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封神問道行 作者:莫問初心(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2:57: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8 30491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3 13:10
第十章 簽賣身契?

  不久後,陸良將次日姜子牙之喜事打點完畢,方才提著一個食盒進門。

  只見此時陸川正坐在案几邊發呆。

  陸良道:「發什麼呆啊,這麼晚了,不餓?」

  「餓。」

  「知道餓,那還不知道去廚房找點吃的?」

  陸良白了他一眼,將食盒放在了案几上後誰道:「這是廚房裡今晚剩下的,你先湊活吃點兒,明天我給你弄點好吃的。」

  陸川嘻嘻笑著接過食盒,打開裡面有兩個饅頭,一碟小菜,還有一雙筷子。

  筷子這種吃飯工具這時已經出現了,據說好像還是紂王或者妲己發明的,最後流傳了出來。

  「爹吃過了沒?」

  陸川剛要吃,忽然想起陸良後問道。

  陸良眼中閃過了一絲暖色,道:「剛才爹在廚房裡吃過了,你吃吧!」

  「哦!」

  陸川這才大口狼吞虎嚥起來。

  實在是這時候太晚了,回來後他又在思考事情,現在一回過神來肚子已經餓得不行了。

  陸良莞爾,道:「你慢點兒吃,不夠了我再給你去廚房裡找。」

  「夠了夠了,晚上不能吃太多,不然撐著了睡不好。」陸川忙道。

  晚飯後,父子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陸良這才去隔壁睡覺。

  畢竟第二天姜子牙要成親,大小事宜都得他操辦,他必須好好休息。

  次日。

  陸良一大早就起來了,召集府上眾多丫環雜役佈置府上,安排酒席。

  此外,宋異人還派人邀請了,宋家莊的左鄰右舍,四門親友上門,前來慶賀姜子牙的喜事。

  這喜事的排場,比起之前他的兒子那場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川今日也起的非常早,出門後便見宋府內人影忙碌,披紅掛綵,十分熱鬧,充滿了喜慶色彩。

  姜子牙也和眾人出門去接親了。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機會難得,要不……趁今晚再試一回。」

  陸川暗笑:「今晚我就在洞房之外等著他,萬一他他著急入洞房收了我呢……」

  不得不說這主意有點……損,畢竟這是人家姜子牙的好事。

  可是他也沒辦法,大劫一起,這次三界神仙、凡人、妖怪……都逃不出去。

  他們父子兩個一無權,二沒錢。

  這樣的人在日後戰爭爆發時,絕對是被抓壯丁的命。.

  不然現在奸臣當道,有錢的話抓壯丁時也可以破些財來保命。

  忽然陸川只覺背後有人往他衣領裡丟了個東西,還是活的,毛茸茸的,在他脖子裡四處亂竄。

  陸川被嚇了一跳,雞皮疙瘩過電一般爬滿全身,伸手快速往後領一掏,抓出一物狠狠往地上一摔,便見一隻老鼠已被摔得翻著白眼四腳朝天。

  一回頭,便見一個和他年紀相仿,但是高大一些面容白淨,身著華貴錦衣的少年站在背後。

  在這個少年身邊還有幾個同樣年紀的錦衣少年都嘻嘻笑著。

  很顯然這是他們的惡作劇,但確實把他嚇了一跳。

  陸川皺眉道:「你是誰?」

  「我是誰?哈哈,我是誰?」

  那少年聞言錯愕的笑了,那幾個一起的少年也都捧腹大笑起來,有些直不起身來。

  「陸川,看起來你還沒好啊,居然連你家三爺也不認識?」

  「三爺?」

  陸川看向那面容白淨的錦衣少年,眉頭一皺道:「你是宋……」

  宋異人有三子,長子宋山,次子宋澤,幼子宋玉。

  宋山、宋澤兩個早已經成年。

  唯有宋玉是宋異人老來得子,年紀與他相當在家中十分受寵。

  也是在他成親之日,姜子牙下山幫他開啟靈竅甦醒。

  「哈哈哈,還是小傻子。」

  眾人指著陸川哈哈大笑。

  陸川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實際上,他並不算是宋家的下人。

  只是因為早期靈竅不開,陸良不得已才將他帶在身邊照料。

  這也是陸良本身能力出眾,不然宋府豈會允許陸良多帶一個傻子進府白吃白住?

  不過他之前也看過自己以前的記憶。

  今日見到這些人,也讓他想起了一段不太好的回憶。

  以前他靈竅未開的時候,這幾個少爺便聚在一起以戲耍、捉弄他為樂。

  像什麼哄騙他去偷看丫環洗澡,慫恿他捅蜂窩,他們犯事他背黑鍋……

  這偷看丫環洗澡的事也就罷了,沒性命之危他勉為其難就接受了。

  可騙一個傻子叫條狗做爹,還有捅蜂窩……

  那就是廁所裡跳高,過糞了啊!

  大概一年前。

  他被這群人引著又捅到了一窩蜂,不過是一窩毒蜂,被蟄後讓他差點兒斃命,那一次他差點兒就挨不過來了。

  「既然你好了那過兩日你便簽個契後來我那邊伺候吧,我身邊缺個使喚的下人,活不累,平時就是倒夜壺什麼的。」宋玉帶著看了眼眾人說道。

  「哈哈哈……」

  幾個貴公子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姓王的公子打量著陸川。

  忽然笑道:「我前幾日有幸看到貴族豢養的猛士和虎狼搏鬥,要不咱們效仿一下……」

  眾人目光一亮,他們雖是商富人家很有錢但地位和上層貴族差遠了,這種娛樂活動只有貴族間舉行。

  另一人皺眉道:「我們哪有虎狼?」

  王少爺笑嘻嘻道:「放心,本少爺養的是條犬,不是虎狼,咱們賭一把。

  陸川你放心我們也不讓你白幹,事後我們一人給你一兩銀子怎麼樣?」

  陸川低著頭沒有說話。

  這人命還真他媽的不值錢,不過古代貴族間的確有讓人和猛獸角鬥看熱鬧的活動。

  宋玉盯著和他同齡,但比他矮了許多身形也瘦弱的陸川,皺眉道:「別搞事,今天是我叔父的大喜之日,這個以後再說。」

  其它幾人聞言都大感無趣,招呼一聲後搖著頭走了。

  「讓我也簽契約?我爹是你爹的下人,所以你也想讓我當你的下人,一輩子吃定我嗎?」

  陸川神色有些冷:「你會投胎,但是讓我倒夜壺,你配嗎?」

  下人簽的賣身契的,這就等於把整個人賣給了宋家,比奴隸好不了多少,而他爹簽的工契就像是工作合同,不是賣身。

  「說真的,鬥獸很好玩的,你們是沒有看過那人和猛獸搏鬥的刺激……」那王公子對幾人說道。

  眾人一邊還哈哈大笑,有幾人還回頭看了陸川一眼:「有機會咱們玩一玩,旁邊叫人看著出不了事……」

  「這幫小王八蛋。」

  陸川笑了起來,有點人畜無害,他是想修仙的不是來當鬥獸猛士的。

  砰!

  忽然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一把,道:「川兒你在看什麼?」

  陸川道:「沒什麼,爹,迎親的姜老先生人來了嗎?」

  「還沒呢。」

  陸良道,又抬頭看了看天,道:「不過估計也快了,川兒,廚房那邊人手不夠,你……」

  「我去幫忙。」陸川平靜道。

  「呵呵,我兒倒是懂事了。」

  陸良笑道:「姜老先生的事,你也賣點兒力氣,宅子找好了,還不錯,忙完這事兒我就給你買下,你搬進去。」

  「嗯」

  陸川點點頭,轉身去了後邊的廚房。

  陸良卻遲遲沒走。

  不僅沒走,而且他的眉頭也慢慢的皺了起來。

  「川兒怎麼了,有點不對勁兒!」

  …

  …

  後院,廚房。

  還未進廚房就有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裡面更是白色蒸汽熱騰騰,如進了蒸籠一般。

  陸川自然不可能掌勺。

  於是被大廚派了個洗菜的活兒,坐在廚房外面的樹陰涼裡洗了起來。

  不久後外頭響起了爆竹聲,吹鑼打鼓之音更是不絕,聽起來十分熱鬧,想來是姜子牙已經接親回來了。

  「喂,小虎……」

  大廚從廚房裡探出半個身子,叫來府上的一個夥計,道:「去將這塊肉給後邊的那條狗送去。」

  陸川抬頭便見大廚拿著塊帶了骨頭的精選牛肉。

  那計看到手中的肉,嚥了口唾沫。

  大廚瞪眼道:「發什麼愣啊,這是你能惦記的東西嗎,我自己都沒得吃。

  那是三爺朋友養的狗,只吃上好的牛肉去哪都帶著食物,可比我們金貴多了,可不能餓著,不然照顧不周也是我們麻煩。」

  「是是是。」

  那伙計忙不迭的點頭,轉身嘆了口氣後匆匆去了。

  「沒錢沒權的人,這到哪裡都活的連條狗也不如,這就是命啊。」

  陸川自言自語:「下輩子投胎作,等等,三爺朋友的,狗……」

  陸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不久後。

  陸川端菜進了宛如蒸籠,到處都是白色的蒸汽,能見度很低的廚房:「大師傅,菜我洗好了,你看看……」

  「好,你先放下,待會兒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3 13:10
第十一章 不想待了

  外面的院子裡,一些下人在洗菜、燒水、煮肉、搬柴……

  總之,今日姜子牙的這場喜事,已徹底讓整個宋府上下忙碌了起來,入眼的每個下人都手忙腳亂。

  陸川往茅廁而去,越往後走,就越看不大幾個人影。

  既然是喜事,那麼眾人的注意力自然都會放到今天的主角姜子牙身上,來的人也基本都在前院。

  這茅廁除了三急了的,倒還真沒有多少人來。

  陸川走出不遠,往四下里一瞧,就見這時候四周看不到一個人影。

  「和我所料不差。」

  陸川目光一閃,腳下不停不過方向卻往旁邊一轉,徑往廚房後的一個院子而去。

  陸川記得這院子好像並沒有人住。

  平時也當做是宋家廚房的庫房,裡面放著的也是些糧食、蔬菜。

  院子門虛掩著,陸川並沒有第一時間先進去,而是先趴在虛掩著的門縫上,往裡面看了一眼。

  院子裡有棵大樹,裡面沒有人在,而在那株大樹底下則拴著一條牛犢大小的黑色大狼狗。

  「這麼大?」

  陸川瞳孔一縮,只見這犬渾身烏黑,竟沒有一根多餘的雜毛,皮毛也宛如緞子一般光滑發亮。

  這體型比起真狼來還要大上兩分,看起來十分凶惡,光憑這外貌就能嚇退不少人。

  「咔嚓……咔嚓……」

  此時趴在樹下,強壯的雙爪按著剛才那塊牛骨,嚼的『咔咔』作響。

  忽然它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雙耳一動警覺的往門口的方向看來。

  陸川深深看了眼黑狗,推開門,又將門從裡面關上,探手伸向後腰上的一把閃著寒光的剔骨刀。

  「鬥獸?我不要錢,給我把刀就成。」

  …

  …

  前院。

  婚禮還在進行,新人拜了天地,行過夫妻之禮後新娘子被送進了新房。

  這時候已到了中午,筵席已開,姜子牙給眾賓客敬酒。

  陸良忙裡抽身找陸川吃飯,不過卻並未在廚房找到陸川,被說是上茅房去了,但茅房他也沒見到陸川。

  陸良暗道:「這臭小子不是說好去廚房幫忙麼,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他正尋思著,忽見陸川雙手抱一個筵席上裝酒,如今滿地都是的小酒罈,偷偷摸摸的的往前院走去。

  「川兒!」

  陸良開口叫了一聲,不過陸川聞言不僅沒停下,反而更快的往前院去了。

  陸良一怔,隨即跨步追了上去。

  前院裡擺滿了幾十桌酒席,此時人聲鼎沸,席間上菜的人、賓客往來穿梭,哪裡還看得到陸川的影子。

  「這臭小子又在搞什麼名堂?」

  陸良掃了一眼便有些眼花,找不到自然也就沒法追了,只有放棄,轉身去給筵席上幫忙了。

  不過他卻留了個心眼,一直在留意陸川的影子。

  不多時他就看到陸川從大門口出現,先警惕的看了看院子裡,見沒人注意到他後,這才溜進門來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這小子,怎麼跟做賊似的……」

  陸良不禁搖頭失笑不已,本以為他是貪玩,所以不欲理會。

  可是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臉色不禁一變,急忙跟了上來。

  房間裡。

  陸川進門後快速關上門,然後背靠著門長出了一口氣,又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雖然他額頭、鼻尖上都冒出了汗,可他的臉上卻帶著幾絲興奮和快意之色。

  砰!

  喝完水後陸川來到床邊往上一躺,片刻間便出了一身的汗。

  砰!

  忽然他的門被踢開,一個人影大步走了進來。

  本來想發怒,居然這麼不禮貌的直接踢門進來,可待看清楚來人,他馬上站起換上笑臉道:「爹,你……你怎麼來了?」

  「你剛才去哪兒了?」

  陸良說道,目光在房間內搜索起來。

  「沒去哪兒呀,上了茅房後睡覺呢就被你吵醒了。」陸川笑道。

  「是麼?」

  陸良沒找到東西,於是來到床邊坐下後問陸川道:「川兒,你是不是『拿』宋府上的東西了?」

  說到『拿』字時,語氣重了幾分。

  「拿東西?」

  陸川先是一怔,不過帶有審視目光的陸良他馬上明白了陸良的意思,道:「你是想說我偷東西,對吧?」

  陸良微愕,不過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這個意思。

  「沒有!」陸川說道:「爹,我怎麼可能做賊呢,沒有證據的事兒,你可不能平白無故冤枉我。」

  見到陸川不承認,陸良臉色微沉,想了想說道:「你剛才拿的小酒罈……」

  「地上撿的啊。」

  陸川笑道:「你沒看外面地上這酒罈扔的到處都是嗎,大家都在幫忙清理,如果我拿一個他們不要的垃圾也算偷的話那我真的無話可說。」

  「你……」

  陸良沉聲道:「我是問你,那個酒罈子裡面有什麼,你偷偷摸摸溜出府又幹什麼去了?」

  「沒幹什麼,就是幫忙扔了個罈子。」

  陸川不耐煩的說道:「您要是這麼不相信那我現在就給你拿回來,行不行?」

  陸良沉默。

  陸川也被問的很心煩,氣呼呼的坐到了房間裡,他沒當賊,只是做了一回屠狗輩而已。

  「川兒,為父雖然沒什麼本事,但養活你也足夠了,有什麼你跟爹說,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要什麼爹不給你?」

  父子僵持一陣,陸良勸說道:「要是你真做了錯事,那怪爹沒教好你,趁著還沒被人發現我們還有補救的機會,不然事情鬧大……」

  陸川道:「我真沒偷。」

  補救?

  沒法補救了,狗死了還怎麼補救。

  不宰了那條狗改日他們一定逼著他與那惡犬相搏……

  「那……好吧!」

  陸良起身,說道:「川兒,記著,我們人窮志不窮,別染上不好的習性。」

  「我記住了。」

  陸川笑著目送其離開,嘆道:「這宋府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今晚上按計畫再去找一趟姜子牙,若是他要不收我,那我便另尋名師去吧……」

  這個世界很注重忠之一字,臣對君忠僕對主忠,君要臣死,不死不忠的忠,這點他也從陸良身上看出來了幾分。

  所以還是等他以後混好了,讓陸良不再做下人,估計這毛病也就好了。

  至於殺條狗的事兒沒人看見,那是連壯漢都怕的狗,誰能想到他能幹掉呢?

  想好後他換下被狗爪撕破的衣裳,衣裳破了很多,手也有點傷口,不過是自己抓刀砍狗時弄傷的,不是狗造成的。

  瞅準狗頭幾刀下去,刀都被崩卷刃了。

  做完這些後陸川這才上床睡覺,為不久後的行動做養精神。

  …

  …

  筵席進行到傍晚方散。

  姜子牙臉上帶著幾分酒意,和宋異人站在大門口送別賓客。

  宋玉和幾個好友也喝到盡興,幾人準備離去,在前院的一個桌子上相互道別。

  那王少爺搖搖晃晃,去了廚房後的院裡牽自己的狗。

  可是當他推門進去看到院子裡,搖搖頭後忽然一個激靈,瞬間酒醒,大喊道:「我的狗呢?」

  只見院子裡空蕩蕩的,樹底下栓狗的繩也在可唯獨不見了黑狗。

  「怎麼了怎麼了?」

  前面宋玉等人聽到這一聲悲呼,急忙趕來問道。

  當看到院子裡時,眾人也不禁呆了一呆,以為眼花擦了擦眼睛,可擦之後院子裡還是空空如也。

  「宋玉,我的狗呢,那可是我花了五十兩銀子養了半年的狗啊……」

  「這……」

  宋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忙道:「王兄你別急,我馬上派人幫你整個府上找。」

  其它幾人也趕緊相勸,讓那王少爺穩定了一些。

  宋玉則叫來陸良召集了府上的家丁,開始整個府上下尋找起那條黑狗來。

  聽到這事兒陸良猛然聯想到了陸川和他身上被撕碎的衣服。

  「難道川兒偷了人家的狗?」

  陸良暗暗道,不過轉念一想,陸川出門時只是抱了個小小的罈子,又如何裝得下小牛犢大的狗?

  想到這裡陸良心中微定。

  等給下人們分佈了任務後,他不動聲色的來到了陸川房間,雖然小罈子裝不走,但他還是有點兒不放心,需要親自確認下。

  不過他來這裡的時候,房裡早沒了陸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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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膽魄、知音

  再說姜子牙在大門口,和宋異人拱手送走眾賓客後,兩人轉身回到了院中。

  可是一進門,宋異人臉上的笑容就慢慢斂去,變得有些難看。

  只見筵席過後的院裡一片狼藉,可是卻無一個下人打掃。

  宋異人叫道:「來人,來人。」

  很快,一家丁從一側的月門打著燈籠慌忙跑過來,低頭道:「老爺。」

  宋異人不悅道:「其它人呢,都到哪兒去了,不在這裡收拾打掃院子,你們難道等我收拾不成?」

  姜子牙也看向那個家丁。

  「這……」

  那家丁抬頭瞄了眼宋異人,又低下頭小聲道:「老爺,王公子今日帶來的那條狗不見了,三爺讓我們所有人都去找狗……」

  「找狗?真是豈有此理。」宋異人頓時被氣笑了:「這幫不學無術的紈袴東西。」

  姜子牙道:「兄長,怎麼回事?」

  宋異人望了眼姜子牙身上的喜袍,展顏笑道:「此事和賢弟你無關,你還是快些回去洞府吧,可莫誤了良辰,到時讓弟妹責怪於我。」

  說著就把薑子牙往他院子的方向去推。

  「兄長,你……你說哪裡話……」

  姜子牙被這話說的老臉一紅,正色道:「兄長的府上既然有事,且又在小弟婚宴上發生,此事小弟怎可視而不見,小弟略懂卜算之術,理當出分力才是。」

  說著宋來到那家丁的跟前,道:「我問你,那條不見了的狗是什麼樣的狗?」

  家丁恭敬道:「回姜先生,是一條黑色的大狼狗。」

  黑色大狗……」

  姜子牙點點頭,伸出左手掐算了起來。

  宋異人見拗不過姜子牙,只好道:「既如此,那就有勞賢弟了。」

  姜子牙掐算片刻,很快,他的臉色就微微一變,蹙眉看著左手發出一聲輕咦。

  宋異人道:「怎麼樣,賢弟,可有結果?」

  姜子牙搖了搖頭。

  宋異人沉思片刻忽然對家丁道:「還不趕緊送姜先生去洞房,愣著幹什麼?」

  那家丁會意,馬上走來拉著姜子牙的一條胳膊,使勁兒的把他院子的方向拉。

  「兄長,我……」

  「我什麼我?」

  宋異人笑著截話道:「賢弟,你既已出了力現在就去陪弟妹吧,可別誤了今宵的良辰美景。」

  姜子牙聞言苦笑一聲,不再僵持,老老實實的往他院子裡去了。

  待姜子牙走後,宋異人笑臉一收,低頭看著凌亂狼藉的院子,拂袖道:「這逆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說罷冷哼一聲,沉著臉大步走向後院。

  再說那家丁拉著姜子牙,很快就到了披紅掛綵的姜子牙小院門前。

  「姜先生,小的就送你到這裡了。」那家丁道。

  姜子牙拱手笑道:「有勞了。」

  那家丁笑了笑,轉身去了。

  姜子牙抬頭看了眼虛掩的院門,笑著出了口氣,跨步進院將大門關上。

  砰!

  卻在他關上門時,忽然身後發出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重物落了地。

  這時候天色已經大黑了,院子裡雖掛著一盞燈籠,但發出的亮光十分有限。

  姜子牙掃了眼院子,目光停留在了牆角下的一片黑暗裡,淡淡道:「出來吧!」

  話音一落果然就見那黑暗處,慢慢站起走出來了一個人。

  姜子牙本來有些戒備,可待看清楚眼前之人後馬上神情一鬆,苦笑道:「陸川,你深夜翻我的牆來做什麼?」

  眼前之人不是來堵姜子牙進洞房的陸川還會是誰。

  本來他想躲進院子裡等姜子牙回來,不過他又一想,此舉又有些不妥。

  畢竟今日人成親,如果他躲在人家的婚房外面,那既不合禮也有不敬,所以他就又在牆外等了。

  正好院子邊有棵大樹,通過樹爬上牆倒也並不困難。

  陸川走出來,按照計畫一直走到了姜子牙的前面,堵住了姜子牙進洞房的路。

  兩人四目相對,姜子牙驚疑道:「你……你要做什麼?」

  陸川忽然膝蓋一彎,又跪了下來,伏地磕頭道:「求姜先生收我為徒。」

  「你……你怎麼又來了。」

  姜子牙一愣,隨後苦笑道:「我不是說了嘛咱們倆當不成師徒,你快起來。」

  說著彎腰伸手來扶。

  「姜老先生,你也不要用這種方式來考驗我了,我的求道之心堅如磐石,天地可鑑日月可表……」

  陸川躲開姜子牙伸出的手,表了一大堆決心的話,道:「你用這樣的方法是打消不了我求道之心的。」

  「考驗?什麼考驗?」

  姜子牙一怔,接著苦笑更甚:「你聽我說我真不是考驗你啊,是我做不了你師父,你快起來……」

  「不是在考驗我……」

  陸川目光一閃,看這姜子牙此時著急誠懇的模樣,倒不像是在說謊話,難道自己真的想多了?

  忽然他心中又急中生智,哀求道:「姜老先生,請你收我為徒吧,那些凡夫俗人根本看不出你的本事。

  但只有我才知道,你是身懷絕技真人不露相,我也是真心拜師想學藝的,你若不收我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用長跪不起的這一招來威脅人是他電視上學來的,當然就是陸川自己都覺得這個很賴皮、很不要臉。

  只是為了拜師學道,他除了出此下策以外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

  姜子牙嘆道:「小川,既是無緣,你這又何必強求?」

  陸川倔強的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姜子牙看著他,忽然道:「那條黑狗是你弄死的吧?」

  「是。」

  陸川也不否認。

  「為什麼?」

  陸川抬頭看了眼姜子牙,道:「先生既知是我殺死的狗,又豈會不知道原因?」

  鬥獸是空手沒傢伙的啊!

  他空手上去還不是喂狗?電視上被狗咬死人的新聞還少了?還是那麼大的狗。

  「我覺得你的殺性有些重了。」

  姜子牙搖頭道:「這樣不太好,日後你若遇到名師,修道時須得注意,我也是剛想起此事才勸你一句。」

  有些人成年了,都未必敢殺一隻雞。

  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剛開靈智才不過一個多月就砍死一條比狼更大更兇猛,咬死個人都不吃力的狗。

  這樣的猛犬,很多成人就算有武器在手都未必有勇氣膽色接近半步,更不用說跑過去砍了。

  陸川的這份膽識魄力的確少有。

  不過他也知道此事也怪不得陸川,所以他才願意幫陸川隱瞞下來。

  「小川,老實說,你這孩子也算是我姜尚的知音了。」

  姜子牙長嘆道:「宋府這麼多人裡其它人都以為我混吃混喝,唯獨只有你看得出我不是無能之輩,只是可惜……」

  陸川失望道:「這麼說來您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收我了?」

  姜子牙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默然無語。

  「哈哈,誰說師兄無能了?」

  正當這時忽然上空中傳來一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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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相愛相殺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人飄然落下,出現在陸川和姜子牙的眼前。

  這道人外穿一件道衣,白面長鬚,年紀在五十歲上下,雙眼溫潤如玉一般。

  此外,身上還自帶出場時給人仙風道骨的感覺。

  道人輕飄飄的落於地上,瞧了眼跪在地上的陸川後,來到姜子牙身前打了個稽首,微笑道:「師兄,好久不見。」

  陸川既詫異,又驚奇的看著這道人。

  從天而降,這又是從哪一路神仙?

  不過……

  他既然稱姜子牙師兄,那應該也是闡教的人吧?

  「不過一月而已,久嗎?」姜子牙笑道。

  那道人笑道:「久,當然久了,師兄豈不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語?」

  「咦!」

  這話聽得一旁的陸川,不禁起了身雞皮疙瘩,用一種奇怪的目光偷偷審視兩人。

  這話聽起來,怎麼有種怪怪的感覺在裡面?

  當然,除了這話以外這道人說出這話的那種厚臉皮程度,倒是和此刻不收徒就長跪不起的他有的一拼。

  姜子牙有些無奈,笑道:「這些廢話就別說了,申師弟,你就直說吧,今日你找我幹什麼?」

  申師弟?

  申公豹?!!

  聽到姜子牙的這個稱呼,陸川看向這道人的眼睛當時就直了,腦袋裡嗡的一下,就像有人在腦中用力敲了聲鑼。

  他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從上往下開始打量眼前的這個道人。

  他就是申公豹?

  封神中以那句『道友請留步』坑死人不償命的申公豹?

  陸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申公豹笑道:「這不師弟聽說師兄今日大喜麼,是以小弟特來恭喜師兄一番,但願師兄別怪師弟來遲了。」

  「你我師兄弟之間什麼交情,還說什麼怪不怪的,來,先坐。」姜子牙笑道,說完拂袖一揮院子就出現兩個蒲團。

  兩人上前坐下開始熟絡的交談。

  「奇怪,這兩人怎麼坐下聊起來了,難道不應該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麼?」

  陸川心中疑惑。

  記憶中申公豹處處和姜子牙作對,四處搬弄是非找高人前來找姜子牙的麻煩,所以兩個人的關係……

  應該不怎麼好吧?

  可現在怎麼看起來完全相反,兩人看起來那麼熟絡親熱,感情好的就像一個媽生的兄弟一樣。

  「哦,對了!」

  陸川忽然想到:「這時候元始天尊還沒有把封神榜交給姜子牙。」

  他記得一開始的時候,申公豹也是元始的玉虛宮門人,和姜子牙是師兄弟關係。

  可是後來封神榜被他們的師父元始天尊交給了姜子牙,引得申公豹不服不滿,這才與姜子牙翻了臉。

  為了分個高低上下,他開始和姜子牙處處作對。

  姜子牙輔西岐,他就跑去保殷商;姜子牙有玉虛門下的眾多門人相助,他就遊說碧游宮三山五嶽的奇人前來幫忙……

  總結一下姜子牙如果要往東,他就偏偏要往西,凡事都和姜子牙要對著干的那種。

  兩人交談半晌,忽然申公豹瞧了眼還跪在地上的陸川,笑道:「師兄,此子頗有些根骨,既然想拜你為師,你又為何不收?」

  「對了,師弟你今日此來正好,為兄有一件事求你幫忙。」聽到申公豹這一問,姜子牙一拍大腿,對申公豹說道。

  「嗯?」

  陸川在邊上聞言不禁一呆,難道老薑這是打算……

  申公豹笑道:「師兄請講,只要師弟能幫得上忙的,自然不會推辭。」

  姜子牙說道:「你也知道,師兄我上了崑崙四十載,奈何資質平平,自己都學藝不精,更談什麼教徒?」

  說完他長長嘆了口氣。

  「師兄,你說這話就太過謙了……」申公豹忙說道。

  姜子牙只是苦笑著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安慰之言。

  「師弟不必安慰我了,這點兒數師兄我心中還是有的。」

  姜子牙苦笑道:「況且師父也在我下山時說過,我姜尚這一世生來命薄,仙緣不夠,成不了仙道。」

  申公豹聽了默然不語。

  姜子牙又扭頭看向陸川,臉上浮現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子乃我這結拜兄長府上管家之子,頗有些根骨,人也聰明伶俐,求道之心亦堅。」

  姜子牙說道:「看到他,我就像是看到了當初求道的自己,對他我甚喜之,但奈何……」

  說到這裡,姜子牙話語一頓,站起來神色鄭重,對申公豹躬身一拜。

  「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申公豹忙閃開一邊,不敢受此大禮禮。

  「師弟,師兄知你天資智計過人,道法通玄,道行深厚,已是得道的真仙,正是名師之選。」

  姜子牙鄭重道:「今日你們在此遇見也算是一種緣分,為兄現在想請你將他收入我玉虛門下,教他本事,做你弟子如何?。」

  陸川聽完,心中是既感動又驚慌。

  感動的是姜子牙為了他拜師,不惜如此放低身段求人,驚慌的是姜子牙給他找的師父居然是那位申公豹。

  平心而論,這申公豹的本事比起姜子牙來的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各方面都勝過姜子牙很多很多。

  可是陸川知道以後的事。

  別看姜子牙和申公豹兩人,今天相親相愛談笑風生,好的就像是一對親兄弟,可日後他們就從相愛變成相殺了。

  申公豹不僅背出闡教的師門,還和姜子牙反目成仇做了敵人,他將遊說三山五嶽的截教高人前來對付姜子牙。

  可結果偏偏不盡如人意,坑來一個死一個,來倆死一雙。

  最後封神大劫完成後,申公豹的下場是因為在封神中搬弄是非,害死人太多,所以被抓去塞了北海的海眼。

  還有,

  申公豹貌似人品也不怎麼好。

  他在傳說中形象便不好,基本上就是一個上躥下跳,四處搬弄是非,煽風點火的小丑小人形象。

  但是古時重師禮。

  在這個世界上,師徒關係十分之重,僅次於父子關係。

  各行各業的師父們收徒後,便會帶去自己的家中,視如己出,當成家人一般,自己貼錢教導養育,傳道受業。

  故,

  古語云: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父。

  又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師父這兩個字的重量,幾乎和父親兩個字一樣。

  讓申公豹這種名聲不好,人品不好的人做自己另一個父親?

  實話實說,陸川心中不願意,但,自己現在還有選擇嗎?

  可如果真拜師申公豹,那等他以後跟姜子牙,跟闡教全部鬧掰的時候,自己又該何去何從?陸川有些茫然。

  「好!」

  旁邊的申公豹聽完後,微一沉吟,又看了幾眼陸川後,便爽快的點頭,笑道:「既是師兄相求,師弟我便只有同意了。」

  「多謝師弟!」

  姜子牙大喜,看向陸川:「小川你還不趕緊拜見師父?」

  陸川目光變幻一陣,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著深邃的夜空,陣陣夜風襲來,讓他的腦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想拜姜子牙,現在的卻變成只能拜申公豹,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陸川心中有些唏噓的長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見他這樣奇怪的舉動,姜子牙和申公豹面面相覷,申公豹臉上的笑意一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猛然,陸川的雙眼睜開了。

  他看了眼旁邊的姜子牙後,把下跪的方向朝向申公豹,輕輕抬起頭,注視著眼前的申公豹。

  他知道,

  今天這一拜如果下去,從今以後,申公豹就是他的師父了。

  在這個世界上,所代表的重量和父親兩個字一樣的,師父!

  申公豹也在看著他。

  「小川,放心拜吧,我給你找的師父難道你還不放心嗎?」

  姜子牙笑著道,看的出今日促成這份師徒之緣,他也很高興。

  「師父在上!」

  陸川聞言心中嘆息一聲,知道此事再無迴旋之餘地,旋即目光一閃再不遲疑,抱拳高聲說道:「請受徒兒一拜!」

  說完俯身一拜。

  他想修道,他想拜師,姜子牙於是給他找了師父,他若是不拜,便是不識抬舉。

  還會得罪死兩人,因為這會讓兩人都很沒有面子。

  至於以後的大劫……

  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過有了師徒關係,從今以後,他陸川的命運便與申公豹緊密聯繫在一起了。

  那麼他的未來,又將會變成什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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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離去

  「好,從今日此刻起,你便是我申公豹的徒弟了。」

  申公豹朗聲一笑,起身走過來,扶起陸川笑問道:「徒弟,起來吧,對了,為師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弟子陸川!」陸川答道。

  師禮一成,又有姜子牙做見證人,這份師徒關係便是徹底確定了。

  或許,這就是常說的天意弄人吧!

  他想拜師姜子牙,可卻陰差陽錯下偏偏拜成了申公豹。

  「此事既然我無法拒絕決定,那我陸川就接受這個事實,從今以後,我陸川,便是申公豹的徒弟。」

  至於將來和以後……

  說實話,他沒法去計畫和考慮什麼。

  在這個神仙朝不保夕的世界裡,他們尚且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更別說他一個小小凡人了。

  所以,他現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既然已有了個本領高強的師父,那他下一步最重要的事,無疑就是先靜下心來學好本事了。

  以求在不久後的大劫中,不淪為炮灰一般的存在,不求死的轟轟烈烈但也不能無聲無息吧。

  姜子牙拱手笑道:「恭喜師弟,今日喜得弟子。」

  「同喜同喜,師兄今日不也大喜麼?」

  申公豹說著從袖中掏出一物,乃是一顆足有雞卵大小,色呈淺藍,散發淡淡光華的夜明珠。

  「師弟來的急,沒帶什麼好東西,就以此珠作為師兄和嫂子的賀禮吧!」

  姜子牙接過夜明珠看了看,笑道:「那就多謝師弟了。」

  申公豹對陸川道:「天色不早了,徒兒,我們不可再打擾你師伯的美事,該走了。」

  「走?去哪裡?」

  陸川一怔,想了想,對姜子牙道:「師伯,你代我轉告我爹一聲,就說我跟師父學藝去了,另外請你照看一下他,拜託了。」

  陸良是宋府的管家,但他可是來去自由的自由身,因為他並沒有和宋府簽訂什麼賣身契或主僕契約。

  畢竟以前他痴傻弱智,什麼事都做不成又怎麼當下人?

  「放心吧,我會的。」

  姜子牙點點頭,苦笑道:「我們可以互相照顧一下。」

  凡人世界有凡人世界的規矩,他在宋府終究是一個外人,除了宋異人以外,他在其它人跟前極為的拘束不自在。

  申公豹見狀不笑著伸手朝地上一指,叫了聲:「起!」

  一朵白雲便從陸川的腳下忽然出現,托著他和陸川來到了半空中。

  「師弟,你難得下山一趟,何必走的如此著急?」

  姜子牙仰頭道:「何況今日你還是為我遠道而來,也該讓師兄盡一下地主之宜,招待一下你也好。」

  「不必了,師兄,今日你這個新郎官該陪的可不是我。」

  申公豹撫鬚長笑道:「來日方長,我們師兄弟有的是機會相聚再見,到時師弟再來叨擾不遲。」

  說罷駕雲就要走。

  姜子牙忙道:「師弟且慢,你現在可是要回崑崙?」

  申公豹聞言回過身,答道:「暫時不回去了,一來如師兄所言,常年在山上苦修,難得下山一次,也該去四處遊歷一番。」

  頓了頓,他又轉眼看向陸川。

  「二來受師兄所托,收了這個徒弟,因此師弟也要盡力教他一些本事,那樣方才不負師兄所托。」

  姜子牙對天空抱拳道:「那一切就有勞師弟了。」

  「師兄保重,師弟去了!」

  申公豹認真的點了點頭,轉過身來,腳下輕輕一跺,那白雲便猛然加速,迅速消失在了無邊的黑夜中。

  「小川,有我師弟做你師父,教你道法和本事,我也就放心了。」

  姜子牙對著那個方向喃喃道。

  半晌後,他又低頭看向手中那顆極大的夜明珠,一看就價值不菲,最後轉身進新房去了。

  ……

  申公豹駕著雲不疾不徐的飛著,耳邊不時響起陸川的驚嘆聲。

  眼睛餘光隨意一掃,他就看到陸川此時趴在雲上,一臉驚奇和興奮的看著下面的宋家莊。

  這時候天還不算太晚,所以,莊裡一些人家還亮著燈光。

  說起來,這是陸川第一次體會到那種騰雲駕霧,做仙人的感覺,要是非要形容一下……

  那感覺真是倍兒爽。

  「師父,師父,停下,等一下……」

  忽然陸川擺手,大聲喊道。

  申公豹一看已經來到了宋家莊外,於是道:「做什麼?」

  陸川神秘兮兮道:「師父,你看到村口的那棵樹了沒,我在樹底下,埋著一個好寶貝。」

  「寶貝?」

  申公豹搖頭失笑起來,道:「你能有什麼寶貝?」

  「一點弟子的小玩意兒,應該入不了師父法眼,不過對徒弟而言卻是寶貝。」

  陸川說道:「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方能回到這裡,所以還請師父讓弟子帶上吧,以免壞掉。」

  「好!」

  申公豹微笑道:「你這麼一說,那我倒真想看看你有什麼好東西了。」

  又朝地下一指,道:「落!」

  然後陸川便見這朵白雲,從半空中徐徐落下,落到了宋家莊的村口。

  一株大樹赫然在目。

  申公豹饒有興趣的看了眼大樹,笑道:「你的寶貝在哪?」

  陸川走上前,先繞到了大樹的後面,然後蹲下來挖起來。

  「哈哈,你這小子倒也不笨,懂得藏東西要藏隱秘一些。」申公豹讚許的點了點頭。

  「找到了。」

  很快陸川就笑道,用滿是泥巴的雙手從坑裡捧出來了一個小酒罈。

  「原來是一罈酒。」

  申公豹看到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上前道:「你小子年紀輕輕的,怎麼如此貪戀這杯中之物?」

  可他還沒說完,陸川就將罈子舉到了他眼前解釋道:「師父,這不是酒。」

  申公豹快速退開一步,蹙眉道:「不是酒是什麼?」

  雖然不知道罈子裡是什麼,但讓他有一種天生的厭惡之感,好像裡面有什麼,骯髒污穢不堪的東西一樣。

  陸川嘿嘿一笑,「黑狗血。」

  「什麼?」申公豹差點兒被嗆著,指著那個酒罈訝然道:「你說裡面是什麼?」

  「黑狗血,弟子聽人說,這東西可以驅邪祟、破妖術,好東西啊。」

  陸川喜滋滋的介紹道:「還好我收起來了,沒有浪費,這可是沒有半根雜毛的純黑狗……」

  今日他殺死那條黑狗時,忽然想到這世上可是有妖魔鬼怪的。

  而這黑狗血在電影中,可是對付邪祟和妖物的寶貝啊,所以他才把那狗的血收集了起來,偷偷摸摸埋到這裡,沒有浪費。

  「黑狗血?居然是這麼髒的東西,丟了丟了,快點。」

  申公豹厭惡的擺手,道:「你聽說的那些都是旁門左道之術,怎及我玄門正宗之法?」

  「旁門左道?玄門正宗?」

  陸川一怔,忽然道:「師父,黑狗血能不能破我們玄門的法術?」

  「自然不能,別把我們和旁門左道相比。」

  申公豹傲然道:「這黑狗血只能破妖術、邪祟,且只對一些道行尚淺的妖怪有用,道行高的妖怪就沒用了。」

  「哦!」

  陸川一臉失望的將酒罈扔掉了。

  「走吧!」

  申公豹帶著陸川駕起雲,一路往北而來。

  往北走,正是通往朝歌的方向。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兩人便已來到了朝歌城外,不過這時候城門早已關上了。

  於是兩人來到不遠處的一個破廟歇腳。

  廟已沒了窗戶,地上滿是雜草,大殿中的神像都斷成了兩截,斷掉的一部分還栽倒在台上。

  「徒弟,你去把廟周圍的樹枝撿一些,為師給咱們倆生個火。」

  申公豹看了看,道:「然後為師再傳你些修行之法。」

  「是,師父!」

  一聽這話,陸川頓時大喜,精神抖擻的出門撿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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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妖怪套路深

  如果問這個世界上,對陸川吸引力最大的是什麼,那毫無疑問,便是這些仙家的修煉法門了。

  方才申公豹最後一句話給他的振奮,不亞於一個沙漠中近乎渴死的旅人

  遠遠看到了一片綠意盎然的綠洲。

  陸川喜滋滋的出門撿柴去了。

  待陸川一走,申公豹瞧了眼斷成兩截的神像,雙目中閃過一抹精光,然後搖著頭盤膝坐下,緩緩閉起雙目:「去!」

  話音落下,只聽廟外響起一道勁風聲呼嘯著往遠處去了。

  破廟的四周倒是有些樹木。

  只是現在不是秋冬之季,想找些枯枝當乾柴很不容易。

  陸川很賣力,頂著月色越撿越遠,不知不覺已離開那座破廟很遠。

  等他終於撿夠了一大捆枯枝,覺得可以回去了,直起身要走時,他這才發現周圍已看不到破廟了。

  轉身環顧四周,只見除了晚風吹得一些樹木枝頭的葉子『簌簌』響之外,周圍再連一個鬼影子也沒有。

  「不好,有點走遠了。」

  陸川心中一緊,嘀咕道:「三更半夜的在這荒郊野外瘆得慌,不安全,還是快點兒找路回破廟去。」

  至少破廟裡有申公豹在。

  雖然陸川心裡對這位師父的形象,還停留在以前記憶中的那個煽風點火,搬弄是非的小人形象上,但縱使如此他也不能否認他的這師父的本事的確不凡。

  待在他身邊,至少安全沒有問題。

  陸川辨認了一下自己來的方向,抓起捆著柴火的籐條背在身後,開始頭頂月光大步往破廟而來。

  沙沙沙……

  月色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老長,寂靜的夜空裡也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嘩啦!

  可是走了沒多遠,忽然他聽到另外一個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落水了。

  在這寂靜的夜色裡,他聽的十分清楚。

  陸川腳步一停,詫異的看了眼周圍,只見都是樹,不由暗道:「這裡有水嗎?」

  「救命啊,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

  緊接著,一聲女子的呼救聲突兀出現。

  聲音清脆好聽,像是一個少女的。

  不過此時這非常好聽的聲音中,卻帶著說不出的驚慌失措,還有無助絕望之意。

  除了這呼救聲外,還有在水中時撲騰的水花聲。

  落在陸川的耳中十分清晰,位置應該不是太遠。

  陸川道:「姑娘,你怎麼了?」

  「壯士……快來救命啊!」

  那聲音聞言充滿了驚喜之意,大聲向陸川呼救道。

  陸川遲疑道:「你是誰?」

  「小女子是朝歌城內……員外之女,今日出城遊玩太盡興,不曾想……誤了歸時進不得城去。」

  那女子像是在水中拚命掙紮著,聲音斷斷續續伴隨水聲傳來。

  「因在尋找棲身之所途中不慎掉入這邊的湖中,小女子家中財富萬千,壯士若……能救我一命,小女子願當牛做馬報答於你……我父親也必有重謝。」

  「重謝……什麼的就算了,錢財這些乃身外之物,救你是義不容辭的。」

  陸川想了想,道:「小姐,請馬上告訴我你的位置,我馬上來救你。」

  「在西邊……一個湖裡……」

  那女子聲音越來越小:「還請壯士……快些,小女子快支持……不住……」

  「好,還請姑娘稍等。」

  陸川大聲說道,說完往西邊看了一眼後放輕腳步,朝東悄悄的走了。

  「多謝……公子了……」

  「不謝,不謝。」

  陸川憨厚老實的笑答道,走出不遠後頭也不回的撒腿狂奔。

  「壯士,小女子快堅持不住了?」

  「壯士,你快來了麼?」

  「壯士,壯士……」

  那個聲音等了片刻,可沒等到陸川的影子後於是連連出聲問道。

  可連問三聲,這一次卻並沒有聽到陸川的回答。

  「不好,該死的小賊……」

  下一刻傳出一聲憤怒的大吼,只聽砰的一聲炸響,一道水柱十多丈的水柱從陸川背後的遠處衝起。

  嘩啦啦!

  隨著湖水又落下,一個身著長裙的美麗女子出現在半空中。

  昂!

  緊接著那個女子仰天長嘯一聲,搖身化作一頭三丈長的龍形虛影。

  巴掌大的猙獰龍眼朝四週一望,一眼就看到了東邊撒腿狂奔的陸川,於是仰頭長嘯一聲後搖頭擺尾朝著東方疾飛而來。

  「媽呀,真是個妖怪!」

  陸川聽到巨響後回頭看去,正好看到那衝到半空的女子,化作猙獰龍形的一幕,眼睛當時都直了。

  二話不說,轉身撒腿就跑。

  只是那惡龍虛影本來就大,足有十多米之長,速度也不慢,身軀在半空幾個扭動就追了上來。

  那惡龍虛影邊追邊大罵道:「你這言而無信的小賊太可惡,答應了要來救我,為何又誑住我自己跑了?」

  「姑娘恕罪,小生年幼體弱,還是一個不會水的旱鴨子,不能救姑娘脫身……」

  陸川一邊頭也不回的驚恐狂奔,一邊大喊道:「所以正準備去搬救兵,前面不遠有壯漢可救姑娘,不曾想姑娘自己脫困,可喜可賀,真是可喜可賀……」

  「呵呵!」

  那惡龍虛影聽到這話都氣笑了,她這都現出原形了,這小子嘴中還胡說八道,一口一個姑娘叫的那麼順嘴,真是……

  油嘴滑舌。

  「這麼說,你倒還是好心了?」

  「這是當然。」

  那惡龍虛影見已趕上陸川,索性也就不急著去抓了。

  光芒一閃它又變成了美麗的女子,不緊不慢的飛在陸川身後的半空中,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看著陸川狂奔,好像貓戲老鼠一般。

  片刻後。

  陸川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公子累嗎?」

  「累!」

  「既然累,為什麼不停下歇歇?」

  「夜跑可以鍛鍊身體。」陸川乾笑道。

  眼下這種情況他敢停嗎?

  「鍛鍊身體是麼?嘿,小子,我們還是都別演戲了。」

  那女子見此冷笑一聲,道:「現在老娘給你一個機會,馬上跪下磕頭認罪,或許老娘還會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若不然……哼哼!」

  砰!

  話未說完,下方慌不擇路的陸川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好聽話的小哥兒,人家還沒說完就行大禮了。」女妖一怔,旋即咯咯嬌笑起來。

  我行你奶奶個腿兒!

  七葷八素的陸川從地上爬起來,心中忍不住想罵人,雖有月光,但畢竟是夜晚,如此狂奔怎麼能看清楚路?

  伸手一摸剛才絆倒他的,一截突出地面的樹根。

  呼!

  女妖白衣飄飄,在月光下,宛如仙子般那從半空中飄然落下,朝他一步步走來。

  陸川苦笑一聲,索性直接坐在了樹根上背靠樹平復呼吸。

  「跑啊,怎麼不跑了?」女妖冷笑。

  「姑娘,你就別……追我了,我是個道士,出家之人是不能成親的。」

  陸川急促喘息,苦笑道:「只能說我們倆有緣無分,在錯誤的時間地點,遇到了……」

  「遇到了什麼?」

  那女妖來到陸川的眼前,冷笑道:「你這小鬼色迷心竅膽子不小,死到臨頭了還敢佔姑奶奶的便宜。」

  陸川見是個女妖,又想起一些關於女妖的香豔傳說,忙正色道:「姑娘,小生還有話說。」

  女妖道:「你想說什麼?」

  陸川躊躇片刻,吞吞吐吐道:「實不相瞞姑娘,小生……是個早產兒,打小腎虛體弱元陽不足,大夫說活不過二十歲……」

  「你看的那大夫以前是個算命的吧?」

  那女妖又咯咯嬌笑道。

  陸川微愣:「為什麼?」

  女妖旋即嬌笑變為冷笑,森然道:「因為他說的真準。」

  陸川:「……」

  此時他心中忍不住想罵人了,我都拖延這麼半天了,申公豹,你怎麼還不來救你徒兒?

  「對了,再問你一事,你剛才發現了我話裡的哪些漏洞?」

  忽然那女妖好奇的問道:「我的方法百試百靈,以前從未失手過,今日怎麼會被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鬼看出破綻來。」

  陸川愕然道:「你問這個幹什麼,就算有漏洞不也逃不出你手掌心嗎?」

  「但自己送上門的食物,總比如此費勁抓要省事,不是嗎?」

  女妖說著笑臉陡然轉冷,森然道:「讓你說你就說,不然馬上吃了你。」

  陸川:「……」

  老實說,就他前世的眼光來看,這女妖的套路都已趨近於完美了。

  她說她是朝歌城內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因為今日出城遊玩太盡興,忘了時間所以進不了城門,這都挑不出毛病。

  此外她發出的聲音十分好聽。

  聲音這樣好聽的女人,只要是一個男人聽到了,心裡都會忍不住想看看本尊的。

  你看看,她的短短幾句話裡,錢財美色的誘惑都加進去了,這樣的套兒試問幾個男人遇到能不上?

  陸川沒上套,一來是時間不對。

  半夜三更陰森森的,這小姐不睡覺跑到湖邊幹什麼去,找魂啊!

  還有落水後還能羅里吧嗦的,自報家門大半天,雖然把財色誘惑都點出來了,但一般人落水哪有功夫說這些。

  要是上來了以身相許都不稀奇,但水裡還磨磨唧唧的說這些……

  畫蛇添足!

  還有,陸川受過倩女幽魂等眾多妖魔害人套路的熏陶,總感覺三更半夜出現這種事陰森森的,還是少管為妙。

  不過他雖然沒上套,可現在問題是他……

  跑不過這妖怪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3 13:11
第十六章 一個撿柴的

  「姑娘,平心而論,剛才你的話裡已經沒有破綻了。」

  看到自己的沉思讓女妖有些不耐,目中有凶芒閃爍之時,陸川忙賠笑道。

  「沒有破綻?」

  女妖聞言嬌笑起來,陸川於是也陪她嘿嘿笑著。

  忽然那女妖的臉色倏地變冷,抬起一腳踩住陸川的胸口,凶神惡煞道:「事到如今你這小子還給我耍滑頭,若是沒有破綻,你剛才為什麼不上鉤?」

  「這女人的臉果然如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啊!」

  陸川心中一嘆,同時有些心急如焚,因為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不說,最後的下場都沒有什麼改變。

  早說早死早超生。

  若是磨蹭一下等到申公豹到來,說不定會有一線生機,只是這申公豹遲遲不來,讓他的希望也慢慢變成了絕望。

  「姑娘姑娘……千萬不要動怒,小生說的都是實話。」陸川一邊拖延著時間,一邊想著逃生之計。

  只見他一臉無奈的道:「天地良心,小生剛才聽到姑娘的天籟之音後,魂兒都快飛出來了,怎會不想來,只是有人管束,讓小生實在不敢來啊。」

  女妖一怔,隨即狐疑道道:「誰?」

  若是放在平時捉到一個人,她哪會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抓去填了肚子就成。

  可今日這小子居然識破了她這百試百靈從未失手過的妙計,豈能不讓她驚異?

  故而,她這才沒有第一時間下殺手,而是想要問清楚自己套路中的破綻。

  陸川見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暗自不呼吸把臉憋紅,又做出一副羞赧之意,道:「我媳婦兒。」

  「誰?」

  女妖一愣,隨即杏眼一瞪大喝道。

  剛才陸川的聲音,輕的就像是一隻蚊子振翅一樣,她還真沒有聽清。

  「我媳婦兒。」

  陸川聲音放大了一些,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低聲道:「她……她不讓我看別的女人……一眼……」

  「你……」

  女妖大失所望的搖搖頭:「原來是個懼內的孬種,不對……」

  忽然她大叫一聲,冷笑道:「你不是剛才說你早產,所以自小腎虛體弱,元陽不足麼,怎麼還成親娶妻了?」

  陸川:「……」

  他沒想到這女妖居然還記著這一茬,忙嘆了口氣,順嘴道:「我爹和她爹是世交,所以從小訂了娃娃親。」

  「原來如此。」

  那女妖半信半疑的點點頭,他的這話合情合理,倒還挑不出什麼毛病。

  「姑娘,你是不知道啊,那丫頭的脾氣可刁蠻任性不講理了。」

  陸川訴苦道:「他爹是一個將軍,所以她從小還跟她爹練過功夫,天天打得我鼻青臉腫。」

  「哦!」

  女妖淡淡的『哦』了一聲,上下掃了眼陸川,笑道:「你就這麼怕她?」

  看到女妖的目光,陸川頓時頭皮發麻。

  這目光他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分明就是審視自己的食物,選擇哪個部位先吃時才會有的目光。

  他知道這女妖既然問過了她的破綻,那接下來肯定就準備進食了。

  不過他又不是個死人,豈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因此,他的自救計畫從剛才,開始回答這女妖就開始了,後面的話看似是扯皮,實際上他也是她給她挖了個坑,為下一步行動做鋪墊。

  「成不成,就看下面這一步了。」

  陸川目光一閃,偷笑著說道:「怕她?嘿嘿,不瞞姑娘說,我只是讓一讓她,誰叫我愛她呢。」

  「哦?」

  女妖又『哦』了一聲,不過話中之意和剛才的一聲『哦』可大不相同。

  「愛?」

  女妖詫異的看了眼陸川,只見陸川的臉上儘是幸福的神色,不信道:「她打你你還那麼愛她,有病吧!」

  「打是親罵是愛你聽過沒?」

  陸川道:「告訴你,別說我了,我敢說天下沒有一個男人見了不喜歡她的,我那媳婦兒美如天仙,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他把此時此刻他能想到的,所有的形容美女的詞,幾乎都用在了這個他假想出來的媳婦兒身上。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在偷偷打量這女妖的神色。

  「世上真有這麼美的人兒?我不信。」

  女妖聽完也是一怔,喃喃說道,忽然看到陸川打量她,於是露出一個嫵媚的笑,柔聲道:「公子,你看你那個媳婦兒的美比起人家的姿色如何?」

  「成了!」

  陸川聞言心中大喜,聽到這話他就知道自己生路有了。

  他裝作認真的上下審視了一番女妖,點點頭,又搖搖頭,如此一連三次。

  女妖跺了跺腳,急躁道:「說呀,你這小賊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什麼意思?」

  陸川正色道:「姑娘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女妖怒道:「你再磨蹭信不信我一劍殺了你。」

  陸川趕緊點頭,畏縮道:「雖然姑娘之美已是天上地下之少有,但比我媳婦兒還是要……略遜三分。」

  「三分?」

  女妖聽了大怒,閃電般的探出一隻手掐住陸川的脖子,像是提小雞仔般提了起來。

  「小子,你剛才說什麼?」

  女妖冷笑道:「信不信……」

  可是她的話還未說完,一股狂風就越過陸川的頭頂,目標赫然是那女妖。

  女妖臉色劇變,丟下陸川閃開一旁,那股狂風便旋繞在陸川一側,不讓女妖接近陸川半步。

  「哪個不開眼的,敢壞老娘好事?」

  那女妖盯著狂風怒道,就見狂風中忽然亮起了一雙,發著黃光的凶戾眸子,可是並未出聲。

  「小子,你到底是誰?」

  那女妖見狂風護著陸川,於是喝道。

  陸川看到這股狂風也是一頭霧水,因為這股風他也不認識。

  「回姑娘的話,不是說了嗎,我就是一個出來撿柴的。」

  那女妖大怒道:「你……」

  「吼!」

  可是她還未說完,陸川的耳畔便想起一聲威嚴的虎嘯,緊接著,那股狂風朝著女妖呼嘯著席捲過去。

  見狀那女妖又扭身化作龍形虛影,衝起空中朝著遠處飛馳而去,狂風緊隨其後,在半空中追逐而去。

  只是片刻間,那龍影和那陣狂風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一下子這片地方又恢復了平靜。

  「剛才那陣風是什麼嗎?」

  陸川呆呆的看著那個方向,實在是這變化來的太快了。

  本來這局勢還都在按他的計畫進行,女妖掐他脖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因為他成功的勾起了女妖的好奇,以及爭麗斗美之心。

  接下來他就會透露給女妖自己的那個媳婦也在這附近。

  這女妖聽了一定會忍不住去看。

  沒別的,這和那些男人聽到她的聲音後忍不住去找她的是一個道理。

  這女妖聽到他口中有一個比她漂亮很多的女人,豈會忍耐得住,不想去看看?

  可是等她跟去後就會發現,在那裡等待她的並不是另一個美女,而是一個玉虛門下的老道士。

  只是沒想到這千算萬算,沒算到忽然半路捲出來一陣怪風,一下就打亂了他的全盤計畫。

  「也許是這附近的另一頭妖怪跟她搶食來了……等等,另一頭妖怪……」

  陸川心中暗暗道,猛然他反應過來,眼下兩個妖精都不在這裡,那他陸川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陸川快速起身,朝著記憶中那個破廟的方向撒丫子狂奔,連申公豹吩咐撿的柴都顧不得再拿了。

  可是他剛跑了沒多久,在轉過一個彎時忽然眼前猛然一亮,接著整個人,像是撞到了一堵牆上面。

  砰!

  陸川撞得頭暈眼花,向後連退幾步,最後往後一翻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3 13:11
第十七章 插翅神虎

  「徒兒,為師讓你去撿點柴火回來,你怎麼在這裡睡上了呢?」

  這時一個聲音在陸川耳邊響起。

  「誒?」

  躺在地上抱頭呻吟的陸川聞言一呆,順著聲音看去,就見申公豹此時微笑著站在他的腳下。

  因為他看過封神的故事,知道申公豹是個四處搬弄是非的小人,所以他一直對申公豹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可此刻,他眼中申公豹的形象卻是那樣高大,像太陽一般釋放著光芒……

  在見到申公豹的那一刻,陸川繃緊的神經和全身的肌肉頓時放鬆了下來。

  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這條小命算是撿回了了。

  陸川閉上眼長長的鬆了口氣,此時他忽然有一種抱住申公豹熱淚盈眶一場的衝動,

  瑪德,這趟出去撿柴的經歷實在太刺激了,不僅遇到了妖怪,還差點兒就成為妖怪的口中食,回不來了。

  沒有人知道,他剛才跟那女妖談笑風生時心裡壓力有多大。

  當然也算他運氣不錯,那女妖用了個美女的外形,沒有變成她嚇人的原形什麼的。

  不然,那他見了牙齒不打架就不錯了,更別說面不改色的和她談笑風生了。

  「師……師父……」

  陸川看著在他腳邊微笑的申公豹,忽然兀自失笑起來。

  「徒兒,快起來,地上多涼啊。」申公豹上前幾乎伸出手將他一把拉起來。

  陸川起身拍了拍他,忽然臉色一變,指著身後道:「師父,不好了,後面有……有……」

  「有什麼?」

  「妖……」

  「妖怪是不是?」

  話到這裡,陸川抬起頭狐疑的看著申公豹,道:「師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剛才為什麼不來救弟子,徒讓弟子受這場驚嚇?」

  既然知道他遇上妖怪了,那還不趕緊來救他,成心看的笑話是不是?

  他方才眼中那個高大發光的申公豹,又慢慢失去了剛才光芒,形象也開始慢慢的縮小。

  「傻徒兒……」

  申公豹在陸川頭頂拍了一掌,哈哈笑道:「如果為師沒有出手救你,那你又怎麼有機會逃呢?」

  「哪有,我是被一陣怪風……」陸川反駁道。

  可是話剛說到一半,他馬上像是明白了什麼,忙問申公豹道:「難不成那陣怪風是師父你……」

  「然也!」

  申公豹笑著上前兩步,剛想說什麼,忽然不遠處傳來令人心悸的龍吟和虎嘯之聲。

  此外,還有兩道光華沖上半空,呈龍虎之像在激烈搏殺,光華衝天。

  「好個孽畜,多年盤踞在此,害了那麼多人命,今日既然遇上了那便留你不得。」

  申公豹看到這一幕大怒,右手虛握,光華一閃出現一柄寒光熠熠的寶劍,左掌在劍柄後一拍。

  咻!

  這口劍一出現就附帶著光芒,一拍後更是如一枝離弦箭飛出,剎那間就釘在了那碩大的凶惡龍首之上。

  「啊!」

  那龍形虛影當即發出一聲女人的慘叫,從天空中『轟隆』一聲,墜在了下面的森林中。

  「吼!」

  與她相鬥的黃色光華,馬上發出了一聲威嚴的虎嘯。

  緊接著,一頭三米多長,肋生雙翅,生著一對劍齒的斑斕大虎一般大虎衝出來,往下一撲沒入進了森林之中。

  「師父,原來那頭大虎……」

  陸川興奮的看著申公豹,這師父,牛掰啊!

  本來以為申公豹,對他這個徒弟見死不救,可沒想到這頭插翅神虎也是他派來的。

  「看來是我誤會他了。」陸川心中還有些愧疚。

  申公豹道:「那是為師的坐騎。」

  「好厲害,師父,我也想要。」

  陸川感覺自己雙眼中好像又在冒小星星了,不過這回可不是撞出來的。

  插翅神虎啊!

  他記得有個成語叫什麼來著……對,如虎添翼。

  顧名思義是老虎插上了翅膀,用來形容本來強大的事物,得到了大幫助後變得更強大。

  沒想到今日,他真的見到了帶翅膀的老虎,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啊……

  「你想要為師的神虎?」申公豹笑問道。

  陸川不住的點頭,這麼一頭長著翅膀,威風凜凜,霸氣無雙的老虎,哪個人不想要?

  此外,這頭神虎還有可與妖怪戰鬥的力量,當保鏢什麼的,真是最合適了,帶出門也十分有面子。

  砰!

  申公豹又在陸川頭頂拍了一巴掌,笑罵道:「臭小子,剛拜完師父還沒半日,就惦記上為師的神虎了。」

  陸川一臉幽怨的看著申公豹。

  瑪德,沒想到一不留神,被申公豹給小小套路了一把。

  人家又沒說送,他還眼巴巴的點頭,不過……

  這神虎給人的誘惑實在比前世的跑車還要大啊!

  申公豹道:「去,把剛才撿的柴火背來,為師在這裡等你。」

  陸川點點頭,現在有申公豹在這裡給他撐腰,縱然又有妖魔鬼怪,他又有何懼?

  他沿著來路折了回去,很快就將剛才的那捆柴給背了回來。

  申公豹點點頭,轉身就走:「走,回去了。」

  陸川趕緊背著柴火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就回到了剛才棲身的破廟裡,然後申公豹吩咐陸川把柴擺好。

  嗤!

  陸川按他說的做好後,只見申公豹伸出一根手指,然後指尖冒出了一簇火焰。

  申公豹手指一彈,那簇火焰便「呼」的飛出了去,落在柴火上並迅速蔓延,最後一個火堆就這樣出現了。

  陸川頗為羨慕道:「師父,你的法術好厲害。」

  「此乃五行道術,為我玄門道術的基礎,玄門下的弟子人人都會,這有什麼厲害的。」

  申公豹搖頭笑了笑,道:「另外這法是法,為修煉之法,術是術,道術、妖術都是術,你可勿將之混為一談。」

  陸川道:「弟子記下了。」

  呼!

  正說著,忽然一股勁風捲入破廟中,吹的廟裡茅草亂飛,陸川趕緊抬臂掩住臉。

  待到風停下後,只見廟中多了一頭威風凜凜的插翅神虎。

  還是一頭……劍齒虎!

  陸川瞄著它口中,那兩根利劍一般的長牙,心中偷偷的補充道。

  此時神虎老實的站在申公豹跟前,口中叼著申公豹剛才的那口寶劍。

  申公豹點點頭,抬起左臂,右手撩起衣袖,神虎便化作一道黃色飛起來沒入了他的袖口中。

  「師父,那妖怪……」

  陸川見神虎回來了,於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申公豹道:「被神虎吃了。」

  陸川『哦』了一聲,就只聽申公豹反問道:「你可知道,咱們倆現在待的這座小破廟是供奉誰的?」

  「您老只要別說是剛才那個妖精的就行。」陸川隨口說道。

  申公豹淡淡看了眼陸川,道:「就是她的。」

  「啊?」聞言,陸川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愕然道:「這不是……神廟嗎,怎麼供奉的是一個妖精?」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3 13:11
第十八章 修道三難

  「本來是神祇沒錯,可惜後來淪入魔道,變成妖魔了。」申公豹回頭看了眼神像,輕聲嘆了口氣。

  陸川大吃一驚,忙道:「敢問師父,這是為何啊,神祇變成妖魔……」

  申公豹道:「你看看這廟,怎麼樣,發現什麼了嗎?」

  「這廟……」陸川一邊環顧破廟,一邊說道:「看起來已經荒廢很久了,這房頂都破了幾處,牆壁也裂開了這麼多縫兒……」

  申公豹點頭道:「沒錯,這廟已經多年沒有受到香火了。」

  「可是這香火,跟她一個神祇變成妖魔有什麼關係?」陸川有些摸不著頭腦。

  申公豹道:「我想你這小子剛才應該也看出來了,她只是陰魂,並沒有實體吧?」

  「陰魂?」陸川一怔,喃喃道:「難道我不是遇到妖精,而是撞上鬼了?」

  陰魂什麼的他倒是不太懂。

  不過他之前的確看到了,那女妖變得龍看起來有些虛幻,不真實,只是一個龍形虛影而已。

  「這麼說……其實也差不多了,她沒有肉身,屬鬼仙一流。」

  申公豹道:「平時她只能靠些香火之力維持她法身不滅,陰魂長存。可是我們剛說過了,這座廟已經多年沒有香火了」

  「沒有香火了會怎麼樣?」陸川問道。

  申公豹嘆了口氣,道:「魂飛魄散,歸於天地。」

  「啊?」陸川呆了呆,道:「沒有香火之力的神這麼慘的嗎?」

  他記得封神中所有上榜的神,好像都沒有肉身了,都是以一點真靈上的封神榜。

  難道他們也……

  「是有些慘,不過你說的對,只有沒肉身的神才會這麼慘,有肉身的就不會了。」

  申公豹悵然道:「她為了不在這個世上消失,所以選擇墮入邪道吃人,以人之血氣養成妖氣,以妖氣保她陰魂不滅。」

  「原來是這樣。」

  陸川目光閃動,這倒是真的令人聽了不寒而慄,選擇吃人讓自己活下去……

  陸川其實也有點理解她。

  畢竟螻蟻尚且貪生,換做是誰在她這樣一個處境,只怕都不會甘心魂飛魄散,陸川自問他也做不到坐以待斃。

  但不管怎麼說,她悲慘並不能成為她害人的理由,因為被她吃掉的那些人,可都是無辜的路人啊。

  今日她被申公豹擊傷,落得一個被神虎吃掉的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

  那不是人,是妖,還是一個陰魂成妖。

  那到底是鬼還是妖?

  亦或是應該叫鬼妖???

  只聽申公豹嘆道:「吃人此法太過歹毒和殘忍了,乃是妖魔的行徑,所以從她吃第一個人的時候起,她就從神變成了妖魔。」

  「哦!」

  陸川聽完點點頭,一時默然無語。

  忽然申公豹道:「陸川,師兄讓你來跟著我修煉,現在我問你一聲,你修煉為的是什麼?」

  陸川怔了怔,沒聽清:「什麼?」

  「或者說你為什麼想修煉,要修煉。」申公豹又問。

  「為了什麼?」

  陸川低頭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是啊,他為了什麼才想要修煉呢,他一開始想修煉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看到陸川思考,申公豹也沒有選擇打擾他。

  只是靜靜的盤腿坐在火堆邊上,凝視著柴火之上燃燒跳動的火焰。

  許久後。

  「師父,我想得一個長生。」

  一個人想了很久之後,陸川轉頭認真的看向申公豹道,說完長出了一口氣。

  其實一開始,他只是想跟姜子牙學些道術和本事,來應對接下來的封神大劫,不讓自己成為炮灰一般的存在。

  可是既然明師已擺在眼前,那便直接求個長生不老,逍遙於世又有何不可?

  「長生?」申公豹微微一笑,並沒有感到意外。

  陸川認真的點頭:「是的,弟子想得道成仙。」

  「得道成仙?哈哈哈……」申公豹哈哈大笑了起來。

  陸川倒是平靜,問道:「敢問師父為什麼發笑?」

  申公豹止住大笑,道:「那我且問你,你認為什麼才是仙?」

  陸川略一沉吟後道:「長生不老,騰雲駕霧,逍遙於世……」

  說到這裡,陸川略一遲疑。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和隱瞞。」

  申公豹道:「為師正在考驗你,評斷該教你些什麼,若是你因此錯失了機緣,別怪為師不傳你道。」

  陸川於是繼續道:「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無所不能……」

  把能想到的,描寫神仙的成語又像背課文一般,說了大半天。

  申公豹:「……」

  「那你覺得神仙好嗎?」好不容易等陸川說完了,申公豹趕緊問道。

  這臭小子,若是自己不叫住他,萬一給他背到天亮了怎麼辦?

  「神仙好嗎?」

  陸川聞言一怔,旋即不假思索道:「當然好了,若是不好的話,那世上的人又豈會人人都想成神仙?」

  申公豹又問:「既然世上的人都曉得神仙好,那為什麼成仙的人少之又少?」

  「這……」陸川說不出來了。

  申公豹道:「你可知道修道之三難?」

  陸川恭敬的道:「弟子不知,還請師父教我。」

  「若想成仙道,一難須得生來有仙之根骨,二難命中要帶仙緣造化,三難還得能夠遇到名師。」

  申公豹道:「欲成仙道,首先便要面對著這三難。若想成仙,此三者缺一不可。」

  「仙根、命緣、名師?」陸川低頭暗暗揣摩三者之意。

  申公豹視若不見,朗聲道:「根骨為第一關,無仙根者連修煉之路都無法踏上,只能泯為眾人矣。」

  「那有根骨,無仙緣者又當如何?」陸川問道。

  申公豹道:「命緣者,造化也。有仙根而無造化者,辛苦修行一場,到最後終歸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陸川聽完低頭不語。

  若是如此說來,姜子牙應該就是這種情況了。

  姜子牙既能修道,說明他有根骨,可元始又說他命緣太淺難成仙道,這才被打發下了崑崙山,日後代他進行封神。

  至於名師……

  陸川想到了日後誕生的一隻靈猴。

  本來就是天地生養,一身根骨那自然不用多說,且他天生就有大機緣造化。

  可儘管如此,他為了尋一個名師不也花了十多年?

  陸川忽然道:「敢問師父,弟子的根骨、造化如何?」

  「造化命緣一說自有天定,這一點豈是為師可以知道的。」

  申公豹笑了笑,道:「至於根骨……你覺得你要是沒根骨的話,師兄會讓你拜我為師嗎?」

  陸川暗中鬆了一口氣。

  其實此節他也想到了,但他自己多少還有些不自信,不過申公豹這句話,算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師父,這麼說……我也可以修煉?」陸川又問了一次。

  他心裡感覺此時的心情,比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來的還讓人興奮和不敢相信。

  申公豹笑著點了點頭。

  「那師父,我什麼時候才可以修煉?」陸川又問。

  申公豹卻搖了搖頭,笑道:「不急不急,如今你連仙是什麼都還不知道,更談何修仙成仙?」

  「那師父,什麼是仙?」陸川問道。

  「人死可成鬼,得道可成仙,人正好居中。」

  申公豹道:「純陰者是為鬼,純陽者是為仙,陰陽相濟者是人。惟有人居中,既可以成鬼,又可以成仙。」(注一)

  「仙、人、鬼?」

  陸川低頭沉吟,若有所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3 13:11
第十九章 修行之始

  申公豹輕聲道:「好了,話不多說,為師現在傳你修煉的仙家法門,不過其中的各種奧妙還得自己體會。」

  聽聞此言陸川按捺住心頭的激動,起身鄭重的跪在申公豹,磕頭,道:「多謝師父傳法。」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雖然法我可以傳給你,但以後在修煉之路上你能走到哪一步都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申公豹笑道:「你可知道方才你遇上妖怪那麼久,為師卻為何遲遲不來麼?」

  陸川一怔,道:「弟子不知。」

  「無他,那是為師在觀察你,看你是否能只靠自己從那女妖手裡逃出。」

  申公豹笑道:「還好你腦袋夠靈活,有些聰明才智,連那女妖都著了你的道,可見你不僅有根骨,這裡……」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頭。

  「這裡也是夠用的,我申公豹不僅看重弟子的根骨,還看重這一點。」

  陸川怔然,這申公豹真有點兒邪乎,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為了觀察下徒弟是否聰明就把徒弟扔在妖怪那兒自生自滅?

  當然,陸川相信他最後如果跑不了,那申公豹還是會出手救下自己的,畢竟是姜子牙介紹的。

  只不過怕是在他心中,自己這個弟子就有些不及格了。

  「我申公豹不僅精通五行八卦,奇門遁甲,醫卜星象、天文地理、兵法韜略……等等等等。」

  申公豹笑道:「你說,我要是收了一個笨蛋的榆木弟子,以後帶出去了,豈不叫人消掉大牙?」

  陸川一旁默默聽著,暗暗咋舌,因為他知道這些都不是申公豹的自吹自擂,他絕對有說這話的資本。

  申公豹本就是一個奇才,更何況拜師在元始天尊這位大佬之下,不僅道術高深,就連旁門左道之術都很精通。

  在姜子牙得了封神榜下山後,就以「砍下頭不死」之法騙過姜子牙,差點兒將封神榜都弄到手。

  且,陸川知道他這個師父最厲害的還都不是剛才說的這些,而是——嘴。

  一張巧舌如簧,能顛倒是非黑白,讓任何人回心轉意的嘴。

  想封神中多少奇人異士,本來不染紅塵在山中清修,可最後被他說動出山,結果上了封神榜。

  而且別忘了,一開始截教和闡教的弟子都是有些看不對眼的,見面了基本上都要言語上互懟一套。

  可唯有申公豹在截教那邊也吃的很開,這才是真本事啊!

  「師父,假如啊,弟子是說假如。」

  陸川試探著道:「假如剛才弟子要師父來救,那……」

  「那為師還是會傳你道法和道術,畢竟這是師兄所托,不過……」

  申公豹說著話音一轉:「好徒兒,從今以後你就是為師的弟子了,為師日後定會對你傾囊相授,至於能學多少,可就全看你自己了。」

  「多謝師父!」陸川大喜道。

  同時心中還很慶幸剛才沒把希望全寄託在申公豹身上,而是努力自救,表現沒令申公豹失望。

  不然……

  「好,現在為師傳你法門。」

  申公豹說道,說著忽然忽然右手捏劍指快速點出,最後停於陸川的眉心三寸前。

  嗡!

  他的指尖散發五色之光,在陸川的頭頂旋繞,就像戴了一個五色頭盔。

  陸川眼睛大睜,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

  然後整個人像是被定住般不動了。

  旋即就見他雙眼深處,浮現出一個個散發著五色光芒的奇異符號,最後化成了一篇經文。

  片刻後。

  申公豹收手雙掌運功徐徐吐納,而陸川頭頂的五色之光也隨之消散,可是陸川遲遲沒有動作。

  申公豹看了眼一動不動的陸川,沒有多說,只是輕聲點點頭。

  許久後。

  陸川忽然一動,然後因為跪的時間太長而腿上一麻,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只見他此時滿頭大汗,目光中帶著震撼之色,久久都沒有能回過神來。

  「感覺如何?」

  申公豹瞧了他一眼,微笑著,伸手用棍子撥了撥火,說道:「此法門名叫《五行真始訣》,是為師自己修真煉氣的法門,接下來你就自己試著練吧,不懂了再來問為師。」

  「多謝師父,只是……」

  陸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師父,那個,弟子不識字。」

  咔嚓!

  申公豹笑容凝固在臉上,手中撥火的棍子斷成兩截。

  陸川:「……」

  這也不能怪他,滿打滿算,他從開竅醒來到今日才不過二十天好吧?

  前半個月辛苦學會了說話,後來幾天心思都花在想辦法讓姜子牙收徒上了,哪有時間學字?

  還是妹的甲骨文,是前世學的那些簡體漢字的祖宗,而且這祖宗和後面他多少輩以後的子孫長得實在是……

  「不識字啊,呵呵,沒事,我教你。」

  申公豹呵呵笑著,看的陸川心中一寒,又如剛才一般指了指陸川的眉心。

  「啊……」慘叫聲傳來。

  不久後。

  申公豹看著仰躺在地上,汗如雨下,臉色有些蒼白的陸川,道:「學會了吧?」

  「謝,謝師父了。」

  陸川『看』到腦中出現的那些陌生的文字,有氣無力的道。

  一會兒的功夫學會甲骨文,這簡直比傳說中的速成班還要速成班。

  不過這速成的代價自然也不小,這文字不同於剛才的法訣,直接就像是一筆一劃刻在腦子裡一樣。

  疼!

  不過學會甲骨文後就可以修煉了,受的這點兒疼痛算什麼,值了!

  「嗯!」

  申公豹輕輕頷首。

  這時已到了深夜,申公豹抬頭從廟頂的破洞看向明亮的月光,忽然盤腿坐地,右手抬起朝月亮虛抓。

  嗡!

  下一刻慢慢凝成一根白色光柱!

  咻!

  申公豹左手捏劍指,白光從指間徐徐散發籠罩陸川的全身。

  不多時,陸川頭裡面的刺痛感便已消失。

  申公豹收功吐納,陸川則大感驚奇,采天地靈氣,吸日月精華這等手段的確令人既驚訝又好奇。

  不過很快,他也就是他們的同道中人了。

  「好了,天色不早,你早點睡吧!」

  申公豹閉目打坐,道:「明天我們去朝歌城裡,為師要在朝歌待一陣子。」

  「是!」

  陸川答應,他現在還是一個凡人,可做不到申公豹這樣不吃飯、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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