宗派都深感好感。

    待到大上午的時候,各大宗派來人已經陸續抵達,在楚長天的帶領下,來到主山大殿之中。

    楚長天高居主座,雖說這靈通山清微宗本是有一個宗主的,但早因為楚長天的到來而自願退位成為長老。

    在左右兩邊側位上,則是林長老、許長老等宗派中得高望重的諸位長老們,這些長老中並非每個人都是修為高深,更多的則是有著常人難以匹及的輩分。

    下方席位,並不象這官員府邸分成左右兩行,而是呈弧形一圈圈錯落開來,如此更顯得地位平等一些,但自然,越靠前的,地位其實越高。

    第一個弧形的左邊,便是天正教來人,身為霸州國教,天正教在道宗中的勢力是相當龐大的,就算在整個南宗中,也是十分重要的宗門。

    今次帶領天正教來人的,乃是教主師千古的師弟盧奔雷。

    八十來歲的盧奔雷,看相貌只有六十來歲,他活似一頭雄獅,滿頭怒發紅須,雙目斗大,鼻孔朝天,一身威武姿態,氣勢蓬勃而驚人,而其修為亦是堂堂的正侯境界。

    在道宗各門派,基本上侯級境界都已經算得上隱世高人的地步,畢竟比起普通武者而言,要在道宗一途中修煉到如此境界是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和相當高絕的資質。

    而自然,各道宗亦有修為比之更高者,但多已是閉關修煉而不問世事。

    如果說將級境界乃是武道的一大門檻,那麼王級境界便是更深的一個門檻,到了這個境界之後,基本上都是閉關修煉,不問世事,以求天道。

    自然,普通武者追求的並非天道,而是權勢,那就另當別論。因此,在這大殿之內,正侯境界已經算是其中的最強者了。

    天正教來人中,有數位長老級人物,皆是輩分極高,名聲極重之人,除此之外,還有教中各府院的道長們。

    而在這其中,豁然便有余冬聲一行人在。

    余冬聲的修為其實在天正教老一輩人物中並不算最高的,五十多歲的年齡達到副將修為也不是說資質有多麼出眾,但他因為師承關系,輩分比同輩要高,因此地位自不一樣,也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性格。

    當初被毀滅根基之後,余冬聲在師弟張聞等人的護送下一路出了沙漠,爾後輾轉抵達天正教重要的道觀進行治療,但並沒有太大的起色,最後抵達天正教寶山,但結果仍是如此,根基被毀,而且拖延時間過長,導致了余冬聲今生難以再恢復修為。

    這對于他而言,自然是致命的打擊,如今五十多歲的他,看起來宛如一個七八十歲的糟老頭子,而身處此地,那陰徹徹的目光之下,是要報仇血恨的無盡殺機。

    張聞等人自然也是同仇敵愾,此番過來,有著大長老撐腰,他們直是一副要將天捅破的信念。

    在中路第一排的,則是朝雲教的一行來人。

    在霸州國的版圖中,朝雲教是不得不提的一大支脈,雖然勢力上不及作為國教的天正教,但朝雲教的理念也有著諸多小支脈的依附,因此實力也相當龐大。

    此次更由朝雲教教主李昌儀親自帶隊而來,隨行人中不乏教中得高望重的大長老之輩。

    而七十來歲的李昌儀,貌不出眾,消瘦如柴,但此人其實心思甚多,手腕極其厲害,在他在位的這三十年里,朝雲教的勢力發展極為迅速,被稱為有能力挑戰國教的存在。

    自然,同為正道,自不會為了爭奪國教而在明面上起沖突,但是私底下的較勁自然也是免不了的,而李昌儀本人的修為也甚為高深,乃是正侯境級的人物。

    在右座則是雲霞派的來人,雲霞派是少有的以女道徒為主要生員的道派力量,其道派自建立以來,女道徒的數量便佔據多數,而因為其正德寬容的理念,雲霞派的勢力也相當強盛,雖為女流,卻可與男兒爭鋒。

    此番帶隊的而來的,乃是雲霞派的宗主于靜安,此女來歷亦是不凡,出生將軍世家,只是因為後來家逢亂世而投身道宗,不想資質超群,如今以一人之力撐起了這道宗一脈。

    于靜安年過六旬,但一身駐顏之術卻是相當厲害,看起來宛如二十五六的少婦一般,俏顏花容,只是比起普通女子更多了幾分不容褻瀆的莊嚴。

    而隨行的教中高人,無論男女,一個個也都顯得寧靜祥和,和天正教這樣氣勢洶洶的感覺形成樂意種鮮明的對比。

    再後面,則是其他中小型的道宗門派,足有七八十個之多,說起來數量不少,但是其實很多小門派的來人僅僅就只有幾個人,所以算起來整個大殿里人數並不算多,而除了大殿中的各教宗長者外,在殿外亦有著各派隨行而來的弟子級人物,象天正教這一趟過來,光是隨行弟子就超過了兩百人,而且人人皆是挑選而出的精英,資質不俗。

    沈辰早尋了個好位置,站在殿外一側之地,恰可將殿內殿外的諸人盡收眼底,自然,他也看到了余冬聲一行,更看到了他們那眼中的仇恨和憤怒。

    沈辰冷哼了一聲,他毀了余冬聲的根基,本就意在讓他知道所做錯事需要肩負的後果,但偏偏這群人不僅沒有吸取教訓,反倒變本加厲的誣陷自己,妄圖憑借天正教的力量來對付自己,簡直就是不知進退。

    見到天正教氣勢bi人,蕭蝶不由擔憂道︰“你可想到了對付他們的方法?”

    沈辰傲然一笑道︰“你放心吧,他們想對本殿來硬的,可是找錯了對象!”

    話中,已帶著半分殺氣。

    這時,有大長老高聲念道︰“吉時已到,請宗主登上祭天台。”

    楚長天便和諸長老皆站了起來,朝殿外走去,而殿中各宗派的長者們也都紛紛站起身來,以示尊重之意,唯有盧奔雷行動慢了一大拍,慢吞吞站起來後,臉上更帶著幾分傲慢。

    殿外廣場正中,修建有一座高達百丈的梯台,梯台頂部設有一方石桌,上有祭品香燭之類,四圍欄桿上cha有錦旗。

    楚長天帶著眾長者慢慢走上梯台,每一步都好似算好了時間般,不緊不慢,卻又十足的沉穩,待抵達梯台之後,楚長天點燃香燭,爾後朝天行禮,長身一拜,高聲朗讀祭天之文,其無非就是說如何感激先輩恩德,才有如今宗派重啟的機會。

    雖說這祭天之文不乏冗長,但在清微宗弟子听來,卻是深為感觸,尤其是固守靈通山的清微宗門人,更是感慨萬千。

    六百年來,宗派凋零,幾近沒落,而如今有機會能夠再現往日繁榮,自是宗派的大喜事。

    待到一系列程序完成,祭天之事告一段落之後,楚長天這才帶著眾長老回到殿中,待眾宗派來人紛紛回座之時,楚長天朝著眾人拱拱手,誠懇的說道︰“多謝諸位同道不辭千里而來,見證我宗派之重啟,即日起,我清微宗將重開山門,納天下之道眾,也歡迎諸位同道隨時來本宗論道切磋。”

    這話一落下,朝天教宗主李昌儀便哈哈大笑起來,他人雖消瘦,但笑起來如同洪鐘一般,抱拳說道︰“清微一脈能夠在六百年之後再現于世,這乃是我南宗之福呀,相信有清微宗在這里,這一方土地之上的邪道也不敢再有放肆,百姓之福,民眾之福呀。”

    李昌儀這麼一說,不少宗派的頭頭皆附和稱是。

    楚長天微微一笑,說道︰“李宗主過獎了,我清微宗雖往日有所薄名,但不敢和朝天教相提並論吶,日後還請李宗主和貴派高人多來我寶山坐坐,為我門下眾徒講解經文,共商大道。”

    楚長天如此謙虛,自也讓不少人多少松了口氣。

    這霸州國六州之土皆是道宗版圖,千萬百姓,皆是潛在的道徒,說少絕不少,說多但也不多,而各個宗派自是設立道觀,進行勢力上的分割,而為了爭奪道眾,自然也少不了明爭暗斗。

    突然間,本來沒落的清微宗一下子強盛起來,而且還有國家勢力作為後台,頓時便讓這塊版圖產生了巨大的變化,而各個新道觀的建立,自然也搶走了不少宗派的潛在道徒。

    因此,如今這麼多宗派趁此大會過來,其實很大程度是要看看這清微宗的手段,若然對方十分強硬霸道,要大肆擴張,那眾人自然得商議對策,但顯然,這位楚宗主比想象中的要和藹許多,而且從在山門不拘泥一格的親自接待大小宗派,便可以看出是個好說話的人,這自然也讓諸宗派多少放下心來。

    而有的宗派此行過來,則是想要摸清楚其實力深淺,或依附或針對,總之這大殿之內,其實各個宗派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09:00
第五章 開門見山論往事

    見楚長天一副謙遜姿態,李昌儀便爽朗一笑道︰“楚宗主真是過謙了,貴派可是身為一國之教,和我們這等平民教派可不是一個檔次。這不,最近這段時間,貴派修建的道觀便有不少,每個道觀都是信徒眾眾,香火鼎盛呀,實在讓我等羨慕呀。”

    李昌儀一句話把事情扯到了道觀上來,其用意自也明顯得很,便要問清楚清微宗在這勢力分割上的態度,而有他說話,其他道宗尤其是在雲州這一片區域的道宗便都是豎起了耳朵,事關切身利益,自是不會怠慢。

    楚長天又豈會不知道這李昌儀話中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道宗支脈千分,理念各有不同,但皆是為了引領凡人,共赴大道。但確實,各道宗之間理念上的沖突也不可忽視,本宗也很清楚,我宗道觀的建立也有不妥之處。這事情本宗自也心里有數,畢竟我教乃是青嵐國國教,如今青嵐國皇城將在雲州重建,因此本教發展的重心也會放在雲州那邊。”

    這一說,眾道派便都徹底松了口氣,清微宗把勢力重心放在已經被佔領的蒼漠國之土上,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樣一來,眾道宗在這方的勢力便不用擔心會被清微宗吞噬。

    李昌儀倒也微微頷首,認為這楚長天倒是識趣得很,這樣一來,朝雲教的勢力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就在這時,盧奔雷冷笑一聲道︰“楚宗主好大的魄力呀,自古敗國之土,教宗勢力大漲,清微宗要想將勢力扎根在蒼漠國國土之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話說得自也有幾分道理,天下大亂,百姓蒙難,大量的平民都會轉入道宗庇護之下,導致道宗勢力大增,信徒倍漲。因此,雖然蒼漠國淪陷,但其國境之內的各大道宗支脈卻是勢力大漲,清微宗要想立足,自然也需要耗費不少的力氣。

    而且,就算是國教,也沒有幫助皇族不倒台的理由,國教的存在,只是作為一國道宗之正統對付邪道,至于這朝代輪換,乃是世俗之事。

    楚長天含笑說道︰“身為國教,便多了一份對國家的責任,除魔衛道,鞏固疆土。就算阻力再大,我清微宗也誓要扎根他土,縱然和其他宗派會有所沖突,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盧奔雷冷眼看著楚長天,爾後說道︰“好一個不得已,我看楚宗主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那今次有的話,本長老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話到這里,殿內外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誰都知道天正教這盧大長老的xing情,他語氣不善,便引得其他宗派的人揣測其用心所在。

    唯有楚長天心里有底,淡淡說道︰“盧長老有話,盡管說便是。”

    盧奔雷便聲音一抬,厲聲說道︰“大半年前,我門下淨修院副院主余冬聲領一行門人趕赴邊族之地,追查黑天教教眾蹤跡,最後一路追蹤到了傳說中消失的‘萬邪之城’,更找到了黑天教已經復活的黑天元祖,欲將其消滅。但沒想到,貴派竟有弟子協助這些邪道,打傷我宗門人,而貴派之弟子更趁著余副院主被邪道重創的機會,毀了他的根基!若非我門下門人機靈,借御風符而逃,只怕會冤死在那惡徒的手中。本宗早已派人送來畫像,但貴派一直沒有個準信,今次本長老親自過來,便是要問一問,那畫像上之人,可是貴派的弟子?”

    盧奔雷語速極快,一席話如連珠炮般落下,頓讓殿內殿外數百道眾皆是大吃一驚,就算是朝雲教宗主李昌儀和雲霞派宗主于靜安也不例外,皆是皺起眉頭,整理好這一席話中的信息。

    其實,關于余冬聲被毀根基的事情早有風聲傳出,畢竟他在天正教內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麼大的事情是瞞不了的人。但各宗派雖得到消息,但全然不知道這件事情竟和清微宗有關系。

    而天正教身為霸州國國教,早將這一方土地視為囊中之物,如今突然冒出另一個國教勢力,自然有些不滿,因此盧奔雷一直拉著臉,眾人自也覺得可以理解,但萬萬沒想到兩宗之間居然還有這一件紛爭。

    無論是萬邪之城,復活的黑天教元祖,還是正道門人幫助邪道,都意味著這一件事情有著擴大化的可能。

    盧奔雷一副質問之態,聲如洪鐘,仿佛隨時都會暴怒一般,那強橫的氣勢不知何時已溢滿全場,令人深感此人修為之高深。

    而殿外諸宗弟子,亦不由得一個個深吸了口氣,備感壓力。

    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楚長天身上,倒要看看他如何回答,爾後便听到楚長天淡淡說道︰“畫像上之人,確是我宗弟子。”

    這話自是帶來一陣唏噓之聲,清微宗六百年重立山門,正是大振名氣之時,但居然出了門人勾結邪道的事情,頓時印象自是大打折扣。

    一听這話,余冬聲一行人眼中殺機更甚,余冬聲握緊拳頭,尖長的指甲陷入肉中,誓要讓那年輕人嘗嘗百倍于自己的痛苦。

    盧奔雷則是重重一哼道︰“那楚宗主,此人現在何處?”

    “此人現在就在我這寶山之上。”楚長天答道。

    盧奔雷臉色一沉,一攤手掌道︰“那就請楚宗主把人交出來!此人協助邪道對付我正道,乃是我正道道宗天理不容之事,而其更猖狂到毀了我宗派副院長根基,如此邪徒,豈容他玷污我正道之名!”

    楚長天靜靜看著盧奔雷,未回答交人之事,只是慢慢說道︰“這畫像上的年輕人,不止是我宗弟子那麼簡單,事實上,他還是本宗的關門弟子!”

    眾道宗諸人頓時又吃了一驚,不少宗派長老們都小聲私語了幾句,交換了一下意見,顯然這事情的發展超乎了眾人的預料,就算是天正教來人也不例外。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弟子,交出去自然便大事化小,但如果此人是楚長天的弟子,那這事態便更加嚴重了。

    盧奔雷臉色更顯陰沉,一字一句的說道︰“怎麼,莫不成因為他是宗主的弟子,所以楚宗主你就要偏袒他?”

    楚長天正色說道︰“本宗也是正道支流,若門下當真出了如此惡徒,不管他是什麼人,本宗都會依照本宗法規律條進行懲處,但問題是,關于貴派所言之事,我那弟子卻有著另外一個說法!”

    “好個另外一個說法!看來楚宗主你是鐵了心的要袒護你的弟子,不惜讓清微宗頂著這協助邪道的惡名?”盧奔雷雙目暴瞪,怒叱道,一身恢弘戰氣宛如海嘯般朝著楚長天bi去,仿佛要在氣勢上將他壓倒似的。

    楚長天到底是一宗之主,並未受其氣勢的影響,只是淡淡看著盧奔雷,說道︰“盧大長老信任自己弟子所言,乃是人之常情,但本宗主,也相信自己的弟子絕不會有所虛言。”

    見到這楚宗主如此不識抬舉,竟是一副和自己爭辯的口吻,盧奔雷勃然大怒,怒斥道︰“大膽楚長天,我天正教繁衍千年,乃霸州之中流砥柱,你莫不成還認為是我門下這位余副院長誣陷你那弟子不成!”

    眼看二人唇槍舌戰,眾道宗皆是竊竊私語,知道今次之事只怕不會善終。

    這話落下,余冬聲慢慢站起身來,頓時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場中自也有其他道宗的長輩見過余冬聲的,而此時再見,頓時眉頭一皺。

    本應為副將修為的余冬聲如今已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糟老頭子,修為不在,滿是滄桑之色,如此巨大的落差自是讓人不甚惋惜,自然也就生了同情之心,反倒覺得這楚長天真個是在包庇自己的徒弟。

    而余冬聲站起來後,便一副義正嚴詞的口吻說道︰“楚宗主,晚輩雖根基盡毀,但卻從未忘記身為正道門人的本分。貴派弟子和邪道勾結之事,乃是我教中中人有目共睹,我們天正教的門人是絕對不會因為個人私欲而污蔑同道的!”

    余冬聲一副正氣凜然之態,頓時又贏得了不少人的認可,確實天正教極重榮譽,而余冬聲本人的名氣也是不小。

    于靜安在一邊說道︰“楚宗主,依貧道看,不若把你那徒弟請出來,讓他們當面對質好了,咱們在場這麼多人,誰是誰非總能分個清楚,光是你和盧大長老這樣爭執,只怕會沒個結果。”

    雲霞派一向不和他教爭執,行事大度而寬容,于靜安自也看出這形勢其實對清微宗極為不利,因此才提出這建議,用事實說話才能令人信服。

    李昌儀倒也說道︰“于宗主所言極是,既然楚宗主相信自己的弟子,那請他出來,自是不成問題吧。”

    楚長天暗嘆了口氣,他其實很清楚,光是這樣嘴皮子的爭鋒確實不會起到任何效果,反倒會讓人覺得自己在庇護弟子。對方倒打一耙,如今也只有看沈辰的造化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09:01
第六章 處境不妙

    這時,在殿外的沈辰自也知道該自己出面了,他便經由內側走廊朝殿外走去,很快,便來到了大殿之中。

    待沈辰走出來,眾道宗諸人一看,頓覺眼前一亮。

    來者不過二十歲,一襲青袍襯托著修長的身材,面如玉冠,英俊非凡。其眉如寒劍,目如火炬,氣質卓越,分明文質彬彬,卻又透著一股子的勇猛氣概。

    而那資質高絕,其修為,豁然乃是堂堂的將級境界。

    在見到沈辰之前,眾道宗在心理上是多偏向于余冬聲的,畢竟從交情和名聲上看,天正教的分量更重,便想著只怕是這楚長天看走了眼,收了個心有邪念的徒弟。

    而以眾人老道的眼光,這哪個弟子心生邪念,自是瞞不過諸人法眼。

    但如今一見,頓時大為意外,這年輕人一身正氣恢弘,眉根骨正,有種說不出的正義姿態,而且那資質相當罕見,能夠以二十歲的年紀便步入將級境界,在各宗派而言那絕對都是鳳毛麟角之輩。

    自然,眾人以為沈辰只是副將級數的修為,但僅僅如此,已經相當不得了了。

    而多看幾眼,便又有不少人發出惋惜之聲,這青年雖然根骨資質罕見,但一身道氣卻並不算濃密,可見要麼入道門太晚,要麼就是悟性不足,可惜了這一身好根骨。

    而余冬聲等人,見到沈辰如此英俊姿態,更是又氣又恨,當初的恥辱乃是他們終生難忘之事,這大半年來更是被這仇恨所趨勢,早忘了正道本分,而如今再見,更是恨不得將他拔皮抽骨。

    天正教的幾個長老不約而同的蹙了蹙眉頭,在沈辰身上細細打量了一下,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里見到過。

    自然,他們是在當初沈辰隨朱天兆一行祭祖的時候,和沈辰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縱然他身為皇族,在道宗眼中卻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因此一眼瞥過,自然記憶不甚深刻,所以如今再見,只是模糊中有點印象,還未曾想起這緣由來。

    沈辰正待行禮,張聞便豁然站起身來,一臉憤慨的怒叱道︰“惡徒好大的膽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然還敢公然出現在這里!”

    宋青松等人也都紛紛站起身來,一臉怒不可遏之態,紛紛大聲指責,好似沈辰就是犯下了十惡不赦之罪的大惡人一般。

    他們皆是同輩中的皎皎者,在宗派之中也是人人景仰,薄有名氣,而在外宗派看來,更是一個個明日之星,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當初他們被沈辰實力所震懾,雖然保住性命,但內心卻有了心魔,沈辰的影子在心里揮之不去,讓他們修為難以進步半分。

    其實,若然他們認識到自己行為上的錯誤,誠心改過,不僅可以消除心魔,更可以修為大漲。只可惜,諸人性情驕橫,豈容受此侮辱,心入邪途。

    面對眾人污蔑,沈辰則是神情平靜,朝著殿內諸宗派之人拱拱手,正色說道︰“在下當日和余冬聲等人起紛爭的原因,乃是他們將我馴養的一頭凶物無故掠走。在下幾番好說好語,這凶物雖面相猙獰,但曾不止一次救過我的性命,予我有救命之恩,更有向善之心,同時也表明自己身為清微宗門人的身份。只是余冬聲卻不听勸告,執意殺了這頭凶物。爾後,我們在萬邪之城中再遇,當時余冬聲被黑天元祖手下擊敗,在下先出手,擊殺了黑天邪道一行人,爾後,為了讓余冬聲他們知道做所的事情乃錯誤之舉,便毀了他的根基。所做所為,無愧天地良心!”

    一席話說完,殿內諸宗派的人皆是竊竊私語,雙方果是各執一詞,而且理由都大不相同,究竟哪方說了慌,卻尚無定論。

    盧奔雷冷笑一聲,譏諷道︰“好個巧舌如簧的小輩,就依你所言,余副院主殺了你飼養的凶物,那你就有資格毀了他的根基不成?”

    沈辰淡淡說道︰“盧大長老明鑒,我已說過,這凶物救我數次,有向善之心,余冬聲仍然執意弒殺它,我自也要為它報這血仇!”

    “你說它有向善之心,它就有向善之心麼?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余副院主5歲入山門,無論寒冬夏暑,日夜苦練,十年方有小成。從15歲開始,隨道宗長輩游歷國土,听道諸觀,深研道法,二十歲獨自征討邪道,以一人之力剿滅邪道分壇數十人,生擒分壇壇主,一時引為美談。二十五歲晉升本門道長之位,入藏書閣深造,潛心苦讀,受宗主稱贊,引為同輩中皎皎之列。三十歲任藏書院監院之職,其間,于各地道觀講經論道,誅殺邪道數百人,名聲赫赫,同道有目共睹。十年前,升職淨修院副院主,其德高望重,眾所周知。論識人辨物之眼力,論為人處事之經驗,你哪一點能夠和余副院主相比?他是在凶物未曾加害你之前,救你出危難。你倒好,反倒恩將仇報,還在這里厚顏無恥的振振有詞!而且,還吹噓自己殺得了黑天教的創始元祖,也不看看你是什麼修為!”盧奔雷怒聲叱呵,一席話如同春雷滾滾,十里地外都能听到。

    這一說,不少道宗高人們倒也都點了點頭,認為盧奔雷所言確有理有據。

    著實凶物弒主之事常有發生,畢竟凶物非人,獸xing難滅。以余冬聲的經驗,看出那凶物有逆反之象而先行擊殺並不無道理。而誰都知道,黑天元祖必定是有著侯級境界的強大戰力,千年後復活,比之之前更加可怕,這青年雖然資質不俗,但要說能夠擊殺黑天元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黑天元祖身邊還有其他強者隨行。

    而且,青年身上道氣並不算濃厚,雖然修為到了將級,但很可能在誅殺邪道的戰力上甚至不如司級道徒,說擊殺這千人魔頭,分明就是妄言亂語,讓人覺得此人太過輕狂而不可信。

    楚長天和諸長老都不由得心頭一沉,這盧奔雷雖然態度蠻橫,但卻是個心思敏捷之輩,確實在道宗上而言,經驗、輩分和資質幾乎可以作為決定xing的因素存在,偏偏這余冬聲的資歷確屬優秀。

    他修為雖在同輩中不算頂尖,但名氣卻是不小,按這樣的緣由來推斷,幾乎將沈辰bi入絕路。他再如何反駁,在眼力和經驗無法得到認同的前提下,這凶物之死便成了理所當然,反倒讓他成為了恩將仇報的暴徒。

    余冬聲等人皆如出了一口惡氣,想想當初的屈辱,而如今有盧奔雷帶頭,必定能夠讓這小子伏誅。

    這盧奔雷咄咄bi人,偏偏又大道理十足,讓人無法反駁。蕭蝶和王無極等人都不由得為沈辰捏了把汗,不知道他要如何來解釋,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因為盧奔雷這一席話,殿內幾乎九成的道眾,都已經傾向于余冬聲這邊了,形勢處境大大不妙。

    就在這時,突然外面有弟子匆匆來報,大聲說道︰“稟宗主,問天宗宗主一行人已來到山下,正朝山上趕來。”

    “問天宗麼?林長老,就由你去迎一下吧。”楚長天蹙了下眉頭,說道。

    待林長老出殿,殿內已是議論聲一遍。

    問天宗,乃是南宗大支脈之一,同時也是蒼漠國的國教,繁盛千年,其勢力之強大絕不在于天正教之下。

    自六百年前,青嵐國滅亡,蒼漠國和霸州國接壤之後,兩宗因為理念的不同,也時常起些糾紛。但是,象這樣問天宗宗主親自來到霸州國境之內卻是頭一遭。

    而且,此次清微宗並未邀請其前來,對方不請自來,顯然來者不善,很可能是預料到了清微宗將會北上發展。

    縱然對方不請自來,但清微宗這邊卻不能失了禮數,而此為頭等大事,關于沈辰和余冬聲之間的事實真相和爭執,倒也暫時放到了一邊。

    畢竟從大局上而言,清微宗到底也算是自己人,而這發源于西北部之地的問天宗則是徹頭徹尾的外來宗派。

    而在盧奔雷看來,沈辰已是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倒也不急著去處理他。

    未過多久,在林長老的帶領下,問天宗一行人便出現在了大殿之外,來人足有百人之多,人人身著厚黑長袍,體格多是強壯,顯得氣勢十足。

    領頭者一人年過七旬,神色肅穆而冷峻,雙目狹長,眉如重山,渾身釋放著一種無形的威壓之力,正是問天宗宗主吳道嚴,其修為亦是堂堂正侯境界。

    來到殿前,吳道嚴並不急著走進去,而是長笑一聲道︰“本宗不請自來,還請諸位同道見諒。”

    眾道宗長輩們皆站起身來,雖心里各有想法,但至少禮儀上不會落人把柄。

    楚長天微微一笑,說道︰“吳宗主好生客氣,久聞宗主大名,一直無緣得見,如今宗主親臨我寶山,必增我清微宗的福氣。”

    “楚宗主可別笑得太早,吳宗主這千里迢迢而來,可不是來寒暄的。”盧奔雷抱臂冷笑,一副坐山觀虎斗的姿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09:09
第七章 雪上加霜

    天正教雖和問天宗有沖突,但畢竟有一條分明的國線,但清微宗要想進入蒼漠國之土發展,那和問天宗的沖突則更直接而嚴重,他對清微宗本無好感,自然言語上也不用客氣。

    吳道嚴听得清楚,倒也不生氣,含笑說道︰“這不是天正教的盧大長老麼,二十年不見,修為大漲呀。”

    “吳宗主也不差。”盧奔雷抬了抬眼皮,傲慢的回了句。

    “于宗主,好久不見,可安好?”吳道嚴目落到于靜安身上,笑著打了招呼。

    “托吳宗主的福,一切如常。”于靜安輕聲說道。

    雲霞派勢力地處霸州北面,和蒼漠國接壤,再加上起教派向來不和人起紛爭,所以認得吳道嚴自也不希奇。

    這時,吳道嚴掃過眾人,在看到沈辰時,目光微微停留了一下,似有深意,爾後朝著楚長天說道︰“今次乃是貴派重開山門的大典之日,本宗此行過來也未帶什麼重禮,甚覺不妥。好在半途中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擒得一物,恰可與諸位分享。”

    話落下,殿內諸人皆竊竊私語,不知道這問天宗宗主帶來的究竟是何禮物。

    “帶上來吧。”吳道嚴淡淡道了句。

    爾後,便見手下人群散開,一個長須老者手中牽著一條繩子朝前行來,爾待來到前方之時,眾人這才發現這繩子後面居然捆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待看清楚,沈辰頓時又驚又怒,只因為這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紀蓉兒!外殿那邊,蕭蝶亦不由發出一聲驚呼,雙手捂嘴,一臉驚愕之相。

    楚長天自然也認得這小丫頭,一見這情形,頓時心頭一沉,暗道了聲不好,而深知紀蓉兒身份的諸位長老也都是臉色一沉。這吳道嚴果是來者不善,臉上帶笑,卻是暗藏殺機,此行只怕是來示威的啊。

    紀蓉兒一副怯生生的表情,眼圈微紅,分明哭過不少,她被繩子纏住上身,唯有雙腳能動。

    殿外諸弟子皆是個中精英,雖然未辨別出紀蓉兒的真實身份,但卻都感覺得到這小丫頭似乎和普通人有所不一樣,而殿內諸長者皆是道法高深之輩,自然也一眼看出紀蓉兒的與眾不同,但是關于她究竟是何真實身份,卻未有個定論。

    這時,便听吳道嚴大聲說道︰“本宗一路過來,在經過某郡之地時,外出購物的一位長老意外發現,有一行人中帶著一個奇特的小女孩,爾後經過辨認,這小女孩竟是傳說中的——天人素體!”

    “什麼,天人素體!”眾道眾直是大吃一驚,目光紛紛鎖定在紀蓉兒身上。

    李昌儀恍然大悟道︰“果真是天人素體,這小丫頭的靈魂力量純粹而強大,而其肉身結構也和常人不一樣,分明就是靈魂寄生在物體之上而成的假肉身!”

    這一說,眾人更是明白過來,吳道嚴一笑道︰“更有意思的,則是這小女孩所同行的人中,豁然乃是一群修道之人,而且,竟視這天人素體如同伴一般,嬉戲打鬧,不分彼此。”

    “什麼,是哪個宗派的門人,居然做出這等事情?”盧奔雷不由沉聲問道。

    按天正教的律規,認定天人素體乃是世間不容之邪物,遇之當誅,怎麼都不可能視為同類。

    而其實除了雲霞派沒有在這上面有嚴格規定外,大部分道宗也都是走的天正教著條路子,視天人素體為亂世邪物。

    因此盧奔雷這一問,眾道宗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吳道嚴身上。

    吳道嚴嘴角微微一勾,玩味的笑著,目光卻是落在沈辰身上,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移動,待發現所望者竟是沈辰時,一個個豁然大吃一驚,盧奔雷則是臉色一沉,一聲厲喝道︰“小子,吳宗主所說的,是否就是你!”

    本來因為眼力經驗之言,盧奔雷已經將沈辰可以說bi到了絕路了,在眾人看來,沈辰已經成為一個不知好歹而恩將仇報的惡徒,而自言擊敗黑天元祖,更是猖狂虛言。

    余冬聲則是大喜,直道天助我也,他們本是污蔑沈辰和邪道勾結,而如今這沈辰居然把天人素體這邪物視為同類,延伸一下,那和邪道勾結也是理所當然,更讓人無從懷疑。

    眾道眾皆是竊竊私語,一時間看沈辰的目光都有所改變,更有人暗罵這小輩長得一臉正氣,原來是個心藏邪念的惡徒。

    楚天長臉色也大為不好,雖說有的道宗對天人素體的存在並未是一定到誅殺的程度,但按理而言,此物確實乃是天理不容之物,無論如何處置,都絕不會放任不管,視其為同類。

    但如果他出面,那麼就會演變成清微宗和天正教的全面沖突,而且這件事情和剛才余冬聲等人污蔑之事聯系在一起,只怕惹來非議,對清微宗極為不利。

    這時,沈辰陰沉著臉色,對盧奔雷的問話未置可否,而是朝著紀蓉兒問道︰“小蓉兒,他們可傷了你?”

    “沒有,只是,他們抓了瑤姐姐,我怕他們傷害瑤姐姐,所以就沒和他們打。”紀蓉兒委屈的叫道。

    沈辰眼中迸射殺機,朝著吳道嚴沉聲質問道︰“你可傷了其他人?”

    看到青年眼中殺機騰騰,吳道嚴眉頭微微一皺,暗道這年輕人好凶的殺氣。不過,他自是不虛,此行他過來確是預料到了清微宗將會在蒼漠國的土地上發展,這對于已經幾近亡國的國教而言,自然免不了造成沖擊,因此他便想著此行過來,先探探清微宗的底細,若其軟弱,自可立威。

    沒想到意外發現了這天人素體,而且,還和清微宗的門人扯上了關系,這自是打擊清微宗的大好機會,豈會放過。

    他便微微一笑,說道︰“除了那女子之外,宅子里的人皆非我道門子弟,本宗自未傷害他們,至于那女子,雖修的是鬼門之術,但看起來也並非邪道之輩,所以本宗也只是封了她的穴位,算起來,現在也應該解除了。”

    沈辰多少松了口氣,但怒氣未消,身邊人乃是他的逆鱗,無人能踫,這問天宗的人暗中跟蹤,趁自己不在而闖入,挾持慕容瑤,掠走紀蓉兒,這都是他絕不能容忍的事情!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辰身上,一方是聲討他恩將仇報,勾結邪道毀了余冬聲根基的天正教,一方則是連沈辰自己都承認的,把天人素體視為同伴,所有人都在等待沈辰的回答,而顯然,若然一個答不好,只怕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張聞等人一副耀武揚威之態,要等著看沈辰的笑話,一吐惡氣,而其他宗派的人,也都臉色不善,幾乎視之為邪徒。

    深深吸了口氣,沈辰朝著紀蓉兒說道︰“小蓉兒你稍等一下,大哥哥很快就會來救你。”

    “恩。”紀蓉兒乖乖點了點頭,她雖被著法器繩索所束縛著,倒也沒有什麼不適,也未有受傷。

    “救他?你這小子果真是正邪不分!楚宗主,這件事情只怕得你們清微宗給個交代才行!此子不殺,你們清微宗何能對得起天下正道!”盧奔雷重重一哼,分明是要借此事要楚長天低頭。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情,自由在下一力承擔!”沈辰正色說道。

    “辰兒……”楚長天低喚了一聲,雖未多說,但意思已很是明顯,若然他無勝算,那就算和天正教硬著來,清微宗也會支持他。

    “徒兒自會解釋個清楚。”沈辰心知楚長天的意思,微微躬了躬身。

    楚長天倒也知道沈辰的萬般能耐,見他一臉正色,未有懼意,倒也點了點頭。其實,就算是他也不知道找不到完美的方法處理這事情,真個硬拼起來,對清微宗的名聲是極為不利的。

    爾後沈辰目落到余冬聲等人身上,一看到男子的眼神,張聞等人莫來由的臉色一變,如今分明勝券在握,但一見到這男子的眼神,突而產生一種錯覺,便仿佛又回到了當初萬劫之城中。

    那個時候,一行人何嘗不是這樣自信滿滿,哪知道卻慘敗在邪道長老手中,爾後沈辰突然出現,以兩升兩級的超然戰力擊殺邪道,那副場景仍是歷歷在目。

    但是,他們到底現在有著盧奔雷一行撐腰,底氣又漸漸足了起來,尤其是余冬聲,是決然不會放棄給沈辰致命一擊的機會。

    盧奔雷倨傲的昂著下巴,蔑視的看著沈辰,說道︰“小輩,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沈辰便朗聲說道︰“盧大長老認為,因為余冬聲的眼力和經驗都高于我,所以預測到凶物日後必會弒主,才出手為我解圍。那在下便想問問,若然在下的眼力和經驗,都高于余冬聲,那是否可以證明余冬聲所做所為是個錯誤!”

    盧奔雷還以為他要解釋什麼,一听這話,便不由嗤笑一聲道︰“若然你真是位眼力和經驗都比余副院主還高的前輩人物,那自然余副院主不會輕易對你的凶物下手。不過,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算你是清微宗主的關門弟子,你那稀薄的道氣證明你入門絕不會超過十年,而余副院主可是入我天正教山門足足五十年!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4 09:10
第八章 威懾眾道

    殿內外諸人皆是不約而同的點點頭,余冬聲五十年修道生涯,所見所聞皆比頂多入門十年的沈辰絕對的高,見多識廣,方能識人所不能,看到常人難以看到的凶險,這一點幾乎是鐵的定律,無從更改。

    沈辰則是搖頭輕笑,說道︰“沒想到堂堂國教大長老,思想卻如此愚昧,莫不成我入山門晚了幾十年,年齡比余冬聲小了幾十歲,在眼力和經驗上便一定不如他麼?”

    “猖狂小輩,盡是滿口大話,你有什麼資格,憑什麼能夠和余副院主比?”盧奔雷一瞪眼,怒叱道。

    氣息排山倒海而來,殿外諸派弟子都深感壓力,不少人都站不穩腳,但沈辰人在近處,卻是穩挺直立,更連一雙眼楮都直視著盧奔雷,未露出半點怯意。

    一見沈辰竟然能夠抗得下盧奔雷的震懾,殿內諸前輩人物倒不由得心生疑惑,以盧奔雷這強大的氣勢,光是一個念頭便足以讓這年輕人倒地不起,但是,這年輕人卻分明不為之所動,十足古怪。

    不容眾人多想,便听沈辰沉聲說道︰“既然盧大長老說到這里,那在下就放肆和余冬聲比一比眼力,比一比經驗!首先,便說這眼力,余副院主入山門五十年,確實識人無數,見識廣博,因此有著一雙看透正邪的眼力,毋庸質疑。事實上,在當初邊族之地,我和余副院主初見的時候,余副院主便認為在下一身凶氣,乃是陰邪之輩,甚至和邪道等同而論之,這件事情,余副院主是否承認?”

    余冬聲冷笑一聲,真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他恨不得置沈辰于死地,如今有機會給他扣上一頂邪道的帽子,自然不會放過,他冷冷說道︰“有此事又如何?你這小輩渾身煞氣濃烈,離邪途之差一毫,本座之前這麼說,現在還敢這麼說!”

    這一說,眾長者這才察覺到,這年輕人身上確實染著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那必定是手刃了極多人,才能夠形成的殺氣。雖說正道也擊殺邪道,但這年輕人身上所染上的殺xing卻顯然比普通人分量多了不少。

    沈辰听罷,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待笑罷之後,冷冷看著余冬聲說道︰“的確,在下所殺之人不少,算起來只怕數以萬計。”

    眾人听得臉色皆不由一變,在場諸人,就算是前輩人物,無論圍剿過多少次邪道邪徒,所殺之也不過數百,而眼前這年輕人竟然直言所殺性命數以萬計,除了邪道,正道子弟是絕對不可能殺這麼多人的。

    余冬聲見他居然說殺了如此多人,頓時竊喜不已,不由咆哮呵斥道︰“好個殺人如麻的凶徒,你手刃如此多人命,莫非人人皆是邪徒,還不承認你墜入邪道!”

    沈辰傲然一笑道︰“怎麼,殺數萬人就注定本殿要墜入邪道麼?好啊,那就麻煩盧大長老,麻煩余副院主,告訴天下人,就說我十四皇子是邪道中人如何?”

    “什麼,十四皇子?”李昌儀幾疑听錯,愣了愣神,更脫口而出這話。

    眾人也只以為是听錯了,這年輕人怎麼回事,居然說自己是霸州國那位大名鼎鼎的十四皇子,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張聞更是捧腹大笑,指著他叫罵道︰“你個臭小子,裝誰不好,居然敢裝十四皇子殿下,真是臉皮厚到天邊去了,真當我等如此愚蠢,會相信你的話嗎?”

    眾人也直覺得好笑,這年輕人編個身份都選了最容易被戳穿的一個,簡直就是愚蠢之極。

    而這時,楚長天才不緊不慢的咳了一聲,朗聲說道︰“忘記告訴諸位了,本宗所收的這位關門弟子,的確乃是青嵐國文太後所收的義子,福王殿下,同時,也是如今兩國聯盟三百萬大軍最高統帥,霸州國的十四皇子殿下!”

    此話一落,頓時全場震驚,笑聲戛然而止,無論是盧奔雷,李昌儀,乃至是問天宗宗主吳道嚴,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

    天正教的幾個長老這才恍然大悟過來,其中一人脫口而出道︰“怪不得老夫覺得這年輕人有幾分面熟,原來是前陣子陛下帶皇子諸人前往寶山祭祖的時候,曾和這十四皇子殿下有過一面之緣吶。”

    楚長天身為一宗之主,這話自不會有假,而天正教的長老更不會在這問題上出現偏差。

    一時間眾人心跳紊亂,本以為這年輕人又說大話,但哪里想到這回卻是真的,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年輕人的身份竟然是如此尊貴。

    余冬聲和張聞等人自是臉色大變,他們怎麼會想到,當初出現在邊族之地,和他們惹下這糾紛的男子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四皇子。

    對道宗而言,皇族的存在是凡人中的一支異類,只因為他們乃是領有天命,異于常人的存在,因此道宗和皇族之間的關系,也是十分微妙的。

    縱然道宗自認為出世而立,不理凡塵俗務,但也絕對不會和皇族起任何的紛爭,畢竟任何道宗的道徒,從身份上而言那也是皇族所統帥的子民吶。

    道宗之人修為再高,到底所修煉的乃是仙家之術的皮毛,並非是真正的仙家之術,修煉再高,也達不到仙人那種境界,因此從一定意義上說,也是受到皇族的鉗制。

    若是普通皇子倒也罷了,偏偏,偏偏這家伙是十四皇子。就是這年紀輕輕的青年,在短短兩年時間內,攻下了蒼漠國五州之地,成就萬世恢弘的基業,而其更是霸州國百姓最為崇敬的英雄人物。

    說十四皇子乃是邪道,這話若是傳出去,天正教只怕引得口誅筆伐,更會惹來皇族的敵視。

    只因為,經由這兩年的耕營,天下百姓皆是站在沈辰的身後,只要他一聲令下,萬萬百姓莫敢不從,而天下百姓,正是道宗勢力的基礎所在。

    沒了信徒,道宗的勢力也就枯竭不存了。

    沈辰身份的展露,一時間震驚殿內外諸宗派之人,沈辰目落到目瞪口呆的余冬聲一行人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世間最難揣測的,並非是凶物之心,而是人心。正道各宗派百萬之徒,仍不乏有不少包藏禍心之邪輩,邪道屠戮生靈,亦有放下屠刀的向善之人。但是,比起道宗之徒,兩國征戰,本殿無時無刻不面對著敵國的陰謀詭計,若無識人之慧眼,豈能下完這一盤吞國之棋局?誰,又敢說本殿沒有識人之能?本殿識人千千萬萬,又豈會看不穿一頭凶物對我有所殺機?”

    頓時全場沉靜,一時間竟無人敢去反駁,盧奔雷張了張嘴,饒他地位崇高,為人奇智,但這時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確實,殿內諸人無不都是各宗派的前輩人物,一向在宗派中萬人景仰。但是,誰也不敢拿自己和沈辰做比較,畢竟沒有人敢說自己就有那份統軍之能,而要統領軍隊,兩年立下如此功勛,確實需要相當卓越的識人之能吶,這份能耐也確非余冬聲能比。

    正邪之戰再如何厲害,再如何勾心斗角,豈能比得上兩國交戰這樣龐大的規模呢?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數的事情。

    沈辰又一字一句的說道︰“除卻眼力不談,還有盧大長老以為的經驗。喔,莫非余長老因為年齡比本殿大上幾十歲,所以見過的凶物就比本殿更多麼?對凶物的了解就在本殿之上麼?諸位可知道,青嵐國的御鷹之術天下無二,那所駕馭的大鷹皆是凶物中的凶物,戰力非常,但在馴獸師的馴化下,卻如犬類般忠心,數百年來,無任何一頭鷹種有過傷主之事。再說霸州國,早在數百年前就掌握了馴服凶物之術,並將馴服的凶物投入戰場,本殿的確年輕,但……”

    沈辰聲音一抬,威言厲喝道,“本殿所見過的凶物比爾等多出百倍千倍,本殿對凶物的了解也絕不在爾等之下,誰敢說本殿沒有眼光,不及這區區余冬聲!”

    一聲厲喝,直是令眾人心頭一顫,沈辰統領三百萬大軍,征戰沙場,殺敵無數,那在沙場之上,生死之戰所磨練起來的殺氣是何等雄渾而可怕,如今隨著一聲厲喝迸射出來,直讓諸人有種莫名的顫栗感。

    “本殿敬你是天正教的前輩,一味忍讓,不想你倚老賣老,蠻橫無禮,竟然將救過本殿性命的凶物生生奪去性命,本殿未取你性命,廢你根基,你還敢污蔑本殿,該當何罪!”沈辰又是一聲暴喝。

    余冬聲嚇得雙腳一軟,他本是仗著有教派撐腰,想著此番必定能夠報仇血恨,但哪知青年竟是如此尊貴的身份,而且,字字句句宛如利刃,讓自己滿腹道理成為一派胡言,而那洶涌的殺氣更是讓他心驚肉跳,張聞幾人更是臉色慘白,直叫不好。

    沈辰慢慢昂起下巴,傲然說道︰“至于說到本殿勾結邪道,毀你根基。以本殿的修為,要毀你根基何需邪道助力!真要殺你,你以為靠著御風就能逃脫嗎?就算你們這群天正教的前輩,本殿也未曾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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