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廚神的投食系統 作者:千回轉 (太監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9-4 13:07
第80章:幹得漂亮

  好大一串魚!

  見夏安動作利索地串魚,而這一條條『黑魚』,顯然精心篩選過,體型驚人地相似,重量看來也是相差無幾的,牠們如同鑰匙因為一個大鐵環被串聯在了一起,關鍵還是少年抓握住鐵環的手。

  很穩!

  有死去的魚兒還在因為肌肉慣性不時掙扎一下,可鐵環紋絲不動。

  「一條,兩條,三條,四條……嘶,一共八條!」

  衛越在看台上,看得牙齒酸痛。

  猛男啊。

  眼睛瞪得滾圓,和這個大佬舍友打交道也有至少三年了吧,可衛越從不曉得這個笑起來很清爽,很純真的大佬,小臂是如此地發達,也難怪他不需要女朋友了呢。這樣的猛人是如何千錘百煉了。

  衛越肅然起敬。

  「這些黑魚……」上杉麗作為主持,介紹詞剛說完,視線就在開放式廚房位置呆住了。

  禮堂因為這一幕,掀起了討論。

  「看這些魚,多肥美,肯定不是家養速成的!」

  「廢話麼!」

  有專精水產的學生猛翻白眼說:「這些黑魚是野生魚,起碼有六七斤重,而養殖的魚拿到魚市賣的那種貨,最多一斤出頭。你們也別以為黑魚好釣,就能弄到這堆大頭差不多的黑魚,我肯定這個夏安同學為了食材付出了不少汗水。」

  「是啊,搜集、準備食材,也是我們必須精通的技能呢!」眾學生贊同不已。

  就比如,擁有『辨識食材』這個技能的廚師,和一個菜市場從不逛的阿宅,簡單來個美味食材競賽,孰勝孰敗一開始就決定了。

  而『食材』,對於一場重要的食戟、現場廚藝發揮,有些時候也會起到致命性的影響!

  沒人希望在一開始,食材硬件方面就輸掉。

  所以,在神奈川學園,亦或者其它料理名校,『食材學』這個科目,掛了科必定是被退學的。

  「他的力量,不同尋常!」

  評審席,森山謙信忍不住說:「這些黑魚加在一塊,有50斤上下了吧!」

  看台的後排角落,十傑中,『墨餐系』的天才熊谷日向也不由地眼睛發直:「雖然聽說中華菜系的學生,一個個臂力強的誇張……但像這傢伙的體魄,也位面有點變態了吧!」

  在會場騷亂的時候,夏安卻又放下剛剛串成的這些魚,拿另一個大鐵環,繼續這樣幹。

  直到搬運過來的鐵索、鐵環全部沒空置的了,經處理的『黑魚』,也終於全都緊緊鉤在了環上。

  隨後,夏安把整整三束鐵鏈,集束抓在了手上,然後串滿魚的鐵環就穿在左右臂上。

  見他就這樣健步如飛地走出開放廚房,向著已經搭建起來的矮台,穩穩站立上去。

  這下子,場館氣氛瞬間凝固,陳氏父子、評審席五人,以及呆立不知道多久毫無存在感的女主持上杉麗,就不只是簡單的驚訝了,而是目露駭然看著畫面進行。

  咕嚕!

  一串,50斤,不夠,然後加兩串?

  那麼重量是……

  等等!

  站在檯子上的夏安,對周圍嚴陣以待的學生會幹事們,點了點頭,有人緩步上前準備點燃埋在乾柴火堆裡的固體酒精。

  而夏安也把串在手臂上的鐵環,一個個拿出,於是3個環垂掛半空,離地半米,他另一隻手則握住鐵索後端。

  見夏安沉了一口氣,胸膛微微鼓起,緊盯他的眾人,太陽穴猛地跳了跳。

  這動作,該不會是要……

  但剛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夏安臉上浮現些許古怪,被腦中響起的聲音吵擾到,不由地緩下來。

  【獲得新任務-『擊破兇猛人生的藩籬』(參照《天雄炙青魚》食譜,以過去的經典為藍圖,描繪你過去幾年日思夜想的完美菜品,要求菜品評分不低於90,獲得評審的一致讚譽0/5,獎勵為……失敗懲罰為……)】

  清空!

  遲到的任務還是來了,夏安卻無心細看。

  「轟!」

  火勢很急。

  突然間猛漲的火焰,幾乎形成了火牆,映照著一張張寫滿了驚容的臉,有前排被火焰擋住了視線的學生、老師,情不自禁地起立伸長了脖子張望。

  嘩——

  是風!

  而伴隨著隱隱的風聲,有什麼黑色扭曲的影子,迅速切割了火牆。

  「果然!」老爺子陳興德一拍大腿。

  「他在轉!」

  陳耀國很不淡定。

  「就,就這樣轉起來了?」旁邊,北山淳臉上遍佈震撼。

  「呵——」

  去年年度國際前十的特廚,森山謙信,亦驚得起立,椅子都聞聲摔在了他屁股後。

  一秒。

  十秒。

  數分鐘……

  森山謙信就站著看了足足十分鐘,從剛開始讀秒,內心猜測這個少年能甩動多久,堅持多久,誰知他就這樣茫然看了十分鐘,火焰也維繫兇猛態勢,燃燒了有十分鐘。

  而位於火場中央,隱約可見的人影,還在高舉鎖鏈、鐵環,一成不變的「旋轉」。

  漸漸地,寂靜的禮堂又傳出一陣低微的討論爭議聲。

  「旋轉?」

  「天真!以為這樣烤魚,魚就不會焦,會有完美的火候麼!這樣的大火……」

  「他絕對是在秀體魄,而不是在秀廚藝吧?誰能告訴我這樣的機械『旋轉』,廚藝的道理何在?!」

  廚藝。

  老爺子陳興德瞥一眼身後的觀眾席,微微搖了搖頭,對身穿的兒子陳耀國如此說:「還記得你爺爺在世時,經常對你說的道理嗎?」

  「嗯?」陳耀國愣住。

  老人目光變得深邃:「圓,旋轉,其實是很多高深廚技的深邃所在啊,真傳有時候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別想得太難了。」

  陳耀國嘴巴動了動,想要問,但他忽然嗅了嗅鼻子,目光倏然飄到了舞台那一片火海裡。

  香味!

  是烤魚的香,而此時四座亦有騷動,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敏銳捕捉到了這點。

  「好好看!」陳興德坐直了,「接下來,就是決定菜品成色的環節!」

  陳耀國沉沉的點頭。

  「那個,上杉同學,能幫我個忙嗎?」

  有個聲音也在這時傳到了上杉麗耳朵裡。

  是他,上杉麗身軀顫了下,旋即握緊話筒,小快步盡量接近火焰,抿抿嘴問:「幫什麼忙?」

  「廚台上有一罐醬汁,需要妳幫忙。」

  「我該怎麼做?」

  上杉麗很快把罐子端來,她額頭全是汗。

  「很簡單,握勺,潑水,這沒什麼技術難度吧?」煞是輕鬆的嗓音,有著令人清爽的一絲笑意,這讓臉色緊繃的上杉麗,也不由地面露淡淡的微笑。

  「我會!」她說。

  「那就來吧!」

  第一勺,少女還顯猶豫,非常生澀的,對火焰中掠過的魚串,潑出去一大勺的黏稠液體。

  「對,就是這樣。」

  鼓勵的言語很是時候傳到了耳朵裡,上杉麗不知為何,內心有點小雀躍,哼,在這種時候你這木頭疙瘩情商一下又變高了?這麼簡單輕鬆的工作還需要本女天才幫你,沒我看來你一個人無法完成的吧。

  罐子裡的醬汁,肉眼可見的減少。

  而火勢,亦在漸漸衰弱。

  「好了!」

  終於,少女在一個指令聲中,連忙抱住空罐子退到旁邊。

  眾人精神一振,目光向舞台中心聚集。

  這時,森山謙信耳朵動了動:「你們聽到了嗎?」

  坐在他周圍的其餘四名評審,愣了一下,側耳去聽,過幾秒鐘後臉上逐漸有古怪之色,「噠,噠,噠……」

  「馬蹄聲?」土屋幸惠低聲喃喃。

  「不!」

  老爺子陳興德,卻在鏡頭中猛地起身,展開了手臂像是在迎接什麼,「是一輛車啊!」

  轟隆隆……

  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火焰中,一輛春秋戰車彷彿從戰場的遠端,疾馳而至,車上好像有個火焰的戰士,他手上的火焰長矛,尖端釘著一條烤得顏色似火的魚。

  宛如凱旋而歸的戰利品。

  夏安手一放,在半空甩出殘影的黑色鐵索,向地面垂掛下來,什麼戰車場景也隨之消失,可眾人驚訝、震撼目光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流露出濃濃的駭然,盯看近地面那些糾纏的黑色魚影……

  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可能是因為剛烤熟的熱氣團吧,視覺上有些空氣扭曲效果。

  乍一看,神似一條條黑龍。

  然後,這些黑龍,盡被夏安抓在了手上的鐵環中。

  「咚!」

  學生、老師、評審們無聲的沉默。

  衛越、上杉麗、熊谷日向、森山謙信等人,覺得心臟要破胸而出似的,一聲聲心跳,在此時,像是擊鼓。

  「多麼熱血、激情的料理演繹啊!」

  校長陳興德響亮的掌聲傳到了每個人耳際。

  【提示,御魂『無窮巨力』效果已從您身上消失,由於使用次數耗盡,此道具已經銷毀……】

  夏安臉上有著清爽笑容。

  幹得漂亮!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9-9 12:06
第81章:雲從龍

  『無窮巨力』,自然是他能展開這場烤魚料理的基本條件。

  夏安不是《中華一番》故事裡,一個個有內功的大佬。

  要知道,拋開廚藝不談,那些大佬某種意義上就相當於高戰玄幻位面的武者了。當然豬腳劉昴星是個例外,人家廚藝高強到渡化敵人,讓對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高度,所以什麼內功啊、高戰力啊,就顯得很多餘了。

  所幸大佬有高達,夏安亦握住了一根桿子,憑此,他可以撐得很高很高,跳得很遠很遠。

  御魂!

  一個臨時巨力BUFF,簡直就是猛將兄附體。

  「漂亮、完美!」夏安讀到巨力BUFF消失這條系統消息,不由地暗讚。

  既是對BUFF的誇張實用性點贊,也是對自身發揮,不能再滿意了。

  換句話,他已經把過去幾年,屢屢失敗,卻又屢次嘗試再現的場景,完美地復原了出來。

  不——

  或者應該叫,在「復原」的基礎上,加上了他個人的構想,個人的特色。

  滿滿的夢幻色彩啊,以前想都不敢想。

  那麼,如今在神奈川名門高校禮堂上,翻開的這一篇食譜,也不是什麼《天雄炙青魚》了。

  該叫什麼名字呢?

  正當夏安念頭浮動的時候,寂靜的禮堂,無數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見他待在矮檯子上露出迷之微笑,上杉麗咳了聲道:「夏安同學,結束了嗎?」

  「結束了。」

  夏安給予一個無比肯定的回覆。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無非就是上菜,然後讓專家、評審們,仔細品鑒。

  學生會幹事們,忙著滅火,搬運垃圾。

  卻說開放廚房這邊,夏安戴上了一雙隔熱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鐵環上一條條『黑魚』,取下,裝盤,每一步動作都極致的輕柔,就好似盤子上裝的是易碎的珠寶,看他那副專注和虔誠的表情,還有在裝盤時嘴角噙著一絲清爽的笑容,多數神奈川名門的學生不禁受到吸引。

  「這學長,氣勢很不一般啊,為什麼他以前,籍籍無名?」看台後排一名新生說。

  「只能說,氣場這東西,真的存在!」

  聽得在坐席漸漸傳來的騷亂,在場的『學生會機關十傑』,包括之前看夏安不爽,對中華系有一點敵意的熊谷日向,都不禁沉默了。

  台上,灰燼,焦煙。

  開放廚台,嶄新,一塵不染。

  年輕的主廚,正用雙手裝盤,一條條烤魚,沒有複雜的擺盤,無需葉子、檸檬這些雜物的搭襯,就這麼擺在了潔白的空間上。

  烤熟的顏色,在潔白背景牆裡,愈發的赤紅。

  「精緻呀!」

  十傑之一,清水花梨這樣的讚道:「奇怪的大鐵環、大鐵鏈,還有這樣充滿狂野氣息的燒烤演繹,卻沒想到最後做成的料理,是這樣易碎、精緻呢!」

  遠遠地,似乎有絲絲縷縷的魚香,隔空飄了過來。

  熊谷日向咽嚥口水:「就是不知道味道怎樣!」

  同在看台的某處。

  戴著口罩、鴨舌帽掩飾身份的畢業生雨宮悠太郎,定定地站立,視線放在白色餐盤的烤魚上,始終沒挪開。

  很快,上菜了。

  陸續將幾個大盤子,端到了點評席,坐在席間的美食界名宿,每個人面前,都有一條完整的烤魚橫在他們眼裡。

  居中的森山謙信,也是去年年度國際排名前十的名特廚,低頭看了烤魚幾眼,便又抬頭,雙眼盯住了站著沒動的年輕主廚。

  顯而易見的是,一場高強度火焰燒烤下來,夏安個人形象受到了影響。

  汗水還在不停地冒。

  頭髮、肩上,或是細密的灰塵,或是炭黑。

  可是。

  這樣的「狼狽」,與盤上的精緻、華貴,又形成無比鮮明的對比。

  「匠!」

  「匠心!」

  森山謙信忍不住地低沉說:「你已經把你個人的特質,完全融入了料理中,然後,這就是你個人目前為止最完美、最滿意的作品,我說的,對吧?」

  見夏安點頭,森山謙信目中有一絲的波動。

  「說說吧!」

  女評審大山香織,同時也是作為與陳耀國一個時代的知名校友,她有著幹練的短髮,性格也屬於強勢那種,眸色銳利道:「你為什麼把這道菜,這個食譜,搬到了如此重要的考核上?你自信的點在哪?我想在品嚐前,聽你說說,然後帶著心理準備去品嚐,看看是言過其實,還是符合預期。」

  另外三名評審沒說話。

  算是熟人的土屋幸惠,對夏安投以鼓勵加看好的目光,夏安聞言卻只是微笑:「諸位先請——」

  他指向每個人手旁擺的筷子。

  「我這道菜,如果僅用語言去描述,會顯得很誇張和玄幻,其實也只有自己動筷才能體會到其中精髓。」

  聞言,森山謙信一邊握筷,一邊說:「中華菜系裡,『烤魚』名菜,其實少之又少的吧,因為『烤』在技法精湛的中華系廚師們看來,過於原始,太簡單,也粗糙,登不上大雅之堂。總之,我認為能擺上宴席餐桌的名菜,是沒有烤魚位置的,而你偏偏在這樣的重大場合,呈上這樣平民化、生活化的料理,是出於什麼考慮呢?真是有趣啊……」

  沒等夏安繼續說,他手上的筷子,就搭在了烤魚的表皮,卻就此停住了。

  名宿抬頭看夏安:「吃法呢,有講究嗎?」

  夏安搖頭一笑:「您都說了是平民化、生活化的料理,那就用自己習慣的方式品嚐就好。」

  「這樣麼……」

  眉微微地皺了皺,森山謙信認真地看了眼盤子上完整的烤魚,筷子懸停幾秒鐘後,就對魚身,輕輕地捅了進去。

  根本沒用多少氣力。

  這點,森山本人最清楚不過,他被魚身富含的驚人彈性和柔軟,驚住了,手猛地顫了幾下。

  於是他的震動,經轉播屏的放大特寫,使得場館陷入了無聲的死寂。

  可神奈川名門的師生還沒來得及嗡嗡議論,下一刻!

  「滋啦——」

  魚肉如一朵朵雪白的花,中央脊椎骨就是那根花枝,競相綻放的白色花瓣,綴在了同樣雪白的魚骨頭上。

  一直綻放到最內部。

  整條魚,由內而外的,綻放!

  畫面彷彿就此定格了。

  魚身內部突然湧現而出的氣流,熱的霧團,伴隨著刺目而神聖的光芒。

  「怎麼回事……眼花了嗎!」眾人驚叫著,大聲喊叫,那飄散而上的霧氣竟神似一條脫變完全的龍,騰雲駕霧,之前料理完成那刻伴隨馬車而至的黑蛟,煞氣,擇人而噬的恐怖,徹底的消失不見,此時只剩下飄渺不可尋蹤的仙氣了。

  這畫面就很經典。

  雲從龍!

  陳氏父子、北山淳、上杉麗,嘴巴都張大了,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9-9 12:07
第82章:畢業就是傳奇?

  安靜。

  這是料理演繹開始以來的第幾次寂靜了呢,局中人自然不會去計數,反正神奈川的師生們已經被夏安這一手整得懵逼就對了,但好在還不至於冷場,長達幾分鐘的安靜,被一個「嗚」的吞嚥聲音給打破了。

  是森山謙信在吃。

  齜牙咧嘴,表情稍顯猙獰。

  嘴巴大張著,緊緊咬合的潔白牙齒暴露在鏡頭中,額頭上有突兀冒出來的青筋,這個男人肯定在竭力忍耐著什麼,好半天,他才滿臉汗跡,閉上了眼睛,吐出熱氣說:「一瓣肉,一瓣花。」

  「它、它好像鑽到了我心底最深處,瞬間把我的心……俘虜了啊!」

  說著,猛地睜開眼,淚眼朦朧,定定看夏安。

  呃,抱歉。

  您的心我不要。

  夏安眉梢抽搐了一下。

  「就和精緻的外表一樣,它的內在,一樣的超凡脫俗!」森山謙信說,「沒有一絲一毫的泥腥味,對,就是這點,明明沒有用大量調料掩蓋,為什麼呢!」

  「是火候工夫!」

  旁邊,有個聲音回答。

  女評審大山香織說:「我突然想起了他前面的『旋轉』,那樣狂野的演繹,僅僅是為了讓火候均勻麼?肯定不完全是,很普通的醬汁卻又能把河魚的泥腥味完全除去,不留分毫?」

  「難道是……旋轉的『力』,讓醬汁,一層層,到了魚肉的最深處?」土屋幸惠在這插話。

  幾個人,三言兩語,已然將《天雄炙青魚》食譜的精髓,剖析得差不多了。

  他們邊吃邊熱情地討論。

  另一邊,夏安卻對上杉麗招招手:「找人幫我把那些剩下的烤魚,分派給校長、教授們。」

  評審只是瓜分了其中「一鐵環」的烤魚,還剩下大半,夏安都打算拿來招待神奈川名門的高層,再怎麼說,他都要畢業了,留下一個好名聲還是很重要的,而且,夏安胃口大得很,光是專家評審的一致讚譽還不夠,本校師生的讚美,呵,他全都要了。

  於是,喊叫聲又在禮堂傳開。

  沒得享用的學生,只能看著平日那些衣冠整齊,儒雅或嚴肅的老師教授們,因為烤魚,吃得面紅耳赤,丟下了節操活像蒼蠅餐館裡大聲嚷嚷的食客,絲毫不顧鏡頭禮儀,扒領帶的扒領帶,有女教授還解扣露出黑色文胸的一角。

  不久後。

  嘉賓席上,老爺子陳興德盯看筷子上一瓣魚肉,他手側的餐盤裡,只剩魚骨頭了。

  面目凝重地久久盯看。

  半晌,陳興德才歎說:「魚肉,有了『魂』啊!」

  「誰說不是呢。」

  陳耀國回味地說:「這應該算正兒八經的『特級』料理了吧?匠心!滿滿的閃光!」

  「算!」

  陳興德的回應,斬釘截鐵。

  這時候,森山謙信的言語經麥克風傳到了眾人耳朵:「特點,特質,身為神奈川名門學生的你們,一定聽導師經常提到這兩個詞,你們肯定也對它們有自己的理解。」

  「淺層面,特點與特質,就是你們各自專精的領域,各自擅長的廚藝、廚技。」

  「但是啊——」

  語鋒陡然一轉,「永遠停留在淺層,那就永遠推不開那扇門了,你們中有絕大多數人,一輩子可能都見不到門後的特級風光,但我還是希望你們之中那些有遠大目標的人,盡可能去嘗試將自己的特質,賦予生命和靈魂,讓它們活靈活現,形成自己獨特的『匠心』……」

  「這就是晉升特廚的鑰匙。」

  他目光突然飄到了夏安身上,意味深長地補充一句:「你的特質,足夠了,但是可能還打不開那把鎖,我想你自己也知道原因。」

  廢話。

  夏安暗翻了白眼,他可沒天真到,自己原地升級破階,坐火箭一樣,高高沖天,直升『特廚』了。

  只能形容為,他的上限,他竭盡全力把手伸長了,能觸碰到那塊特級的天花板。

  但很勉強。

  如果真正在殘酷的食戟戰上,對上一名特廚,那麼,敗者一定是他。

  原因麼很簡單,除開現在這個翻開新篇章的《天雄炙青魚》食譜,哦不,就在剛剛,夏安經系統將這手食譜命名為《雲從龍》,他的壓箱底食譜,唯一的,如果壓不對食戟題目,那他將從『特級』瞬間跌落到零段位。

  真相就是這麼殘酷。

  他目前只有這麼一個必殺,而真正的特廚,別說其個人必殺了,普普普通的一道練習菜,就能把他打落雲端。

  總之,還不是飄飄然的時候。

  夏安默默拉開人物屬性。

  經這關鍵一役,任務完成,他獲得3個自由屬性點。

  「刀功,Lv2。」

  「火候,Lv7。」

  「調味,Lv6。」

  於是他把3個屬性點,直接丟給火候,如此,這項基本功提升至Lv10。

  火候Lv10(初級圓滿,需破階提升)。

  「我記得破階提升,有一個屬性選擇獎勵吧?被動效果的意思?」夏安心想。

  食譜方面,《雲從龍》的改良,在他手上臻至特級必殺,雖然不可能每一次都發揮做出來,但食譜在手,就意味著握住了大殺器,足夠震懾許多沒事找事,想找他開什麼食戟的無聊之輩了。

  夏安其實並不太喜歡食戟。

  食戟很血腥。

  可以剝奪一個廚師的一切,財富,名望,什麼砍手黨還算好的,生死賭注就叫他非常看不懂。

  苟活著,不好嗎?

  當然,別人要是騎臉輸出了,夏安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叮!」

  提示器的聲響讓他退出了系統冥想狀態。

  抬眼看過去,評審席上,五個人,手掌一致按在了綠燈上。

  五票,通過!

  5顆星最高難度全贊通關!

  「請、請森山先生總結陳詞!」客串女主持的上杉麗,口詞不清地說,她雙目還殘留著一絲震驚。

  森山謙信早就站了起來,彷彿早在等待這一刻,他登台時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掛在了椅子上,現在身穿襯衫,扣子解開幾顆,眼神有那麼些含情脈脈的味道,對夏安伸出了手:

  「恭喜你,畢業了。」

  夏安遲疑一下,握了上去,滿手汗,內心一聲何等的臥槽,他想撒手卻發現森山握得很死,於是眼神變了。

  「如果你對自己的基礎廚藝很自信,我建議你去考證,以你的水平,畢業就六段、七段的話,足夠追趕那些傳奇前輩了。」

  這番話立刻引發學生們的嘩然。

  畢業,傳奇?

  那不是有個人肖像掛牆上的榮譽資格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9-12 03:00
第83章:窄袖伸出來的手

  學生們無法平靜。

  森山謙信的話,所謂的『匠心』,縱然能引起一些人的思考,但即便是在神奈川名門,也有太多人無法理解甚至一生都觸及不到特級的奧秘。

  所以聽得雲裡霧裡,並不稀奇。

  可現在,森山謙信的總結陳詞,也太直白了,就差指著夏安對他言之鑿鑿講;

  少年。

  我很看好你喔。

  事實上這句話已經在他的言行中,表露無疑了。

  鏡頭長久停在森山謙信,緊緊握住夏安的手上,他這雙掌把夏安的手掌包裹在內,對於比較含蓄,或者說在類似場合要點頭哈腰、小心翼翼的霓虹人而言,算是非常出格的行為了。

  「傳奇?」

  夏安露出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抱歉。

  流程跑完了,對自己肖像掛牆上這件事,他真沒多大興趣。

  不過,對上森山謙信無比看好的眼神,夏安不免汗顏。

  大佬可能讓您失望了。

  我的基礎,廚藝的基本功,目前卻變成了弱項。

  就一個Lv10的『火候』初級練滿了,算堪堪練回以前的水平。

  而Lv2的『刀功』,Lv6的『調味』,非常有可能在考級的時候坑他,所以畢業就是六段或七段廚藝水平這回事,僅存在理論中,有小概率實現。

  夏安並沒有飄飄然。

  他對自己,清醒得很。

  是「現實」讓他,不得不這麼清醒。

  沒法啊。

  普通的世界,這樣的「藥力」,可能夠混出個人樣兒了,然而,換成妖怪出沒的背景世界線。

  咱又沒內功、強大的咒術啥的,所以只能效仿劉昴星。

  用料理,去說服敵人。

  讓他們放下屠刀。

  感動他們。

  渡化他們。

  「人也好,鬼也罷,我目前的廚藝,還差得遠嘍!」夏安再度暗暗告誡自己,戒驕戒躁,登頂廚神的革命道路還遠著呢。

  ……

  一場神奈川名門建校來都排得上規模的『特殊人才畢業考核』,就這樣落幕了。

  結果麼,十分的喜人。

  聽聽離場的老師、教授們,話題繞不過的那個焦點,他們提及剛剛品嚐的『烤魚』,還有似有似無,殘留在口舌間的一絲火焰,個個都在興奮地交談著。

  老校長陳興德,笑得合不攏嘴。

  就如他在開學典禮上的言語,在神奈川名門,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磨礪出那「百分之一」的玉。

  但有時候,即使消耗了百分百,一個時代都有青黃不接、人才匱乏的情況。

  而慶幸的是,神奈川名門往後很長一段時間可能是不缺那個扛大旗的畢業生了,亦如食戟之靈世界裡的堂島銀、四宮小次郎這批人,他們在美食界發聲,同時也是在為母校賺名譽。

  於是,心情大好的陳興德,在考核結束後又在陳氏豪宅設下晚宴,專門留下以森山謙信為首的評審們,當然夏安也被邀請在列。

  陳宅。

  宴客的茶庭。

  評審之一的禿頂中年男子,主動向下首的夏安,遞去名片:「有興趣到京都發展的話,可以聯繫我。」

  夏安收下名片卻搖頭:「京都?很抱歉,我打算去東京。」

  「東京啊……」

  大腹便便是東京某個餐飲連鎖巨頭掌舵人的成功男士,立刻高興大笑:「那就來我旗下吧,我把一個名餐廳交給你經營,銀座、港區和六本木,地點環境隨你挑!客源你也不用擔心,都是有資歷有老客戶的!」

  嚯。

  大佬不愧是大佬。

  銀座、港區、六本木,可是全霓虹地價之最,在那開餐廳,單是租金這項經營成本都能讓許多特廚望而卻步了。

  夏安依舊搖搖頭:「抱歉,我已經有打算經營的餐廳了,是我自己的。」

  「哦?」

  聞言,屋子裡,包括剛剛處理了教務工作到場坐下的北山淳,都好奇了。

  「承蒙柳原拓磨先生照顧,他將在世時打算留給自己經營的店,轉到了我名下。」夏安解釋說。

  唉,大腹便便的商業名宿,惋惜得一拍大腿:「那真是可惜了!」

  北山淳則說:「你確實應該去東京。」

  首座的陳興德點了點頭:「東京,才是這個國家經濟以及文化的中心,要征服霓虹美食界,就從征服東京開始。」

  夏安汗顏。

  什麼征服啊,大佬您的話,能不能稍微內斂點。

  這時,陳興德看了看天色,對旁邊的兒子陳耀國說:「通知廚房,可以上菜了。」

  ……

  陳宅另一處。

  夜晚,小屋沒開燈,屏幕上正反覆播放一段經過剪輯的視頻。

  陳氏千金,陳千穗,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枕在了膝蓋上,正聚精會神看著屏幕裡的畫面。

  火海映紅了她的臉蛋。

  半天,少女才一聲低讚:「他是真的很厲害呢。」

  說著突然側頭,眸子裡的色彩變得迷離了,對空寂的黑暗處,幽幽地說:「母親,您也看到了吧?」

  「爺爺,爸爸他們,肯定在宴客,對神奈川名門冒出了這麼一個天才,怕是要高興得宿醉了。」

  少女臉上浮現一抹寂寥。

  「我知道你在的,怎麼,不打算回應我嗎?」

  過了片刻,隔壁屋子裡老舊的衣櫃,發出櫃門打開的「啪嗒」響動,長長的、一雙蒼白色的手臂,從內屋徑直伸到了少女的身後,就這樣懸浮在她頭頂。

  屏幕還亮著。

  而背對內屋的少女,沒回頭看,卻彷彿知道了身後存在什麼,臉上不是驚訝、驚悚,反而流露出欣喜。

  誰知道,下一刻懸浮的蒼白手臂,猛地揪住了少女纖細脆弱的玉頸。

  「呃……」

  被卡住脖子,少女身軀一僵,臉上有些許難受,可她臉上的笑容更甜美也更憂傷了,「我嗅到了你的味道哦,太讓人熟悉了……可是,你還是這麼討厭我嗎,為什麼會這樣子呢,還記得你那天在病床上死死攥住我的手掌,看我的那雙眼睛嗎?我只記得怨恨。」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少女下肢出現了強烈窒息下意識地掙扎和抵抗。

  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

  宴席結束時,大概是晚上十點鐘左右。

  夏安被很多人敬酒,自己作為回應也喝了不少,好在腦袋只是有些昏沉,沒到醉酒走不動路的地步,他走在陳宅的庭院小徑上,吹了幾分鐘的涼風,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四下一瞧,原來領路的僕人,正遠遠停在後面,攙扶已經喝醉北山淳、森山謙信一行人。

  他自己個兒走在了最前面。

  「這段路……」

  幾乎反射性地,夏安想起了什麼,朝著右手一側大概一米多遠的院牆,投去視線。

  這堵牆,有鏤空,藉著隱約的月色、燈光,能大抵看清對面的景色。

  一個穿白色睡衣、頭髮披散的少女,正抱著一沓舊和服,立在院子一角的晾衣架上,整個人是機械和麻木的,正一件件地,往衣架上,晾曬舊和服。

  夏安並不算多麼瞭解和服。

  夏裝、春裝,他不知道如何區分,經常聽婦人說什麼銘仙、大島的形制,他也一無所知。倒是這些和服,有一個比較讓他在意的款式細節。

  不論樣式,袖口通通是窄化的,

  換句話,都是小袖和服,而對於「小袖」,夏安隱約曉得似乎來自平安時代,總之這就是從平安沿襲下來的日常便服傳統吧。

  恰在這時候,把和服都掛在架子上的少女,立著待站了一陣子,忽地加快腳步回屋,搬了一個炭盆出來。

  「轟」

  酒精引發了大火,少女決然的摘下一件和服,投向了火盆。

  畫面好像定格在這一刻。

  夏安眼睛瞪大。

  在少女轉身面對火盆、背對衣架的時候,有著與少女一樣白皙膚色的手,居然緩緩地從一件和服的窄袖中,伸了出來。

  一米、兩米……

  手臂悄悄地伸長了大概兩米多,而後緊緊將少女的玉頸,掐住!

  少女微微瞇起了眼。

  是掙扎,或痛苦?

  樹木「沙拉」「沙拉」作響,即便已經曉得神怪存在的夏安,見到這詭異的手臂從和服窄袖探出來的一幕,也不由地全身冒冷汗。

  少女被強大的力量帶到半空,兩腿晃動了幾下。

  見狀。

  平時可能不予理會的夏安,興許是被酒精影響了,一股血液衝上了腦袋,頓時大喊:「陳千穗!」

  他知道這人是誰。

  出聲這一刻,他沒後悔,也想好了,不能放任這鬼東西在陳氏宅院,繼續的興風作浪。

  要嘛,超度。

  要嘛。

  消滅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9-14 13:17
第84章:陳宅的影子

  「陳千穗!」

  夏安再度喊出聲。

  被蒼白無血色的纖瘦手臂,帶到了半空的少女,彷彿從夢中驚醒,之前臉上微微瞇眼叫人看不太懂,不知道是痛楚亦或是享受的表情,瞬間就消散乾淨了。

  樹葉「沙沙」聲變得刺耳了。

  夏安心中一寒。

  他無比確定的是,今晚的風,不大,庭院的樹,枝葉擺動的幅度幾乎沒有,那麼這個聲音從何而來呢?

  在他打算攀爬樹木翻牆的時候,一股令人頭皮炸開的惡意,瞬息間籠罩而至。

  他腳下多了一隻手臂。

  這手,像是蒼白的紙片,毫無質感,正飄飄忽忽的,如惡毒的蛇,纏繞了樹枝,並握住了夏安的腳踝。

  冰冷的觸感透過休閒褲傳遍全身,夏安打了個冷顫。

  身軀幾乎僵硬,冰凍。

  這剎那,夏安就能判定,這東西可能是比『神崎千枝子』還強大的存在,換句話,極可能是媲美千年地縛靈一類的鬼怪。

  他無法行動。

  甚至,凍僵的軀體就要從樹上摔下去。

  可就在夏安暗暗叫苦覺得這一波要為自己的熱血買單的時候,褲袋裡有一團熟悉的熱源,陡然傳了出來,將吞噬他身體的冰冷,驅逐乾淨了。

  【護身符】!

  想到從系統粑粑處,花了500點積分,購買的防禦道具,夏安目中掠過一絲驚喜。

  臥槽。

  恐怖如斯。

  難道是全等級防護?不得了哇,血值!

  「啊——」

  而且,不僅僅是被動防禦這麼簡單,湧來的強大妖力顯然遭到了某種反噬,一聲怨恨的尖叫炸開。

  當夏安翻牆站穩時,陳千穗跌坐在地,雙手摀住了有明顯青淤色掐痕的脖子,不停地喘氣和咳嗽,過一陣子,她才搖搖晃晃,站起來,沒向夏安致謝,而是第一時間把所有的舊和服,通通丟進了火盆。

  火焰很大,照亮了兩人的面孔。

  過了挺久的,陳千穗情緒才漸漸恢復,她詫異看了一眼夏安:「你都看到了?」

  「嗯。」

  夏安若有所思狀。

  「那你……為什麼不害怕?」

  少女目中,帶著強烈的好奇。

  「妳都不害怕,我為什麼要怕?」夏安好笑。

  「呃。」

  少女語噎,「因為那是我媽……」

  言語突然卡殼。

  媽媽?

  呵,一個狠心要將女兒置於死地的母親?現在的陳千穗很清醒,她知道,那個東西,只是有她母親的味道,嚴格意義上並非生命體,不,或者它以另一種陳千穗所不知道的形式,存在著。

  「原來如此。」夏安瞥見少女臉上的複雜,再看看火盆裡仍在燃燒的衣服灰燼,哪能想不到前因後果。

  問題在於。

  這東西,是如何產生的?

  舉個例子說,陰魂或怨念滯留世間,必定有因果,就比如『神崎千枝子』。她就是想吃一碗紅豆飯。

  而這個不知姓名的「母親」呢?

  就是為了殺掉自己女兒?

  這什麼仇什麼怨啊。

  而且,要殺,早就殺了,何必磨磨唧唧拖到現在。一定是什麼原因刺激了那東西。

  夏安心想。

  「夏主廚——」

  一牆之隔的庭院小徑,傳來了陳宅僕人的招呼聲,「車子已經安排好停在門外了,有司機接送,您不用擔心趕不上夜班電車。」

  回校倒是不用這麼麻煩,可夏安打算直接到校外租的個人公寓,收拾行李,過幾天就要去東京。

  那東西應該是暫時被嚇跑藏了起來,夏安又不是什麼陰陽師,能尋覓它的蹤跡,之前熱血抱著超度、消滅的想法,頓時泡湯,可夏安暗暗慶幸,還好有系統粑粑的法寶在,否則真幹起來,誰滅誰說不准呢。

  他剛走出幾步。

  「等、等等。」

  回頭疑惑看著抱身子、一臉可憐兮兮的陳千穗,「妳幹嘛?」

  陳千穗笑容勉強的撇了一下肩頭的秀髮,「咳,你就這麼走了?」

  「廢話,這又不是我家。」

  明顯被夏安無動於衷的言行噎到,陳千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容更僵硬了:「那,我呢?」

  「你就是這麼丟下一個剛剛被惡意侵害的美麗少女,自己一個人走掉?」

  「……」

  夏安投過去一記神經病的目光。

  「這是妳家啊少女。」

  「問題是,我不想再待在這了。」陳千穗再抱了抱身子,那樣子,就是冷風中受驚的小白兔,肢體動作真是不能再明顯了。

  可夏安照例的面無表情。

  陳千穗笑容繃不住了,臉上神情逐漸地自閉。

  喂!

  她內心忍不住鬱悶且惱火的喊了一聲,這時候,你就算說一句「那我們去外面開房happy吧」我可能也會順從,而不是罵你變態。

  這個家,我真的不想再待了啊!那個『它』,根本不是我媽媽!

  夏安定定審視她有足足一分多鐘。

  「妳怕?」他問。

  陳千穗額頭隱約繃著黑線,夏主廚您也太直男了,本小姐剛剛這麼飆演技,還不夠嬌柔可憐兮兮嗎?

  她翻個白眼根本懶得回答了。

  「那,走吧。」

  夏安背對她,抬起手揮了揮。

  「哼!大豬蹄子!」陳千穗鬆一口氣露出些許笑容的同時,也不由懷著怨念,衝他背影,皺了皺鼻子,吐舌。

  很快,在廳堂喝醒酒茶的陳耀國,從僕人那,聽到了自家千金,深夜跟一個學生坐車離家的消息。

  陳耀國頓時黑人問號臉。

  「???」

  我說,我的寶貝女兒,就這麼被上手並拐走了?

  他抬頭看見坐在對面的老父親,陳興德對他投來的意味深長笑容,不由地蛋疼道:「老爺子,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要嘛,你給我找一個優秀的贅婿回來,要嘛,給我續絃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陳耀國臉更黑了。

  他皺皺眉,還是以前的應付口吻:「那也得有合適的才行。」

  陳興德對陳宅客人房方向,努努嘴:「我看大山香織那妮子就不錯,別人追了你這麼些年,每次來我們家,都要留宿幾天,別人的意思很直白了吧。」

  陳耀國沒說話了,心中只是輕歎。

  妻子離開這麼些年,過去再濃厚的感情,照理說都變淡了。

  可是。

  他總覺得,那雙熟悉的眼睛,還在某個陰暗角落,默默地看著他。

  並且,這個眼神不是他所熟悉妻子的清澈善良。

  而是充滿了冰冷。

  怨恨。

  他有種「詛咒」纏上自己的直覺,只是不太清楚激活這個詛咒的開關是什麼,或許,他續絃後,陳宅從此就永無安寧?

  一抹陰霾彷彿刻在了陳耀國瞳孔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9-25 13:58
第85章:殺害

  夏安回到了校外的出租屋,這次屁股後多了個跟屁蟲。

  『咔』。

  掏鑰匙開門,夏安對身後的怨念目光,視若無睹,跟他回來的陳千穗不知道怎麼回事,縮著身子似乎怕冷,不過想想也對這都九月入秋了,深夜氣溫驟降一截,少女一件單薄的絲質睡衣還沒換就匆匆跟他回來,被凍著也正常,可屬實不正常的是……

  這一路過來,夏安根本沒有紳士遞去校服外套的舉動。

  於是乎,陳千穗心裡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畫圈圈詛咒這個不知風月,不懂紳士之道,完全無視她這麼個美貌少女的超級鋼鐵直男。

  進了門,陳千穗鼻子嗅個不停。

  她目光一亮,視線定格在沙發和茶几間,由於抱枕遮擋了視線她沒發現幾乎趴在平板的屏幕上追劇的狸貓,她只看到茶几上一罐鮮紅的牛肉丁。

  罐口打開,熱辣、香濃的氣味,成功勾引了少女的食慾。

  「咕嚕~」

  沒吃晚餐的少女,在玄關處捂小肚子,對彎腰給她拿拖鞋的夏安,弱弱地說:「我、我餓了。」

  夏安將拖鞋放下,伸手一指廚房:「冰箱還有些食材,自己動手解決。」

  說完,自己一個人進了臥室。

  陳千穗鼻子皺了下,覺得鼻腔泛酸一陣委屈想哭。

  這已經不是鋼鐵直男可以解釋的了。

  魂淡啊!

  完全就是一個情商為零,不懂關心別人的冷漠男,這下好了,人設從直男轉進到冷酷男,陳千穗暗暗腹誹,就是這麼一個大壞蛋,為什麼,為什麼還能在廚藝之道上,取得那麼輝煌的成績啊?

  想到晚上才一遍遍看過的考試錄像帶,陳千穗暗想:「不懂得照顧人、關心食客的傢伙,憑什麼能做出令所有人瘋狂的完美菜品?到底是為什麼呢?!」

  臥室裡。

  聽著廚房隱約傳來的『滋滋』烹炒聲音,夏安在書桌前,聳了聳肩,沒錯,對於沒攻略念想的妹子何必當舔狗,她自己就是個廚師,也能給自己弄好吃的填飽肚子,用不著他親自動手,刷什麼根本不必要的好感度。

  心思轉回到『特殊畢業考試』上。

  「呼——」

  在桌前,長長地吐了口氣。

  夏安整個人放鬆,垮塌了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瞬間,幾年的執念,化為烏有。

  心結解開了。

  可是,也有種暫時找不到標記點的茫然。

  接下來,該往哪走?

  到東京開店?

  新學園市終究太小了,作為這條世界線虛構的城市,百萬人口規模,和東京圈的體量一對比,果然啊,被爆成渣了。

  不單單是人口、經濟方面的體量。

  僅就「美食圈」而言,可以說,起碼七八成的業界精英,集中在東京了。

  或許對於已經博得名氣的老牌名宿來說,離開了東京,到鄉下開個小資情調的小店,回歸輕鬆田園生活,那是極為不錯的。

  然而。

  年輕人,年輕的廚師,一心想避開東京縮在鄉下小地方的話,那外界對他的評價,應該普遍是草食、沒野心、這個人廢掉了這樣吧啦吧啦的語句。

  簡直負面滿滿啊。

  「東京,是一定要去的。」

  夏安翻出抽屜的文件袋,這是『火之車』和『柳原拓磨』事件結束後,他從柳原家那,意外得到的財物收穫。

  這可能還是【座敷童子之庇護】道具那玄之又玄的命運絲線,悄悄地擴散出去,對物質界產生了某種影響。

  總之,不管怎樣,袋子裡都是一沓厚實的地產轉讓文件。

  一頁頁翻閱,檯燈照著夏安看不出波動的面容。

  手印、紅蓋章。

  具體的地產位置是:東京都台東區淺草1-2-6。

  「霍。」

  夏安是第二次翻開文件,卻還是被這串地名吸引,「淺草啊,圍繞著淺草寺,別說這條世界線了,上一個世界,就知道有不少百年名店了,而如今這片區,我估計周圍全是老店吧?」

  不禁吐槽柳原拓磨的野心,好嘛,梟雄就是梟雄,即使想金盆洗手悄悄開個小店重操舊業,卻還是選擇這樣經營氛圍緊張的區域,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自信心,能在百年老店環伺的環境中,如小強般頑強存活下去。

  當真是作死,三分顏料就敢開染坊的典型例子啊。

  不過,在這夏安只能說一句——

  真香。

  老店多、經營氛圍堪稱叢林法則,不也側面說明了這片區域,地段是如何如何的優秀麼。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此刻夏安腦子已浮現一張城市俯瞰圖,中心就是東京地標般的建築,淺草寺,而圍繞著遊客絡繹不絕的古寺廟,周圍呈圓環形散射出去的美食小店,美食街區,密密麻麻的數量簡直恐怖啊。

  「第一步,就是先接手店面,在那站住腳跟吧。」夏安躍躍欲試了。

  百年老店多?

  也就意味著,名宿、強人,很多嘍?

  哪怕對『食戟』,對什麼廚藝對壘,不太感冒的夏安,也被激發了熱血,其它大多數名門畢業生都沒他這樣的起步條件,所以,他還不趕緊撐桿起跳等啥呢。

  既然被森山謙信評價為畢業就是傳奇,那索性給後輩們,留下一個遠遠看不見的背影。

  這個「傳奇」帽子,可不能水了。

  ……

  哼,哼,哼。

  陳千穗從浴室出來,哼著不知名的音樂,顯得心情不錯。她給自己做了一頓美食,飽餐後,似乎將家宅裡那恐怖的影子暫時忘掉了。

  單身公寓,自然只有一間臥室,她出來就看到客廳的地鋪。

  當然,被子、被墊都還沒鋪開。

  「那傢伙就不能細心、溫柔一些嘛?真是的!」陳千穗碎碎念蹲下,只能自己鋪床了,她把家裡穿來的睡衣換了,之前驚出的冷汗打濕衣服有股不對勁的味道了,所以少女只得免為其難向身為主人、男性的夏安,借身衣服穿穿。

  一件大襯衫剛好把臀部遮蓋過去,底下似乎什麼都沒穿,露出筆直修長的腿,她蹲下,裙底春光估計也只有沙發上還在專注看劇的狸貓能夠欣賞到,但可惜的是狸貓絲毫不鳥這個女客人,從陳千穗進屋開始它就沒吱聲,完全把美貌少女當作空氣,簡直比它主人更可惡。

  陳千穗鋪好了床,嘟嘟,隨身帶來的手機,傳來震動。

  來電顯示是老爸。

  她趕緊拿手機到陽台,點下了接通鍵:「喂,老爸……」

  少女並沒有發覺頭頂的異樣。

  一條蒼白的、紙片一樣毫無質感的手臂,不知道從黑夜哪個角落,攀爬到了天花板上,像是一條蛇,靜悄悄的,依附在那。

  「嗯,我知道了,我只是暫時過來住一晚,向他討教一些廚藝……」

  少女隨口應付電話另一端的父親。

  突然,陳千穗覺得背後有股冷風,隨之一雙冰冷的手,搭在了她背上,這熟悉卻又讓她恐懼的感覺,「啊——」

  飄忽的白色女人身影,在少女背後,眼神空洞,面容呆板,她蒼白如紙片的手對少女一推。

  撲通!

  少女毫無抵抗,翻身摔出了陽台外。

  這是很高很高的高層公寓。

  地面,那些住宅小屋的燈光很朦朧。

  夏安聽到了驚叫聲,追到陽台處,只看到摔在了地上斷掉通訊的手機,狸貓站在風呼呼吹的玻璃門處,嚷嚷著叫說:「呃!夏安,是我大意了!」

  「她人呢?」

  「已經摔下去了。」

  「……」夏安頓時輕吸一口氣,心底情緒湧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個少女龍套,在他住處領了盒飯?

  有點難受。

  他對陳千穗這個人,談不上喜歡或討厭,但是,那些鬼東西侵犯他私人領域,並在他庇護下,謀財害命,這不相當於對他臉上直接來一記啪啪響的巴掌麼?忍不了!怒!

  「能追蹤嗎?」

  聽出夏安低沉語調中的慍怒,狸貓趕緊說:「我試試,可是夏安,那個存在、我……」

  夏安沒說話,開門出去,到了高層公寓的一樓花園,看看陳千穗的情況,即使有一絲呼吸存在搶救的可能那都要拼一下。

  不過,公寓大堂玻璃門打開,夏安看見花園正對峙的一紅一白影子,腳步不由地停住了。

  白影子,是一個體形模糊、披頭散髮的女人。

  紅影子,或者不如說穿紅色的和服,體形比散發恐怖氣息的女人,小了一大截,儼然是個穿和服的蘿莉,她低低的笑聲正在深夜無人的花園傳開,充斥著調皮的味道。

  笑聲隨紅影子漸漸消散了。

  白影子則對夏安投來冰冷、怨毒的目光,而後也自行退去,夏安抬頭看,只是看到一截白色紙片在城市的夜空,收縮著,盤著圈,一圈一圈向陳宅方向時縮了回去。

  這鬼手,到底能伸多遠?夏安心驚。

  至於陳千穗,倒了在花壇旁,身體完好無損,既沒有摔出腦漿也沒血液湧出,根本就不是墜樓的場面。

  夏安試探了一下她的鼻子,便鬆口氣:「只是睡死了麼?」

  「哇!」

  狸貓對陳千穗的安全絲毫不關心,它撲上來興奮地說:「夏安夏安,你什麼時候脫非入歐,臉這麼好,人品如此堅挺了,居然能被一個座敷童子眷顧著……」

  座敷童子,是不太尋常的妖怪。

  或許說,它已經有家宅神明受人香火供奉的地位了。

  從這狸貓話語中,不難聽出這東西雖然經常自稱什麼某某神明大人,卻也是對座敷童子的庇護,羨慕得很。

  看來就算是妖怪也是希望得到福緣、福祿這類玄學的加持。

  夏安沒理會狸貓,直接扛粗布麻袋一樣,把陳千穗掛在了肩膀上,他還嫌少女體重數據不對勁,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微微收攏了些,「明明腰肢挺細的啊,為什麼搬屍這麼吃力!」

  算了。

  站在電梯房裡,夏安默默心想。

  明天有必要去趟北條神社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9-28 23:40
第86章:非酋請退散

  地點,北條家神社。

  時間,早上。

  「這麼說,,那是名為『窄袖之手』的妖怪?」夏安的面前,坐著一個素色浴衣的女人。

  文車妖妃看向少年的目光,充斥著某種不明的怨念。

  就在一天前,她收到了這位主廚、代店長的解雇通知書。

  解雇原因麼很簡單,『籐原家』餐廳由於籐原賢的失蹤,後來這半個月都是夏安自己在貼錢採購食材,所以經營成本理所當然的從夏安銀行卡裡扣除,而籐原賢那裡,電話聯繫不上,至於籐原賢的好友,岡本雄、若林江美子這兩個人,也一起失蹤了,好久沒來店裡光顧。

  夏安沒兩人的聯繫方式,想知道籐原賢近況的唯一渠道也關閉了,恰好,他也通過了畢業考核,也沒必要留在新學園市了。

  下定了主意關掉餐廳走人,文車妖妃、北條千鶴便遭到瞭解雇。

  「窄袖之手!」

  夏安對這類妖怪,大概瞭解一二。

  這是一種「憑依」類的存在。

  就好比付喪神,靈智寄托在某些器物之上,生命和器物也是一體的,而『窄袖之手』嚴格意義上是衣物類誕生出來的,其實不管霓虹民間也好,國內喪葬習俗,對去世之人的衣物,總是有很強烈的忌諱,這是因為衣物與逝者最為親近,極容易生出污穢。

  「其實,『窄袖之手』和我們這些付喪神不同,它們大都惦記掛念著人世間,和現實依然有因果存在。」文車妖妃說。

  「嘩啦」一聲,北條千鶴拉開門進來跪坐而下,將一冊卷宗平鋪在了桌上,指著說:「我找到了一冊江戶時代的卷宗記載,我們北條家先祖,曾經斬過一類窄袖之手,那是江戶名妓死後的和服裡誕生的大妖,北條氏妖刀只能斬它的形,卻不能斬它的根源,先祖和大妖,激戰幾天幾夜,後來還是一位偶然路過的大師出手,才渡化了那個妖怪。」

  渡化?

  夏安眉一挑,這不,又牽扯到神道了。

  北條氏先祖的手札,有許多值得注意的線索,夏安糾結了:「這麼說來,物理方法不能消滅?」

  妖刀也是刀,即使有不明力量,應該也是無法與神道、陰陽咒術這類精神層面的絕對滅殺,所比擬的。

  換句話,陳宅的『窄袖之手』,就算用導彈轟炸怕是也沒卵用。

  難搞啊!

  文車妖妃心思敏銳,知夏安進退兩難,畢竟,要滅殺的對象,極大概率弄不死,遭反殺。

  她視線越過桌子,敞開的竹簾子外就是庭院,而在庭院另一頭,陳千穗作為客人被安置在對面的茶寮,自己一個人在那,低頭無聊翻手機。

  「我想,陳宅的『窄袖之手』,突然出來害人,十有八九是受到了某種刺激。這可能就跟那條『因果』線有關!」夏安說。

  「因果就在這個女孩身上?」

  文車妖妃若有所思。

  夏安點了點頭,把他看到陳千穗燒亡母衣服的事情講述出來。

  聞言,文車妖妃愕然:「這就難怪了呢,『窄袖之手』是從舊和服誕生的妖怪,雖然那個妖怪,已經渡過了必須依托衣服才能存活、與衣物生命一體的階段,但是它並不希望見到自己的東西,就這樣被焚燒乾淨了呀。」

  「所以它生氣、憤怒,是有原因的嘍?」夏安撇了下嘴。

  這時,熟悉的『叮』一響,夏安帶著幾分錯愕,看著眼前彈出的任務信息。

  【獲得新任務-『陳宅的陰影』】

  【說明:神奈川名門的主家,隨時可能會淪為妖魔的狩獵場,你出身於神奈川名門,也曾得到陳氏父子的欣賞和幫助,而且,你是一個立志連妖怪都要征服的廚神,趕快開腦洞渡化妖魔!】

  【獎勵:『高級祈願卷軸』(通過祈願可獲得任意紫色品質的道具,包括廚具、食譜和眾多雜物)】

  注:非酋請退散,祈願也可能會發生某種事實偏差。

  ……

  與此同時,清晨的陳宅。

  幾名僕人推來一輛水車,只見陳氏下一代主人,陳耀國,抱臂立在台階上,已經換了身日常下廚的服飾。

  「先生,您要的『黑魚』,全都送過來了。」

  陳耀國親手撈起一條,看著鮮活的魚,在手上激烈掙扎,嘴角微微咧開:「不錯,和昨天考場上的黑魚,沒多少區別。」

  他這是技癢了,如果不是昨晚喝的爛醉,要不然回宅子第一時間就要吩咐僕人拿活魚開搞了。

  雲從龍?

  腦中畫面,是黑色的魚,騰雲駕霧,猛然化龍並冒光的一幕。

  僕人自行退散乾淨,陳耀國把自己鎖在廚房,反覆思索並回憶昨天夏安烹調的細節,打算動手試一試要往水車撈魚的時候,整個人突然呵的抽了口氣。

  平靜無波的水箱裡,倒映著一張蒼白無血色的死人臉。

  一張女人的臉。

  眼球泛白,嘴唇也白,表情毫無生氣。

  這是見鬼了?!

  額頭不禁滲流冷汗,不過,陳耀國還算穩住了心神,沒被一股從脖子後吹來的陰風,嚇得心膽俱裂。

  肩膀不知道什麼時候,搭了一雙蒼白、指甲發黑的手。

  陳耀國面龐抖了一下。

  從水箱的倒影,他能見到自己背後悄無聲息,站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她的脖子像是抽掉了骨頭,有不可思議的柔軟性,腦袋就這麼垂掛在胸口前。

  蒼白的手開始向陳耀國脖頸靠攏,發力。

  這是打算掐死他。

  窒息的感覺。

  豆子大的冷汗不停地滑落,陳耀國覺得身體凍結了一樣,或許說,是那股貼近的黑暗、負面、憎惡、怨恨、恐怖的磁場,好像死死握住了他軀殼裡的靈魂。

  他無法動彈分毫!

  就當陳耀國眼前漸漸發黑,視線變得模糊的時候,咚咚,有僕人的聲音通過傳訊器傳來:「先生,小姐她回來了,還有夏安主廚也也一併來訪,您要出面招待嗎?」

  啊!

  幾乎完美毫無漏洞的殺人氣氛,在這時出現了一絲可鑽的縫隙,陳耀國心底吼了聲,一直在顫的手,猛地抓向廚台上的一把中華廚刀。

  這並非陳耀國個人的廚具,而是陳氏『七器』之一。

  據說還在那位陳氏傳奇前,陳氏一位老祖宗,不知道從哪得知所謂的『七星刀』線索並獲得一份圖譜,找到了當世的鑄刀匠人,仿製了這『陳氏七器』。

  現在陳耀國所持的這把刀,是中式廚房很常見的一把刀,方頭刀,用途很廣,即可剁肉斬骨,也能砍瓜切菜。

  當然,屠宰過的雞鴨,以及魚、牛、豬、羊之流,血液都沾了不少。

  換言之這是一件殺戮眾生的凶煞之物!

  「嘩——」

  平凡無奇的廚刀,對著空中蒼白的手臂,狠狠斬下,一個憤怒的嚎叫頓時震得陳耀國耳膜作痛,不過,死死纏在他脖子上的手,也由此鬆開了,映在水箱裡的女人,衝他尖銳嘶吼,嘴巴張大了似一團黑霧,眼眶竟然湧出了腥紅的液體,不知道是淚還是血液。

  惡靈最終還是退散了。

  陳耀國待在原地,呼吸粗重,有點沒回過神的樣子,眼睛是濃重的震驚之色。

  他突然認出了惡靈的那張臉,就在惡靈對他吼的時候。

  半晌,陳耀國才對封閉廚房的通訊器說:「立刻給我備一輛車!我要去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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