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帝我怕誰 作者:拈花邪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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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2006-10-29 20:55: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143823
麻吉 發表於 2007-2-12 02:27
第十一集_第一百五十章 命運開了個大玩笑

剛才給我饅頭吃的華府丫環竟是以前瘋狂追捕我,並與我一起超梭時光,回到五百年前大明朝的惡女警--鄧詠詩。

那真是鄧詠詩嗎?我心底冒起了一個大問號。可能只是長得相像罷了。記得以前來京城的那個西藏小王子也同我後世的好友周宇明生得一個模樣。不過我還是決定要再去確定一下,是與不是,親口問一下便知道了。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有點激動,轉頭便往回跑去。


「小子,幹什麼?你想插隊啊!」


「哼!這小子不守規矩,想插隊!」


「打他!打他!」


我本想衝上前去,卻不料被前面排除的乞丐給半路攔住了,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斥罵我這個插隊者,接著便開始群起而攻之。功力盡失的我,可擋不住他們的拳打腳踢。當胸挨了幾拳,便是被打得眼冒金星。好在我還能勉強使出點穿雲步法,連忙往後飛退。


再想上去見到鄧詠詩,我不知還要派多久的隊,我無計可施,但這樣走了卻又不甘心,於是扯大了嗓子,大叫道:「喂!惡女警!惡女警!」


被圍在前面老遠的那個華府丫環似乎聽到了我叫喊,她停了下來,舉頭四下張望。而她還沒有走過來見我,幾名高大的家丁已先一過來,將我這名搗亂者給強行趕離了現場。


「兩位大哥,你們聽我說,我認識你們家的丫環,讓我進去和她說句話,只說一句話便好!」


「哼哼!少說廢話!想打我們華府丫環主意的登徒子還少了嗎?以前都是些紈褲公子哥。哈哈!像你這種要飯的還是第一個!」


「不是,我真的認識你們家那個丫環,我和她是……是同鄉。兩名大哥若不信,麻煩你們進去幫我傳句話,就說有個……」


「媽的!你小子廢話還真多。夫人交待了,誰敢亂打我們府上幾個丫環的主意,就打斷他的狗腿。臭小子,快滾吧!不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操!你們現對在少爺很客氣嗎?」我氣急之下,忍不住罵了一句。


「哼!你小子死得不耐煩了。真是欠打!」兩名家丁也惱了。


我與那兩個華府家丁一陣糾纏,免不了又挨了兩下拳腳,最後還被當作垃圾一般,被那兩個混蛋給扔到了角牆。


我在地摔上了個七葷八素,強忍著酸痛爬了起來,吐出口裡的沙土,心裡好一陣窩囊氣,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搞到這樣一副田地。


「真他媽鬱悶啊!等少爺我回宮後,下一道聖旨,抄你們全家,諸你九族!」


我自言自語地發洩了一番,然後拍掉身上的灰塵,沒有再往空院裡闖。裡面有許多家丁把守,我已經被當成了一個無賴,現在這個情況,是沒辦法見到鄧詠詩了,只有等等想再別的辦法。


我在寺裡轉悠了半天,不能再見一次鄧詠詩,總是不甘心。我想裡面有那麼多乞丐、窮漢,我再混進去,那些家丁也不一定認得我。心中打定注意,我便將自己的外衣脫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沾了一身土氣,又故意在臉上抹了兩把稀泥。經過這一番裝扮後,又一次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施粥的大院裡。


果然這裡家丁沒有來趕我,但我也不敢插到前面,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後面排隊。這一次我又排了近兩個小時,頂著頭上的大太陽,靠著頑強不屈的意志力,終於熬到了最後。


正當還差六五人人便輪到我的時候,卻聽到前面傳來一個聲音道:「好了!東西都發放完了。大家下次再來吧!」


家丁們走了上來,趕散還在往前擁擠的人群。不知是否老天爺在故意耍我,我心中無比氣惱,拚命可能再挨一頓毒打的結果,不顧一切站了上去,一頭撲倒在地,抱住那名正要轉身離開的華府丫環,裝腔作勢地哭喊起來。


「嗚嗚!天啊!可憐可憐我吧!嗚!我三天沒吃飯了……」


「哎呀!好討厭,把我的裙子都弄髒了。」那名丫環羞惱地哼了一聲,回頭瞪了我一眼,眼中泛起鄙夷之色。


我被那俏丫環瞪得一愣,才發現自己抱錯了人,回頭一張望,這裡只剩下兩名丫環了,而鄧詠詩早已不知去向。心中暗叫一聲糟糕,但還是逼著要把戲演下去,於是接著哭喊道:「嗚啊!可憐可憐我吧!給我個饅頭吧!嗚!我要餓死了!」


那俏丫環被我抱住雙腿掙脫不得,便又嬌叱道:「好討厭!快放手!說了東西都已經分完了!」


「春香姐,這小子想佔你便宜。我們來幫你教訓他!」兩三個家丁衝了上來,一把將我拉開,又準備對我施以拳腳。


「春香姐,算了吧。看他那麼可憐。阿福你們別打他……」旁邊另一名俏麗的丫環開口替我求情。


「好!就給夏香姐面子。算你小子走運。」那兩個家丁這才一把丟開了我。


名叫春香的丫環不悅地擦了擦她裙子上被我不沾上的泥土,並沒再瞧我一眼,只是轉頭對她的姐妹道:「夏香,我們走吧!秋香都先一步去前面佛堂求籤了。」


名叫夏香的丫環微笑著答應了一句:「春香姐,你先走,我這就跟上來。」


「好吧。你們留下把這兒收拾一下。」春香對家丁們分吩咐了一句,便先行離開了。


眾多家丁們和寺裡的和尚一起收拾起攤當上的東西,院內的乞丐們有的還坐在一旁吃東西,而大多數都哄散著離開了。


留下的那名丫環走過來扶起了我,微笑著說道:「你一定餓壞了吧。可惜饅頭都分完了。還好我這裡有一塊夫人賞賜的點心,雖然不多……你先拿去吃吧。」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小塊由紙帕包著的東西,打開遞給我。


抬頭望著那張充滿了純真、友善的臉龐,我心中禁不住有些感動,自己又遇上了一位善良可愛的女孩子。


「謝謝姑娘!」


我伸手接過那塊精緻的小點心。那名叫夏香的丫環,留下了一個盈盈的笑臉,便也轉身離開了。


再見不到鄧詠詩,我總是不能釋懷,因此在吞下那塊香甜的小點心之後,我便又到了前面的大雄寶殿。


誰料我還沒來得及進去,便見到裡面有一位年輕的書生被踢飛了出來。事發突然,我來不及閃身,「撲通!」一聲被壓倒在地,倒霉地給那書生踮了背。


「哼!世風日下!實在可歎!這世上的登徒浪子是越來越多了。我們打道回府!」


華夫人發起了火氣,沒停留多久,便帶隊離開了。我跟著隊伍張望了一番,沒有發現鄧詠詩的身影,又不敢上得太近,只得遠遠跟在後面走。


華府的一行人已經登上了碼頭上備好的一艘大船沿河而下了。我見狀,歎了口氣,沒法子再跟上去了。不管那剛才見到的那個丫環到底是不是惡女警鄧詠詩,現在我還是先想辦法回京城再說。


我沿河往下走,想著自己神功已失,而且身無分文,想要回京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心裡正犯著愁,猛一抬頭,卻見到了小寧王和他那個女跟班騎馬經過,不由心中一驚。雖然我此刻的模樣他可能認不出來,但若真被他發現了我,肯定會趁機對我下黑手的。


我可不想拿自己性命開玩笑,連忙將頭低了下來,跳到了岸邊的一駕小舟上躲了過來。直待小寧王駕馬走遠了之後,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來。


我向船家告了個罪,準備上岸離去。這時,正好一人飛身跳上了小船上來,把我驚了一跳,定神一看,才發現是之前在澄光寺裡那名壓倒我的年輕書生。


那年輕書生一臉急氣,掏出一塊銀兩,丟給了船家,「船家!勞駕你快幫我追華府的官船!」


那個中年船家收到一大錠銀子,頓時樂開了花,還沒等我上岸,便解了繩子,飛快搖槳,地將小舟划到了河心。


華府的官船早已走了多時,這隻小舟又怎麼追得上。那年輕書生,舉目張望,眼見大船消失在視線,不由坐了下來,搖頭一歎。


我此時才仔細打量那年輕書生,他雖然只是穿著一身普通的青布長衫,手中一把更為普通的折扇,但卻面貌俊朗,神采飛采,眉宇間更有一股超凡的氣質。我想這書生定不是個普通人。


那書生在我打理他的同時,便也回眼打量了我一番,然後笑道:「這位兄台,你也是在下一樣,在追華府的丫環嗎?」


我搖了搖頭,他卻又搖開了折扇,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呵呵!我和仁兄都是一路從澄光寺跟地來的。仁兄你又何必否認。」


「呵!也算是在追吧。」我見那書生談行舉止間自有一股風流不羈的神態,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想法,眼前此人該不會便是一直聞名而未能見面的風流才子唐伯虎吧?


「我看仁兄雖然衣衫襤褸,但氣質過人,想來定是不一般的人物。」


「呵呵!這身造型只是剛才在澄光寺施粥會上為了博取華府丫環同情心才弄的,讓朋友你見笑了。」


「哈哈!仁兄果然也是個灑脫不羈的性情中人。在下康宣,未請教仁兄高姓大名?」


康宣?嘿!聽到他報這個名字,我能肯定他便是那唐伯虎。記得歷史上唐寅在題詩作畫時,常隱其真名。他有個常用的題款:「只在康宣兩字頭。」其實那是一條離合體燈謎。「只」的「口」與「八」分別與「康」、「宣」二字組合起來,不正是「唐寅」嗎?


我想到以前因為陸昭容之事,曾下過聖旨全國通緝他,所他以他便不使用真名,而用了康宣這個名字。前幾天我在海上漂流才遇到了四大才子的周文賓,沒想到今天又遇上了唐伯虎,心裡一陣好笑,便也拱了拱手道:「有禮了,不才李逍遙。」


這時候,船家說道:「二位公子,華府的官船已經追不上了。」


「船家,你慢慢劃吧。」唐伯虎回了船又一句,又對我說道:「李兄,想必你也是為了那華府的秋香姑娘而來吧?」


「秋香?」


我心頭一愕,是啊!秋香!我怎麼沒一時沒想到這茬?唐伯虎點秋香!呵呵!我心中忍不住想笑。唐伯虎點秋香這段千古流傳的佳話,並不是那麼好笑,但可笑的是現在的那個秋香,很有可能就是與我一起流落古代的見習女警--鄧詠詩。


「秋香……秋香……啊哈哈哈……」


古代有名的詩畫雙絕,放浪不羈的風流才子唐寅,要去泡一個從未來的二十一世紀穿越時空而來惡女警。這不是一件天大的荒唐事嗎?這實在是太離奇,太滑稽,太無厘頭了。我感歎著命運開出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玩笑。想著想著,又忍不住大失聲笑了起來……
麻吉 發表於 2007-2-12 22:24
第十一集_第一百五十一章 巧遇

命運總是喜歡自認幽默,我就這麼偶然地與唐伯虎相遇了,想到那秋香很有可能就是與我同樣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鄧詠詩,我仍然是笑個不停。

「李兄,不知你為何突然如此開懷?」


「呵!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一個笑話罷了。」


我心中這個笑話自然沒法與唐伯虎分享,便是含糊了兩句,慢慢止住了笑聲。唐伯虎也沒有再追問,只是忽然說道:「李兄,你我有緣,今日共舟共濟,大家又都意在秋香,不如共謀對策吧。」


聽了唐伯虎的話,我突然決定暫不急著回京城,一來我武功盡失,又身無分文,行路艱難,再者我還想先去見見鄧詠詩。因此我心中已經冒起了一個念頭,於是說道:「康兄真是性情中人,小弟江湖漂泊,能與康兄相識,真是一大幸事!」


唐伯虎見我說的坦誠,便是笑著與我握手,又說道:「既然如此,不知李兄有何妙計。」


我摸起鼻樑,緩緩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唐伯虎眼神一閃,接著拍手笑道:「哈哈!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李兄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在舟上與唐伯虎一番敘談,也不記得過了多久,船已到岸了。我與唐伯虎並肩登岸,望著眼前的城門,上面寫著「天津府」三個大字。


天津這個地方,遠古是海洋,戰國時有民散居。漢、隋兩朝在此開鑿運河,漸成重地。宋、遼時此為前線,金、元稱直沽。明置海津鎮,後取天子津渡之意以紀念明成祖朱棣奪權勝利,改稱天津,後築城置天津衛。眼前這座城市,在歷史上也有著很重要的地位。在此時明朝,由於連接大運河,南北通渠,商流繁集,更是有座堪比北京的繁華大州府。


我已打定了主意,暫不急於趕回京城,而是和唐伯虎一起混進華太師府去。華老太師雖然已經退休好幾年了,不過他肯定認得我這個皇帝,只要見到華老太師,聯繫上京中的人,那麼我回宮也就安全和容易的多了,而且我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見一見鄧詠詩。


抱著這樣一個想法,我便和唐伯虎一起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天津府,先找了家酒樓飽餐了一頓。我身無分文,自然是唐伯虎請客買單。像我現在這乞丐造型,要不是跟著唐伯虎,一進門便被人踢出來。


「李兄,來,咱們先喝上一杯!」


唐伯虎微笑著給我斟酒,雖然只是剛剛認識,互報了一個假名,都不太瞭解對方的真實身份,但他的表情很真誠。我感覺得出他和周文賓都是那種豪邁、灑脫之人,頗有幾分親切之感,便也隨手端起了酒杯。


「哈哈!好啊!乾一杯!」


「呵呵!李兄真是爽快人!來,再喝一杯!」


我接連吞了三杯酒下肚,只感腹中一陣熱辣,長舒了一口氣,望著唐伯虎俊朗的面孔,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對主僕二女清麗的面容,不由輕輕按下了酒杯。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唐伯虎本來還欲給我再斟酒,卻聽聞我忽然這麼沒頭沒腦地念了兩句詩,感到有些詫異,便將手停住了。


我微微一笑,心中卻在想,不知陸昭容和琴兒二女現在可好?都過了這麼久了,看來她們還沒能找到唐伯虎。因為我下旨全國通緝唐伯虎之後,唐伯虎改姓換姓,她們想尋他的下落就更難了。


想想這陸昭容為了尋找負心的唐伯虎帶著琴兒那麼一個小丫環在江湖上漂泊,也是吃盡了苦頭,好在我先前派了張學友和郭富城兩個大內高手暗中保護,路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可能現在已經放棄了,回到蘇州去了。


但我再轉念想想,依照陸昭容的個性,她是絕不會輕言放棄的,若不然當初在京城時,也不會拒絕我的挽留了,只是不知她們主僕兩個現在在哪兒,難道也會在這天津府嗎?


「李兄,你這是怎麼了?」


唐伯虎見我沉吟不語,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我又含糊地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家中的嬌妻了。」


唐伯虎聽我這般解釋,也沒再追問,只是又笑道:「李兄真是風流不羈的人物,你這個朋友,小弟可是交定了。」他說著,重新給我添滿了酒杯。


我端著杯子,忽又問道:「對了,康兄,你成親了嗎?」


唐伯虎被我這麼一問,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之色,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只答道:「李兄,小弟雖已成親,但只是應奉了母親之命,而且賤內的容貌生得奇醜,無法見於人前,實在不好意思提及……」


陸昭容很醜嗎?她雖不算是天仙般的美女,但和丑字絕對化不上等號。我不知道唐伯虎是對陸昭容有所誤會,還是他故意這麼講的。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蹊蹺,我很想問個清楚。


「哈!康兄何必自謙,小弟看康兄也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追求你的女孩子肯定不少,又怎麼會娶到一個丑妻呢?」


唐伯虎歎了一口氣道:「人生百善孝為先,父母之命實不敢不從,小弟無奈只得娶了這麼一個丑妻……」


我試探著說道:「既是如此,康兄大可將家中的丑妻休了,重新物色一位佳人便是。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康兄以為如何?」


唐伯虎搖了搖頭道:「李兄此言差矣,我那妻子醜雖,但我同她成過親,拜過堂,雖未有洞房,但她總算我明媒正娶的妻室,小弟又豈能將她無故棄之。說來我家中妻子醜雖,不過也算是名門的大家閨秀,只是我與她成親前未曾謀面,全憑著媒妁之言,談不上什麼感情。雖然小弟才出門遠遊,希望能尋覓一位能和我心意來投的女子以結連理……」


聽了唐伯虎的話,我心中鄙視道,分明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早晚有一天,我把你所謂的「丑妻」陸昭容外加俏丫環琴一併給挖牆角了,表面上卻是點頭贊同,「康兄所言極是,找老婆這種事,小弟也一直反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支持自由戀愛。」


唐伯虎怎麼會知道我心裡的想法,聽了我這話,便又笑了,「呵呵!李兄,你和還真是一見如故,志同道合啊!小弟不是自詡,平生所閱的美女,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的也不在少數,只是一直未曾與能自己兩情相悅的麗人。只是今日在澄光寺得見華府丫環秋香姑娘之顏,卻令小弟動心不已……」


唐伯虎一提起秋香,眼色裡頓時冒起了一股激動的光芒,但聽他接著講道:「那秋香姑娘雖不算是絕色的佳人,而且身為婢女,但她身上卻有一種讓人難又言喻的氣質,與眾不同,深深地把我吸引了,所以我立誓一定要將秋香追到手!」


我心中暗笑,鄧詠詩這個二十一世紀的小女警,當然是有一種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氣質,就是連這風流才子唐寅也被打動了。


「哈哈!康兄,其實小弟在澄光寺裡得見秋香,也發現她像極了小弟的一位故友,所以才會一路追出來的。所以一定要想法子再見她一面!」


「呵呵!那就為了秋香姑娘,你我再來乾一杯!」


我與唐伯虎喝得興起,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一個人影竄到了我們桌前。


「小唐,小唐!」


我和唐伯虎回過頭來,見到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文士喘著大氣,從樓道上走過來,一臉欣然之色,直向唐伯虎躥來。我看此人,記起以前落泊在青蓮縣時見過一次,楊楊就是從他身上偷的那把唐伯虎的扇子,想他可能是四大才子之一的祝之山了。記得上次見他時,他正被黑虎幫的人追殺,這次好像也是在匆忙逃命。


「老祝,你怎麼也在這兒?」唐伯虎見了祝之山,亦很驚喜,一拍祝之山的臂膀,邀得他同桌坐下。


「小唐啊……」祝之山大口地喝了一杯酒,才慢慢順過氣來,然後又順吃抓起一隻雞腿啃了起來,一點文士的形象也不顧。當他發現旁邊還有我的存在後,並沒有把話接著說下去,反而改變了稱呼道,「我說小……康啊,這位朋友是?」


祝之山隨意打量了我的眼,但並沒有記起我來。唐伯虎介紹道:「咳!老祝,這位是我剛認識的朋友--李逍遙,李兄弟。」


「李逍遙……」


祝之山口中默念著我的名字,再仔細審視我,眼光忽然一閃,畢竟像他們這樣的才子,都擁有超強的觀察力和記憶力,我想他應該是記起我來了。只他見偏過頭去,附耳對唐伯虎說了幾句。


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於是微微一笑道:「呵呵!其實和我祝兄曾有一面之緣,我的一位小兄弟,還從祝兄身上偷走了一把折扇……此事小弟還要代為向祝兄道歉。」


唐伯虎應道:「李兄言重了,區區一把扇子,何足掛齒。要道歉的應該是小弟才對。與李兄相交,剛才卻未告知真名。」


見唐伯虎如此豪爽坦誠,我亦笑道:「康宣,康宣,只在康宣兩字頭……呵呵!康兄你的真名早對在下如實相告,若是小弟我猜不出來,那只能怪小弟太笨了。」


唐伯虎聞言,不由得笑了,聰明人在一起,果然可以省去很多廢話。這時,一旁的祝子山啃著雞腿抱怨道:「我說小唐啊!你在這裡吃肉酒喝,可苦了你老哥我這兩天被人四處追殺啊!」


唐伯虎微笑道:「老祝啊!我是朝廷欽犯,你又不是。嘿!當時是你貪生怕死先跑了,可不能怨我。」


祝之山沒好氣地說道:「小唐,你小子真不厚道。當時我不把那兩人引開,你能逃的掉嗎?講好了到了天津府匯合的。我都來城裡等了你好久了,剛才又差點被人逮住了……」


唐伯虎譏諷道:「老祝,你還好意思說。那日要不是你手癢,到賭場洗潔溜溜後,沒有盤纏,拿我的畫去賣,我們又怎麼會被人認出來。」


祝之山又抓起來了另一隻雞腿,笑道:「嘿嘿!我們酒色財氣四大才子,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毛病。小唐,誰叫你打賭輸給我!哈!別忘了你還欠我四副畫哩!」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唐伯虎無奈地搖了搖頭。


酒飽飯足之下,我們三們一起下樓,卻正好與走上樓來的小寧王擦身而過。我頓時心中一凜,還以為小寧王已經出城離開了,卻不想這樣還能碰上。


小寧王只帶著女隨從程艷,他另一名手下麥東寬,早已被我殺了。我知道小寧王朱俊偉是認得我這個皇帝的。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乾脆亮出身份,二是盡量不要被對方發現。小寧王定不敢公然軾君,但以他的狠毒,說不定會借口我冒認天子的大不敬之罪,將我誅殺。因此我可不敢去賭前者,只得將頭埋低,希望現在這身模樣,不會被一眼認出來。


小寧王先是望了唐祝二人一眼,又瞥了我一眼,眼神中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便直接大步上樓去了。


剛才還真是有驚無險,等出了酒樓後,我心中暗吁了口氣,而唐伯虎和祝之山對望了一眼,也是雙雙鬆了口氣。


「小唐,剛才上樓去的是小寧王吧?」


「是啊!他應該也認出我們了。」


「哇!不會吧。那我們快走吧。上次我們在蘇州給他吃過一次癟,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這裡又不是江南,何必怕他小寧王,就算是寧王又能拿我們怎麼樣?」


「唉!小唐,你忘了你現在被朝庭通緝啊?」


聽了唐、祝二人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他們以前和小寧王也有過節,於是忍不住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


我和唐、祝二人剛離開酒樓,沒走出幾步,但聽到了小寧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站住!唐兄、祝兄,你們何必走的這麼急?」
麻吉 發表於 2007-2-14 06:26
第十一集_第一百五十二章 智誆小寧王

「唐兄、祝兄,你們何必走的這麼急?」

小寧王已由程艷陪著從樓酒裡出來了,很明顯他剛才便出現了唐伯虎和祝之山,只是不知有否認出我來。為了躲避小寧王的目光,因此我下意識地站到了唐伯虎和祝之山的身後。


小寧王似乎並沒有認出我,對我也不在意,只是將目光落在唐伯虎和祝之山的身上,眼中帶著異樣的笑意,我也沒心思去猜度小寧王的用意,只能靜觀其變,同時作好了隨時拔腿就逃的打算。


唐伯虎作了一揖道:「原來是小寧王,剛才是在下眼拙了,沒有看見您的大駕,還請包涵!」


小寧王微微一笑,朗聲說道:「今日能再遇鼎鼎大名的江南才子唐伯虎和祝之山,何等有幸!唐兄豈能就這般走了。」


「唐伯虎?哇啊!還有祝之山!」


聽到唐伯虎的名字,大堂內滿座的客人們與大街上來往的行人都激動了起來,倒不是因為唐伯虎是通緝犯,而是因為他和祝之山是江南士林聞名遐邇的大才子。因此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所人有都在圍觀唐伯虎和祝之山,一些女子更是對著風流俊美的唐伯虎,雙眼放光。


這種場面讓我真沒想,才南四大才子會是這麼受歡迎,看來古代的人也喜歡追星,就差沒有人衝上來向他們所要簽名了。


「哈哈哈!原來是小寧王,真是失敬失敬!」祝之山也走了上來,他先是滿臉堆笑,裝作客氣地給對方施了一禮,後問道,「不知小寧王有何賜教?」


唐伯虎聳了聳,祝之山拍著手中的折扇,轉起了眼珠,開始思索對策。而我看現在的場面,小寧王應該是不會公然行兇,雖然並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但心中也放寬了不少。


小寧王又朗聲說道:「江南四大才子名傳天下,唐伯虎詩畫雙絕,世人稱頌。小王上次有幸在蘇州一睹唐兄的風采,親見唐兄揮毫潑墨,作了一副牡丹爭妍圖,實乃傳世之作……只可惜唐兄的墨寶實在是千金難求。」


唐伯虎面對著步步逼近的小寧王,鎮靜地說道:「小寧王有什麼話就請直言吧!」


小寧王笑道:「呵呵!今日能再遇唐兄,旁無他意,只想求購一張唐兄的墨寶!」


我聽朱俊偉這麼說,心想他肯定會借作畫來故意刁難,然後旁邊的祝之山已是喜笑顏開道:「哈哈!小寧王是想買畫啊!那好說啊!只要你出得起銀子,我們家小唐現畫現賣,再多也有!」祝之山說著已是變了一副見錢眼開的嘴臉,而且還是他自己當了唐伯虎的經紀人一般與對方商談。


小寧王看了祝之山一眼,似乎就以等他這句話一般,於是又笑道:「銀兩小王自然是有的。只怕你們畫不出來。」


唐伯虎沒有答話,祝之山已搶失做主道:「嘿嘿!一萬兩紋銀一副,現畫現賣!小寧王你要多少有多少!」


「好!」小寧王一拍手,命隨從的程艷掏出了一大疊的銀票揚在手中,言道:「小王現在就出十萬兩銀子,買你一副百尺長卷。你快給我當場畫來吧!」


小寧王出手如此豪氣,圍觀的眾人無不驚歎。而祝之山的一雙小眼已是歡喜地放大了一倍,彷彿已得到了十萬錢一般,拍著唐伯虎笑道,「哈哈!小唐,有冤大頭要給我們送錢花嘍!」


小寧王忽然冷笑道:「素聞唐伯虎你一雙快筆,每每作畫都用不了一柱香的時間。所以我這副畫也要你在一柱香的時間內畫成!」


我一聽這話,已能確認小寧王是要故意刁難,一柱香的時間不過十來分鐘,想求畫出一百尺長的畫卷,除非是電腦打印才能達到這樣的速度。然而祝之山這時候心裡只想著要掙對方的十萬兩巨資,根本不考慮其它問題,一口便答應道:「哈!沒問題!沒問題!叫人準備筆墨,我現在就叫小唐給你畫上!」


小寧王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接著說道:「若是一柱香內,你們給小王化不出那百尺長卷,我看你們這江南才子也是徒有虛名。你唐伯虎就自己斬下一隻手來,以後別再作畫了!」


「沒問題,沒……」


祝之山答得順了口,但當聽到小寧王說要砍手斬腳,這才一愣,退後了兩步,面對這個問題,他可不能再幫唐伯虎做主,於是連忙退了回來。


「唐兄,那小寧王擺明是坑人,現在街上人多,不答應他他也不敢如何,不如我們找機會開溜吧!」我低聲對唐伯虎說道。


唐伯虎淡淡一笑道:「逍遙兄,小寧王言明挑戰,可是關係到我們江南四大才子的榮譽,非是我唐寅個人之事,我又豈能退縮。」他說罷,走到朱俊偉面前,「小寧王,你要百尺長卷,堂內地方可展不開,不如咱們到街上去畫吧。」


小寧王欺唐伯虎在一柱香內根本無法畫出百尺長卷,因此只當他是要借口趁機逃脫,向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到樓外守候,以防我們逃走。


酒樓的老闆已受小寧王之命,派兩名店小二找來宣紙,拼成百尺多長,宛如一條白色的練帶般,在長街之上鋪了開來。江南才子虎伯虎與小寧王立下賭約,並要當街作畫,這消息一經傳開,立刻引來了更多的人圍觀。


此時我也沒有出言開勸,看唐伯虎和祝之山一臉的胸有成竹,想他們江南四大才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必有應對之法,只是默默地退到旁邊,等著看好戲。


此時,小寧王見到唐伯虎與祝之山二人正低聲相商,不悅地哼了一句:「可是開始了嗎?小王可不想白花銀子!唐伯虎你若自認畫不出來,只須現在對小王叩頭認錯,承認自己是個欺世盜名之輩,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在對著小寧王的溪落之言,唐伯虎還未答話,祝胖子已是笑道:「哈哈!小寧王放心吧。我們江南四大才子榮譽出品的墨寶,保證是實真價貨,童叟無欺!」


小寧王也不多話,只等著要斬唐伯虎的手了,於是揚眉示意,讓店小二給唐伯虎遞上已經準備好的筆墨,然後將擺放在地上白卷前的那一柱檀香給點燃了。


唐伯虎接了畫筆,卻並不急於動手,反將畫筆轉遞給身旁的祝之山,「老祝啊!快來幫我一把手,這麼長的一副畫,一柱香的時間,我一個人可畫不完。」


祝之山笑道:「哈哈!賺了銀子可是我們一人一半哦!」


唐伯虎也笑道:「那好,你畫頭,我畫尾,就這麼招吧!」


祝之山轉對小寧王笑道:「我來幫把手,你沒意見吧?」


唐伯虎找了祝之山一起作畫,小寧王見狀,也沒有出言反對,因為在他看來,就算是找來江南四大才子一起,一柱香的時間,根本是不可能畫滿這百尺長卷的。而跟在朱俊偉身後的李頜早已露出奸笑,似乎就等著一會兒將我們一併收拾了。


以前我早欣賞過唐伯虎聞名的畫作了,現在是第一次見到唐伯虎揮筆作畫,他的神情變得非常專注,而手上真可用妙筆生花來形容,他下筆飛快,只是幾眨眼的功夫,已在那長長在白紙的一端畫出一個活靈活現的小童。


我又抬頭望去,祝之山遠遠地在長卷的另一端,也很快地畫出了一隻風箏,他的畫功雖不及唐伯虎神奇,但也是一流的水平。他們兩個一人畫童子,一人畫風箏,看來已是早計劃好了的。


這時候,那根檀香已燃去了一半。圍觀的群眾見到唐祝二人只完成了整張紙的不足百分之一,表情各有不一,有的在讚歎唐伯虎的畫技出神,有的也有擔憂唐伯虎無法按時完成整張畫了,還有更多的只屬純看熱鬧越哄。然而小寧王見到唐伯虎和祝之山默契地畫出童子和風箏之後,已是意識到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唐伯虎完成小童畫像後,悠然一笑,筆畫重新沾滿了墨汁,之畫中童子的手中牽出一條長線,腳步飛快地帶著長線,沿著鋪成的長長的宣紙,往祝之山那端奔去,而祝之山此時也之他所畫的風箏中牽出一條細線,與唐伯虎在中間處匯合。


他兩人配合默契,雙筆一碰,畫中的兩條風箏線頓時合作了一條,整副足足百尺的長卷畫也就這麼渾然天成了。


唐伯虎與祝之山以取巧之法畫滿了百尺長卷,大功告成之後,回頭看了一眼檀香,此時正好還有一點才燃盡,不由相對一笑,擊掌相慶。觀眾們見狀,均是紛紛鼓掌喝彩。我也不由笑了,唐伯虎他們果然不愧是流傳千古的人物,除了一身的才氣,這等聰明機變,也非一般人所及的。


唐伯虎扔掉畫筆,瀟灑地彈掉落在衣服上的幾點墨漬,帶著勝利的微笑,與祝之山一起挽著肩膀,走到了小寧王面前。


此時的小寧王已經知道自己被耍了,臉色一陣陰沉。祝山之見狀笑道:「哈哈!小寧王,一柱香的時間正好,這副童子放鳶圖請你驗收吧。祝某早說過我們江南四大才子出品,必定童叟無欺。嘿!承惠您的十萬兩銀票!」


小寧王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他本以為可以收拾掉唐伯虎,現在卻反被對方擺了一道,眼中已閃現出憤怒的火苗,但當著滿街這麼多人的面前,他還不忘保持著沉穩,沒有發作。


「大膽!」程艷見自己主子被耍子,當下冷哼了一聲,伸出拔起腰間的佩劍,欲將唐、祝二人斬殺地當場


「住手!」


小寧王喝止了一聲,只是狠狠瞪了唐伯虎和祝之山一眼,然後吩咐身邊的程艷將十萬兩巨資的銀票交給了祝之山。為了他們寧王府的面子,他也不好言而無信。講明了要出十萬兩買唐伯虎的畫,現在只要命下手的人在鋪在長街上被人圍觀的那卷長畫給收了。


「公子,他們……」


「不要說了,放他們走!」


小寧王打斷了程艷的話,只是揮了揮手,給我們讓來一條路來。


「小寧王,多謝你的十萬兩。咱們後會有期了。」


唐伯虎和祝之山笑著對朱俊偉拱了拱手,轉身便和我們一起離開。我也沒想到小寧王竟會這麼容易放過我們,當我轉身而去時,我發現了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身上,眼中的異色一閃即逝。我沒有多想,只能快步跟到唐伯虎和祝之山。


我一路留心,等轉進了一條小巷,發現小寧王並沒有派人跟蹤,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唐兄,一直久聞你們江南四大才子之名,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二位的風采了,看來無論是畫技還是機智都非旁人所及。」我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逍遙兄過譽,其實都是些虛名累人,若不敢小弟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唐伯虎謙笑著應了一句。而一路上,祝之山一邊貪婪地數中捧在手中的銀票,一邊喃喃自語地說著:「哈哈!這年頭,錢可真好賺!都忘了跟那小寧王講,下要要買畫,記得再找我們……」


唐伯虎搖了搖頭道:「我們兩次得罪了小寧王,以他眥仇必報的性格,以後回來江南,肯定還會找我們麻煩的。」


祝之山收起銀票,笑道:「怕什麼?呵!小唐,當今的皇上下旨捉拿你,你不都還活的好好的嗎?」


唐伯虎沒好氣地道:「嘿!不是說好一人一半的嗎?」


祝之山奸笑道:「小唐,你忘了還欠我四副畫了啊!哈哈!剛才那副畫有一半是我幫的手,算以只能算半副,扣下來你還欠我三副半。」


唐伯虎一陣氣惱,一時拿他這個奸詐的朋友沒轍,無奈地搖了搖頭,忽又揶揄道:「我說老祝啊!十萬兩在你手裡。怕是不出三天,就要全在賭場裡清潔溜溜了。」


祝之山不以為然,反而笑道:「呵呵!錢財本就是身外之外嘛。凡是得來容易之物,去的也就容易。小唐啊,老哥我陪你走來找老婆,都大半年了,也算走遍了大半個天下,我說……」


「今天你們逃不掉了!」


祝之山的話正說到一半,忽然聽到一聲冷喝,只見兩條人影從前巷躍了進來,直迎著我們奔來。


「我的媽呀!那兩個高手又纏上來了!」


祝之山尖叫一聲,揣起了銀票,二話不說,一把拉起唐伯虎,轉身便逃。我聽到喊聲,亦是暗吃了一驚,以為是小寧王派人來對付我們,但抬頭才看清追擊而來的不是小寧王的人,而是兩名年輕的大內士衛--張學友和郭富城。
麻吉 發表於 2007-2-14 22:24

第十二集

第十二集_第一百五十三章 九五二七

我認出來人是張學友和郭富城,心裡一陣高興,回頭想要招呼住唐伯虎,卻發現他已被祝之山拉著逃得無影無蹤了。

這時,張學友和郭富城並沒有再追擊唐伯虎和祝之山,而是發現了站在原地的我,表情有些詫意,但走近兩步,將我看清之後,立刻雙雙跪了下來。


「屬下參見皇上!」


「好了,快起來吧!朕都說過在外面不要叫皇上。」


「是少爺!」


張學友和郭富城起身後望著我,都是一臉的疑惑,見到我竟會出現在天津府,不僅獨自一人,而且外形落泊,他們怎麼會不驚奇。但卻不敢隨便亂問。


我先問道:「你們兩人怎麼會在這裡,陸小姐她們現在是否也在天津府?」


張學友回答道:「稟少爺,屬下等一直奉少爺的旨意,暗中保護陸小姐二人,直到上個月在化平縣,陸小姐為了一戶貧家女出頭,惹上了當地的知縣,我二人才迫不得以現身……」


郭富城接口說道:「後來陸小姐得知是少爺派我倆去保護她的,便也同意了我們跟在身邊,再後來發現了唐伯虎的蹤跡,便一路追來了天津府。」


聽完兩名大內士衛的講述,我心知陸昭容主僕這一路上也是生了不少事非,好在有郭富城和張學友給她們當保鏢。多日不見,本來我想讓張學友和郭富城帶我去見陸昭容的,但很快卻打消息了這個念頭。


如今小寧王正在天津府內,說不定紅蓮邪教的妖人也在暗中虎視眈眈,如此情況我可說是身處險境,為了不再犯萍兒那樣的錯誤,我決定還是暫時不要與陸昭容見面。本來打算是混入華府去見華老太師,好恢復皇帝的身份,但現在遇上了兩名大內士衛,安全也有了少許保障,我可以直接恢復身份,於是改變計劃,直接去天津府衙。


天津府知府叫婁萬坤,四十來歲,胖的像個皮球。有兩個大內士衛引路,婁知府見了我立刻就是三拜九叩,雖然我這一身落泊形象讓他很納悶,但我卻不用跟他解釋,只說自己微服出宮,私訪到此,命他不得聲張。


婁知府當然不敢多嘴亂問,連連點頭,親自領我到府衙後的一處別院,並命人安排好食宿款待。那傢伙辦事效率挺高的,不用半個小時,不僅親自將一切安置妥當,還找來了七八個漂亮非常的丫環來伺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私藏。除此之外,單從府院豪華的裝飾,就可以看出,這個婁萬坤不是什麼清官,不過我可沒有心情去查辦他,這一路出來所見到幾個大小官員都是一個樣。


我現在只想只能安全返回北京,然後開始動手對付紅蓮邪教並救回萍兒,於是寫了一封聖旨封好,讓婁知府派人快馬送往京城給劉瑾。那婁知府也算深諳為官之道,根本不多問一句,一味的點頭聽命,勤快辦事去了。


住進了府衙別院,安排好與京城的聯繫,我心情也放鬆了下來,由俏麗的丫環們伺候著,美美地洗了個澡,換上名貴的華服,山珍海味飽餐了一頓。


傍晚,我讓張學友和郭富城先回去見陸昭容,也順便去找唐伯虎和祝之山,現在我也算和這位名譽天下的才子交上了朋友,再要那麼通緝他就有點過意不去了。


張學友和郭富城奉了我的旨意雙雙去了,屋內剩下的幾名俏婢個個望著我都是媚眼紛飛。我也有好些天沒近過女色了,但現在根本沒那個心情,於是拋下一群美色,獨自負手走出屋外散步。


由於我吩咐了婁知府不許洩露我的身份,也不許人打擾,因此院內並沒有僕從。我在園子裡轉悠了兩圈,忽然想到了很可能是鄧詠詩的華府丫環秋香。本來我和唐伯虎都計劃好了,要混入華府去見秋香,現在一想起來,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園子裡沒人,找不到傳話的,我便只好直接去前院找婁知府,讓他派人去把華府的丫環秋香叫來給我見一見。如果再和和那惡女警相見,當她得知我已搖身變成了當今的皇帝,她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呢?我腦子裡展開了幻想。


走出迴廊,總算見到一名僕役,我叫住他一問:「婁大人現在哪兒?」


僕役愣了愣,答道:「李公子,你有什麼吩咐嗎?」


「我要見婁大人。」


「哦!大人現在書房裡會見一位貴客,吩咐了不准人打擾。李公子你請先回屋休息,小人一會你在你通傳大人。」


「不用了,書房在哪兒?」


我也不和那僕役廢話,問明了書房的所在,便直接大步而去。這婁萬坤不知道搞什麼鬼?有我這個皇帝住在他這兒,他還接見什麼別的貴客?


我還沒有走到書房,遠遠便見到一名女士衛把守在門外,心中一驚,連忙剎住了腳步,躲到一旁。因此我見到的是小寧王的女隨從程艷。


背靠著牆壁,我暗吁了一口氣,好在對方並沒有發現我。但小寧王出現在天津府衙裡,讓我大大地吃了一驚。根據以前劉錦兒收集的情報,我早就知道小寧王以前一直在北方活動,與很多地方官員有聯繫。我真不該如此疏忽大意,就這麼目前張膽地住進天津府衙來。


但現在不是我後悔的時候,還是先摸清看那婁萬坤只是應酬小寧王,還是真與他有勾結。我心中打定主意,於是趁著四下無人,俯著身子竄到了書房的後窗下。


「小寧王,您真是神機妙算,知道當今的皇上會到我的府衙來。」


「他沒有對你起疑心嗎?」


「呵呵!我們的皇上現在應該正在別院裡享受我給他準備的幾個美婢呢!」


「那就好,你就這麼設法先留住他。」


隱約聽到這幾句對話,我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婁萬坤果然與小寧王有所勾結,而小寧王白天在酒樓時早就認出了我。


「小寧王殿下,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只要當今皇上一死,那麼寧王的大業必將成功。」


「此事不急,我聽聞朱正德不知為何變得武功很高強。沒有萬全的把握,絕不能動手。待明日,東瀛的高手柳生一刀便會來天津府,只要到時候……哼哼!」


「呵!小寧王果然智計高超,下官佩服!只要當今皇上駕崩,我們和朝中的同仁聯名擁立寧王榮登大寶……以後還望小寧王能在新皇面前多我提攜下官。」


「嗯!倭人運來的那批火器,你要趕快派人接手,不得走漏半點風聲,它日大功高成,少不了你的功勞……」


聽到這述的對話,我狠得直咬牙,那小寧王真是個陰狠毒辣之輩,居然想借刀殺人,密謀造反,這次除了對付紅蓮邪教,我回宮後還要把寧王那一干逆臣賊子一併掃清。


「什麼人!」


我正盤算著如何對會一干奸黨,但卻還不知道自己的氣息已被書房內的小寧王察覺到了。伴隨著一聲冷喝,小寧王已是破窗而出,犀利的掌風直朝著我的頭頂拍來,強橫的氣勁將我完全罩住了


此刻我已來不及閃避,面對著死亡的壓抑,我的呼吸一窒,下意識地抬手一擋,丹田中竟然奇跡般地湧起了內力,挨下了對方致命的一掌。


「彭!」


我借力在地上一滾,退出了數米遠,重重地喘了一口氣。逃過一劫的我卻沒來得及太高興,便見小寧王又瘋狂地向我撲殺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恢復了一些內力,但卻不敢與小寧王交手,從地上跳了起來,轉身拔腿便逃。


小寧王知道我已偷聽到他謀逆的計劃,此時哪還管我是否身懼高強的武功,只一心要將我擊殺於當場,而在前門把守的程艷聽到動靜,已經趕了上來,拔劍加入了對我的搏殺。


眼下的情況非常的不妙,我發揮出自己以往超強的逃命本領,憑藉著剛才意外提起的一口真力,踏出了穿雲步,左晃右閃,逃到後園一處水塘前。


「撲通!」


因為來時見到那處荷花水池是活水,所以我不顧一切地逃了下去。我順著水流在水下潛行了許久,拚命地划水。好在老天保佑,直到我快要憋不過氣時,終於找到了出口。


「呼!」


我鑽出了水面,大口喘息著。此時天色已暗,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身在何處,但卻不敢停留,拚命從水中爬了出來。婁萬坤知道叛逆的陰謀已經敗露了,必會全力追殺我,若我不死,那他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果不其然,我剛上岸,便見遠處有一隊差兵打著火把往這邊趕來。心中一凜,埋頭往黑夜中逃去……


翌日午後,天氣爽朗,春光明媚。華太府便坐落於天津府西南城宅位置。華府佔地龐大,府宅氣派非凡,高大的圍牆綿綿數里,將其包圍在了方圓之內。華老太師雖然已於三年多前告老還鄉了,但身為三朝元老,門下遍佈天下,因此地位超凡。單是華府這座豪門大宅,在整個天津府便是沒有一家比得上的。


此時,在華府後門的小院前,有一個衣著破舊的窮苦青年推著一塊木板車,來到了此處。那木板車上躺著一具用草蓆蓋住的屍體。


這個推車的青年便是昨夜逃脫性命的我。我已得到知府婁萬坤已下令連夜封閉了城門,謊稱有朝廷重犯要嚴加盤查。我一時聯繫不到兩名大內士衛,而且也不敢再與他們聯繫,已有前車之鑒,若他們兩個也叛變了,那我無疑是送羊入虎口。現在孤身一人,暫時無法逃出天津府,於是決定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做打算。


昨天我已經和唐伯虎一起花錢打聽過了,華府的丫環時常會從這個後門進出,上街買東西什麼的,一般來說,大戶人家的丫環婢女是不能隨便出門的,不過聽說華府的春夏秋冬四香很得華老夫人的寵幸,所以身份與一般的家僕不同,在華府也有很高的地位。


「嘿!我說張老頭,你給躺好了別亂動。一會兒要是戲演砸了,我可不給銀子。」


扮演「屍體」的那人是城裡一個窮酸的老車伕,我把身上的華服脫下送給他,並許諾了給他五兩銀子,借用了他的車具並給他化了個死人裝,然後騙到這裡跟我一起演戲。他已經在車子裡躺了半天,被草蓆扎得癢了,便忍不住伸手來撓。


已經被悶得又癢又熱的張老漢,被我呼斥了一句,本來有些氣惱,但他想到那五兩銀子的賞錢,眼中又冒起了貪婪之色,咬了咬牙,老老實實地躺下不動了。畢竟像他這麼一個貧賤的老車伕,一年也掙不到那麼多錢。


「春香姐,快走,夫人前天訂的香綾已經到貨了,一會兒得趕著去取。」


「知道了,那間鋪子晚上才關門呢。嘻!咱們可以隨便去香粉齋逛逛。」


「……」


聽到院內傳來兩個丫環的說話聲,我心裡大呼好運,連忙抓了地上的泥一抹臉,進入了「狀態」。聞到院內的腳步聲,我在脖子上掛好一個「賣身葬父」木牌,哭喪著臉,並肩跪在地上。


「嘎!」的一聲,小院門打開了,兩個俏麗的丫環牽著手走了來。那春香先見到擺在院門口的「死人」,頓時皺起了眉頭,大呼一聲晦氣,回頭便要招呼家丁出來將我們攆走,但卻被她的姐妹攔了下來。


「春香姐,我看這人怪可憐的,先問問他們怎麼回事吧?」


兩個丫環上前詢問,我便講述起了事先編造好的「淒慘家史」。我的演技也很有水準,說到最後已是聲淚俱下。


華府的兩名丫環,很快被打動了,夏香同情地說道:「春香姐,我看這人的身世還真是可憐,不如我們回去稟明夫人,將他買下吧?」


春香聽了姐妹的提議,又望了望我,看她那表情顯然是有些動心了。我趁勢撲了上去,哀求道:「嗚!還請兩位姐姐大發慈悲,好心幫忙。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兩位姐姐!」


「春香姐,夫人一向有善心,不如我們就一起回去求求夫人。」


「嗯!好吧!就去試試。你在這兒等著吧!」


兩名丫環商量了一陣,便一同回院子裡去了。見到事情進見順利,我心裡也鬆了一口氣,若今天混不進華府去,我在城內早晚會被小寧王給抓住。


沒等多久,兩名丫環又出來了,還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喜訊,說府裡正好招人,華夫人已經同意將我買下為奴了。


兩名丫環帶我將我交給一名姓劉的執事後,在我的千恩萬謝下,先行離去了。那名中年執事領著我們進入了華府。


沒費多少功夫,我簽下賣身契約,拿了五兩紋銀,領了一套家丁服後,被帶到了下人們居住的院子。


成功混進華府,也算暫時安全了,我心裡不由一陣高興,卻見那管事一臉嚴肅地說道:「聽著,從現在起你就是華府的人了!我們華府有華府的規矩,今天我講給你聽了,以後一定得緊守著,要是犯了什麼錯,定是嚴懲不待。還有,進了華府後,你以前的名字就不能用了。咳!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們華府的低等下人,編號九五二七……」
麻吉 發表於 2007-2-15 19:36
第十二集_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入華府

那姓劉的執事嚴肅叮囑了一番,講完了一大串華府內的規矩,無非是要做事勤快,不能偷懶,要緊守禮數,不能隨意高聲喧嚷,除規定的院子,不可四下亂走,總之條條款款的一大堆,這種豪門大戶,自然規矩森嚴,不啻於我住的紫禁皇宮。

  那劉執事說話的聲音又機械,聽得我都有點昏昏欲睡。好不容易被訓完了話後,我又被帶到了一處偏院,這裡有是一座三開四合的小房院,處在華府的西北角。



  我穿上了一身家丁的粗布衣服,而換下來的髒衣服,早已被人拿去丟了,劉執事將我交給了一名叫華福的家丁,吩咐了幾句,讓他帶著我做事,之後才轉身離開了。



  「你是新來的吧。咱們府華的規矩想來剛才劉執事已經跟你講過了,我也就不多說了。總之以後在這裡記得少說話,多做事就好!」



  華福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皮膚黑黑的,看上去很老實,說起話來漫不經心,他領了我進屋,隨口交帶了兩句。



  我看這座小院裡有二十來個和我們穿著一樣的家奴,大都是年輕力壯,三五個一起,各自幹著自己手裡的活計,對我們兩個新來的,也沒露出太多的關心。



  華福應該就是這裡的頭頭了,他與我說話,倒能顯出幾分領導者的風範,「今天你先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明天開始我會安排你們做事的。」



  「福哥,你在這裡做了多久了,華府裡的事,你應該很清楚吧?」



  我一起掃了掃四周的環境,便開始探問起華福來。目前自己已經安全了,心裡便踮記起鄧?詩來。



  「問那麼多幹嘛?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以後在這裡要多做事,少說話!」華福顯得有些不悅。



  我賠著笑道:「福哥,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以後還要福哥你多多關照。」我說著隨手便將之前得到的那五兩銀子的賣身錢塞給了華福。



  華福得了五兩銀子,表情又是意外,又是歡喜。他掂了掂手裡的那錠銀子,目光有閃,又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我一陣,像是明白了什麼,忽然笑道:「呵呵,原來你並不是真正的賣身葬父,只是為了咱們府中的丫環,才故意混進來的!」



  由於我表現的太明顯了,所以一下子被華福給看破了,不過我也跟著笑了起來,並沒有否認。



  「呵呵!福哥你果然是聰明人,以後可要請你多多幫忙啊!」我這時也把話挑明了說道。



  華福一聲冷笑道:「嘿!像你這樣的風流子弟混進我們華府來也不是第一個了。想打我們府裡丫環主意的人可不少,不都混進來的都沒什麼好下場。就拿上個月來說吧。有一個有錢的書生,也和你一樣,自己裝著賣身混進來,想對夫人身邊的丫環圖謀不軌,結果被家將們發現了,給打斷了一條腿。」他說著指了指院裡那個拖著一條瘸腿,正埋頭掃地的家奴,「就是他,九五二四。哈!真是自作孽。他簽了十五年的賣身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在這裡慢慢熬了。」



  我望了一眼那個臉上還掛著淤青,一臉頹廢的傢伙,不由露出同情之色。不過他可不會是我的榜樣。



  「府裡的規矩嚴著呢,我可不敢亂幫你什麼。呵!所以你就好自為之了。」華福收起了銀兩,轉身安排其他人工作去了。



  五兩銀子對於我來說雖不可惜,不過一點有用的情報都沒買得到,還真有點鬱悶。反正已經進了華府了,只要找個機會能見到華老太師就好,而且我的內力像是有所恢復。這是目前最值得慶幸的事。



  我打坐運功,發覺丹田內果然能凝聚起一點真力。心想那萬年靈芝果然不是蓋的。記得以前被王動打折了雙腿,很快就自動癒合了,照此來看,我的功力也有可能會慢慢恢復過來。只要我在華府裡躲上一段時間,等功力恢復以後,回京城也就不那麼困難了。



  「開飯嘍!開飯嘍!」



  華福招呼了一聲,院子所有的家丁們同時發出了一陣歡呼,紛紛放下手裡的工作,一起湧進了正屋來。



  這間正屋十分的寬敞,大概五六十個平方,兩邊搭成了邊排了木板床,中間幾張大方桌,堆放著碗具,看來這院房內二十幾個人吃住這在這間屋裡。我心想這裡的食宿環境還真是差,不過想想自己現在身為一個低等下人,也就釋然了。



  「喂,你愣著幹嘛,吃飯了。」



  華福招呼了我一聲,並遞給我一副碗筷。我拿了碗筷,但實在不願和那些下人們爭搶,便等到最後才去盛飯。回頭看見桌子上除了大個飯桶之外,只有兩大盆菜,一盆是青菜,一盆是豆腐,居然連點肉渣都沒有。



  我當皇帝吃多了山珍海味,嘴巴早就養刁了,現在看著眼前的青菜豆腐自然提不起胃口,也沒上開動,只是其他的家丁人,圍著幾桌子不停地夾菜。



  唐伯虎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想不到我反而是混進了華府裡來。陰差陽錯,看這情況,唐伯虎是點不了「秋香」了。



  說起秋香,我還真沒有百分百地肯定她就是鄧?詩,記得當初不是因為她,我可能也不會回到明朝來。當時我和周宇明撿到那兩袋贓款,身為見習小女警的鄧?詩半路殺出,我和周宇明分開逃跑,可她偏偏追著我不放,我們兩個一起滾下山坡,那麼一滾就滾回來五百年前的大明朝。說起來也不知是我連累了她,還是她拖累了我。



  當時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中,我被鄧?詩押著,在荒野裡漫無目的地前行,突然遇上了可怕的龍捲風,我被爺爺救起了,而鄧?詩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後來我因緣巧合地當上了皇帝,心裡除了會擔心和思念失散的萍兒之外,偶爾也會不經意地想到那個惡女警,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雖然回到明朝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我也很努力地使自己融入到這個時代,扮演好皇帝這個角色。可是就算身邊最親近的人如劉陵,也無法真正與之交心。這可能是因為我始終是個超時空的異空,在心靈上始終是孤獨的,因此我現在真的非常想見見和我同樣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鄧?詩。



  吃過晚飯後,有一段休息時間,一些人悶聲坐在床邊休息,剩下的一些便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閒聊起來。



  我可沒有興趣與他們摻合,便獨自坐到一旁。感覺嘴裡有些不是味,我不自覺地想去摸根煙,才想起不僅煙早抽光了,連那打火機也沒氣了,早在海上時就丟掉了。這幾個月抽慣了煙,一下子沒有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無事可做,我也只好走到獨自在角落的那瘸子跟前,剛才聽華福說,他是和我一樣混進來當家丁,為了泡華府丫環,不幸被打斷腿。我想從他身上不準能問出點什麼。



  「嗨!老兄,我是九五二七,剛進來的。」



  「……」



  「聽說你也是前一個月才賣身進來的啊?」



  「……」



  「老兄你是哪兒人?閒著無事,大家聊聊啊!」



  「……」



  「老兄,我看你這腿是……」



  「哼……」



  我費了半天口水,只換回來一聲輕哼。那個九五二四根本不願與我交流,冷淡地轉過頭去,一言不發。



  我討了個無趣,知道問不出什麼名堂,便只好退到一邊坐下。看來想見鄧?詩,只好找機會自己行動了,反正今天才是剛剛混進來,等先把華府的情況摸熟了再說。看到那位鬱悶的仁兄,想著自己還得小心行事,可別想他一樣被打斷了手腳,那可就鬧大笑話了。



  晚飯過後,華福又開始招呼眾人幹活,不過也沒有太多的事可做,因此偷懶的人也不少,我自然也就是其中一個。



  晚上睡覺的時間很早,剛一天黑,華福就招呼著上床上。古代沒什麼夜生活,更別說這一屋子的家奴。有些人做了一整天的辛苦工作,一倒上床便睡著了,因此沒過多久,便能聽見打呼聲。



  我是最新來的,就被安排著睡到一邊條板床的最邊上。回到古代,雖然以前落難時經常荒郊露宿,但當上皇帝後,睡慣了舒適的龍床,現在躺著硬板床上可真是不習慣。



  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折騰到夜很靜了,等所有人都睡過去了,我還是大眼瞪著小眼地難以入眠,這其中除了床硬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肚子餓了。



  「咕咕……」



  聽到自己的肚皮一直在作響,到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悄悄爬了起來,溜到了屋外,準備去找些好東西填肚子。



  此時,已是月正當空了,我躡手躡腳地溜出了院子。由於初來乍到,根本摸不清路,再加上這華府的宅院還真不是一般大,我像沒頭蒼蠅一般轉悠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一間廚房。



  突然見到前面十字路上有燈火,那是幾個華府的家將正提著燈籠巡邏了過來,把我嚇了一跳。好在我反應靈敏,連忙跳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這才躲過了巡夜人。



  「媽的,這裡地方可真大,那華太師以前一定也貪污了不少!」



  我發了一陣牢騷,又沿著叉路往東摸去。在夜間又瞎轉了一會兒,也不知是否自己運氣好,還是自己鼻子太靈光,總算讓我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酒肉香味。我抬頭望著前面一座帶煙囪的大屋,心想前面應該就是廚房了。不由摸了摸飢餓的肚皮,吞了吞口水,快步走了上去。



  我剛沖了兩步,便發現廚房外的空地上有火光,連忙剎車。仔細一看,原來地上點了兩根小蠟燭,還放著一碗水果、一碗肉腸和一小壺酒,有微風在吹,難怪自己會嗅到酒肉味。而且地上還跪著一個年輕女子。



  我悄悄躲到一旁,看了女子不過二十四五歲,模樣算不上是什麼美女,不過有種氣質清麗,她一身打扮像個廚娘,透過燭光的映照,雙眸中還能清晰可見幾許淚光。看她的樣子和面前的擺設,好像是在祭拜什麼。



  「兒啊!我可憐的孩子……是娘親對不住了……」



  那年輕的廚娘口中喃喃自語地說著,臉上露出哀傷、痛苦之色,她拿起那壺酒,緩緩地倒在地上。



  「兒啊……你娘我自作自受,本無可願……可恨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你……就算其他人都該死,但你卻是最無辜的……為什麼上天要給你安排這樣一個不公平的命運?」



  我在一旁聽得直抓頭皮,想來這位女子是在祭奠她去逝的孩子,可是為什麼她要這麼半夜三更在這裡偷偷摸摸地行事,這會兒肚子正餓的我,可沒什麼興趣去發揮自己的想像力。



  「已經整整五年了……孩兒啊!是娘親對不住你……每晚夜裡想起你時,想起你那時的哭啼聲,我總會從夢裡驚醒過來……嗚嗚……今天又是你的祭日了。為娘只能祈求上蒼,但願你能下世投胎去一戶好人家……」



  那位廚娘還在傷心地自言自語,說個不停,除了一點同情之外,我心裡更是犯愁。這位悼念忘子的偉大母親,也不知道她還要弄多久,她若呆在這兒半天不走,我怎麼進去偷東西吃啊?



  我想著快點找東西填肚子,卻不想自己哪根神經出了錯,突然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來。



  「啊啾!」



  我一下子沒忍住,心知這回糟了。



  「什麼人?出來?」



  果不其然,那位廚娘已經頓時驚覺過來。她先是一愣,接著便將的目光,投向我這邊,冷喝了一聲。
麻吉 發表於 2007-2-16 22:07
第十二集_第一百五十五章 家丁生涯

我知道這回自己是被發現了,也沒想要逃走,便只得站起身來,抄著雙手,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美廚娘表情本有些緊張,但當見到我穿著一身華府低等下人的灰衣服,似乎鬆了一口氣,很快鎮定下來,她先是別過臉龐,快速地偷拭掉眼角的淚花,然後轉頭冷冷地盯著我。



  「你是哪個院子裡的下人,好大的膽子!三更半夜的偷跑廚房,想這裡幹什麼?」



  美廚娘瞪著我質問了一句。我自然不會被一個女子給喝住,於是攤起雙手,嘿嘿一笑道:「這位姐姐,俺是九五二七,今天剛剛賣身到華里來做工的。」



  美廚娘哼了一聲,又冷冷地說道:「原來是新來的。沒人教你府中的規矩嗎?身為低等下人,是不准許在府中隨便走動的。而且現在已經入夜了。你一個人來這裡想偷東西嗎?」



  那廚娘直起腰板,義正嚴詞地指責起我來。我心中暗笑,她倒是會「惡人先告狀」。我看她半夜裡在這裡搞這些同樣是偷偷摸摸的,於是又笑道:「這位姐姐,小弟是新來的,但華府家規還是知道一點,未經允許,不可以隨便走動,嘿,還有晚上好久也不准點蠟燭什麼的……」



  「你……」美廚娘怎會想到我不但一點不怵,反而先揭起她的短,瞪眼望著我,頓時露出驚愕之情,但她又很快鎮定下來,威脅著說道,「哼!你一個新來的低等下人,以為有人會相信你的話嗎?只要我明天將此事告訴夫人聽,包管你沒有好下場。」



  她這麼一說,便表明了她是華夫人身邊親近之人,看來在這府裡的地位也不低。但我好歹也是當皇帝的人,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又豈會被她一個小女子給壓下去,便是不慌不忙地答道:「姐姐說的是,小弟我身為低等下人,自然是人微言輕……姐姐你若要告發我,我看也不用等明天,只要我現在大叫幾聲,包管立刻就會有巡夜的人趕過來……」



  我說著,便欲裝作要揚聲大喊之勢。那美廚娘在這裡祭拜自己亡子,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想讓人知曉,她給了我一警告,我便是裝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立刻反過來威脅她。



  我自然不會真的大聲呼喊,不過只是這麼裝腔作勢一下,那美廚娘立刻急了,就差沒伸手過來,強摀住我的嘴巴。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不會告發你的……」



  美廚娘終是鬥不過我,已經低聲向我服輸了。我嘿嘿一笑道:「這位姐姐,你果然是聰明人,大家有事好商量。」



  「哼!」美廚娘冷哼了一聲,露出一絲厭惡之情,不願再與我搭話,俯身收拾好東西,便欲離去。



  「等等!」我叫住她道,「這位姐姐,小弟一天沒吃東西,肚子真的很餓,不然也不會冒死摸到這兒來。嘿!我看你那些東西也用不著了,不如就發發好心,隨便給我吃吧?」



  美廚娘冷眼盯著我,她不願與我再作糾纏,於是猶豫了一下,將那一碗肉食和水果遞給了我。



  我歡喜地接過食物,又得寸進尺地說道:「那個……有肉無酒也吃不爽,嘿!不如酒也一併給我吧。」



  我又很快從美廚娘手中接過了那壺酒,一陣欣然,回去總算可以好好祭一下五臟廟了,對這位美廚娘還真有些感激,不覺又說道:「多謝賞賜酒肉,姐姐可真是個好人。大家同在華府做事,以後肯定經常見面,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我不認識你,今晚也沒見過你,以後更不想見到你!」



  那美廚娘冷冷地丟了一句話,便是頭也不回,快走離去,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我忽然伸手一拍額頭,剛才只顧著要吃食,忘了向那美廚娘打聽一下關於秋香的事,不過想想以她對我的冷淡態度,肯定半句話也不會再多說了。



  算了,還是先不想這麼多,此地不宜久留,因此我也沒再多作停留,小心抱著幸運得來的酒肉,小心翼翼地返回自己所屬的院子去了。



  這華府裡的院落房舍還真多,好在我記性尚佳,費了一些功夫,總算摸到了來時的路。



  「九五二七,這麼晚你跑哪兒去了?」



  我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回頭見到是華福,不由嘿嘿一笑道:「華福哥,是你啊!小弟我肚子餓了,睡不著覺,就出去找點東西吃。」



  「什麼,你竟敢去偷東西?」



  「華福哥,別這麼大聲嘛。你看有酒有肉的,我們一起喝兩杯吧。」



  「呵!你小子……」



  我遞了隻雞腿過去,華福也毫不客氣,接了便啃起來。一邊吃著,一邊啜起手指上的油漬,表示讚歎。我看他的樣子,一定也和我一樣餓急了。



  「呵!一人一口。」



  我也抓起一塊肉腸塞在嘴裡,提起酒壺喝了一口,然後遞給華福。這位家僕領頭以前可能也常幹這種事,喝得滿口生花。他只管吃喝,也沒問我東西從何而來。我想若是告訴他,這些酒肉本是剛才用來祭過死人的,不知他還會不會吃得這麼津津有味?



  酒飽肉足後,夜已經很深了,我和華福都禁不住打起了飽嗝。後者還一本正經地警告我說什麼下不為例。我連連點頭,回到屋內,摸到了長板床上並足睡去了……



  華府睡覺的時間早,起床的時間也一樣早,天剛微亮,在這院子裡帶頭的華福便將眾人都叫起床了。



  昨天一起折騰了大半夜,現在我還睡意朦朧,但還是得無奈地爬下床來。使用公用面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領了碗白粥喝,便要開始幹活了,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低等下人。



  回到古代,我沒想到自己會變成皇帝,當然也沒想到,還會有當家丁的一天,真想說一句世事難料。



  「九五二七,你就負責挑水和給廚房送柴火,工具都在那兒,一會兒要找人帶你去。」



  華福給我安排的工作並不繁重,我跟著一名熟路的家丁,送完第兩趟柴回來,正準備去挑水,卻被華福給叫住了。



  「九五二七,你快過來。春香姐和夏香姐要見你了。」



  聽到華福的叫喚,我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一邊用衣布擦拭著雙後,一邊快步迎了過來,見到了出現來到院裡的春香和夏香。



  「看什麼看?都快回去幹活!」



  兩個俏丫環的突然出現,頓時迎著其他的家奴們都圍了上來,卻是被華福喝了一句,才紛紛散開。



  「兩位姐姐好!找我有事嗎?」我向二個俏丫環行禮。



  「沒什麼事,只是來看看你。」春香說道。



  「你在這些住得還慣嗎?」夏香問道。



  這二香是夫人身邊的紅人,若想接近她們的姐妹秋香,自然要把這兩個丫環給巴結好,於是我機靈地回答道:「多謝兩位姐姐關心了。小人本就粗賤,哪還敢嫌棄華府這樣的豪門大府,就算是在這裡為奴,也比我以前的生活要好得多了。若不是兩位姐姐幫忙,小人還無錢驗葬老父呢!兩位姐姐不僅人長得漂亮,更是心地善良。真是對我恩同再造啊!」



  春香聽了我一番巧言吹捧,不覺嫣然笑道:「呵呵!九五二七,你可真會說話!」



  夏香只是謙虛地說道:「你也不用多謝我們,其實這都是夫人恩典,我們姐妹只不過在夫人面前幫忙說兩句話罷了。」她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的父親安葬好了嗎?」



  「這個……」我被問得一愣,想那假扮屍體的張老漢,昨天收了我十兩銀子的雙倍賞錢,早就歡喜地不知跑哪兒去了,連忙答道,「有勞兩位姐姐關心,家父已經托人安葬了。」



  一旁的華福聽到我與兩個俏丫環的對答,只是微笑不語。這傢伙還算厚道,沒有當場說破我的謊言,畢竟他可是收了我五兩銀子的好處。



  這時,春香又對我說道:「既是如此,那麼你在華府以後就認真做事。只要你們在這裡好好幹,我可以向李總管說,讓他提拔你。看你雖然家貧,但也算一表人才,相信華府裡也會有出頭之日的。」



  我也想不到華府這兩個丫環會對我另眼相看,看來人長得帥,到哪兒都吃香,不由大喜道:「多謝春香姐!春香姐,我想問這個關於秋……」



  我話到一半便收住了,關於見「秋香」也不能太心急,於是賠著笑臉,轉言道:「哈!春香姐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做事的。春香姐這麼看得起我,我一定不會讓春香姐失望。以後還請春香姐多多關照!」



  春香聽了我這話,滿意地點點頭,直把欣賞的目光投向我,眸子裡閃出別樣的光彩。我心裡暗想,這春香丫環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現在可沒有泡小姑娘的心思,不過若使出美男計,說不定能很快換得接近「秋香」或見到華老太師的機會。



  春香看著我發神,我也開始對著她放電。你看我,我看你,大家正各懷心思,夏香忽然說道:「好了,春香秋,我們也該走了。要是讓夫人知道我們在外院裡呆太久了,怕也不好。」



  「嗯,好吧!」



  春香方才醒過神來,點了點頭,又交待華福以後對我多點照顧。那華福連連點頭答應,不敢有半點怠慢。照此看來,這兩個丫環在華府裡的地位還真不低。春香隨便叮囑了兩句,便牽著姐妹的手,轉身離去。



  「夏香姐等等!」我開口叫住夏香道,「小弟我還沒多謝你呢!」



  夏香回頭望著我,眨了眨她那雙單純的小眼睛,「你已經謝過我很多次了,還謝我什麼?快回去幹活吧,一會兒可別挨罵了。」



  我湊過面來,微笑道:「夏香姐,小弟是想多謝那日在澄光寺裡,你贈食之恩!古語有云,受人點滴,當以湧泉相報。夏香姐送給我吃的那塊小點心,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夏香聽我這麼一說,這才認真打量我的樣子,似乎已記起那日承蒙她贈送了一塊糕點的乞丐正是眼前的我,不由露出一陣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盈盈一笑道:「嘻!那只是一件小事,我可不圖你報答我什麼。春香姐,我們走吧。」



  我望著兩位丫環離去的背影,華福從後面走上來,拍了我倆的肩膀道:「九五二七,我說你小子可真有本事,居然能讓春香姐和夏香姐看得上眼。我在華府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們兩個像今天這般來這外院裡專門看哪個低等下人。受到如此青睞,你以後可就有福了。」



  華福對我表現出了無比羨慕之情,倒是讓我有些不解,便說道:「福哥,她們兩個也只是府裡的丫環罷了,有這麼大的事嗎?」



  華福笑道:「哈哈!兄弟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咱們華府的大小姐是當朝的貴妃,在宮裡伺候皇上,老夫人她身邊沒有女兒,因此春香夏香她們兩個這些年可是得寵,夫人待她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若是誰能有福娶到她們,那可算得上是我們華家的半個姑爺嘍!」他頓了頓又接興奮說道,「我知你可能並不是什麼窮人,不過要知道我們華家那是可不是一般的豪門,華太師雖然已經告老還鄉,但可是朝廷的三朝元老,華大小姐又是當今得寵的貴妃,可能過沒多久就能當上皇后。當今天下,有哪家比得上我們華府富貴顯赫,所以誰不想攀上高枝啊!哈哈!你小子以後要是發達了,可別忘了兄弟我就是了。」



  華福說到這裡,已經開始鼓勵我去追求春夏二香了。而我心中更是暗笑,華夫人早就算是我丈母娘了,我哪還用去打她身邊丫環的主意。



  就這樣,我開始了在華府的家丁生涯。有了春夏二香的關照,華福對我更是特別照顧,只一些打掃之類的簡單工作,基本上沒安排我們做什麼繁重的活計。因此除飲食和住宿環境比較差一點之外,我在這裡的生活基本上算是比較清閒自得。



  當然身為當今天子的我,可沒有打算真一輩子混在這華府裡當下人,利用這段閒時,每天努力修行六合至尊功。我的功力已經在一點點地恢復了,只是進展的比較緩慢。
麻吉 發表於 2007-2-17 12:05
第十二集_第一百五十六章 華家二公子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四五天,目前身為華府低等下人的我可說是無所事事,還沒能見到「秋香」,但通過華福,我也算把華府的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

  我所在的院子稱為外院,在華府共有九個這樣的院子,分佈在華府的東、西、北三面,都住得是低等下人,算起來約有四五百,每個院子都有一名領頭的家丁,低等下人都是賣身的家奴,除了有一口飯吃,是沒有工資拿的,負責整個華府大部分的繁重工作,而且低等下人是不准隨意離府,沒有命令也不准到內院去。



  除此之外,外院還有三間院子,住得都是華府的家將,差不多也是一兩百人,那些傢伙個個身手了得,可是一股不了的武裝力量。因此華府雖然比不上皇帝,但也同樣戒備森嚴。



  在內院裡還分別有兩百多名丫環僕婦,兩百名家丁。算起來整個華府住著近千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豪門大富。



  華府裡有文武兩名總管,文的叫李志,華太師在朝時,他便一直是華家的管家,辦事精明,忠心耿耿,深得主上的信任。那華府家將的統領也是來頭不小,據說以前是朝中的武官,曾干到了參將一職,武藝不凡,後來不知因犯了什麼事,丟了官還要被問斬,幸而被華太師所救,之後為報恩便一直留在華府統領家將。文武二總管下面又分八名執事,分管府中的各項事宜,那天給我和唐伯虎簽賣身契的劉執事便是其一。我聽華福說,劉執事一個月有十兩銀子的高工資,還不計他在那位子上能撈到的大筆油水,就連華福這個二級家丁,一個月都能領到一兩銀子。他在外院地位雖然不高,但比較清閒,還可以指揮手下一群低等下手,不像在內院伺候主子的人,要事事小心。因為華夫人雖然有善心,但有時的脾氣不並好,她一發起火來,保準有人要斷手斷腳。



  我聽罷華福的講述,由不住要暗自感慨封建時代森嚴的等級制度。原來只以為我住的紫禁城皇帝才是墻高規矩嚴,想不到在外面也是一樣。同時我還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華老太師目前並不在府內,聽說是出外雲遊去了,他出門已有一月多了,不知幾時才會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我自然免不了有些鬱悶,本來混進華府,我一是為了見鄧?詩,另一個目前就是為了見華太師。這個三朝老臣,自然是忠心不二,如果順利見到他,回復皇帝身份,再等功力恢復,我回京之事也就安穩了。可惜眼下華太師不在,華夫人也不知是否識得我這個皇帝,我也不敢跑出去亂報身份。經歷了幾次的慘痛教訓後,我早已心有餘悸。



  現在小寧王定還在滿城搜索我的下落,而紅蓮邪教的妖人也一直在蓄謀對付我。在自己功力未復之前,遇上強敵,便只能任人宰割,要知以江夏妖僧曉繼的恐怖實力,就算我功力未失去,也不一定能應付。我可不想再陰溝裡翻船了,所以目前來說,躲在華府裡,還是最安全的。



  「九五二七,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正沉思著以後如何安全回京,忽然被華福一把拍在了肩膀上。我醒過神來,聳著肩笑道:「呵呵!當然是想秋香嘍!我都進來好幾天了。」



  華福自然不會猜到我的心思,在他的眼中,一直只把我當成一個混進華府來混妞的登徒浪子,便是笑道:「呵呵!小子,除了春香了夏香,居然還惦記著咱們府裡的秋香姐。你可還真是風流的可以啊!」



  我低聲說道:「老哥,這華府的規矩真是氣人……我這個低等下人哪兒都去不了。你可要幫幫小弟的忙。不然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見秋香姑娘一面。」



  華福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答道:「九五二七,這個幫我可不敢亂幫,要是被夫人或李總管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不過你放心,我看你這麼有前途,一定有機會的。」



  聽了這話,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是現在沒有什麼好辦法。正我在鬱悶之際,突然聽到一個機械的聲音說道:「阿福,快找個人來,幫著把這箱子抬到二公子的院子裡去。」



  我和華福回過頭來,見到劉執事正招呼他,叫人抬動一個大箱子。原來他帶著兩名家丁抬箱子經過,有一家丁不小心絆了一跤,把腳崴了。劉執事不可能自己動手去搬箱子,便喚華福找個低等下人來幫忙。



  那個受傷的家丁被扶到一邊,正抱著自己的痛處呻吟。那個家丁看似很倒楣,不過相對我來說卻是好運來了,於是連忙搶了上去,向正準備安排人手的華福使了兩個眼色。



  「九五二七,就你去吧。小心點,跟著劉執事,可別再把箱子摔壞了。」



  華福接到我的暗示,他還算很上道,立刻指派了我們兩人。我不由歡喜地應了一聲,連忙上前,將那綁在繩子上的大木棍扛在肩上,幫前另一名家丁,將大箱子抬了起來。



  「好了,跟我走吧!」



  劉執事又吩咐華福派人扶著那個受傷的家丁去府內的藥房療傷,交待了幾句,便領著我和另一名家丁徑直走了。



  終於有機會可以進入內院一窺了,我剛才還苦無對策,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幸運,看來真是老天幫忙。因此我的心情愉快,抬著箱子真是健步如飛地跟在了劉執事的身後。



  劉執事帶著我們穿墻過院,一路上我自然忍不住四下張望,希望有所發現,不過只見到一些正在打掃院落的家丁了幾名往來做活的丫環女僕,並未能見到秋香。



  我隨意觀望起府內的建築,庭台樓閣無一有缺,比之京城裡劉瑾的那間華麗的府宅也毫也不惶多讓,而且華府在面積上更大了一倍。



  「快點,別東張西望的!」走在前面的劉執事見我的腳不慢了下來,不悅地喝了一句。



  「是,是!」



  我這會兒可不敢得罪劉執事,連忙點點應吮,老老實實地抬著箱子跟在後面,只是抬了這麼久,回過神來才發現這箱子真是沉得不得了,我的肩膀都開始發麻了。



  「劉執事,這箱子裡裝得什麼東西?真是好沉啊!」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換回來的卻是劉執事的一個冷眼,「九五二七,華府的規矩我沒教你嗎?問這麼多幹什麼?」



  我暗叫一聲鬱悶,咬了咬牙,不再做聲,低頭與另一名家丁繼續抬著箱子大步往前走。又走了一小段路,繞過華府的正廳,來到後捨一間獨門的院子,這裡是一併連了三間廂房,屋舍很氣派、華麗,而且寬大的院子裡有一棵盛開的桃樹,點綴出了一園的春色,不過院內竟還擺了兩個大架,上面插得有十八般兵器等,與一個練功的木人樁,這幾樣陳設倒有些殺風景。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還沒走近正屋便聽見裡面傳來抑揚頓錯的讀書聲,原來是一個老儒正搖頭晃腦地在教書,那老先生花白的鬍子,可能五六十歲了,《大學》裡的章句被他念得朗朗上口,看上去似乎很有學問,而坐在他面前的學生只有十八九歲,一身華麗的公子服,雖然身材有些瘦弱,不過眉目清秀。老先生教得起勁,而他卻是無聊地翻看著書本,昏昏欲睡。



  劉執事見到屋裡正在授課,也沒敢立刻打擾,只是令我倆輕輕放箱子放在一旁。然後等老先生講完了一段後,才走到門口,輕聲說了一句:「小少爺,你要的東西小的給你弄來了。」



  聽劉執事這麼一喚,我便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公子哥便是華老太師的寶貝兒子,麗貴妃華美麗的親弟弟,也就是我這個皇帝的小舅子,華家的二公子--華文武。



  本來百無聊奈的華文武,見到劉執事來了,頓時精神抖擻起來,一下子趁起身來,也不顧教他的老師,興沖沖地走屋來,直問道:「劉執事,我要的東西弄到了嗎?在哪兒?在哪兒?」



  劉執事連忙答道:「小少爺,東西都在那箱子裡。」



  「好!」華文武見到我和唐伯虎放在一旁的大木箱,一陣歡喜地拍手叫了起來,「阿東,快來!」



  「少爺,有什麼吩咐?」聞聲從旁屋趕過來一個大胖子,約摸二十來歲,一臉忠厚模樣,看起來像是華文武的貼身隨從。



  「快幫我一起把這箱子抬進去。」



  華文武一臉欣喜,說著便要親手來抬那隻大箱子。這時,還留在屋內的老夫子終於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華文武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上課,學習孔孟之道,不覺回頭望向自己的老師,臉色尷尬,頓時像個犯了錯的小孩般,把頭低了下去。



  「少爺,老朽的課還未講完,而你……聖人有云:業精於勤,而玩物喪志,文武少爺,你這般無心向學……唉!如此這般老朽無法再教你了。」



  受到批評的華文武連忙認錯道:「孔老師,學生知錯了。」



  那姓孔的老夫子又搖頭歎了口氣,言道:「聖有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認錯,那為師也不能棄之不顧,有負華夫人所托。不過你上課時如此不專心,必須施以小懲以為戒。」他一邊說著,一邊找出一把戒盡,拿在手裡,「為師就罰你十下戒盡吧。」



  華文武雖是華太師的之子,但身為高幹子弟,卻沒有一般紈褲子弟的習性,照我看來上,性格反而有些懦弱,因為他一點沒敢反駁自己老師的話,仍是低頭答道:「老師教訓的是。學生甘心領罰!」



  「少爺,讓小的為帶您受罰吧。」華文武不還沒走上去領受處罰,那個叫阿東的大胖子已是挺身而出,將手肥厚的手掌攤在了老夫子的面前。



  孔夫子並沒有反對,十下戒尺盡數落在了阿東的手心上。畢竟華文武是華家的獨子,身份尊貴,可是不一般人隨便敢打的。他的老師雖然有氣,但只能在這胖小子身上發洩。



  「啪!」「啪!」「啪!」



  孔夫子手中的戒尺重重地落下,打得阿東的手掌心連連作響,縱是那胖小子皮糙肉厚,亦是痛得直咬牙。一直在旁觀的我,見狀之下,心中好笑,暗想難怪華文武身邊會有這麼一個肥胖的僕從,原來是有這麼一個專用。



  那孔夫子一陣處罰過後,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華文武此時也無心上課,便只好收拾起書本道:「好了,今天的課業就講到這裡,晚上你把《大學》的章句抄寫二十遍,明天老朽要檢查。」孔夫子還給他的學生佈置作業,這才帶著一股無奈之情,默然離去了。



  等到孔老師走後,華文武也鬆了一口氣,對他那個忠心的胖隨從褒獎道:「阿東,剛才真是委屈你了,要你帶我受老師的處罰。」



  阿東揉了揉他被打得發紅的手掌,憨態可掬地笑道:「少爺,您別這麼說,小的我從小就伺候你。您待我就像親兄弟一般,別說幫少爺挨幾下先生的小戒尺,就是殺我的頭,我出不怕。」



  華文武一陣感動,又拍著阿東道:「阿東,別說傻話了。看你的手紅腫的厲害,我讓阿朱、阿碧給你帶來藥酒來擦擦。」



  阿東只是答道:「少爺,我的手肉厚,不礙事的。一會兒還要幫您抄書哩!」



  華文武笑道:「是啊!要是今天把《大學》抄完二十遍,我怕也沒時間做我的事了。哈哈!多虧了有阿東你……」



  阿東憨厚地說道:「少爺,小的生得笨,除了幫少爺挨戒尺和罰抄外,也做不了什麼別的了。」



  華文武很是高興,拍著阿東的肩頭道:「阿東,全靠你了!」
麻吉 發表於 2007-2-19 08:27
第十二集_第一百五十七章 物理化學

看到那胖僕人阿東的表現,我忽然意識到,當下人的只要是能夠隨時替主上分憂,就會贏得很好的信任。
  「二少爺,您有什麼事需要小人做的嗎?」


  華文武聞聲望了過來,還沒有答話,我便先被一旁的劉執事冷冷瞪了一眼,當下厲聲教訓道:「哼!混賬,誰准你亂說話,一點都不守規矩。」


  這時,華文武方才注意到我這個氣質不凡的家丁,他先是將我量了一翻,又問道:「劉執事,這個人是……」


  劉執事答道:「少爺,這個九五二七是前些天剛進府的低等下人,還不太懂規矩。回頭小的會讓人好好管教他的。」他說著,又轉頭對我呼斥道,「這裡是你呆的地方嗎?你們兩個還不快跟我走!」


  華文武顯然對我生出些興趣,便是制止道:「等等,劉執事,先別讓他走。」


  劉執事在我面前說話威風,但卻不敢違背華文武的意思,便只得恭敬地問道:「小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華文武言道:「劉執事,你先下去吧。讓他留下幫我做點事。」


  「你在這裡好生伺候。」劉執事對我交待了兩句,這才帶著另一名家丁告辭離去了。


  本來今天能抬箱子進入內院來一窺已經很幸運了,沒想到竟然還能這麼順利地留下來,讓我心喜不已。現在我應該施展出什麼特別的手段,也把自己這個便宜小舅子給吸引住呢?


  「九五二七,你和阿東一起把箱子搬到我的試驗房裡去。」


  華文武招呼了正在走神的我。我一愣之下,連忙應聲,同那胖阿東一起,將那只沉重的大箱子抬進了華文武書屋旁的另一間大屋裡。


  這內屋子裡有一股怪怪的油污味,而且裡面三張大桌上以及地上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事特,都像是些手工製作品,有木頭雕刻,有鐵製器械,還有水盆器具和砂漏等,總之是形狀各異,乍看上去這間大屋就像是一個古代的機械研究室一般,讓我心裡一陣納悶。


  「哈哈!太好了,這回有這麼東西可以慢慢做試驗了。」


  華文武也走進了屋來,迫不及待裡將那隻大箱子掀開,一陣高興地自言自語起來。


  我回頭看那箱子裡,原來裝得都是一些銅鐵器具,還有一些堅硬的石塊和其它一些雜物,難怪會那麼重,只是沒想到華文武把那些鐵銅爛鐵當寶貝一般,愛不釋手。


  我不由猜想,這華文武讀書不用心,原來是喜歡搞這些玩意兒了。難怪剛才那孔夫子要批評自己的學生玩物喪志,因為在古代,發明創造是為孔子學說所不恥的,被儒家稱為奇淫巧技。不過換作後世來講,科技已被公認為是推進人類社會進步的第一生產力。早先的中國影響世界的四大發明不說了,後來的愛迪生發明電燈,貝爾發明了電話等,無一不是標誌著人類文明的進步,那些發明家們也是個個青史留名,被後世人所稱頌。


  此時的華文武沒再理會我和阿東,早浸淫到他的「玩物」中去了,他正全神貫注地擺著一個架在水盆裡的小鐵球,那股子認真勁,和剛才聽書裡打瞌睡的模樣真是有天壤之別。看來我眼前這個華文武看上去也有點發明家的架式,想到這裡,我不由得笑了。


  華文武正試圖能過吊繩讓水盆中的鐵球浮出水面來,不過他反覆嘗試,都只得到一個失敗的結果,不由眉頭大皺。


  阿東在旁看了,怕自家少爺太過疲勞,便勸說道:「少爺,這個東西您試了好多天,都沒有成功,不如算了吧。」


  華文武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我知道一定有辦法的。讓我再多試幾次。」


  我看到這裡,知道自己的展露本事的機會來了,心中暗喜,便是笑道:「少爺,您想要那木球浮起來也不是太難,小人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只要把他掏空就行了,不如讓我給你示範一下吧。」


  華文武少年心性,又急於求成,一聽說我有辦法,連忙問道:「九五二七,你有什麼好辦法,快使來看看!要是能成功,我一定獎賞你!」


  我彈了個響指道:「呵呵!其實很簡單,只是運用一下阿基米德原理就可以了。讓我來試試吧。」


  在我的示範之下,華文武見眼那顆木球果然浮在了水面上,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激動,「啊!九五二七,你真是太厲害了!」


  「只是彫蟲小技罷了,倒是讓少爺你見笑了。」


  我謙虛地笑了笑,又隨口對華文武講解了幾個簡單的物理原理,頓時讓他對我驚若天人,崇拜不已,激動地拉起了我的手。


  「九五二七,沒想到你這麼聰明,竟然懂得這麼東西。就連教我的孔老師也比不過你。」


  「其實也沒什麼,這些技巧就是我在家鄉跟一個老師學的一點皮毛罷了。在我們家人差不多人人都會這些的。」


  「唉!九五二七,要是能早點見到你就好了。我一定要拜一為師,快把你會的這些東西都教給我吧!」


  由於華文武的姐姐華美麗是宮中的貴妃,因此他本來就算是我的小舅子,再加上這少年並沒有一點富家子弟的壞習性,心性單純,而且為人隨和可親,令我生出了幾分親切之情。


  「少爺,拜師我可不敢當。少爺你發明出這一屋子的東西,也不是一般的聰明。若是你有興趣,我們大家可以一起研究一下。」


  「哈哈!真是太好啦!太好啦!」華文武拉著我的手不放,開懷大笑了起來。


  阿東也替他主子高興道:「少爺,真是恭喜你了。有了九五二七,以後你再做這些東西,一定事半功倍了。」


  「是呀,是呀。」華文武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說道,「九五二七,你剛才跟我講的那幾個奇技,我記得其中有一個秋香姐也跟我說過。真想不到華府裡還有人和她一般聰明。不如以後你就留在我的院子裡吧。我還有很多東西要請教你。」


  「多謝少爺賞識!」


  我心中一樂,同時想到,看來秋香肯定是鄧詠詩了,不然我說的那幾個物理定律,一個古代的丫環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肯定了這個結果後,現在我真的非常迫切地想見到「秋香」。


  我正想開口詢問關於秋香之事,阿東卻是說道:「少爺,折騰了半天,你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華文武點點頭道:「好的!阿東,你先叫阿朱和阿碧她們兩個準備點茶水點心來。我要好好款謝一下九五二七。」


  「是,少爺!」阿東應了一聲,先去招了盆清水來給我和華文武洗手,然後去叫丫環準備茶點去了。


  華文武拉著我回到書屋,阿東吩咐好丫環後,便開始幫華文武當起了槍手,在一旁老實地抄書。


  不一會兒,名叫阿朱和阿碧的兩名小丫環便進屋奉上了精緻的茶水和糕點。那兩名丫環雖不及春夏二春,不過仍然是俏麗可人,而且還對華二少伺候周倒。


  我見了倒是並不羨慕,想自己有梅兒外加小青這兩個侍婢已是無人可比。如今的梅兒應該已和小誠子一起陪劉陵返回京城了,葉小青留在開封府,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意外。忽然想起來,也沒有太多擔心。只是自己突然失蹤之事,肯定惹的劉錦兒的擔心,不過此事肯定和上次我被葉子「劫持」一樣,並沒有驚動朝廷,劉錦兒和馬永成只可能暗中稟報劉瑾,而劉瑾自然會和上前一樣封鎖消息。


  身在京中裡劉瑾得知我又失蹤了,這回又有得急了,想到這裡,我更加不急於回京了,就讓那胖太監提心掉膽去。只是想到錦兒也會因我的安危擔心,為了追尋我的下落,定會日夜奔波辛勞,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九五二七,你坐下吧。不用拘禮了,少爺我要好好酬謝你!」


  今天我大顯奇能,贏得了華文武的大加讚賞。加上他隨和可親的個性,根本不把我當作華府的低等下人,而是把我當成良朋知己一般,邀我坐在他身邊,一起享用丫環們奉上的茶點。


  「多謝少爺,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真實身份本就不低下,因此哪會有什麼拘泥,便是毫不客氣地享用起桌上的清茶美點。華文武心情也是格外愉快,一邊吃著茶點,一邊同我閒聊了起來。


  華文武問起我身事和如何會賣身進入華府為奴之事,我自然照搬原來的謊說,自稱貧苦,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華文武心性單純,一點也不見疑,還讚歎說我孝心有嘉,並又說道:「九五二七,我想讓你留在我這裡做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華文武這麼說,正中我的下懷,不由回答道:「多謝少爺賞識,小人當真求之不得!」


  「那就好!以後你要幫我一起做東西,把你會的全教我,可不能藏私哦!」華文武又是一陣開懷道,「哈哈!今天真是太高興了。」


  胖阿東在旁提醒道:「少爺,他是外院的低等下人,你這麼提升他在身邊來……這事還我看還要先徵求夫人的同意啊!」


  華文武點點頭道,「是啊!待明早給母親問安的時候,我就去跟母親說這事。」


  胖阿東又說道:「少爺,您是知道的,夫人一向不太贊同您擺弄那些東西。所以這事您還得先想好一個說法。」


  「嗯!知道。」華文武聞言,思索了片刻,才說道,「回頭我就跟母親說,一個人讀書太無趣了,九五二七他很聰明,就讓他來給我做伴讀的書僮。我想這樣說,母親一定會同意的!」


  阿東忽然笑道:「少爺,我看夫人最好能讓秋香姐也來倍您一起讀書。那樣您才真是高興的不得了吧?」


  一提到秋香的名字,我不經動容,而令我沒想到的是,華二少爺竟有些靦腆之色,「是啊!秋香姐不僅漂亮,而且是我見過的最聰明而又特別的女子了。有她一起來伴讀,我自然高興。可惜母親也對秋香姐疼愛的緊,時時要她在身邊伺候,才不會放人的。」


  而這時,阿東竟又接著說道:「少爺,我看少爺不僅想要秋香姐伴讀,以後能娶秋香姐為妻才是您最歡喜的事吧?」


  華文武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般,俊臉一紅,頓時露出窘態。他尷尬之下,乾咳了兩聲,佯怒道:「阿東,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秋香姐了,你少胡說了。特別是不能在秋香姐面前亂說這種話,不然我可不饒你……」


  華文武的神態反應,我自是瞧在了眼裡,看得出這位靦腆華家二少對秋香有暗戀之情。


  我見狀,心中忍不住想笑,原來這個華家二少爺也暗戀秋香,現在我可是越發地期待那位傳說中的「秋香」,同時也就是和我一起回到古代的小女警的登場了……


  我們聊天談到了秋香,我便是趁機問探道:「少爺,我還沒入府之前,就曾聽說過秋香姐的大名了,春香和夏香兩位姐姐我都見過了,卻不知道秋香姐真如您說的那般漂亮麼?」


  華文武答道:「母親她身邊的丫環個個都很漂亮可人,當然其中秋香姐是最特別的一個。我是不會形容了,等你見到就能感覺到了。」


  我又忍不住問:「少爺,秋香姐時常會來你這裡嗎?聽你這麼說,我可真的見見她啊!」


  華文武又答道:「秋香姐是時常過來,不過最近兩天我也不見她。要知道母親對她們幾個丫環是寶貝的很。」


  我接口問道:「少爺,那秋香姐一直是府裡的丫環嗎?她在華府有多久了啊?」


  華文武心思單純,見我這般追問關於秋香的種種,倒是一點也不生疑,照實回答道:「這個嘛……讓我想想……我記得秋香來府上也沒有兩年。我記得那次是母親外出拜佛,在半路上救回來了一姑娘,她就是秋香姐。」


  聽到這個回答,我又進步一確定了「秋香」的身份,仔細推算起來,我和鄧詠詩回到明朝的時間,正有就是華文武所言的時候。那時我們在荒原上遇到可怕的龍捲風,我被爺爺所救,而一直生死未卜的惡女警,應該就是被華夫人所救了,並隨華夫人回府,當上了丫環。


  我二人談論起秋香這個話題,興致可說是越來越濃,沒有個邊際。不知不覺已到了午時。阿東和兩名小丫環早把廚房備好的飯菜端上了桌來。


  「阿東,快去添雙碗筷,我要讓九五二七陪我一起吃飯。」
麻吉 發表於 2007-2-20 09:48
第十二集_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見不疑

華文武吩咐著說道。經過剛才的一番相處過後,這位華二少與我已經非常熟絡了,他發現我非常對他的脾味,喜歡得不得了,簡直把我當成他的好朋友一般款待。
  雞鴨魚肉,樣樣具全,七葷八素的菜式擺滿了一桌。這華家少爺的伙食開得可不是一般好。我吃了好幾天的青菜、豆腐,今天能有這麼豐盛的一頓,哪裡還會客氣。


  用過午飯,華文武留下阿東繼續幫他罰抄,自己又一門心思拉著我鑽到旁屋裡搞他的實驗。他那一身華服被弄得油污不堪,但卻是毫不以為意,興致勃勃地擺弄起他的手工發明來。


  「少爺,周師傅來了。您練武的時候到了。」


  阿東將一名武師迎接近了院子來,又走近屋裡,提醒了正埋頭苦幹的華文武。


  「哦!知道了。」華文武懶洋洋地應了一句,很不情願地放下了手中的玩物,這才慢慢帶我走出屋來。


  院子內的石桌旁安危穩坐著一位中年武師,他正喝著阿朱、阿碧兩名丫環剛剛為他奉上的香茶。我仔細打量此人,見他年約四十來歲,雙目炯炯有神,中等身材,一件短打的背衫,露出精壯有力的雙臂,我觀此人的神態氣質,便知道此人絕不是一般的庸手。


  「學生給周老師請安!」


  華文武雖然表現懶散,但卻還是很尊師重道,他一出來,便恭敬地給自己的老師行了一個禮。


  姓周的武師見到自己徒弟一身邋遢,特別是連臉上都還帶著一小抹黑污。堂堂的華府二小少爺,搞成這一副模樣,似乎有些不成體統。於是他不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皺起了眉頭。


  周武師雖然沒有開口提出批評,但從神態反應,華文武便知自己又犯錯了,連忙低聲說道:「周老師請稍候,容弟子先去梳洗、更衣。」


  華文武退進屋裡去了,我就老實的站在一旁,沒有做聲,而那周武師只是掃了我一眼,更沒有作什麼理會,只閉目養神,畢竟我現在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個低等下人。


  我低聲對身旁的阿東問道:「東哥,那個武師是誰啊?」


  阿東仍是憨態可掬地輕聲笑道:「呵!九五二七,大家都是伺候少爺的下人,你叫我肥東就好了。告訴你吧,那位是周武師是少爺的上個學武的老師之一,他的武功可厲害了……」


  私下詢問了肥東之後,我才知道剛來的這名武師名叫周遠達,是華府的供奉,以一套「五形拳法」而聞名。除了周遠達之外,華府另外還有四名供奉,也是各懷絕學。這五人和之前的姓孔的老儒一樣,都是華文武的老師。


  我心想華太師給兒女除名字還真有點意思,他大女兒叫華美麗也就不說了,小兒子又取名華文武,看來是想把他培養成文武全才。聽了肥東一說,我才知道華二少每天學文學武,課程倒是排排滿滿的。天下的父母皆是望子成龍,華老太師兩口子自然也不例外,給他們的兒子請了這麼多老師。不過照我看這種強加的教育,並沒有什麼好收成。


  很快,華文武在兩名小丫環的服侍下,洗乾淨臉,還換上了一身白色的練功袍,從屋內步了出來,不過他那副瘦弱的哪樣,哪像什麼練武之人,看著人就有點飄。


  「二少,我們開始吧。」


  周遠達見華文武已經準備好了,便站起身來,開始指導他練武。華文武也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周遠達練習起來。


  我看之前華文武對讀書毫無興趣,現在練習武功似乎也根本不是那塊料,反應遲鈍,悟性其差。周遠達給他講的心法口訣,他老是記不住,教他的拳法招式,他更是練了七八遍,還是要走樣。


  練功夫的周遠達可沒有像剛才教文的孔儒子那般好說話,功夫練了不到兩個小時,華文武也不知挨了多少罵,自是叫苦不已。練到最後,周遠達教得鬱悶,便是讓華文武自己在那兒練起了扎馬步。


  一開四平馬,二走麒麟走,這個最簡單的入門功夫,華文武練起來總算沒有什麼難度,他便是一絲不苟地紮起了馬步來。周遠達對著自己的笨徒弟歎了口氣,重新坐回去,慢慢喝起了茶。


  肥東見到自己主子一臉的汗,連忙上前遞汗巾道:「少爺,您練了一個多時辰了,不如先歇會兒了。」


  華文武一臉疲態,剛才要伸手去接肥東遞過來的汗巾,卻聽見周遠達不悅地哼了一聲。


  那周遠達放在茶杯,又站了起來,走到華文武面前,語重心長地說道:「二少爺,你資質太差,加上骨骼薄弱,實在不是習武的料。一套入門的少林長拳,我教了你近一年多了,你卻還沒能練會,真是……不過我和你其實四位師父,受華夫人之恩,要把你培育成材,也只能勉為其難。現在天質差了,便只能以勤補掘,希望二少你能自己多下些苦功。」


  「周老師教訓的是,弟子以後會用心的……」華文武底氣不足的答了一句,我看他雙只腿都在微顫了,卻只咬牙硬挺著。


  「眼觀鼻,鼻觀心,心要靜,意要平,神凝百會,氣沉丹思……好了,你就自己扎上半個時辰吧!」周遠達又指點了兩句,方才坐了下去,在旁監督起來。


  我在一旁看了,不覺搖頭苦笑,這華家的少爺原來當著這麼受罪,真是何苦來哉?我正感歎,忽然聞到一股濃濃的酒香,接著院外還傳來了一陣豪邁的歌聲。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聖稱避賢。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樹臨風前。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我將目光投了過去。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不修邊福的老頭子,手拎著一大酒葫蘆,一邊喝酒,一邊仰頭唱著杜甫的《飲中八仙歌》,步履蹣跚,瞇著似醉非醉的一雙黃睛小眼,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院子裡來。


  「哈哈!小少爺,該練功了。呃……」那醉老頭說到一半,便打了個酒嗝,才又接著道,「嘿!小少爺,今天你怎麼這麼勤奮自覺啊?老頭子我還沒來教你,你就先紮起馬步等我了。」


  原來這醉老頭子,也是華文武的師傅之一,我看他的身形步法,特別是剛才聽到的歌聲,中氣十足,蒼健有力,好像是個內家高手。看來華府人藏龍臥虎的人還真不少。


  「蘇老師傅,您怎麼來了?今天不是該周師父教拳嗎?」肥東連忙上前扶住了看上去像是有點站不穩的醉老頭子。


  醉老頭聞言,瞇起他的一雙黃睛發小,當他發現坐在一旁的周遠達後,一拍自己的額頭,似乎恍然大悟道,「哎呀!瞧我這記性,又把日子搞錯了。那個……那個肥東啊,今天是初七還是初八啊?」


  一旁的周遠達不以為忤地笑道:「蘇翁,你又喝醉了吧?」


  醉老頭走到周遠達對面坐下,又喝了一大口酒,一陣痛快地笑道:「哈哈!酒不醉人人自醉。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


  我又私下問了肥東,得知剛來的這醉老頭名叫蘇七,正是華府的五大供奉之一,武功不知有多高,不過他嗜酒如命,倒是整個華府上下都知道的。


  「呵!好個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


  我心中讚歎了一句,頓時起了要上前與這兩個豪傑之輩結交之意,不過想到自己現在是低等下人的身份,立刻放棄了。要是因不受規矩,被踢出府去,可就見不到秋香了,於是一言不發,老老實實地待在一旁。華文武繼續紮著馬步,蘇七和周遠達倒是在旁邊閒聊了起來。


  周遠達擰了擰眉道:「蘇翁,我們五人輪流著教二少爺習武,這回華太師出遊回來,要考較二少爺近來年的武功了。你說到野外我們幾個怎麼交待啊?」


  蘇七倒是不以為然,自顧喝酒道:「哈哈!那有什麼關係,我們這徒弟資質差,根骨弱,本來就不是練武的好材料。若不能想個好辦法幫他洗精易髓的話,就算是苦練上二三十年,也是白費功夫。這事你我都知道,華夫人也很清楚……只不過是華老太師一心盼著自己的兒子文成武就,空做夢罷了。」


  「唉!蘇翁說的也是,我們幾個到華府來給二少你做了掛名的師父,也只不過是求人安身之所。只是受了華夫人之恩,卻要有失華太師所望,心底有些過意不去。」


  「呵,不談這些了。對了,前天我在太白樓喝酒,倒是聽人說起,最近江湖上發生了兩件大事。周老弟你想知道嗎?」


  「嗨!蘇翁,我們幾人躲到華府來,不就是為了躲開江湖的是非恩怨嗎?你現在還聽那些閒事幹嘛,我可不想聽。」


  「這消息,你肯定想聽的。哈哈!告訴你吧,據說在上個月,開封府召開武林大會……」


  蘇七竟忽然講起了關於開封府武林大會之事,我是曾親歷此事,本來當初對武林大會還有點期待,結果去了才知是一場鬧劇,只是後來混戰的時候,我帶沈玉樓先走了,留下錦兒收拾殘局,後來的結果便不知道了,此時聽蘇七又說起,想來此事早已在武林中傳開了。


  蘇七繼續說道:「那個武林大會想到還竟包藏著一個大陰謀,而且竟是開封鐵槍門的門主楊天鄴發起的,只是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因為在當日,楊天鄴便死在了逍遙神仙的玉簫劍法之下。嘿嘿!此事真是誰也沒想到,和那東瀛劍客挑戰中原武林一樣,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我聽了蘇七的話,才知道原來當日,那個楊天鄴便掛掉了,看來與之同謀的小寧王並沒有被揪出來。不過這倒不是劉錦兒的失職,因為我在那夜的突然失蹤,錦兒所有的心力肯定都放在找尋我下落之事上面了。


  聽了蘇七的話,還有一個比我更激動的便是周遠達了,他一拍石桌道:「蘇翁,你說的是真的,那楊天鄴死了?」


  「江湖上都在傳武林大會的事,此事應該不虛。呵呵!周老弟,我算是給你帶了個好消息吧?」


  「哼哼!楊天鄴那道貌岸然的狗賊,想不到會有今天!只可恨不是我親手殺他報仇……我這就去告祭我三弟的在天之靈!」


  聽了這話我猜想,周遠達可能與那楊天鄴之間有什麼恩怨,不過那些事就不是我管的到的了。此時,周遠達更沒有心思再教華文武的武功了,便同蘇七一起告辭而去了。


  「兩位老師慢走!」


  等到周、蘇兩位供奉去後,無心練武的華文武長吁了一口氣,還保持著扎馬的姿式,哀聲喚道:「阿東,快過來扶我一下。哎!我腿全麻了……」


  肥東剛扶了他主子在石椅上坐下休息不久,院門外又有人走進來了。


  「二少爺,夫人叫你過去一趟!」


  我因為背對著院門,所以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不過看到身旁華文武,兩眼發光,那心動的表情,已能猜到來者是誰了,不由得同樣激動轉過身來。


  華府的丫環秋香,不,準確的說應該是鄧詠詩,快步走進了院子裡。她是來找華文武的,不過見到院子裡多了個陌生人,便忍不住打量了兩眼,先是望了華文武一眼,最後目光投向我,不由得愣住了,但她一時間並沒有記起我來。


  此時,一陣勁風拂過小院,桃樹微搖,片片殷紅的桃花瓣飄落而下,正好灑落在穿著一身清麗的丫環裝的鄧詠詩四周。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別樣紅。一時間,這眼前的畫面倒是有點動漫遊戲和電影中女主角登場時的浪漫格調。


  這是第二次穿上古裝的鄧詠詩,上次是當然是在夢裡,記得那還是一場春夢。呵!從之前的種種推測,直到現在的第二次相見,我終於能百分這兩百的肯定,眼前的人就是鄧詠詩。


  穿越時空的兩度相逢,倒是讓我心中一陣百感交集。與鄧詠詩四目相投,前者還在發愣,我而卻先一個回復了過來。


  「三十年來尋刀劍,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到如今更不疑。」


  我腦子裡忽然想到在這麼一首應景的詩句,便是隨口念了出來,接著微微一笑道:「嘿嘿!鄧警官,別來無恙啊?」
麻吉 發表於 2007-2-21 07:46
第十二集_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是華安

「是你!」

鄧詠詩見到我之後,本還在疑惑,但當她聽到我叫她「鄧警官」這個除和她一起穿越時空的我之外,在這古代裡再也沒有人知道的稱呼後,終於把我認出來了。可惜在這之後,她並沒有像我和樣,友好的打招呼,也沒有激動的上前與我擁抱,反倒是怒氣頓生,一個箭上向我衝了上來。


「原來是你這個無恥的逃犯!」


本來還扮演「秋香」這個角色的鄧詠詩,當認出我之後,突然嬌叱了一聲,一下子竟又變回了那個當實瘋狂追捕我的惡女警。我猝不及防,頓時讓她的擒拿手給扣住,被她使勁一擰,我整個給反轉了過來,腰背一陣生痛。


「哼!今天終於讓我抓到你了!」鄧詠詩大女雌威之下,死死地將我扣住。


說實話,我真是太佩服她的敬業精神了,和那股子執著勁了,都過了這麼久了,她竟然還不忘要抓我這個隨手牽羊了一袋銀行搶動案贓款的嫌疑犯。


「嘿嘿!鄧警官,哎喲!你輕點了……想不到咱們這麼久不見了,你還是對我念念不忘啊……不過我想問一下,你是準備把我抓回公安局歸案?還是抓到知府衙門去?或又抓到我京城大理寺受審啊?哈!事先提醒你一下,京城裡的刑部尚書可跟我很熟哦……」


聽到我一翻調侃,鄧詠詩這才意識到,我和她現在都身上五百年前的大明朝。剛才一見面就衝上來抓來,大概是她當警察的本能反應,等醒過神來,她的神色幾閃,眼中又是憤慨,又是氣惱,更多的是茫然,不過仍像押犯人一樣緊抓著我沒放開了。


當然,我和鄧詠詩剛才的這一番舉動和對話,皆是大大地出乎了在場幾人的意料,華文武、肥東,包換另外兩名小丫環都看得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著我們兩個。


「九五二七、秋香姐,你們兩個……」


鄧詠詩聽到華二少的疑問,才意識自己這個突然之舉很不合理,這才一下子把我放開了,但還是對我冷哼了一聲,看來她見到我,沒有我見到她那樣的高興。不過要怎麼對華文武解釋她剛才的異常行為,想是讓她犯難了,於是她乾脆來了個閉口不言。


鄧詠詩不說話,華文武疑惑的目光自然又轉投向了我。而我揉了揉被抓疼了的肩膀,訕然一笑,解釋道:「二少爺,是這樣的,我和鄧警官……噢不,是我和秋香姐以前是同鄉,是一個村裡住的。那個……她剛才抓我,是因為以前懷疑我偷過鄰居一隻雞,嘿!不過那件事只是一個誤會。秋香姐,你說是嗎?」


我很快胡編出一個還算可信的謊言,鄧詠詩雖沒有點頭,不過還是「嗯!」了一聲,算表示認同了我的話。


華文武雖然還有點疑惑,不過也沒再追根問底,只是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還真是想不到。」


我一臉欣然地說拍手說道:「哈!我和秋香姐當初一起離開老家的,後分開就沒見面了。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再遇上,呵呵!心裡還真是高興。」


「咦?不對啊?九五二七,你剛才不是說自己本地人,怎麼你又和秋香姐成了同鄉?」華文武也並不白癡,他很快想到了我言語中的前後矛盾。


我繼續胡謅道:「二少爺,是這樣的,其實我是流露到天津府的,後來被我過世的爹收養的。我可秋香姐真的是同鄉,以前住一個村子裡。這事你問秋香姐就知道了。」


華文武便是對鄧詠詩問道:「秋香姐,九五二七說的是真的嗎?」


「二少爺,我和他是同鄉……」鄧詠詩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但又忍不住偷偷瞪了我一眼。


華文武見到秋香點了頭,又想到之前我和秋香姐都懂的那些新奇的物理理論,便已是深信不疑,當下笑道:「哈哈!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秋香姐,我真要恭喜你們了。」


「是啊!能夠再見到秋香姐,我真是太高興了!」


我的樣子很激動,但有一半不是裝不出來。而鄧詠詩的眼神卻顯得有些茫然了。與我不同,因為我的出現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這時,華文武想起來問道:「對了,秋香姐,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鄧詠詩這才記起自己的來意,便答道:「二少爺,不是我找你,而是夫人要見你,只是讓我過來傳個話。」


「哦,是母親大人要見我啊?也不知母親有什麼事。」華文武高興地說道,「不過我倒正想跟她說九五二七的事呢?那我們就一起過去見母親吧!」


鄧詠詩好意提醒道:「二少爺,你也別高興。之前是教你唸書的孔先生見了夫人,夫人問起你的學業,知道你讀書不認真,夫人可有點生氣,這才叫我找你過去訓話的。」


華文武聞言,才知原來上午走的孔老夫子去自己母親那兒告了自己一狀,臉上的怯意頓生,看他的樣子倒是很怕華夫人的。


「怎麼辦,怎麼辦?一會兒要挨母親的罵了!」


忠心的肥東說道:「少爺,您不用擔心,一會兒讓小的替你頂罪就是了。」


華文武苦惱道:「那可不管用。母親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


我笑了笑,獻策道:「少爺,一會兒你見了老夫人就先自行認錯,那然定不會挨罵了,然後跟老夫人說,一個人讀書太無趣,想找個伴讀的書僮,那就正好可以用上我。少爺意下如何呢?」


「嗯!這個辦法好。一計兩用!呵!還是九五二七你聰明,一會兒我就這麼跟母親說。想她平時都很疼我,一定會答應的。」華文武終於笑了起來,「走,你們兩個跟我去見母親!」


華文武說罷,帶著我和鄧詠詩一起離開了他住的院子,準備去見華老夫人。一路上,我和鄧詠詩默契地放慢腳步,走在了後面。


「你這個混蛋居然還沒有死?真是老天沒眼!」


鄧詠詩低聲斥了我一句,她望我時的表情真是說不出的複雜。因為我是她這個盡職的女警一心要抓的嫌犯,又是和她一起莫名其妙地穿梭時空回到古代的同病相憐之人,當初共歷奇險,互不知生死下落,如今又突然聚首,這其中的心情真不是一兩句話能講清楚。


「鄧警官,你怎麼這麼說?當時你若不是拚命要追我,可能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後來遇上那龍捲風,我九死一生,還一直擔心你呢。想不到你竟這般詛咒我。嘿嘿!大家可同是天涯倫落人,你這麼也太無情了吧?」


我嘴上調侃著,心中回想起來,回到古代後發生的一切,除了最初和她一起遇上的可怕颶風,之後自己的歷經,還真是有許多次的出生入死,奇險怪遇。到了今時今日,還能在這裡與她再相會,除了感歎自己命大之外,還真是難以言盡的奇緣。


「哼!誰叫你當時要拒捕,當初乖乖跟我回警局不就沒事了。哼!現在居然變成這樣……哼!你這混蛋真是罪加一等!」


女人總是喜歡不講理,鄧詠詩倒是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我頭上了,我不由得叫屈道:「鄧警官,做人要厚道,大家都是文明人,要講道理啊!你不追,我不跑,搞成這樣,大家都有責任,不全賴我?」


「不怪你怪誰?害我落到今天這地步……我……遇上你這個混蛋,真是我倒了八輩子的霉!」


鄧詠詩橫眉冷對,我倒是恍惚想起來,在皇宮時,西藏來的古梅活佛,講的那些禪語。前世我身如蓮,聽佛曰,不可說、不能說、不必說,了該了之情、結該結之緣、去該去之地、歷該歷之事。今生我心如蘭,用五百次回眸和五百年等待,只換一次與你的擦肩!


呵!是啊!我與鄧詠詩之間的種種際遇,奇妙難解,一切只能用命運的安排,或上天冥冥注定來解說。我們兩個一起穿越了時空,最後能再能相會,真算是曠古絕今的緣分。


「哼!本來這麼久,我都決定把以前的事給忘了,不過見到你就有氣。一會兒我就告訴夫人,說你是個騙子,打斷你兩條腿,踢出府去,最好抓到衙門關起來。」鄧詠詩又對我哼了一聲。


我卻不以為然,只是訕訕一笑,用揶揄的口吻說道:「佛主都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今生一次擦肩而過,而我們兩個這樣的緣分……哈!我想大概我們上輩子什麼事都沒做,就站那兒光回頭了。」


「鬼才跟你有緣,去死吧!」鄧詠詩鬱悶得不行了,便是銀牙一咬,要對我發作。


我作了一個告饒的動作,然後又奸笑道:「嘿!對了,秋香姐,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就在前幾天,我認識了大名鼎鼎的唐伯虎。若不是後來出了點意外,他可就和我一起混進華府來了。哈!你在這兒當什麼不好,偏要當秋香。唐伯虎點秋香乃是千古美談。下次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吧!」


「你……」鄧詠詩知道打我也沒用,但已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和鄧詠詩只顧一路低聲談話,不覺已來到了華老夫人的屋外。華文武回過頭來,望著掉隊的我倆道:「秋香姐,你和九五二七在後面嘀咕什麼呢?」


我得意地笑道:「少爺,秋香姐在和我敘舊呢!」


鄧詠詩卻沒有答話,只是快走了兩步,拋開我,先行入屋去通報了。


「九五二七,跟我一起進去吧。呆會兒你可要機靈點。」華文武叮囑了一句,也帶著我、走進大廳去。


我清楚自己現在是低等下人的身份,跟在華文武身後,裝出奴僕相,老老實實地把頭低著,不過我還是忍不住抬頭打望了一眼。


寬敞、氣派的大廳內,一張太師大椅上,正座的是華老夫人,上次在澄光寺,我就遠遠見過她一次,此時近看之下,她一身富貴逼人的綢緞華服,皮膚保養的很好,臉上都見不到皺紋,看上去只有不足四十歲的年紀,看她那面容和身段,與華美麗倒有三分相似,猜想她年輕時肯定也是個絕色美女。


華夫人面容慈善,但她爍爍有光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一股威嚴之色,配上她手中那根鑲金的龍頭杖,更有一種凌人的氣勢。記得曾聽柳飄飄講過,傳說華太師的老婆曾是一個絕頂高手,現在據我觀察,可能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華夫人當堂而坐,除了剛進來的「秋香」外,她身邊還倍侍著春香和夏香兩個俏丫環。另外一個五十多歲,神態穩重的老者,就是華府的大總管李志。而春夏二香兩丫環見到我,也頗感意外,但卻不敢當場與我打招呼。


華夫人並沒有太在意跟在華文武身後的我,只是神色平靜地對自己的兒子道:「文武,為娘叫你過來,你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母親,兒子上課不用心,惹孔老師生氣,兒子來向母親請罪……」


華文武立刻運用剛才我給他出的計策,開始了自我批評。果然在華文武一番檢討認錯之後,華夫人也沒再過多的教訓兒子,只是和言悅色地說了華文武幾句。


我已經看了出來,華夫人表面嚴厲,實則很寵溺愛兒子。「慈母多敗兒。」這話說的真沒錯。我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太后「乾媽」,她對我這皇帝兒子,也是差不多如此。


此時,華文武正好趁機說起我的事,叫我上前給老夫人叩頭問安。華夫人聽了兒子的要求,先將我打量一番,又問起我的來歷。


我心中暗想,看來華夫人以前也沒見過朱厚照,想這華府裡,認識我這個「皇帝」,可能只有華老太師了。


春香趁機開口說道:「夫人,他就是前些天賣身葬父的那對可憐孝子,我和夏香請你恩求,買進府裡來為奴的。這事您該還記得呢。」


我自然搬出一直用的那套謊言。憑著我的表演天賦,把身世淒苦,無力還債,飽受欺凌,賣身葬父的故事重新演繹了一遍,加上正好有春夏二香做旁證,倒著實把心善的華夫人給感動了一把。


鄧詠詩站在一旁,只是不屑地看著我表演,一直沒有說話,雖然她知我說謊,但也沒有拆穿我,畢竟要真的追查起身份來歷,她和我同樣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因此最後華夫人微微點頭道:「嗯!我看你也算有一表人材,在府裡為奴也算委屈了。對了,你識字嗎?」


「母親,九五二七可聰明了,剛才他還幫我做……」華文武見自己的母親像是要答應了,便是激動的搶著回答,可差點說漏了嘴,連忙改口道,「剛才……他還幫我讀孔先生教的文章,讓我學得比以前容易了,所以懇請母親答應,讓他做我的伴讀書僮!」


我真是暗捏了一把汗,幸好華文武還不算太白癡,不然事情可就全完了。只見華夫人沉吟了片刻,又說道:「念在你賣身葬父,忠孝可嘉,加上少爺這麼賞識你們,又有春秋、夏香兩個丫頭保舉,我就升你做高級伴讀書僮,以後你們要用心陪少爺讀書。」


幸運過關,我偷偷望向鄧詠詩,得意地一笑,也不忘向華夫人謝恩,又叩了個頭道:「多謝夫人恩典,小人以後一定鞠躬盡粹,死而後已!」


華夫人微笑道:「看來你真是讀過書的,既然入了華府,我就賜你華姓吧。以後你就叫華安吧!」


「華安……」


我口中念著這個名字,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代替了唐伯虎。如果沒有我,現在混入華府來追「秋香」的就應該是唐伯虎,但如果不回到明朝,鄧詠詩也不可能回來成為「秋香」了,算起來這又是一筆糊塗賬。


「發什麼愣,還不快謝恩!」肥東輕輕推了一把正走神的我。


我拋開這個可笑的問題,連忙向華夫人拜謝道:「多謝華夫人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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