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婚姻] 流金時代 作者：坤華（連載中）

第10章發糖，空氣都是甜的

　　我的信息發出去後她秒回：我睡不著，特別想你！

　　我：我也特別想你！

　　我想說，你來找我好不好，但是我忍住了，深更半夜覺得不合適，更何況還有她老媽盯著呢吧！

　　卻沒想她好像跟我心有靈犀一點通，過了五分鐘，她再給我回QQ消息：我媽睡熟了，我偷偷跑出來了，哈哈哈！我現在打車，你等我！

　　我的心彷彿有一股熱火升騰了起來，誰家的小姑娘這麼善解人意，還那麼喜歡我。

　　我穿好衣服，走出門，想著到小區門口去接她，到了門口我給她發信息：你打到車了嗎？

　　她回覆：還沒有呢，好著急，親愛的東，好想快點看到你。

　　我被她這句話撩得更加火燒火燎了，真是從沒這麼急性子過，恰巧這時我身邊過來了一輛出租車，我一招手，快速上了出租車，然後我給她發消息：我打到車了，你在小區門口等我，我來接你。

　　姜西：啊！東，你真是太好了，我就在我家小區門口等你！

　　信息後面是一長串親親的表情。

　　我坐在出租車上一聲不吭，眼睛也沒離開過手機屏幕。

　　「去見女朋友呢吧？笑得像個傻子似的。」

　　司機大哥笑著看了我一眼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夢境。

　　被他戳穿心事，我有一點不好意思，但我今天心情特別好，也調皮了一把，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司機師傅是個中年大叔，一臉笑意斜睨著我，「嘚瑟！」

　　我嘴角抑制不住笑意，脖子一揚，用表情懟他，嘚瑟怎麼了？而後我倆一起沒忍住笑了。

　　到了姜西家小區門口，姜西已經東張西望的在找我坐的車，我打開車門衝她招手，她一臉興奮地跑到我的身邊，鑽入了我的懷抱。

　　到了車裡她就緊緊地摟住了我的腰，似乎全世界只能看到我，已經看不到司機師傅了，也已經沒羞沒臊了。

　　「誒呦喂！這是多久沒見了，這親熱誒！」

　　司機師傅是地道的北京人，那正中的京腔京味被他這麼一說出來，更顯我倆沒羞沒臊。

　　姜西倒是挺大方，對著司機師傅笑著說，「已經有四個小時沒見了呢。」

　　「哎呦喂！時間可真夠長的了，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這四個小時，也相當於一個半秋天的時間了，得嘞，我專心開我的車，不打擾你們小情侶膩歪。」

　　我跟姜西都被司機師傅逗笑了，但我們都沒有再搭他的話，誰愛跟他廢那麼多話，我倆深情對望，互相摸小手都嫌不夠呢。

　　從西直門內大街到上地，這條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今天我們兩都感覺特別長，主要是車上有一個多餘的司機產生的錯覺。

　　二十分鐘後，終於到上地了，我跟姜西快速給錢之後下車，臨走前，師傅還感慨了一句，「年輕真是好啊，想當年老子也年輕過，只可惜，老子遇上的全是坑，沒遇到一個好姑娘。」

　　我跟姜西只是沖師傅笑笑，誰關心他年輕時遇到的是不是坑啊！

　　見司機把車開走了，我倆立刻手拉手跑起來。

　　一邊跑，姜西一邊說，「我們去附近那個公園待會兒吧。」

　　我心裡想說的是：不要去公園，我想回我們的家。

　　但我不捨得忤她的意思，這樣顯得我寵她啊，便說，「好啊！」

　　她拉著我的手興奮地朝著公園裡跑。

　　深更半夜，公園裡黑漆漆、靜悄悄的，倒是別有一番感覺，令人興奮而刺激。

　　當我們走到一個涼亭裡的時候，姜西坐在涼亭的長椅上，摟住了我的脖子，小聲在我耳邊說，「怎麼會那麼想你呢，現在眼睛看著你還想你！」

　　我，「……」，真的別怪我。

　　我倆一緊張，她的小手抓著我的大手。

　　姜西呼吸聲都小了，「我們趕緊走吧，別打擾了人家，回頭人家來撓我們倆。」

　　我也小聲笑著說，「行！趕緊回家去吧，別作了！」

　　我跟姜西捂著要笑出聲的嘴巴，撒腿就跑了。

　　出了公園，我倆終於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她爽朗開心地笑，我也跟著特別開心，但開心歸開心，我可沒忘辦正事。

　　我拉著她快速回到我們的出租屋，進客廳的時候，我們倆都躡手躡腳一聲不出，深怕吵醒了兩個同事。

　　………………

　　甜蜜的時光總是令人沉醉，幸福、滿足、再無所求的感覺，真的讓我覺得特別舒坦。

　　第二天是週末，我跟姜西睡到十點多才醒。

　　我再也不會為了看服務之窗和領酸奶、水果主動去加班。

　　一般情況下，沒有緊急任務，某w的員工都是自己主動去加班的，當然，百分之九十主動加班的都是單身狗，這也是為什麼某w特別喜歡招應屆生，而不喜歡招有家室的中年人的原因。

　　我們倆睡夠了，擁抱著躺在床上曬著太陽犯懶時，姜西突然問了我一個嚴肅的問題。

第11章她的收入問題

　　「江東，對未來，你有什麼規劃？」

　　「規劃？」

　　這個詞彙在此之前，我從沒想過。

　　我也沒get到姜西問這句話的深沉含義，還附庸風雅地說了一段對我年輕時幼稚的思想影響頗深的廣告詞。

　　「人生就像一場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風景，以及看風景的心情。」

　　我完全沒想到，我這一句帶著玩味的話，瞬間把薑西內心的火給點著了。

　　「你tmd什麼意思？我問你對未來的規劃，你跟我說沿途風景，你把我當成什麼，你人生旅途中的風景？不在乎目的地是吧，玩過了我這道風景，還有下一道風景等著你呢是吧？」

　　我，「……」。

　　我真沒想那麼多，就隨便說著玩的，她怎麼就急眼了呢？

　　「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想過跟我結婚的事？」姜西依然氣憤地質問我。

　　「結婚」？

　　這個詞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還真的有點發怔，因為太陌生了，雖然很喜歡姜西，雖然跟她在一起很開心，可我還沒這麼快去想結婚的事。

　　這大概就是大家說的，男孩子都成熟的比較晚的原因吧。我現在沒房、沒錢，啥都沒有，剛談了幾個月戀愛，哪想得到結婚的事上去啊，這段時間都被快樂搞昏頭了。

　　我沒想過跟她結婚的事，我也沒想過我會跟別的女人結婚，但她一這樣提醒我，我倒是也覺得是時候該想了。

　　姜西已經非常憤怒了，「江東你知道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說著氣憤地開始穿衣服，穿鞋子，就要走的樣子，我趕緊站起身從後面抱住了她。

　　「我沒有不想跟你結婚啊，我只是傻乎乎的還沒想過，我現在就開始想，你別生氣！」

　　姜西站住了，轉過身，「行，給你五分鐘想，你到底願不願意跟我結婚？」

　　「五……五分鐘？」

　　我現在深表懷疑，並不是我一個人不成熟，姜西也很不成熟，終身大事，五分鐘就能定奪了？

　　五分鐘過後，我還沒有給出答案，姜西就著急了，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再抬眼，眼圈泛紅地說，「你猶豫超過五分鐘就證明你不夠愛我！這種事本應該是男人提出來的，現在我提出來了，你還猶豫超過五分鐘，可見你真的不夠愛我，算了……」。

　　她傷心的眼淚這就流了下來，我滴個媽啊，我這五分鐘腦子一片空白，我只是還沒想，並不是不想跟她結婚啊，她怎麼就補腦出我不愛她了呢？

　　看她轉身就走的那個傷心樣，我趕緊一把又抱住了她說，「愛你愛你愛你，我愛死你了，哪有不愛你，你說什麼時候結婚，我都同意。」

　　女人的臉啊，真的是六月的天啊，姜西瞬間就破涕為笑了。

　　她摟住我的脖子，帶著淚痕的小臉上，儘是開心地笑，「這可是你說的，下周我們就去領證，你說好不好？」

　　我，「……」。

　　怎麼這麼快？為什麼這麼急？我好像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但我可不敢說出心裡的想法，我咬咬牙，「行！」

　　我聽見姜西這下鬆了一大口氣，繼而笑著摟住了我的脖子，主動吻了上來。

　　我能深深地感覺到，姜西對我的喜歡是絕對真心的，再一想，我除了這個人之外，沒錢、沒房、沒車，絕對的三無產品，到底能有什麼值得她陰謀我的？

　　沒有，根本就沒有，所以……

　　像我這樣的男孩，有這麼一個大長腿的漂亮女孩喜歡著，還求婚了，我有什麼理由還猶豫不決呢？

　　我想我該做得只有感恩，感恩老天不長眼，把一個美味大餡餅不小心砸到我身上了吧。

　　既然談到結婚了，那我肯定要跟我的家人說一聲。

　　我家裡的情況比較複雜，我一般有什麼事都是跟我大姐商量。

　　那天我興奮地給大姐打電話，「大姐，我談戀愛了，女孩叫姜西，對我非常好，我打算要跟她結婚了。」

　　我想大姐一定會為我高興，甚至還會覺得，我挺行的哈，這麼快就找到女朋友，什麼都沒有就有女孩願意嫁給我了。

　　我抑制著內心的小得意，可大姐卻表現得非常淡定，語氣沒有任何情緒般地說，「哦，她對你好是很好，只是，你瞭解清楚她了嗎？」

　　我不以為然地說，「都瞭解清楚了。」

　　我大概給大姐講了一下姜西家裡的情況，包括她家有一套三十七點四平米的房子，我以為大姐聽完應該會開心了，結果大姐依然很是淡定。

　　「家庭條件勉強還可以，如果你們兩個好也行，只是，你說她是寫小說的，我覺得這個職業不太好吧？聽起來很不靠譜，收入不能穩定的吧？你見過她的工資卡嗎？她每個月能賺到多少錢？」

　　我，「……」。

　　這個問題把我給問住了，此前我還真的從沒想過要看她的收入。

　　但是在大姐面前，我不能表露出真實情緒，立刻說，「她收入還可以的，她跟我說，以前她在雜誌社做過編輯，在電視台做過編導，後來覺得喜歡寫作，才選擇在家寫小說的，所以，這一點不用怕，寫小說真的賺不到錢的話，她還可以去上班。」

　　「哦！」大姐依然很淡然，「那她是什麼學歷？」

　　「本科！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的。」

　　我立刻答，深怕大姐對姜西的印象不好，影響到我跟她的感情。

　　大姐又淡淡地說了一聲，「哦！」，片刻後，才又開口說，「小弟，我覺得你要是感覺還行，那你可以相處一下試試，但是你這才相處幾個月就結婚，我不贊同，你們彼此還沒瞭解透對方呢？你一個人在北京，也沒個親人在身邊，我們兩個姐姐不放心啊，萬一你遇上騙子了呢？」

　　我忍不住笑了，「哎呀大姐，你小弟我渾身上下兜比臉還乾淨，騙子看到我都得躲得遠遠的，哪有什麼可騙的啊！」

　　大姐也笑了，只是大姐的笑很淡，「你別這麼說，你是很優秀的孩子，當初也是全縣第三名考進東南大學的高材生。」

　　「哎呀大姐，這點事就別提了，比我優秀的太多了。」

　　「別人優秀跟我們沒關係，你可是我們全家的驕傲！」

　　「行行行！你驕傲吧！呵呵……我在北京挺好的，姜西對我照顧得特別好，這沒幾個月我都胖了五斤了，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你好就好，我們在老家也都挺好的，不用你記掛，沒什麼事就掛了吧，長途電話費挺貴的，記住大姐的話，先別結婚哈！」

第12章震驚……

　　「哦！」

　　我答應大姐的這一句哦時，精神已經恍恍惚惚，因為我潛意識裡的思想也越發的覺得，我跟姜西這麼快就結婚是不是真的不合適？

　　我們認識的時間確實太短了，好像我也真的不是特別瞭解她，至少，我真不知道她每天寫小說賺多少錢？

　　哎呀，這是個問題，要不，我也跟她要一下工資卡，看看她到底賺多少錢，收入能不能穩定？

　　她會給我嗎？

　　距離我們約定的一週後領證，進入倒計時還有五天的一個晚上，我摟著她給她後背按摩。

　　當給她按舒服了，按得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我在她耳邊特別溫柔，特別深情，又有點小心謹慎，說白了就是一副很慫的樣子說，「親愛的西西，你一天到晚的忙著寫小說啊寫小說，能不能給我也開開眼，你一個月到底賺到多少錢啊？」

　　我就感覺姜西身子僵了一下，原本迷離的眼睛緩緩睜開，一點點清明到精銳，然後她轉了個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從她黑色的瞳仁上看到了自己的樣子，這是不是就叫做，她眼中有我，我眼中有她！

　　我們彼此對望了一會兒，在我差點就要忘記自己剛才問了什麼話時，姜西開了口。

　　「如果我賺得少，你會嫌棄我嗎？」

　　我立刻回答，「當然不會，我那麼愛你，怎麼會因為你賺得少就嫌棄你了？只要有穩定收入就行。」

　　少是多少啊？我心裡還沒從這個問題跳脫出來呢，姜西又說話了。

　　「如果也不穩定呢？」

　　我，「……」。

　　她眼珠轉了轉，而後起身，拿到手機點了幾下後，將手機遞給我，我看到手機上有一條條銀行短信通知。

　　三月405元，四月408元，五月有兩筆，一比407元，一筆5200元？

　　每一筆上面都寫的稿費字樣。

　　前面看得幾筆，我心都涼成冰塊了，最後一筆突然出了亮點！

　　「怎麼七月突然這麼多？」

　　姜西把手機收起來，一臉淡然地說，「說了稿費不穩定啊！」

　　「那差距也不會這麼大啊？」我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時姜西突然隨手從床頭拿了一本《家庭》雜誌，翻開了一頁給我看。

　　我看到上面有一篇文章，作者名字是姜西，我眼前一亮。

　　「上個月在《家庭》雜誌上發表了一篇五千多字的特稿，一個字一塊錢，所以有了這筆五千塊的稿費。」

　　我的心比剛才暖和一點了。

　　我說，「這個不錯啊，那你以後多寫點這個，比那些四百多的稿費好多了哈！呵呵！」

　　姜西卻說，「我覺得呢，要把眼光放長遠，雜誌偶爾寫寫賺點錢就行了，但寫雜誌就是一錘子買賣，寫小說就不一樣了，雖然我現在稿費不多，不代表以後字數多了，稿費還不多，萬一哪天運氣好，再賣個影視版權，那我可就是名作家了，版權費幾百萬上千萬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別看我現在賺得少，我可是一隻非常有前途的潛力股，你現在就當培養我一下，以後跟著我享大福。」

　　我不知道她說得是不是真的，但我就是那麼單純的人，我竟然有點相信了她的這一翻紙上畫大餅。

　　好大一張餅，我也想啊，以後她要是真成了大作家，我身為家屬在頒獎典禮上跟著亮個相，那多有面兒啊，還有，在我家人和同事面前，我也可以吹噓一下自己眼光好啊！

　　所以……

　　「至於雜誌的稿子我也會寫，我其實吧，對錢看得比較淡，我要是想賺錢，並不難，一篇特稿我一天就可以寫完。」

　　「哇！這樣說來，你一天就可以賺到五千塊錢啊，那你一天寫一篇不就得了嗎？」

　　對我這個門外漢來說，這事確實還挺神奇，挺能唬住我的。

　　她卻說，「這個得遇到合適的題材，沒辦法一天寫一篇，但是想多寫點也行，只是，我平時每天都要更新小說啊，不能用太多時間寫雜誌的稿子。」

　　我想了想，這樣說來也對，雜誌是一錘子利益，小說才是放長線釣大魚的事，不行，身為他的男人，我得好好支持她。

　　「西西，你安心寫小說吧，雜誌方面有合適題材，有空你就寫一寫，貼補一下，沒合適的就別浪費太多時間，還是應該以小說為主。」

　　姜西笑得特別開心地摟住了我的脖子，「謝謝東，就知道你最好了，啵！」

　　她狠狠親了我一口，親得我腮幫子都疼了。

　　我也算是鬆了一大口氣，想來她以前做過雜誌社編輯，做過電視台編導，應該是不愁賺錢的，應該就是她說得那樣，寫網絡小說最有前途。

　　我竟然就這樣信了她的邪！

　　多年後，當我看著她的銀行卡上每月從四百多稿費變成六百多的稿費時，我才知道，原來網文圈還有一種收入叫全勤？

　　當看到她作者聊天群裡有個小作者的簽名時，我才終於有種醍醐灌頂般的覺悟。

　　那個小作者的簽名是這樣寫的：震驚，這個月稿費竟然有八塊！

　　我想說，震驚，那時候姜西的稿費可能還不夠八塊！我竟然就那樣被她給忽悠過去了。

　　我還開心的打電話告訴我大姐，「姜西的收入挺好的，有時候沒有我多，有時候比我還多呢，我挺滿足的。」

　　我想跟姜西在一起，肯定專挑好的說唄。

　　大姐依然是冷冷淡淡的，還是那個意思，「真的覺得還不錯就處處吧，但是別急著結婚。」

　　這個時候，旁聽的二姐突然搶了大姐的電話，急忙慌地跟我說，「小弟啊，我跟你說，俺大表姨家的那個你成哥，他也在北京，他找了個媳婦，家裡有兩套一百多平方的三居室，父母都是機關幹部，女孩是獨生女，女孩父母的退休金加起來都有一萬多，你大表姨家的你成哥你應該記得吧，長得不如你，學歷是本科，人家都能找個條件那麼好的，你還年輕，又不著急，為啥不能再找找更好的呢？」

　　二姐的這一番話說得我心裡特別不舒服，但是我也知道她是為我好，我不能怪她。

　　我就跟她解釋說，「我覺得姜西很好，我捨不得她了，找對象不能光看房子，還得看人合不合得來，兩人能不能幸福是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條件好的女孩就跟你一定合不來呢，也許條件好的跟你也很好呢？」

第13章她的學歷問題

　　我，「……」。

　　二姐這話竟然讓我有點無言以對。

　　我想了想說，「找對象這事也是緣分，我還覺得姜西不嫌棄我窮，我已經很開心了呢。」

　　二姐馬上說，「弟，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二姐也不是嫌棄姜西窮，但是，你們兩個如果都窮，你們以後的日子會很艱難的，結婚以後上有老下有小，姜西工資不穩定，你賺那點錢，根本不夠用，如果俺媽這邊再有點什麼需要錢的事，你到時候恐怕只有上吊的心了。我跟大姐都是過來人，我們都是窮過的，知道窮的滋味不好受，你忘了你讀研究生一頓吃一個饅頭就一碗白開水的日子了？」

　　我聽到二姐的聲音哽嚥了，我的眼淚也下來了。

　　我知道二姐是為我們曾經過過的苦日子而難過，而我，卻是因為被二姐說得心裡動搖了，想到我可能會放棄姜西而感到控制不住的心酸、難過。

　　姜西那麼好的女孩，最重要她那麼喜歡我，我能拋棄她嗎？

　　第二天，姜西跟朋友去八大處旅遊景點玩了，正好這幾天我腦子裡亂哄哄的，也不想見她，除了工作時間，我都在想我跟姜西之間到底應該怎麼辦？

　　結果我正煩的時候，姜西她媽媽給我打電話，說是讓我去她那幫著收拾一些不用的東西，她要拿去賣廢品。

　　她媽媽第一次給我打電話讓我做事，儘管我有點犯懶，但也沒法拒絕。

　　我從上地坐地鐵到西直門，然後走路十五分鐘去姜西家。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把很多看起來不要的東西翻了出來，地上堆了一堆的舊書。

　　我跟她打了聲招呼，「阿姨你好！」

　　姜西她媽說，「你幫我把那些破棉被拿到樓下去，那個收廢品的馬上就來。」

　　我說，「好！」

　　我抓了一把棉被就要走。

　　姜西她媽媽突然大叫著，「哎哎，等等，你倒是先把棉被疊好了，綁起來再往下拿啊，你這孩子，怎麼心裡一點數都沒有呢？」

　　我承認，因為有兩個姐姐，一切跟家務有關的活，我都沒怎麼幹過，所以幹起活來，也確實跟沒長心眼似的。

　　她媽說我，我也不吭聲，我就默默拿了旁邊的繩子將被子綁了起來，然後送到樓下，正好收廢品的騎著三輪車也到了，姜西她媽媽跟出來與收廢品的談價錢。

　　「這些棉被給多少錢，還有二三十斤的書，你一共給多少錢？」姜西媽媽問。

　　那收廢品的中年大叔說，「棉被不值錢，書還值點錢，二三十斤的話，加上棉被，一共給十五塊錢。」

　　姜西媽媽說，「那不行，至少二十塊錢。」

　　「二十塊錢太多了，最多給十八。」

　　姜西媽媽突然轉頭看向一旁走神的我說，「小江，你別傻愣著啊，去樓上把那摞書綁好了拎下來。」

　　「嗯！」

　　我答應一聲，轉身上樓。

　　我腦子一片空白，心裡不開心，發愁，手上收拾舊書的動作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姜西媽媽在樓下朝著我喊，「小江，你快點，別磨蹭！」

　　「哦！」

　　我答應一聲，加快手上的動作，可就在我整理這些書本的時候，突然一本寫著畢業證的東西無意間闖入了我的視線。

　　我心下想到的是，這應該是姜西的畢業證吧，這可不能丟了，於是我拿起來看了看，又打開看了看，我看到那上面她學生時期的大頭照，果然是秀氣清純的女孩子，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忍不住笑了笑，此刻有點想她，想在她臉上親一下。

　　然而，當我的眼睛看到畢業證書上寫得「影視節目製作」專業時，我有點好奇，她不是說她是北京師範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嗎？

　　當我的眼睛再看到「北京師範大學成人高等教育」幾個字時，我的腦袋「嗡」的響了一聲，再仔細看，還是大專畢業證書？

　　本科畢業證書在哪？我翻了半天，沒看到其他畢業證書，等等，現在不是本科和大專的問題，而是，她是成人教育畢業的？

　　我腦子再笨，這件事也就思考了五分鐘，我便可以肯定了。

　　因為沒有人會做一個成人教育的假學歷，除非她連成人學歷都沒有，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大專學歷證書不是假的，那麼，就代表她就是成教畢業的，並且還只是個成教大專生。

　　我不知道我要如何形容我內心的感受，總之就是很慌。

　　「小江啊，你在屋裡繡花呢？還不快點拿出來。」

　　姜西媽媽地喊聲又傳來了。

　　「來了來了！」

　　我答應著，動作卻有點手忙腳亂，姜西媽媽似等不及了，跑了上來，她剛想要再催促我，便看到我旁邊擺放的畢業證書。

　　我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後她蹲下身子，開始親自綁那些舊書。

　　我想搭手，她一把推開了我的手，然後冷淡地說，「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吭聲，坐在客廳的地上，一時間心裡特別難過，並且很慌，我也不知道我慌得什麼勁兒，好像是覺得，我跟姜西，應該不大可能了。

　　在姜西媽媽下樓這五分鐘時間裡，我想了很多，我全家都不會同意我找一個成人大專學歷的女孩結婚，我全家一起湊錢把我供到大學，研究生也貼補了不少，這其中有多艱辛，別人無法體會。

　　而我自己，曾經支撐我把研究生讀下來的信念，就是希望自己以後能找個條件好、漂亮、學歷高的女朋友，說不定以後有機會還可以一起出國，去看看外邊的大世界。

　　如果我娶了姜西，我所有的虛榮心都將成為別人的笑柄。

　　「小江，你也跟姜西相處幾個月了，我覺得有些事，還是應該讓你瞭解清清楚楚的，免得結婚後又後悔，還要離婚，對誰都不好，對不對？」

　　我點點頭，我聽到姜西媽媽的喘息聲有點大，我便抬頭看她，我以為她是上二樓累的，結果我沒想到，她正在往嘴裡送藥，而且還是含服的那種。

　　「阿姨……你……身體不好啊？」

　　我看到姜西媽媽嘴唇有點發紫，臉色也有點發白。

　　我偷瞄了一眼她手上攥著的小葫蘆藥瓶，上面寫的是：救心丸！

　　我的心一沉，趕緊站起來扶她坐到椅子上。

　　之前見過她幾次，覺得她罵人的時候挺有力氣的啊？這怎麼就吃上救心丸了？難道是被我氣出心臟病了？

第14章分手嗎？

　　等坐穩了，姜西媽媽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始說，「我有先天性心室缺損的病，做這個手術要大開胸，需要十幾萬元，我家沒有那麼多錢，當然，有錢我也沒想過要做手術，做手術風險太大，我還想看到姜西生孩子呢……」。

　　我沉默聽著，有些悶悶的感覺。

　　「我這個病，目前還沒有大礙，平時不犯病時就跟好人一樣，但是不能干出力的活，一旦累著了，就得吃點救心丸，不然心跳快得難受，但要是犯病了，可能就得住院，我小時候醫生就跟我說，我活不到十八歲，結果不但活到現在，還順產生了姜西，我夠厲害的吧？」

　　「是挺厲害的！」我腦袋濛濛的，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但是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不可能活過六十歲，今年我已經五十二歲了，沒多少年活頭了。」

　　我心裡突然就很酸，但我也不會安慰什麼，便蔫蔫地說，「阿姨你別這麼說。」

　　「這是事實小江，這也是現實！」

　　我覺得心情特別壓抑，好像大腦的思緒突然就走到了一個死胡同裡，無路可走了。

　　「所以小江你得想清楚，你那樣的家庭，跟我們這樣的家庭，適不適合結合在一起，如果一定要結合在一起，你做好承擔這一切的準備了嗎？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一直反對姜西跟你在一起的原因，阿姨也並不是什麼嫌貧愛富的人，但阿姨也擔心我女兒未來的生活朝不保夕，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不是沒有道理的。」

　　「阿姨你別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回去好好考慮的。」

　　說完這話，我便站起身，轉身就走了，沒有回頭，沒有遲疑，逃一樣地走了。

　　回到出租屋，我蒙頭大睡，什麼都不想想，什麼都不想做，但我也睡不著，一直在糾結等姜西回來後，我要跟她怎麼談，談什麼。

　　晚上姜西來了，一進屋，她先歡喜地說了一聲，「江東，我給你帶了北京特色小吃驢打滾。」

　　我沒有吭聲，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心情差到了極致。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她下一句便特別淡然地說，「我媽都跟我說了，起來談談吧。」

　　我一聽，她都知道了還能這麼淡定？那我也不用顧慮什麼了。

　　我坐起身，一臉不悅地質問她，「你不應該騙我。」

　　「我怎麼騙你了？」她目光灼亮地看著我，表情依然很平靜。

　　我有些生氣了，「你從沒跟我說過你是成教畢業的。」

　　「我也沒跟你說過我是普高畢業的啊，怎麼就說我騙你了？」

　　「你……」我竟然無言以對。

　　「再說你也沒問過我啊，我為什麼要說這個？難道你不是因為喜歡我這個人跟我談戀愛？而是以為我是普高畢業的才跟我談戀愛的嗎？」

　　我「……」。

　　明明原本是我有理的，怎麼吵了兩句，就變成她是主導了呢？

　　我不服，「你在徵婚簡介上寫得是不是本科？本科畢業證呢？」

　　姜西依然一臉淡定，「沒有本科畢業證。」

　　「那這是你撒謊了吧？」

　　「我也沒撒謊！我寫本科是因為我已經被北師大成考漢語言文學專升本錄取了，成人的課程都比較簡單，拿到畢業證只是個時間問題，我還計畫在學習期間生個孩子呢。」

　　「生……生孩子？」這話題是不是跳躍得太快了。

　　「那怎麼了？成人課程業餘時間就可以讀完了，順便生個孩子，還不耽誤我寫小說。」

　　聽她這麼一說，計畫還真是完美呢，但是……等等，我不能被她帶跑了。

　　「你跟我說實話，普通教育你讀了幾年？」

　　在我們這些努力學習的孩子眼中，成教那都不叫上學，那就是混文憑的地方，文憑也是水得沒一點含金量，就跟14k金似的，跟我們這985級別的大學根本沒法比。

　　「六年！」

　　「六……什麼？」

　　乍一聽，六年還挺長，可稍微一想便反應過來，六年不就是小學畢業嗎？

　　「所以你是小學畢業生？」我覺得我整個三觀都被毀完了。

　　「說話別那麼難聽行不行？我是沒讀過初中和高中，但我參加成人高考時那也是要學習的啊，再簡單也要考試過線的啊，除此之外，我讀的兩年影視節目製作專業的大專學歷，還是脫產學習呢！」

　　反正在我的意識裡，成教學校的學生都是混的，這個話題已經無需再爭論了。

　　「我們分手吧！我接受不了一個小學畢業的女朋友。」

　　原本我曾自以為是的得意過，我以為我跟姜西之間，是我的聰明智慧套路到了一個優秀姑娘的浪漫故事，結果是兩個窮x互相套路的故事。

　　「分手？」姜西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我會說出這兩個字，繼而她的臉色冷了下來，「我如果跟你說，我要是想賺錢會比你賺得多，我只是太喜歡寫小說，才會放棄了很多賺錢機會，我並沒有把錢看得太重，你信嗎？」

　　「我信你個鬼！」

　　我怎麼可能信，我一個985畢業的碩士，每月賺四千塊還加班加點累成狗呢，她一個小學畢業生，能在北京找到什麼好工作，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我說我寫小說是有前途的，你以前不是相信的嘛？」

　　看她的樣子，是企圖說服我不要跟她分手，哼，還想給我畫大餅套路我，沒門兒！

　　我說，「姜西啊，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我們都應該面對現實！」

　　她精銳的漂亮大眼突然一挑，好像有利箭飛出來一般，聲音拔高了八度，「你現在確定要跟我分手嗎？」

　　我渾身一抖，瞬間腦海中飄出很多跟她在一起的那些甜蜜、美好畫面，還有，她對我好。

　　我的腦子在無限度的糾結著，我知道「分手」這兩個字的份量有多重，亦有多傷人，所以，我……

　　「不……不確定……了！」說完之後，我抿緊了唇，心裡鄙視了一下自己，好沒出息。

　　可是怎麼辦呢？儘管她很多方面條件看起來很差，儘管她其實就是欺騙了我，可她身上也有很多閃光點，我就是捨不得她啊！更捨不得讓她傷心難過。

　　一聽我改口妥協了，姜西一下撲到了我的身上，直接把我壓倒在床上了，撞得我後背疼死了，而後她在我耳邊吹著馨香的熱氣，使勁撩撥我般說，「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我就知道，我看上的男人，不會那麼容易放棄我的！」

　　我扭頭不吭聲，裝高冷！一副她想強上我的樣子，還冷冷地問，「我什麼都沒有，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這個問題真的糾結了我很久，我一直都沒想明白。

　　姜西突然瞠著她那雙漂亮得驚豔的大眼睛，深情地望著我，望得我都渾身發熱了，她才開口。

　　「我原來預想著找對象的條件也是沒房的男人不找的，但是吧，遇到你之後，那些腦子裡原來預想的經濟條件啊什麼的，就都顯得不重要了，我想這就是所謂的，人對了，其他東西就不重要了，人要是不對，那些東西就更不重要了！」

第15章房子，最後的期望也沒了

　　我深深沉思著她的話，這些話，好像隱約間鑽入了我的心間，成了我對愛情的指明燈，原來她也糾結過，現實問題終究誰都不能免俗，但，好在我們都是惜愛之人。

　　人對了，其他東西就不重要了，人要是不對，那些東西就更不重要了！

　　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她又雙眸閃閃發亮地看著我說，「我不相信我們年紀輕輕，有手有腳，不能靠我們自己打下屬於我們的一片天地，你說是不是？」

　　我斜眼睨著她，內心裡被她的話深深打著雞血，面上卻依然裝高冷地說，「你說什麼都對！」

　　沒錯，我們這麼年輕，未來有無限可能，她寫小說說不定哪天一下子就火了，而我，互聯網行業也是大有前途的，我相信五年後，我們的經濟情況一定跟現在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愛！是支撐人上進的動力和力量，那一刻我是真的相信，有姜西的愛，什麼困難我們都能挺過去，她就是一個學歷不高，卻充滿正能量，能給人力量的女孩。

　　只是我們還是低估了身在現實的殘酷。

　　當姜西再次帶我回她家的時候，她家裡多了個人。

　　我跟姜西一進門，便看到一個頭髮比較長，後腦紮著一個小辮兒，滿臉大鬍子的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的藝術家氣質。

　　只是他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更加冷了幾分，隨即他問坐在一旁的姜西媽媽，「他就是你說得那個小江？」

　　她媽媽一臉謹慎，但還是說了，「是！」

　　我愣愣地看向姜西，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姜西剛要給我介紹，「這位是……啊！」

　　沒等姜西說完，那中年男人便站起身，他個頭不高，但氣勢卻強勢，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給了我一個大耳光子。

　　我因為沒防備，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頓時蒙了。

　　姜西也是沒想到會這樣，她嚇得大叫，「啊！舅舅，你幹什麼一上來就打人啊，嘴角都流血了！」

　　她捂著我被打腫的臉，心疼得直掉眼淚，嘴裡還一直小聲念叨，「對不起，對不起，我舅舅脾氣不太好！」

　　我心說，這是脾氣不好嗎？這是流氓吧！

　　「丫的，我打他怎麼了？只有你這個傻丫頭才會上這小子的當，他丫的這就是空手套白狼你知道嗎？他就是個騙子！」

　　一口一個他丫的，典型的老北京人的粗口口頭禪。

　　「我跟你媽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被這小子玩了知道嗎？你現在趕緊給我醒悟，我那些個老哥們還嚷嚷著要給你介紹對象呢，哪個不是有房有車的，你還非要自己找，上次給你介紹那個小張，那孩子不是挺好的嗎？老北京人，國家單位的正式員工，雖然沒有大富大貴，起碼不會讓你餓肚子……」。

　　她舅舅一邊說著，一邊有點喘，我估摸著他打我那一下，他也挺累，不過更多的看來是被氣的。

　　「你說你這丫頭，你是從哪找的這麼個玩意兒？他是外地的，不知根不知底，回頭結了婚，生了孩子失蹤了你都不知道去哪找，這樣的事社會上發生的還少嗎？」

　　我聽著她舅舅的話，內心裡不住地否決，心想，哪有那種奇葩事啊，結果……

　　「你三姨姥姥家大表舅的閨女不就遇到這事了嗎？原本是覺得那小子看起來憨厚老實，結果過了兩年，孩子都一歲多了才知道，原來那小子在老家已經結過婚，有過孩子了，跟你大表姐這吵了一架，人就跑了，不回來了，你大表姐硬是被氣出精神分裂症了你不是不知道啊！」

　　額？還真有啊，而且還發生在姜西家親戚的身上了。

　　可能是她舅舅罵累了，緩了口氣說，「我告訴你姜西，你找這個小子我堅決不同意，你要是真敢忤逆我的意思，我以後不會再理你，因為我斷定了，你這被衝動沖昏頭腦的丫頭不會有什麼出息，你太讓我失望了。」

　　姜西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一聲也沒坑。

　　又聽他舅舅接著說，「我無兒無女，我這套房子本來是打算留給你的，但你要是敢嫁給他，我告訴你姜西，這房子有你媽媽住的，沒有你和這小子的份知道嗎？」

　　這段話的信息量有點大，我仔細消化了一下。

　　第一層意思：這套房子是姜西舅舅的，不是姜西和她媽媽的，得，我心裡懷揣著的最後一絲僥倖的希望也破滅了。

　　第二層意思：她舅舅本來是打算給姜西的，可如果姜西嫁給了我，那就沒戲了嗎？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在姜西面前，我怎麼那麼像個掃把星啊！

　　咳！每到這個時候，我內心裡都會生出一個疑問：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跟姜西在一起啊！為什麼甜蜜中總是摻雜著那麼多令人心酸不已的苦澀呢？

　　我這裡正被負面情緒包圍呢，怎麼都沒想到，她舅舅話音一落，姜西就一把扯過我的手臂，「噗通」跪到了她舅舅的面前。

　　我一愣，隨之也跟著她跪下了。

　　她舅舅像是也沒想到會這樣，當場也是怔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姜西垂著的眼眸一直在落淚，她的聲音沙啞、哽咽，「對不起舅，我不能答應你，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他有多少錢我都過不了自己這關，這些年，我很感謝您對我和我媽媽的幫助，也感謝您借我們房子住，您對我們的好，我這輩子永遠不會忘記，但是要我放棄江東，我做不到。」

　　她舅舅已經被氣得臉色發白了，可能是沒想到姜西竟然沒被他威脅住，還說出這麼決絕的話。

　　姜西接著說，「舅，您也年輕過，您年輕時做得決定別人能輕易改變嗎？我覺得年輕人總要有自己的想法和堅定，這堅定不是衝動，也不是任性，只是尊重自己的本心，我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得決定，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即便將來沒有按著我的預想發展，或者更壞的結果，我和江東以後離婚了，那我這輩子也沒有遺憾，如果今天我不能跟江東在一起，這輩子我都會不甘心，都會覺得任何男人都不如他好！」

　　姜西的這一番話可謂說得真切又實在，人心大概都是這樣的，得不到的會成為心中最美好的遺憾，而我聽到這番話，卻是被姜西的清醒而震撼。

第16章說是錯，不說也是錯

　　大多數女生談戀愛的時候都會被視為衝動的傻子，智商歸零，但我卻覺得姜西她真的是比任何人都清醒，她既感性的喜歡著我，又理性的清楚自己的選擇，她可能是連未來怎麼生活都想好了，所以才會那麼自信地選擇我，至少比我清醒多了，一直以來我都是被她牽引著走的。

　　她就像一個理性和感性的矛盾體，卻又完美的結合在了起來，沒有一點衝突的感覺。

　　她的性格讓我欣賞，她的真摯令我感動。

　　但她舅舅跟我的感受卻不一樣，依然覺得她其實就是年輕不諳世事的犯傻行為。

　　他氣得站起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你這丫頭啊，不招人疼，這輩子沒見過男人，可算見著一個就拉不動腿了，不會有什麼出息了，以後有事別聯繫我，我沒你這種外甥女！」

　　「砰！」的一聲，房門被震天響地狠狠關上，彰顯了她舅舅有多生氣。

　　姜西的媽媽走過來，把薑西扶起來，我也跟著站了起來。

　　我以為姜西她媽媽肯定要再罵姜西一頓了，結果她並沒有，只是嘆了口氣。

　　「咳！我心想就得是這個結果，今天你舅舅過來看我們娘倆，我就跟他說了你們的事，你舅舅把你當親閨女一樣的疼著，這事一直瞞著他是不對的，窗戶紙早點捅破，該怎麼辦怎麼辦。」

　　我站在一旁，內心壓抑得不行。

　　她媽媽又對姜西說，「看你的樣子，像是為他豁出命去都得在一起的，都快趕上羅密歐和朱麗葉了，你是朱麗葉，但他是不是羅密歐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再阻止也沒有用了，姜西，你的事，我也不打算管了，你都自己決定吧！」

　　她媽媽的語氣淡淡的，可我卻聽出了這其中對姜西的失望透頂。

　　姜西的眼淚落了下來，嘴巴卻不肯服軟，明明情緒很激動，語氣還淡淡的，「我知道了媽，我不信我跟江東不會幸福！」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看過得那些苦命鴛鴦的劇，《羅密歐與朱麗葉羅》肯定是典型的經典，還有《梁山伯與祝英台》，等等，這兩部的結局都是雙雙殉情而死，悲慘至極啊！

　　換一個，《陳世美與秦香蓮》？

　　這個是陳世美陞官發財之後就拋棄了秦香蓮，令攀上了公主大人，最後死在了包青天的龍頭鍘之下？

　　算了，還是別想了，沒一個有好結果的。

　　「行吧！我先聽著，媽肯定是希望你幸福的！」姜西媽媽一臉無奈地應聲。

　　「阿姨！我會對姜西好的！」

　　我想著，半天沒說話的我，總要表一下忠心的吧，結果大概是因為她媽媽心裡壓抑的怒氣太多，藉著我這句話怒火就被點著了。

　　她反手抓起一個枕頭直接朝我砸了過來，「你就只會說這句話，你對她好，你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對她好？嗚……」。

　　我想說，我會努力的，可是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好空洞，算了，我還是默默努力吧！

　　她媽媽罵完我，打完我，氣得在地上跺了幾下腳，然後自己趴床上「嗚嗚」大哭去了。

　　一邊哭，她還一邊罵，「我怎麼就養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女兒啊！這輩子就算毀在你這個死小子手裡了，嗚……。」

　　姜西走到她媽媽身邊，伸手在她媽媽後背上順著她媽媽的氣，輕聲地勸著，「媽，你別太難過了，我跟江東一定能過好的，你看江東脾氣這麼好，他一定會孝順你的，如果我給你找了別的女婿，脾氣沒這麼好，誰孝順你啊，物質的東西我們都可以賺，但如果人品不好，多少錢也是沒辦法改變的啊！」

　　像是這話說到姜西媽媽的心裡了，想來她就這一個女兒，也確實該有著指望女婿養老的想法。

　　我本來想再表個忠心的，可經過剛才那一出，我硬是憋住了，算了，少說少錯！

　　結果沒想到她媽媽見我沒出聲，又不高興了，蹙著眉頭對姜西埋怨道，「你看看他，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好嘛！敢情我說了是錯，不說也是錯啊！沒轍！

　　姜西給我使了個眼色，我趕緊亡羊補牢。

　　「阿姨，我真的會孝順您的，您是姜西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媽媽！」

　　姜西媽媽依然一臉不滿地瞪了我一眼，然後無奈又委屈地說，「把薑西交到你這小子的手上，我就是心裡不能踏實，你說你們一點家底都沒有，姜西以後怎麼能過好日子啊！」

　　姜西說，「媽你就放心吧，你要對我有信心，當初我決定帶你來北京闖一闖的時候，你也是很擔心，但現在我們不是也過得挺好嗎？等我跟江東攢點錢，能交個房子的首付，我們也可以在附近買個一居室，到時候我們都搬走，我舅的房子……我們不要！」

　　姜西媽媽一愣，繼而按著自己的心口說，「你這個癟犢子，這話讓你舅聽到了，他得傷心死，別跟我說了，你倆走吧，回你們的出租屋去，讓我自己清靜兩天！老頭子肯定很久都不能消氣，我得勸勸他。」

　　「行吧！你們都冷靜冷靜！你幫我好好勸勸我舅！」

　　姜西嘆了口氣，站起身，然後走到衣櫃前，拿出一個包，裡面是換洗的衣物。

　　我心裡五味雜陳，接過她手上的包，跟她一起出門，臨到門口的時候，我聽見她媽媽又深深嘆了口氣。

　　那感覺就是在嘆，她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女兒呢？

　　我跟姜西步行到西直門地鐵站，坐上地鐵後，今天趕巧車上沒幾個人，姜西便主動跟我講起了她家以前的事。

　　「你別怪我媽，她這輩子命苦，擔心我也跟她一樣。」

　　我說，「怎麼會，她是你媽媽，我就會當她是長輩一樣尊重，他們那一輩的人都不容易，我媽也很不容易。」

　　「不容易是因為我倆都沒遇上一個好爸爸，我爸爸是一個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饞懶奸猾蹭，沒有一條歪門邪道不好的人。」

　　「這麼嚴重？」我簡直被那一長串的形容詞震驚到了，這是順口溜嗎？

第17章我二姐來了，帶著殺氣

　　「沒跟你開玩笑，我爸媽離婚之後，我爸還總是來騷擾我媽，我媽身體不好，怕氣、怕累，還需要錢買藥，結果我爸一來就跟我媽要錢，有一次她把我媽僅有的兩百塊打算買藥的錢搶去賭博了，那一次激怒了我，我知道我有一個表舅在北京，我就給表舅寫信，說了我媽的遭遇，表舅就回信給我說，他願意接受我和媽媽的投奔，正好他有一套房子可以提供給我們住，我就帶著我媽來了，那時，我十七歲。」

　　十七歲啊，說是最好的年齡，也是孩子的年齡，她就憑著自己那小學畢業的學歷就敢來闖北京了。

　　「到了北京，我就想，我表舅給我們提供了住的地方，那生活費我得自己賺，我媽那會兒身體比現在還好點，她也在超市找了一份工作上班，一個月工資有五百塊，而我去了北京動物園服裝批發商城賣服裝……」

　　「你還賣過服裝？」我很詫異，之前沒聽她說過。

　　姜西笑笑，「聽我慢慢給你講，批發服裝的生意都是凌晨最火熱，那時候我每天早上凌晨四點上班，到上午十點下班，一個月六百塊錢工資，因為我身材好，我穿在身上打樣板的服裝賣得都不錯，老闆也很喜歡我。」

　　「那時候我跟媽媽的生活費一個月需要四百多，這樣我們每個月還能攢下六百多塊錢，那段時間，我跟媽媽過得很快樂，好像沒有什麼煩惱，有的只是滿滿的希望。」

　　「那後來你怎麼又去讀成人教育了？」

　　我很好奇，像是沒怎麼讀書就去打工的人我見多了，大多數會選擇打一輩子工，有了實力的會去做生意。

　　姜西剛打算給我講這一段經歷，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一看是家裡的，趕緊接起來。

　　「喂！大姐！」

　　「小弟，我打電話來告訴你，你二姐去北京找你了，你明天到火車站接她一下。」

　　我心下一愣，「二姐……來找我幹什麼？」

　　平白無故，她是不會來找我的。

　　大姐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全家商量了一下，怎麼都覺得你跟那個叫姜西的女孩不般配，你二姐說她要當面親自說說你。」

　　姜西就坐在我旁邊，我真的很怕她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於是便說，「晚上我再給你打電話吧。」

　　我大姐明白了我的意思，便掛了電話。

　　姜西是個很聰明的女孩，也很直爽，便直接問，「是你的家人要來？是反對我們在一起嗎？」

　　我本想搖頭的，想了想，又覺得騙不了她，便點了點頭。

　　「你會在家人面前妥協嗎？」她看著我問。

　　我立刻搖了搖頭，「你不妥協，我就不妥協！」

　　姜西笑了，摟住了我的脖子，「那我今天回自己家了。」

　　我真沒想到她會這麼懂事，立刻說，「好，你放心，我一定會跟二姐說清楚的，不會放棄你！」

　　「嗯！」姜西眼圈有點紅，到了車站，她依依不捨地跟我擺手，那樣子，其實好像是對我有點不放心的。

　　「放心！」

　　遠遠的，我又告訴了她一聲，她才勉強欣慰地笑了。

　　第二天二姐到了我的出租屋時，正好是週日，她平時也要上班，也只有週末才有時間來。

　　二姐一見到我，便開誠布公地跟我說，全家人都反對我跟姜西在一起，並且這次，托親戚幫我介紹了一個女孩，是人力資源局工作的公務員，聽說條件各方面都很好，二姐甚至還拿來了照片給我看。

　　我看了一眼，確實長得還不錯，但我下意識拿她跟姜西比，我還是覺得姜西更好。

　　在我上大學的時候，二姐也幫過我不少，所以，我一般都是很尊重我的家人，從來不會懟她們，這大概是助長了二姐的希望，軟磨硬泡了我三天，我怎麼表明我對姜西的決心都不行，非要我去見見那個人力資源局的女孩。

　　「小弟，你就去見見那個女孩子，人家長得不賴，家庭條件好，工作好，學歷好，哪哪都比姜西好，你為什麼那麼固執就不去見見呢？如果你去見了，感覺真不好，我們也不勉強你，可你不去見，就是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我真是被她磨得頭很痛，一賭氣便說，「行行行，我去見！」。

　　我心裡想著，去見一下也行，跟女孩說清楚我有喜歡的人，但這話我肯定不能跟二姐說的。

　　二姐一聽我答應了，立刻開心地笑了，「這就對了啊，你要相信你兩個姐姐的話，我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

　　「我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這句話最近總能聽到，令我無語又無奈，更加的厭煩。

　　然而，令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我跟二姐的這幾句談話，竟然被剛好開門進來的姜西聽得一清二楚。

　　我看著她走到我們的臥房門口，心下一涼，完了。

　　她果然紅著眼看了一下我二姐，又看著我說，「你要去見別的女孩？你被你二姐說服了？要放棄我了？三天了，你還沒有解決好這件事，我不放心，就親自過來看看，沒想到會這樣？」

　　「我……」

　　我想解釋說，我都是為了矇騙我二姐的，但是我不能在二姐面前說這種話。

　　我趕緊起身去摟姜西的脖子，想把她帶出去說話，卻沒想這時候我二姐說話了。

　　「你就是姜西是吧，既然今天見到了，我不妨把話跟你說開了，我們全家沒有一個人同意你跟江東在一起，說白了，我們覺得你配不上江東，請你不要賴著江東，耽誤我們江東大好前途，你就應該去找跟你層次差不多的男孩子。」

　　「二姐，你別這樣說話！」

　　儘管我很生氣，但我還是不忍心怒斥二姐，語氣是隱忍的溫怒。

　　這大概讓姜西誤會了我，她一臉傷心地一把推開我的手，看著我和我二姐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條件很差，找不到比江東條件更好的男人了？」

　　「我沒那麼想！」

　　我極力想解釋，可姜西的脾氣也是有些急，更加受不得我二姐的刺激。

　　「我們全家都是這樣想的，有本事你別光說，你去找啊，找一個比江東條件更好的，江東也去找個比你條件更好的，你們兩個人都能過得更幸福，不是更好嗎？幹嘛非要纏著江東，害人害己。」

第18章怎麼辦，我好慌

　　二姐的最後一句話真的很傷人，我憤怒地瞪著她，很想對她說：你走，不要你管，不要你這樣來說我的姜西，可是……

　　我說不出口啊，這是我的親二姐，曾經在我上大學最困難的時候，她跟我大姐和我媽省吃儉用為我湊學費，雖然三個人中，她為我付出的最少，但是我不能忘恩啊！

　　我的沉默更加令姜西傷心了，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好像是內心堵了滔天的怒火，指著我說，「好！江東，我們分手，我明天就去找個比你條件更好的!」

　　說完這句，她轉身就走了。

　　我急忙想要去追，結果我二姐跑到我的身邊緊緊拉住了我，「你給我回來，我告訴你，你現在只是被激情沖昏了頭腦，等你以後過日子，就知道我們說得都是對的」。

　　二姐一直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我很無奈，想著或許大家都冷靜一下會比較好。

　　我走回屋裡，立刻給姜西發了一條短信：我不會放棄你的，我答應跟那個女孩見面只是想告訴那個女孩我有喜歡的人，我的性格跟你不一樣，我的姐姐對我有恩，我沒辦法像你那樣回懟你的家人，你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等我一下！

　　我只是想把話跟姜西說得明白些，結果，她又誤會了我的意思，給我回的內容是：我不耽誤你做孝子，在我媽和我舅眼中，我就是個混蛋！

　　我一聽這話，似乎更加生氣了，算了，我想等明天我下班後去找她，再好好哄哄她吧。

　　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我去她家裡敲門，是她媽媽開的門，她媽媽說，「姜西跟朋友去旅行散心了，你要是在你家人面前不能保護好她，不能承擔起給她快樂的責任，你就別再找她了，正好藉著這次機會分手，我想這也是我們兩家大人的期望。」

　　我聽了這話心裡很酸，但我沒吭聲，轉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給姜西發短信，可是，這一次，每一條短信都石沉了大海，她不再回覆我，我著急了，趕緊給她打電話，結果手機竟然關機了。

　　姜西！你真的那麼狠心不要我了嗎？我承認我在家人面前是有點懦弱，沒有保護好你，沒有懟我的家人給你爭氣，可是，這並不代表你在我心裡就不重要啊！

　　之後的兩天我都沒有聯繫上姜西，那時我真的慌成了一x。

　　上班時間我滿腦袋都是姜西的影子，精神恍恍惚惚的，有好幾次因為出錯被領導訓，我低著頭不吭聲，領導說我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臉慫蛋樣，即便這樣被罵，也沒有讓我腦子清醒過來。

　　我去茶水間倒水喝的時候，迷迷糊糊中跟對面來的一個人撞上了，當我退開腳步正視那人的時候，我才發現是楊陽。

　　「你怎麼了江東？」

　　她竟然主動跟我說話了。

　　我也客氣地說，「沒事！」

　　她又說，「我知道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了，無意間聽到周強跟同事聊天說的，聽說她是小學學歷，而且家裡很窮，之前她沒告訴你，她就是騙子，不過幸虧你醒悟的早。」

　　我之前跟周強他們聊天時，是提到過一嘴姜西學歷的事，只是不知道怎麼就傳成這樣了，我不覺得周強和楊曉軍會惡意詆毀姜西，那麼就是楊陽了……

　　我無法形容在聽到楊陽這番話後我是什麼心情，我知道她會這樣說，代表她對我還有興趣，我也知道大多數人都會這樣看姜西，但我在此刻就是發自內心的特別厭惡她。

　　我沒有搭理她，抬步就走，她在背後衝著我說，「我qq沒有刪除你，等你消息！」

　　我當做沒聽見，回到自己的工位，她的工位已經不在我的部門，所以，她是專門跑來跟我說這番話的。

　　一個星期過後，我還是沒有聯繫上姜西，那一刻我有點相信，姜西可能真的要跟我分手了。

　　我二姐為了徹底斷了我跟姜西的聯繫，竟然跟單位請了一星期的假，就為了盯著安排我週六跟人力資源局的那個女孩見面。

　　「小弟，既然姜西已經不理你了，你也就趁這個機會跟她斷了算了，你去見了條件更好的，就不會覺得姜西好了，你覺得她好，只是因為你沒遇到更好的。」

　　會嗎？我不這麼認為，可是，姜西真的不理我了，我好痛苦。

　　我當著二姐的面哭了，我說，「二姐，我真的很喜歡姜西，她要是不要我了，我會很痛苦的，我心裡很疼很疼。」

　　結果二姐卻說，「你那麼優秀，一定會找到更好的，男孩子要堅強，別哭！」

　　我並沒從二姐的話中得到安慰，就好像是你身上被人剜掉了一塊肉，旁邊有個人跟你說，等肉長出來就不疼了一樣沒有任何用處。」

　　二姐又說，「我那天是故意說那些狠話的，我沒覺得她一定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反而就是這樣，我才更覺得你們倆都應該去找比彼此更好的，那樣你們才能各自都過上好日子？你們倆在一起……真的所有人都不看好。」

　　我不吭聲，不想理二姐的話茬，也不想理二姐，她根本就不能體會我有多痛苦。

　　她自顧自地說著，「不管怎麼樣，我已經為你約了週六和那個女孩見面，你必須去，吃一頓飯，看一場電影，如果真的感覺不好，我們也不會逼你，會再給你物色別的對象，但是你要做到對人家最基本的尊重，也得給我留個面子，不能當面對人家冷臉。」

　　她說這些的時候，我都沒有動心，直到她說，「你跟女孩好好見一面，不整出幺蛾子，我就回去了，我也得上班了，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再打電話跟領導請一個星期的假。」

　　「行！我見，我好好見還不行嗎！」

　　那時我只想著讓二姐快點離開，只有那樣我才能專心把薑西找回來。

　　於是，週期六的下午，我再次給姜西發消息、打電話都沒聯繫上後，我去見了那個女孩。

　　臨走前，二姐還叮囑我說，「我先給你們約好在星巴克見面，你們聊一會兒，吃點東西，一起再去看個電影，我給女孩看你的照片了，女孩表示對你的長相挺滿意的，女孩家有錢，也不在乎咱家經濟不好，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機會。」

　　如果是沒認識姜西之前，我真的不覺得二姐這番話有什麼問題，可跟姜西相愛之後，我便覺得這些話難以入耳。

　　我準時在星巴克里見到了那個女孩。

第19章她隨便遛一個都是大咖

　　女孩長得確實還挺不錯的，但因為我的心已經被姜西填滿了，所以，幾乎沒有多餘的目光可以欣賞別的女孩子了。

　　說白了，就是除了姜西，我現在看誰都沒有感覺。

　　女孩是個健談的人，語氣熱絡開朗，看得出來，她對我挺感興趣的，只是，也有些不自然，因為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說話，我只是點頭或者嗯。

　　她一邊吃著巧克力奶昔和面包，一邊撕下一塊面包送到我嘴邊，「真的很好吃，你吃點吧。」

　　我搖頭躲開了，「你吃吧，我不餓，我想喝咖啡！」

　　我平時是不喜歡喝咖啡的，喝完了晚上容易失眠，但今天我喝了，因為如果不喝咖啡，我感覺我就要睡著了。

　　她略微有點無趣地放下了手，看似無意間地說，「你是不是很少來這種地方？你有沒有覺得這裡特別有小資情調，這裡的東西很好吃，環境很好，來這裡坐的年輕人，也都打扮得乾乾淨淨，著裝整潔，一看就是素質都挺高的。」

　　我其實沒有特別注意聽她說什麼，也就沒在意她話中的含義，便隨口回了句，「素質好不好，跟穿得乾不乾淨、得不得體一點關係都沒有，穿得好只能代表有錢而已，華麗的外表之下，更容易隱藏一顆齷蹉的心。」

　　最後這句是姜西曾經說過的，所以，姜西是一個不太注重外表的人，當然，也不是說她就喜歡邋遢，她在徵婚簡介上不是寫了嗎，希望找一個樸實、有責任心的男人。

　　女孩聽了我的話，有點尷尷地笑了笑，「呵呵，你說得也對，不過，江東，你下次跟我約會能不能換身衣服，你看你每個月四千多的工資，買套兩三百塊錢的服裝肯定不是什麼問題對吧，你這身衣服啊，看起來實在實在是太舊了，這款式，大概是十年前的了吧？」

　　她一臉不確定，又為自己可能猜對了而流露出一絲期待的眼神，我倒是沒讓她失望，點了點頭說，「款式不止十年，有十多年了。」

　　「啊？哈哈哈哈！天啊！江東，你可真是太可愛了，太樸實了，十多年前的款式你還在穿，佩服佩服！」

　　她笑得很開懷，我不知道她是真開心，還是為了隱藏別的情緒，反正我也不太關心她心裡的真實想法。

　　等她吃完了東西，便說，「我們去看電影吧？」

　　我說，「行！」

　　我們兩一邊朝附近的電影院走，她一邊問我。

　　「你怎麼精神有點恍惚？」

　　「哦，我最近睡得不太好！」

　　「跟我在一起不開心嗎？」

　　我，「……」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女孩，答應我二姐的，就算不想跟女孩交往，也等到約會結束以後回去再說。

　　女孩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很在意。

　　快要走進電影院的時候，女孩的手一直有意無意地朝我手背上擦，我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她希望我牽她的手，但我沒有精神去猜度，乾脆當沒察覺。

　　電影票是她買的，我也沒注意是什麼電影，因為根本沒心情，滿腦子都是第一次跟姜西約會看電影的時候。

　　那時……我該是怎樣激情澎湃地想要套路她？此刻，又是怎樣的心如止水，麻木得好想回家躺在床上蒙頭繼續鬱悶去。

　　跟這個女孩約會，沒有緩解我一絲一毫的鬱悶，還讓我陷入了忍耐的心境，我不知道我還能忍多久。

　　到了黑漆漆的影院裡，我像塊石頭一樣看著大屏幕，目不轉睛。

　　「好看嗎？江東？」女孩問我。

　　「好看！」我答。

　　其實連名字我都沒看到是什麼，跟上次一樣，可心境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淒涼感。

　　突然的，女孩將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說，「我對你印象還不錯，咱倆好好的嘗試相處一下怎麼樣？如果一段時間後覺得合適，就好好處下去，如果覺得不合適再分手，你覺得好不好？」

　　我突然怔住了，那句不好，我說不出口，總要給她留點面子，並且答應二姐的，回去再拒絕，可那句好，我也說不出口，於是，我只能裝作沒聽見。

　　我聞到女孩身上有一股香水味，姜西從來不擦香水，我只記得她身上有一種屬於女人的那種淡淡的香氣。

　　姜西不會這樣自己主動靠上來，但是只要我給她一點信號，她一定能get到我的意思。

　　姜西從不嫌棄我穿著不好，她只會把我的衣服洗得乾乾淨淨，熨燙好收在衣櫃裡。

　　無形間，我在內心裡把薑西和這個女孩做了一遍對比，怎麼比，都覺得她不如姜西好。

　　有那麼一刻的時間裡，我突然有一種頓悟，其實不是這個女孩不好，只是在我眼中看不到她的好。

　　就好像，我本來喜歡的就是那奔馳在草原上好爽的馬兒，現在硬要勉強自己跟一隻不瞭解的羊在一起。

　　又好像，我想吃的一直是牛排，結果現在卻非要換成東坡肘子。

　　沒有食慾，吃不下，只感覺到肥膩得反胃。

　　電影還沒有結束，我就已經忍受不了內心的煎熬了，我對女孩說，「我有點不舒服，先出去待會兒。」

　　女孩立刻察覺出不對勁，冷著一張臉跟我出來了。

　　「你什麼意思江東？」

　　她跟在我身後追問，我沒吭聲，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結果，不經意的一抬眼，我竟然看到了姜西，以及……她身邊的男人。

　　我震驚的不光是這些，還有她身邊的男人我竟然認識。

　　是某w另一個部門項目組的組長。

　　雖然不是很瞭解他，但經常會在公司裡碰到，也會打聲招呼。

　　我們同事私下裡還曾經聊過這個王組長，都知道他是比我們早三年進入公司的，他的工號在20000以內，我的工號在50000以外，20000以內的員工分到了大量的某w公司股票，到我入公司那會兒，已經不給員工大量股票了，能分到的那都是皮毛了。

　　那時我的工資一個月四千，這位組長預估就在一個月兩萬左右，所以，他就是我們這些小程序員中的大咖，他一年的年薪就可以買一套姜西舅舅家的那種房子還有餘。

　　這一刻，因為姜西站在他身邊，讓我產生了強烈的自卑感，看來姜西隨便找一個都比我強。

　　這位組長個子跟我差不多高，雖然長得沒有我秀氣，但也並沒有多醜，反正在我這種直男的眼中，除了高大威武的，除了特別醜的，大多數男人在我眼中都長得差不了多少。

　　我傻傻地看著他們，那一刻腳步像是被釘住了，心口堵得有點上不來氣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