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鍾馗伏魔之幽冥神探 作者:一葦夏夜(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16 19:00: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2 3834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8 23:23
第兩百六十章 跟神鬼打架(下)

    皇后笑眯眯喝了一口,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放下了碗:“我如今知道,為什麼柔兒會對鐘大神這麼一往情深死心塌地了。”能把這一碗東西喝下去還說好喝的人絕對是真愛,而且修養和忍耐力都極好。

    “母后。”溫宜柔紅了臉擰著身子撒嬌。

    “母后原本還不讚成你跟他在一起,現在見他能如此包容你,我也就放心了。”皇后拍了拍溫宜柔的手,“就算母后有一天不在了,也有人替我照顧你。”

    “母后不許這麼說,您還正當青春。而且這幾年,母后越來越年輕美麗了。”溫宜柔忙說。

    這句話提醒了鍾馗。他仔細看了看皇后。皇后比李耀麗年紀還大幾歲,雖然沒有李耀麗豔麗妖嬈,可是臉上的皮膚白皙細膩也完全不像年近不惑的女人。

    如果說李耀麗是‘吸血魔’靠人血蜂蜜保持青春,那麼皇后又是靠什麼?

    都說皇后溫柔嫻靜、端莊大度,不喜與人爭寵。可是自從鍾馗發現她囚禁顧遠征的事情之後,他便把她列為了另一派的核心。

    還有一個問題,既然宮女喝了毒蜂蜜之後立刻就瘋了,李耀麗都喝了二十幾年了,為什麼沒有瘋?按那日他聽見的皇后和李耀麗的談話,皇后應該也喝了不少日子了,為什麼皇后也沒有事?

    鍾馗用天眼把皇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鬼魂附體和使用妖術的痕跡。

    “鐘大神在想什麼?”皇后溫和的聲音驚醒了鍾馗。

    鍾馗眨了眨眼:“沒什麼。”

    “聽說鐘大神常要跟鬼神打架。本宮很好奇那是什麼感覺?”皇后淡淡地問。

    正因為她是溫宜柔的母親又另一派的核心人物,所以他才要更小心。

    “有挑戰才更刺激。”鍾馗笑了笑,“反正我一向遇神殺神,遇鬼殺鬼,沒人攔得住。要是有人想要傷害柔兒,就算是追到陰曹地府我也會讓她加倍償還。”

    皇后微微一笑點點頭:“鐘大神好魄力。”

    溫宜柔完全聽不懂,只是覺得氣氛忽然就變得很奇怪,忙轉身把皇后攙了進去:“請母后進來看看我最近的女紅。”溫宜柔一邊往裡走,一邊用背在身後的手朝鍾馗示意讓他趕緊走。

    鍾馗嘴角抽了抽,退了一步,轉身出去了。

    關於毒蜂蜜的事情,鍾馗早就心懷疑惑,卻因為宮牆藏屍的事情才不得不暫時放下了。現在,他覺得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

    其中的玄妙只要弄點毒蜂蜜來就能搞清楚了。可是要去哪裡弄毒蜂蜜呢?他總不能直接跑去跟李耀麗要吧?

    鍾馗沿著湖邊一邊皺眉思索這些事一邊慢慢走著。遠遠看見司馬郁堂穿花拂柳而來,鍾馗下意識就要躲開。

    “站住。”司馬郁堂一個飛身上來,攔住了他,“你躲著我是幾個意思?”

    “不想跟你打。”鍾馗實話實說。

    “你是怕自己打不過嗎?”司馬郁堂冷笑。

    “草,老子會打不過你個繡花枕頭。”鍾馗捲袖子虛張聲勢。其實要肉搏戰硬拚,他還真打不過司馬郁堂。

    “既然打得過,你怕什麼?就算我被人控制了,你也能把我弄醒。”司馬郁堂說著不由自主摸了摸胸前的護身符。可是,如果每一次都要鍾馗見血,他才能醒過來也很麻煩。

    那日誤傷鍾馗後,司馬郁堂一直沒有機會向鍾馗解釋。此刻,司馬郁堂盯著鍾馗的胳膊,忍不住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想要查看他的傷口。

    “不妨事。”鍾馗退了一步。

    其實他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大概是有人在玄晶刀上塗了點東西,讓原本就殺傷力極大的玄晶刀越發狠毒。

    不過,司馬郁堂知道也於事無補,鍾馗便不想讓他白白懊惱傷心了。

    司馬郁堂如此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鍾馗的心思?他忽然摘了玄晶刀扔到水裡:“這個勞什子,不要也罷。”

    鍾馗一見,立刻跟著玄晶刀跳下了水。

    下水倉促,鍾馗也顧不得念避水訣。只是傷口一沾到水,越發鑽心的疼,所以鍾馗上岸後臉色很不好。

    “這可是寶貝,你怎麼說扔就扔。”他把玄晶刀塞回司馬郁堂懷裡,強裝若無其事。

    雖然鍾馗身上的水立刻就干了,可是司馬郁堂還是瞥見了鍾馗手臂上因為衣服沾水變透明隱約顯露的傷口。司馬郁堂越發生氣,冷冷地說:“如此,你還是躲著我好了。”

    鍾馗訕笑拉住了他:“別這樣,你要真過意不去,就幫我做件事。”

    司馬郁堂停住了腳步,斜乜著鍾馗:“什麼事?”

    “我要弄點毒蜂蜜。”鍾馗壓低了聲音。

    司馬郁堂立刻心領神會。毒蜂蜜只有李耀麗那裡最多。可是要跟李耀麗要毒蜂蜜,他就要出賣色相……

    “辦不到。”司馬郁堂硬邦邦拋下這句話,就走了。

    其實鍾馗壓根就沒有打算讓司馬郁堂去弄毒蜂蜜。他這麼說,只是為了支走司馬郁堂,因為他剛才跳到湖裡的時候,發現水草裡有一排男屍整整齊齊排列在湖底。

    他想趕那些屍體被轉移被別人發現之前,下去看看。

    因為蜂蠟的保護,這些屍體在湖底泡著卻沒有任何損壞的跡象。陽光在湖水裡形成了數道光柱,把那些屍體照得明暗交錯,讓它們一模一樣蒼白的膚色和緊閉的眼睛越發詭異。

    其中幾個男屍,鍾馗曾見過,是顧遠征府上的人和琉璃堂的護衛。

    它們都是‘吸血魔’的工具和傀儡,曾被驅動假裝成乞丐挖出女屍抬給府尹然後又被人藏在這裡。

    胳膊上傷口滲出黑色的血從鍾馗身上像是一道黑煙一樣飄飄搖搖往上升起。鍾馗眼前一陣眩暈,法力減弱,竟然嗆了一口水。他不敢再逗留捂著刺痛的傷口衝出了水面。

    撕心裂肺的咳嗽著,他想要爬上岸卻發現自己的胳膊根本使不上力。

    一雙手伸過來,把他拖了上來放在岸邊柳樹下。

    鍾馗靠在樹上喘息了幾聲,眼前的眩暈感才好了些。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勉強自己?你把我支開就是為了一個人下去再看看嗎?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司馬郁堂蹲下來,眼神冰冷地盯著鍾馗。

    鍾馗身上的水漬遲遲未乾。司馬郁堂知道他一定很不舒服,上前把他攙起來。

    “去哪兒?”鍾馗推著司馬郁堂,卻發現自己連把他推開的力氣都沒有。

    “回大廣寺,在那裡至少棉花糖能保護你。”鍾馗的身子格外沉,竟然壓得司馬郁堂挪不動步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8 23:24
第兩百六十一章 死也護你周全(上)

    司馬郁堂咬牙前進了一步,便渾身冒汗。

    “你怎麼這麼沉?”

    “你抱不動我的。”鍾馗無力地笑了笑。“我的法力被他們減弱,用過的所有肉身的重量都回到了身上,所以格外重。”

    過去他只是被傷到肉身,這一次卻是被傷到魂魄和法身。這就是為什麼他如此忌憚玄晶刀的原因。

    鍾馗眼皮子格外重眼看就要暈厥過去。

    司馬郁堂把手伸到鍾馗懷中。

    鍾馗昏沉之間猛然瞪大了眼睛:“你幹什麼?變態,竟然這個時候來非禮我。”

    “你想多了!”司馬郁堂氣急反笑,“難不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那如花似玉的絕世美人嗎?”

    他從鍾馗懷裡掏出玉玲瓏,吩咐道:“快去給棉花糖報信,讓它來接我們。”

    玉玲瓏立刻飛走了。

    “這絕對是藉口。”鍾馗欠揍地嘀咕。

    司馬郁堂懶得理會他,直接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混蛋,老子是大神,妥妥的大男人。你怎麼能這麼抱我?以後要我怎麼有臉見人。”鍾馗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沒有聲音了。

    司馬郁堂被鍾馗壓得單膝跪了下來,沖從路過的侍衛說:“去弄輛馬車來。”

    在幾個侍衛合力搬抬之下,司馬郁堂才把鍾馗弄上了停在外宮門的馬車上。

    鍾馗迷迷糊糊呢喃:“不要告訴溫宜柔。”

    司馬郁堂爬上車,惡狠狠地說:“你都這樣了,還管別人幹什麼?”

    “走!快……”鍾馗說完這一句,就徹底沒有了知覺。

    司馬郁堂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擔憂?

    太多人又想要鍾馗死。如果被他們知道鍾馗現在毫無抵抗力,肯定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而且,這一次鍾馗要是被殺,說不定就是真的銷聲匿跡再也恢復不過來了。

    司馬郁堂坐好一刻不敢耽擱,用力一甩鞭子。馬兒吃痛嘶鳴,衝了出去。鍾馗差點一個翻身掉下去。司馬郁堂只能伸手把鍾馗拖過來摟在懷裡,趕著馬車繼續狂奔。

    才離開宮門不過幾十丈距離,司馬郁堂便察覺有人從後面跳上了馬車。

    “來得好快。”司馬郁堂冷笑,把韁繩綁在鍾馗手中,拔出玄晶刀冷冷轉向來人。

    那些人一看就是三王爺府上的侍衛,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只用布草草遮了一下臉。他們手裡拿著刀森森逼近:“司馬大人還是讓開吧。我們只要他不想傷你。”

    司馬郁堂嘴角冷冷一勾:“就憑你們幾個,本官還不放在眼裡!”

    那三個人交換了眼神,惡狠狠撲上來,司馬郁堂稍稍一轉身,躲開攻擊瞬時伸腳踹下去一個。

    馬車顛簸了一下,剩下兩個不由自主彎了彎腰穩住身形。司馬郁堂在那一瞬朝他們扔出刀鞘。

    刀鞘挨個擊中他們的頭,他們悶哼了一聲便掉下了馬車。刀鞘打著旋又回到司馬郁堂手中。司馬郁堂轉身拽住快要掉下去的鍾馗,把他扶正。

    ‘嗖’尖利地聲音破空而來。那是無數柄冷箭朝他們飛來的聲音,司馬郁堂轉身把鍾馗擋在身後,用刀把羽箭全部打落。

    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車尾。

    司馬郁堂在那一瞬像是被凍住了一般不能動彈。明明頭頂陽光明媚,那人卻面孔模糊,彷彿籠罩在陽光永遠照不到的黑暗裡。

    那個黑影沉沉逼近,捏著司馬郁堂的脖子把他舉了起來。

    司馬郁堂無法掙扎,痛苦地皺起了眉頭。

    “既然你這麼喜歡管閒事,就讓你親手殺了他吧。”那人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收緊手指。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席捲了司馬郁堂,彷彿是有什麼隱藏在他骨子裡的東西要鑽出來,控制他。那日在他第一次襲擊鍾馗之前,就是這種感覺。

    司馬郁堂出其不意地拔出靴子裡的匕首。

    那人笑了:“你好愚蠢,這種凡人的小東西如何能傷我?”

    司馬郁堂卻出其不意地對著鍾馗另外一隻胳膊上劃了一刀。鮮血立刻從傷口中滲了出來,鍾馗卻毫無反應。

    司馬郁堂顧不得心中抽痛,迅速用手指蘸了鍾馗的鮮血抹在自己懷裡的護身符上。

    懷裡那個護身符又發出金光。那人被金光刺得立刻鬆了手,擋著臉連退幾步。

    司馬郁堂落在地上,單膝跪了下來。他不敢喘息,立刻站起來拔出玄晶刀:“既然你們那麼喜歡我用玄晶刀,我就用來給你們看看。”

    那人徹底怒了:“你個區區凡人,就算是能擺脫我的控制莫非能打得過我嗎?”

    司馬郁堂雙手握刀,把刀刃一轉,朝向那人:“打不過沒關係,我只要拚死護住他周全就行了。”

    “愚蠢!”那人如黑雲一般撲了上來。

    司馬郁堂看不清他的動作,只管把玄晶刀舞得密不透風。他護著鍾馗,卻把自己許多破綻暴露了出來。

    那人趁機在他身上留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才被玄晶刀逼得又退回了車尾。

    司馬郁堂終於支撐不住,跪了下來,傷口的血噴湧而出,滴落在馬車上。

    “我看你能撐多久?”那人張狂地笑著。

    司馬郁堂吐了一口血,也笑了笑:“聽說什麼都抵擋不住玄晶刀的鋒刃,無論鬼神。玄晶刀不但傷身,還能傷魂。”

    那人忽然彎下腰捂著腿,痛苦地呻吟起來。

    剛才司馬郁堂故意露出破綻是為了讓那人放鬆警惕。因為他從鍾馗身上看出來,要用玄晶刀傷人只需留下傷口就行,不需要很大也不需要在致命的地方。

    那人掙紮著起來,咬牙切齒地逼近:“可惡!我養的狗竟然敢傷我!我真後悔把你的命書寫那麼長,我應該讓你早早死!不過現在改也來得及。我就先殺了你,再殺他!”

    司馬郁堂神色一冷。他自己不知道還能撐多久。玄晶刀的作用要過一陣子才能顯現出來,在那之前,恐怕這個人已經得手。

    身後呼呼的風響,司馬郁堂笑了:棉花糖趕到了,他的任務完成了。

    棉花糖怎麼也是神獸,不管這個人是神也好,是鬼也好,都不會敢跟它直接交手。

    果然,那人一看三團白雲逼近,立刻一抬手遮住臉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

    棉花糖父子三個落在車上。白大點控制韁繩,棉花糖查看鍾馗,白小點面朝外防止有人再偷襲。

    “你怎麼樣?”棉花糖皺眉看了一眼身上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的司馬郁堂。

    “比他好,你不用管我,趕快給他療傷。”司馬郁堂說完就忽然暈倒在了鍾馗腳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8 23:24
第兩百六十二章 死也護你周全(中)

    司馬郁堂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大廣寺後院中,所有傷口都被包紮好了。

    “他醒了嗎?”

    司馬郁堂掙紮著起來問棉花糖。

    棉花糖搖了搖頭望向躺在另外一張床上毫無知覺的鍾馗嘆氣。

    被緊急招過來的小香看了鍾馗被玄晶刀劃傷的地方也一籌莫展。

    因為傷口久久不能癒合不是中毒,而是被最惡毒最強大的法力所傷。所以,她也沒有辦法。

    鍾馗的身體越來越透明。棉花糖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表情哀傷的懵懂鬼黑壓壓地在鍾馗床前站了一地。它們平日鬧騰得不得了,今天卻鴉雀無聲,一動不動。

    這樣的氣氛越發像是在給鍾馗送終一般。

    司馬郁堂的眼淚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湧了出來,哽在喉頭。

    “對不起,最後一道致命傷是我給你的。你說得沒錯,我果然只會給你帶來災難。你若去了,我絕不苟活。”

    棉花糖翻了個白眼:“還沒到那一步。你先把你的遺言收起來。這傢伙比貓還多條命,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鍾馗身體裡忽然鑽出幾個小小的玉人兒,圍著鍾馗的傷口轉圈。

    這幾個玉人在鍾馗被毒蜂叮咬和燒傷之後曾冒出來修復鍾馗的傷口。所以,司馬郁堂認得它們。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只是小玉人們查看過傷口之後,不動手療傷,卻一屁股坐在鍾馗胸口上開始吵架。

    “它們吵什麼?”司馬郁堂只能看見他們手舞足蹈,卻聽不見聲音。

    棉花糖無奈地說:“它們在爭論,誰來吸去污血,另外兩個縫合傷口。它們吵了好幾次了都沒有結論,真是好煩。”

    “這有什麼難?如果它們覺得污濁,不願意幫忙就讓我來吸。”司馬郁堂捂著傷口皺眉下床就要過去。

    “要是那麼簡單,我早就幫他了。”棉花糖抬腳攔住司馬郁堂,“他傷口裡有高僧骨植的粉末,還有玄晶刀的法力,即便是把污血吸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到時候反而白白多一個人中招。”

    “你不能冒險。鍾馗現在這樣完全要靠你保護。要是你也暈了,他還沒有醒,就麻煩了。”司馬郁堂搖著頭,咬牙回答。

    他定定看著鍾馗許久才忽然又說:“聽這傢伙說,我跟別人不一樣,所以我能開生死簿。”

    棉花糖斜乜了他一眼,放下腳。

    “玄晶刀又認我做主人。既然是玄晶刀傷了他,說不定只有我能治呢?”司馬郁堂說完,就走過去,扯開鍾馗的衣服。

    玄晶刀留下的傷口依舊深得入骨,皮肉外翻,流著黑血。此時鍾馗的皮膚相比傷口,越發白得觸目驚心,那是法力和活力從他身體裡快要流失殆盡的跡象。

    司馬郁堂不再猶豫,低下頭用嘴貼住了鍾馗的傷口。

    辛辣的味道立刻在嘴裡蔓延開,像是火燒針扎一般,司馬郁堂忍不住側頭吐了一口污血。

    鍾馗微微皺了皺眉。司馬郁堂吮吸過的傷口黑色消減,恢復了一些紅色。小玉人跑過來,正要治療,那傷口又恢復了黑色把它們逼退了。

    “看來不能停。”司馬郁堂咳嗽了一聲,深呼吸又湊了上去。

    小玉人趕緊把他唇下的傷口縫合。

    痛苦的感覺從嘴裡和鼻腔裡直衝腦門,司馬郁堂好幾次都要撐不住,只是察覺到鍾馗的皮膚在他嘴唇下慢慢癒合平整如新,他便又有了咬牙堅持的動力。

    小玉人跳起來,相互擊掌慶祝,司馬郁堂如釋重負直起身。

    察覺喉頭一股咸腥湧了上來,司馬郁堂忙轉身,捂著胸口扶著床邊‘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你們扶他下去休息,這裡我來看著。”棉花糖叮囑兩個兒子。

    鍾馗在混沌中掙紮了許久,終於看見前方有光亮,便衝了過去,結果一下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正守在鍾馗旁邊困得直點頭的棉花糖被嚇得直接跳了起來叫了一聲:“汪。”

    鍾馗無語地望著它:“你好歹也是個神獸,一緊張就學狗叫是什麼原理?”

    棉花糖臉頰泛紅,乾咳了一聲,強裝若無其事躺下:“要你管,本汪,啊不,本神獸喜歡。”

    鍾馗看了一眼自己平滑的胳膊:“誒?!怎麼好的?!”

    “這個說來話長。”棉花糖表情高深晦澀。

    “長話短說。”鍾馗眯起眼,聲音裡滿是威脅。

    “司馬郁堂在其中起到了很大作用。”

    棉花糖說得越含糊,鍾馗越發疑惑。

    “說清楚點,他又不是大夫,怎麼治好的?”

    “他用嘴把你裡面的東西吸了出來。”棉花糖嘴角忽然蕩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鍾馗瞪大了眼睛,掀開被子看了看裡面,努力回想,呆楞了一會兒,才把臉皺得像個苦瓜:“你們怎麼不阻止他?”

    “為什麼要阻止。如果不是他堅持了很久,還你現在還暈著。”

    “這又是什麼原理?你們竟然信他胡說八道就讓他幹那種齷齪的事,早知道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鍾馗捂著眼呻吟著說。

    抬手之間,他發現自己另外一個胳膊竟然又添了一道傷。

    因為小玉人給鍾馗治好玄晶刀的傷之後元氣大傷,所以它們就沒管鍾馗另外的普通傷口了。反正等鍾馗醒過來,那個傷口就會自動癒合。

    棉花糖知道他誤會了,卻故意不解釋,心中暗笑:‘哼,誰要你剛才笑本神獸。就要噁心一下你。’

    門一響,司馬郁堂從已經慢慢亮起來的外面走了進來。現在他身上的傷比鍾馗多卻隱忍著努力不顯露。

    “你醒了?”見鍾馗面色紅潤,司馬郁堂一貫冷漠的眼裡多了幾分暖色。

    “來來來,司馬大人。你說說你,堂堂一個三品大員,正義人士,怎麼還打著給我療傷的藉口把我……”鍾馗指著自己,漲紅了臉,說不下去了。

    棉花糖快笑死了,悄悄後退貼著牆根溜了出去。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司馬郁堂板起臉來。

    “不是你吸了……嗎?”鍾馗指著自己下面,有些惱羞成怒。

    司馬郁堂終於明白鍾馗的意思,又氣又羞:“你找打嗎?你到底是傷了胳膊還是傷了腦子?你胳膊受傷了我當然是幫你把胳膊上的傷口的污血吸出來,我吸你那裡幹什麼?你那齷齪的腦子一天在想什麼?”

    鍾馗終於明白自己被棉花糖耍了。瞥見門口一個白色的尾巴閃過,他怒吼了一聲:“棉花糖!!!”

    那尾巴立刻消失了。

    鍾馗喊完,扯動了那邊沒好的傷口,皺眉摀住胳膊。

    “你激動什麼,說清楚不就好了。”司馬郁堂也哭笑不得,扶著桌子坐下來。

    “話說,我這邊又是怎麼回事?”鍾馗努力回想,卻死活想不起來,這邊的傷口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8 23:24
第兩百六十三章 捨生也護你周全(下)

    “這邊也是我用刀劃的。”司馬郁堂冷冷回答。

    “啊擦,還說你跟我沒有仇?!我這邊還沒好,你又在另外一邊給我劃一道。”鍾馗皺著眉望著司馬郁堂。

    司馬郁堂覺得自己跟他說不清楚,氣得腦門子疼,站起來就要走。

    鍾馗卻叫住了他:“等等,你身上怎麼又有傷。”

    雖然司馬郁堂掩飾得很好,可是背後傷口滲出的血還是出賣了他。

    “沒什麼。”司馬郁堂不回頭接著往外走。

    一定是護送他回來的時候被那些想暗算他的人傷的。鍾馗心裡明白,一閃就到了司馬郁堂跟前。

    司馬郁堂知道鍾馗要幹什麼,所以連退幾步躲開了他的手。背撞在柱子上,碰到了傷口,他立刻疼得皺起了眉。

    鍾馗動作卻比司馬郁堂還快,如影隨形,直接伸手按在了他胸口,把他困在了柱子上。

    看似鍾馗沒有用力,司馬郁堂卻死活掙脫不開。

    “幹什麼?”司馬郁堂臉色陰沉,伸手對著鍾馗胸口就是一掌。鍾馗卻已經在那一瞬從司馬郁堂面前抽身往後退開了好幾步。

    鍾馗一離開,司馬郁堂身上的疼痛立刻消失了。

    “你怎麼又……”司馬郁堂氣得紅了眼。

    鍾馗捂著胸口,擺了擺手:“你保護我受傷,又帶傷替我療傷。我好了替你受過,很公平。”

    司馬郁堂知道自己再罵他也無可挽回,只能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不留著完好的身子去想想如何留住溫宜柔?只有七天了。七天!”

    司馬郁堂說完就轉身走了,留下鍾馗一個人捂著胸發呆。

    司馬郁堂回到家,立刻察覺到家中有異樣。院子裡太安靜,不是有人來過走了,就是有人還埋伏在裡面。

    他悄悄拔出玄晶刀,打起十二分精神,慢慢踱了進去。

    李耀麗站在樹下,仰頭看著樹上似錦繁花,聽見門口動靜轉頭回望司馬郁堂。

    司馬郁堂收起了刀,冷冷地說:“娘娘現在還真是一點都不避嫌。”

    “那老頭子沒幾天好活了,還有什麼避諱的。”李耀麗微微一笑,慢慢朝司馬郁堂靠了過來,“聽說你受了重傷,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司馬郁堂轉身避開李耀麗的手:“不勞娘娘費心。”

    “唉……就是塊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怎麼你就這樣鐵石心腸?”李耀麗哀怨地嘆了一口氣。

    司馬郁堂心裡一動,忽然想起鍾馗在湖邊跟他說讓他弄蜂蜜的事情,便轉回身放暖了神色:“也不是我鐵石心腸。娘娘你年年如此,我卻會老去,終歸讓人覺得心裡不舒服。”

    李耀麗驚喜地迎上來,攀在他胸前:“這有何難?等下我讓人給你送點蜂蜜來,你每日服用,就可以跟我一樣了。”

    果然,鍾馗想的沒錯。司馬郁堂暗暗在心裡說,然後強忍著厭惡半摟著李耀麗:“宮女們喝了蜂蜜就瘋了。你這蜂蜜沒問題吧?”

    李耀麗微微一笑:“皇后給她們的蜂蜜不知道加了什麼藥,跟我沒關係。”

    “你一直是吃蜂蜜來保持青春不老嗎?”

    “我也曾短暫地用過別的辦法,不過後來覺得那些法子太麻煩、太噁心,還容易暴露,就算了。”

    “哦,什麼辦法?”

    李耀麗起了疑心,撅起嘴:“我們好不容易獨處,你不要總問這些嘛。”

    司馬郁堂知道再問下去也無用,勉強擠出一個笑:“也是。”

    李耀麗踮腳,親了一下司馬郁堂。

    司馬郁堂下意識就把她推開了。

    李耀麗惱羞成怒,咬著唇怒視著司馬郁堂。

    司馬郁堂捂著胸口:“我的傷還沒有好全,今日實在是不方便。”

    李耀麗頓時怒氣全消,靠過來,扶著司馬郁堂坐下:“那今日,我們就喝喝酒聊聊天。”

    李耀麗坐到天快黑才走,司馬郁堂耐著性子一直陪著她。李耀麗很滿意,所以回去之後就讓人送來了一罐蜂蜜。

    司馬郁堂不敢耽擱,立刻就拿著蜂蜜去找鍾馗。

    鍾馗也才回來。被司馬郁堂提醒後,他便進宮去用結界把溫宜柔包圍了起來,才又回來。

    “你看看這個蜂蜜。”司馬郁堂把昨夜事情大略講了講。

    鍾馗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司馬郁堂:“你用什麼換的?”

    “聊天好吧,純聊天。”司馬郁堂被他看得有些煩燥。

    鍾馗猝不及防,仰頭喝了一口蜂蜜。

    司馬郁堂來不及制止,皺眉說:“你還真是……,要試也找別人試。”

    “找誰?你啊?你要是瘋了,我可按不住。”鍾馗大大咧咧坐了下來。

    司馬郁堂小心翼翼觀察著鍾馗:“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我變年輕了。”鍾馗摸了摸自己的臉。

    司馬郁堂知道鍾馗在逗他,沒有理他,只自言自語:“那這個蜂蜜就沒有問題了。”

    鍾馗笑了笑:“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

    “什麼意思?”

    “李耀麗怎麼可能給真正能保持青春的蜂蜜給皇后,讓皇后變年輕漂亮來跟自己爭寵?她給皇后的蜂蜜肯定跟這個不一樣。我吃了都沒有問題就更說明了這一點。”

    “你也曾監國皇后那裡的蜂蜜,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

    “聞上去是一樣的,味道……好像也差不多。”

    “我覺得應該是人血的問題。最開始被吸乾血的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後來才多了老人和男人。我想會不會是因為改變了原料,所以毒蜂蜜才會變得會致人瘋狂?”

    “這個有可能,不過需要證據。”

    “你再跟李耀麗聊一聊吧。”

    “不去。”司馬郁堂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臉色很難看。

    鍾馗知道,讓司馬郁堂去見李耀麗套消息,跟逼迫他去賣身沒有區別。對於傲氣的司馬郁堂而言是奇恥大辱。

    “其實我想知道。皇后到底會不會釀蜜,或者純粹只是接受了李耀麗給的蜂蜜,只會用毒蜂來防禦。因為,如果皇后會用人血釀造毒蜂蜜,那用人血養毒蜂的事情,她也有份,溫宜淵也脫不了干係。”

    雖然不希望溫宜柔的母親是這樣的人,可是如果真相就是如此,那他也只能面對。因為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殘忍的真相比甜蜜的虛偽要安全得多。

    司馬郁堂神色有些鬆動。

    鍾馗嘆了一口氣,“我也可以潛入李耀麗的寢宮逼問她。可是那樣做,可能會讓某些人狗急跳牆,傷害更多無辜的人。而且如果靠我去查,時間可能來不及了。”

    如今他在跟鬼神斗,用隱身術結界溜進菡萏宮,在對手看來根本就是掩耳盜鈴的招數。而他手上還沒有足夠脅迫兩邊都停手的把柄,所以既要加快速度又不能冒險。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8 23:25
第兩百六十四章 原來是故人(上)

    “知道了,我去就是。”司馬郁堂忽然沉下臉這麼回答。

    他如此輕鬆答應下來,鍾馗倒覺得自己像是那良心未泯又要逼良為娼的老鴇一樣,十分不安。

    “那個,太為難就算了。”他嚅喏著,“這一次,我還不能跟著你,讓你隻身前往實在是有些冒險。”

    司馬郁堂似笑非笑斜乜著鍾馗:“你到底是幾個意思?是要我去,還是不要我去。”

    “要要要。當然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鍾馗還未說完,司馬郁堂就已經轉身離去。

    “唉,我真是兩頭為難。”鍾馗望著司馬郁堂絕然遠去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

    司馬郁堂直接掠過重重宮牆落在了李耀麗的寢宮中。他一落在地上便立刻察覺到了不同。

    雖然李耀麗是恐怖的‘吸血魔’,可這裡終歸是貴妃的寢宮,所以平日還是溫香軟玉氣息奢靡。

    今日,此處卻森冷得可怕。溫泉的氤氳氣霧恍若霜雪,就連點在香爐裡的名貴香料散發出來的裊裊青煙都好像凝固在了空氣中一般。

    這種感覺太讓人不舒服了,司馬郁堂退了一步,轉身打算先離開。

    有人在黑暗裡幽幽地說:“來了,就坐一會兒。”

    司馬郁堂回頭,發現溫泉池邊多了一個黑乎乎的身影。

    那身影跟黑暗同色,彷彿一直都在那裡,不過因為太像身後無邊的黑夜所以容易被人忽視。

    司馬郁堂認出這個黑影便是那天來襲擊鍾馗的人,只是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這之前,他就認識這個人了。他微微皺眉問:“你是誰?”

    “我?我是你的故人。”那黑影往前走了一步,直接邁進溫泉池裡卻沒有掉落在水裡,而是如履平地一步一步踩著氤氳的氣霧向司馬郁堂走來。

    這絕對不是什麼人將幻影投射到池面的障眼法,因為那人黑色的袍子被風吹得微微擺動,擾動得池面的水汽也在他寬大的袖子裡進進出出。

    彷彿凡人所能認知的一切常理和束縛,對於這個人來說都是不存在的。

    “你……到底是誰?”司馬郁堂驚愕地喃喃自語。

    與其說他在問這個人,不如說他在問自己的記憶。

    這個人的森冷黑暗氣息跟鍾馗有幾分像,卻遠比鍾馗要邪惡和冰冷,是最深的黑暗,讓人無助和絕望的冰冷。

    那人的臉終於在霧氣中顯現在司馬郁堂面前。那是一張長著錯亂濃密鬍鬚的臉。突出的額頭,暴突的眼睛和碩大外翻的鼻子,所有的面部特徵都讓這張臉看起來十分凶惡和冷酷。

    “我是你的主人,地府的主人,閻王。”那個人笑了笑,露出森冷的白牙。即便是笑,他也無法讓人覺得親切。

    司馬郁堂退了一步,冷冷地說:“你用這句話來哄一哄李耀祖和柳君良還可以,跟我說就是白費力氣。”

    “嗯。你果然是忘得一乾二淨。孟婆的湯一直都是這麼有效。”閻王點點頭,“現在,我要你想起來。”

    他忽然伸出手在司馬郁堂額頭上一點。司馬郁堂下意識就伸手把他的手打開。閻王像一團黑霧,被他手一撥就散了。

    司馬郁堂眯眼定睛一看,卻發現自己在那一瞬已經換了個地方。

    面前是一扇巨大黑門。這門大到彷彿能隔斷天地一般,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底。門上鑲嵌著比人頭還大赤紅色紅銅圓釘。

    地面是透明的,司馬郁堂彷彿懸在空中卻奇怪地沒有掉落下去。

    “鍾馗,你在這裡受罰的時間差不多了。我替你向天帝求情,讓你去人間抓鬼贖罪,你可要盡心盡力。”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司馬郁堂聽見有人叫鍾馗,忙轉眼看去。他這時才發現原來門口還有兩個巨大的石獅子。說話的是一個身形豐腴寬厚,面貌和藹憨厚的和尚。

    其中一個石獅子在和尚說話的時候忽然變化成了人形,坐在地上。司馬郁堂看見那人的樣貌立刻熱淚盈眶。

    那不正是鍾馗嗎?

    鍾馗眯眼嘻嘻一笑:“不去。在這裡整日打瞌睡多好,我幹什麼要奔波勞苦?”

    “你這無賴!原本你要受忘川河的萬年苦楚,是我看你有幾分本事才替你求情,只讓你受了一百年責罰。你怎麼不領情?”那和尚指著鍾馗無奈地搖頭。

    “佛祖,說得好聽是給我機會,說得不好聽還不是讓我擦屁股。既然閻王都搞不定那些厲鬼,我去了只有受罪吃虧的份。”鍾馗頭搖得像撥浪鼓,“我雖皮厚,也禁不住這麼折騰。我不去。”

    佛祖在鍾馗耳邊低語了幾句。

    鍾馗立刻嬉笑顏開頻頻點頭:“如此,就走一趟。”

    佛祖雙手合十鄭重地說:“凡間不安,人鬼皆苦,拜託了。”

    鍾馗也站起來,肅穆還禮:“知道了。放心吧,我定全力而為不負所托,拯救千萬眾生。”

    佛祖拉住了要走的鍾馗:“等等,別著急。你先去寺廟裡面念個百八十年的經去去身上的戾氣和魔氣。”

    “我去,還要念一百年經!您還不如給我一刀痛快。”

    “嗯?!”

    “誒,我是說,我去,我去就是。”

    鍾馗要走,卻忽然轉身來到司馬郁堂面前微微一笑:“我會常來回來看你。你也加緊點,早日成人形吧。”

    鍾馗說完這句話就和那和尚一起遠去。

    司馬郁堂想要追上去,卻身子發現無法動彈。

    他低頭一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化作了另外一隻石獅子。

    “等等我。”司馬郁堂想要呼喚,卻發不出聲,只能乾著急。他把懷裡的白色東西扔向了鍾馗,以後好讓他找到鍾馗。

    那玉色的小東西化作了一道光,鑽入了鍾馗的胸前。

    前幾日司馬郁堂準備升級為判官時,這個東西自己跑來找他。聽說它叫判官筆可以開生死簿。

    眼前飄忽遊走的黑霧忽然凝結成一團最後匯聚成閻王的身形。閻王低頭看著司馬郁堂:“你想跟他一起去嗎去嗎?”

    司馬郁堂心裡猛然醒悟:“我早就成人形了,只是沒有告訴鍾馗。原本想給鍾馗一個驚喜,沒想到卻錯過了。”

    閻王見司馬郁堂不出聲,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我知道你怨恨我。你的資質早就可以升級成了判官了。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若是不走點後門,借你的名額,他就算是再修煉一萬年也沒有用。”

    司馬郁堂冷冷看著閻王。

    閻王接著說:“我讓你跟鍾馗一起去,當是補償你。”

    他怎麼會這麼好心?司馬郁堂冷冷一笑,忽然發現自己能出聲了:“代價呢?”

    “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你要跟普通凡人一樣喝下孟婆湯去轉世投胎。你的樣貌也要變一變。等你再回來,我讓你做判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8 23:25
第兩百六十五章 原來是故人(中)

    “就這樣?!”司馬郁堂一挑眉。

    “你要幫我看著鍾馗。”

    “如是你讓我去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寧肯在這裡做石獅子。”司馬郁堂一口拒絕。因為那樣的話,即便是追上鍾馗,鍾馗也會親手把他滅了。

    “不不不。只要你保證我們的計畫能成功。我們也是為了人間太平為了大局不會做什麼壞事。”閻王搖著頭。

    雖然將信將疑,司馬郁堂想著只要能跟著鍾馗去一起去就很好,便點頭:“一言為定。我要去多少年?”

    “少則幾十年,多則幾百年。”

    “既然變了相貌又前塵不記,我要如何再回來?”

    “我在你身上留下一點法力。到時候你自然就會醒。不過,這個法力是我留在你身上的,不是你自己的,所以你若是動用它,法力就會越用越少最後完全消失。那時候,你就會變成凡人永世墮入輪迴,再也回不來了。而且你以凡人之身動用法力還會很傷身。”

    “放心,既然是回來這裡的關鍵,我自然不會輕易動用。”司馬郁堂涼涼回答。

    “嗯,希望你記得你的話。”

    閻王又笑了,那森森白牙讓司馬郁堂眯起了眼。腳下忽然踩空,他從半空跌落下來。

    慌亂之下他伸開雙手,發現自己又變回了人形。

    “司馬郁堂。司馬郁堂。”

    聽見有人在呼喚他,司馬郁堂眨了眨眼,轉頭看了看四周。他發現自己原來一直身在李耀麗的寢宮裡,哪有什麼大門和閻王?

    李耀麗站在他面前呼喚他:“你怎麼了?在想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叫你,你都不出聲。你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司馬郁堂微微搖頭:“沒什麼。”

    “你今夜怎麼來了?”李耀麗帶著驚喜抱著司馬郁堂的脖子。

    司馬郁堂還沒有從剛才的衝擊中緩過神來,更沒有心力去應付李耀麗。他退了一步,掙脫開李耀麗,轉身躍上牆頭消失在夜空裡。

    原來他曾跟鍾馗一起在地府裡待過,所以他對鍾馗才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原來他身上還有殘留的法力,所以他能打開生死簿,而且在那一次動用法力之後,他就像是被從沉睡中喚醒了一般,忽然就有了很多奇怪的力量。比如他可以幫鍾馗療傷,比如他再不用靠引誘白大點和白小點出來都能找到被鍾馗用結界封住的大光寺後院。

    鍾馗正在院子裡焦急地等待。見司馬郁堂回來了,他放下心的同時也有些驚訝:“這麼快?難不成,你只有三分鐘?”鍾馗邪惡地掃了一眼司馬郁堂。

    司馬郁堂定定看著他心底湧動著酸甜苦辣。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卻不知道如何說起,只能白白紅了眼眶。

    棉花糖卻察覺到了司馬郁堂的異樣,默默在一旁挑眉看著他。

    “咋啦?她折磨你了?可惡,那個老妖婆,我替你報仇。”鍾馗心疼,有些後悔自己逼司馬郁堂去找李耀麗,捲著袖子就要出去,“我幫你把她日回來。”

    司馬郁堂一把揪住鍾馗的胸襟。

    “喂喂喂,她折磨你,你不能發洩在我身上。”鍾馗滿臉無奈,舉著手作出投降的動作。

    司馬郁堂把他按在樹上,伸手到他懷裡。

    鍾馗大叫:“喂,別以為你剛吃了虧,我就不捨得動手打你。你在這樣無禮,我可要發飆了!!!”

    司馬郁堂在鍾馗胸前掏了一陣,又把手挪到了他的腰間。

    “誒誒誒!那裡不能摸。”鍾馗越發惱怒,“我倒數三聲,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要還手了。三二…….”

    司馬郁堂卻忽然鬆開了鍾馗。

    鍾馗長出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本正經地說:“你需要找個地方泄泄火,真的!”

    他瞥見司馬郁堂手裡的玉玲瓏,立刻挑眉:“幹嘛?你要開生死簿?不可以!你上次開生死簿就吐血了,絕對不能再開。”他伸手想要把玉玲瓏搶回來。

    司馬郁堂卻把玉玲瓏放進衣襟裡。

    “混蛋,你以為你放在那裡,我就不敢搶了?”鍾馗又開始擼袖子。

    司馬郁堂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鍾馗追了上去,拉住他:“你抽風啊?幹嘛啊這是?”

    “我不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司馬郁堂斜乜了一眼鍾馗。他沒打算告訴鍾馗那些事,因為說了也無用,只會讓已經焦頭爛額心力交瘁的鍾馗又徒增煩惱,更會讓他們之間不知道如何相處下去。

    畢竟,他名義上是閻王安插在鍾馗身邊的眼線。

    司馬郁堂掙脫了鍾馗的手,再不回頭,直接走了。

    “你的東西?!司馬郁堂你不會是喝李耀麗的**湯喝多了,昏了頭了吧?這東西怎麼借你用過兩次就成了你的了?!再說,你以為你想拿走,就能拿走?”鍾馗氣極反笑,在司馬郁堂身後叫道,“玉玲瓏,回來。”

    只是他等了許久,玉玲瓏都沒有反應。

    鍾馗有些惱羞成怒了扯著嗓子又叫了一聲:“玉玲瓏!!給我回來?睡死了嗎?”

    司馬郁堂的身影已經隱入在了漸漸發白的天際中,玉玲瓏還是沒有飛回來。

    鍾馗哭笑不得,嘴裡罵著玉玲瓏:“混賬東西,你背叛起我來還真是不含糊。”

    棉花糖輕輕嘆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地念了一句:“六天,只有六天了。鍾馗你到底要怎麼辦?現在連玉玲瓏和司馬郁堂都離你而去了。”

    閻王聽他派去盯著司馬郁堂的小鬼說司馬郁堂從鍾馗那裡收回了玉玲瓏,便十分滿意地點頭:“嗯,他應該是想通了,不會在跟我們作對了。現在可以開始收網了。”

    那小鬼行禮之後就飄飄忽忽消失在晨光裡。

    皇后的棲鳳宮裡,溫宜淵上過早朝便來給皇后請安。

    皇后見溫宜淵欲言又止,命宮人退下去關上門,問他:“皇兒何事欲言又止?”

    “母后還在飲用那毒蜂的蜂蜜嗎?”溫宜淵低聲問。

    “嗯。怎麼啦?”皇后微微挑眉。

    “母后還是不要再服用那毒蜂蜜了。我安插在司馬郁堂身邊的人回來稟報說那宮女確實是因毒蜂蜜而致瘋的。我擔心母后再喝下去會對身體不好。”

    “我兒放心,我給宮女的是那賤人送我的蜂蜜。我自己喝的是我們自己的毒蜂釀製的蜂蜜,不妨事。”皇后溫聲安慰溫宜淵。

    溫宜淵猶豫了一下才說:“母后母儀天下,生來就氣度非凡雍容華貴,不像那妖妃要以色侍人不得不用這種方法來保持青春,所以母后大可不必冒這個風險。”

    “不用再說了。”皇后忽然沉下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22 13:01
第兩百六十六章 原來是故人(下)

    “母后自從服用毒蜂蜜之後,除了變年輕,還有別的變化,我怕……”溫宜淵見無法說服皇后,聲音有些急切起來。

    “退下!!”皇后忽然抬高了音量,原本和藹端莊的臉扭曲得有些猙獰。

    溫宜淵忙低下頭,抿緊了嘴。

    這就是他說的變化。皇后自從飲用了毒蜂蜜之後,原本溫婉的性格變得有些乖張暴戾。

    皇后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深呼吸定了定才放柔了聲音:“我知道了。我兒放心,我自有分寸。”

    溫宜淵重又抬起頭:“母親不必為了那個花心無情的男人如此為難自己。”

    “他雖然偏寵那邊但是畢竟是你的父皇,你不可以這麼說他。”皇后微微皺眉。

    “我只是替母后鳴不平。”溫宜淵垂下眼。

    皇后嘆了一口氣:“他過去不是這樣的。那個女人沒有進宮之前,他日日都要來這裡,抱抱你。現在他對我們的冷落,都是那個賤人害的!!!!”

    皇后說到這裡語氣又尖刻起來。她閉上了嘴,努力緩和自己的情緒,才接著說:“在我服用毒蜂蜜之前,我都不記得你父皇都有多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個毒蜂蜜真的能讓人便年輕漂亮。這一段時間,他隔三差五的就會來坐坐,雖然不像年輕時那樣,卻也..….”皇后臉上透出少女一般羞澀的紅暈。

    溫宜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皇后忽然微微蹙眉,扶著頭呻吟了一聲。

    溫宜淵忙上前扶著皇后:“母后,你是不是不舒服?”

    皇后放下手:“沒有,只是最近休息不好。今夜是那賤人的生日。雖然我們對她恨之入骨,場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做好。你快些回去準備吧。”

    溫宜淵只能行禮告退。

    夜裡,皇上命人在御花園裡大擺宴席,宴請宮中各妃子和皇親國戚。

    李耀麗的身邊圍繞著前來奉承祝賀的妃子,貴婦們,熱鬧非凡。倒是皇后這邊顯得冷清得多。

    皇后的母親岑夫人微微皺眉低聲說:“這幫勢利的小人,皇上都還沒有確定讓三王爺繼位,他們就這樣。以後萬一……”

    “母親,切不可再說這種話。”皇后忙低聲說。

    其實她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憤怒和痛苦,可是臉上卻要保持溫婉和藹的微笑。

    皇上來了,只向皇后打了個招呼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李耀麗那邊。

    李耀麗越發笑得得意。她窩在皇上懷裡的樣子狠狠灼痛了皇后的眼睛。

    皇后站了起來,藉口去如廁卻回到了自己寢宮。她讓宮女在外面等著,然後關上門從床底暗格里拿出一瓶蜂蜜。

    迫不及待喝下一口蜂蜜之後,皇后頓時覺得自己身上每個毛孔都像是被打通了,無一處不舒爽,無一處不年輕。她看了看鏡子中容光煥發的自己滿心欣喜。

    “全部喝了吧。今夜一定要讓那個女人看看,你也是最美的。”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蠱惑著。

    鬼使神差一般,皇后仰頭把一整瓶蜂蜜全部倒在了嘴裡。

    鏡子裡那個女人果然立刻美豔得不可方物。皇后對著鏡子給自己添了一點胭脂,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滿意地一笑,昂首走了出去。

    皇后帶著人離開之後,一個小鬼的身影出現在黑暗裡。它把皇后剛才喝剩的空瓶拿在手裡,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和瓶子一起消失了。

    皇后再次回到宴會上,恍若換了一個人,光彩照人如初綻的芙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溫宜淵微微皺眉垂眼掩去眼中擔憂的神色。

    見眾人盯著皇后,皇上頓時意識到自己把皇后如此冷落似乎有些不妥,便離開李耀麗往皇后那一邊去了。

    李耀麗卻不生氣,也不挽留,嘴角帶著洞悉一切的冷笑。

    皇后見皇上來,表面上若無其事依舊那麼得體大方,其實心裡已經是小鹿亂撞。

    “今日耀麗過生日,朕多陪了她一會兒,皇后莫生氣。”皇上落座後低聲對皇后說。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多慮了。原本就應該雨露均霑,臣妾要是為這種小事吃醋,哪裡能統領後宮?”

    皇后說話一語雙關,敲山震虎,聽得皇上面有愧色,李耀麗臉色一沉。

    “皇上多陪陪李妃吧,臣妾這裡也沒什麼要緊的。”

    此刻皇后越是大度,皇上越發不好意思。他握緊了皇后的手涎臉笑著:“今夜已經陪過她了,倒是皇后這裡,我欠了許多。”

    皇后紅了眼眶,忙垂眼取酒壺給皇上斟酒。

    黑暗處有什麼一閃,皇后便只覺得腦子‘嗡’地一響,手不受控制地端著酒杯往皇上臉上一潑。

    旁人嚇得一動不敢動,呆呆盯著皇后。

    皇上愣了一下,低聲怒問:“你幹什麼?”

    皇后站起來,尖利地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個薄情郎,花心賊!!說什麼與我白頭偕老,其實枕邊日日換人。潑你酒算是輕的!!”

    皇上被皇后這樣斥責,臉上下不來沉下臉,站起來喝了一聲:“大膽!!”

    溫宜淵忙撲上來抱住皇后,朝著皇上直磕頭:“父皇莫怪,母后是喝醉了才會胡言亂語。”

    “放開我!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眼睜睜看著弟弟爬到你頭上搶走原本屬於你的一切,你卻只會唉聲嘆氣。現在他連你皇位都要搶,你也要繼續忍下去嗎?!你要是個男人,是我的兒子,就去把那個雜種廢了。”皇后把溫宜淵一腳踢開,指著皇上說,“到時候,看看你的好父皇會不會狠心到連你這個他的親生骨肉都能殺。”

    溫宜淵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母后,你這是怎麼啦?”

    雖然心裡知道自己對溫宜淵和皇后不公,只是這樣被人當眾揭短,皇上心裡沒有愧疚只有惱怒。他咬牙切齒地說:“混賬,有你這麼教兒子嘛?我還道你溫柔大度,識大體,原來都是假的。你這樣,如何母儀天下?”

    皇后忽然安靜下來,臉上顯出詭異地笑:“你終於肯說實話了。”

    皇上頓時察覺自己說得有些過了。只是金口玉牙,他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承認自己說了氣話?他只能對著發愣的宮人們擺手:“快把皇后扶下去。還愣著幹什麼?等著朕來責罰你們嗎?”

    宮人們想要上來扶皇后。皇后越發瘋了一般掙脫了溫宜淵,披頭散髮地大叫,掀翻了桌子,推倒了宮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22 13:01
第兩百六十七章 不一樣的毒蜂蜜(上)

    參加宴會的人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了,紛紛站了起來躲避。好好一個宴會被鬧得不成樣子。

    妃子們躲得遠遠的看熱鬧,多是幸災樂禍,少數憂心忡忡。

    溫宜柔聽說皇后發瘋,不知怎麼地便掙脫了結界跑了出來。她一路狂奔到了御花園裡,撥開人群,也撲上去抱著皇后哀哀哭。

    司馬郁堂在皇后離場時就覺得不對勁立刻要玉玲瓏去叫鍾馗了。

    鍾馗趕到的時候,宴席上已經鬧得不像話了。

    鍾馗一見皇后那副癲狂的模樣就知道她不是中了毒就是被人下了咒,忙用一個符咒貼在皇后身上讓她免於被人控制,轉頭尋找下咒做法的人。那黑影立刻飄走了。

    鍾馗顧不得追,禁錮住皇后,讓宮人可以順利把她扶進去。

    皇上命太監們把客人們都送出宮去,才轉身對著在一旁面無表情看熱鬧的李耀麗說:“愛妃,抱歉,今日擾了你的生日會。我替皇后向你賠不是。”

    皇上替皇后賠不是,那麼就是把李耀麗當外人了。

    果然再多寵愛都是假的,髮妻就是髮妻。

    李耀麗在心裡冷冷笑著,面上卻作出溫婉體貼地模樣,一彎腰:“皇上這是說的哪裡話,快去看看皇后吧。等皇后娘娘好些,我再去給娘娘請安。”

    皇上沒再說什麼,拍了拍李耀麗的手便走了。

    眾妃子見此也不敢逗留,一哄而散。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的皇后被扶到了寢宮便又忽然大喊大叫起來。

    皇后雖然出身顯貴,嫁給皇上時,皇上還是皇子,仰仗皇后娘家的勢力才能勉強在眾多兄弟裡立足。只是皇后在皇上面前從來沒有一點盛氣凌人的模樣,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皇上對皇后的感激和尊敬多過喜歡。這些年兩人也一直相敬如賓。

    如今見皇后這麼鬧個不休,他的心肝寶貝女兒哭得像個淚人兒,見慣了風浪的皇上竟然像個孩子一般無助。他坐在一旁一言不發,表情呆滯地看著皇后鬧溫宜柔哭,許久才忽然顫顫巍巍地呼喚了一聲:“芙蓉,你這是怎麼啦?”

    這聲呼喚如同澆頭的雪水讓皇后忽然就醒了過來。她轉頭看了看四周,瞥見鏡子中頭髮披散,臉上花花綠綠,瘋子一樣的自己,立刻覺得氣血翻湧,扶著桌子就吐出一灘帶著血絲的金黃色東西。

    鍾馗瞥見那東西看著很像蜂蜜,心裡便有了幾分計較。

    皇后吐了之後,便在眾人驚呼聲中暈了過去。

    宮女們忙把皇后抬上了床。

    暈了的皇后如那霜風下的鮮花忽然就枯萎了。原本光潔的臉上出現了無數細紋,烏髮也慢慢顯出銀絲。

    皇上坐在床邊,一見這樣的情形,越發心如刀絞。

    “勞煩鐘大神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鍾馗讓溫宜淵把所有宮人屏退,然後關上了門,讓司馬郁堂守在門外。

    “太子殿下,如今皇后娘娘都這樣了,我問你話,你可要實話實說,萬不可再敷衍我。”鍾馗一臉肅穆。

    溫宜淵垂淚作揖:“這是自然,鐘大神有話儘管問。”

    “皇后是不是在吃毒蜂蜜?”

    “是。”

    “蜂蜜從哪裡來?”

    “有一些是李妃娘娘給的。有一些是自己釀的。”

    皇上一聽瞪大了眼睛:“你們說的蜂蜜是不是讓宮女瘋了的那種毒蜂蜜?”

    溫宜淵跪了下來,匍匐在地上:“是。母后一心想要讓父皇回心轉意,聽說李妃娘娘就是服用了毒蜂蜜才能一直保持年輕的容貌,便也想辦法找來了毒蜂養著。”

    “混賬。既然知道那毒蜂會讓人發瘋你為何不阻止你母后。”皇上越發氣得青筋直冒。

    溫宜淵不為自己辯解,只是伏在地上流著眼淚。

    溫宜柔抽抽搭搭地說:“父皇,皇兄一定勸了母后,只是母后太想……”她說著就哽咽起來,說不下去了。

    皇上見溫宜淵肩頭抽動,心也軟了,嘆了一口氣:“糊塗啊。李妃娘娘要真的是服用毒蜂蜜才能保持青春,為何宮女才喝幾次就瘋了,李妃卻沒有?一定是有人別有用心造的謠。”

    鍾馗決心趁機把李耀麗這個毒瘤拔出,所以便立刻說:“李妃確實是用毒蜂蜜來保持青春,不過她用的蜂蜜跟皇后用的蜂蜜不一樣。”

    溫宜淵看了鍾馗一眼。

    鍾馗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要真把不同說出來,恐怕就要說出毒蜂是用人血造蜂蜜這件事情,到時候就連溫宜淵也要被問責。

    “有什麼不同?”皇上追問。

    鍾馗只能撒謊:“皇后喝的蜂蜜是毒花的蜜,李妃自己喝的卻是別的花釀的蜜。我仔細查過李妃獻給皇后的蜂蜜,確實是有問題。”

    皇上狠狠盯著鍾馗一字一頓地問:“你的意思是,李妃特地要害皇后?”皇上雖然知道這是事實,卻不肯相信,也不想當面說穿。

    鍾馗笑了笑:“這個是皇上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好多嘴。”

    李耀麗想要做皇后,這是眾人皆知的。她想過各種辦法,都被皇上見招拆招給化解掉了。皇上當她是小孩子心性,便沒放在心上任她折騰。如果她現在真的對皇后下毒,就另當別論了。

    皇上沉默良久,最後只說讓人好好侍候皇后就走了。

    溫宜淵等皇上一走,立刻撲到床邊,捉住皇后的手,把臉埋在皇后手心裡。

    鍾馗要送溫宜柔回去,溫宜柔卻死活不肯,一定要守在皇后身邊,鍾馗只能結了個結界,把整個棲鳳宮都包圍了起來。

    聽說皇上沉著臉去了李妃寢宮親自詢問毒蜂蜜的事情。

    雖然李耀麗一再強調她送給皇后的蜂蜜跟她飲用的沒有不同,皇上卻不肯相信。加上鍾馗曾告訴過皇上讓溫宜柔沉睡不醒蠟燭的奧秘,皇上也派人去核實確認是李耀祖弄的鬼,皇上對李耀麗早有不滿。這一次就是雪上加霜。

    皇上從菡萏宮裡怒氣衝衝出來後便命人把李耀麗貶為淑妃。

    鍾馗感嘆皇上還是不捨得對李耀麗下狠手。要是別的妃子敢這麼作死,早被皇上滅了九族。

    不過沒有關係,他現在要先保住溫宜柔。等這六天一過,他再來好好收拾李耀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22 13:02
第兩百六十八章 不一樣的毒蜂蜜(下)

    皇后昏迷了一日才醒。雖然皇上一再強調皇后是因為中了毒才會做那些怪異的事情,他不會怪罪皇后,可是皇后還是十分愧疚並因此心病成疾竟然就這麼臥床不起了。

    太醫診治了好幾輪,都說皇后沒有病,只是憂思過重,放開心結就好了。

    皇上把太醫挨個罵了個遍,卻治不好皇后的病,每日朝也不上了只管守著皇后。

    “鍾馗,求你想想辦法救我母后。”溫宜柔哀哀哭著哀求鍾馗。

    “知道了,我去試試看。”鍾馗也看不出皇后哪裡有問題,卻不忍心拒絕溫宜柔,只能先答應下來,然後一個人坐在皇宮最高的地方,看著遠處發呆。

    “你不是有生死簿嗎?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司馬郁堂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在鍾馗身後淡淡出聲。

    鍾馗一挑眉:“你是說?”

    司馬郁堂在他身邊坐下來,望著遠處不再說話。

    鍾馗拿出玉玲瓏,然後走到遠處。

    司馬郁堂知道鍾馗是怕他再把玉玲瓏搶走,所以要避開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東西怎麼借你用過兩次就成了你的了?這句話說的是你自己吧?”

    鍾馗渾然不覺司馬郁堂的無奈,只管專心查看岑芙蓉的命書。

    仔細一算,原來岑芙蓉陽壽只剩了幾個時辰。鍾馗呆楞了許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唉,原來是已經到了大限,誰也沒有辦法了。”

    鍾馗心情沉重,從高塔上落了下來。

    司馬郁堂也落下來,默默跟上了鍾馗:“我後來又查過,皇后的蜂蜜果然都是用男人的血釀造的。所以,你的猜測沒錯。只有用年輕女子的血釀造的蜂蜜才不會讓人發瘋。其實皇后過去曾試過用女子的血洗澡,卻沒有效果。”

    所以鍾馗在顧遠征身體裡看見的,其實是皇后取女子的血的情形。鍾馗停下了腳步,攥緊了拳頭:“你的意思是,皇后罪有應得?”

    司馬郁堂沒有回答。

    鍾馗仰面看著天空:“皇后是罪有應得。我只是看不得溫宜柔那麼傷心。如果我留不住她,至少要讓她剩下的日子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可是老天就是那麼殘忍,連這麼小的要求都不肯滿足我。”

    是的,神仙從來都不能體恤凡人的傷心。他那時削肉剔骨,不惜成魔成鬼,才好不容易為父親爭取來了多十年陽壽,那些人卻把他做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父親。最後父親不但不高興,反而含淚痛斥他違背天道輪迴。父親生氣傷心羞愧,勉強多活了一年多就死了,讓鍾馗的一片心血付諸東流。

    司馬郁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凡事不可強求。”

    鍾馗和司馬郁堂落在院子裡時,棲鳳宮裡已經是哭聲一片。

    皇后眼睛半睜半閉,眼看就要不行。

    皇上捉住鍾馗:“快快快,救救我的妻子。”

    這個時候,即便是九五之尊也跟普通人一樣倉皇和無助。

    鍾馗暗暗嘆氣,上前用手給皇后渡真氣。

    皇后睜開了眼,叫了一聲:“皇上。”

    皇上立刻上前捉住她的手:“芙蓉,我錯了,你別丟下我。我以後只留在你身邊,哪裡也不去。”想他們一起陪伴,走過幾十年風雨,一說分開就是永別,真是讓人唏噓。

    “臣妾不能陪皇上了,求皇上看在臣妾幾十年勤懇的面子上,饒恕臣妾罪過和皇兒的罪過,不要讓任何人奪走屬於我們孩子的東西。”皇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緊了皇上的手。

    皇上只猶豫了一瞬,便點頭:“芙蓉放心。我的皇位只會給我們的孩子。”

    皇后轉眼看著鍾馗:“柔兒交給你了。”

    鍾馗點頭。皇后閉上了眼,沒有了呼吸。

    黑白無常飄了出來,默默立在床腳。

    鍾馗鬆開了手,任皇后的魂魄飄出來,跟著他們走了。

    溫宜柔叫了一聲“母后”就暈了過去。鍾馗忙抱著她,要給她灌陽氣。

    司馬郁堂卻阻止了鍾馗:“現在這種時候,她醒著比暈著要痛苦。”

    鍾馗放下手,默默把溫宜柔抱了起來,走了出去。

    不到一個時辰,棲鳳宮的消息就傳到了三王爺的耳朵裡。

    聽人稟報了皇上的話,三王爺愣了許久。

    這個意思,就是他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登上那個位子了?皇上親口許諾過他的。他從懂事起就在為了那一天做準備。他做了那麼多昧著良心的事情,還犧牲了最愛才熬到了如今。怎麼說不給他,就不給他了?!

    三王爺咬緊牙關,臉色鐵青,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立刻碎成了片。

    僕人們嚇得全部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進宮。”三王爺冷冷地說。

    “啊?王爺此時去問皇上怕是不妥。”屬下忙勸三王爺。

    “蠢貨,本王現在進宮,自然是去哭喪的。”三王爺冷冷斜乜了屬下一眼,“怎麼說,皇后也是我的母后。”

    三王爺在皇后寢宮外遇見了李耀麗。母子兩跪在棲鳳宮外真真假假哭了一陣。皇上叫他們回去休息,三王爺才敢攙著李耀麗離開,回了菡萏宮。

    屏退眾人,關上了門,三王爺低聲問李耀麗:“母妃,如今如何是好?”

    李耀麗冷笑:“他不給你,你不會搶啊。”

    反正皇上沒幾天好活了,所有兵權都在他們手裡,溫宜淵手裡只有不足一萬長安衛兵力。要是打起來,溫宜淵絕對不是對手。

    “真要打?”三王爺皺眉。

    他想過用各種陰謀陽謀廢了溫宜淵,卻從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要跟自己親哥哥兵戎相見。

    “婦人之仁!你以為溫宜淵一旦登基會留著你!?”李耀麗斜眼望著三王爺,“你好天真。”

    三王爺心裡比誰都知道:這條路從來沒有風平浪靜,兄弟和睦,就好比一群狼只能用廝殺決定頭狼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就動手吧!事不宜遲!等父皇把我兵權奪了去,說什麼都晚了。”三王爺攥拳,眼中發出堅決的光。

    李耀麗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三王爺的頭:“嗯。這才像我的兒子。到了嘴邊的肉豈有吐出來的道理。”

    皇上扶著皇后的靈柩大哭不止,因為悲傷過度,竟然暈厥了兩次。

    溫宜淵跪請皇上進去休息,皇上才勉強讓人攙扶了進去。

    只是夜裡,皇上寢宮忽然爆發出哀嚎聲,雖然太子竭力隱忍,消息卻依舊傳了出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8-22 13:02
第兩百六十九章 宮牆悲(上)

    “皇上駕崩。太子勒令秘而不宣,明日登基。”

    三王爺聽他安插在皇上寢宮中的眼線跟他說了這個消息之後,越發對李耀麗心生畏懼。因為李耀麗說過,皇上的命書上記錄的死期就在今天,沒想到竟然真的應驗了。

    三王爺讓眼線回去,然後一個人坐在黑夜裡自言自語:“現在,我那個好哥哥假借父王名義奪我兵權的詔書大概在路上了。”

    果然,三王爺的眼線還沒來得及從王爺府後門離開,王爺府的大門就被傳詔的人叩響了。

    拿著詔書的太監進門之後看見三王爺端坐在大堂上,既不下跪也不起身不由得微微皺眉,用尖利的聲音叫了一句:“聖旨到。”

    三王爺冷冷地問:“誰的聖旨?”

    “大膽,當然是當今皇上的旨意。”太監瞪大了眼睛。雖然他只是個奴才,不過捧著聖旨就是代表皇上。像三王爺這樣直接表示蔑視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聖旨上說什麼?”

    “讓三王爺殿下交出兵權。”

    三王爺發出一陣低沉的笑。

    一陣腳步聲響起,太監回頭發現自己已經被身著重甲手持利刃的士兵包圍了。

    “你你你要幹什麼?”太監面無血色,腳下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三王爺嘴角勾起邪魅的笑,不緊不慢拿出弓,搭上箭瞄準太監:“矯詔之罪,當誅九族!”話音剛落,那箭便夾著風呼嘯而去,把太監當胸射穿。

    三王爺發虎符急召邊關守將回長安清君側,自己則領著手下幾萬士兵以奔喪名義到了宮門外。

    溫宜淵站在宮門城牆上,大聲責問三王爺:“皇弟為何半夜帶兵入宮。父皇病重,需要靜養。你們這樣明火執仗喧嘩吵鬧會嚇到父皇的。”

    三王爺坐在馬上仰頭似笑非笑地望著溫宜淵:“皇兄,父皇現在最想看到的應該就是本王。畢竟,本王才是他最鍾愛的兒子。”

    溫宜淵板起臉:“大膽,你這是謀逆你知道嗎?”

    三王爺也沉下臉:“我只不過是來取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他搭箭張弓朝著溫宜淵就是一箭。溫宜淵被人推開才險險避過。

    “你若現在開門,還能少些傷亡。”三王爺抬高了音量。

    溫宜淵沒有回應。三王爺知道,溫宜淵一定是躲起來了,不由得嘲諷的一笑然後沉聲說:“撞開宮門。”

    士兵們齊聲應了,聲音洪亮,宮牆似乎都被震得抖了抖。

    守宮門的士兵哪裡是三王爺那些狼虎之兵的對手,見到這種情形氣焰都矮了三分。

    不消一個時辰,宮門便被三王爺攻破。三王爺命令不得驚擾內宮,直接入皇上寢宮。

    皇宮內靜得出奇,就連一個侍衛也沒有看見。

    宮人們收到風聲自然會躲起來,哪裡還會衝出來送死。

    三王爺以為侍衛自知抵擋不住索性也躲起來了,所以也沒有細想,直到他長驅直入進入皇上的寢宮才覺得不對勁。

    若是皇上駕崩,即便是要封鎖消息,太醫妃子什麼的也該在外面候著,怎麼現在連一個人影都不見。

    三王爺站在寢宮圍牆外皺眉靜靜立了一陣,才吩咐士兵:“你們在這裡等著不得喧嘩,等我號令,才准進來。”

    鍾馗坐在最高樓的頂上,默默看著三王爺帶人衝進宮。

    司馬郁堂被他定住困在身邊。

    “為什麼不讓我下去?”司馬郁堂的臉比夜色還黑。

    “你下去幹嘛?他們的家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

    “三王爺這是謀逆。”

    “這個你說了不算,皇上說是謀逆那就是謀逆,皇上說不是,那就是三王爺心情不好鬧著玩。”

    司馬郁堂沉默了。

    鍾馗忽然笑了笑:“你實在是不放心,我們就去下面旁觀,萬一有什麼不對,還能來得及施救。”

    說完他便拽著司馬郁堂落下去,隱身進了皇上的寢宮,立在角落裡。

    三王爺獨自推開寢宮的大門,走了進去,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影坐在主座上。

    “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坐我父王的位置?!”三王爺立刻低聲喝道。

    那人身旁的燈籠被人點亮,幽幽照出了那人的臉。

    三王爺看清楚那人的臉,立刻跪了下來:“父王。”

    皇上怎麼沒死?難道是溫宜淵給他故意傳的假消息?不對,如果是這樣,李耀麗也沒有叫人來制止他。或者上面這人根本就不是父皇,而是某人假扮的。李耀麗也常用這個的手段。假扮出來的人就算看著再像也是假的。

    三王爺腦子轉得飛快,思索著現在自己的處境,一會便有了計較。

    大殿上的燈也被一盞一盞點亮。那人身上的黃袍也顯露出來,明晃晃的閃耀在燭光下。

    “我兒深夜來訪,所為何事?”皇上聲音有些虛弱。

    “聽說父王身體不適,兒臣徹夜難寐,特來探望。”三王爺抬頭看著皇上。

    皇上輕輕點頭:“我派去傳旨的人呢?”

    “兒臣把他殺了。”三王爺聲音鎮定而冷淡。

    皇上大概是沒想到三王爺承認得這麼痛快,靜了片刻才大聲說:“大膽。你現在是越來越驕縱,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

    三王爺站了起來:“你不是我父王。你若是我父王,絕不會深夜奪我兵權。也不會把許諾我的東西給別人。”

    皇上滿臉哀傷地看著三王爺:“都說養不教,父之過。你出生後,我就把你捧在手心,你要什麼,我給什麼,才養成了你如今這性子,都怪朕。”

    三王爺呆了呆:這是皇上本人沒錯。他一個人進來站了這麼久,上面若是溫宜淵派人假扮皇上拖延他,不需要說這些廢話,早就亂箭把他射死了。

    “你放手吧。”皇上的聲音格外蒼老,“我如今才想明白,這樣不是愛你,是害了你。交出兵權,讓你皇兄順利即位,以保天下太平,我才能安心。你皇兄答應我了,讓你去江南富庶之地享一世榮華富貴。”

    三王爺激動起來,站起來一揮手:“不。你二十年前就把這個位子許給了我。我聽你的話,日日苦練文韜武略。現在我準備好了,你一句放手,就要我這二十年的功夫都白費,去向那個事事都不如我的蠢材俯首稱臣?!絕不!”

    “正因為你皇兄能力不如你,所以你雖然不能做皇帝卻可以輔佐你皇兄,依舊可以管理天下。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父皇,太子絕不是這般寬容大度的人。即便是父皇認為兒臣不堪大用,兒臣也懇請父皇絕不能讓他繼承天下。他心腸狠毒如蛇蠍,奸詐狡猾自私無比毫無底線,他若登基將會是一場人間浩劫。”

    “混賬,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皇兄。現在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交出虎符,我就當今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出了宮門,你還是王爺。”皇上一拍椅子扶手,大聲說完這句,就激動得劇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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