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鍾馗伏魔之幽冥神探 作者:一葦夏夜(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16 19:00: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2 3833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08:41
第兩百八十章 漁翁得利(中)

    鍾馗輕輕嘆了一口氣:他還是不能完全從這世俗中超脫出來。

    他站了起來望向遠處,沉聲說:“雪延君、所有鬼兵神將聽令。”

    棉花糖拱手應了,在那一瞬便變化成穿著銀色盔甲的高大俊美男子。

    懵懂鬼們也從地下攥住來,化身成士兵的形狀,手裡拿著刀劍,整整齊齊黑壓壓站在棉花糖身後,儼然是一支雄壯而無聲的軍隊。

    鍾馗身上的白衣也變化成白色盔甲,不羈的氣質蕩然無存。他瞬間便變成了威武肅穆的統帥。

    “各位在世為人之時,不是稱霸一方的梟雄便是久經沙場戰功赫赫的將士,只是看透了人世間的蒼涼不再願意轉世投胎才屈居我之下。我平日只讓你們做些偷雞摸狗,聽牆角尋人的活兒,今日你們要顯出真本事,讓這世人再不敢小瞧你們!”鍾馗聲音洪亮,讓人聽了熱血沸騰。

    這些懵懂鬼因為滯留在地府不願投胎,鍾馗不想讓他們遭受地府的冷寂和忘川河的痛苦顫,才跟閻王要了它們來。代價便是若非鍾馗允許,它們不能說話,不能隨意干涉人間的事情。

    懵懂鬼們同時在地上跺了跺腳表示回應。地面立刻顫了顫。

    這聲音傳到宮牆外,正在進攻的士兵們不約而同停了下來,側耳細聽。

    站在宮牆上司馬郁堂已經滿身血跡,精疲力竭。鍾馗不像司馬郁堂,沒有保護長安的責任,所以司馬郁堂沒有把握鍾馗會來幫忙,已經做好了孤軍奮戰到死的打算。

    現在聽見那邊的動靜,司馬郁堂微微揚起嘴角。只要鍾馗能來,一切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攻。”叛軍中有人大聲下令。

    司馬郁堂收斂心神望了下去。在戰旗飄搖中,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關宛如……”司馬郁堂喃喃將這個名字念出了聲。

    關宛如,前戶部尚書之女。跟隨被流放的關大人一起去了邊關,如何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司馬郁堂想了想,激起溫宜淵曾說過,他早派人假扮成了李將軍,真正的李將軍已經死了。莫非,此次帶兵造反的就是關大人?

    關大人當時成了溫宜淵的替罪羊,被發配邊關。他們指望溫宜淵登基後能揚眉吐氣,重返長安,偏偏人算不如天算,最後登基的竟然是過去大家都不理睬的溫宜沉。

    溫宜沉對關大人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等他想起來為關家平反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所以關家的人等不及了便以李將軍的名義反了。

    司馬郁堂心裡滋味陳雜。當時司馬家退掉與關家的婚約雖然不是司馬郁堂的意思,可是他這幾年被各種瑣事纏身,也並沒有分心照看關宛如。

    關宛如應該恨他,她沒錯,他就是個趨炎附勢,背信棄義的小人。

    “你親自帶軍攻牆,大概是想親手捉住我吧。”司馬郁堂望著關宛如喃喃自語。

    關宛如也看見了司馬郁堂。她眼裡立刻透出憤怒和仇恨的光,張弓搭箭對著司馬郁堂就是一箭。士兵們也紛紛朝司馬郁堂放箭。

    遠處滾滾黑雲朝著這邊來了,司馬郁堂知道,那是鍾馗帶著鬼兵來了。

    聽見羽箭嗖嗖的風聲,司馬郁堂卻不躲開,而是張開了雙手迎接,遙望著鍾馗:“鍾馗,接下來,交給你了。我累了。”

    關宛如見司馬郁堂不躲,驚訝得微微張嘴,在馬上坐直了身子,盯著司馬郁堂。

    鍾馗遠遠看見這一切,心裡一驚,立刻遙遙一指在司馬郁堂身外結了個結界。

    羽箭碰到結界,紛紛彎折掉落,只有一支,也就是關宛如射出來的那一支,上面沾了金粉,穿過了結界正中司馬郁堂的右眼。

    司馬郁堂從宮牆上翻落下來,向著地面直直墜落下去。

    隔得太遠以至於結界都那麼弱,別的咒語更是沒法使用。

    鍾馗低聲咒罵了一句,捏了個靜止訣。所有一切都在那一瞬靜止了。鍾馗風一般閃到司馬郁堂身下。他剛接住司馬郁堂,所有一切又接著按照剛才的軌跡和方向動了起來。

    司馬郁堂把鍾馗重重壓在身下落在了宮門外的地面上。

    鍾馗把司馬郁堂放在地上,皺眉說:“你好重,比溫宜柔重多了。”

    司馬郁堂推開他:“你不用救我。”他拔出眼睛裡的箭,扔在地上,扯下袖口給自己眼睛簡單包紮了一下。

    鍾馗也捂著胸口,吐出了一口血。靜止訣消耗法力太大,他每次使用都會大傷元氣,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使用。

    關宛如沉著臉,拔出劍指著鍾馗和司馬郁堂:“殺!殺了他們兩個,這個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鍾馗笑了一聲:“因為一樁婚事就要鬧得天下大亂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關宛如有些惱羞成怒,反手握住寶劍朝著鍾馗扔了過來。

    那劍飛到鍾馗鼻尖一寸之外就懸停在了半空。鍾馗一眯眼,那劍便又飛了回去,正中關宛如的胸口。

    關宛如瞪大了眼睛,口吐鮮血,從馬上翻落下來。

    “我剛死了一個心上人,你又來傷我另外一個,找死!”鍾馗身上黑氣驟然而起,遮天蔽日,草木為之變色,“我幾百年不曾真正動手殺人,今天要大開殺戒。不想死的,現在扔下兵器離開還來得及。”

    一眨眼功夫,那些士兵發現他們之間就多了許多黑不溜秋,若隱若現的影子。那影子似乎隱約帶著人形,還拿著兵器穿著盔甲。雖然面貌模糊,那森森的殺氣和寒意卻讓人不由自主兩股戰戰。

    “鬼……鬼!!!!!”有人從喉嚨裡擠出了這一個字。所有士兵便都像忽然被啟動的機關一樣,扔了手裡的東西飛快地跑了。

    剛才還勢如破竹勇往直前的黑壓壓軍隊,現在又都調轉頭來,如潮水一般退去。

    關大人假扮的李將軍立在指揮戰車上氣急敗壞大叫:“不許退,逃兵殺無赦。”

    插在關宛如胸口的劍忽然飛了起來,直插關大人的脖子。關大人還沒有來得及說第二句話,便落下車死了。

    一個披著白色盔甲的將軍出現在指揮戰車上,如天神一般俯視眾將和士兵,戰車上的戰旗忽然燃起火來。戰旗那一點點布料,火苗卻詭異地越燃越旺,燒紅了白色盔甲將軍身後的整個天空,讓天空像是被鮮血浸透了一般駭人。那白甲將軍的盔甲也被染上了紅色,襯著他殺氣騰騰冷得沒有一絲溫暖的眼睛,如修羅在世。

    李將軍的副將原本還拔出刀來準備一戰,見到這個情形不由得腿一軟,跪了下來:“饒命,皇上萬歲。”

    所有士兵都停止了奔跑,跪下來伏在地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時溫宜沉才被人攙扶著,哆哆嗦嗦從牆頭探出頭來往下迅速揮了揮手,便又縮回去躲了起來。

    鍾馗沒理會那些,他彎腰撿起司馬郁堂扔在地上的箭,從上面把司馬郁堂的眼睛拔了下來。

    “少了一隻眼睛也沒關係,算是我償還給她的。”司馬郁堂安慰鍾馗。

    鍾馗皺眉:“開玩笑!以後莫非讓我日日對著一個獨眼龍?”他伸手要給司馬郁堂療傷,司馬郁堂擋住了他的手:“不用了,這種傷你治不好。”

    鍾馗伸開手掌,原本殘破的眼珠忽然凝結成了一個光彩四溢的珠子。

    “雖然沒有原來的眼睛好看,但是勉強能用。”鍾馗笑了笑,伸手摘了司馬郁堂臉上的布,在他眼睛上一拂。

    剛才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感消失了,司馬郁堂伸手摸了摸眼睛,發現那裡已經恢復了正常。

    鍾馗則轉身摀住了眼睛。

    “你果然又……”司馬郁堂又氣又急,想要上前一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08:41
第兩百八十一章 漁翁得利(下)

    鍾馗伸手制止了司馬郁堂想要攙扶住他的舉動:“以後,你可是國之棟樑,三軍統帥。不知道還要打退多少這樣的進攻,千萬不可再像今天這樣莽撞和輕易放棄。”

    司馬郁堂聽著他的話,心裡十分不舒服。因為,那太像是訣別時說的話了。他冷冷地回答:“難不成你又想推脫責任?你可是跟我一起答應了先皇要輔佐溫宜沉的。所以應該說,我們是國之棟樑三軍統帥,不是我一個人。”

    鍾馗轉回身望著司馬郁堂,他的眼睛上蓋了一層白布擋住了傷口:“我也想多陪你一些時日,只是可能有人不讓我陪了。”

    司馬郁堂還想問,卻見小香從後面踩著雲而來。

    忽然身上覺得好冷,那是命正從他身體裡悄悄流失的跡象。其實眼睛的傷,多一道少一道對司馬郁堂已經沒有區別了。因為他身上已經滿是傷痕。為了穩定軍心,司馬郁堂換了副乾淨的盔甲來遮擋正流血不止的致命傷口,讓人看不出來。其實他早就支撐不住了。

    鍾馗就算再厲害,也不能讓人死而復生,而且司馬郁堂也沒有打算讓鍾馗救他。

    司馬郁堂叫了一聲鍾馗:“喂。”

    鍾馗回頭看著他。

    “不好意思,我答應柔兒的事情,可能辦不到了。以後,你別總是一個人。”說完,司馬郁堂便忽然往後倒了下去。

    他看見鍾馗驚慌的臉,卻再也說不出話來,眼皮子沉得像吸滿了水的棉花。

    “好累。做人真是累。”司馬郁堂閉上了眼。

    他為了鍾馗,已經耗盡了所有殘留的法力,就算是回到地府,也沒辦法再去做守門的石獅子,更別想升級做判官了。從今往後等待他的只有無盡的輪迴,不斷的在人世間掙扎。這樣的他,還能找到鍾馗嗎?他什麼都不害怕,只擔憂這一點。

    “睡吧……醒來別恨我。”司馬郁堂聽見鍾馗在他耳邊這麼說,想要睜開眼問鍾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卻無法抵抗黑暗的誘惑,徹底沉淪了。

    不知道在黑暗中徘徊了多久,彷彿多年之前,他也是這麼滿身是血倒在黑暗中,只是那時沒有人像鍾馗這麼呼喚他。

    “醒來別恨我……”鍾馗的聲音劃過腦海,司馬郁堂一下便從混沌中驚醒,卻發現自己躺在墊著厚厚錦緞褥子的床上。房間裡裝飾奢華,爐子裡燃著名貴沉水香。

    這不是他的臥室,他在哪兒?

    司馬郁堂摸了摸自己身上。那些傷痕都不翼而飛。越是這樣,他才越覺得恐慌。

    “鍾馗。鍾馗!!!”司馬郁堂叫道。

    守在一旁打盹的僕人見司馬郁堂醒了立刻飛一般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串沉重而又急切的腳步聲立刻在門外走廊上響起。

    “亞父!!”跟隨著這聲熱切呼喚,溫宜沉撲了進來。

    他眼含熱淚,滿臉欣喜,一進來就握住司馬郁堂的手:“亞父終於醒了。我在偏房中守了一日一夜了,好害怕你就這麼睡下去。”

    司馬郁堂身上沒有傷,卻始終這樣昏睡不醒。

    叛軍們撤到了長安城外就安營紮寨下來。他們不進攻,是因為司馬郁堂還活著,他們不撤退,是因為在等著司馬郁堂死。

    溫宜沉的恭敬和欣喜一點也能讓司馬郁堂覺得感動反而讓他噁心和厭煩。

    溫宜沉大概是眼見鍾馗不費一兵一卒就殺退幾十萬大軍,意識到司馬郁堂若是想弄死他也很容易,所以才生怕司馬郁堂覺得他不夠恭敬。只是他用力過猛,起了反作用,讓人覺得他虛偽和心懷叵測。

    這就是溫宜沉和他的兄弟之間的差別。

    太子和三王爺分別由出身名門的皇后和經歷多次人生、心思深沉的李耀麗精心撫養培育長大。所以,他們進退有度、老辣沉穩,待人接物得體,即便臉上的表情是裝出來的,也不會讓人看出來。

    而溫宜沉,說得好聽是皇子,其實長年累月無人管束,所以他胸無點墨,文武不濟。更沒有人教他跟各種人打交道,所以除了討好和諂媚,他永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全憑他自己猜。

    要把這種人培養成賢君,看來他的任務還很重。司馬郁堂輕輕嘆了一口氣,下床行禮,不咸不淡地回答:“殿下這是要折殺臣了。微臣跟殿下年齡差不多,只是因為鍾馗的緣故才被先皇委以重任。殿下依舊叫我司馬郁堂便可。”

    “不不不,父皇駕崩前在三囑託本殿。您又剛剛挽救了本殿和天下,當得起這聲稱呼。以後,亞父便如父皇再世。您說往東,本殿絕不往西。”溫宜沉一臉決然。

    “殿下即將成為一國之君,切不可再這麼妄自菲薄,要拿出君主的威嚴來,對臣子可以和煦,絕不可以表現得太過親暱和低三下四。”司馬郁堂見他沒聽懂,只能把話點透。

    溫宜沉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臉上顯出幾分尷尬,低頭回答:“知道了。”

    司馬郁堂涼涼掃了溫宜沉一眼。

    溫宜沉忙抬頭挺胸雙手背在身後,抬高了音量:“知道了。”

    司馬郁堂打開門,卻發現自己竟然搬到了原來三王爺的府邸裡。他剛才躺的房間,便是三王爺的臥房。

    司馬郁堂呆楞了一下,問:“鍾馗呢?”

    “鐘大神把您送回了府,就走了。不管我如何挽留,他都執意要離開。”其實溫宜沉說的不全是真話。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機會挽留鍾馗。鍾馗把司馬郁堂放在床上之後,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跟隨鍾馗一起消失的還有那無窮無盡的鬼兵和天神一般的白盔甲將軍。

    “他去了哪裡?”司馬郁堂冰凍了一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不知道。有人說看見他去了大廣寺的後院。可是我派人去大光寺也沒有找到他。”

    溫宜沉怯怯地回答。

    司馬郁堂轉身往外走。

    溫宜沉忙攔住他:“亞父要去哪裡?如今天下危亡都在亞父一人身上,懇請亞父不要離開。鐘大神應該早就走遠了。亞父如今去追也追不上了。”

    司馬郁堂抬眼看向大光寺的方向,滿心悵惘:是啊,鍾馗要是打定主意要走,如何會讓他追上?

    在司馬郁堂的協助下,溫宜沉指揮人清理長安城。司馬郁堂將原本邊關的軍隊編制打亂,重新分作四個部分。各軍隊的守將調換位置,原來守東邊的,現在去北邊,原來守西邊的現在去南邊。副將也相互交換,不再跟隨原來的舊主。這樣就避免了將軍帶兵太久,尾大不掉。

    三王爺和廢太子以王爺規格下葬。

    一個月後,長安城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溫宜沉登基,下旨封司馬郁堂為亞夫、太傅和大將軍,文武正一品,統領文武大臣,監管國事。司馬郁堂成為開國一百年多年來最年輕的一品大員。

    一時間,司馬家風頭無兩。

    司馬郁堂卻依舊是那副眼神冰冷面無表情的模樣,看不出任何喜悅和得意。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邊關的平靜只是暫時的。這樣調動,有利也有弊。削弱了士兵副將和主將間聯繫的同時也削弱了軍隊的戰鬥力。別國正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進攻。

    朝堂上,文武大臣雖然表面上對司馬郁堂恭敬客氣,其實心裡卻不以為然。因為大家都覺得司馬郁堂原本是是太子的死黨。現在太子死後,他又在幫溫宜沉。所以在眾人眼裡他就是那背信棄義,見風使舵的小人。

    “呵呵,沒想到最後的大贏家是司馬家,真是漁翁得利。丞相也好,大將軍也罷,現在都要尊稱他一聲太傅。嘖嘖,你說可笑不可笑?!”

    “沒辦法,他有鍾馗和鬼神做靠山,誰能打得過?這就叫狗仗人勢!”

    這些流言也曾傳到他的耳朵裡面,他當沒聽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08:42
第兩百八十二章 最擅長的事

    其實,他早就想撇下這一切離開這裡去找鍾馗。鍾馗離開的時候還帶著從司馬郁堂身上移過去的大大小小傷痕。

    司馬郁堂不甘心,每日從朝堂上回來,不回他那鑲金堆玉的府邸,卻獨自一人在大廣寺後院裡居住。他像個苦行僧一般,一個僕人都不帶,沒有任何娛樂,每日只坐在院子裡的樹下望著遠處發呆。從日暮坐到夜深,他便進去休息。

    鍾馗不會回來了,這一次是真的不會回來了。因為他沒有再給後院結結界,把桃花樹下埋著的溫宜柔的花囊也帶走了。就連阿花都被鍾馗給放了。

    司馬郁堂心裡很清楚,卻還是自欺欺人的在等著鍾馗。

    可是躲藏是鍾馗最擅長的事情,他要是有意要躲開,司馬郁堂是絕對找不到他的。

    司馬郁堂便只能這樣等著。

    一切都像一場夢。只有右眼的模糊和隱隱作痛在提醒著他,鍾馗曾在他身邊逗留過,而且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司馬郁堂沒有等到鍾馗,卻等到了父親司馬延。

    “你打算在這裡像個和尚一般獨自住到什麼時候?”司馬延的臉色陰沉。司馬郁堂果然不負眾望讓司馬家空前的富貴繁華起來,可是司馬郁堂的表現卻讓司馬延覺得他不想留下後代,也不想讓司馬家的輝煌持續。

    “父親在擔心我把你們期望已久的榮華富貴又給敗落嗎?”司馬郁堂保持著遙望遠處姿勢,面無表情的回答。

    “岑丞相來為岑若蘭向你提親。岑若蘭小姐貌美如花,知書達理,無論是家事還是人品都是做你妻子的不二人選。”

    這大概是溫宜沉的意思吧。司馬郁堂不結婚,就沒有牽掛。溫宜沉也就沒有留住他和掌控他的把柄。

    而對於司馬家,強強聯姻才是保證家族昌盛繁榮的最有效最保險的手段。

    司馬郁堂沒有回答,而是站了起來走進房關上了門。

    司馬延氣得漲紅了臉對著門叫到:“逆子!你這是要氣死我麼?”

    門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別說司馬郁堂如今是一品大員,司馬家的榮耀和希望,就算是過去,司馬郁堂一旦決定的事情,司馬延也沒有辦法改變。所以司馬延只能抿著嘴立在門外忿忿盯著門。許久,他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想去找鍾馗。好歹給司馬家留個後。況且,你也要知道去哪裡找鍾馗才行,對不對?在那之前,你就好好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日子。”

    屋子裡依舊靜悄悄地,司馬郁堂彷彿睡著了一般,毫無回應。

    司馬延只能悻悻離開了。

    其實司馬郁堂還睜著眼睛躺在床上。

    去哪裡找鍾馗呢?他也不知道,這正是他遲遲沒有離開的原因之一。

    屋子裡的櫃子忽然響了一下。

    司馬郁堂一下坐了起來,盯著櫃子。

    這個房間是鍾馗住的。原本應該有很多鬼魂飄蕩。可是司馬郁堂住進來後,卻一個鬼魂都沒有遇見。想來是鍾馗不想給司馬郁堂留有任何可以詢問人,才把所有鬼魂帶走了。

    現在那個櫃子響,難不成是有人躲在裡面?

    司馬郁堂拿了放在枕邊的玄晶刀,下床悄無聲息地靠了過去,猛地打開門。

    食屍鬼從裡面滾了出來,在地上像個球一般滴溜溜滾了許久都停不下來。

    司馬郁堂嘴角抽了抽伸出腳踩住食屍鬼,把它停下。

    食屍鬼茫然抬頭睜眼看了看外面院子裡已經開滿了花的李子樹:“阿勒,春天了嗎?怎麼都沒有人叫醒我?”

    食屍鬼每到冬天就要睡上一個月,像狗熊冬眠一樣。鍾馗走的時候大概是太匆忙,竟然把在櫃子裡呼呼大睡的食屍鬼給忘了。

    司馬郁堂收起來刀,把食屍鬼一下抱了起來,用力摟在懷裡。

    食屍鬼被司馬郁堂的熱情嚇到了,驚恐地說:“啊啊啊。怎麼是你在這裡,你要幹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幹!!!”

    司馬郁堂喉頭發緊,眼眶濕濕的:“沒什麼,只是許久沒看見你了,看見你覺得高興。”

    食屍鬼鬆了一口氣。它掙脫出來跑到門邊,打開門歡脫而又熱情地對著外面叫到:“主人,我醒了。”

    外面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它。

    食屍鬼茫然地說:“啊,主人呢?那些黑乎乎的蠢貨呢?那一家只會吃的白狗子呢?都跑哪裡去了?怎麼連阿花都不見了?”

    它猛然醒悟,捂著臉驚慌地叫著:“啊啊啊,我被拋棄了嗎?”

    司馬郁堂拍了它一下。食屍鬼才從歇斯底里的驚慌中鎮定下來。

    “鍾馗帶著溫宜柔走了。我們一起去找他。”司馬郁堂把它又抱了起來。他好擔心,它也忽然跑掉,所以要時刻把它抱在懷裡才安心。

    “怎麼找?”

    “你向鬼打聽,我向人打聽,總能得到一點消息。”

    食屍鬼點頭,伸手一抓。它手心裡便慢慢顯出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原來身邊一直都有鬼,只是他看不見。司馬郁堂有些懊惱。

    “鍾馗去了哪裡?”食屍鬼問那野鬼。

    野鬼的身影若隱若現。它顫顫巍巍地回答:“鍾馗改了溫宜柔的命,不肯把溫宜柔的魂魄送回地府。天帝要責罰他,他就帶著溫宜柔躲起來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司馬郁堂微微皺眉:或者,他現在已經被抓回去了?

    食屍鬼很失望,因為這些消息沒什麼用。它收緊了手指,惡狠狠地說:“還有麼?”

    野鬼忙說:“我聽到一些在鬼之間流傳地消息。”

    食屍鬼點點頭:“說來聽聽。”

    “聽說鍾馗把溫宜柔的魂魄倒入了一顆種子,把她種在了某個地方。”

    對了,鍾馗答應過溫宜柔的,要讓她變成一棵樹。鍾馗一定在某個角落裡照看那棵樹。只要他把這個世界走遍,終有一日能找到鍾馗。

    司馬郁堂這麼想著,忍不住激動得渾身微微顫抖起來。

    院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士兵衝了進來慌慌張張地說:“大人,有人偷偷進攻南疆邊關。”那士兵一見食屍鬼立刻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司馬郁堂看向食屍鬼:“我要去打仗了。一邊打仗,一邊找鍾馗,你去嗎?”

    食屍鬼高興得直拍司馬郁堂的肩膀:“去去去。一起去。”

    司馬郁堂同意了和岑小姐的婚禮只是要求婚禮即刻舉行。

    岑若蘭原以為婚禮之夜司馬郁堂一定會對她愛理不理。畢竟他那冷酷的性子人盡皆知。

    可是讓她意外的是,洞房之夜司馬郁堂十分熱情,極盡溫柔。他一夜不休不眠,讓初嘗人事的岑若蘭嬌羞不勝,筋疲力竭直至昏厥。

    早上醒來,岑若蘭發現司馬郁堂不在身邊,也顧不得遮掩身上的青紫,便喚人來詢問。

    來人說:天還沒有亮,太傅大將軍司馬大人便領軍二十萬出發去了南疆。現在,他大概已經已經離開長安十幾里了。

    岑若蘭呆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原來你是要給司馬家留個種,好出去藉著打仗的名義找鍾馗。”

    她知道,從此,司馬郁堂便入水滴入海,她除了能從朝廷的戰報上聽到他的消息,再不會有機會見到他了……

【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9-14 12: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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