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空特日記VOL.51 "從九重天際到十八層地獄"
92年5月初
應該是整天期待出營門後要怎麼玩的好季節
但這時候,我卻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
我在全營志願役士官年資中的輩分這時候就算沒擠上前十名
好歹也有前十五名,一個營將近五十個志願役士官...
這種級數...我想輕鬆一點不過分吧?
但...現實情況對我而言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學長,時間到了"
ZERO提醒了我,又到每天一次的"反省時間"
"把我值星帶拿來"
從ZERO手中接過大紅色的值星官帶子背在肩上
如果是一個月前的我,鐵定殺氣騰騰,威風不可一世
但...如今一個月後,背這條帶子對我而言已成無奈跟折磨
"三排的人集合,準備進行基本教練啦"
旁邊一二排的人在這休息時間都各自找爽地方做自己的事情
只有三排...必須由排副執行全副武裝進行基本教練
何時結束?我不知道...
何時開始?答案是一個月前的那場慶生餐會上...
當晚lai的核彈級自殺發言...
那天,ZUIES在現場不動聲色也沒當場喝止他,讓他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得痛快俐落
說完後...營長當場追問lai是不是在連上遭受到什麼不當管教?
他所指的"昧著良心做事的志願役"又是指誰?
現場氣氛忽然降到冰點,本來一個快快樂樂的餐會都被搞爛了
lai沒有回答營長的問題,他只是避重就輕地回答"只是講好玩的"
(坦白說這樣回應好像又有點不負責任)
在lai走下台後,連上幹部也沒人敢當場對他有任何動作
但跟ZUIES坐在幹部桌的我...卻看到ZUIES表情冷酷到不能再多做形容
以往每次跟我說話都是嘻皮笑臉,凡事可商量的ZUIES頭一次對我做出他在跟兵講話的表情
惡狠狠地瞪我一眼問說
"是你指使他這樣做的吧?難怪那時候你會希望我放過他"
接著不用說...
原本在連上比幹部還像幹部的好日子跟特別待遇
在短短幾天內陸陸續續以"調整連上人事"為由被剝除
首先是連上各參業務跟裝備負責人忽然全部改動...今後一概由三排負責
(當過兵的朋友就知道了,你身為一個幹部
如果你的排組負責業務的人越多,你那個排組的問題跟麻煩也就越多)
之前的連續六週提早假...後來經查證是"人事士編排不當"<<<真的是轉得有夠硬
為了對一二排弟兄表示公平,三排的人接著要連續六週放正常假(既早上0800才放人)
ZUIES的動作大而明顯,卻通通游走在軍中明文規定邊緣...
讓你有苦說不出,叫天不應,喊地不靈,求生無門~求饒無方
我真的有點懷疑陸軍官校是不是有"整人領導統御心理學"的課程
如果有,他一定拿高分...而且是滿分
沒多久,在一次"很巧合"的連級幹部檢查各排組安全紀律問題行動中
某位三排下士沒經過連級幹部同意私自帶手機
由此可見
"三排內部風氣跟紀律都明顯鬆散,該排組幹部需負最大責任"
這下我也被開士評會,而且表決時票數也是壓倒性過關...所有人都贊成應該禁假5天無異議
一連串雷厲風行的整頓行動
"非常巧合"的...
一二排弟兄紀律都非常好,只要出包...一定都是三排的人
應該說...他專門挑三排的罩門下手...每出手一次,三排的行政處分就多一點
整個三排...上至排副;下至一個二兵
每個人的假都被扣到變負的,有積假的人全拿去抵扣處分不說,連還沒放的假也被禁到倒貼...
別排的人每兩個禮拜放四天假
三排的人每兩個禮拜放一天,而且是點放...因為每個人都欠連上一堆假,不這樣做"還不完"
弄到後來...因為實在禁太多假了,三排的人真的不能再禁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真的只怕被他禁到退伍也沒得出營門
接下來乾脆每查到一項疏失,三排的人就自動而認份地全排集合, 準備進行基本教練
而我...早在這一個月內被ZUIES進行"基因改造"
由純種的印地安人變成純種非洲人(由超紅轉暴黑)
OMEGA當初在離開前說得沒錯...我真正的考驗才開始
到後面,ZUIES每次見面時都是一副"我懶得鳥你"的表情
我多看幾次也開始慢慢沒耐性...
換我也開始擺出一副"你以為我很喜歡看你嗎?"的表情
關係不斷惡化,我跟ZUIES的溝通代溝也持續擴大
原本就比較喜歡跟兵在一起的我,到這個地步傾向更是越來越明顯
反正要紅回來已無望,何必試著拿熱臉貼別人冷屁股?
幹部的夜晚開小伙或私人聚會,我也一概以"今天身體不舒服"或"今晚我有工作沒做完"的理由推掉
再不然就是找ZERO代替我過去,反正只要是三排的人都沒差吧?
現在每天晚上不是找三個兵開伙,不然就是每晚換幾個弟兄聚會
不外乎跟他們打氣,要他們體諒目前的立場
有的人笑著說沒關係,反正他們也認同這個排組,我這段期間很感謝這些人
也有的人以自身利益為考量,問我能不能想辦法將他們調到別的排組去,在三排真的很倒楣
這當中立場最為難的還是lai...
上面說的利益派有幾個人對他很不能諒解
認為他是"把好日子搞砸的千古罪人"
常常一堆人閒聊時當著他的面若有似無地用暗示或暗諷把他批到體無完膚
甚至也有人建議他想辦法自行向上反應看能不能調走或去搞個停役...
滾出軍中,因為他的行為真的牽扯到太多人
平常話不多的ZERO在這時期反而很靠得住
在我忙不過來的好幾次都設法穩住了局面
其實我對他心中一直有干戈,會懷疑當初第一次見面就對他下馬威,他大概很討厭我吧?
但我也沒這樣問過他本人
因為我還有更麻煩的問題
ZUIES的眼線幾乎無所不在,他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
連我每晚跟三排的人開小伙的時間...菜色吃什麼都一清二楚
後面甚至還明著對我說
"今天晚上挺涼爽,你跟你那群好弟兄要聚會可以先去準備小菜"
全部被人摸透透的情形下...
整個三排能一直安身保命的ZERO成了我懷疑的第一目標
連上的人從以前就知道他跟ZUIES私交不錯
但我卻找不到直接證據...犯人就是他
內憂外患持續切割三排的向心度
加上日子又不好過,大家就更會互相猜忌
如何繼續維持這個排組成了我最大的難題
(接下回,不行了...這次真的要喊STOP了
下次更新日期是禮拜天...多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