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回到明朝開工廠 作者:無語的命運 (連載中)

 
mk2258 2019-9-24 18:49: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 12579
mk2258 發表於 2019-9-28 11:08
第10章 這情欠大了 (第三更,求收藏,求推)






    恰在這時“嘎吱”一聲,木門被推開了,只見一個巴掌大小的腦袋從門邊探了進來。

    就是先前見過的那個梳著雙丫髻的俏麗小丫環,一進屋,她便說道︰

    “施神醫,奴婢小憐伺候你更衣……”

    施奕文這才注意到少女的懷里抱著一疊衣物,這衣服……

    “這是少爺特意命人到天衣坊給您定下,這天衣坊可是南京最好的成衣坊,這樣一件衣裳,至少要五兩銀子。”

    小憐適時解開了他的疑惑。

    她的話讓施奕文心里尋思著,這宋其玉的心思倒是挺細,連這樣的小事都能想到。

    心底下感嘆著宋少爺的心思細密,但先前的憂慮,卻又讓他的眉頭不展。

    心有所思的施奕文穿衣時,並沒有因為脫掉上衣後,打著赤膊的模樣感覺有什麼不適。反倒是一旁站著的小憐,臉頰紅紅的,盡是一副羞赧模樣。

    在施奕文將襯衫長褲,換成了絲質的團領衫,當然是在小丫環的幫助下。

    “施,施神醫,要是有什麼事,您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叫小憐。”

    話時,小憐的眼楮偷偷的瞄一下這醫生,那巴掌大的小臉頓時變得更紅了。

    “這神醫長的可真是俊俏呢……”

    在心里冒出這個念頭時,小憐那澀紅的臉頰似乎變得更紅了。

    對于小丫環的腦袋里想的什麼,施奕文自然不知道,換上一身干淨衣裳的他,這會只有一個念頭——離開宋家。

    可……離開了宋家,又去那呢?

    就在這時滿面歡喜的宋其玉,卻走進了屋,看到施奕文時,二話不說,立即長揖過膝。

    “神醫請受在下一拜!”

    說罷便他就長揖不起。

    “宋公子客氣。”

    施奕文連忙扶起他,幾經宋其玉這才神色鄭重的說道。

    “今次多虧了神醫,若非是神醫,不顧自己性命輸血相救,只恐怕內子已經不測,先生大恩大德,在下必永生不忘……”

    “哎,公子客氣,醫生仁心,治病救人,實是醫生本職,公子切莫如此客氣。”

    “醫者仁心……”

    感嘆的點著頭,宋其玉又說道。

    “唉,在下今日受教了。”

    宋其玉再一次行揖,大恩不言謝這個道理的他自然懂得,也就不在多言了。

    “現在夫人情況怎麼樣了?”

    “回神醫,現在內子早已醒來,神智已經清醒許多,再過幾天,興許便能下地了,到時再讓內子當面向神醫道謝。”

    “無須多禮,近日夫人還是靜心修養的好。”

    施奕文笑道。

    “那天宋老爺命人取來人參,此物最擅長補氣血,但是不適合令夫人現在服用,不過等出了月子後,可以適量的服用一些人參,可以滋補身體,補些氣血,畢竟夫人此次元氣大傷,非得長期調補不可。不過,這人參產于遼東,于內地應該頗為難得啊。”

    施奕文特意把話題往人參上引去,現在可不是清朝,人們對人參的興致遠不如百年之後,這種情況下,宋家做著人參買賣,確實出人意料。

    “神醫有所不知,人參說是難得,可只要有銀子,就沒有買不來的東西,每年不知多少行商把遼東產的人參、鹿茸等貨運往內地,此次家父去遼東,就是為了把遼貨引入南京……罷了,不談這個,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

    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深談的宋其玉笑道。

    “神醫對我宋家恩同再造,家父命人于花廳備下水酒,這不,特意命在下請神醫過去,以表謝意。”

    “宋老爺客氣。”

    到花廳時,宋家的晚宴已經備好了,滿滿的一桌子菜,葷素搭配,菜品頗為精致,不等施奕文進花廳,宋仁杰便迎了過去,招呼他落座,然後親手斟酒,端起酒杯道。

    “神醫于我宋家,恩同再造,大恩不言謝,這杯水酒了表感激之情。”

    說罷,宋仁杰便一口飲盡。

    “宋老爺客氣。”

    笑著端起酒杯,施奕文道。

    “治病救人,實屬醫者本份。至于神醫之說,實在是當不起,晚輩不過痴長宋公子幾歲,宋老爺是長輩,盡管直呼在下致遠既可。”

    施奕文隨口為自己起了個字,之所以想到這個字,還是因為過去客廳里中堂上的“寧靜致遠”。

    “如此,老夫便托大,稱你一聲致遠賢佷,其玉,還不快敬你施兄一杯。”

    久經商海的宋仁杰倒也利索,他的話音剛落,宋其玉連忙端起酒杯道。

    “致遠兄,小弟敬您。”

    盡管明知道宋家父子是刻意恭維,可好話人人听著舒服,心情好,酒喝的就舒服,喝的自然也就多了。

    不過盡管酒喝多了,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自然也有個底線,席間宋家父子詢問他的來歷時,施奕文自然把當初與劉錦江說過的話語再重復了一遍。若是他們再追問,便借著酒意,笑著掩去了其它。

    盡管喝的是黃酒,可黃酒卻更醉人。十來碗下去後,腳下就不穩當了,身子在椅子上搖晃,說話也不再清楚。見施奕文已經醉了,宋仁杰便吩咐僕人把他扶下去,待他離開後,見父親沉默不語,宋其玉便試探道。

    “爹,你在想什麼?”

    “玉兒,救命之恩,何以為報啊!”

    略帶醉意的宋仁杰感嘆道。

    “這次,咱們宋家欠他的情是欠大了。”

    “是啊,若不是他,這次佩兒母子只恐怕……”

    想到當時的凶險,宋其玉的眼眶不由一紅。

    “當年,你娘生你時,若是……”

    搖頭長嘆,宋仁杰又說道。

    “這恩情總是要還的,嗯,玉兒,依你看,這情應該如何還?”

    沉吟片刻,宋其玉說道。

    “爹,剛才致遠說,剛從海外歸來,想來在南京還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如送他一處宅子?”

    兒子的建議讓宋仁杰搖搖頭。

    “情太大,禮太輕,況且,宋家是生意人!”

    宋家是生意人!

    看似不經意的話,讓宋其玉詫異的看著父親。

    宋仁杰長嘆口氣,起了身來。

    “況且南京的神醫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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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身份(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薦)






    時值正午,宋家園林的湖中涼亭內,手持酒壺的丫環不時垂首為席中人添酒。盡管晚春的正午稍顯悶燥,但這有湖邊卻清風徐徐,極為宜人,只有丫環們的發鬢也垂了幾顆汗珠,不禁用手背拭了拭汗,呼了口氣。

    又一次,端起酒杯,略帶醉意的宋仁杰笑道。

    “致遠賢佷飲起。”

    “晚輩敬伯父。”

    盡管相隔數百年,可是酒場的規矩卻沒有太多的變化。酒到酣時,也就沒有太多的規矩。

    一杯酒飲盡,宋仁杰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道。

    “昨日听取賢佷說,你先前剛從海外歸來?”

    “剛到南京不過四天而已。”

    施奕文笑道。

    他已習慣了宋仁杰閑言碎語中不動聲色就摸了自己的底,這宋家再呆下去,早晚會出事。

    為宋家的客人,這幾天他過得倒也自在,因獻血導致“氣血大虧”,所以在房中休息時,倒也不會有人打擾,倒也沒有人發現他多次探索那個空間不在屋內。但寄人籬下總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今天他已經打定主意離開宋家。

    “四天。”

    就在他想要告辭時,只听宋世杰沉吟道。

    “這麼說,賢佷至今尚未落戶?”

    落戶……穿越之後這一直是施奕文的心病,畢竟,也算是熟讀明史,那怕只是《明朝那些事《》,他也知道沒有戶籍,沒有路引的黑戶,往後肯定有諸多的不便。

    “回宋伯父話,晚輩先祖早在蒙元群雄爭霸時,就已經避往海外,算起來已經離開祖地近三百年,這輾轉至晚輩這代人,即便是如今回了國,也不知這戶又往那里落?”

    果然不出所料,宋仁杰點點頭,笑道。

    “落戶說難不難,說容易也確實不容易,若是賢佷信得過老夫,此事便交給我來處理吧。”

    聞言施奕文心頭一陣狂跳,原本他還尋思著,將來能不能尋個門道,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沒想到就這麼被宋仁杰卻主動出現要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如此,便多謝宋伯父。”

    “賢佷客氣了!”

    淡淡的應了一聲,宋仁杰又說道︰

    “不過落戶一事,恐怕需要些時日……”

    “爹,這有何難,無非就是往江寧縣衙里走一趟,塞張紙的事情。”

    宋其玉不以為意的說道。

    思忖著兒子的主意,宋仁杰皺起眉頭說道。

    “若是尋常人,這事便這麼辦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致遠有大恩于我宋家,這往衙門黃冊上塞張紙,尋常人可以,致遠卻不行,畢竟將來萬一要是致遠自己或是子孫要考功名,那是要查驗三代身家清白的,如此,又豈能草率從事?……”

    我可不是考功名的料,至于我的兒子……媳婦還不知道在那哪,施奕文心里這般想,但卻不能說,畢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只得拱手道。

    “一切全由伯父做主。”

    瞥了施奕文一眼,對于他的來歷身份,宋仁杰的心里總有些猜測。于宋家有大恩不假,可有些事情,必須要謹慎一些。

    反復思忖著,于心里又把那個念頭掂量了片刻,宋仁杰的才繼續說道。

    “看來,只能如此了!”

    見施奕文雙眼迷茫不解,宋仁杰便細細解釋道。

    “這想要在民籍上動文章,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不過民籍之外倒也有些辦法……”

    看著施奕文,宋仁杰繼續說道。

    “賢佷應該知道,我大明的戶籍分成民、軍、匠等籍,這軍戶自己正統之後,便屢有逃亡,自世宗,朝廷更以募兵取代世兵軍戶,而軍戶隱匿數百年屢禁不止,其中所謂絕嗣者甚多,而衛所官佐為了避免責任,往往篡改戶籍,為避免為上官發現,衛所戶薄文書自然是屢遭水火侵蝕……”

    冷冷一笑,宋仁杰又嘆道。

    “說出來,不怕賢佷笑話,宋家祖上也是隨高皇帝起兵,後來列入軍戶,傳承十幾代人,雖然早就脫籍為民,可對其中混亂,還是有所了解的。”

    “爹,你是說,讓致遠兄入籍軍戶。”

    宋其玉的眉頭微蹙,語氣中有些不解,目中也盡是疑惑。心里甚至有些不悅,不過他並沒有起來反對父親。

    “這軍戶戶籍管理混亂,那年沒有所謂“絕嗣”之家,致遠若是願意,我可以代為安排頂替,這樣,即便是上尋三代,也是查不出個所以然。”

    看著施奕文,宋仁杰又說道。

    “也就是說,只要你咬定這個身份,除非本家冒出來,否則誰都不能拿你的身份說事……”

    “可,爹,若是本家站出來呢?”

    “哼哼,本家好不容易脫出軍籍,又豈會站出來,況且,本身篡改文書、隱匿戶籍也是大罪,站出來,可不就是自認罪名?致遠以為如何?”

    對于這一切,施奕文自然都是無所謂,他本身所需要只是一個身份而已,至于真假,他倒不在意。于是便拱手道。

    “讓伯父費心了。”

    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宋仁杰笑著說道。

    “如此,便就這麼安排吧。”

    宋仁杰轉臉看著對宋其玉吩咐道。

    “其玉,你下午拿著我的貼子去找孫指揮使,請他在給致遠上了戶籍。”

    盡管對父親的安排讓宋其玉的心底有些不滿,但卻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稱是。

    就在酒宴將散時,施奕文提出了離開宋家的打算。

    對此,盡管宋其玉有意挽留,但也只是略微客氣一二,畢竟,他也知道,施奕文不可能永遠寄居宋家。

    宋仁杰倒沒有多少反應,沉默片刻,他才說道。

    “賢佷既然有意離開,我自不應阻攔,不過,你初來南京想必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宋家在城內,倒也有幾處偏宅,若是賢佷不嫌棄的話,可以暫時住在那,房子雖然簡陋,可卻一直有僕佣收拾,住起來倒也方便……”

    這又是要送宅子給自己?

    甚至還連僕人一起送,正準備答應時施奕文突然想起一件事。

    “實話不瞞世伯,晚輩初來南京時,結識了一個朋友,暫住在他那……”

    之所以會開口拒絕,施奕文有自己的想法,畢竟,無論是在宋家,還是在宋家的偏宅,只要有宋家的人在,總會有諸多不便,至于劉錦江那,不過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被拒絕的宋仁杰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致遠有落腳的地方,那我便放心了,其玉,你陪致遠,為父有些不勝酒力……”

    在宋仁杰起身後,施奕文又與宋仁杰喝了幾杯酒,便起身告辭,臨走時宋其玉反復詢問他的住處,回憶著劉錦江說的地方,施奕文道出位置後,他才放下心來。出府時,又拉住施奕文說道。

    “致遠……”

    他這邊剛開口,那邊突然有人喊道。

    “施兄,你可算出來了!等得小弟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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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宅子(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薦)






    清晨,天剛放明,那早點攤子剛一出來,一位穿著身道袍的漢子便坐到了攤上。

    “來碗稀粥。”

    和昨天一樣,坐在板凳上,劉錦江的一雙眼楮便盯著宋家。

    如果不是宋家因為小少爺出世,接連施了兩天的米,他還真擔心是不是沒醫好人,宋公子惱羞成怒下了毒手。

    可既然已經救了人,為什麼還不從宋家出來?

    看攤子的老丈偶爾的會看著這個帶著長刀的家伙,若不是看到他腰間腰牌,恐怕還真以為他是什麼歹人。

    心不在焉的喝著稀粥,劉錦江的心里暗自嘀咕道。

    “這施兄弟怎麼還不出來?”

    盯著宋家的大門,劉錦江的眉頭鎖成了一團。打從施奕文進了宋府,這都已經三天了,可卻沒有他的任何消息,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要是換成一般人家,估計他這會早就闖進去了,可是這宋家不一樣,宋家于南京不是權貴,可卻也是豪門。這樣的人家不是他一個錦衣衛百戶能得罪得起的。

    至于他為什麼會在這里等著施奕文。劉錦江自然有他的打算,為錦衣衛百戶的他,從梅毒被治好後,心里就已經盤算起來了。

    梅毒是不治之癥,他施奕文連這種不治之癥都能治好,那治其它的病又豈在話下,所謂的“送房子”,不過只是想把他留在身邊,指不定以後這施神醫就能派上大用場。

    畢竟,他是神醫啊!

    “該不會……”

    那個念頭剛一閃現,劉錦江便瞧見宋府的大門打開了,一看到施奕文走出來,他便連忙跑了過去。

    “施兄,你可算出來了!等得小弟好苦啊!”

    突然的喊聲,讓施奕文一愣,抬頭就看到從街對面跑來的劉錦江。

    是他!

    “劉兄,你一直在這等著?”

    想到這素昧平生的劉錦江居然在這等了自己三天,施奕文的心里難免有些感動。

    “嘿嘿,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咦,宋少爺?”

    劉錦江沖著宋其玉揖禮道。

    “在下錦衣衛劉錦江,見過的宋少爺。”

    “劉兄。”

    話被打斷的宋其玉,笑呵呵與的劉錦江打著招呼。心下到好奇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簡單的寒喧幾句後,宋其玉又對施奕文說道。

    “既然有人來接致遠兄了,那小弟便不遠送,他日再登門拜訪。”

    “子玉客氣。”

    離開了宋家,一路上劉錦江不時的審視著身邊人,不時皺眉,甚至暗自嘀咕道。

    “不對啊,”

    “那里不對了,你這都看了半天了?”

    施奕文好奇的笑問道。

    “那宋少爺不是說千兩診金嗎?怎麼你這是空著手出來的?”

    他這麼一提醒,施奕文才想起竟然把一樁大事忘記了,良久,才說道。

    “貴人事多。”

    “不對,不對。”

    劉錦江連連搖頭,

    “這不像是宋家人的風,”

    “怎麼,你很了解宋家?”

    施奕文詫異道。

    “那宋家,可真不是一般人家啊,南京有幾個人不知道宋家,他們家雖說不是勛貴,可卻也是南京的豪門大戶。”

    劉錦江回頭看了眼,邊走邊說道。

    “這宋家的事,一時也就不清楚,反正一句話,診金的事,你別擔心,他欠你的這份大恩,早晚會給你個大禮!”

    “哦?這是為何?”

    施奕文反問道。

    “因為,宋家人從來都信一句話——寧欠人錢,不欠人情。這大禮,嘖嘖……這接下來,老兄,您就等著發達吧!”

    大禮?

    會是什麼大禮?

    一路上劉錦江用羨慕的語氣猜測著可能的大禮。

    可為當事的施奕文,卻已經是阿欠連連。

    醉了也困了!

    三斤黃酒下了肚,這會酒意上了頭,整個人又困又乏。自然沒什麼心思去想什麼大禮。

    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于到了劉錦江送的那處宅子。這是一座很典型的四合院。進了正門之後,正對著大門通往堂屋的地上鋪著青磚,而左邊則是未鋪的土地,地里長著兩株高大挺拔的槐樹。槐樹之間有一個葡萄架,而葡萄架下面,又鋪著青磚路,中間是一個石質的圓桌,桌邊圍著四個石凳。

    因為正是晚春,那葡萄藤上的嫩葉剛出,微風吹過,嫩綠的葉片微微搖曳著。而葡萄架邊還有一個砌得精細的小花壇。花壇正中種植著幾種不知名的花草。

    坐北朝南的正屋有三間,中間是堂屋,右邊那間是臥房,左邊一間為書房,一色的硬木家具,進屋的時候,施奕文注意到連床上的被褥不知什麼時候都鋪好了,那被子似乎也是新的。

    “這宅子一直閑著,小弟這幾天等你的時候,特意吩咐人打掃了一下,這被子什麼的,也都是讓人新置的,老兄盡管在這住著。”

    注意到施奕文目光一閃而過的疑惑,劉錦江解釋著。

    “老弟有心了。”

    “老兄,你看,這東西兩邊是客房、雜屋和廚房。整個院子里除了三間正房外,這右邊有三間,進門左右兩間,一共八間房子,地方不大,可勝在清靜,這地方臨著護城河,環境十分幽靜,把院門一關,外間的雜音一點兒也不會進來……”

    置身于這樣的院子中,至少在這一瞬間,施奕文就喜歡上了這地方,別說,置身于這樣的院子里,本身就是一種享受,這里仿佛不是喧囂鬧騰的城市,而是一塵不染的山莊村舍。對于這宅子,他自然十分滿意,連連道著謝。

    “你我兄弟,何分彼此,這地保那邊,小弟已經打過招呼,絕不會有人來打擾老兄。”

    劉錦江隨後又笑著說道。

    “不過,這一個人住怪冷清的,若不然,回頭小弟再買個丫環、廚娘過來,伺候施兄的起居。”

    對此,施奕文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畢竟,自己的生計還沒著落,那里敢想什麼丫環女婢。

    同樣也是一宿沒睡的劉錦江,很快便離開之後。暮色中,這悠暗的房間里面就沒有了任何聲響。

    “哎喲,我的個娘來,這酒勁可真厲害……”

    看似放松了下來,但躺到床上的瞬間,只感覺頭暈腦脹的施奕文便動也不想動了。

    酒意上頭後,眼一合,人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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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萬歷年間的禮(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薦)






    “第……應該就是這了。”

    小巷里,引路的青衣小廝于前面邊走邊數著門,待到了地方,便躬身于門旁說道。

    “少爺,施公子就住在這。”

    “嗯。”

    宋其玉走向前去,剛伸手去扣門環叩門,院門就被推開了。看到院中的施奕文,他嘴里都是泡沫。

    “致遠……咦,你這是在……刷牙?”

    正在刷牙的施奕文,嘴里含著泡沫,瞧著不請自來的宋其玉,點頭請他坐下。

    吩咐僕佣把東西放下時,宋其玉便煞有興趣的看著正在刷牙的施奕文,盡管他嘴泡沫的模樣截然不同于刷牙,但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盡管相隔甚遠,他仍然聞到一股異樣的清香。

    “其玉?你這是……”

    漱口後,將牙刷放到杯里,施奕文看著被僕人抬起院里的擔子,不解的看著宋其玉。

    “一點小心意,施兄這是用何物刷牙,這香味可真特別?”

    發現施奕文說話時口氣清新,宋其玉好奇道。

    “哪,牙膏。”

    而施奕文也沒有掩飾,指著桌上的一個瓷盒說道。

    “牙膏?可給小弟看看?”

    宋其玉倒也直接,直接拿了起來。

    “這盒子倒也精致。”

    笑而不語的看著宋其玉,施奕文暗叫著慶幸。

    “幸虧我考慮的周全!”

    牙刷、牙膏,都是他在超市里拿來,不過出于謹慎,他把牙膏擠到了陶瓷茶餅盒里。

    “這香味可真清新,聞著其中似乎有藥草,莫非這牙膏是致遠獨門秘制?”

    “難登大雅之堂的玩意而已。”

    看著施奕文笑時如齊貝般的皓齒,宋其玉心頭一動,認真道。

    “致遠所言差異,常人刷牙所用不過要麼青鹽加些藥草,要麼是以藥草為主,咸澀難當,很難入口,小弟聞這牙膏氣味香甜,想必味道也是如此,要是能大量生產,必能暢銷各地……”

    詫異的看著宋其義,施奕文倒是感嘆著他的精明,不過只是看自己刷個牙,就看出來了商機。

    “哦,賢弟有想法?”

    “想法嘛,確實有,畢竟,不說其它地方,這南都豪門富戶豈止萬家,這牙膏即便是貴點,想來他們也樂意用牙膏,而不是咸澀難當的青鹽或者藥粉。”

    宋其義的想法,讓施奕文的眼前一亮。

    這確實是個商機。

    也許,可以在圖書館里找找,看看有沒有牙膏的配方,即便是偷工減料的牙膏,在明朝也是逆天的存在。

    或許可以考慮考慮!

    “道理是這個道理,只是牙膏制起來極為繁瑣,尤其是其原料更是難得,要是子玉你有想法的話,改日我看看能不能琢磨個簡單的方子。”

    心有所思,施奕文隨口埋了個伏筆。當然,並不一定局限于牙膏,還可以做些其它的生意。

    “如此,便有勞致遠兄了。”

    兩人隨著又聊了會,宋其玉打量著這院子說道。

    “致遠這院子倒也清靜,可就是太過冷靜了,你一個人住在這,沒有人伺候,確實不太方便,小憐。”

    “少爺。”

    施奕文這才注意到,院里宋家的丫環中倒有個熟人,正是他在宋家時曾伺候他穿衣的那個相貌俏美的小丫環。

    “小憐,致遠兄是我宋家的恩人,往後您就是施家的人了,要好生伺候,知道嗎?”

    這是什麼情況?

    眼前這一幕,完全顛覆了施奕文的認識。

    “其玉,這,這……使不得,使不得。這那有……”

    不等他說完,宋其玉卻笑道。

    “致遠兄,你無須介懷,小憐是宋家家奴,雖是年少,可卻也頗為乖巧,兄台一人獨居,豈能沒人照料起居,小小心意,兄台千萬不要推辭,賣身契改日我會讓管家送過來……”

    看似簡單的話語,只讓施奕文的腦中猛然一熱,看著那彬彬有禮的宋其玉,听著他在談笑風聲中,將活生生人送給他人,完全不顧當事人的感受。

    她是人,不是牲口!

    “小憐,以後你要好生伺候新主,且不能辱沒宋家名聲,知道嗎?”

    “少爺,奴婢知道了。”

    強忍著淚水,滿面淒色小憐的只是垂首應著,然後怯怯的沖著施奕文行禮道。

    “奴婢小憐,見過公子。”

    看著那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強忍著淚水的模樣,施奕文頓時便涌起一陣不滿,眉頭緊皺道。

    “子玉,這,不合適吧!”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

    宋其玉並沒有覺察到施奕文的不悅,站起身來說道。

    “這致遠兄剛剛洗漱完,想必還未用早餐,小弟就不打擾了。”

    看著院中的一堆禮盒和丫環,施奕文眉頭緊鎖著,看著雙眸通紅的小憐時,更是忍不住涌起一陣憐憫之情。

    正要說話時,小憐深吸口氣,從禮盒上拿出禮單說道。

    “公子,少爺的禮單在這。”

    看著眼前按年齡在後世應該在父母面前撒嬌,享受著大人寵愛的女孩那副故堅強的模樣,施奕文長嘆道。

    “小憐,其實,我這里並不需要人伺候,改天我再和他說說這事,把你送回去……”

    听見要把自己送回宋家,小憐的眼眶又是一紅,連忙跪下乞求道。

    “公子,你千萬別和少爺說,就是你把小憐給送回宋家,宋家非但不會要我,反倒會怪罪小憐不會伺候人,指不定便把小憐給賣給牙人,不定會給賣到什麼地方,萬一賣到青樓,到時便是生不如死。小憐求公子開恩,千萬別不要小憐,小憐以後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公子……”

    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孩哭泣的模樣,施奕文連忙說道。

    “小憐,快點起來,你這是干什麼?”

    “求公子開恩,別不要小憐……”

    女孩叩頭乞求的模樣,讓施奕文手足無措道。

    “你先起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就是了……”

    他話音剛落,小憐就破涕為笑道。

    “少爺,這是宋少爺送的禮單,您對對,這東西放在那,我拿過去?”

    “不用,一會我自己拿。”

    “那少爺,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做去,就是,我,我不太會做飯,不過少爺,這南京城里有名的早點,我都知道,少爺你想嘗嘗嗎……”

    一時間,這清靜的院子里,只有少女嘰嘰喳喳的話聲,唯恐被送回宋家的小憐,正千方百計的討好著新主人。

    對此,施奕文只是無奈的笑道。

    “隨便吧,你看看隨便買些早點吧。”

    同時從禮盒中取出兩錠銀子放在石幾上。

    “哪,這銀子你收好,往後家里的這些瑣事,你看著辦就行了。”

    少爺的話,讓小憐的眼前一亮,小心髒激動的“砰砰”亂跳,這豈不就是說,往後,我就是管家了。

    並不知道小憐在想什麼的施奕文,隨手展開那紅紙禮單,瞬間就是一陣心驚肉跳。

    這禮未免也太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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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扎小管家(第二更,求推薦,求收藏)





    “少爺,您要喝茶嗎?我去燒水。”

    “少爺,要出去逛街嗎?”

    “少爺,您想吃果脯嗎?三山街那邊有家德祥記,是南京的老字號了。”

    ……

    新扎小管家,急于在新主人面前表現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主人這會卻是在強顏歡笑。

    瞧著那不時會在眼前冒出來的俏麗身影,施奕文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你就讓我一個人呆會吧!

    現在,施奕文確實需要一個人獨處,然後……好到空間里查探一下。

    “嗯,小憐,那你就先去三山街買些果脯什麼的。”

    總算把小憐支派出去之後,施奕文才得已脫身,再次進入那個空間。

    空間內,依然一片死寂。

    騎著于圖書館找到的電動車,施奕文第一次把空間巡視了一遍。

    空間並不大。

    沿著道路騎行不過幾百米,似乎以圖書館為中心半徑四五百米的地方,就這麼浮置于一片混沌之中。

    難道是因此那道球形閃電?

    想到在穿越前,那道于眼前炸開的閃電,施奕文自言自語道。

    “難道是閃電把自己和附近的東西一起帶著穿越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施奕文,最後還是離開了空間。

    恰在這時,窗外傳來了小憐嬌脆的話聲。

    “少爺,少爺,果脯我買回來了,你快些嘗嘗。”

    當小憐蹦蹦跳跳提著果脯盒子進屋時,施奕文也拿出了他帶的東西。

    “少爺……這是?呀,這花怎麼這麼漂亮!像真的一樣。”

    小憐顯然忘記了手中的果脯的,而是眼巴巴的盯著桌上的……

    “少爺,這是什麼?”

    “奶油蛋糕。”

    施奕文笑道。

    這個時代的食物,少佐料、無味精,純天然,味道卻很一般,早習慣了後世飯菜的施奕文,這次特意帶來了來自未來的美食——除了蛋糕之外,還有包括味精在內的佐料。

    “蛋糕,這是能吃的?”

    小憐的眼中盡是驚詫狀。

    “小憐,你嘗嘗!”

    滿懷期待的將一塊蛋糕遞到小憐面前。

    “真的能吃?”

    “當然能吃。”

    在他的期待中,她品嘗了一小口之後,那雙眸子微微一亮,

    “怎麼樣?小憐?”

    已經被那入口的奶香和甜味征服的小憐,立即點頭說道。

    “真好吃,少爺,這蛋糕可真好吃!”

    “很好吃嗎?”

    “嗯,又甜又香。”

    小憐的回答,讓施奕文樂了起來,看著她享受著美食時,半眯著眼楮的模樣,那滿臉幸福的模樣,他也跟著開心起來。

    “喜歡吃的話,就多吃點!”

    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身體干巴巴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當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底子。

    “哪,把這塊也吃了。”

    看著桌上的蛋糕,小丫頭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少爺。

    “少爺,那吃完了,那你吃什麼?”

    “回頭再做啊!你現在正長身體,應該多吃點。”

    看似簡單的關心,卻讓小丫頭眼眶一熱,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施奕文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

    “瞧你,怎麼好好的哭什麼,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今天少爺我心情好,一會做好吃的給你吃。”

    事實證明。

    對于十六世紀的人來說,來自二十一世紀老抽、生抽、蠔油以及味精,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在谷氨酸鈉等佐料的幫助下,即便是很平庸的手藝,也變得不再平庸。

    更何況,施奕文的手藝本身就還算不錯。

    所以,吃下的第一口飯時,小丫頭的眼楮就是一亮,睜大眼楮說道。

    “少爺,這是你的做的?”

    “好吃嗎?”

    “嗯嗯,可真好吃,真……”

    又吃了口,小丫頭眯著眼楮說道。

    “這菜可真鮮!”

    鮮!

    能不鮮嗎?

    這菜里可是有……味精的!

    話音落下的時候,小丫頭的的整個小臉都在碗里,與碗里的飯菜戰斗起來了。

    這一場戰斗好不激烈。

    見小丫頭吃的這麼急,施奕文笑著說道。

    “別吃那麼急,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沉浸于在此生吃過最好吃的飯菜中的小憐,聞言都不帶抬頭的說道。

    “好吃,味道可真好……”

    終于,一場激烈的戰斗以飯中只剩下些許殘羹剩飯而結束,小憐還是意猶未盡的說道。

    “少爺,你做的飯可真好吃,要是開酒樓的話,全南京的酒樓估計都得關門了……”

    打了個飽嗝後,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失禮的小憐才滿面羞紅的說道。

    “不是,少爺,小,小憐不是那個意思……”

    “開酒樓?”

    小憐的建議,倒是讓施奕文的眼前一亮點頭說道。

    “開酒樓,也不是不可以啊!”

    對于開酒樓,施奕文倒不反對,無非就是幾袋味精之類的佐料。頂多也就是再到圖書館里弄幾本菜譜。甚至許多工具,酒店的廚房里就有現成的。說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難的。

    “少爺,你真準備開酒樓?”

    小憐不解的看著少爺。

    “您不是醫生嗎?”

    “誰規定,醫生就不能開酒樓了?”

    施奕文笑說道。

    “好了,小憐,你收拾一下,然後就睡吧。就睡……”

    不過這時候,施奕文才意識到,好像家里還沒有多余的床和被子,倒是小憐自己說道。

    “小爺,剛才忘記和您說了,剛才上街的時候,我買了張舊床和幾床被子,過一會就會送來,若,若是少爺同意的話,小憐就,就睡在廚房傍邊的廂房里,好嗎?”

    說話時,小憐的語氣怯怯的,甚至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攪著衣角,唯恐少爺有別的吩咐。

    “行,就這樣吧。”

    施奕文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小憐猛的長松口氣。然後就直接去了書房,所謂的書房,不過也就是有書架、書桌,趴在臨從窗的書桌上,手拿中性筆,施奕文皺著眉頭,然後一樣樣的書寫著,最後卻又畫掉。

    “看來,也就是大藥房里的藥最值錢了……”

    那個空間里有什麼?

    盡管已經探索了一遍,可除了標志顯著的大藥房和兩間小超市外,對于其它地方施奕文並不怎麼了解,況且,有些東西他也不敢輕易拿出來。

    “不成,得想個法子,弄點低調的,不惹人懷疑的東西!”

    心里這麼尋思著,那羅列在紙上的一條條,都被他給劃沒了。先弄明白明朝什麼東西值錢,然後帶過來撈上一筆。

    最後,看著已經被全劃道的一條條,施奕文自言自語道。

    “要不然,明天到街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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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明朝那些事(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薦)






    “少爺,那小憐就先去買菜了。”

    清晨,提著竹籃的小憐,在臨出門時,沖著書房里的少爺說了聲。

    盡管剛來到施家不過一天,她卻已經喜歡上了這里的生活,這里不像宋家那樣,有那麼多的規矩,就像是……家一樣!

    “知道了。”

    在小憐離開家後,施奕文便換了身衣服。他並沒有穿宋家給的那身團領衫,那身衣裳太過花哨。現在的這身生員衫、軟腳襆頭,都是他吩咐小憐買來的,顏色也算是素淨。

    “嘖、嘖,這模樣,帥呆了!”

    沖著鏡中的自己咧嘴一笑,愈發神采奕奕的他,邁著步子走出了家門。唯一可惜的就是,小憐去買菜去了,要不然倒也可以試試像電影里的闊少那樣,身邊帶著丫環逛街。

    “嘿,一個人逛街也不錯!”

    走出了巷子,施奕文便來到熱鬧的市街上。

    ……

    半人高的野草,甚至在路邊的荒地里還有一片連綿起伏的墳頭。

    這他麼是什麼地方?

    茫然的看著左右,已經又累又乏的施奕文這會已經傻了眼。

    迷路了!

    “讓你像是個土包子似的,只顧得看風景,這他麼的又是那?”

    從人流熙攘的市街,走到這荒郊野嶺,若不是遠處巍峨的城牆依稀可見,他甚至會擔心踫到土匪。

    “不成,下次得想法子弄個防身的家伙!”

    雖說現在是萬歷年間,可從古至今但凡是荒郊野嶺的地方,從來不乏強盜土匪!

    其實,半個鐘頭前,施奕文就意識到了迷路,想要循原路返回時,不曾想卻走錯了路,現在完全迷了路。

    官道上,幾匹毛色發亮的蒙古馬正徐步奔行,一行五騎之中,領頭的是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眼瞧著快靠近內城了,也許是因為官道空曠。那女子便手松韁繩,揚起了馬鞭,猛然用力抽打。

    馬兒吃痛發出一聲長嘶,立即沿著官道狂奔起來,另兩個丫環和兩個護衛打扮的壯漢,也跟著揚鞭抽馬,策馬跟了過去。

    “城在那邊,只管沿著路往那里走就是了……”

    站在路邊自言自語的施奕文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後傳來的蹄聲,听到蹄聲時,待他轉過身來,卻已經晚了!

    正策馬奔騰的白衣女子,眼見快撞到人的時候,連忙用力勒住馬韁,高高的揚起馬蹄,在距離他還有不到半米的距離時,才停下來馬來。

    “吁!”

    幾道聲音相繼傳來,跟在女子身後的丫環、漢子,紛紛 住馬,馬蹄紛亂的踩在地上,激起了一片塵土。

    “……”

    怔怔地佇立于馬前,馬的鼻息撲面而來,神情呆滯的施奕文腦中一片空白。

    這是怎麼回事?

    “你這呆子,難不成想要尋死訛人不成!”

    跳下馬的漢子,瞧見站在那像是傻了施奕文,右手里的馬鞭隨手揚起就要落下。

    “……”

    回過神來施奕文正要開口,馬背上的女子便說道。

    “住手!”

    女子的話聲清冷。

    剛揚起的鞭子,隨著女子的話聲落下。

    “是,小姐。”

    “你這人,下次走路多看著些,莫再這麼走神了,若不然,出了事,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喲,撞了人,居然還有理了?”

    想到自己慘些被馬撞了,施奕文的心里頓時冒出一團火來,混不吝的性子涌了上來。

    “你信不信少爺我現在就躺地上去,訛人,到時候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

    抬起頭來,先是看到一襲白色繡花的儒裙,然後視線上移,頓時嚇了他一跳,映入目中的居然是斗笠,斗笠上蒙著一層蒙紗,白紗不厚不薄,讓根本就看不清楚紗後的臉蛋。詫異間,話語變得結巴起來。

    “訛……人……咦?”

    可惜了!

    除了寇芸和小憐之外,馬上的女子是他于這個時空遇到的第一個年青女子,自然對她的相貌有些好奇。可那層紗卻把她的相貌擋了個干淨。雖然瞧不見面貌,可是她的身條卻極為窈窕。他甚至有些期待紗蔓揭開的樣子。可能是驚為天人,人欲犯罪,也可能是平淡無奇,人想自衛。

    也正因如此,才會好奇。

    被施奕文這麼直勾勾的一看,紗蔓後傳出一聲不快的“哼”聲,女孩雙腿一挾馬腹,丟下一句話來。

    “虧你看似是個讀書人呢,不知道什麼是非禮忽視嗎?難怪會說出那樣訛人的話來!也就是個浪蕩子……”

    女子的話中帶著不悅,可嗓音依然嬌俏悅耳,當嬌俏的身影于身邊掠過時,施奕文嗅到一股淡淡的……馬糞味!

    那矮馬的屁鼓後面,居然兜著一個發黃的糞袋!

    我去!

    險些沒給嗆吐出來的施奕文,只顧惡心時,先前跳下來的壯漢,就像靈猴似的又一次跳上了馬,在雙腿夾踢馬腹離開時,仍然狠狠盯了施奕文一眼,並且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便隨著少女揚長而去。

    雖說被鄙薄了,可施奕文倒也覺得無所謂,只是隨意的笑了笑,見一行人已經跑遠了,也就繼續沿著道路往城市的方向。

    “對了,我住什麼地方來著?”

    從荒涼的亂葬崗,重新回到繁華的市街,可看著千篇一率、模樣相近的街巷,施奕文的心底不由有些慌亂。剛才閑逛時,還真沒留意自己住的地方在那。

    “那個巷子邊,有什麼鋪子來著?”

    盡管眉頭蹙成一團,可施奕文還是沒想起來,住得附近有什麼地標。

    “好像是在什麼江東門外,靠著秦淮河?”

    努力回憶著劉錦江說過的位置,施奕文頓時一陣頭大。

    “路在鼻子下邊,等到了地方還找不著,再問也不遲。”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施奕文便收起紛亂的心思,繼續欣賞這明時的南京。即便是在外城,卻已經可以感受到這里的繁華。

    與之前匆匆“游覽”不同,這次施奕文的雙眼更多的是從細節上去打量著萬歷年間的南京,打量著這座號稱天下最繁華所在的城市。

    街上行人絡繹不絕,雖說車馬夾雜其間,看起來似乎有些擁擠,但卻又井然有序,路人往往依著路邊步行,而車馬則沿著路中行走。

    人與車,車與馬各守其道。

    “我去,難不成明朝時就有交通規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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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明朝市街游(第二更,求推薦,求收藏)






    既便是相比數百年後,此時的南京也堪稱極為繁華,街道兩邊盡是林立的店鋪商家,兩屋或三層的中式樓宇林立。街道出人意料的寬敞,足有十幾米開外。即便如此,街上仍然顯得有些擁擠,行人如織、人頭攢動。

    不過真正讓施奕文驚訝的是街道上看起來井然有序的次序,尤其是類似于後世的那種交通秩序。

    “居然還是靠左走?”

    觀察了好一會,施奕文才發現,與後世靠右走不同,這里似乎是靠左走居多。

    “難道像英國一樣?”

    但另一條路上靠右走的車馬,讓他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似乎並沒有什麼規定,不過只是怎麼方便,怎麼來罷了。或者說一種約定成俗的方式。不過話說回來,很多規則不正是這種約定成俗的方式,所以演變的嗎?

    置身于人流之中,相比與之前的匆匆游覽,現在施奕文反而興致勃勃的打量著周圍,用心去體會著這個時代,體會著這個時代與它所熟悉的那個時代的不同。,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小攤,不過但倒也不顯得混亂,入耳的全都是攤販的吆喝聲,即便還沒有進城,就已經充分的感受到了南京的繁華。

    腳下路全都是由一塊塊長條型石板鋪就,有新有舊,新的石板上還帶有刻意鑿出的坑坑窪窪的粗面,而舊石板經過雨水的沖擊,行人車馬的踩踏,已經變得非常光潔,而出人意料的是,新舊石板往往是交錯分布,宛如馬牙一般交錯。

    街道兩邊的建築屋檐下,不少地方都能看到精美的雕欄畫棟,就像是後世的古鎮一般,古意盎然,讓人賞心悅目,而穿著右衽漢服的男男女女從身旁走過時,盡管那些逛街的女子,顛覆了他對傳說中“古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印象,但是偶爾一些載著帷帽用紗蔓擋住相貌女子,提醒著他,這是古代。

    置身于這個時代,施奕文所看的是數之不盡的機會。

    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好奇張望時,他並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路邊巷口,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一邊吃著炒黃豆,一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了一道異樣的神采。

    左右四顧了幾眼,青年將手中的炒黃豆一口吃完,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巷道中。

    信手從攤位上拿起個硬木雕花梳妝盒,打開下一瞧。

    嵌得是銅鏡!

    盡管銅鏡照的也挺清楚,想到家里的銅鏡,施奕文總算是弄明白了。現在玻璃鏡應該還沒有發明出來。

    “要不然,就直接賣鏡子,把超市里的鏡子,還有樓上的玻璃什麼的都拆下來制成鏡子,到時候可就發達了……”

    這念頭剛一閃現,心底又自嘲道。

    “你也就這麼點出息……”

    仔細看了會硬木雕花梳妝盒,然後施奕文問道。

    “店家,這樣的梳妝盒多少錢?”

    “客官好眼光,這雕花梳妝盒用的西洋的上等紅木,這銅鏡也是咱們南京王家出的鏡子……”

    那個六十多歲的老板一見面前這位公子的衣著打扮不凡,立即滿臉讒笑地道。

    “公子要是有意的話,二兩五錢銀子,您看如何?”

    施奕文隨口問道。

    “店家,那要是把鏡子去掉呢?我只要盒子。”

    “什麼?”

    那原本滿臉讒笑的老板臉上笑容一僵,然後說道。

    “瞧您說的,這、這那有這麼賣的?這鏡子可是王家的……”

    雖然他臉上陪著笑,可神情卻有些尷尬,甚至特意強調著鏡子的出處。不過他見施奕文,似乎真的沒有興趣,就直接說道。

    “去了鏡子,沒有一兩也不是賣的。”

    “行,就這樣的硬木雕花梳妝盒,給我來十個,把銅鏡去掉,你們有伙計送東西上門嗎?我就住在江東門那邊……”

    掌櫃聞言再次擠出了滿臉的讒笑,點頭說道。

    “送,送,大全,快去把挑子取來,給公子把貨送到府上。”

    白發掌櫃話音剛落,便看到這公子哥掏出錠銀子,雙眼楮頓時睜大了,表情也變得不太自然。

    “公子,您沒帶碎銀子?”

    白發掌櫃語氣也變得不自然,

    “嗯?”

    施奕文瞧著手中的那錠銀子,這銀子是宋家送來的診儀——足足有千兩,都是二十兩的銀錠。

    “怎麼了?”

    就在他掏出銀子的時候,不遠處的路邊的巷口站著的老嫗貪婪地看著那銀錠。

    “祖奶奶,你瞧,我沒說錯吧!你瞧,一出手就是那麼一塊銀子,估計怎麼著也得有十兩吧!”

    說話的,正是先前那個站在巷口吃黃豆的青年。

    “猴子,你小子眼力得長長,那是二十兩的銀元寶,正宗的雪花銀!”

    老嫗又砸巴了一下嘴,那雙看似昏花的眼楮里貪婪地又看那個錦衣少年,暗暗盤算︰這外城南來北往的不知有多少外地人,這像是打外地來的公子哥,往往都是不經世事,懷里揣著銀子,就不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

    “你確定是外地人?”

    “沒錯?猴子我跟了他半條街,一嘴官話說的那是一個別扭,估計是舌頭都沒擼利索了……”

    “就是祖奶奶,你瞧他一路東瞧西看的,壓根就是一沒見過世面的公子哥,今個祖奶奶您就開開恩,讓他長長見識。”

    “那得 !”

    那白發老嫗像變戲法似的弄出一根拐杖來,然後說道。

    “你幾個長點眼,瞧瞧奶奶是我怎麼教這公子長見識!”

    說話的功夫,她那原本挺直的腰身瞬間彎了下去,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在街上走著。

    “ !”

    瞧著掌櫃的用剪刀剪開元寶的一角,剪過之後,那老板又用銀稱稱了下,抱歉道。

    “……一錢三分,對不住,對不住,剪少了,剪多了,公子,對不住,盡是散碎銀子……”

    瞧著就那麼點銀子,施奕文笑道。

    “沒事,整的碎的不都一樣花唄。”

    說話的功夫,人不過只是側個身,感覺手臂像是被什麼踫了下,一聲痛吟自身後傳來。

    “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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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踫瓷(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哎喲…”

    即便是有小販叫賣吆喝聲與人群的嘈雜和在一起,這一聲老嫗的痛吟還是傳到了耳中。

    手里還拿著銀錠的施奕文,瞧著躺在身邊不時呻吟著的老嫗,雙眼睜大,這是怎麼回事?

    “大娘,您沒事吧。”

    有些不知所以的施奕文看著地上躺著的老婦人問道。

    “公子,不,不怪您,你方才也,也是一轉身不小心才踫到我的。”

    老嫗吃痛的呻吟著,瞧那模樣似乎真的受傷了,雖說是如此,可卻仍然為施奕文辯解著。

    盡管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踫到這老婦人,但對方主動給自己開脫的舉動,讓施奕文感嘆著古人的忠厚淳樸時,心下頗為感動的他,便彎腰想去攙扶她。

    “大娘,咱先起……”

    他腰還沒彎下去,就看到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跑了過來,一見這情形立即嚷喊道。

    “娘,娘,你這是咋了,這是咋了?……”

    那哭嚷著的青年,一沖過來沖著施奕文就猛地一拳打了過來,惱怒道。

    “是不是你撞倒的我娘。”

    雖然他看起來身材瘦削,可是這一拳打得卻也是力道十足,眼見拳頭來了,施奕文的手臂一揚,擋拳的同時側身避了過去。

    “你听我解釋……”

    下一瞬間,幾乎是在慘叫聲傳入耳中的時候,他頓時愣住了。

    那尖嘴猴腮的青年一拳落空後,居然一下跌倒在地上,頭先著地,人一歪,嘴里吐出了血來。

    施奕文的心里由不得吃了一驚,本能握起的拳頭也跟著放開了,甚至還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

    “這是怎麼回事。”

    “三兒,三兒,我的兒啊……”

    原本躺在地上正苦苦呻吟著的老嫗,瞧見兒子倒到地上,嘴里吐著血,連忙爬到他身邊,扶起那看似進去少出氣多的青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道。

    “我的兒啊,你醒醒,你睜開眼看看娘……”

    老嫗扶著兒子一邊哭泣,一邊手指著施奕文說道。

    “大家伙都給瞧瞧,這外地人踫了老婆子,還打了我兒子,這分明是想把我們娘倆兒都打死啊……”

    雙眼瞬間睜大,原本還尋思著古人質樸的施奕文盯著那顛倒黑白的老嫗怒道。

    “你怎麼血口噴人哪。”

    壓根就沒想到會有這樣反轉的施奕文,驚詫的看著這老嫗,這會他可真的有些糊涂了,這是怎麼回事?

    恰這時又有一個三十出頭膀大腰圓的壯漢沖了出來,他大吼一聲,猛地一把抓住施奕文的衣裳,惡狠狠地道。

    “是不是你打了俺老李家的兄弟,哪里來的外地小兔崽子,欺負到南京里頭來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迷惑,這會讓沖出來的壯漢抓住衣裳,再听他這麼一喊,施奕文頓時明白了。

    自己被踫瓷了!

    這邊剛明白是怎麼回事,那邊又有人跟著嚷嚷道。

    “街坊鄰居都來瞧瞧啊,外地人上門欺負人了啊……”

    “不能放過他……”

    有一個人帶了頭,自然也就有人跟著起哄,接著“嘩”的一下圍來五六個人,他們的年歲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是正值壯年的壯丁。都一下子便把施奕文給圍住了,並在那里嚷嚷道。

    “不能放過外地人!”

    “就是,不能讓外地人以為咱南京人是好欺負的!”

    “把人家老太太給踫了不說,還把人家兒子給打個半死,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被人抓住衣領的施奕文,瞧著眼前的這一幕,要是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恐怕這幾年當游醫認識的三教九流也就白認識了。

    那老嫗不是什麼忠厚淳樸的古人,至于兒子甚至也可能不是她兒子,這些人既不是苦主,也不是看客,而是一群專吃這碗飯的流氓混混。

    他們在嚷嚷的時候總是會強調“外地人”,無非就是想得到周圍當地人的同情,別說是這年月的人鄉土觀念重,踫到事情是幫親不幫理,就是擱在幾百年後,同樣也是如此,只要這麼一喊,到最後那些外地人只能吃個啞巴虧。

    至于什麼“撞倒老太太”,是為了搏取同情,至于打個半死無非就是為了多訛點銀子。

    心知自己已經落到“踫瓷團伙”里頭的施奕文心里暗自叫起苦來。

    現世報啊!

    想到先前對那騎馬的女子說的什麼“往地上一躺”,沒等自己躺,別人就躺在自己腳下了。

    現在怎麼辦?

    “這位大哥,小弟我是郎中,要不然先讓我給令弟診治一下。”

    施奕文的話音一落,邊上圍觀的人群中就有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在那扯開嗓子嚎叫起來。

    “不能讓他瞧,他說是郎中就是郎中,指不定是想害死你兄弟!”

    然後他又嚷嚷道。

    “大家伙可盯牢了,千萬別讓這外地人逃了,他一個外地人,想欺負咱們,門都沒有!”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又是一陣附和聲。

    “就是,門都沒有!”

    “可不是,不能輕饒了這外地人!”

    旁邊百姓的情緒顯然也被挑唆起來了,紛紛喊道。

    “拉他去見官!”

    “對,去見官,絕不能輕饒了這外地人……”

    盡管平時從不惹事,但施奕文從來都不是一個怕事的人,瞧見這會周圍的百姓都是一副群情激憤的模樣,心知這些人吃定了自己這個外鄉人的他,沖著大漢說道。

    “嘴長在你們身上,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可你們總得听我說一句吧!”

    說話的時候,施奕文把目光投向雜貨鋪掌櫃,見他的眼神躲閃,頓時明白了,這掌櫃的也是指往不上了。畢竟,吃這碗飯的流氓混混都是街上的狠角色,這掌櫃的犯不著為了這一錢銀子的買賣得罪他們。

    “甭跟他廢話,直接拉他去見官!”

    又有一人在旁說道。

    “就是,見官去,他敢說沒有,幾十大板要下去,還就不信他不招!”

    盡管人聲嘈雜,但是這幾個人的話,還是傳到施奕文的耳中,這些話是故意說給他听的,踫瓷,現在和幾百年後,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知道這事不能善了的施奕文冷笑道。

    “行啊,那就去見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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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來自未來的武器(第二更,求推薦,求收藏)






    雖然街上嘈雜非常,可是那麼多人嚷嚷著,那嚷吼聲仍然傳到了不遠處的路口處酒家。那二樓依窗的白衣女子順著聲音瞧去,先是一愣,隨後那唇角輕揚。

    “小姐,你瞧,那人不是方才那個浪蕩子嗎?”

    “可不是,剛才險些要訛咱們,這會卻踫到人了。”

    “就是,就是,那個浪蕩子走路像是沒長眼似的,撞了人也是應該……”

    主僕三人在那邊看著熱鬧的時候,雜貨鋪前面倒是更熱鬧了。

    “大家伙都瞧瞧,這外地人猖狂到什麼地步了……”

    幾乎是在施奕文的話聲落下的瞬間,周圍又是一片憤憤不平。其間更是有人故意挑唆。

    心里已經有了譜的施奕文,倒是不覺得害怕,反倒是冷靜的尋思著如何脫身。

    見官!

    他還真心虛。

    誰知道宋家有沒有把自己的戶籍給弄好了沒有。

    就在百姓們群情激憤的時候,有兩個巡街衙役過來了,他們兩人還沒擠進來,就在那大聲吆喝道。

    “凶犯在哪里?”

    喲!

    當真喊來官差了?

    既然已經踫上了,對于這17世紀的踫瓷,施奕文倒是想看看,接下來往那里發展。

    “李班頭,就是這個外地人。”

    “李班頭,可不能放過這外地人。”

    衙役一進來,周圍的百姓紛紛嚷嚷著,顯然他們對這兩個衙役都很熟悉,其中一個衙役走過去彎腰沖著滿面是血的青年看了眼,然後說道,

    “李班頭,人沒打死,還有氣呢?”

    “還有氣?那還愣著干什麼?趕緊的,送到胡神醫那里去,你,這老夫人是你撞的?人是你打的?”

    說話的時候,李班頭手中掂著鐵鏈,鐵鏈嘩啦著響。大有一副稍不如意就要拿人的模樣。

    “人不是我撞的,也不我打的!”

    盡管因為身份的關系有點心虛,但面對官差的時候,越是心虛就越不能表現出來,毫不示弱的同時,施奕文腦子轉的飛快,思索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他們是自己摔倒,先是這個老嫗,然後是這個男子,他們自己訛上我,無非就是為了訛些銀子,當時我就站在這,又怎麼可能撞上他們?”

    施奕文條理分明的解釋道。他這邊話聲一落,立即有人煽動道。

    “李班頭,別听這個外地人瞎嚷嚷,他是睜著兩眼說瞎話!”

    “就是,剛才我都看著了,他先撞倒了三兒他娘,然後又一拳把三兒給打倒了,人倒了不當緊,還可勁的往死了踢,幾個人都攔不住他,要不是許老家大哥沖上去攔著,他不定就要把人打死了……”

    听著樓下傳來的話,盡管沒有看到開頭是怎麼回事,可她們主僕三人卻看到那膀大腰圓的漢子沖過去拿人的一幕,那女子聞言的不由一愣。

    “這些人怎麼這麼說啊?”

    “可不是,那人根本就沒動手。”

    “小姐,興許是,就像那人說的那樣這些人在訛人。”

    訛人?

    愣神之余,女子反倒興致勃勃的端著茶杯,瞧著樓下的熱鬧了。看著那這場戲如何收得場。

    與此同時,躺在地上的抱著兒子哭哭啼啼的老嫗指著施奕文說道。

    “就是他,就是這把我給撞倒了,還我兒打成這副模樣,我的兒啊,我這苦命的兒啊……”

    老嫗表演的時候,雖然有點心虛,但施奕文仍然沖著官差說道。

    “兩位差爺,這老嫗和他兒子自己摔倒的,又何我何干?他們都是血口噴人!”

    “那好,你說不是你打的,不是你撞的,那我來問問。”

    听施奕文這麼說,而那李班頭倒也是擺出了一副公正模樣。

    “誰看到了?誰看到他撞倒人了?”

    “我,我看到,就是他是直接撞上去的,他那撞的可重了……”

    “我也看到了……”

    接二連三的有人證自己撞到了人,面對這些證人,施奕文倒也不急了,他只是笑了笑,笑看著周圍的這些人。

    “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李班長哼了一聲,盯著這外地富家公子說道。

    “得了,甭唧唧歪歪的了,你家上輩燒了高香,他們倆都沒死,要不然拉你見官,少不了一個秋後問斬,這麼著今天,我來個主,瞧你這模樣,也是讀書人,將來少不得要考功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瞧人家兒子讓你打了個半死,進氣少出氣多的,人家一個老太太一個人怎麼活?瞧你這打扮,估計也是不差銀子,賠個百十兩銀子給苦主,這件事就算了啦。”

    果然……蛇鼠一窩!

    心里冷笑著,施奕文的眼楮眯成縫,盯著面前的官差。

    原本他並不想找麻煩,百十兩銀子,他還真掏得出來!

    這些人顯然是在合伙訛自己。

    現在怎麼辦?

    難道就認訛了?

    “怎麼?不願意掏銀子?”

    李班頭一听,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那成,不願私了,那就官了,先把你小子拿到官府,上幾天的大刑再說官了的事!”

    別說身為當事人的施奕文早就看明白了,樓上的主僕三個同樣也已經看了個明白,這伙人是踫瓷訛人的,而且還和官差合伙坐地分髒,官差看似在調停,可實際上是與踫瓷的一同在敲詐,最後甚至不惜用言語威脅。

    眼前的這一幕,讓施奕文的眉頭緊鎖,瞧見官差左手按刀,知道這事若是一個處置不好,恐怕要吃大虧了。

    “百十兩……”

    冷冷笑道。

    “倒也不多,不過若是這兩個人活蹦亂跳的,在下是不是就沒事了,不需要再賠了?”

    “自然如此。”

    李班頭悄悄的對下屬使了個眼色,盡管這幾個東西時常裝死裝殘的訛人,裝死的甚至連刀子扎上去都不帶吭聲的,可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若是人沒事,自然也就不用賠了。”

    就在他話聲落下時候,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娘倆,突然發出一陣鬼哭狼嚎。

    “哎喲……我的眼楮……”

    “我的眼……”

    傷的也好、半死的也罷,原本躺在地上的娘倆突然就像沒事人似的猛的跳起來,捂著眼楮亂蹦亂跳的還在那嚎淘哭喊著。

    “快給我水,給我水洗洗……我的眼啊……”

    看似已經半死不活的青年,捂著眼楮哭喊的時候,更是不住的嚷嚷道。

    “李班頭,快,快給我點水……”

    他們這一喊,周圍的圍觀的人似乎明白了,原本還激憤不已的人頓時尷尬起來的,而李班頭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你……”

    雙眼怒視著面前的這人,李班頭知道,一定是這小子搞的鬼。

    不過施奕文卻只是笑眯眯的站在那,順手把那支催淚噴劑收起來,那是在圖書館門崗室里發現的,沒想到居然還派上了用場。

    “李班頭,現在,還要在下賠嗎?”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眼楮紅腫的老嫗手指著施奕文嚷道。

    “李班頭,不能放……”

    老嫗的話未說完,惱羞成怒的李班頭隨手就是一個耳光,那一耳光上去,險些沒把老嫗抽暈過去。

    “丟人現眼的東西,南京人的臉都讓你這老賤人給丟完了,”

    面色不善的李班頭又轉臉看著施奕文抱拳說道。

    “這位公子,方才李某險些讓這老賤人給哄了,見笑,見笑……”

    這邊抱著歉,李班頭又扭頭說道。

    “給我把這老賤人拿到衙門里!”

    說罷甚至都不等施奕文說話,他便匆匆押著老嫗和那青年急忙離開了,完全不顧苦主還在這站著呢。
mk2258 發表於 2019-9-28 11:09
第19章 大明朝的老軍醫(第三更,求收藏,求推薦)






    怎麼回事?

    別說是周圍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在樓上一直看著熱鬧的主僕三人,也沒看清。

    “小姐,那兩人怎麼突然站起來了?”

    “就是啊,她們的眼怎麼了?”

    當丫環的不知道,當小姐的也不明白。甚至就連圍觀的百姓也是不知所以。

    至于身為當事人的施奕文則盯著那雜貨鋪掌櫃,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公、公子……”

    雜貨鋪的掌櫃被盯的發慌,連忙跑出來揖道賠著不是。

    “實在是對不住,對不住,方才小老兒真是沒看清楚啊,實在沒看清楚……”

    “真沒看清楚?”

    施奕文咧嘴笑問道。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這掌櫃的為了自保,倒也能理解。

    “既然沒看清楚,那就把東西送過去吧。”

    說話的時候,他朝著一旁的一個年青伙計看去,之前那個伙計幾次想開口,最終還是沒敢站出來,至少這人還有那個心。

    “就讓他送。”

    就在那伙計把施奕文買的東西捆好,掛上挑子的時候,那邊的酒樓走出了主僕幾人,在施奕文離開時,那主僕五人正好騎馬從他身邊經過。

    “這可真巧了。”

    在那主僕五人從身旁經過的時候,施奕文看到那騎在馬上的女子,不是她的衣著打扮顯眼,是那頭上戴著的斗笠和那一圈白紗在一眾人中再顯眼不過。

    畢竟,現在這街上騎馬的女子,只有她一個……呃,後面還有兩個丫環。

    與剛才的冷眼不同,這一次在她經過的時候,施奕文看到她似乎回頭看了一眼自己。

    難不成她瞧上自己了?

    心底這麼得意之余,施奕文又對挑著挑子的大成說道。

    “去江東門。”

    在回去的路上,瞧著挑擔子的大成確實辛苦,便隨口問道。

    “這在店里當伙計還成吧?”

    “公子是在問小的話?”

    大成愣了一會才扭頭問道。

    “是啊。”

    那大成一听,先是用脖頸上掛著的布巾擦了把額頭的汗,然後才笑道。

    “在店里頭當伙計,就是掏力氣吃飯,手腳要是不勤快,東家會怪罪的。”

    “那鋪子里頭的生意怎麼樣?”

    “還成,東家做生意地道,買東西的都是老主顧。”

    大成呵呵笑道。

    “不過,像您這樣一下買這麼多東西的人可真少見,其實,若是您買得多了,到碼頭上,那的鋪子不零賣,但價格比這邊便宜些。”

    好嘛!

    先前夸著東家,這邊又把東家的客人往外推了。不過轉念一想,恐怕這也就是所謂的“民風淳樸”吧!

    想到先前的遭遇,施奕文在心底自嘲一番,又問道。

    “那你一天能掙多少錢?”

    “公子,我是店里的伙計,九歲進鋪子,只管食宿,過節的時候,東家會給些賞錢。十五歲的時候,開始給工錢,一個月1兩5錢,現在一個月,能拿二兩多銀子,再加上平時的跑腿錢,一個月,差不多有三兩銀子,好的時候還能再多些。”

    在心里頭算了下現在的物價,施奕文說道。

    “那還不錯啊,一個月差不多能掙三兩銀子,這一年下來,也可以存下一些錢來。”一個伙計一個月都能掙三四兩銀子,確實也不少了。

    “存個啥錢啊?”

    原本臉上帶笑的大成連連嘆氣道。

    “這當伙計的,那能存住錢,再說,當年進店的時候,可是找牙人做的保,光是身家清白不成,還得給牙人銀子,當年沒有銀子,就按著規矩,前幾年每年一兩銀子,拿著工錢後,每月工錢的一半都要給牙人,要連給五年,擱到明年才算了清舊帳……”

    “不就是個伙計嗎?至于這麼麻煩嗎?”

    施奕文詫異道,這是介紹的伙計,還是什麼?至于要這麼多介紹費嗎?

    “公子,您不知道,這街上的鋪子輕易不找伙計,即便是找也都是找自家的親鄰,沒有牙人保,別說是到店里伙計,就是到碼頭上當苦力,也不見得能當成?”

    大成的回答,讓施奕文一陣沉默,他沒有想到,當一個伙計會這麼麻煩。

    這大明老百姓確實也不容易啊。

    連憑力氣討飯吃,都這麼困難。

    萬歷六年的江南,或許是大明最後的輝煌,商品經濟空前發達,在商品經濟的刺激下,社會消費能力也趨于奢侈,上層社會的官紳士子以追求服飾時髦、豪華享受的方式展示特權;下層社會的暴發戶群起效尤,論富門當。而與之相對應的是底層的百姓生活卻極為困難,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更是屢見不鮮。

    現在是萬歷年間,算起來,接下來的幾十年里,應該是大明最後的太平日子了,出了萬歷,經過沒有存在感的光宗,進了天啟,大明就陷入風雨飄搖之中。小冰川期的自然災難頻繁不斷,北方千年不見的大旱,讓不知多少百姓淪為餓殍,不知多少百姓變成流寇,再然後甲申天變,華夏陸沉,所有的繁華都隨之煙消雲散了。

    想到這,施奕文心情變得有些底落。

    一路上倒也沒有興致再去欣賞南京市井的繁華了,他知道這一切的繁華不過只是過眼雲煙,不到七十年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將就此毀滅,所有的繁華不過只留存于紙面上。

    身處這個時代的自己,又該如何應對這一切?

    “公子,過了這個橋,就是江東門了,不知公子要把東西送到什麼地方?”

    大成的發問,讓施奕文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看著左右。街邊的店鋪瞧起來都是一個模樣,至于眼前的幾條巷子,更是沒有什麼區別。

    自己住在那來著?

    就在施奕文疑惑著不知道自己住在什麼地方時,劉錦江突然從一旁竄出來,興奮地喊一把抓住施奕文,說道。

    “施兄弟,可讓我找著你的了!”

    “呦,劉兄找我?”

    踫著房東,還愁回不到家?施奕文笑道。

    “我方才上街去買東西去了。”

    “買東西?”

    瞧見一旁的挑夫,盡管不知道施奕文為什麼買這麼多東西,但找著人的劉錦江,仍然說道。

    “我說哪,不過,老兄,方才到家里,見你不在家,想著你還不熟悉周圍的情況匯報,可是把我給……擔心壞了!”

    劉錦江很擔心!

    因為他可是有求于施奕文,這人都帶到家里了,神醫卻不見了,他能不著急嗎?

    “這不,我便讓朋友在家里等著,自己出來尋你了。”

    “朋友?”

    盡管劉錦江沒有解釋,但施奕文倒也猜出來,劉錦江的急切恐怕和他的那個朋友有關系,他倒也沒戳穿劉錦江的心思。

    “嘿嘿,老兄,我這個朋友和我一樣……”

    唯恐被人听到的劉錦江壓低聲音。

    “也有些難言之疾,想要求您幫忙,這病也就只有你能治。”

    听著他這麼說,施奕文的心里一樂。

    得,哥們這下真成老軍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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