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917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39
第十九章 後山危機

    就在眾道徒動手之時,胡壇主又下令了第二波攻擊,又一波足有數百顆靈魂球從天而落,剎時間整個道觀前院廣場和道觀外空地之上,凶魂的數量轉眼間已達到六七百之數。

    鬼王殿分壇來人本就足有上百人,每個人放出五六顆靈魂球,便足以產生大量的凶魂。一百邪道並不可怕,但這些凶魂卻不可小窺。

    沈辰也是首次目睹如此多凶魂的陣容,也一下明白了對方的伎倆所在,一個區區分壇是不可能擁有如此數量的靈魂球,顯然是廖天明從總壇那邊帶來的,為的就是在這里制造混亂,吸引眾人視線,眼看大戰即起,而且不斷有觀中弟子從四面八方趕到前院,他便連忙朝唐集說道︰“唐觀主,只怕對方又要故計重施!”

    唐集也恍然明白過來,趕到吳事高身邊說道︰“吳觀主,對方這一手是調虎離山,真正的目標在後山大殿呀!”

    見到唐集所言之事成真,這邪道當真敢來攻打道觀,吳事高直是大意外,也不由得思考起唐集之前說的話,便說道︰“這里我們暫時走不開身,就算他們目標是後山,本觀主也無法坐視他們在門前撒野,便由唐觀主你先去一趟後山,通知駐守的趙長老他們,那里也布有我觀精銳所在。”

    唐集便點點頭,拿著吳事高的令牌,帶著慕長老一行人朝後山大殿趕去。

    一行人穿過重重大殿,有令牌在,是一路暢通無阻,而越朝後山方向走,這里越顯冷清空寂,原來駐守在這一條條道路上的弟子皆因為前院發生的戰事而趕去支援。

    諸人擔憂後山之事,加快速度疾行,未過多久便抵達了懸崖邊,後山在另一座峰頭之上,唯一的路徑便是這懸崖連接著後山的鎖鏈橋,橋下便是數百丈高的懸崖,夜色中漆黑一片,讓人不由心生懼意。

    只是諸人皆是個中強者,自無畏懼,一個個飛身跨過鎖鏈橋,正在半途中,便見對岸叢林中突然竄出四個道宗弟子,持劍沉喝道︰“什麼人,敢擅闖後山禁地?”

    唐集在橋上停落,將手中令牌一亮道︰“我等是持吳觀主令牌而來。”

    見到令牌,諸弟子便連忙收起劍,微微躬身迎接,待到諸人抵達山上,唐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大殿方向可有異動?”

    “未听到什麼動靜。”諸弟子皆回道。

    “好,你們繼續駐守在這里,若遇邪道出現,立刻大聲示警!”唐集說罷,便領著諸人繼續沿大道而行,不過須臾便趕到了後山大殿外,一見到殿門外幾個弟子矗立,神色泰然,諸人皆是暗松了口氣,想著這次真是趕得及時。

    亮出令牌,諸人得已入門,穿過一片大道,經由前殿,便抵達了藏有寶物的後殿之地。

    諾大的後殿高大聳立,在殿中間有著一方玉質寶台,其形制和含天觀的如出一轍,站在殿外,清晰可見其上放置著的一塊稜形玉石,其色灼灼生輝。

    後殿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殿,殿門敞開,其中間放有蒲團,各坐有一個長須白發的老者,沉穩如山。

    而守門的弟子已早一步過去稟告,左殿那白發長老便問道︰“觀主派你們過來,所謂何事?”

    唐集便將這事態快速的說了一遍,這話才落,那長老便放聲大笑起來,笑罷說道︰“區區邪徒,只會耍這種偷雞摸狗的伎倆,若他們敢出現在後殿,本長老定取爾等狗命!”

    另一個長老也說道︰“這里勿需擔心,天鴉教雖有能耐在你們含天觀盜寶,但這里卻是他們的死地,唐觀主不必擔憂,你們還是到大殿那邊去幫助觀主退敵吧!”

    “我們還是呆在這里,以防萬一。”唐集肅然道了句。

    “怎麼,唐觀主莫非輕視我等,無法對付這區區天鴉教的邪道?”左殿的白發長老重重哼了一聲,滿臉不悅。

    唐集臉色也一沉,好心來救援,不想又被數落,他正待說話,沈辰突然察覺到一絲異動。

    他修煉八絕音功,對于聲音的敏銳程度比起諸人還要高上一籌,諸長老都未曾察覺到的聲響在他耳中卻可謂清晰無比。

    他循聲而去,爾後指著那左殿長老大叫一聲道︰“長老小心!”

    “哪來的小輩,小心什麼?”那左殿長老瞪了他一眼。

    唐集等人也有幾分糊涂,不知道沈辰為何突然示警,只是想起他當初先一步察覺到火海中藏人之事,便知道他的提醒必定是事出有因。

    而諸人朝著左殿長老望去時,豁地大吃一驚,那左殿長老本待多訓斥幾句,突然間臉色一僵,低頭望胸口望去,一抹烏黑的長劍從胸口竄出,月光下透著幾分詭異的黑光。

    而此時,唐集等人再清楚不過的看到,左殿長老的背後慢慢浮起一個人影,正是那晚縱火的天鴉教六大長老之一“火怪”趙不興。

    左殿長老被趙不興無聲無息的偷襲,胸口正中中劍,頓受重創,而趙不興一現形,更是猛地一掌劈在他背後,將他震倒在地。

    幾乎同時,右殿長老也發出一聲慘叫,同樣是胸口中劍,背後中掌,而在他原本所在地的背後,豁然站著一個身材微胖的白臉老者,身著綠袍,手持枯木杖,只怕就是當日盜走金闕石的“木怪”耶律博了。

    “長老!”

    幾個駐守後殿的門下弟子驚呼一聲,便要趕去救人,沈辰連忙一把將諸人攔住,沉聲說道︰“別急,兩位長老雖受重傷,倒無礙性命,你們這樣闖過去,只是送死!”

    諸弟子朝地上望去,果見兩個長老確實氣息尚穩,只是身受重傷而無法動武罷了,這才稍稍安心,同時暗道這年輕人眼尖。

    而兩個受傷的長老則是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分明沒有察覺到什麼,怎地突然就著了道。

    此時,那趙不興便把目光落到沈辰身上,怪笑道︰“你這小輩倒真是有點不一般,當初察覺到本座在火海中的也是你,今次本座潛伏在這里,你竟也能察覺,真是有點意思。”

    沈辰冷冷看著他,說道︰“趙長老的這一手遁術,才是真正的高明。”

    唐集等人听著,皆是心頭一沉,當初這火怪趙不興在天陽觀露出幾手遁術,已讓人暗暗驚奇,而如今,居然能夠潛伏到這後殿長老身邊進行行刺,而未讓人發覺,如此遁術,簡直詭異之極。

    趙不興便哈哈大笑起來,獰笑道︰“我天鴉教繁衍千年,可不是一事無成,我教的遁術已經發展到神乎其神的地步,只是爾等正道還以數百年前的眼光看我們,自然著道也再正常不過了。”

    唐集沉聲呵斥道︰“少在這里猖狂,盜走金闕石之事,本觀主便要你付出代價!”

    那木怪耶律博陰沉沉的一笑道︰“金闕石乃是本座盜走,唐觀主你若要對付本座,便上來一試好了。”

    唐集怒叱一聲,一彈身便朝著那耶律博沖去,一劍刺出,百道劍氣從四面八方噴冒而出,直刺耶律博。

    耶律博卻是哈哈大笑,站在原地巍然不動,任由那劍氣將身體射出個千瘡百孔,爾後“蓬”的一聲悶響,肉身化為無數黑鴉沖天而起,不見蹤影,唯留下那一身綠袍落在地上。

    “可惡,又是鴉遁術!”唐集重重哼了一聲,目光在周邊打量著,沉喝道,“有種就堂堂正正出來一戰……”

    這話還未落,他突感異常,連忙轉身一劍刺去,不知何時,那耶律博竟然已來到背後,正一杖朝著他刺去。

    唐集反應雖快,但仍差點被這杖尖所刺中,而他一劍刺去,那耶律博便怪笑一聲,一躍後彈到丈余之地,身體迅速的淡化,一瞬間竟變得無影無蹤,甚至連氣息都消失不見。

    諸人何曾見過如此遁術,皆是大吃一驚,唐集更是一臉戒備之態,爾後陡有發覺,回身一劍,那耶律博已先一杖刺來。

    而此時,慕長老也飛身朝著火怪趙不興沖去,二人展開大戰,一時邪道竟佔了上風。

    那木怪耶律博的遁術驚人的詭異,身體能夠飛速淡化,消失無蹤,爾後又迅速的出現在唐集的背後行刺,其速度之快,令唐集幾次都差點被木杖刺中,饒是諸人在外圍看著,也是提心吊膽。

    而慕長老大戰火怪趙不興,也沒有討到半點好處,這趙不興的修為顯然和耶律博是一個級數的,而慕長老修為卻比唐集差了三分,火怪趙不興並未施展什麼遁術,手持白骨法劍展開強攻,劍劍如奔雷烈火之勢,讓慕長老一時連連後退。

    沈辰認真看著,心頭突而一動,這兩個邪道長老雖實力驚人,但分明有所保留,莫不是竟在拖延時間?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鬼王殿的總壇長老廖天明。

    一想到這里,他連忙朝著殿內望去,只見在殿內寶台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影,正在悄悄摸摸的準備取走那古剎陽魄石,不正是那廖天明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41
第二十章 一夫當關

    其實,這盜取古剎陽魄石的事情本輪不到廖天明去做,早在趙不興二人抵達分壇的時候,諸人便制訂好了策略,由胡壇主到道觀門前誘敵,此事責任重大,也有一定的危險性,不過,因為廖天明從總壇帶來了數量可觀的靈魂球,所以諸人的誘敵之策危險性也大幅度降低。

    至于廖天明,自是有自己的算盤,誘敵又危險功勞又不大,自然盜寶要劃得來得多,而且還可以和兩位天鴉教的總壇長老套套交情,對日後的發展自也大有好處。

    盜寶的分配自也簡單,廖天明純屬打下手,無論襲敵還是盜寶都是由火怪木怪二人負責,只是唐集一行人的到來,打亂了三人的計劃,使得火怪二人提前發動偷襲,重創二老,而待廖天明發現沈辰在來人中的時候,直是嚇了一跳,便想了趁亂盜走這寶貝,到時候撒腿開溜。

    誰知道沈辰早知道敵襲中有廖天明的存在,如今目落殿內,便發現了他的身影,他冷笑一聲,身形一閃,便落入殿內。

    廖天明此時心情激動,手才剛剛觸到那古剎陽魄石,想著今次自己隨機應變,必定立下大功。哪知突然心頭一跳,隱隱有種不祥之感,待一扭頭,發現沈辰不知何時已經入殿的時候,頓時雙腳一軟。

    初見這煞星時,他還以為是看花了眼,而如今沈辰人在近處,不過離他十幾丈遠,卻仿佛就站在他面前似的,那一股涼氣直從腳底涌上腦門。

    當初天坑之戰,沈辰一招擊殺杜師弟,分壇之戰,不僅秒殺數個總壇長老,更連鬼王殿殿主都被他所傷,如此實力自是令人心驚膽顫,以至于他一下子停下動作,緊盯著沈辰,額頭上冷汗直冒。

    此時,火怪趙不興自也發現了殿內的動靜,見到廖天明那發呆模樣,不由大喊一聲道︰“廖長老你在發什麼呆,區區一個小輩莫非就把你嚇倒了不成,還不快取寶!”

    他這一聲大吼,把諸人的視線全都吸引到殿中,待見到沈辰和廖天明在殿內對峙時,自也大吃一驚。

    唐集和慕長老雖听顧拂聲說起沈辰擊敗邪道之事,但未曾親眼目睹,如今見到他和一個邪道長老對峙著,自然也不免擔心,他們本是帶了幾個門中精銳弟子過來,都是將級的好手,只是如今都在外圍輔攻,倒抽不出身去幫沈辰。

    天陽觀的兩個長老,此時已被門下弟子救到一邊,服下丹藥保了命,幾個弟子卻不敢離開半步,生怕邪道突然竄過來取了長老性命。

    如此一來,正道這邊無法抽出人手,沈辰便是孤身一人,這情形直是讓人為他捏了把冷汗。

    但殿內的氛圍卻顯然奇怪之極,沈辰負手而立,氣息淡淡而平靜,仿佛未察覺到任何危險,反倒是那個瘦高高的邪道長老一臉戒備的姿態,兩只眼楮死死盯著來人,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滴直往下滴,如此表情,分明就是遇到強敵之象,但沈辰年紀輕輕,但怎麼看都不可能威脅到一個長老級的人物。

    听到趙不興的話,廖天明直是苦笑一聲,叫道︰“趙長老,不是我被嚇倒,而是這小輩身手不一般啊。”

    “哼,區區小輩能有多厲害?好歹你也是堂堂鬼王殿的總壇長老,竟膽小如鼠至這樣的地步,罷了,本座親自來取寶!”

    趙不興冷哼一聲,白骨法劍上驟然凝聚出強橫力量,一劍將慕長老給震飛出去,爾後他腳一點地,便朝著大殿方向飛射而去。

    眾人皆是大叫不好,而慕長老在這一劍沖擊下竟吐了口血,氣血動蕩,未能來得及追上去。

    那趙不興速度奇快,一瞬已落到殿外十丈,身形一閃,便朝著沈辰沖去,在趙不興眼中,這年輕人雖然耳目異于常人,但論能耐自然怎麼也不可能比得過這觀中長老們,對付他,那就是一根指頭的事情。

    沈辰卻似跟不上趙不興的速度,站在殿內,竟是動也未動。

    “小心背後,快躲!”

    唐集不由大聲示警,就算這年輕人真有擊傷鬼王殿殿主的能耐,背對著這天鴉教的總壇長老也絕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只是這話才落的同時,只听廖天明大叫道︰“趙長老快躲,小心他後背!”

    兩個迥然不同的聲音,令場中諸人心里泛起幾分詭異之感,而雖然廖天明語速極快,但趙不興移動的速度顯然更快,而且此時左手已經朝著沈辰後背拍去,距離不過半尺。

    就在此時,“蓬——”的一聲悶響,十幾條烏黑的鎖鏈突然間從沈辰的背後噴冒而出來,宛如有生命般的朝著趙不興噴射而去。

    趙不興哪能想到這年輕小輩身上突生如此異變,而且這鎖鏈的噴射速度和蘊涵的殺傷力明顯到了驚人的地步,他立下判斷,左手收回,右手持劍猛地一斬。

    鎖鏈被利刃斬斷的瞬間,卻是危機的再次來臨,沈辰迅疾的一轉身,二話不說,一拳朝著趙不興的面門轟去。

    趙不興大吃一驚,只得左手化掌迎了上去,但沈辰這一拳的力道卻是大得驚人,一拳砸在他左掌上,將左掌朝後推動,硬生生壓在了臉上。

    強橫的拳勁將趙不興震得倒飛出去,待他踉蹌落地,直後退了五大步才穩住身形,左手被沈辰一拳之力震得發麻,而臉上更是被打出了鼻血。

    眾人何曾想到這趙不興背後偷襲竟然遭到如此反擊,連鼻血都被打了出來,何其狼狽,而再朝沈辰望去,他氣息在剛才一瞬間的釋放之後又恢復平靜,仍舊是那樣負手站在殿內,仿佛根本沒出過手一般,而那眼神中的平靜直是令人發狂。

    趙不興勃然大怒,一揚法劍道︰“臭小子,原來竟有如此身手,倒是本座小看了你,不過,你若以為你能和本座一戰,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就在這時,廖天明忍不住叫道︰“趙長老小心,這小輩正是殺了我總壇三大長老,更擊傷了殿主的人!”

    “什麼?”

    正邪兩道諸人皆是大吃一驚,唐集和慕長老雖然早知此事,但如今得到邪道親口證實,仍是深受震撼,至于天陽觀諸人和趙不興兩個邪道長老,更是一臉愕然。

    “什麼,逼得你們鬼王殿撤消了黑山鬼境分壇的,竟然就是這個小輩?”耶律博失聲叫道。

    而趙不興則是臉色陰沉,他原本是心里極為窩火,也想著剛才被這小子擊退,是因為掉意輕心,但萬沒想到這年輕人竟是最近邪道傳聞中的人物。

    紙包不住火,邪道之間各種消息流傳得極快,關于鬼王殿在黑山鬼境中的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鬼王殿殿主自也因此震怒。

    沈辰安閑的站在殿口的位置,看也不看後方的廖天明,朝著趙不興說道︰“趙長老,今日有我在這里,你是沒可能拿走寶物的,還是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

    見這年輕人口氣如此狂妄,趙不興厲喝一聲道︰“小輩敢如此小瞧本座,你能化解得了鬼王殿的毒功,卻不一定能對付得了我天鴉教的遁術——千鴉歸元!”

    話落時,他的身影頓時淡化消失,一如之前耶律博所施展的功法一般。

    大殿殿口寬敞,足夠十人並排,沈辰一人站在這里,可謂破綻百出,趙不興要從哪里冒出來,根本無從得知,而唐集就是在耶律博屢施此術下,險象環生,有幾次差點被刺中要害。

    諸人皆為這狀態而擔心,唯有沈辰靜靜而立,神色淡定,只是,他的眼楮在微微的移動著,而每一次的移動,便將諸人的視野也朝著那個方向移動。

    場面一下子寧靜起來,好似唐集和耶律博之間的戰事也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一般,比起諸人內心的疑惑,此時正隱匿著氣息乃至身形的趙不興卻陷入到一種可怕的感覺中。

    千鴉歸元術乃是近百年來天鴉教所研究出來的秘術之一,其獨特的功法可以將氣息覆蓋于表面,達到對沖和折射光線的目的。

    對沖後的氣息消失于無,而折射光線則使得運功者的身形得已潛伏在人類視線的死角之處,而不被懷疑。

    就連唐集這樣的強者,也僅僅是察覺到耶律博出手瞬間而產生的波動而得已做出反應。

    但是,沈辰卻不一樣,他便好象能夠發現已經消失的趙不興一般,目光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這種感覺直是讓趙不興有些頭皮發麻。

    不過,趙不興是怎麼也不相信沈辰真的能夠發現自己的形跡,待他近到丈余之地,便準備猛地撲過去,只是腳還未動,沈辰突然橫移丈余,一瞬撲近了趙不興,再次一拳轟來。

    趙不興哪能料到沈辰先發制人,連躲都躲不及,頓被他這一拳砸飛出去,撞在數丈外的假山上。

    而在眾人看來,沈辰突然瞬移出拳,而後在落拳之地,憑空便出現了一道黑影,撞在假山上,可不正是那趙不興嗎?

    剛才趙不興被打中一拳,鼻血流了一行,而今被正面擊中,臉上幾乎現出一個拳頭印記來,另一個鼻孔也流出鼻血,以他一個堂堂邪道總壇的身份,實在狼狽之極。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42
第一章 擒三老

    趙不興哪肯受此憋屈,他暴喝一聲,一躍而起,朝著沈辰沖去,白骨法劍出手,快如閃電,疾若奔雷。

    沈辰冷哼一聲,一閃而出,身如鬼魅般,和趙不興在空中擦身而過,氣息在瞬間爆發至極限,避過法劍攻擊的同時,一拳擊中趙不興的胸口。

    饒是趙不興堂堂副侯級數的修為,卻被這一拳震得倒地不起,兩眼一翻,栽倒在地。

    “趙兄!”

    耶律博沒想到趙不興竟然在照面工夫就被沈辰擊倒,萬萬難以置信,而和他激斗的唐集卻是看準機會,一劍刺中他左肩,耶律博本是靠著詭異招數將唐集致得死死的,如今分神卻反被唐集重創,頓時一聲慘叫,踉蹌後退。

    耶律博大罵了一聲,但卻也知道再打下去沒有好處,身形一閃,化為十幾道黑影,朝著殿外飆射而去。

    一見耶律博施展遁術,眾人便暗道了不妙,想追又無跡可尋。

    卻見沈辰冷笑一聲道︰“想走,哪有這麼容易?”

    右手一甩,法劍便宛如驚虹一抹,飆射而出,閃電般的扎中其中一個黑影,那黑影腿上中劍,頓時倒在地上,可不正是耶律博嗎?

    其實沈辰對于識破天鴉教的遁術,也是有範圍的限制,若是正常情況,這耶律博要逃是逃得掉的,只是他剛剛被唐集所傷,無論分身多少,這真身上正朝著地上滴血,一辨地面便知真身所在。

    唐集等人一時沒察覺到這一點,如今見到沈辰一劍破了敵人遁術,直是又驚又喜,連忙沖過去,將耶律博制服。

    這時,沈辰慢慢轉過身來,朝著廖天明望去,微微一笑道︰“廖長老,你要打嗎?”

    廖天明早被沈辰嚇破了膽,如今見到這局面,哪里還敢跟他斗,雙腳一軟就癱了下去,不是他不爭氣,不是他沒膽色,而是眼前這年輕人實在太強太強,和他斗,結局就是一個死字呀。

    見到廖天明被嚇癱,眾正道又是暗暗驚訝,連忙趕過來,又將廖天明擒下。

    此時,主山大殿方向也終于趕來了救兵,那瘦長老一行是听到這里弟子趕去通報,知道有邪道在這里搗亂時,才匆匆趕來。

    而待見到這局面,諸人也不由得一愣,而待听得守殿弟子言起這三個邪道長老的厲害,無聲無息重創兩長老,最後,反倒被那年輕人給拿下的時候,便都掩蓋不住驚愕之色。

    此時,主山方向的胡壇主等人在靈魂球幾乎耗盡的情況下已然撤退,雖然靈魂球阻礙了眾正道的進攻,但天陽觀畢竟是上院之地,胡壇主等人仍然受到了正道猛烈的進攻,損失了不少人手。

    把消息傳到前殿,吳事高匆匆趕來,親自檢查了兩殿長老的傷勢,爾後望著沈辰幾人,眼神有點復雜,一如當初至寶被盜時,唐集的那番模樣。

    唐集自是免不了暗暗有幾分得意,不過,他也沒有借口奚落上院之人,只是慨嘆道︰“所幸今次有沈公子幫忙,才保至寶不失。”

    這話確也是實情,光是唐集等人的實力,只怕那古剎陽魄石早就被廖天明盜走了,甚至是二人也可能在趙不興二人的強攻中受傷,若事成真,那太一宗的名聲將會再受重創。

    好在沈辰出手,將這危機輕松化解,更擒下三大邪道,這才挽救了太一宗的名聲。

    這話同時緩沖了這尷尬的局面,讓吳事高把目光落到了沈辰身上,一皺眉道︰“他不是你們含天觀的弟子?”

    唐集一笑道︰“若我含天觀有如此弟子,豈非濟身上院?這位沈公子听說是和天正教有幾分淵源的俗家子弟。而且,前陣子便是他擊殺了鬼王殿幾位總壇長老,更打傷了鬼王殿殿主,迫使其撤消了一個分壇。”

    “什麼?”吳事高諸人自是听得大吃一驚。

    鬼王殿名聲不算大,但擅施毒功,令人畏懼,就算是吳事高也不見得有信心能夠擊傷鬼王殿殿主,但這年輕人不僅打傷殿主,同時還殺了幾個總壇長老,更迫使其撤消分壇,這樣的威懾力直是讓人難以想象。

    “只是俗家子弟?若僅有淵源,又豈會有如此大的能耐?只怕,沈公子你並非僅僅是天正教俗家子弟那麼簡單吧?”吳事高一臉狐疑的說道。

    唐集和慕長老自也早生了疑惑,之前是因為他們並不相信這年輕人的能耐,但如今親見,證實了他的能力,自然也對他的身份起了好奇。

    沈辰本就沒有置身事外的意思,而且,道界之事是傳不到俗世的,如此,便坦然說道︰“晚輩姓沈名辰,拜入清微宗宗主門下。”

    “喔,原來是清微宗宗主的弟子……怪不得……那怎地又和天正教……”吳事高恍然大悟,話到半截,突而心頭猛地一跳,瞪大眼楮指著沈辰叫道,“你……你叫沈辰?”

    唐集等人听到他是清微宗宗主的弟子,自也大吃了一驚,爾听到吳事高這話,臉色也陡地一變,慕長老顫聲說道︰“莫非,你竟是霸州國的十四皇子?”

    清微宗宗主的弟子本就不多,而叫沈辰自然只有一人,而年紀相貌,乃至實力卻都相符,自然映證著沈辰的身份。

    “正是晚輩。”沈辰微微一笑。

    眾人听得他承認,直是面面相覷,一個個目瞪口呆,直道看走了眼。

    沈辰在道界名聲真正崛起,便是在當初靈通山上大戰盧奔雷之後。當初余冬聲被毀根基之事,在正道中可謂傳得沸沸揚揚,無論霸州國境內外,諸道宗都有所听聞,而事情又扯上成為青嵐國國教的清微宗,便讓人更是議論紛紛。

    只是結果,誰也未曾預料到,那位征戰天下,橫掃蒼漠國的霸州國十四皇子原來早拜入了清微宗門下,而且正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在靈通山上,沈辰舌戰群道,更以進過飛天斗室一月的時間,領悟了天正教三大流派之學,更在最後施展出了三元合一之術,擊敗了天正教大長老盧奔雷,消息傳出,一時諸道嘩然。

    畢竟這件事情的震撼非同小可,一則是沈辰本身在俗世的身份就相當不一般,道宗雖持出世的態度,但對于世間所發生的事情卻一直謹慎關注,而沈辰年紀輕輕立下如此功績,更甚為道宗年輕一代所美談,二則是此事牽扯進了兩個國教,而天正教之強繁衍千年,可想而知,而天正教這麼多年歷代先輩苦心鑽研三元合一之術,卻未料到被一個年輕皇族給破解了。

    離靈通山之事到現在早過了大半年,但其議論仍未停止,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位在靈通山大出風頭的十四皇子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而以他的實力,做出唐集所言之事那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而沈辰表明了身份,那在眾人眼中的地位自然也就大不一樣了,除去他化解了後山危機不說,堂堂國教宗主弟子的身份,那便非同小可。

    更何況,這沈辰一看就是無心向道,日後大有可能成為霸州國的新一任皇帝,如此一來,便可直接影響到天正教,而在這世上,一個能夠影響到兩大國教教宗的人,只怕也唯有這年輕人了。

    是已,就連吳事高也一改傲態,微微拱手道︰“原來沈公子竟是如此身份,貧道怠慢不少,還請別心里去。”

    沈辰微微一笑道︰“吳觀主客氣了,是晚輩沒有表明身份。”話落下,又道,“若吳觀主有時間,可否听晚輩講一講所听到的消息?”

    “這是自然。”吳事高立刻說道,態度自是和面對唐集大不一般。

    唐集則是苦笑了一聲,想想之前在道觀對這年輕人大呼小叱,一副置疑之話,而今知道他身份,才知道當時的行為是何等可笑。不過,好在以沈辰的身份,自也不會和他計較這些,反倒態度謙和,未提之前的事,唐集自是對他大增好感。

    于是,諸人便一道回到大殿中,待坐定後,沈辰便談起自己如何意外發現了邪道蹤跡,而後潛伏分壇,听到了對方的偷襲計劃。

    吳事高等人早收斂了銳氣,听到這時皆是暗道了聲幸運,想想若是沒有沈辰告之唐集,爾後來到這里,只怕天陽觀又要重演含天觀的禍事,到時候太一宗顏面必定掃地。

    而待听到沈辰說起余後的血屠計劃時,諸人更是大吃一驚,不僅五邪盟有五百年前的余孽幸存,更有四大邪派加盟,而且,經過今次觀前一戰,眾人也不敢再小窺鬼王殿,其不僅擁有毒功,那靈魂球更是讓人頭皮發麻,而再加上沈辰所言的吞珠之術,那鬼王殿的強大已超乎眾人想象太多。

    除此之外,這天鴉教的遁術也是驚人的可怕,若非今次沈辰在,只怕兩殿長老都逃不過死期,而天鴉教中擁有如此能耐者,絕不僅僅是這兩人呀。

    事情越想越想心驚,爾後提審廖天明等人,那天鴉教的兩個邪道倒是口風極緊,一副死不臣服的樣子,倒是廖天明早被嚇破了膽,為自保之下,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個遍,更將鬼王殿如今所在的總壇位置都坦白了出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43
第二章 皇城驚聞

    只是,縱然廖天明如何坦白,他所知道的事情相當有限,而且正如沈辰所了解的,他對于血屠計劃也是只言片語。

    沈辰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天陽觀,同時也和唐集等人告辭,回到南郡之後,便和段玉山一行繼續東行,進入隨州之後,一切相安無事,終于抵達了連山國的皇城。

    連山國雖以多山聞名,但皇城所在之地卻是縱橫開闊,皇城就如山般聳立在這平坦大地之上,巍峨無比。

    沈辰一行低調入城,並未聲張身份,畢竟如今合作之事未定,不宜公開身份。

    在別館住下之後,段玉山和簡老早早趕往內宮晉見皇帝,沈辰便帶著紀蓉兒在皇城溜達了一圈,段青霓對皇城自是熟悉,領著二人賞鑒皇城小吃,名勝古跡,一晃便是一天,待傍晚時回到別館的時候,正好踫到段玉山回來。

    段玉山一臉凝重,看起來似乎心情不甚好,沈辰便知道只怕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和段青霓一同進了房中,待到段玉山坐下後,段青霓便問道︰“爹爹,事情怎麼樣了,陛下是如何決定?”

    段玉山慢慢搖了搖頭,說道︰“今天去宮里,沒有見到陛下。”

    段青霓便不由一愣道︰“爹你可是去了宮里一天呢,怎麼可能見不到陛下呢?”

    沈辰听得倒也奇怪,段玉山和皇帝段玉章之間的關系也算好的,光從封了三郡做屬地便可見一二,而以他的身份,這皇宮內外可以隨意走動,見皇帝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便問道︰“莫不成,又是簡老從中作梗?”

    段玉山又搖搖頭道︰“這倒不是,簡老並不知道我和殿下你的私交,而且,就連簡老也沒有見到陛下。”

    “這是如何一回事?爹爹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快告訴我們。”段青霓扯著他袖子,嬌聲問道。

    段玉山看了看沈辰,一臉真摯的說道︰“殿下,我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以我的身份其實不應該告訴你,但是,正因為我對殿下的信任,所以本殿又不想瞞你。此番,之所以我和簡老都未曾見到陛下,是因為陛下——身染重病!”

    沈辰听得心頭一跳,他是何等聰明,這身染重病四個字絕不僅僅是普通病癥,乃是這連山國皇帝已經病重到無法見人的地步!

    如此要事,顯然是宮內的最高機密,只怕朝中要臣都不知曉,段玉山把這種事情告訴給自己,若傳出去,那可是通敵賣國之嫌。

    沈辰自是感激得很,一抱拳道︰“本殿絕不會辜負龍台王的信任!”

    段玉山微微頷首,見他如此誠懇,倒也微微一笑道︰“本殿相信,十四皇子是抱著善意而來的。”

    見父親如此信任沈辰,段青霓自也松了口氣,她聰慧過人,也把這其中事情想了個清楚,便噓聲說道︰“爹爹,那陛下究竟染了什麼病?”

    段玉山便說道︰“只怕陛下所得的,乃是我們皇家的遺傳病‘魔障’。”

    “魔障?這是什麼怪病,怎地女兒從未听說過?”段青霓一臉糊涂。

    沈辰倒也沒听過這事情,認真看著段玉山,段玉山輕嘆了一聲,說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此乃我皇家最高的機密,也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秘之一呀。這所謂的魔障並不知道成因如何,只知道病發之時,體內的氣管會如同水腫一般腫大,而且常常噩夢驚醒,如同被妖魔附身一般。此病的可怕之處,便在于初病時無從發覺,而真正病癥顯露出來,已經為時已晚。在我連山國歷史上,第一代先祖皇帝開闢江山拓土,卻死在了這怪病之下。除此之外,還有幾代先帝都是因此病而死。”

    話到這里,他又說道︰“今晨我和簡老一同去宮里,內侍便直言陛下身體不適,讓改日再來。這事情我便覺得奇怪,畢竟陛下乃習武之人,就算生病也無大礙,本殿千里迢迢過來,再加上還有簡老在,沒有理由因病拒絕。于是,我便悄悄到了太醫院一趟,好在我在那邊還有些人脈,一打听才知道是如此之事,陛下病發已經有數月之久了。”

    段青霓便擔憂道︰“陛下待我一向甚為寵愛,慈愛得很,怎地會生這樣的怪病?”

    段玉山微微搖頭,苦笑道︰“即是怪病,便無從查找這原因呀,這人便是如此奇怪,有的勤于鍛煉,偏偏怪病天降,有的庸懶亂食,卻能夠活上百年。”

    段青霓自也明白父親這感悟,畢竟父親也是剛剛才從死亡中走出來,她連忙又問道︰“那可請道宗的高人過來看了?”

    段玉山點點頭道︰“自是請過,不過,道宗來人只是搖了搖頭,並未說什麼。”

    “那這意思……”段青霓一愣。

    沈辰便道︰“象太一宗這樣的門派,自有卜卦通玄之術,若能救必定也會出手,但如果這乃是陛下天命將盡之象,卻無法出手相助呀。”

    段玉山神色一肅道︰“只怕是如此了,現在這事情雖然還未傳出,但是,只怕消息靈通者已經知道了這事情。”

    沈辰便道︰“听說陛下一直沒有子嗣,那也就意味著,他豈非還沒有下遺囑?”

    段玉山點點頭道︰“只怕是這樣了。”

    一語落地,連沈辰都感覺到一股血雨腥風的味道,皇帝重病,更未立下遺囑,那下任皇帝之位必定成為有心人貪圖之物,而下任皇帝由誰來坐,將會直接影響到三國聯盟的形成。他便問道︰“以龍台王之見,如今誰更有希望成為下任國君呢?”

    段玉山沉吟一下,便說道︰“在皇城之中,皇族勢力最強者無非兩人,其一是二皇叔段豐台,另一個便是四皇弟段玉瀾。”

    沈辰略一想,便說道︰“听說這二皇叔為人驕橫好斗,更結黨營私,在皇城中名聲並不算好。”

    話題都深入到了這種地步,段玉山倒也不瞞他,便嘆道︰“當年父皇還未登基的時候,二皇叔便是皇位有力的競爭者,二皇叔自小聰明過人,能文善武,在籠絡人方面更有是一手,當時許多大臣都站在他那一邊,反倒是父皇這邊的勢力小許多,不過,當時先祖爺爺就是看中了父皇的沉穩稟xing,最終選擇了父皇為帝,听說宣布當天,二皇叔將住所砸得稀爛。父皇登基之後,便欲將二皇叔分到遠方封地去,結果大堆朝臣上書,迫使父皇不得不將他留在皇城。”

    沈辰听得認真,蹙眉說道︰“能夠迫使皇帝改變主意,那這二皇叔的勢力當真可怕。”

    段玉山頷首說道︰“父皇當時也就采取了策略,並沒有直接對付二皇叔,耗費了二十多年,才將他的一部分勢力拔起,後來皇兄繼位以後,也是一面尊敬二皇叔,背地里鏟除他的勢力,二皇叔雖然心知獨明,但自也不敢在明面和皇兄對著干,這些年來,實驕橫勁收斂了不少,不過私下也有不少傳言,說他招兵買馬,結黨營私,但是,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沈辰問道︰“那龍台王認為這二皇叔是否真個收斂了?”

    段玉山聲音一沉道︰“本殿只知道,二皇叔絕非省油的燈,兩代皇帝三四十年都未曾將他拉下台,其能耐可見一斑,若然他一直圖謀不軌,他上台後必定是一番腥風血雨呀。”

    沈辰自清楚他這話中的意思,皇帝上台,必定要扶持親信,鏟除逆黨,這麼多年兩代皇帝所建立起來的勢力,他若上台必定要全力根除,到時候不知多少大臣要鋃鐺入獄。

    他又說道︰“四皇兄段玉瀾似乎是唯一一個留在皇城的皇兄吧?”

    段玉山頷首說道︰“正是,四皇弟和陛下自小關系就甚好,而且四皇弟為人謙和,也受人擁戴。不過——四皇弟曾經出訪過湖國,和湖國皇帝建立了深厚的友情,甚至以兄弟相稱。”

    “這麼說,若然這四皇兄成帝,只怕不會和我國結盟……”沈辰說道。

    段玉山點點頭,嘆道︰“四皇弟這人,看似簡單,但是xing情非常倔強,而且甚為自傲。他若認定湖國皇帝是善意對他,只怕是听不進去我們的柬言。而且,簡老似乎也很看重四皇兄,簡老一直認為陛下會影響我國的國運,但也只是說說而已,並無證據,不過,如今陛下重,若是簡老把這事情和殿下聯系在一起,那只怕四皇兄會視殿下為洪水猛獸,更不可能和你搭上半點關系。”

    沈辰深思著,這二皇叔老奸巨滑,隱忍多年,若他為帝,要與之合作,讓他答應結盟只怕需要斗智斗力,而且,若然他大肆對付朝臣,引起連山國混亂,那麼湖國正好趁機出兵,到時候再談聯盟之事,反倒可能被連山國的戰事拖下水,從而失了先機。

    若然這四皇兄段玉瀾上位,那只怕更沒有和連山國聯盟的機會。

    爾後,沈辰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段玉山說道︰“殿下,就沒有想過成為這一國之君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44
第三章 推波助瀾

    沈辰有此一問,自也是理所當然,以他和段玉山結成的良好關系,若然段玉山為皇,那和連山國結盟之事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段玉山卻是搖搖頭道︰“我生xing不喜歡介入這皇族之爭,否則的話,當年便會和陛下一爭皇位呀。”

    見段玉山無心為皇,沈辰卻說道︰“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正因為殿下不爭名利,不圖霸權,反倒成為一國之皇的最佳人選吶。我心知殿下的意思,不想與皇族爭斗,但是,殿下卻應該再清楚不過,無論下一任皇帝是段豐台還是段玉瀾,只怕都會惹來生靈涂炭之禍。殿下不爭皇位,乃是高風亮節,但是,如今若要力挽狂瀾,救百姓于水火中,卻唯有殿下而已呀!”

    這一席話說得段玉山眉頭一皺,沉默良久才道︰“此事我從未想過,殿下可容給我一些時間。”

    “那本殿就先告辭了,請龍台王深思。”

    沈辰也知道要他一時下決定只怕不容易,便起身退去,段青霓亦知道父親的習慣,獨思時不喜人打擾,便也跟了出來。

    待出了院子,二人默默前行,誰也沒說話,或是皆有所想,倩兒一路跟著,因為她不知道屋中談話,所以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更不敢去插嘴發問。

    一直到了庭院外的小河旁,沈辰才停了下來,輕嘆一聲道︰“沒想到我這一行過來,遇到如此多事,貴國陛下竟然重病染身,實在出乎預料。”

    段青霓真切的說道︰“殿下不必多想,至少我絕不會相信是你影響了我國國運這種荒唐之事。”

    見這女子一臉真摯之態,沈辰微微一笑,感激道︰“多謝郡主信任。”

    段青霓目落到這小河流水之上,輕聲說道︰“殿下真想促成爹爹成為下任皇帝麼?”

    沈辰正色點頭道︰“這件事情我承認也有我的私心,但是,我絕不會因為我的私心就將你父王拖入這灘渾水中,更不會因此陷貴國百姓于災難之中。這大局的情形其實殿下清楚無比,無論這二人中哪人繼位,對于都並非好事。畢竟,若然這二人真個有成為皇帝的資質,那當初先皇就早應該慧眼視人才對。唯有殿下仁心德厚,為世人所稱道,才是真正適合的人選。”

    段青霓靜靜听著,輕嘆道︰“當初爹爹推辭皇位而遠走,只怕對他而言,如今的選擇也是相當艱難呀。”

    沈辰听得她如此講,便突而說道︰“郡主既明白這個道理,可支持你父王成為皇帝?”

    “這……這事情我一個女子豈能妄言?”段青霓為難的說道。

    沈辰一笑道︰“郡主過謙了,你一手主持三郡事務,如此能耐可謂多少男兒也望塵莫及,郡主的意見也必定明智而可信,本殿很想听听郡主的看法。”

    听到十四皇子如此稱贊,段青霓小臉微紅,便肅然回道︰“既然殿下想听,那小女子便說說,我倒並不反對爹爹成為皇帝,我深知爹爹的xing情,必定會成為一個好皇帝,而且,一定其他兩人更加適合。只是,要成為皇帝並非是想想就行,我們多年未回皇城,在這里的根基根本沒有其他兩人牢固,而且,稍微露出一點跡象,必定會成為對方攻擊的對象。”

    沈辰正色說道︰“為皇者,一步登天,要手掌一國之大權,擔當再多的風險也是理所當然。殿下雖然時間來思考,但現在根本就沒有思考的時機,所以,本殿想著,若是郡主真支持龍台王,不如便想想辦法,先鋪好路,一旦殿下決定下來,也不會為時過晚。”

    段青霓能夠一手主持三郡事務多年,其魄力比一般男兒更大,此時听得沈辰的話,索性把心一橫道︰“殿下所言極是,是該要先為爹爹鋪路才行。”

    沈辰便真摯的說道︰“本殿願助郡主一臂之力,就請郡主分析一下,我們要如何去幫龍台王。”

    段青霓抬起頭來,望著長空。這一抬首間,便讓沈辰也不由得多看了這郡主幾眼,這是一種與眾不同的美麗,相比起那絕色的容顏,那美眸中散發出的智慧光芒更引人注目。

    這郡主本就嬌柔而令人易生憐惜之感,但偏偏骨子里卻有著不讓須眉的堅韌和膽色,除此之外,更有著不可小窺的智慧,如此魅力便遠非尋常女子可比。

    略一沉吟,段青霓便說道︰“在勢力上,我們根本無法和其他二人爭鋒,所以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取得陛下的認同。”

    沈辰倒是微微頷首,輕贊道︰“郡主所言可謂一針見血,避其強處,而擇其弱點。但是,相比起對段豐台的戒備而無奈將其留在皇城,貴國陛下將四皇兄留在皇城卻是分明的器重,也就是說,相對起龍台王來,他更可能將皇位讓給四皇兄。”

    段青霓卻搖搖頭道︰“我常听爹爹說起這些兄弟,對諸位皇叔自也很深的了解,陛下留下四皇叔確是器重,但是,他若對四皇叔足夠了解,便知道四皇叔不堪大用,更會謹慎挑選繼承人,若以我的看法,若從常理而言,很可能落到四皇叔的兒子身上。”

    沈辰不由點點頭,更多看了這女子一眼,要知道,沈辰智慧之高,向來無人能夠和與之爭鋒,他的話幾乎都起到決定xing的作用。但是,這郡主卻非一般,所看到的更有幾分深入,讓他亦有些欽佩,便說道︰“那郡主又決定如何行事呢?”

    段青霓便道︰“能夠影響陛下決定的人,並不算多,看來得去拜訪一下太上皇才行了。”

    所謂太上皇,自然就是當今皇帝段玉章和龍台王段玉山的父親,上任皇帝段清山。沈辰自是眼一亮道︰“確實,太上皇帝的影響力自是非同小可。”

    段青霓輕聲說道︰“太上皇帝住在怡心殿,一向深居簡出,小時候他對我甚是疼愛,我好幾年沒回來,去拜訪一下應當不會引人懷疑。只是,我也想讓殿下隨我一同去。”

    “我也去?”沈辰倒是愣了愣。

    段青霓認真說道︰“太上皇帝當年是有心想讓父王登基的,只是父王卻沒有順著他的意思,太上皇帝一直對此都是耿耿有懷,甚至父王幾次回皇城拜訪,皆是閉而不見。今次雖說事態重大,但太上皇帝會不會站在父王這邊還是個未知數,太上皇帝要說什麼話,是什麼意思,我或不能完全理解,所以,殿下若在身邊听到,提出些意見或是最好。”

    沈辰便點點頭道︰“郡主既如此信任本殿,那本殿便裝成侍衛隨你入宮好了。”

    段青霓柔情笑道︰“即是如此,就有勞殿下走一趟了。明日清晨,我們趁早進宮。”

    待二人分別,沈辰回到住所,便立刻叫來羅裁,讓他去聯絡在皇城中埋下的探子,以收集情報。

    這些探子都是沈辰在決定前往連山國之時精心挑選出來,爾後在自己出發前便先一步動身,經由兩國之地趕往了皇城,算起來比沈辰早到了一兩個月,足夠有時間收集到必要的情報。

    第二天清晨,沈辰扮成侍衛,隨段青霓一道進了皇城,重重宮殿巍峨如山,沿途各宮門皆有侍衛層層把守。

    不過,段青霓有著郡主的身份,自然沒有人敢阻攔,于是就這樣一路深入,抵達了怡心殿外。

    待經人通報之後,段青霓一行便經由大殿進入到了殿後的居住場所,隨行侍衛有十幾人,不過到了這里,僅有倩兒和沈辰跟著,一個侍衛,一個侍女,倒也不引人懷疑。

    在宮人領路下,輾轉一陣,便來到了後花園。

    百花錦簇間,彩蝶翩翩,園中四門皆有侍衛宮女守衛,而在園中小亭內,坐著一個六旬老者,神色泰然,目光靜謐,深邃似海,觀其相貌,確實和段玉山有著幾分相似,那就是這樣簡單一坐,便是一番皇者氣度。

    段清山是在四十歲出頭的時候便讓位給了兒子,這個決定也堪稱魄力十足,畢竟就算是皇族,很多人都是貪念政權,一旦上位,不坐到老得走不動了,那都不會讓權給自己的親兒子,如此大的權力自也滋生著極大的貪欲。

    但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卻是因為當年皇後之死,段清山和皇後感情深厚,皇後一死,似也失去了坐皇帝的意思,索性便退了位,大皇子段玉章上台之後,確也是明君表率,做了許多為人稱道之事。

    沈辰和倩兒都留在宮門附近,唯段青霓一人行去,待到亭前,微微行了一禮,輕聲說道︰“霓兒拜見爺爺。”

    段清山打量了她一眼,露出難得的笑容道︰“你這丫頭,打小就你母親,幾年不見,長這麼大了,就好似你母親一個模子生出來的,真是令人感慨啊。”

    說到最後,笑容收斂起來,便是一副追憶之態。

    段玉山也和他一樣,都是痛失愛人,段青霓自小母親便得重病而死,從此被父親一人養大,父子皆是如此,所以段清山看著她來了,自也不免想起悠悠往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45
第四章 太上皇帝

    听段清山說起母親,段青霓不由得眼楮微微一紅,臉上浮著幾分憂傷。

    段清山便一拍腦袋,苦笑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不提哪壺提哪壺,霓兒你可別往心里去呀。”

    段青霓輕輕搖了頭,鎮定著說道︰“其實我也常常想起母親,只是,霓兒也清楚生死有別,所以不會多想。”

    “那便好,那便好。”段清山微微點點頭。

    沉寂半分,段青霓正了正臉色,輕聲說道︰“爺爺,我這次過來,並非只是請安,還想問一件事情。”

    “什麼事?”段清山淡淡回了句。

    段青霓便肅然問道︰“陛下是否染了名為‘魔障’的怪病?”

    段清山神色平靜得很,並未有任何意外之色,听完便道︰“是你爹告訴你的吧?皇家之事到底也是瞞不過皇家之人呀。”

    這話無疑已是承認這事情,段青霓輕蹙眉頭問道︰“那陛下莫不成真的沒救了?”

    段清山仰天長嘆一聲,言道︰“天命難違呀,就算是帝王,也不過是區區凡人,逃不過生死,扭不轉輪回。”

    這話中多少有些苦澀,當初皇後病死,便已令他雄心大減,如今,親選的兒子又身染怪病,自是感慨這世間的無常。

    段青霓便又問道︰“那爺爺可知,陛下可否選定了繼承人?”

    段清山不由看了她一眼,說道︰“這事情我沒有過問,也不會去過問,你問我,只怕問錯了人呢。”

    “莫非爺爺就不關心我國之前途嗎?”段青霓皺了皺眉頭。

    段清山淡淡說道︰“自我退下大位,便已無心朝政大局,除了這皇族身份,和平民百姓無二。而你那皇叔既成了皇帝,便應當肩負起身為一國之君的重任,我去管這繼承之事,豈非越俎代庖?即無權力,也不合道理。”

    段青霓則肅然說道︰“爺爺此話差矣,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爺爺身為皇族,身為陛下的父親,更不應該放手不管。”

    沈辰雖人在院門,距離亭子足有數十丈,但二人對話卻是听得清清楚楚,听段青霓這樣反駁段清山,也不由得暗道這郡主真個膽大。

    段清山倒沒有生氣,只是輕輕笑了起來,朝著孫女說道︰“你這小丫頭,自小就喜歡和人抬杠,誰也不怕。這麼大了,xing情還是這般,真不知道日後哪個男兒能夠降服你。”

    段青霓小臉一紅,輕嘖道︰“爺爺怎麼岔開話題?”

    段清山笑意更濃,爾後又漸漸平靜下來,認真說道︰“你此次來,莫不是你爹的意思?”

    段青霓連忙搖頭道︰“爹爹並不知道我過來給爺爺請安。”

    段清山倒也信了,說道︰“你爹確實不是這樣的人,若有事情必會當面問我。那霓兒你今日過來問這些事情,又是何意呀?”

    段青霓便認真說道︰“我想讓爹爹登上皇位,還請爺爺助我爹一臂之力!”

    段清山听罷,便哈哈大笑起來,直搖頭道︰“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當年我有心栽培你爹成為繼承人,誰知他對此根本不感興趣,如今,你倒好,讓我在這節骨眼上去幫他。”

    說到這里,他神色一肅,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給過他機會,但是他放棄了,所以這一次,我便是——兩不相幫!皇兒的決定是什麼,我不會去干涉的!”

    說罷,便一擺手,不欲多談。

    段青霓自也知道爺爺的xing情,見他面色鐵青,皇者威風不容侵犯,亦不容人多言,唯有暗嘆一聲,乖乖退去。

    待出了宮,她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走到一僻靜的院落,坐下來後才輕嘆一聲道︰“果如我所料,爺爺仍是心頭有氣,不會幫爹爹的。”

    沈辰站在一邊,听她說起,則問道︰“莫非郡主以為太上皇帝是一個把私情看得比國家更重要的人麼?”

    “自然不是,爺爺為皇之時,為國為民,可也是一代明君呢。”段青霓連忙說道。

    沈辰便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倒覺得,太上皇帝這番話,並非是說給郡主听的,而是說給龍台王听的。自己放走的機會,若要讓他回來,便得自己去把握才行。太上皇帝嘴上說兩不相幫,其實,心里卻是偏向龍台王的呢。”

    “听殿下這麼一說,倒還真有幾分這意思呢。”段青霓略略一想,便欣喜說道。

    沈辰說道︰“知子莫若父,到底是血脈至親,到底也是一國之皇,太上皇帝怎麼可能僅因為當年之事而不顧如今之大局呢,後退一步想想,他和當今皇帝幾十年都和二皇叔明爭暗斗,豈不知道若大權落于其手的後果。”

    段青霓听得頭頭是道,美目中閃爍著異彩,柔聲說道︰“殿下真是文武雙全,武功了得,這文才智慧亦非是讓我欽佩。”

    沈辰微微一笑,說道︰“郡主謬贊了,不過現在可不是樂觀的時候,太上皇帝這話中也透露了他的意思,如果殿下不親自表達自己的意願,他便不會真正站在殿下這一邊。也就說,如今我們最大的優勢,便是太上皇帝不會幫其他兩人,但要不要幫殿下,卻要看殿下的行動呢。”

    段青霓喜色漸消,蹙眉說道︰“爹爹要做出決定,必定需要一段時日,若然在這之前,陛下便決定了繼承人,只怕到時候爺爺再說話,也難以扭轉結局。”

    沈辰微微頷首道︰“是啊,所以我們必須要有下一步行動才行。”

    “我們家在皇城的勢力根本比不過其他兩人的,若貿然集結勢力,風聲外露,必定成為眾矢之的,這也是我最為擔心的地方。”段青霓擔憂道。

    沈辰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直接集結能夠和二人抗衡的勢力,如此,便不怕他們找麻煩了。”

    “集結勢力?殿下這話從何說起?如今皇城中的勢力多是依附了這二人,我們怎麼可能一步登天,擁有和他們抗衡的勢力呢?”段青霓听得直是一頭霧水。

    沈辰微微一笑道︰“我們不行,但有一個人可以,那就是簡老。”

    段青霓恍然大悟,更為沈辰這大膽的想法而不由輕噓一聲︰“殿下的意思是,利用簡老來拉攏忠心于陛下的勢力?”

    沈辰輕贊一聲,這郡主果是聰慧,就算不把話說完,她仍能清楚了解到自己的意思,談起話來甚為輕松,不象和其他人談話,非得把事情講個明明白白才行。

    他點點頭道︰“雖說因為繼承人未定,皇城中必定有大量勢力依附到了段豐台和段玉瀾那邊,但是,如今處于中間勢力的反倒會是大多數,畢竟,隱忍多年的二皇叔和陛下信任的四皇子,究竟選擇誰,這可是一道極難的問題。因此,歸屬于陛下的核心勢力必定還未有所動靜,這些人數量不算多,但卻個個身居高位,足以影響到其他臣子的選擇。而且,如今因為這事情,他們內心也彷徨著,需要尋找一條出路。這些人中不少人,都是當初陛下听從簡老的意見從而提拔起來的,這些人對于簡老是懷著感恩之心的。因此,簡老回城,雖無官位在身,但卻是將這些人系在一起的紐帶,只要簡老支持誰,他們必定就會支持誰。”

    段青霓听得明白,卻又擔憂道︰“但是,要讓簡老站在我們這邊,卻並非那麼容易呀,他必定是站在四皇叔那邊。”

    沈辰微微頷首道︰“確實,簡老對陛下可謂忠心耿耿,雖說他和殿下一路同行。但是,對殿下的好感只怕還比不上你四皇叔。”

    話到這里,他嘴角一勾道,“不過,簡老有一個極大的弱點,值得我們利用,那就是他所謂的面相之術!”

    段青霓認真听著,並不插嘴,只听沈辰繼續說道︰“簡老自言是根據面相選擇了陛下,同時也根據面相之學為陛下選擇了手下重臣,也說我過來會影響連山國的國運,把他那套面相之術說得神乎其神,不過本殿卻以為,他這一套說辭很值得斟酌。”

    段青霓明白他話中意思,便說道︰“殿下是說,他在吹牛?”

    沈辰微微搖頭道︰“說吹牛不太確切,道家也有面相之學,而且其深奧之程度比起世俗的研究要深得多,而要研究透其中之玄妙是需要相當高深的道行才行。簡老不過一介文人,又怎麼可能真的能夠卜算準這人之前程未來呢?只怕,簡老對面相之術確有幾分研究不假,但更多的則是有一種敏銳的政治直覺,幾分過人的眼力和判斷力,後者才是影響他判斷的關鍵所在,只是或許簡老自己都未察覺這一點罷了。若我所料不假,當初他是看準當年陛下的能力甚至是太上皇帝的態度,因而才做出推斷。至于對我,那就更簡單了,本殿的到來自然會引起貴國上層階級的反應,而且,他似乎視我為敵,如此一來,說我影響國運也就理所當然了。”

    段青霓恍然大悟道︰“若殿下所言不假,那或許簡老不會那麼輕易就站到四皇叔那一邊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47
第五章 引導輿論

    沈辰微微頷首道︰“雖和簡老相處甚短,但我卻清楚,他極重名聲和榮譽。如今的擇王之事和當初大不相同,當初諸皇子擇師,龍台王是與世無爭,除他之外,當今陛下在諸皇子中則是優勢明顯,再加上簡老對太上皇帝性情的了解,要做出判斷不難。或者說,當時的答案就只有龍台王和陛下二人,隨便選一個都是一半的幾率。”

    段青霓听得倒也點點頭,說道︰“御用大學士皆是皇帝的親信,和皇帝之間的關系也甚為親密,常獲召見,時伴左右,要琢磨到皇帝的心思,確實也比普通臣子更容易。也就是說,簡老的面相之術其實只是輔助,真正起到決定因素的乃是他在政治上的嗅覺。那我們要如何讓他察覺到,父王才是最適合成為下任皇帝的人選呢?”

    沈辰說道︰“自簡老抵達皇城,我便派人跟蹤過他,你可知道,他從皇宮回來之後,去了哪里?”

    段青霓微微搖了搖頭,沈辰便道︰“他去了東城的集市,在茶館那里坐了半下午。”

    段青霓恍然想起什麼,說道︰“簡老是寒門出身,只怕很喜歡從民眾百姓那里獲取各種消息。”

    沈辰頷首道︰“本殿也認為如此,從這點看,簡老確實不愧為皇帝之師,懂得貼近民眾,听取百姓呼聲,而這一點,恰恰也是我們能夠利用的。首先,派一些能說會道者,潛入這集市之中,引導輿論走向。”

    段青霓點點頭,認真听著,沈辰接著說道︰“現如今,關于陛下重病之事並未傳出,只有少數重臣清楚,但是,陛下久不上朝,太醫又屢往內宮走,只怕是瞞不過一眾朝臣的。而民眾這邊,卻難已得到消息,因此,若然直接捧龍台王,反倒容易起了疑心,不若,就從段豐台下手。”

    听到這里,段青霓已全然明白了沈辰策略所在,她便輕吟道︰“二皇叔公雖然這些年有所收斂,但手下人卻仗著權勢行飛揚跋扈,魚肉百姓之事,民眾必定抱怨連連。拿此事開刀,引民眾議論,簡老必定也會從中感受到二皇叔公為人的驕橫之處,其人如此,手下人亦如此,確非明君的人選。”

    沈辰頷首道︰“正是,而且,若然這二皇叔一直隱忍不發,謀權皇位,如今對他而言確是大好機會,勝利在前,便免不了露出真面目來,驕橫之氣更勝以往,手下人自更連本加厲,如此民怨栽道,簡老出身寒門,對這種事情更甚是厭惡。至于你那四皇叔,我也派人去了解過,發現了一些值得我們利用的事情。”

    “殿下真是行動神速。”段青霓忍不住贊道。

    沈辰微微一笑道︰“這是一場我們必須打贏的仗,時機便尤為重要。”話到這里,他便說道,“你那四皇叔深得陛下器重,委以重任。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也有幾分能耐,但是,卻也有著極大的缺點,其xing情固執而不擅听人言,最喜歡人溜須拍馬,說其好話,卻听不進去逆耳忠言,本來,他曾經也效仿明君們,招募了大量的謀臣在身邊,為其處理的皇族事務出謀劃策,但是很快的,那些喜歡說真話的,全都因為他听不進去諫言而紛紛離開,留在身邊的,全都是些虛浮之輩。而在這些虛浮之輩的建議下,段玉瀾這些年在皇城中大肆建樓,對皇城格局進行大刀闊斧的改動,看起來政績驚人,其實卻多是勞命傷財,更耗費了大量國庫存銀,在他主持事務這些年,所修建的建築竟然多達一千多棟,多是荒廢空置,而一棟樓的造價竟高達十萬兩百銀!”

    段青霓听得痛心道︰“一棟十萬兩,一千棟豈非一億白銀?”

    沈辰輕嘆道︰“就算是皇宮建築,一萬兩建一棟已算奢華,但卻耗費十倍于此的數量,若我所料不假,你那四皇叔手下有著幾個大貪之輩,納國庫之銀為私用,公飽私囊。而且,這還僅僅是修樓一項事務,段玉瀾所掌管的並不僅僅是此,還有擴城建市等等各種事務在身,各種花費難以想象,但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段青霓一臉苦澀的說道︰“我現在才感覺到,父王不想爭奪皇位的原因,要爭奪皇位,就必須要去了解那些血脈至親最陰暗的一面,四皇叔如此識人之能,實在是令人痛心,他畢竟是我的皇叔。”

    沈辰正色說道︰“正因為他是你的皇叔,是你的血脈至親,才不能夠讓他登上皇位,手握小權便已經如此鋪張浪費,識人不能,若然上位,豈非耗盡國力,成為萬世罪人?我們揭他老底,全然是為了他好啊。”

    段青霓深吸了一口氣,頷首說道︰“殿下教訓得是,這種事情容不得婦人之仁。我們便派人在這事情上做做文章,簡老出身寒門,也力薦陛下從簡,四皇叔這些行為必定惹他不滿,以簡老的德xing,必定直言上諫,而以你那四皇叔的德xing,再加上他身邊那些蛀蟲,豈容人來壞了他們的貪腐好事,必定會竭力污蔑這簡老。到時候,便是咱們的可乘之機了。”

    段青霓露出微微的笑容,說道︰“今日把殿下請來隨行,果是最正確的選擇。在集市上公開討論這些事情,除了能夠影響簡老之外,還能夠引導民眾,雖不提父王,但比贊美父王更勝百倍。”

    沈辰微微一笑道︰“龍台王仁心仁德,在百姓心里本就是明君之象,這乃是龍台王所埋下的因果,只是如今才收獲罷了。”

    段青霓便說道︰“我這叫于大叔找人,安排到東市去。”

    當日上午,于莽就找齊了人手,沈辰更和段青霓將這些人所要說的事情編成冊子,讓其熟記,爾後便趕到了集市茶館,裝著茶客。

    下午的時候,簡老果然又去了茶館,品著這價格低廉的茶水,耳聞著周圍百姓之事。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雖身居高位,卻未忘為人之根本,乃寒門出身,以百姓為上。這時,安排的人手便開始故意抱怨起了段豐台手下人橫征暴斂之事。

    茶館人多,又遠離府衙之地,有人提起這事,諸百姓便似打開了個話匣子,各種怨念不斷,簡老本就沒有站在段豐台這邊,越听眉頭便皺得越深,本來他還想著,若然段豐台真的是一心為民,或也可以成為下任皇帝的繼承人之一,但現在听得,才知道此人並沒有成為帝王的資質。

    接著,便又有人提起了這皇城中宮擴張,將百姓的居住地拆遷的事情。

    這乃是沈辰所調查出的一個事實,皇城分為外中內三宮,這外城乃是百姓所住之地,和皇帝皇族居住的內宮之間是隔著一個中宮的,中宮則是官員機構所在的場所。

    但是,前幾年,段玉瀾為了修建豪華宮殿,將內宮的地盤朝外擴張,跨過中宮之後,更佔了外宮一片百姓的住宅區。

    因為簡老早已辭官,因此並不知道這事情,如今听得,便眉頭皺得高高的,竟主動詢問起這是如何一回事。

    茶館里的百姓走商們自然對此是再熟悉不過,在有心人的引導之下,談起這四皇子大筆鋪張之事,從豪華宮殿、工事建築到下撥款項等等,隨便一件事情那就是十幾萬兩幾十萬兩白銀。

    待到簡老從這茶館中走出的時候,整個臉都烏黑一片,陰沉沉的,緊接著,便去了中宮的國庫監。

    國庫監乃是戶部下的一個機構,專門管理國庫,而戶部尚書李從舉本就是由簡老推薦而上的,簡老雖無官職,但到了戶部,李從舉仍不敢怠慢,親自趕去迎接。

    在李從舉的引領下,簡老進入了國庫監,開始翻閱這些年國庫中大筆款項的支出,這不翻不知道,一翻直是嚇得人雙腿直顫。

    四皇子這些年來,每年進行各種事務的開支達到數億白銀之巨,雖說連山國這幾百上千年少受戰禍波及,民生也算富裕,國庫充足,但如此大數量的開支卻也是讓人大吃一驚。

    而就連戶部尚書李從舉也是臉色大變,畢竟國庫之事滋大,而且是每年一查,在年尾的時候,各個帳本逐步核實,收入多少,開支多少,都是記錄在案,更要呈貢給皇帝的。

    直到找來國庫監的監事時,才知道原來每到年末的時候,段玉瀾的手下要臣便會來到國庫監,將其主事的帳本拿走,說是四皇子要親自翻閱記錄,交給陛下。

    這國庫監的人自不敢得罪四皇子,而且四皇子深受陛下信任,主持這些事務,他身為皇族,要親自稟告帳本之事倒也說得過去,如此一來,這麼多年來,四皇子所耗費的國庫金銀已經到了一個天文數字。

    簡老一向提倡節儉,縱有錢財也是救濟鄉民,歸田之後,老宅都舍不得翻修,一如在朝中那邊的清廉,如今看到四皇子幾年竟耗費了如此多錢財大肆建造無用的宮樓,一時是氣血上涌,差點沒有站穩腳。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48
第六章 總壇來人

    從國庫監出來,簡文禮的臉色更是烏黑如墨,一步步走得極重,仿佛灌了鉛鐵似的,他並未回別館,而是直接就去了四皇子的府邸。

    而這一切,皆被于莽的手下看得一清二楚,並且迅速的回稟給段青霓和沈辰。

    四皇子被封輔王,雖無封地,卻留守皇城,其地位可想而知,但縱然如此,其也不是住在皇宮中,而是遷到了外宮之地,賜一大宅為府。

    簡文禮進到輔王府後,足足小半個時辰才從里面出來,而出來時臉色更是黑中發青。

    待簡文禮走到別館的時候,天也快黑了,段玉山一行也很湊巧的從別館里走出來,這乃是段青霓要他陪著沈辰去逛逛夜市,體驗一下皇城夜景,段玉山雖仍未下決定,但也未曾推辭。

    見到簡老,段玉山便謙和的說道︰“簡老你今天氣色不好,莫不是最近周車勞頓,身體太疲憊?”

    見到龍台王如此關心的樣子,簡文禮倒不由得一愣,一時竟忘了回話。

    因為陛下器重輔王,所以簡文禮對輔王也是高看一眼,至少從面相上來說,這個輔王確實也是忠誠之輩,輔佐王上當帶來國土繁榮。

    自這次回城,在面見陛下的時候吃了閉門羹,他便知道只怕段玉章是出了什麼大事,否則不可能連他這個老師都不見,當晚輔王派人過來請他過去,這才從輔王口中得知了陛下重病之事。

    按輔王的說法,只怕是熬不過這個月,因此簡文禮心里也有自己的盤算,既然連道宗的人都說回天無力,那這事情只怕就是塵埃落定。

    不過,簡文禮也沒有立刻去支持輔王,在皇城多年,他自然知道這繼承皇位之事絕不是那麼簡單,結果這日下午卻听到了如此聳人听聞的事情,輔王鋪張浪費之盛,全然超乎想象。

    更令他寒心的,則是他去找到輔王說明此情形的時候,輔王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認為國泰民安,國庫充足,理應造就盛世之景,而他一旁的那些謀臣們也都是齊聲迎合,而簡文禮一再直言,反倒惹了這輔王的不悅,所以簡文禮一走出王府,心情沉重。

    如今,再看龍台王對自己這和顏悅色的態度,自是心情復雜。

    同為皇族,這龍台王對自己是何等尊敬,這一點是那輔王萬萬學不來的。

    見簡文禮不說話,段玉山便恍然大悟,以為他知道了皇帝病重的事情,便嘆道︰“簡老不必多想,人各有天命,不能強求呀。”

    簡文禮慢慢點了點頭,爾後目落到段玉山身上,突而問道︰“殿下你是要去哪里?”

    段玉山便笑道︰“我這女兒要我陪著十四皇子去逛逛夜市,本殿倒也想去那民間之地走走,體察下民情。”

    簡文禮此時心里已有了些隱隱的想法,便主動說道︰“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話,老朽也想跟著同行。”

    段玉山倒是有些意外,畢竟這一路上,簡文禮對他都是一副高傲姿態,如今突而要同行,這顯然意味著些深層的意思,他略一遲疑,便點了點頭。

    段青霓不由朝著沈辰望了一眼,目光中盡是欽佩。

    拉攏簡文禮,本是一件根本想都不想的事情,但沈辰卻利用有限的情報,在短短半日工夫讓這不可能化成了可能,如此手腕,直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這一路上,簡文禮不時提出一些話題,皆是關系到國泰民生,段玉山自是一一做答,讓簡文禮甚為滿意,待到回到別館的時候,神色已大為好轉。

    沈辰看在眼里,便知道簡文禮雖然不會立刻決定站在段玉山這一邊,但是,段玉山已經成為他所選擇的支持者之一,接下的日子,只需要在輔王的事情多下些工夫,多挖出些內幕,簡文禮必會成為段玉山的支持者。

    待一路逛完,回到別館住所,于莽這才說道︰“殿下,照此發展下去,龍台王確有很大希望成為連山國的皇帝呢。”

    沈辰微微一笑道︰“龍台王確有君王之能,只是他太過與世無爭,而讓人容易忽略這一戰。如今,為了國體大局,相信他也只有走上皇途。只要他下定決心,有簡老和太上皇帝,一上一下幫忙,要繼承大統當不成問題。”

    “不過,只怕那段豐台和段玉瀾都不會坐視不管吶。”于莽說道。

    沈辰冷笑道︰“這二人確是一大阻礙,不過,只怕他們也沒有膽量挑戰太上皇帝的決定,因此這件事情在本殿看來,只差臨門一腳罷了。”

    于莽自是對沈辰的話信服得很,躬躬身朝外行去。

    沈辰正待盤腿修煉,卻又听腳步聲急匆匆響起,爾後便听于莽在外面稟告道︰“稟殿下,有太一宗的人來訪。”

    “太一宗的人?”沈辰皺了皺眉頭,心有狐疑,雖說他在上院那邊幫了太一宗的忙,但說到底自己不過是個外人,這對付五邪盟的事情始終是要由太一宗來主導。而如今,自己前腳才到皇城,太一宗便派人過來,怎麼都覺得事情不會簡單。

    他命于莽放行,起身來到門前,未過多久,便見一個白發老道出現在院門外。

    這老道年過七旬,眉如峰,發如雪,透著幾分硬朗和過人的智慧,他一走進來,便目落到沈辰身上,僅僅一眼,眼中便閃過一抹異彩,爾後含笑說道︰“貧道乃是太一宗總院長老柳遂陽,冒昧來訪,還望殿下見諒。”

    總院長老地位何等崇高,就算上院觀主遇到,那也是一臉尊崇之態,更何況,這長老神態祥和,一臉親切之色,更是難得。當然,或許這也是因為沈辰這特殊身份的緣故,但無論如何,人家擺著笑臉過來,自也不能夠冷臉相迎。

    沈辰微微一拱手,謙虛道︰“前輩言重了,太一宗的前輩大駕光臨,乃是晚輩的榮幸。”

    柳遂陽笑了笑,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殿下果如吳觀主所言,低調謙和,一點都沒有架子呢。我正道有如此後生,正是正道之幸。”

    沈辰含笑道︰“在前輩面前,哪有晚輩擺架子的資格?”

    柳遂陽笑道︰“殿下未免太過謙虛,不提你是清微宗宗主的關門弟子,就拿你當日在靈通山上一戰來說,是有著大大驕傲的本錢。說句坦誠的話,象殿下這樣的資質,我太一宗的後輩中也無人可比,若然殿下正式入我道門,日後必能帶領我正道大興。”

    以一個國教總院長老,說出這一番話,其器重之意可謂甚重,而柳遂陽這話倒也是發自肺腑,畢竟沈辰在靈通山一戰,所展現的能耐確實是有目共睹,而拿太一宗的後輩弟子而言,有誰又敢說有能耐擊敗天正教的大長老,所以說沈辰在後輩中無人能及倒也是事實。

    如此夸獎倒是讓沈辰也有點受寵若驚,他直道過獎,卻也坦然說道︰“只怕晚輩道緣不深,今生難入道門吶。”

    沈辰很清楚,正式入了道門,便要舍棄塵世的一切,修那所謂的長生之道。

    這天上或許真有仙人,但是對沈辰而言,家人才是最為重要的一切。

    柳遂陽便不無惋惜的嘆了聲,入了屋坐下,沈辰便問道︰“不知柳長老深夜過來,所謂何事?”

    柳遂陽便道︰“天陽觀的吳觀主將觀中所發生的事情傳書到總院,我總院上下這才知道殿下抵達我連山國的消息,宗主此番派貧道過來,其一便是感謝殿下出手,解了兩觀,尤其是天陽觀之危,更擒下了三個邪道長老。若讓邪道真個成功盜寶,我太一宗只怕顏面掃地。”

    沈辰肅然說道︰“大家同為正道,豈有不助之理,不過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柳遂陽便又說道︰“除此之外,貧道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是想借殿下身邊一人。”

    “借人?長老想借什麼人?”沈辰看著這總院長老,認真問道。

    柳遂陽便說道︰“听說殿下身邊隨行有一女子,乃是罕見的天人素體之身,貧道過來,便是想借這位紀小姐幫幫忙。”

    沈辰眉頭一皺,倒沒想到對方深夜過來,竟是為了紀蓉兒,頓時起了幾分戒備心。

    柳遂陽似也察覺到這點,立刻正色說道︰“殿下別誤會,我教對紀小姐絕無惡意。這天人素體確是靈魂誕世而生之異種,各教派的看法也不相同,但我太一宗一直以為,即存在便合理,天人素體即存在于世,便是這個世界上合理之物,絕不會以逆天之說來對付紀小姐。”

    這話說完,沈辰眉鎖倒是松了松,確實,他對太一宗的教條倒也甚為清楚。

    太一宗一直以來都是以南宗正宗自居,為了引得其他宗派的認同,所以其包容xing遠遠超過其他教派,向來以開明著稱,講求道法自然,殊途同歸。

    更何況,沈辰早在靈通山之上舌戰群道,令問天宗和其他宗派都不好再在天人素體之上再做文章,再說,自己這麼幫太一宗的忙,太一宗應該不會在這上面刁難自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49
第七章 尸王之事

    如此一想,他便問道︰“那貴教要請小蓉兒過去幫什麼忙?”

    柳遂陽神色一肅,說道︰“當年南北道宗因為理念不同而分裂,太華真人率領道宗諸人南下,廣布教義,開宗立派,太華真人亦在太一山上創建了我太一宗,是為南宗正宗。”

    沈辰認真听著,確實一直以來,道宗都是北方強盛,而南方勢弱,一千多年前的宗派分裂,太華真人一行南下,才使得南方道宗的勢力大大增強,而太華真人在諸南下道宗中輩分是最高的,因此太一宗才以正宗自居,確也有幾分道理。

    柳遂陽又說道︰“當年太華真人之所以選擇太一山作為太一宗的根基所在,不僅僅是因為此山蘊涵至強的靈氣,還有著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這里乃是一個千年尸王的老巢。”

    “千年尸王?”沈辰听得也不由吃了一驚。

    尸人者為鬼,但是比起普通沒有肉身的鬼魂而言,他們擁有著人類腐朽的肉身,這種肉身初時並沒有大的作用,但隨著尸鬼的成長,卻能夠讓他們擁有勝過一般凶魂的能力。

    尸人百年而成尸鬼,擁有穿越瀕死界和生界的能力,而尸鬼又經過三四百年的進化,才能夠成為尸魔。

    尸魔者,擁有不受陽氣損害,同時打開瀕死界通道,召喚同類的可怕能力。當初沈辰也和尸魔大戰過,深知此物的可怕。而尸魔生存千年,才能夠成為尸王,此異種千年一生,為禍四方,比起尸魔來擁有著更加恐怖的能力,一經誕生便是堂堂的王級戰力。

    柳遂陽說道︰“這尸王雖被太華真人誅殺,但尸王怨氣沖天,死而不滅,為了鎮壓這頭尸王的怨念,太華真人才將太一宗建在此地,聚集太一山精純至陽之氣,將此尸王的怨念鎮壓在此。”

    話到這里,他神色一肅道︰“但是近年來,不知為何尸王的怨念越發的強盛,導致我太一宗的正氣根基都受到了影響。宗主和諸位長老們都為此焦愁不安,想了許多方法加強壓制,但是,皆無法影響到尸王怨念的不斷強大,而一旦尸王怨念強大到了一定程度,只怕會再現于世。當年太華真人為了擊殺了這尸王,亦受了幾分重傷。而數盡我太一宗現在門中強者,無人能夠達到當年太華真人的修為,而這尸王一旦復活,必定比起千年前更加強大。”

    沈辰听得點了點頭,倒也感覺到這事態的嚴重,連尸魔都能夠打開瀕死界的通道,召喚同類,這尸王必定也具備有類似而絕對更強的能力,到時候只怕整個太一宗都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本來五邪盟就在蠢蠢欲動,因此尸王的事情自然更值得商榷。

    不過他眉頭又不由得一皺道︰“但是,這事情又和天人素體有什麼關系?”

    柳遂陽便說道︰“這是因為在我教宗的記載之上,天人素體擁有著一種特殊的能力,那就是——淨化怨念!”

    “淨化怨念?”沈辰听得心頭砰然一動,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柳遂陽頷首說道︰“此記載乃是出自太華真人當年遺留下來的手本之中,這手本中有一部分是專門記載如何鎮壓這尸王,而在手本最後,留有一行字句,言及了這天人素體之事,說天人素體擁有淨化怨念的能力,若是尋找到天人素體,必定能夠完全消滅尸王怨念。”

    “原來如此。”沈辰此時已是徹底明白過來,怪不得紀蓉兒在進入到了黑山鬼境之後不久,便出現了一夜長大的怪事,更因此持續到了自己將九大鬼門聚合前的這一段時間。那便是因為紀蓉兒吸收了這黑山鬼境中無形存在的怨念。

    而當自己將九大鬼門聚合,大量滯留的鬼魂進入到了死界,怨念消失,因而紀蓉兒也恢復到了原本的狀態。

    這也就意味著,若然紀蓉兒吸收了更強大的怨念,並且將其淨化之後,必定也能夠帶來身體的成長,說不定能夠就此凝煉肉身!

    柳遂陽慨嘆道︰“自太華真人去世之後,我教宗一直以來都在尋找天人素體的下落,尤其是這百年來,尸王怨念不斷強盛而束手無策之時,我教更是派遣了大量的弟子秘密尋找。就在前陣子,听到了殿下身邊有天人素體的消息時,更早派人去了清微宗。不過殿下卻湊巧的先一步抵達了我連山國,如此倒省了幾分工夫。”

    沈辰倒也以為這事情有點巧,想了想問道︰“那具體是要如何淨化這尸王的怨念呢?”

    柳遂陽便道︰“天人素體的本身就是一個淨化的容器,需要將尸王怨念引入其體內,爾後我教中最強修為的諸位長老會親設法陣,強化天人素體的力量,使之能夠具備比尸王怨念更強的力量,從而將其徹底抹除。”

    說完,他又拿出一枚玉墜來,這玉墜如水般通透,幽藍生光,蘊涵著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

    柳遂陽說道︰“此乃護魂珠,乃是我教根據太華真人所留下的手本而精心打造,耗費百年時間而成,專門是為了保護天人素體。有此珠護體,可保天人素體不被尸王怨念反噬。”

    沈辰拿著這護魂珠看了看,也暗道這太華真人倒不愧是一代高人,想得甚為周到,並不是說將天人素體當成消滅尸王怨念的工具,同時也注意保護天人素體本身的安全。

    柳遂陽似也看出他的心思,在一邊誠懇說道︰“貧道很清楚這天人素體對于殿下的重要性,所以必會盡我教之力保護她的安全。尸王怨念不除,便如我正道之心病不消,所危機的不僅僅是我太一宗,若其真個出世,必定影響正道天運,而令邪道猖狂,到時候遭殃的便是天下百姓吶。”

    沈辰自也知道這事態的嚴重,而且,太一宗也可謂深有誠意,但他也並未立刻下決定,說道︰“請長老就在別館中休息一宿,明日我自會給你答復。”

    柳遂陽倒也沒急著要沈辰立刻給答案,自也站起身來,隨于莽而去。

    待二人走了,沈辰便出了房間,來到紀蓉兒的房間里。

    紀蓉兒此時正在屋里剪紙,這剪紙之學乃是連山國皇城這邊的一絕,一張紙片,能夠剪出諸多花樣,紀蓉兒小孩兒心xing,自是一看便喜歡上了,而她生xing聰慧,亦是一學就會。

    見到沈辰來了,便興奮的給他展示自己所剪出的一些圖案。

    沈辰夸了兩句,紀蓉兒便是喜笑顏開,沈辰便問道︰“小蓉兒,有一件事情,我得很你商商量量。”

    見到沈辰突而如此嚴肅,紀蓉兒便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仰著小臉望著他。

    沈辰說道︰“剛才太一宗派人過來,想請你幫忙消除一頭千年尸王的怨念。”

    “千年尸王?”紀蓉兒听得臉色微微一變,而這表情在沈辰預料之中倒還好多了,畢竟紀蓉兒雖然仍是天真活潑,但這幾年卻也經歷了不少的險事,膽色上自也有幾分成長。

    沈辰微微頷首道︰“這是一件只有小蓉兒你才能夠辦到的事情,若然成功,便會讓正道少了一個禍患。只是,雖然太一宗做足了準備,但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會有什麼變化,萬一失敗……後果難以設想。”

    沈辰如此說,實在是心里沒有底,甚至是有些為難,從私心里講,他不想讓紀蓉兒冒這樣的風險,但是從大義上而言,尸王怨念逐漸強盛,而最終沖破太一宗束縛的時候,必定會帶來滔天大禍。

    而且,這又很可能是紀蓉兒成長的一個契機。

    紀蓉兒想也未多想,直接回道︰“大哥哥覺得我該去做,那我就去做。”

    這麼說,更讓沈辰為難,他站起身來,躊躇半陣,爾後肅然說道︰“那我們就去做這件事情吧,總歸不能夠讓尸王怨念存在于世!”

    沈辰這個決定可謂下得不易,這幾年相處,他早將這小丫頭當成了親妹妹一般,要讓她如此風險心頭也甚為焦慮,但是,他更清楚的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絕不能為了私情而讓百姓蒙禍。

    第二日一大早,沈辰便將決定告訴給了柳遂陽,柳遂陽自是大喜。

    因為事態緊急,拖延不得,所以紀蓉兒是要立刻啟程,自然沈辰不會讓她一人前往太一宗總院,于是便和段玉山父女告別。

    這突來的告別,自是讓段玉山父女大為意外,待沈辰說起總院有邀請,必須要去一次時,二人這才明白過來。

    沈辰自也想待在皇城中,暗中幫助段玉山成皇,但是此時卻是由不得自己,尸王之事更是迫在眉睫,唯有先上總院才是。

    而這皇城中的變局,也唯有看段玉山自己的造化,若他為皇,那自是最好,若不是,將會對沈辰的三國結盟計劃造成極大的阻礙。

    接著,一行便出了皇城,直朝北上而去,兩日之後,便抵達了太一山下。

    巍峨大山縱橫起伏,宛如臥龍俯地,太一宗總院隱于大山深處,絕峰之上,而在山腳下,尚有嫡屬于總院的幾個道觀,承接民眾香火。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5 20:50
第八章 太一宗總院

    沿山而入,穿過重重山中牌坊,地勢漸高,山勢漸險,路邊是一簇簇箭竹,一塊塊嶙峋怪石,一股神秘而絢麗的氣氛籠罩著諸人。

    古樹參天,連縱如海,薄霧繚繞,隨風聚散,充沛的靈氣竄入眾人的肺部,令人精神高漲。

    抵達山腰的時候,只見這里矗立著一個石頭牌坊,五間六柱,其上浮雕鏤刻著龍獅仙鶴,栩栩如生。

    山門下的弟子快步趕來行禮,顯是認得柳遂陽。

    而在柳遂陽帶領下,眾人沿著石梯而上,雖然道路幽靜,但沈辰卻清晰感覺到這里隱藏著諸多暗樁,而且藏身者修為皆是不俗,甚至還有將級修為者,足見這總院之地道眾的修為。

    在這日大下午的時候,諸人終于抵達了山頂總院所在之地。

    九天之上祥雲朵朵,余暉映照著重重宮殿,大殿方正猶如棋盤散布,高聳入雲天,在總院入口牌坊的一側,立有一方數丈高的石碑,其上用指勁寫下“南宗正宗”四個大字。

    在總院廣場之上,不少道眾穿行而過,見到柳遂陽,都紛紛行禮,同時又好奇的看著沈辰一行人,不知道諸人是何來歷,竟要一位總壇長老帶路。

    這里乃是太一宗千年根基所在,但凡出現在這里的道眾要麼是年幼時因為資質絕高而被挑選進入,要麼就是在下院和上院累積資歷,最後才得已進入這里,當然,前者皆是寥寥少數,大多數進入總院的人皆是年過四旬。

    所以放眼望去,這總院之地極少有三十歲以下的人,因此,沈辰和紀蓉兒看起來就格外的顯眼。

    待抵達側殿,柳遂陽命看守弟子去主殿稟告,未過多久,便得到放行。

    古樸的主殿和奢華全然搭不上邊,但比起俗世的金銀之物,那種靈蘊玄妙之氣卻更震懾人心,站在殿外,便宛如站在神靈之前,赫赫威嚴感,令人不敢有半點貿然舉動。

    主殿之內,坐著一個個長老,有男有女,有年輕者也有年邁者,神色各有不同,卻同樣散發著一股股巍然般的氣勢,仿佛坐在這里的,並非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座座巍峨巨山一般。

    能夠成為長老,那年齡至少也是五六十歲,而其中年輕如二三十者,皆是修煉有駐顏之術。

    而在上座之上,則坐著一個七旬左右的老者,慈眉善容,目光空明澄澈,比起諸人的威嚴,更多了幾分親切感,正是太一宗當代宗主司空曙。

    而沈辰二人進來,諸人的目光自也落到二人身上,爾後目露驚奇。

    無論是哪宗弟子,年輕如此者,首先資質上是絕對比不上沈辰的,以諸老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沈辰一身修為驚人,甚至在戰力上亦有著相當的揣測,更何況,沈辰在黑山鬼境的事跡亦在傳入諸老之耳。

    而相比起資質而言,更讓人側目的則是沈辰那一身毫不示弱于諸人的氣勢,這種氣勢是皇族血脈自然而生,是經由千軍萬馬之戰的自然流溢,平靜中暗藏洶涌。

    如此一眼,諸人便知道這十四皇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乃年輕一輩中的皎皎者,同時,又看著沈辰身後,那略帶怯意慌張,卻又鼓起勇氣一步步邁進來的紀蓉兒。

    以諸老眼力,自然一眼就辨清紀蓉兒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四目相交,皆認定這小丫頭便是傳說中的天人素體。

    待隨柳遂陽一同拜見,司空曙便拂須笑道︰“清微宗宗主眼力超群,能夠將十四皇子引入我道宗,雖未正式入我道門,但就憑著這微末的道氣之身,卻能鏟除邪道,造福百姓,此等資質,乃我南宗後輩之翹楚。”

    沈辰微微拱手,說道︰“太一宗乃南宗正宗,除魔衛道,師傅也常在晚輩面前提起,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來太一宗一行。”

    “好啊,本宗隨時歡迎你師傅大駕。”司空曙笑了笑,爾後便肅然說道,“幸得殿下之助,我宗才能夠早一步了解到五邪盟的構成,今日在這里亦是商談此要事。不過,既然殿下來了,那咱們就談談對付尸王怨念的事情,事態緊急,本宗就不說客套話了,請殿下和紀姑娘隨我移步‘天星道冢’。”

    沈辰點了點頭,隨著諸長老一同,前往天星道冢,柳遂陽跟在一邊,解釋這天星道冢的由來。

    當年太華真人擊殺千年尸王之後,見其怨念不滅,便在其埋骨之地修建了一個巨大的九重石塔,名為天星道冢。

    一行人抵達後山的時候,天色已昏暗,地勢漸高到頂時,便見到了這巍峨如巨人一般聳立在絕頂之上的石塔。

    千年的歷史讓這石塔呈現著古樸班駁的外表,巨石砌成的塔壁上留著歲月的痕跡,塔檐上,懸掛著一枚枚的獸頭銅玲,風吹起來晃晃悠悠,發出脆耳的聲響,在石塔一側的地方還掛著一頂巨鐘,在風中巍然不動。

    石塔外,有著一眾弟子守護著,見到司空曙一行過來,立馬從守護的小屋中趕出來拜見。

    待到推開石塔之門,一股精純至強的靈氣從其間涌出,和呼吸這山間靈氣的舒暢不一樣,這種靈氣蘊涵著一種隱隱的壓迫感。

    石門之內,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壁上懸掛著一盞盞長明燈,雖有風吹進來,卻也是紋絲不動,在燈光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石壁上勾畫著的一些道教圖案,各種神魔鬼怪,為這夜色添抹了一筆神秘而凝重的色彩。

    待走到甬道盡頭,便是另一扇石門,這九重石塔足有幾十丈之高,其寬闊比起皇城宮殿來都還要大,這里間的石門也是足高丈余,待推開之時,沈辰一步走進去,頓時被這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石塔成六角形,而這塔樓內部的第一層則是一個規則的圓形,在圓形的中間處有著一個土丘,其色烏黑如墨,可見到一股股的黑色的煞氣如雲霧般浮于表面,雖然遠隔百丈,卻仍能感受到那其中涌動的殺機,不消說,這土丘之下必定就埋藏著那千年尸王的尸骸。

    而在這塔樓之內,一具具棺槨如射線般的分布排列著,筆直的對準這土丘之地,每一具棺槨都長達丈余,采取上等玉礦制成,厚重而尊貴,而這些棺槨中必定都是太一宗歷代先輩人物的尸骨。

    這些得道高人,在死後安葬于此,以其凝煉一身的尸骨之靈氣,聚合成靈氣屏障,壓制著千年尸王的怨念。

    這時,沈辰才明白過來,為何這一座石塔要以冢來命名。

    而待他微微抬起頭來,還在涌動的內心再一次震撼起來。

    一般的塔樓,皆是一層一層的隔斷,但是這名為天星道冢的塔樓卻不一樣,每一層樓的地板中間部分都給挖空,使得站在一層樓內,便可以望到第九層樓。

    而第二層樓、第三層樓,分別也放置著一具具的棺槨,皆是如同第一層樓這樣的分布,直指塔樓中心的土丘。

    雖然再望上望,已看不清楚第四層樓以上的地板,但是可以想象,那里必定也是一具具的棺槨。

    這時,沈辰才感受到太一宗所承受的重擔,為了壓制這尸王的怨念,耗費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更堅定了他此行的決心,即要讓紀蓉兒消滅怨念,也要保護她的安全。

    司空曙此時嘆道︰“天星道冢中有著本宗千年來,修為至高的前輩們的尸骨,共有九百九十九具,構造成一座龐大的玄天法陣,通過尸骸殘余靈氣的聚集,引動九天星辰之力,將這尸王怨念壓制了足足千年。”

    沈辰輕噓一聲,說道︰“但是這尸王怨念怎麼會如此厲害,在這樣的壓制之下竟能不滅而漲?”

    司空曙淡淡說道︰“生界,本來就是一個充滿苦難的世界,是人,便逃離不開生老病死,無窮禍患,這尸王的存在便也是造成我人世間禍患的一環。它的存在乃是上天注定,超乎我凡人所想,因此,僅憑人之力,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拖延它復活的時機罷了,如今拖延的時間快到盡頭,好在天不亡我太一宗,讓我等尋獲了天人素體的存在。”

    話到這里,他肅然說道︰“貧道心知殿下關心紀姑娘的安全,若有其他方法,我等也不想讓紀姑娘冒著如此大的危險。但是,要想永久的解除這個禍患,唯有天人素體才能辦到,這乃是她存在于世的使命呀。”

    沈辰輕嘆一聲,朝著紀蓉兒望去,紀蓉兒便肅然說道︰“大哥哥,若然我能夠拯救世間萬民于危難之中,又只有我能夠辦到,那小蓉兒一定不會退縮,就算有再大的危險,我也願意去闖闖,我不想,讓這世上的人再象爹娘那樣被邪道所殺害!”

    見到紀蓉兒眼中的堅定,沈辰也正著臉色,輕贊道︰“小蓉兒你有如此勇氣,大哥哥為你欣慰得很,你放心,大哥哥也一定會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听到二人的話,司空曙也在一邊說道︰“殿下和紀姑娘請放心,為了這件事情,本宗也籌備了數百年,此番當會盡我教全力,將紀姑娘可能承受的危險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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