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鍾馗伏魔之幽冥神探 作者:一葦夏夜(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16 19:00: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2 3834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15 20:35
第兩百四十章 我不娶,你不嫁(下)

    司馬郁堂怔忪許久才回過神:“柳君良是這個高府的小公子?”

    “嗯。”鍾馗淡淡應了,手指輕輕一點,那水霧變凝成文字出現在空中。

    “高大人尚未罹難之時,我也曾幫他捉過一次鬼。等我再回來長安城,那棟宅子就換主人了。”凡人的生死興衰對於鍾馗原本就是尋常事,所以當時他只是站在門口感嘆了一陣,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後,沒有深究。若是當時他留個心眼,發現小公子還在人世,找到高君良,說不定如今就沒有‘吸血魔’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而且凡人命數自有天定,他也無權干涉,所以現在懊悔也沒有什麼用。

    “刑部尚書高成海,在審理原工部尚書孫炳良貪污一案中徇私受賄,被皇上親令革職斬首,誅九族,所有家產充公。高成海一家一百七十六口,除幼子高良君逃脫,其餘皆伏法。”

    司馬郁堂喃喃唸著這些字,一陣陣涼意從腳底透上來,直達心中。

    “嗯,高良君就是柳君良了。”鍾馗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生死簿上找不到柳君良,難不成,是要用高良君的名字?生死簿有那麼死板麼?不管怎樣,試試再說。

    鍾馗想著就要走,卻被司馬郁堂一把拽住。

    “去哪兒?”

    “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沒什麼地方我不能去。”

    “地府。”鍾馗嘴角帶著蔑視和挑釁的微笑圍著司馬郁堂轉圈,上下打量他,“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你去嗎?”

    “去,你這個膽小無用的逗逼都不怕,我怕什麼?”司馬郁堂說完轉頭,卻鍾馗已經不見了。

    “可惡又被你逃了。”司馬郁堂冷冷地低語。

    鍾馗隱身從刑部出來之後,一路御風而行,不消半刻就到了地府門外。

    這裡,在別人看來只是一片荒地,鍾馗用天眼卻能看見那立在荒野裡的厚重的玄金大門。

    鍾馗伸手敲了敲,門上便伸出看門鬼差齜牙凸目禿頭無須的頭來。

    “大神,何事?”

    “我需要向你匯報嗎?”

    小鬼訕笑了一聲,退了回去。原本厚重的大門變得透明。這是結了結界,防止有厲鬼逃出來。

    鍾馗邁了進去,就好像融入濃霧中一般,忽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一個人鬼鬼祟祟從遠處樹後探出頭來看了看,見鍾馗不見了,這個人滿臉便驚愕。他小心翼翼靠近,圍著鍾馗消失的地方轉了幾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能悻悻走了。

    那人一路小跑,到了三王爺府後門,敲門進去後直接到了三王爺面前。

    “如何?”三王爺低聲問。

    “那裡確實有蹊蹺,鍾馗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不知道是隱身術,還是進了什麼法門。小的肉眼凡胎,看不出門道。”那個人伏在地上回答。

    三王爺扔了塊銀子給那人:“給我繼續盯著那裡,有任何動靜都回來報。”

    那人磕頭退下了。

    宮中接二連三出現怪事,鍾馗不去查,卻要司馬郁堂把百年前的長安城居民檔案都調出來了。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難道是溫宜淵又有動作?三王爺垂目沉思。

    鍾馗進了地府之後,找到判官:“勞煩了,我要查一下生死簿。”

    判官臉拉得老長,比旁邊的馬面的臉還難看。鍾馗當作沒看見,靜靜等著。

    “咳。你要看誰的?”判官只能冷冷地問。

    “高良君。”

    “沒有。”判官翻了個白眼,“沒這個人。”

    呵呵,也就說,不是因為姓名,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查。鍾馗也不跟判官糾纏,轉身便走了。

    判官倒是有些意外,指著鍾馗問馬面:“這無賴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

    鍾馗回到刑部,司馬郁堂還淡定地獨自在翻看檔案。

    “如何?查到了?”見鍾馗回來,司馬郁堂眼皮子也不抬地問。

    “沒。”鍾馗坐在他身邊。

    司馬郁堂挑眉看了鍾馗一眼,見鍾馗滿臉吃癟的樣子,便譏笑他:“怎麼?把回地府的鑰匙丟了?進不了門?”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一般閃過鍾馗的腦海,只是太快,讓他抓不住。

    “你說蝦米?”鍾馗瞪大了眼睛問。

    “我說你把鑰匙丟了。怎麼,想找茬打架嗎!?”司馬郁堂沉下臉。

    “沒白疼你。”鍾馗興奮地拍了拍司馬郁堂的肩膀,然後從懷裡掏出了玉玲瓏。

    玉玲瓏揉著眼,睡意朦朧地望著鍾馗。

    “寶貝,今天我們不剃鬍子不打怪,你給我開個生死簿看看。”鍾馗把玉玲瓏捧在手心無比溫柔地說。

    司馬郁堂無奈地摸了摸額頭:“鍾馗,你這就叫病急亂投醫。”這小東西整天跟著鍾馗四處瞎混,只有鍾馗把它當寶貝一樣每天揣著。

    玉玲瓏皺眉閉眼,一幅很用力的樣子,憋得原本雪白的身體都變透出微微的紅色。

    司馬郁堂皺眉盯住了玉玲瓏。

    玉玲瓏頭上冒出淡淡的煙霧,然後一臉陶醉地輕嘆了一聲。

    “哎,我就不該相信你們。”司馬郁堂自嘲地笑了一聲。

    那淡淡的煙霧卻瀰散到了空中,變成了一本巨大的書,橫在鍾馗面前。

    司馬郁堂一挑眉,有些驚詫。

    鍾馗把玉玲瓏捏在手裡,在書上捅來捅去,書卻毫無動靜。

    司馬郁堂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空中懸浮著的書就是生死簿。玉玲瓏是生死簿的鑰匙。

    司馬郁堂瞥見書的側邊有個凹槽,從鍾馗手中搶過玉玲瓏,對著凹槽一劃。那書便慢慢打開了。

    鍾馗轉頭愣愣看著司馬郁堂。

    司馬郁堂把玉玲瓏拍回到他的手心:“萬事都有技巧,就你只會亂捅一氣。”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並不是誰都能開生死簿的。

    按理說,司馬郁堂肉眼凡胎,他應該看不到生死簿的,更別說打開生死簿了。

    “怎麼啦?”司馬郁堂斜眼看了看鍾馗,“受打擊了?”

    鍾馗乾笑了一聲,收起玉玲瓏。

    “高良君。”鍾馗對著生死簿低聲說。

    生死簿沒反應。

    “柳君良。”鍾馗又說。

    生死簿依舊不動。

    司馬郁堂沉聲說:“高良君。”

    生死簿忽然動了一下,如煙一般在空中散開,變成一幅畫。

    這一次,不僅鍾馗驚訝,就連司馬郁堂都覺得奇怪了。只是,司馬郁堂和鍾馗都默契地都裝作沒有注意到,不去討論這個事情,專注地看著眼前慢慢舒展開的畫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2
第兩百四十一章 可憐之處(上)

    這畫面的感覺,跟鍾馗用檔案裡的字變出來的略有不同,更加連貫生動,顏色更加鮮豔。它圍繞在人身邊,讓人彷彿身臨其境。

    鍾馗把高良君從出生到逃出高府那一段略去。

    生死簿上便顯出乳母抱著高良君跑入南邊房屋低矮,雜亂不堪的坊間的畫面。

    從這一刻起,高良君的人生便有了雲泥之別,變成了柳君良。

    乳母帶著高良君連夜出了城,一路向南,到邊關改名換姓住了下來。一轉眼柳君良便已經七歲,已經有了俊美的容貌和高挑的身姿。乳母得了重病,臨死前告訴了高良君他的真正身份。

    柳君良把自己賣給了一個養馬的男子,才有錢把乳母安葬。

    天空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柳君良獨自跪在乳母的墳前,單薄的弱小背影讓人看了心酸。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其實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司馬郁堂淡淡嘆息了一聲。

    此後柳君良被被輾轉賣了多次,每一次,他都越來越接近長安城。直到有一日他替主人送菜到琉璃堂。

    主人交代他柳君良切莫逗留,琉璃堂堂主喜歡俊俏的小廝,被他看上了就是進了魔窟。

    這時,柳君良已經十歲了,成了一個美少年。

    柳君良站在已經變成了琉璃堂的家。應是幼年的殘留模糊回憶湧上了心頭,他攥緊了拳頭,仰頭望著匾額上‘琉璃堂’三個字,滿眼的哀傷和憤怒。

    琉璃走出來,原本沒有注意到柳君良,柳君良卻故意上前,讓自己俊美的容貌成為眾人的焦點。

    琉璃果然眼睛一亮,稍稍問了柳君良幾句話就留下了他,並讓人送錢去柳君良主人家。

    此時琉璃堂雖然還沒有後來那樣權勢滔天,卻已經頗有規模。柳君良的原主人雖然不願意,卻也不敢為了柳君良得罪琉璃堂,只能接受了這樁交易。

    柳君良在琉璃堂格外刻苦,十二三歲就成了台柱。琉璃也對他也刮目相看,一應吃穿用度全部給他最好的,還常帶他出入達官貴人聚集的場所。

    這麼看,琉璃對他也不錯。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後來的‘吸血魔’面對琉璃也十分矛盾。

    柳君良皮膚白皙細膩,樣貌柔美妖媚,溫順無比,任別人如何折磨他,都不反抗,所以極受顯貴們的喜愛。

    看見柳君良被人折磨的種種,司馬郁堂心裡極其不舒服,實在是看下去了,便起身走到門邊,遙望天邊漸漸西沉的太陽。

    鍾馗微微皺眉接著看。

    柳君良被人一層一層引薦上去,最後進入了皇宮,見到了皇上。

    皇上對他也十分喜歡,常常召見他侍寢,

    鍾馗十分詫異,以柳君良的個性如何會甘願受這樣的恥辱,況且皇上這麼說也是他的仇人。

    果然,在又一次受盡折磨之後,柳君良遍體凌傷地躺在皇上身邊。他瞪大了眼睛,等著黑夜的來臨,然後拔出了刀刺向皇上。

    雖然柳君良日日練習,雖然皇上已經中年,可是柳君良也終究敵不過常年出入戰場的皇上。皇上驚醒,捉住了柳君良。

    “朕這麼喜歡你,你為什麼恩將仇報?”皇上震怒,滿臉痛心。

    柳君良仰天大笑,俊美的臉因為憤怒和仇恨扭曲得似妖魅一般猙獰:“你殺了我所有家人,竟然敢自稱我的恩人。我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我隱忍十年,就是為了這一天,可惜我沒能殺了你。”

    皇上看著柳君良良久,最後卻還是下不了手,叫剛才蜂擁而入的侍衛又全部退了出去。

    “只要你忘了那些仇恨,好好服侍朕,朕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皇上像誘惑羊羔的狼一般溫和。

    柳君良冷冷笑著:“既然報仇不成,我豈會苟活。”他要咬舌自盡,卻被皇上打暈在了地上。

    之後的事情,鍾馗知道了。只是再往後,看到了司馬彥死在尼姑庵外時,懸浮如濃霧的畫面就忽然消失了。

    整個房間被在從窗口投射進來陽光染成了紅色,像是泡在血中一般,十分詭異。

    鍾馗皺眉呆立了片刻,才叫司馬郁堂:“你快來,再把生死簿打開看看。”

    玉玲瓏憋紅了臉,卻再也沒有辦法調出生死簿。

    “或許,那一段被人毀了也不一定。”司馬郁堂淡淡提醒鍾馗。

    鍾馗點點頭,有些失望。

    雖然明知道那些人不會讓他順利查到想知道的東西,不過每次到了關鍵時候就被摀住眼睛的感覺真是讓他極其不爽。

    “柳君良對你祖宗沒說實話。”鍾馗斜乜司馬郁堂,“差一點連累你們司馬家被滅門。”

    “嗯。現在才能講得通。如果柳君良不是罪臣高成海的兒子,只是一個單純的戲子和玩物,上面的人是不會為了殺了他這麼大動干戈的。”司馬郁堂絲毫不理會鍾馗話裡的諷刺。

    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

    鍾馗和司馬郁堂同時轉頭,鍾馗卻在那一瞬隱去了身形。於是從門口進來的李耀祖便只看見司馬郁堂。

    李耀祖陰陽怪氣地說:“司馬郁堂,有人舉報你窩藏要犯,知法犯法。給我抓起來”

    他說完便一揮手,身後的巡捕卻都站著不動。

    司馬郁堂嘴角抽了抽:“尚書大人,我朝刑律上明確規定,抓人和舉報是要有證據的,不然就要被治誣告之罪的。那人舉報我窩藏罪犯,請問我窩藏了誰?犯人何處?有何人證物證?”

    李耀祖見屋子裡只有司馬郁堂和堆積成山的卷宗,臉上微紅,悻悻拂袖而去。

    等他們一走,鍾馗就現身了。

    “他們明顯是來搗亂的。我們在查柳君良的事情這麼快就傳出去了,看來你刑部奸細很多啊。”

    “這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司馬郁堂垂眼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回答。

    剛說完,一支帶火的箭忽然破窗而入朝著檔案而去。

    司馬郁堂一驚:雖然他們要查的已經查完了,可檔案要是在他手上被燒燬,他就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

    他飛身撲上去,想要擋住箭,眼前一花,便發現鍾馗已經趕在他前面閃過去捉住了箭頭。

    第二支、第三支,更多的箭射破了窗戶飛了進來。窗戶蹭到火星,也燒了起來。

    司馬郁堂接住一根,鍾馗接住了更多根。

    還會有更多的箭進來,就算鍾馗是千手觀音也接不完。

    “快跑。”司馬郁堂再也顧不上檔案了,衝到鍾馗身邊,想要拉他出去。

    鍾馗卻不動,只不慌不忙鬆了手裡的箭。那根箭便懸在了他鼻尖前,其他箭飛速朝他而來,然後在他面前嘎然而止停在了第一支箭邊上,整整齊齊排列著,組成了一面牆。

    司馬郁堂知道鍾馗是祭起了萬相網,鬆了一口氣,

    鍾馗伸出手掌一推。劍網便往外擴,從窗戶裡又飛了出去,還把窗戶上的火苗也帶走了,在屋子外形成了一道更大的火焰衝天的網。

    “啊,原來是用的火苗,而不是箭組成萬相網。”司馬郁堂仰頭喃喃自語。

    這張網閃著火紅灼熱的絢爛光芒,在已經黑了的天空格外美麗,方圓幾里外都能看見。

    就連包圍了這裡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忘了繼續射箭。

    鍾馗手指一撥,哪網便分了兩層。火苗從箭頭上移開,在外圈又成了一道網,森森朝著外面的人逼近。

    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紛紛扔了箭,掉頭就跑。

    李耀祖歇斯底里的聲音從包圍圈外傳來:“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不許跑,不然格殺勿論。”鍾馗眯眼,那火苗便分了一簇朝著李耀祖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2
第兩百四十二章 可憐之處(中)

    李耀祖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轉頭跑得比任何人都快。

    那火苗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只追著李耀祖。

    “快來救我。”李耀祖嚇得連聲音都變了調。

    親兵們哪敢靠近。有一個機靈點的親兵沖李耀祖叫:“大人!繞圈跑。”

    李耀祖被提醒了,立刻繞著一棵樹開始轉圈。

    那火苗追了一圈,就停了下來,像是一雙眼睛一般默默看著李耀祖獨自一人跑得很歡快。

    李耀祖終於精疲力竭,停下來扶著樹喘氣,看了看身後,大笑一聲:“哈,甩掉了。”

    那火苗在他彎腰的一瞬準確紮在了他的屁股上。

    李耀祖的襠下和屁股上頓時燃起了大火。

    司馬郁堂等李耀祖在地上撲騰得像條死魚一樣,才勸鍾馗說:“差不多了,別傷他性命。”

    鍾馗淡淡一收手。懸在半空的火苗和箭便都齊刷刷落在地上,李耀祖身上的火苗也應聲而滅。

    李耀祖被親兵扶著坐起來,滿臉黑灰,只有眼白和牙齒是白的。士兵們皆偷偷轉頭捂嘴笑。

    “完了完了,我的蛋蛋熟了。”李耀祖看了看襠下,喃喃說了這麼一句就口吐白沫翻著白眼暈了過去。他的親兵不敢回頭看鍾馗,忙抬著李耀祖灰溜溜地走了。

    “豬一樣的隊友。”鍾馗冷笑,“‘吸血魔’還真是不挑人。”

    這種時候來殺人滅口一點實際作用都沒有,還引得人懷疑。況且,普通兵器對鍾馗來說根本沒有殺傷力。李耀祖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司馬郁堂皺眉說:“這些檔案放在這裡始終是個麻煩,明天一早我就派人把它送回去。”。

    “不用等明早上了,現在就送。”鍾馗點點頭。

    “可是現在是晚上,萬一路上再有人搗亂,遺失個一兩卷就麻煩了。”司馬郁堂微微皺了皺眉。

    既然知道刑部有內奸,還這個時候運檔案,豈不是讓人有機可乘?

    鍾馗神秘的一笑:“不用人,一個人都不用。”

    “用懵懂鬼?”司馬郁堂搖了搖頭,“雖然我見怪不怪,可是長安城的百姓卻沒見過這種陣仗。”司馬郁堂想像了一下一群鬼扛著檔案穿過大半個長安城的情形,明天一早肯定無數人來報案。

    鍾馗搖頭:“也不用鬼。”

    司馬郁堂知道他在賣關子,索性閉嘴不說話了。

    鍾馗打了個響指,叫了個“歸”,那檔案便一捲一捲從房間裡飛了出來,在空中排著隊。

    月亮從西邊緩緩升起。月光下,檔案組成的一條彎彎曲曲的線就這麼無聲無息朝著戶部延伸過去。

    “唉。”司馬郁堂無奈地摸了摸額頭,“這樣更詭異。而且這麼長的戰線,我們兩個如何能顧得周全。中間萬一有人點火或者劫去一些,我們也沒辦法。”

    鍾馗卻不回答司馬郁堂的擔憂,只抱著胳膊靠在樹上笑嘻嘻地說:“你去前面,到戶部等著,我在這裡看著,以防萬一有遺漏的。”

    “嗖”一支箭從暗處飛來,射向檔案,卻在離檔案半尺遠的地方撞到了什麼東西,落在地上。

    鍾馗看了一眼那根箭。那箭便慢慢飄了起來,又猛地朝它來的地方飛了回去。

    “殿下小心。”那邊隱約傳來驚呼聲。

    鍾馗嘴角抽了抽:“三王爺,你的箭還給你了。不謝!”

    司馬郁堂這下放心了,屈膝一跳,躍上屋簷,在月下朝著戶部狂奔而去。他落在戶部院子裡的時候,檔案恰好也飛到了,一本接一本整整齊齊落在院子裡,壘成了小山。

    才半刻時間,最後一本檔案也落了下來。

    司馬郁堂敲了敲供輪值守夜人休息房間的門。一個小吏伸出頭來。

    “麻煩你去請你們侍郎回來接收我歸還的檔案。”司馬郁堂沖小吏拱了拱手。

    戶部侍郎夜裡被叫來戶部,原本還有些怨氣,想要藉口說順序凌亂無法清點拒收檔案。

    可是看見檔案整整齊齊,分年代坊名放好,他驚得一下說不出話來,自言自語:“不是說掌燈時分都還在刑部嗎?”

    呵呵,原來戶部在刑部也有奸細。司馬郁堂暗暗冷笑後淡淡地作揖說:“兩萬兩千七百卷,全部都在這裡了。請您清點接收。多謝戶部此次的大力支持。”

    看來這個司馬郁堂果然是背後有鬼神撐腰。侍郎心裡暗想,不敢再為難司馬郁堂,也回禮:“好說好說。”

    鍾馗其實跟著最後一卷檔案來了。只是他隱著身,所以沒有人看得見他。

    因為戶部尚書是三王爺的爪牙,鍾馗和司馬郁堂都以為借檔案時要費些口舌。結果,侍郎態度極好。

    鍾馗原本以為李耀麗是算準了他們沒辦法從這些檔案裡查到有用的信息,才任他們折騰。

    可是現在還檔案時,侍郎態度倒是冷淡了好多。

    這讓鍾馗覺得像是他們走進了一個策劃好了的圈套,卻沒有讓對方達到目的,所以侍郎才那麼失望。

    鍾馗仔細琢磨了一下,忽然驚覺李耀麗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們好好找。她一定早就計畫好了趁著檔案在刑部放火燒了檔案,把檔案損毀的責任都推給司馬郁堂。這樣既解決了她身份暴露的隱患,又不用犧牲她的爪牙。

    到時候司馬郁堂被治罪,溫宜淵是絕對不會犧牲自己來保司馬郁堂的。司馬家少不得又要向李耀麗求救,她就可以有把柄讓司馬郁堂服服帖帖。

    真是一箭三雕!好深的心思!只是可惜,她有個豬一樣的隊友李耀祖,險些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鍾馗一路都在想這個事,沒發現自己從戶部出來就一直跟著司馬郁堂。

    前面的司馬郁堂忽然停下來了腳,鍾馗也沒有注意,差一點就撞上了。

    猛地停了下來,鍾馗抬頭一看,才發現他們到了橋上。

    月光在河面潺潺的流水上倒映出零碎的影子,像是碎了的玉塊。柳條被風拂動,輕點著水上,彷彿被撥動了的琴弦。

    鍾馗被美景觸動,現了身。

    司馬郁堂低頭看著河水幽幽地說:“鍾馗,有時候我真是討厭生在這樣的人家,更討厭自己長了一張這樣的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2
第兩百四十三章 可憐之處(下)

    ‘他果然也想到了。’鍾馗輕輕嘆息了一聲。

    李耀麗費心設這個局,最大的原因還是為了司馬郁堂。都這麼多年了,李耀麗都沒去管檔案的事情,是算定即便是真有人查到她的身份,也無法讓皇上信服。

    這種被不喜歡的人時刻惦記,被討厭的人不擇手段都要得到的感覺很不好,就好像是被狼垂涎的羊。

    鍾馗不知道如何安慰司馬郁堂,只能說:“每個人的命都有定數。”

    “我要改了這個定數。”司馬郁堂冷冷轉頭看著鍾馗。

    改?除非是像他和‘吸血魔’一樣受盡苦楚,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才有可能。

    可是他們這樣,難道不是另外一種劫難嗎?永遠滯留在人間,永遠也跳脫不出去。

    幾個時辰前他們還感嘆柳君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現在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鍾馗振作了精神,沉下聲音:“司馬郁堂,別像個女人一樣滿腹怨言唉聲嘆氣。你要樣貌有樣貌,要腦子有腦子。從小錦衣玉食,父母疼愛,現在還貴為朝廷命官。你不知道比天下多少人要幸運。”

    他見過太多妻離子散,悲苦人生,司馬郁堂現在遇到的最多算是煩心事,連倒霉都算不上。

    “不知道是幾世修行,你才有了如今的福氣,就好好珍惜吧。你現在差的就是娶妻生子就人生完美了。”鍾馗說完就揚長而去,撇下司馬郁堂離開了。

    李耀祖一大早就進宮求見李妃。李耀祖滿臉燎泡,像個鴨子一般叉開腿左右搖擺而行,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李耀麗垂眼掩去眼裡嫌惡的情緒,低頭喝了一口茶:“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李耀祖把昨夜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一聽李耀祖在司馬郁堂還在屋子裡的時候就放箭,差一點把司馬郁堂也給燒死了,李耀麗氣得把杯子狠狠拍在了茶几上:“蠢貨!!”

    杯子立刻碎成了片,茶水淌了一桌子。

    站在李耀麗身邊的兩個貼身宮女嚇得全跪了下來。

    李耀祖完全不知道李耀麗為什麼這麼生氣,只是見她眼裡寒光逼人,便腳一軟也跪下了,嚅喏著:“娘娘,微臣還不是害怕夜長夢多。他們昨日在裡面查了一整天,說不定今天就會把檔案還給戶部了。”

    李耀麗閉目深深吸了一口氣:是她太衝動了,她對司馬郁堂那點心思要是現在被人看出來就麻煩了。

    她睜開眼時,眼裡已經恢復了平靜:“你把司馬郁堂燒死了,誰來當替罪羊?莫非說他放火**?”

    李耀祖想了想,臉上現出尷尬的神色,訕笑了一聲。

    李耀麗被他臉上的蠢笑氣得一口老血哽在喉頭差一點直接噴出來。許久,她才無力地揮了揮手:“算了,你下去吧,下次沒有我命令再也不要輕舉妄動。”

    李耀祖得了大赦一般忙磕頭起身退了出去。

    李耀麗起身走了出去,登上了假山。遠遠看見位於重重宮牆外的司馬府,李耀麗忽然停住了腳。

    早上吏部送來消息說司馬郁堂已經連夜把檔案都送回去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查到了想要的信息了。司馬郁堂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她作為柳君良時那些不堪的往事,又該如何看她?

    李耀麗狠狠折斷了手裡的柳枝,笑了笑:“你如何看我都沒有關係。反正,我都會讓你跟我一樣擁有不死之身。你就永遠陪在我身邊吧!”

    鍾馗想,既然那些人苦心隱藏的是柳君良從尼姑庵離開之後到柳君良再次回到長安城委身於權勢之間發生的事情,那麼柳君良變成‘吸血魔’的關鍵應該也就是在這段時間。

    只是這段時間,到底有多久呢?紅綾出現的時候,柳君良已經有了使用移魂之法的能力。柳君良還能讓紅綾永遠保持在年輕的樣子。那‘吸血魔’的形成應該是司馬彥以紅綾身份出現之前。可是紅綾為了不引起人懷疑可能從一個妓院輾轉到另外一個輪換過很多地方。所以這個時間,還真不好確定。

    鍾馗不會蠢到以為那些人刪掉了柳君良的人生還會留著司馬彥的給他查。不過再縝密的心思都有紕漏。按照尼姑庵師太說過的話,紅綾原本是尼姑庵的小尼姑,大病之後性情大變。司馬彥就是在那時借屍還魂。

    他說不定能從紅綾身上找到突破。

    鍾馗把玉玲瓏掏出來,哄著它:“乖,打開生死簿,讓我看看。”

    關於司馬郁堂那日能翻動生死簿的事情,鍾馗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件事太傷他的自尊,他只能安慰自己只是意外。

    玉玲瓏臉上有出現那副便秘的表情,只是憋了半天只打了個嗝,生死簿並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鍾馗皺眉想了想,臉上忽然顯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會是看上了司馬郁堂,變了心要改認他做主人。所以那日生死簿,只有他能打開。”

    鍾馗故意作出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捉住玉玲瓏搖晃。

    “呵呵,我看是因為你太虛了吧?”司馬郁堂從門口慢慢踱了進來。

    鍾馗驚訝地轉頭,呆望著司馬郁堂。司馬郁堂走到跟前,他才喃喃地說:“我明明設了結界的,你是怎麼找到門的?”

    “沒什麼。”司馬郁堂淡淡回答。

    鍾馗皺眉盯著他。若打開生死簿是偶然,那能看到結界就太奇怪了。司馬郁堂莫非開了天眼?

    鍾馗暗暗作法,一個吐著舌頭臉色蒼白七竅流血的女鬼就從地底下飄飄忽忽地冒了出來,然後攀在司馬郁堂胸膛上陰森森笑著,伸出長長的血紅舌頭去舔司馬郁堂的臉。

    棉花糖被那女鬼難看的臉刺激得直皺眉。白大點衝著女鬼齜牙咧嘴,白小點嗷了一聲就撲到棉花糖尾巴下打哆嗦。

    司馬郁堂卻毫無反應,只眯眼看著鍾馗:“你是不是又使什麼壞了,才會笑得那麼猥瑣?”

    他看不見就是沒開天眼了。

    鍾馗臉上笑容一塌,收了法術。那女鬼立刻消失了。

    “沒什麼。”鍾馗學著他的語氣回答。

    白大點和白小點一看沒什麼事,又跑出來‘卡卡’啃著一塊烤肉。

    它們兩個從哪裡找來的肉?鍾馗眯眼看了看大開的門,赫然明白了。

    一定是司馬郁堂在外面擺了烤肉,然後等著這兩個小吃貨伸嘴巴出來吃,他就跟著它們兩進來了。

    司馬郁堂完全沒有注意到鍾馗臉上的表情變化,從他手裡接過玉玲瓏摸了摸。

    玉玲瓏便立刻頭頂冒煙,在空中凝結成了一本書。

    “我說,你這樣長期用一塊肉一隻雞闖進別人家真的好嗎?”鍾馗有些惱羞成怒。

    司馬郁堂沒理他,打開了生死簿,輕啟薄唇,吐出兩個字:“紅綾。”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3
第兩百四十四章 紅綾和司馬彥(上)

    那團霧立刻圍繞住司馬郁堂,飄飄忽忽變成了一個庵堂。庵堂的小房間裡,紅綾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黑暗裡,有人走了出來,朝紅綾靠近。即便是看不清他的臉,鍾馗從那身影也能認出來那是柳君良。

    柳君良身後跟著的是‘嗡嗡’作響的毒蜂。柳君良看了看紅綾似乎很滿意她的容貌,然後朝身後毒蜂一揮手,毒蜂就飛過去圍住了紅綾。

    紅綾早就沒有了掙扎的力氣,只能任自己被吸乾了血液。

    毒蜂散開時,紅綾身上佈滿了細細的血點。

    一個白色的透明身影從紅綾的身上坐了起來,茫然轉頭四顧。那是被死了的紅綾的魂魄。紅綾的魂魄飄到一旁,眼神呆滯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滲出白色的蠟狀物質,最後變成了一具被光潔蠟包裹的‘美人瓷’。

    柳君良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打開湊到紅綾屍體的鼻子邊,一縷魂魄邊從小瓶裡鑽了出來,進入了紅綾的魂魄。

    這個瓶子,鍾馗太眼熟了。因為,那是他的東西,專門用來裝他找到的零散魂魄,保護那些魂魄在回歸到原本的軀殼中之前不至於散開。鬼客棧雖然可以容納司馬彥的魂魄,卻不方便讓柳君良把司馬彥帶到這裡。這個時候用這個小瓶最好。

    ‘柳君良竟然從那個時候起就有了我的東西。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得到的?’鍾馗暗自詫異,攥緊了拳頭,眯眼看著這一切。

    “瓶子裡裝的難道是……”司馬郁堂低聲喃喃。

    “嗯,你老祖宗司馬彥的魂魄。司馬彥死在山門外之後,柳君良就用這個小瓶裝了他的魂魄,讓鬼差找不到司馬彥。”鍾馗淡淡回答。

    不久前‘吸血魔’曾當著他的面用過這個小瓶,那時候‘吸血魔’還說是鍾馗捉鬼時落下在尼姑庵的。紅綾見到鍾馗從他身上偷走小瓶的時間點應該是在司馬彥佔了紅綾的身體之後。而現在生死簿上放的卻是在那之前真正紅綾的記憶。

    莫非他是在協助高良君父親高成海的時候把瓶子遺落在高家?那個時候高君良才歲余,就算看見鍾馗作法,也不會記得,就更別說知道這個瓶子的作用了。

    而且柳君良是怎麼把魂魄拘入瓶子裡的。柳君良在司馬彥死去的時候還是個普通人,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學會這麼難的法術。

    就算是鍾馗自己都花了幾十年才對這些法術略懂皮毛。

    畫面上,柳俊良躲到了床後。

    鍾馗忙凝神細看。

    鬼差從角落裡鑽了出來,把紅綾的鬼魂捉著拖著走遠。

    紅綾回頭,看著床上原本屬於她的軀殼坐了起來睜開了眼跟從暗處走出來的柳君良抱在一起。

    畫面如煙一般飄散,生死簿又消失了。

    鍾馗的眉頭擰成了一團:即便是柳君良有本事讓司馬彥的魂魄暫居紅綾的軀殼,他也沒辦法讓紅綾的身體一直不腐爛。畢竟這副身體只是一個容器,不能和司馬彥的魂魄契合,只是個能動的死物。可是事實卻是,司馬彥用了紅綾的軀殼一百多年,不久前才被鍾馗打得魂飛魄散。

    耳邊傳來咳嗽之聲,鍾馗驚醒望向司馬郁堂。司馬郁堂的臉色蒼白如紙。雖然他竭力隱忍,卻還是痛得捂著胸膛不住咳嗽。

    鍾馗知道,世間之事從來就沒有白佔的便宜,得到了一些東西就要付出點什麼。司馬郁堂一個凡人能開生死簿,定然會要折損陽壽。

    他上前扶住司馬郁堂,心中又氣又急,卻一下說不出話來,只能伸手放在司馬郁堂得背後給他灌陽氣。

    司馬郁堂卻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你再也不要動我的東西了。”鍾馗咬牙切齒地說,“不然我就跟你絕交。”

    司馬郁堂擦了擦嘴角觸目驚心的血跡:“別說傻話。”不等鍾馗再說什麼,司馬郁堂便轉身踉踉蹌蹌往外走,最後倒在了門邊。

    鍾馗給司馬郁堂灌了許多陽氣,等他面色恢復了正常才敢送他回去。

    司馬郁堂躺在床上微微睜眼:“我沒事,沒來想幫你的忙,可惜我太沒用了。”

    “你好好養著。這些事情就不要插手了。”鍾馗從司馬郁堂暈過去之後就一直陰沉著臉。

    門外卻忽然有小廝叫:“司馬大人在嗎?公主殿下要你傳話給鐘大神,請鐘大神趕緊進宮,她有要事要找鍾馗。”

    “快去吧。”司馬郁堂朝鍾馗揮手。

    鍾馗只能起身往外走。他走出門十幾步,卻又忽然回頭,給司馬郁堂房間外加了幾道符咒,以免有人趁人之危。

    司馬郁堂覺得累極了,閉上眼昏睡了過去。朦朧間覺得似乎有人在親他,司馬郁堂立刻驚醒把那人一推,坐了起來。

    李耀麗被司馬郁堂推得往後一倒背重重撞在床尾,卻絲毫不生氣,而是微微笑著望著司馬郁堂嫵媚一笑:“聽說你不舒服,我特來看看你。”

    司馬郁堂看過柳君良的生死簿,現在再看見李耀麗,才覺得他們兩個的臉很像,不管是作為男人還是女人,他們都豔麗妖嬈得恍若妖魅。難怪柳君良會在那麼多女人中單單挑中這個女人的身體來用。

    “你是如何進來的?”司馬郁堂看了看鍾馗貼在房簷下的符咒。那些符咒還好好的。他雖然老笑鍾馗沒用,卻相信鍾馗不至於連李耀麗都擋不住。

    “我有個神奇的斗篷。只要我披上它,神鬼不覺,任何法術對我都沒有用,還能具有一些凡人沒有的本事。”李耀麗笑了笑。

    “不知道娘娘從哪裡得到的如此玄妙的寶貝?”司馬郁堂不動聲色地套李耀麗的話。

    “一個神仙。鍾馗在他面前就是個耍猴的。”李耀麗微微有些得意的神色。

    難怪。鍾馗總捉不住李耀麗,不是他沒用,是有高人在幫李耀麗。司馬郁堂恍然大悟。

    李耀麗爬了過來,仰頭看著司馬郁堂俊美的臉,一臉沉醉,朝他伸出手來。

    司馬郁堂下床,站起來,避開她的手,背對著李耀麗冷冷地說:“娘娘請自重。您貴為貴妃,總要為自己的身份考慮考慮,為李家考慮考慮。”

    “李家從來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李耀麗站了起來,朝司馬郁堂走了過來。

    “皇上對娘娘如此寵愛,娘娘不能辜負了皇上。”司馬郁堂索性過去打開門,卻發現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也就是說,司馬家的下人都被李耀麗買通了,或者那些人原本就是李耀麗和三王爺的人。司馬郁堂沉下臉。

    “所有溫家的人都該死!!!”李耀麗咬牙切齒地回答。

    “那三王爺呢?”

    十月懷胎,二十年養育,雖然柳君良是佔了別人的身子做這些事情,司馬郁堂卻不相信她對三王爺也沒有一點母子之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4
第兩百四十五章 紅綾和司馬彥(下)

    果然李耀麗臉上顯出猶豫地神色。司馬郁堂在她走神的那一瞬,轉身猝不及防點住已經到了他身後的李耀麗的穴位。

    “你跟我對抗,就是跟神仙對抗,你就不怕我把司馬家滅門嗎??”李耀麗意識到自己中了司馬郁堂的計策之後,有些惱羞成怒。

    司馬郁堂微微一笑:“我是男人,我喜歡主動,不喜歡總被女人牽著鼻子走。”

    司馬郁堂極少笑,總是冷冷的。他只有這一點跟溫和的司馬彥完全不同。

    現在他嘴角揚起微微弧度,便像是冰面上綻開的陽光,晃了李耀麗的眼。李耀麗喃喃地呼喚了一聲:“彥。”

    司馬郁堂腦海裡浮現出柳君良在不同男人身下承歡的畫面,不由得一陣噁心。他強忍著厭惡,伸手托著李耀麗的臉,用嘴唇蹭著她的脖子在她耳邊低聲問:“你的容貌永遠都這麼美麗,真是讓我痴迷。有一天我老了,你還沒老,我要如何面對你?你是如何得到的?”

    李耀麗像是陷入了迷幻之中一般,眼神迷醉,臉頰緋紅,嚶嚀出聲:“我跟神仙做了個交易。”

    司馬郁堂眼神一冷,等著她繼續說下去,李耀麗卻忽然軟軟倒了下去。司馬郁堂任她倒在地上,也不去扶她。

    這是有人不想李耀麗說漏嘴才故意作法讓她暈厥過去。鍾馗在李耀麗暈過去的一瞬,便從門外一躍而起上了牆頭,卻沒有看見任何人。

    剛才鍾馗根本就沒有走。因為他跟溫宜柔早約好,要是溫宜柔有急事找他,就把他第一次給她的護身符掛在大廣寺那顆大桃樹上,他就會去找溫宜柔。所以,剛才一定是有人想要假借溫宜柔的名義把他引開。

    鍾馗假裝上當,去而復返,隱身在門口聽他們說話。

    “可惜了,差一點就問出來了。”司馬郁堂皺眉看著地上的李耀麗對從門口進來的鍾馗說。

    鍾馗沒回答,拿起李耀麗剛才脫下來放在桌上的斗篷,在手裡捏了捏,沒覺得這個斗篷的布料有多特別,甚至算不上名貴。

    只能用更直接的辦法來試試看了。

    鍾馗朝斗篷一指,斗篷上忽然燃起了熊熊火苗。

    司馬郁堂默默看著,也不來救火。

    那個火苗跟尋常火苗明顯不同,從裡到外竟然是橘,紫、藍三種顏色。司馬郁堂知道那絕對不是普通的火。

    奇怪的是火苗浮在離斗篷一指頭寬的半空,卻燒不到斗篷。

    鍾馗把手指一收,那火苗便又立刻消失了。司馬郁堂伸手摸了摸,斗篷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熱。

    鍾馗把司馬郁堂的玄晶刀拔出來,對著斗篷一割。那刀沾到斗篷,卻像是劃過水面一樣,雖然留下波紋,卻沒法留下長久痕跡。所以,斗篷依舊安然無恙。

    “這果然不是人間的東西。”鍾馗扔了刀冷笑,“原來我一直都是在跟神鬼打架。”

    那斗篷忽然飛了起來,消失在半空。司馬郁堂一挑眉驚訝叫了一聲:“誒?”

    鍾馗沒有絲毫驚訝,因為斗篷只是被隱身了。司馬郁堂看不見,他卻看得見。

    斗篷飄遠了,那一定是它原本的主人把它收走了。

    鍾馗眯眼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走。

    司馬郁堂撿起刀,在鍾馗身後問:“喂,這個女人怎麼辦?總不能讓我把她送回宮吧!”

    鍾馗卻像是沒有聽見,只管頭也不回走了。

    “混蛋,要擺脫干係也不用做得如此明顯,如此急切。”司馬郁堂冷冷說完之後,卻看著李耀麗皺起了眉頭。

    他雖然知道她是怎麼出宮的,卻無法按原路把她送回去。

    鍾馗從司馬府出來,回到大廣寺,遠遠看見桃樹上掛了個護身符。他走近一看,果然是溫宜柔的護身符。

    他不敢拖延即刻便進了宮。

    此時天已黑,溫宜柔卻還坐在院子裡。溫宜柔一看見鍾馗立刻站了起來朝他走過去,貼著他站立著。

    “你怎麼不去睡?”鍾馗見她衣衫單薄,忍不住微微皺眉。

    “我害怕。”溫宜柔的手涼得嚇人,臉色很難看。

    “有什麼怕的?”鍾馗伸手握緊了她的手搓揉著,替她取暖,看了一眼屋子裡。一件斗篷飛出來落在他手裡然後被他順手披在溫宜柔身上。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快到讓人看不清楚。

    “那天墳地起火之後,宮裡就開始鬧鬼了。”溫宜柔轉頭看了一下周圍,才低聲說,“昨天晚上鬼還來了我這裡。”

    “鬧鬼怕什麼。我這輩子什麼都怕,就是不怕鬼。”鍾馗安慰她。這宮裡原本就怨氣重,再加上有個‘吸血魔’長期住在宮裡,有鬼一點也不奇怪。

    溫宜柔卻轉頭瞪著他:“不是那種飄來飄去的鬼,而是在人身體裡的鬼。”

    鍾馗聽得有些糊塗了:“身體裡的鬼?”

    溫宜柔躲到了他身後,指著裡面聲音顫抖地說:“你看,來了。”

    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從最黑暗裡走了進來。她表情呆滯,雙目無神,可是動作僵硬不像鬼魂一般飄忽,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體月光下投下了長長的影子。

    鍾馗結了個結界保護住溫宜柔,才迎面朝著那個怪異的女人走了過去。

    “還我身體來。”那女人在鍾馗靠近一瞬忽然動作敏捷地朝鍾馗撲了上來,嚇得溫宜柔失聲尖叫。鍾馗反應極快,在那女人動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拔地而起在半空中朝那女人扔出了追魂索,然後落在幾步之遠的後面。

    那女人被追魂索困住了脖子,卻還在往前。鍾馗輕輕一拍自己腦門:“嘖,怎麼忘了,這就不是活人。”

    “快用別的辦法。”溫宜柔著急地朝鍾馗喊。

    女人越來越近,鍾馗卻不慌不忙輕啟薄唇。追魂索忽然發出金光。金光形成一個圈從隱入了女人的脖子裡。那個女人才痛苦地捂著脖子跪了下來。似有什麼白色的東西要從女人的身體裡掙脫出來。

    鍾馗背著手不緊不慢走過去,繞著那女人轉圈。這女人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身體冰冷,分明就是具死屍。若是被人當傀儡控制,應該沒有魂魄,可是她體內,卻又有個女人的魂魄。

    “你是誰?”鍾馗打量了好一會才出聲問。

    “別裝了,不就是你把我困在這裡的嗎?三王爺好不容易給我找了個合適軀殼,我就被拘來這裡。除了你誰有這個本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4
第兩百四十六章 李耀麗和吸血魔

    鍾馗微微皺眉,把那副軀殼上下再打量了一遍。

    這不是霍輕憐的身體。自從三王爺把霍輕憐從他手上搶走了後,他便再沒有過問過。

    李耀麗今晚不在宮裡。也就是說,除了他和李耀麗,宮裡竟然還有人有這個本事讓霍輕憐能進入別人的軀體還能操縱她!

    只是看著這具沒有生氣的軀殼,鍾馗忽然想明白了一件讓他煩惱卻又看上去似乎無關緊要的事情。

    他一直不明白,既然柳君良用的是同樣的法術來讓他和司馬彥能永遠留在人間,紅綾和李耀麗卻有多那麼不同的地方。

    被司馬彥佔據身子的紅綾渾身冰冷,氣息全無跟個死人無異。柳君良進入李耀麗身體後卻能跟其他活人完全一樣。

    紅綾要靠吸取男人陽氣來維持容貌,柳君良卻是用毒蜂。

    因為司馬彥跟眼前的霍輕憐一樣,用的都是死人的身體。紅綾和面前的女人之所以不會腐壞,是因為她們都被毒蜂蠟所包裹住。跟所有被蜂蠟滲透包裹過的死屍一樣,她們永遠都不會腐爛。

    而柳君良則是從一具陽壽盡了的身體進入另外一具還有大好歲月的身體裡,不斷竊取著別人的人生。

    鍾馗手一抓,把霍輕憐的魂魄抽了出來,跺腳叫出鬼差:“好好送到地府,這一次,千萬不能再弄丟了。這追魂索借給你用一次,你送完她的魂魄再還給我。”

    鬼差忙應了,牽著霍輕憐要走。

    霍輕憐被鬼差拉得一個趔趄,捉住鍾馗的衣角:“求求大神你再讓我跟三王爺加一面。”

    “唉,你這又是何苦?”鍾馗伸手在她頭頂一點。

    霍輕憐打了個哆嗦,眼神便從痛苦變成了平靜。

    “忘了吧,忘了好。世間苦諸般,忘了有何難?”

    門忽然被人從外面踹開,三王爺飛奔進來。霍輕憐的魂魄已經幾乎全部沒入地下,只剩下臉。

    “憐兒。”三王爺淒涼地叫了一聲,撲上去想要拉住霍輕憐,卻被鍾馗一點定在原處。

    霍輕憐回頭,平靜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她張了張嘴,似是想要呼喚三王爺,卻發不出聲,最終卻還是被拉著消失在了黑暗中。

    “鍾馗,我不會放過你的。”三王爺憤怒地瞪大了眼睛,咬著牙關,歇斯底里地叫著,“你把憐兒還給我。”

    “溫宜海。”鍾馗冷冷叫了一聲三王爺的大名。那聲音雖然不大,卻讓三王爺如雪水澆頭。寒意從外到內如風一般掠過,深入骨髓,近乎癲狂的三王爺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鍾馗接著冷冷地說:“你主子答應你的死而復生就是讓霍輕憐待在這副陌生的屍體裡。這樣的霍輕憐比死了還要痛苦。若不是為了你,她不必忍受這樣的痛苦,早就可以投胎轉世去了。你好自私!”

    三王爺忽然摀住臉跪在那裡渾身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這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無法說服自己放開手。

    鍾馗等三王爺稍稍平靜才問:“三王爺如何知道霍輕憐在這裡?”

    “昨日夜裡憐兒忽然不見了,我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母妃宮裡的太監說這裡鬧鬼,我懷疑是有人利用憐兒,便過來看看。沒想到憐兒真的在這裡。”

    有人假冒李耀麗的身份去叫三王爺,明擺著是不想讓鍾馗跟霍輕憐單獨待太久。

    可是霍輕憐被控制著在溫宜柔寢宮裡走來走去,又分明是要想讓鍾馗知道霍輕憐佔了別人的身體。莫非是這個身體有詭異?

    鍾馗叫人把三王爺送回去,又自己去把司馬郁堂帶進了宮。

    司馬郁堂看了看那具屍體,微微皺眉:“這是那次從湖裡撈出來的屍體之一。屍體撈出來後就被苦主各自領回家安葬,如何會又出現在這裡?”

    “有人把它又挖出來了。這些屍體除非是燒了或者有人對它們做別的手腳,不然永遠都不會腐壞。”鍾馗話音剛落,一支劍便帶著火光‘呼嘯’而來,紮在牆上。

    鍾馗下意識就抱住了溫宜柔。司馬郁堂也一個翻身躲到了樹後。鍾馗祭起萬相網,把整個寢宮包圍起來。

    更多帶火的箭如雨點一般落下,都被擋在了萬相網外面。

    鍾馗用力拔下深入牆中的箭,箭頭射入太深,竟然帶下一小塊砌牆的青石。

    牆上出現了一個小洞。

    萬網擋住的火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燈,照亮了整座牆。

    鍾馗清晰地看見,那個洞裡有一雙空洞的眼睛。

    他心裡一驚,伸手用力一拍牆。那青條石就‘嘩啦啦’碎成了片坍落下來。

    一排蒼白的屍體出現在倒塌的牆裡。

    溫宜柔捂著嘴想要尖叫,卻叫不出聲,只是暈了過去。

    “這才是你們想讓我看到的吧?”鍾馗冷冷一笑,自言自語。

    司馬郁堂點了點。那次從湖裡撈起來一百三十多具屍體,全部都在這裡。除了院子裡那個,其它的屍體整整齊齊並肩站立,剛好把溫宜柔的寢宮圍了一圈。

    溫宜柔出宮跟鍾馗四處廝混的時候,皇上命人把這裡大修過一次。鍾馗第一次來還覺得這裡的宮牆格外厚,格外高。現在才知道,原來裡面一直藏著屍體。真是妙啊,藏屍體的人大概以為把屍體藏在這裡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

    “去請皇上來,這一次,絕對不能讓她們再作亂。”鍾馗冷冷地對司馬郁堂說。

    皇上到了,看到滿滿噹噹排列的屍體後震怒不已。

    鍾馗趁機說:“‘吸血魔’就在宮中,皇上可以禁止大家談論,卻不能阻止‘吸血魔’作亂,所以我想請你允許我和司馬郁堂繼續追查,把‘吸血魔’捉出來。”

    皇上猶豫良久,才說:“准。”

    在那一瞬,鍾馗忽然有一種感覺:皇上或許已經隱約知道李耀麗的身份了。只是因為他太過寵愛李耀麗,所以才裝糊塗。如今看情勢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且還威脅到溫宜柔的安全,皇上才肯正視這個問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4
第兩百四十七章 連鬼都騙(上)

    這麼多屍體,別說是不驚動旁人,一個一個找到位置挖出來,就算是運進宮中都很費事。雖然把苦主一個一個叫來盤問,存真去偽,能找到一點線索,可是這世間最難測的就是人心,說不定為了利益,那些人早就串通好了也不一定。

    說到運屍體,要是去問宮廷裡的人,更是一句真話都未必能問出來。所有人都不停地在浪費他的時間。

    鍾馗滿心煩躁和厭惡,一刻都不想逗留,立刻出了宮徑直回到大廣寺。

    棉花糖不知道從哪裡叼來一隻小獸,看著有幾分像老虎,卻比老虎要小許多,蓬鬆的毛上是火紅的顏色間有黑色條紋,眼睛大而突出。

    鍾馗看了一眼小獸,問棉花糖:“今晚吃這個?”

    棉花糖把那小獸一扔,按在腳下:“嗯,又肥又嫩,烤了一定不錯。”

    好不容易翻身過來,正要整理皮毛的小獸一聽,立刻尖聲叫到:“啊啊啊,我的肉又苦又老,一點都不好吃。”

    “啊呀,你還會說話!”棉花糖齜牙笑了笑:“其實吧,我沒打算這麼快把你吃了。”

    “嗯?!我就沒見過有肉到了你嘴邊還能過夜的!”鍾馗搖頭,“別騙人。”

    “不不不。放長線釣大魚。”

    “這麼說你打算做用它餌?”

    “嗯,我會每天好吃好喝供著它,然後每天從它身上割了一塊肉下來去誘捕更多的獵物。”說完,棉花糖深情地舔了一下那小獸。

    “啊啊啊!!!我不要被片成片。”小獸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大叫。

    白衣從鍾馗身上脫落下來,化作人形。棉花糖包含著深情對白衣說了一句:“老婆,你今天額外漂亮。”

    小獸忽然一臉陶醉,伸長脖子。

    鍾馗眼見著棉花糖嘴裡說出來的話,變成一道白煙被小獸吸進了肚子,微微一挑眉。

    白衣斜乜著棉花糖:“你今天是不是又帶著兒子出去鬼混了?”

    “絕對沒有。”棉花糖一本正經地說。

    那小獸越發沉醉,閉上了眼,臉頰泛出紅暈,嘴角還揚起了詭異的笑。

    鍾馗忽然問棉花糖:“你在哪裡捉到它的?”

    棉花糖被那小獸犯賤的模樣噁心到了,狠狠用爪子拍了一下小獸的頭才說:“樹林裡。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傢伙也不知道有什麼本事,竟然讓樹林裡那些大大小小的妖怪,動物都圍著它聽它說話。”

    小獸動作優雅地一撩長長垂下到眼睛邊柔軟的毛髮,得意地一笑:“本神獸人見人愛,就是這麼有魅力,沒辦法。”

    棉花糖腳下用力按著小獸的頭,不讓它說話:“我開始沒看見它,打算抓到什麼算什麼。結果一撲過去,那些妖怪動物一哄而散,就留下它還在慢悠悠捏著姿勢走。所以我只捉到了它。”

    “哎呀,別踩我的臉!我漂亮絕倫的毛,我前衛的髮型!!”那東西在棉花糖爪子下掙扎出來,爭辯著,“就算是逃跑我也要跑得最好看最優雅……”

    “鍾馗,我覺得,這傢伙比你還賤。一看見它,我就覺得你很正常。”棉花糖臉皺成一團。

    “是很討打,我都好想抽它。”鍾馗也皺眉。

    “算了,直接把殺了吃了,我怕多養它幾天會被它逼瘋。”棉花糖手裡忽然多出一把刀子,按著小獸的脖子就開始比劃。

    小獸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鍾馗攔住了棉花糖:“不能吃。”

    “嗯?還有肉到了你嘴裡,你不吃的?”棉花糖瞪大了眼睛,“你不吃我吃。”

    “這個傢伙叫訛獸,不管誰吃了它從此就會變得不說真話了。它平日神出鬼沒,又滿口謊言所以也無人知道它的確切位置。今日竟然被你抓到一隻,真是天助我也。”都說訛獸長得像老虎,其實鍾馗覺得除了毛色跟老虎相同,訛獸更像一隻波斯貓,還是一隻矯情,嗦的波斯貓。

    棉花糖一聽,把腳挪開了,失望地望著在地上挺屍的訛獸:“白忙活了半天。”

    “它的肉雖然不能吃,卻有大用處。”

    “什麼用處,用來刺激你嗎?”

    “它雖然滿嘴謊話,不過也以謊話為食物。謊言說得越無恥,它越喜歡。對真話,它卻向來不屑一顧。比如剛才,你就讓它飽食了一頓。”鍾馗彎腰捏著訛獸的脖子,手中幻化出一個項圈給訛獸套上,“所以,我可以用它來辨謊。”

    白衣森森超棉花糖走來,把手指骨捏得啪啪響。

    棉花糖驚恐往後退,叫到:“誒呀,老婆你聽我說,我說的句句是真話。老婆大人,求不打臉!”

    鍾馗把剛回家的司馬郁堂又叫了出來:“快快快,把所有苦主叫來挨個盤問。我想到了一個重要線索。”

    “鍾馗,你是故意折騰我的吧?”司馬郁堂只能把剛脫下的外袍和靴子又穿上去。

    “不不不,我怎麼會故意折騰你。”鍾馗頭搖得像撥浪鼓。

    被鍾馗藏在胸前的訛獸立刻醒了,伸長脖子貪婪吸食著鍾馗說的話。

    司馬郁堂斜乜了一眼那從鍾馗懷裡伸出的鼻子:“這是什麼?”

    “我養的貓。”鍾馗毫不猶豫撒謊,“別浪費時間,趕緊叫人來幹活了。”

    訛獸越發興奮,爬了出來,攀在鍾馗身上,湊到鍾馗嘴巴邊用力抽著鼻子,就差直接親上去了:“好美味。“

    司馬郁堂一看,忽然沉下臉,伸手捏著訛獸的脖子把它拎起來:“你還會說話,長那麼漂亮,莫非是女妖精變的。”

    鍾馗沒注意他們,扯了司馬郁堂腰間的令牌,轉身走出去叫人去了。

    “哎呀?!原來你喜歡他,你吃醋了。”訛獸詭異地一笑。

    “胡說!”司馬郁堂臉越發陰沉。

    訛獸伸長脖子,吸了一口,又說:“你撒謊。謊話越違心,就越好吃。剛才你那句謊話,真是香甜如蜜。”

    司馬郁堂冷冷垂眼看了一下訛獸。

    “嗚……”訛獸立刻被他眼裡騰騰殺氣嚇得脖子一縮,低聲嗚咽,不敢再出聲了。

    苦主被叫來,挨個接受司馬郁堂的盤問。

    他們看見自己女兒的屍體,都是表情愕然說明明已經把女兒安葬了,如何又會出現在宮裡?

    鍾馗則帶著訛獸隱身站在苦主面前,細細觀察。

    苦主大多都是說的真話,卻有十幾個在說謊。

    等全部盤問完,訛獸已經撐得肚子鼓得像個小球。它仰面朝天支著上半身躺著,即便是這樣,還依舊努力保持著優雅的姿勢。

    司馬郁堂把說真話的放了,只留下了那十幾個說謊的人。

    鍾馗默默查了一下跟這些人對應女屍的檔案。

    原來說謊的苦主,要麼是死去的女子的後媽後爹,要麼就是從別人手裡把死者買來的。這些人不像親爹親媽一般心疼女兒。他們滿嘴謊話,一定早知道這些女屍被挖出來了。

    “那人給你們多少錢買屍體?”司馬郁堂跟鍾馗想法一樣,直接冷聲問,“是你們自己招,我請你們吃一頓板子,你們再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5
第兩百四十八章 連鬼都騙(中)

    陸仁甲十分機靈,聽司馬郁堂說話,便把手裡的殺威棒在地上用力一頓。

    那些人立刻統統被那低沉的聲音嚇得跪了下來。

    “大人,小人養她十幾年,她尚未孝敬我就死了。如今用她屍體換錢,也算是她對我盡點孝道,不過分吧?!”有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狡辯說。

    其他人一聽立刻附和:“是啊是啊,買賣屍首又不犯法。”

    可憐這些女子,也是母親十月懷胎所生,尚荳蔻年華便身死非命。這些人不但不同情,好好把她們下葬,還冷血地拿去賣錢,真是心腸狠毒豬狗不如。現在他們被揭穿竟然還不知悔改,一昧狡辯!司馬郁堂氣得臉色發青。

    鍾馗也十分生氣,攥緊了拳頭。

    那些人身後忽然出現了許多女鬼。女鬼們披頭散髮,渾身是血,掩著臉哀哀哭著。

    “爹爹,我雖不是你親生的,也跟你一起生活十幾年。你如何不讓我入土為安,心腸好狠毒啊!!!”

    “娘,平日你說去東,我絕不敢去西,生怕沒有侍奉好你,我都死了,您卻一點情分都不念,還把我屍身給賣了。”

    那些人嚇的面如白紙,哆哆嗦嗦遮住臉。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錯了,再不敢了。”

    “別來找我,我錯了。”

    鍾馗嘴角抽了抽,動了動背在身後的手,那些鬼就又不見了。

    屋子裡瀰漫開一股騷味。

    “嘖嘖,冷血貪財又膽小。真沒用。這樣就尿褲子了。”鍾馗微微皺眉,瞥了一眼那些人襠部裙下可疑的水跡。

    司馬郁堂知道是鍾馗在搞鬼,不動聲色,只淡淡地說:“瞞得過天騙得過地,卻騙不了鬼。。你們這麼做,這些冤魂連大白天都出來找你們算帳。你們不說也沒有關係,以後她們會日日來夜夜來。”

    那些人忙伏在地上:“我們說實話,求大人讓她們不要再來找我們。”

    苦主們交代,原來那日他們從刑部領回屍首,當天夜裡就有人來找他們,說要重金收購屍首。這些人見錢眼開,也沒有問對方屍首拿去幹什麼,只管任對方把屍體抬走,然後昧著良心閉著眼睛收錢。

    司馬郁堂問他們是什麼人來買。那些人異口同聲都說是一個穿著斗篷的人,看不清樣貌。不過聽聲音看身材應該是個男人。

    從女鬼消失開始,訛獸對苦主們說的話沒有任何表示,說明他們說的都是真話。可是即便是真話,也沒有什麼有用的。

    司馬郁堂微微皺起眉頭來。

    一直沉默旁觀的鍾馗忽然出聲問:“那人給你們的銀子現在在何處?”

    “花掉了。”那些人死死壓低了頭不敢看鍾馗。

    “那些銀子有什麼特徵?”

    “都是舊的,散碎銀子。”

    雖然銀子都是官家鑄造,但是幾個鑄造點都有各自的標記。每一批銀子剛造出來也可以根據磨具的細小差別和各官府紀錄追查到銀子鑄造出來之後,到底去了那裡。對方特意用散碎舊銀子,是預防以後有人通過新銀子上的標記來追查。他們的心思還真是夠縝密!

    司馬郁堂微微抿嘴,表情跟鍾馗一樣的失望。

    這些人被教育了一番,遣走之後,刑部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為人心的貪婪和險惡而沉默。

    鍾馗勉強笑了一聲打破了沉默:“其實,也沒有那麼糟。至少只有十幾戶這樣,其他一百多戶都是好好把人安葬了的。只是那案犯太可惡,連死人都不放過。”

    司馬郁堂忽然盯著鍾馗說:“鍾馗,我們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

    “嗯?”

    “一百多具屍體,案犯要是靠自己一具一具去找,就算是不驚動官府,也會驚動家屬。他們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又迅速的把屍體全部弄出來的。”

    鍾馗微微點頭:“這個,我也覺得好詭異。”

    “查一查,說不定就知道案犯是誰了。”

    那一百多個苦主重又被叫了回來,只是這一次,司馬郁堂讓人按照區域分片站,然後分別問。因為他和鍾馗懷疑,埋屍的就是挖屍的人,才會這麼準確。按照常理,人在傷心的時候,會就近找相關專業人做這個事情。

    讓鍾馗和司馬郁堂驚訝的是,一百多戶請的人都不一樣。不管給多少錢,那些尋常幹這些活的苦力都不肯接活,說是埋枉死了那麼久的人怕被冤鬼纏身。所以,最後苦主只能去附近拉幾個不知情況的乞丐,給點錢,請對方挖坑把棺材放下去再埋上了事。

    那些乞丐高矮胖瘦都不同,都是苦主隨機在路邊叫的,沒有什麼共同點。

    這條路莫非又堵死了?

    司馬郁堂皺眉。

    ‘世上哪有那麼巧?所有挖墳的人都說不肯接活,剛好苦主又能找到乞丐願意幹這個活。’

    鍾馗暗暗冷笑了一聲,問苦主:“那些乞丐幫你們挖墳之後,有沒有在你家附近再出現過?”

    司馬郁堂一挑眉,默默等著苦主回答。

    苦主都說沒注意,街邊常有乞丐,記不得哪個是哪個。而且他們一身污濁,頭髮遮住了臉,也看不清樣貌。

    ‘果然。’鍾馗笑了笑,一般人不會注意路邊的乞丐換了人沒有。

    “一般人幹不了這挖墳扛棺材的活。”鍾馗接著問。

    “那是,我們找人的時候,特意挑強壯一點的年輕乞丐。”

    司馬郁堂立刻明白了鍾馗的意思,低聲向陸仁甲下令,讓屬下分散到各個苦主家附近去查。

    鍾馗接著問:“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其他苦主都搖頭,只有一個說:“要說特別,我無意中碰到其中一個乞丐的手,覺得涼得嚇人。不過當時因為太傷心,我沒想那麼多。現在想想那時候是夏天,就算體質異於常人也不至於冷到像是死物。”

    “死物?”鍾馗心裡暗暗一動。

    其他苦主一聽也說:“啊,對,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來,那些乞丐的手跟平日看見的皮膚黝黑的手不同,很蒼白。”

    “而且問他們話,他們都不出聲,只搖頭點頭。”

    鍾馗越發肯定了心裡的猜測。

    一個時辰後,大家回來都說,把苦主家附近的乞丐看了個遍,沒有見到特別強壯的。

    司馬郁堂眯眼說:“如此說來,案犯安排的人‘好心’提醒苦主可以找乞丐來做這個事情。然後苦主傷心無措之下便沒有多想,依言去附近尋找,剛好找到案犯同當假扮的乞丐。這樣,埋下女屍後,等苦主一走,他們又挖出來。”

    鍾馗微微點頭,又搖頭:“你只說對了一半。”

    司馬郁堂微微一挑眉:“什麼意思?”

    “案犯的同黨,不是活人,是死人。”

    司馬郁堂腦海裡出現那個死了許久還走來走去的趙侍衛,不由得背後一陣發涼。

    “你是說……”

    “你有沒有察覺?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吸血魔’後來殺死的那些男人的屍體。”鍾馗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讓死人幹活最省力,不用付工錢,也不用擔心對方多嘴走漏消息。

    兩個人沉默下來:知道越多,心裡越難受。這些人似乎從來沒有底線和憐憫之心。

    “現在只有一個疑問了。”鍾馗自言自語。

    “嗯,他們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麼多女屍運進去。”司馬郁堂微微點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7-25 14:15
第兩百四十九章 連鬼都騙(下)

    “會不會是像驅動這些男屍假裝乞丐一樣,讓這些女屍穿上宮女的衣服從門口正大光明走進宮的?”鍾馗想了想,問司馬郁堂。

    司馬郁堂搖頭:“不可能。因為宮女出宮都要得到主子批覆的放行條,還要帶上各自的腰牌。鎮守宮門的侍衛為了防止有人搶了腰牌混入宮中,會一個一個問話,對腰牌對放行條。如果是死人,一被問話就會露出破綻。更別說是那麼多個死人。”

    “那從水底暗道?”

    “這個有可能。如果修建時間長,就可以慢慢地運進去。”

    鍾馗和司馬郁堂立刻入宮,把工部少府記錄裡大修溫宜柔的寢宮時間查了一下,才發現這個方法也不可能。

    因為從刑部把琉璃堂湖底的屍體撈出來查驗完讓苦主領回去到溫宜柔寢宮圍牆休憩完,中間只有半個月時間。案犯除去把屍體挖出來的時間,就只有十天左右運輸屍體。也就是說每天要從水道運十幾具進去。

    “我坐過水下暗道的牛皮筏子,一次只能做一個人,用它運屍體不但麻煩而且費時,要在夜裡運十幾具屍體進去根本就不夠時間。而且從離溫宜柔寢宮離最近水道出口也有半里路,就算是屍體自己走過去,也不可能不被人發現,更別說是要人每天扛著那麼多屍體穿過整個宮殿了。”

    “而且圍牆是從底到頂砌築以同一個進度一起砌築的。如果這樣一批一批運,先放進去的屍體必定要暴露在外面一段時間。工匠們也不會那麼傻,發現裡面多了屍體肯定會覺得奇怪,害怕叫起來。就算工匠不出聲,白天路過的宮人會發現。”

    “嗯,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我覺得吧,你們兩個最配。”前面忽然有人笑著說,打斷了兩個人的討論。兩人一起抬頭,便看見小香靠在門口望著他們抿嘴笑。

    原來他們從工部出來,一路走一路說,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大廣寺外。

    鍾馗一看見膚白貌美,嬌豔如花的小香,心情頓時極好。他咧開嘴涎著臉笑著靠過去:“哪裡?!我最喜歡小香了,別人在我眼裡都是庸脂俗粉。”

    訛獸從他懷裡爬出來,伸長了脖子。

    小香是山間精靈,自然認得訛獸。她伸出蔥白一樣的手指點著鍾馗,笑:“嘖嘖,你說謊就說謊,還要當著它說,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鍾馗一把捉住小香的手訕笑了一聲:“我的意思是,女人裡我最喜歡你。”

    訛獸用力吸著鼻子越發陶醉。鍾馗尷尬地要死,伸手用力把訛獸的頭給按了回去。

    小香嘆氣:“別人撒謊只騙人,你連妖怪神仙都騙。”

    司馬郁堂冷笑了一聲:“呵呵,豈止是騙妖怪神仙,他連鬼都騙。”

    “那是,我只騙我喜歡的人。”鍾馗學他冷笑的樣子冷笑。

    這一次訛獸沒反應。

    “嗯,算算,你騙柔兒最多。”司馬郁堂點頭若有所思說著,跟著棉花糖進去了。

    其次是他,然後是小香,還有死去的李思燕。

    鍾馗張嘴結舌看著司馬郁堂。小香嗔怪點點他,也進去了院子。鍾馗氣得狠狠拍了一下訛獸:“啊擦,你故意的吧!?在這關鍵時候不起作用。”

    訛獸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毛髮,翻了個白眼:“本神獸只對謊話感興趣,你說的大實話就不要指望我還喜歡吃。而且你這種實話從來都是捧著心吞下眼淚才能當笑話說出來,所以又苦又澀,我根本吃不下去。”

    鍾馗被它戳中痛處,越發臉色陰沉,惡狠狠地捏著它的耳朵說:“我今晚上就把你燉了,吃下去,看你以後還狂不狂?!”

    “啊,你說話不算話。你說過不吃我的,現在又說要吃我,而且兩次都是真話,嚶嚶嚶……”訛獸優雅地哭了起來。

    鍾馗擔憂溫宜柔,第二日一起來便進宮去看她。皇上說那個寢宮頻頻出事,太不祥,所以叫人連夜清理出另外一個院子給溫宜柔暫住。

    鍾馗經過溫宜柔寢宮的時候,看見有人在清理那日被他震碎坍落了一地的青石牆。

    “真是邪門,砌宮牆的時候我也在,分明什麼都沒有,那些屍體是怎麼放進去的?”一個微胖的工匠在低聲嘀咕。

    “莫非連夜趕工,天太黑,我們太累,所以沒看見?”另外一個瘦一點工匠問。

    胖工匠搖著頭:“不可能。就算是夜裡,也有士兵打著蠟燭盯著我們把這裡照得跟白天一樣。而且我們是三班人輪著來砌牆,就算其中一個累了眼花,那其他兩個也都一起突然變成了瞎子嗎?”

    “那是那一班人串通好了,大家都不出聲。”

    “不不不,每個人休息的時間不一樣,誰累了就去休息,第二個人頂上,不是同時撤換。”

    “修好了再一個一個塞進去?”

    “不可能,雖然圍牆看著寬,其實除去青磚的厚度,只有一尺多寬,就算是女人也沒有辦法側身順利通過,更別說要把屍體硬塞到最裡面。況且這一圈圍牆一起砌好,根本沒有留下缺口塞。”胖工匠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難不成,真的跟他們說的一樣,鬧鬼?”瘦工匠說完,怯怯轉頭看了一下四周。

    聽見這句話,所有在場的人都背後一身發涼,不由自主都停了下來打量空蕩蕩的宮殿。

    要是只是鬧鬼倒還好了。鍾馗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聽下去,繼續往前走了。

    溫宜柔早醒了。見鍾馗來了,她臉頰泛紅帶著幾分羞澀:“我真沒用,昨天竟然嚇暈了。”

    鍾馗柔聲安慰她:“誰看見那麼多屍體都會害怕,何況你一個女孩子。”

    溫宜柔疑惑眨了眨眼,盯著鍾馗:“你忽然對我這麼好,難不成又是有什麼事?”

    鍾馗哭笑不得,都怪他平日太不正經,現在一正經起來竟然讓人害怕。

    “嗯。我在練習怎麼討女孩子歡心。”他只能一本正經說謊。

    他懷裡的訛獸聞到謊言的香甜味道,想要鑽出來。玉玲瓏變化成細長的繩子,和追魂索一道,一個捆住訛獸的嘴巴,一個捆住它的身子,讓它動彈不了。

    鍾馗察覺到懷裡的變化,心領神會,獎賞地輕輕拍了拍它們。

    訛獸想要掙脫,渾身鼓起氣來。

    溫宜柔瞥見鍾馗的胸脯忽然鼓了起來,不一會便比女人還豐滿,以為他又在幹什麼壞事,閃了他一個耳光:“下流,你這是在笑我平胸嗎?”

    鍾馗被打蒙了,哭笑不得,掏出懷裡的訛獸:“別緊張,只是這個東西而已。”

    訛獸發現自己面前忽然多了個美女,立刻眨著無辜的眼睛朝溫宜柔賣萌。

    溫宜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啊呀,好可愛的一隻貓兒。”說完,她就伸手要來抱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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