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9-27 13:24
750 赴死

  以一己之力擊敗兩個半步極道,七個頂尖S級組成的合擊術,佔據了巨大優勢的貝克·理查德森卻沒有立刻下殺手,而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我殺了他們,李羨魚會不會回溯時光?

  已經打明牌了,大家都知道他可以回溯時光,都在防著。

  依照目前的局勢,即使李羨魚回溯時光,意義也不大,他能回溯多久?

  在萬神宮裡待了兩天,最多就回溯到開戰之前。

  到時候更慘,無雙戰魂和李羨魚戰力全失,萬神宮便成了他們的囚籠。退一步說,就算你能回溯兩天前,又如何呢?

  取消萬神宮狩獵計劃?等到破軍主宰三具分身恢復,不一樣是砧板上的魚肉。

  但貝克·理查德森卻不希望李羨魚回溯時光,理由很簡單,回溯之後,李家祖孫固然廢了,被他殺死的李佩雲等人也活了,可是,青師的分身也復活了啊。

  戰局提前結束,臨時結盟瓦解,他們三人將為果子的所屬權打生打死,而擁有兩具分身的青師勢必成為最強大的勁敵。

  貝克·理查德森不想牠的分身復活。

  因此,他沒有第一時間下殺手,反正李佩雲和丹塵子狀態不在巔峰,那幾個頂尖S級合在一起都難以對他造成威脅,隨時隨地可以幹掉。

  貝克·理查德森扭頭看向了李羨魚。

  李羨魚內心戲一點都不比他少,幾番權衡後,決定拋棄大老闆了。

  大老闆已經喪失了戰力,這時候,李佩雲和丹塵子再遭遇不測,那這場戰鬥相當於提前結束了。

  而且,那邊是九個人,這邊是一條命。

  不管從理性的角度,還是出於感情方面,他都應該放棄大老闆。

  李羨魚向來是果斷的人,打定主意後,便要收回氣之劍,迎戰貝克·理查德森。

  這時,肩膀忽然被人按住了。

  愕然抬頭,按住他肩膀的是牛護法,渾身都是肌霸的大塊頭用另一隻手撓了撓頭:「你說,只要幾分鐘是嗎?」

  李羨魚點頭,「嗯」了一聲,旋即猜出了他的想法,啞然失笑:「別逗了,你這身板看著強壯,其實根本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你們一起上都沒用。」

  你逞什麼英雄,你只是一頭牛,給人家送牛排去嗎。

  「我肯定打不過他啊,但如果不能救秦澤,咱們很難贏對吧。」牛護法問。

  很難贏,其實就算我們三人再組成合擊陣法,也只是負隅頑抗。

  但如果秦澤活著,即使他暫時派不上用場,可終歸是一個希望,翻盤的希望。

  他要被奪捨,己方損失一位極道高手,敵人多了一名戰力不低的傀儡。

  「你們輸了,那皇也輸定了。」牛護法看了眼秦澤,又看了看李羨魚:「說句沒義氣的話,我其實並不在乎你們的死活,李羨魚,包括你。」

  「但我在乎皇的死活,我是她一手帶起來的,沒有她,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野牛。」

  李羨魚沉聲道:「會死的,你不怕死嗎?既然好不容易開了靈智,享受到了不一樣的牛生,何苦白白犧牲在這裡?」

  他這話也是對其他護法說的。作為異類,修煉到頂尖S級,不容易。

  「萬妖盟的妖,從來不怕死。」牛護法瞪著銅鈴般的牛眼:「你們呢?」

  「李羨魚說的對,異類修煉到頂尖S級,難,非常難。我老牛化形成人的第一天起,就發誓要為皇賣命,所以我敢去,我想去。」

  「皇常說,獨立的靈魂,意味著有獨立的思維。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不要因為我的決定而受影響,做出錯誤的判斷。送死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鷹護法語氣冷冽:「我早該死了,老死,是皇開啟了我第二次生命,讓我返老還童。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如果皇需要,我隨時可以把這條命還給她。」

  她是東北的天空之王,活躍在清末民初,新時代來臨後,她差不多進入了生命的末期。

  原本該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默默等死,但就在去年中旬,一個女子來到東北,找到了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她,賦予了她第二次生命。

  成為東北妖盟的盟主也是皇的授意,她知道自己現在的人生都是白賺的,既然是賺來的時間,再失去也沒什麼可惜的。

  猴護法瞪大眼睛:「喂,你可想清楚啊,面臨過死亡的你,不應該更明白生命的寶貴嗎。」

  他不願意鷹護法去送死,那急切的模樣,讓李羨魚想起了復活之後的一天晚上,猴護法在樹下臨幸愛妃,卻和樹上的他討論鷹護法。

  說喜歡這隻年紀上可以做自己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漂亮雌鷹。

  看來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可以跨越種族啊。

  鼠護法歎口氣:「算我一個吧,我也不怕死。」

  說完,他聳拉著腦袋,豆大的眼睛露出掙扎、恐懼等情緒,卻沒有表現出反悔的意思。

  「不,你怕。」猴護法一腳把它踹翻在地。

  他暴躁的抓了抓腦袋,撲過去揪住鼠護法的脖子:「牛護法想死,你們就讓他死,少他一個,萬妖盟還是萬妖盟。大不了咱們努力培養他的下一代,那些小牛犢子讓它們填補老子的空缺啊。」

  左護法一巴掌拍過去,把猴子和老鼠一起拍翻在地。

  「你怕死你可以不去,又沒人強迫你。同樣的,你也沒資格強迫別人。」左護法掀開斗篷,露出一張淳樸與凶狠交雜的臉。

  左護法的本體是一隻狗,一種生活在高遠嚴寒地帶的兇猛犬類。

  藏獒。

  冰渣子當年去吐蕃遊玩,恰好是藏獒經濟炒作如火如荼的時期,便是我們後來熟知的,十獒創世紀的由來。

  那時候百萬身價的藏獒比比皆是。

  從吐蕃回來後,冰渣子身邊就多了一條大狗。當然,這是遠在滬市的父母和小奴才不知道的。

  辛苦栽培,化成人形之後,就丟到萬妖盟的大本營裡,成為左護法,幫她管理萬妖盟。

  左右護法都是非常親密的助手,比其他護法地位要高。

  猴護法知道這隻狗是沒原則的死忠,懶得和他說話,他看了眼鷹護法,後者臉色冷漠,目光冰冷銳利,並不回應猴護法的眼神,一副注意已定的姿態。

  猴護法沉默了一下,看向右護法和大雕妹,強行擠出笑容:「呵,你們說這些沒智商的異類蠢不蠢?送死還要爭先恐後的,以為極道是什麼?是他們這些嘍囉三兩只能對付的?還是說貝克理查德森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右護法,雕護法,你說他們傻不傻?」

  「我可受夠他們這群沒腦子的蠢貨了,雖然我也是異類,可我是猴,我是靈長類,智商根本不和他們在一個檔次,咱們才是一個族群的對吧。」

  沒怎麼說話的龍護法朝猴護法「絲絲」吐信,很惱火的樣子。

  猴護法喋喋不休說了片刻,可被他強行拉入陣營的大雕妹和右護法都保持了沉默,無聲的看著他。

  那眼神,像刀子。

  右護法歎口氣:「也不好連條狗都不如。」

  「你們別這樣,輸就輸了啊,大不了我們重新躲起來嘛,果子不要了嘛,大家都要活著的啊。」猴護法左顧右盼,看著昔日的同伴,帶著哭腔的哀求:「成不?」

  然而沒人回答他。

  猴護法臉色慢慢蒼白了下去,感覺身體一寸寸的冰涼。

  憋了憋,沒憋住,淚水滾落,哭腔更嚴重了:「我們當初加入萬妖盟,說好的啊,從此以後都是一家人,一起對付人類,不再受他們欺負了。」

  「你們以為我怕死嗎?滾吧,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家一起建起來的大家庭就這樣沒了好吧,我就是怕死,嗚」

  「牛護法想死就成全他,他這傻子一根筋,強的要死。左護法是皇的忠犬,他肯定也要去。可你們別啊,你們都沒了,這個家不是得散了嗎。」

  「求求你們了,我不想再孤獨一個人,我不想被人類用項圈套著脖子翻跟頭,我好不容易有個家的」

  猴護法一直說自己是一隻生活在山間野林,無拘無束的猴子,因為見識到了皇的風采,所以獻上桃子,這才開了靈智。

  他一直這麼自稱的。

  但其實它是一隻民間賣藝耍雜技的猴子,被人套著項圈,牽著繩子,讓它翻跟頭就翻跟頭,讓它揮著一根竹棒演孫悟空,它就得演。

  不聽話,挨鞭子挨餓,被人類訓的服服帖帖。

  為人類賺錢,主人高興了,就讓你吃的飽一點。通常是不能吃飽的,一天吃兩頓,就那麼一丁點的食物,因為主人覺得吃飽了猴子就不聽話了。

  在猴護法的記憶裡,它就從來沒有吃飽過,偏還要每天劇烈運動,餓的飢腸轆轆。

  所以它始終瘦骨嶙峋。

  直到有一天,在山村裡,看客中多了年輕女人,猴護法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是不一樣的,和所有人類都不一樣。

  興許是那點微不足道的靈動被她相中,她買下了小猴子。於是萬妖盟裡多了一個猴護法。

  在萬妖盟它得到了一切,溫飽、家人、自由。

  它發現原來生活是那麼的美好,它無比珍惜現在的一切。

  「皇不會退的,所以我們輸不起,她死了,萬妖盟一樣散了。」右護法說著,走到李羨魚身邊:「其實我對你挺有好感的。你長的不賴,性格其實還好,雖然有時候讓人討厭,可你那麼會撩女人。」

  李羨魚心說我撩過你了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可他說不出話來。

  右護法湊過來,風撩起髮絲,女子身上的血腥味以及淡淡的芳香進了李羨魚的鼻腔。

  她坦然的凝視著李羨魚,低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沒有深吻,一秒就挪開了。

  右護法扭頭,含笑望著大雕妹。

  後者臉紅了一下,扭扭捏捏的走過來,先瞪一眼李羨魚:「我可不喜歡你。」

  繼而眉眼漸漸溫柔,「那個,你把眼睛閉上」

  李羨魚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嘴唇被啄了一下,再睜眼,大雕妹已經衝了出去。

  鷹護法化作展翼達十米的巨鷹,大雕妹縱身躍起,鷹爪準確的勾住她的手臂,帶著她一起沖天飛起。

  右護法、左護法、牛護法、龍護法、鼠護法,朝著貝克·理查德森發起了衝鋒。

  猴護法站在原地,背影孤單,像一具失去了生機的木偶。

  戾!

  鷹護法長嘯聲貫穿長空,數十里外清晰可聞。

  她振動翅膀,十幾秒後,便到達貝克·理查德森的頭頂。

  雙爪一鬆,大雕妹從高空墜下。

  轟隆貝克會長腳下,黑褐色的地面驟然坍塌,他雙膝陷入地裡。

  異能:重力!

  貝克·理查德森皺了皺眉,似乎是壓力大的超乎他想像了。畢竟一個頂尖S級的異能強到連他都感覺到壓力,是非常不容易的。

  儘管這壓力並不算什麼自然也無法阻止他抬手。

  貝克·理查德森揚起草薙劍,噗一聲,似骨似玉的劍身貫穿了大雕妹的胸膛,濺起的殷紅血水,淒美的讓人動容。

  繼而快速染上深紫色。

  女孩從高空墜下,把自己貫穿在劍尖上,同時抱住了貝克·理查德森的手臂。

  恐怖的重力降臨,手臂不像是掛著一個女孩,倒像是掛著一座山。

  女孩死了,抱住他手臂的瞬間,毒素便殺死了她。主宰級的毒素,頂尖S級根本沒資格品嚐毒素侵蝕的痛苦,除非擁有自愈異能,像當初的李羨魚那樣。

  不然,草薙劍的毒素會瞬間殺死中毒者。

  死的如此迅速,倒是一種解脫。

  哞!

  狂奔走的牛護法現出原形,一頭高兩米的犛牛,牛角漆黑厚重,宛如兩個弧月。

  在貝克·理查德森脫離重力領域前,牛護法一頭撞進貝克·理查德森的胸口。

  貝克·理查德森單掌按在牛頭,雙方一進一退,滑出好長一段距離。

  砰砰砰

  掌心噴吐著氣機,一下下的衝著牛護法的額頭。

  牛的頭骨是渾身最硬的骨頭,但仍然擋不住貝克·理查德森的氣機噴吐。

  牛護法七竅流血,意識開始渾濁,渾渾噩噩間,生命裡的過往,走馬燈似的閃過。

  最後定格在最重要的一幕:

  那是一個草長鶯飛的春天,它帶著自己的後宮們歡快的啃著草,風帶來的令人著迷的幽香,腳步聲漸進。

  一雙紅色慢跑鞋出現在視線裡,它抬起頭,看見了一個人類女性。

  「有了猴子,就想著再有一頭牛,這樣才完美。」女人伸出手,摸著它腦袋:「看了半天,屬你最壯,就決定是你了。」

  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咔擦!

  頭蓋骨徹底碎裂,紅白濺起,牛護法的元神瞬間湮滅,那副畫面隨之支離破碎。

  碩大的牛軀轟然坍塌,四蹄跪地。

  緣起於那年大草原上的仙人我撫頂,從此開天門。

  緣滅於今日萬神宮內的掌心碎頭顱,魂飛魄散。

  貝克·理查德森腳下的地面,再次坍塌,矮小精壯的男人竄了出來,利爪掏向他的子孫袋。

  「噗嗤!」

  貝克會長反手一劍,刺入鼠護法的頭顱。

  當場魂滅。

  「不知死活。」貝克·理查德森冷笑道。

  這群愚蠢的異類,是腦子不好使?開靈智是被門夾了?

  區區頂尖S級,竟然敢向他發起衝鋒,可不就是尋死嗎。

  絲絲!

  龍護法蛇軀扭動,攻擊緊隨而至,成功在貝克·理查德森抽出草薙劍前,將他團團纏住。

  粗壯的蛇軀凸起一根根肌肉,收縮發力。

  與此同時,早已化身成黑色藏獒的左護法一個猛撲,咬喉。

  貝克·理查德森的身軀,違背常理的扭曲了一下,把手從龍護法的蛇身束縛中抽離出來,單手抓住左護法的脖子。

  咔擦!

  左護法的腦袋被生生擰下來,狗頭被提在手裡,身體慣性撞在貝克·理查德森身上,卻無法撼動這個小小的人類。

  這時,貝克·理查德森的視線被黑暗籠罩,那是徹底化出原形的張開獠牙大嘴,一口將他吞入腹中。

  戾!

  抓住這個機會,在低空翱翔的鷹護法,宛如一架戰鬥機,突然俯衝。在這個過程中,左護法縱身飛起,恰好被鷹護法抓在爪子裡。

  龍護法的身體炸開,炸成兩截,似乎吞下去的不是貝克會長,而是炸彈。

  貝克·理查德森在四濺的血肉中出現,他渾身包裹氣機,不沾血腥。

  龍護法沒死,兩截蛇軀奮力扭動,就像被人分成兩截的蚯蚓,當然,她沒有蚯蚓的再生能力。因此死亡不可避免。

  可即使如此,貝克·理查德森仍然沒有給她苟活一段時間的機會,彈指射出一道氣機,把蛇頭炸的粉碎。

  又一個護法死了,死的乾脆利索。

  沒有悲壯的氣氛,沒有不悔的宣言,屠殺本就是乾脆利索。

  他們明白自己是赴死,而不是戰鬥。

  李羨魚還沒回溯時光,這些頂尖S級是負責拖延時間的炮灰,也就是說,破軍主宰的部分身體大概率無法奪捨秦澤這是好事,秦澤沒被奪捨,但短期內失去戰鬥能力,而破軍的謀劃失敗,那具分身相當於徹底隕落貝克·理查德森對現狀還是比較滿意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清楚如何取出果子。

  但是沒關係,先把李羨魚擄到手,帶出超能者協會,總會研究出奪取果子的辦法。

  念頭轉動間,他揚起了草薙劍,直刺撲擊而來的鷹護法。

  鷹護法利爪一鬆,竟然把左護法丟了下來擋劍。

  嗤劍尖就要刺中左護法時,忽然被無形之力擋住了,0.5秒後,草薙劍突破阻礙,成功將左護法貫穿。

  她的異能是絕對防禦,擋不住草薙劍的鋒芒。

  劍尖穿透左護法的瞬間,她便死去了,但身體的本能讓她在死後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劍刃。

  而這個時候,貝克·理查德森感覺到了熟悉的頭疼眩暈。

  又是那個可惡的陰神竟然挑選這麼巧妙的時機不過貝克·理查德森有了一定的警惕和防備,時刻在識海蓄力,不會像最初那樣,猝不及防導致識海混亂,剎那喪失自我。

  這次,他只是經歷了輕微的眩暈而已。

  但就在這時,那俯衝的鷹護法身影突然消失了,下一刻,毫無徵兆的出現在貝克·理查德森頭頂。

  幻影!

  鷹護法當年縱橫東北的異能,她能短暫的瞬移,與疾速異能不同,後者是依靠速度達到看似瞬移的效果。

  她的是真正的瞬移。

  儘管距離很短,不過當年死在這招下的異類數不勝數。

  幻影搭配利爪,無往不勝。

  這招對狀態正常的貝克·理查德森本該無效,然而他正處在識海動盪的輕微眩暈中,儘管沒有喪失意志,但反應慢了一拍。

  噗嗤!

  鷹護法與貝克·理查德森擦身而過,鋒利的爪刃勾走了兩顆眼珠子。之所以沒有抓裂頭骨,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攻擊無法對極道高手造成致命傷。

  只會浪費左護法用生命換來的機會。

  「啊」

  貝克·理查德森雙眼一痛,接著失去了光明。

  他意識到自己失明了,叫出聲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憤怒,強烈的憤怒。

  身為極道高手,竟然被一群頂尖S級不要命的圍攻中,在半步極道陰神的偷襲下,損失了一雙眼睛。

  這點傷對極道高手而言並不算什麼,極道高手脫離了人類的範疇,是生命的再進化,本身自愈能力就很強悍,雖然遠不及主宰,但過個幾天,或者再長一點,雙眼再生是沒問題的。

  骨斷筋折,臟器破損都能修復。

  可是他竟然被一群螻蟻般的傢伙弄瞎了眼睛。

  鷹護法一擊的手,振翅高飛,再一次折轉,俯衝。

  她不是在戰鬥,是在求死。

  「別去!」

  看著這一幕,寶澤的神級高手紛紛動容,一瞬間難以呼吸,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了。

  雷帝眼眶通紅,喃喃道:「這是何苦」

  李佩雲狂奔而出,面目猙獰,臉上青筋一根根暴突,握著氣之劍的手,指節蒼白。

  丹塵子怕他有失,追了上去,同時命令陰神攻擊。

  貝克·理查德森的精神力鋪設開來,化作蛛網,氣機波動形成湖面,周遭的任何風吹草動,一點一滴的反饋在他腦海。

  沒了眼睛又如何,到了他這個境界,眼睛絕不是視物的唯一手段。

  他一腳踢飛了李佩雲,踢的他喋血倒飛,撞入身後丹塵子的懷裡,兩人翻滾著卸力,模樣狼狽。

  同時,草薙劍斬向半空。

  一聲淒厲的啼叫,鷹護法在劍刃上把自己斷成兩截。

  屍體喋血摔落,浸染了黑褐色的大地。

  一縷元神裊裊娜娜溢出,飄在半空,遙望綿密汽霧籠罩的方向。

  死並非不足懼,亦非不足惜。

  但犧牲之快,之烈,犧牲之價值,令她在這一刻,欣然無畏。

  在猴護法眼裡,鷹護法死亡的瞬間,被放慢了一百倍一千倍,她自空中撲擊而下,帶著凌厲與果決,帶著無畏與憤怒草薙劍的鋒芒把她一分為二,鮮血與斷羽緩緩飄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頭,喃喃道:「這些傻子,這些傻子」

  念叨了片刻,他低聲道:「道理我懂,輸了戰鬥,就輸了一切。我們不可能逃過主宰的清算,大家還是難逃一死。」

  「必須要有人站出來犧牲,這是皇的戰鬥,合該我們去死。沒有皇就沒有我們,知恩圖報,我還是知道的。」

  「可我怕死,也怕他們死,怕皇死,怕萬妖盟沒了。」

  「胡言說的一點都沒錯,人也好,異類也罷,越聰明,越怕死嘿,傻子才好,傻子沒有那麼多的煩惱。」

  「喂,李羨魚,果子真的能救我們嗎?真的能讓我們復活嗎。」

  李羨魚低著頭,握著秦澤的手,機械的驅使著氣之劍運轉,一點點殺死他體內的血肉物質。

  青師的意識似乎察覺到秦澤的識海有問題,沒有選擇奪捨元神,而是與氣之劍抗衡,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聞言,他低著頭,空洞的瞳孔微微亮起光:「嗯,我姐是這麼說的。」

  「皇說的,我就信。」猴護法惡狠狠的道:「一定,一定要救我們啊。」

  李羨魚抬起頭,發現猴護法已經不見了。

  一隻矮小的猴子四肢著地,它齜牙咧嘴,帶著一串「吱吱」的尖叫,身後揚起塵埃。

  它是最後一個護法,也是萬妖盟最後的骨氣。

  李羨魚內心湧起強烈的悲哀,猴護法可以選擇活著,沒人會逼他死。同伴們的慘死歷歷在目,那根本不是戰鬥,那是被屠殺。

  是送死。

  可看著猴子衝鋒的背影,聽著他為自己壯膽的尖叫,李羨魚忽然讀懂了他的內心。

  我所珍視的人已經死了,這個世界與我有用什麼意義呢。

  「找死!」

  貝克·理查德森被激怒了,被這群感慨赴死的螻蟻徹底激怒。

  他一腳跺下,衝鋒中的猴護法腦袋被踩進土裡,吱吱尖叫戛然而止,鮮血緩緩浸潤泥土。

  四肢劇烈抽動了片刻,便停止了掙扎。

  這隻猴子以這樣可悲可憐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並不比螻蟻好到哪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9-28 02:13
751 時機已到

  丹塵子攙扶著重傷的李佩雲,一邊為他注射血藥,一邊後退。與寶澤的頂尖S級們靠攏。

  「怎麼辦?」白神柳眉緊蹙,俏臉微微發白。

  目睹了萬妖盟頂尖S級的捨生取義,雷帝等人臉龐交織著悲壯、憤怒、恐懼,極其複雜。

  李羨魚等半步極道沒有出現之前,他們是極道之下最強戰力,極少有人讓把他們逼的如此狼狽。

  可現在,那點戰力不夠看了,古妖復甦,資深極道參戰,這裡是真正的血裔界巔峰戰場。

  「大不了就是死唄。」猿神呲著牙,兩顆白森森的獠牙凸出嘴外,形象宛如渾身長白毛的殭屍。

  「來之前做好心理準備了的,只是真到了這時候.....」五五開目光掃過萬妖盟護法們的屍體,輕聲道:「他們才是真有覺悟。」

  食神淡淡道:「可惜吃不到洋鬼子的肉了。」

  黑神握住妻子的手,「早知道就不該讓你進來,咱們夫妻至少可以活一個。」

  白神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克制住恐懼:「我又沒懷孕,我要有孩子,肯定不跟你進來送死。可既然沒有,就只好一起死了。」

  頂尖S級們說著話,為彼此打氣。

  但貝克·理查德森似乎沒興趣對他們不依不饒,緩步朝李羨魚方向走來,他走一步,雷帝等人就退一步。包括李佩雲和丹塵子在外,眾人渾身緊繃,精神也緊繃。

  「李羨魚,咱們可以談談,在那些老怪物決出勝負之前。」貝克·理查德森大聲說。

  李羨魚沒有回應他,專心的驅散血肉物質,餵養劍胎。秦澤的狀態已經好轉,不但遏制了血肉物質的侵蝕,劍胎正一點點的恢復力量,已經是個成熟的劍胎了。

  大老闆會這麼狼狽,主要有兩個原因:一,他體力枯竭,氣機幾乎消耗殆盡,劍胎就像乾涸的河床,一滴都沒有了。

  連氣之劍都無法凝聚出來,又如何抵抗侵入體內的血肉物質。

  李羨魚用自己的氣之劍餵養劍胎,是在幫他彌補氣機。

  換成普通人,無可奈何,但氣之劍是同根同源的。

  二,青師侵入他體內的血肉物質不是普通的血肉物質,而是牠分身的一部分,蘊含少量的主宰權柄。

  相當於微量的遺蛻,古妖遺蛻這東西,如果沒有特殊手段鎮壓、消化,對血裔以及普通人來說,是劇毒之物。

  處在虛弱狀態,沒有李羨魚這麼多外掛的秦澤,無法憑借自身抵抗。

  「我完全可以殺死在場所有人,我面前的,你身後的,以及你正在治療的。」貝克·理查德森夾雜著威脅的語氣:「如果你不想他們死,咱們做筆交易吧。」

  「我也不要你把果子交給我,我只想知道關於果子的情報,越多越好。」

  「就當是拖延時間好了,如果你肯說,我就讓你拖延時間。不然,呵,我的草薙劍還沒飲夠鮮血。」

  「當然,你也可以回溯時光,這樣大家都活了,但是,你敢嗎?」

  貝克·理查德森深諳談判技巧,不會一開口就要李羨魚交出果子,那是在逼他狗急跳牆。

  人在絕境裡,會不顧一切的抓住救命稻草,哪怕稻草脆弱的不足以拯救他,亦或者只是一個虛假的幻影。

  所以,貝克·理查德森用果子的情報,來充當那根誘惑李羨魚的救命稻草。

  他對果子的瞭解實在太少,有種大餅就在眼前,卻無從下口的感覺。

  在這樣的情況下,瞭解情報是最正確的選擇,只有掌握足夠多的情報,他才能考慮下一步怎麼做,或許能從中領悟到奪取果子的辦法。

  至於李羨魚給的情報是真是假,這就要靠他自己甄別、分辨。

  李羨魚鬆開了秦澤的手,並取回了氣之劍,又濃又白的氣兵,此刻變的又稀又淡。

  劍胎終於恢復了,護法們的犧牲沒有白費。之後,秦澤自己就能抗衡血肉物質,不需要他在邊上守著。

  「你早這麼說,我的人就不用死了。」李羨魚淡淡道。

  「我剛才確實想乾脆利索的殺掉秦澤,把你抓到手。我既不想他被破軍奪捨,也不想你成功救活他。」貝克·理查德森冷笑。

  「你想知道什麼?」李羨魚收回氣之劍,望向貝克·理查德森。

  理查德森的目標始終是自己,他嘴上說談談,或許真有那個意思,但只要己方一鬆懈,他絕對立刻動手。

  「果子什麼時候成熟。」貝克·理查德森不動聲色的邁前幾步。

  「不知道。」

  「你預知了未來,知道我們會在這個入口進來?」

  「準確的說,是我回溯了時光。」李羨魚回答。

  回溯了時光....貝克·理查德森並不驚訝,反而驗證了之前的猜測。

  果子真的進一步成熟了,而這一次,李羨魚沒有付出代價,便回溯了時光。

  「既然這樣,」貝克·理查德森流著鮮血,沒了眼珠的眼眶掃了眼護法們的殘屍:「為何不回溯時光救他們?」

  李羨魚沒回答他。

  「如何取出果子。」貝克·理查德森往前進了一段距離。

  李羨魚依然沒回答他。

  呼!

  空氣扭動,貝克·理查德森鼓蕩氣機,撲向李佩雲等人。

  而這時,李羨魚閉上了眼睛。

  貝克·理查德森宛如餓虎撲羊,他以凌厲的手段搏殺了李佩雲和丹塵子,並將寶澤的頂尖S級們一個個斬於劍下。

  在李羨魚前方,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身在半空的李羨魚俯視這一幕,俯視自己的身體,俯視站在自己面前,再無阻礙的貝克·理查德森。

  看見他正舉起草薙劍,要刺入秦澤的胸膛。

  「這是我選擇陰神出竅後,真實世界會發生的事。而如果我選擇迎戰貝克·理查德森,情況又會不一樣。」

  「陰神的回溯時光,感覺有點像預知未來。我並沒喲那種參與感,更像是旁觀者。這和在島國時回溯時光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這是不是意味著,陰神狀態下的回溯時光,是一種預知?是可以避免和改變的?而島國回溯的時光,是無法更改的?」

  「如何無法更改,那翠花她們就危險了。」

  李羨魚早就察覺到兩種回溯的不同之處,因此,他打算利用更加柔和的方式,陰神出竅來改變命運。

  這個方法,就在剛才,在為秦澤療傷完畢後,他忽然領悟到的。

  因為,他已經清晰的察覺出,果子進一步成熟了。

  陰神李羨魚浮空而立,往後退了一步,剎那間,世界像是變成了電影,時間快速回溯,回溯到了李佩雲等人被殺之前。

  再退一步,時間回溯到牛護法等人被殺之前。

  一步步回溯,一步步回溯。

  寶澤的員工們以倒退的方式離開了萬神宮,車載武器以倒退的方式離開了萬神宮。

  萬神宮陷入空無一人的死寂。

  李羨魚一步步的回溯時光,萬神宮裡沒有日出日落,他不知道自己回溯了多久。

  「如果我一口氣回溯二十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當初月下三兄貴進入萬神宮的場景?」

  「或許我們解開生父進入萬神宮後,到底遭遇了什麼,與冰渣子達成了怎樣的交易....」

  這個想法很誘人,但他沒有選擇解開二十年前的秘密。

  一來是不清楚果子能不能支撐他回溯這久。二來此番回溯另有目的。

  李羨魚離開了萬神宮,向著東北方遁去。

  此時,是正午時分,太陽溫吞吞的掛在天空,沿途俯瞰,牛山景區人流如織,草色深綠,樹葉掛在枝頭打著卷兒。

  遊客們穿著短袖,戴著遮陽鴨舌帽。

  「我回溯了多久?」李羨魚愣了愣。

  雖然感受不到溫度,但這明顯是盛夏。

  我是回溯時光,不是穿梭未來吧.....我們進入萬神宮時,明明是四月份。

  李羨魚繼續朝東北方向飛去,陰神速度極快,甚至不受空氣阻力的影響。

  沒多久,茅山在望。

  他來到了蘇省上清派。

  遙遙的,李羨魚看見一個年輕灑脫的道士,手裡拎著酒壺,坐在台階上,神采飛揚的與身邊的老道攀談。

  年輕道士正是丹塵子。

  「論道大會得了第幾名?」這時,老道問。

  「應該能進前二吧。」丹塵子回答他。

  「應該?」

  「嗯,沒和戒色打過,所以不敢斷言一定能勝他。師叔祖,論道大會中止了,今年沒有冠軍。」

  「哦?」

  「說出來肯定嚇你一跳,今年論道大會發生了巨變。」丹塵子神秘兮兮,在老人面前,他罕見的多了分稚氣,像是發現好東西迫不及待,又藏著掖著的孩子。

  「巨變?」

  「道尊隕落了,妖道殘魂現身論道大會。」

  老人掃地的手微微一頓:「他回來了.....」

  原來我回溯到了去年盛夏,論道大會剛剛落幕.....李羨魚有了判斷,萬神宮裡無歲月,他一個勁兒的回溯,不知道自己究竟回溯了多少時間。

  現在知道了。

  李羨魚就站在老人身後,丹塵子面前,但他們沒有看到這位時光客旅,自顧自的攀談著。

  「不應該啊,史萊姆說忘塵道長的第二人格快修成陽神....陽神祇是理論上的境界,他可能不是,但精神力方面,這第二人格絕對是當世第一,難道連他也察覺不到我?」李羨魚皺了皺眉,心裡有些急。

  如果第二人格無法看到自己,那一切嘗試都將沒有意義。

  這時,四周的空間忽然凝固,微風吹來,捲起落葉,正翻飛著,忽然凝固。空中恰有鳥兒掠過,凝固在半空一動不動。樹梢還保留著被風吹彎的身姿,也凝住不動。

  丹塵子笑容凝固在臉上,陽光下睫毛歷歷可數,彷彿一尊蠟像。

  老人轉身凝眸。

  他果然能看到我.....李羨魚鬆了口氣,深深作揖:「前輩!」

  「你超脫了?」老人道。

  超脫....妖道第二人格知道超脫這回事?

  是從史萊姆那裡得知....當年果子誕生,主宰們見識到了全新領域的力量,知道果子是能帶來生命質變的東西。

  也許那時候主宰們就有超脫的概念了,但是,這第二人格直接點出,一口咬定,這就有點意思了。

  道家最高境界....陽神....天人合一?

  是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後,可以仰望更高層次的境界了麼。

  我這算頂多算半步超脫吧。

  「半步超脫。」李羨魚低聲道:「在不久的將來,有一位年輕人會上山求前輩出手,希望您不要拒絕。」

  老人眸光一閃,「你來見我,說明未來的我,拒絕了?」

  李羨魚默然。

  他的計劃很簡單,利用果子回溯的能力,找過去的老道士祈求他出手。

  只要老道士出手相助,就能改變局勢,改變佛頭的命運,改變萬妖盟護法的命運,甚至改變翠花三無她們的命運。

  而這個過程裡,他只是起到輔助作用,相對柔和委婉,並不是直接施展了果子的力量。

  這樣,或許就能避開冰渣子說的:「不能再回溯時光」、「玩弄命運的人終將被命運玩弄」。

  「既然未來的我拒絕了,那你與現在的我說,又有何用?」

  「此事關乎重大,望前輩務必答應。」李羨魚哀求道。

  「你當知曉,命運不能更改。」

  李羨魚再次沉默。

  這句話他聽了無數遍,聽老道士說過,聽冰渣子說過。

  混到今天這地步,儘管還很年輕,他卻沒有一腔的中二熱血,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號了。

  因為,人雖年輕,心已滄桑。

  用比較接地氣的話說:被社會主義毒打過了,狂不起來了。

  「癡兒!」老人搖搖頭,破舊的袖子一揮,一陣清風刮過,李羨魚的半透明身影潰散消失,世界恢復正常。

  世界再次變的宛如電影,之前是回溯,而這次是快進。

  李羨魚被老道士揮出的力量打飛出去,周遭的一切景物快速掠過,時間飛速流逝。

  他正在往萬神宮方向「快進」。

  拒絕了....秦澤以大義求他,失敗。

  我就該明白的,他終究不是忘塵,不是那個敢愛敢恨,心繫國家的忘塵。不是那個在長沙保衛戰裡失去一切,仍要組織民兵打游擊的忘塵。

  李羨魚悲傷淒涼憤怒之際,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歎息:

  時機未到!

  ......

  茅山,上清派。

  黃昏,夕陽如血。

  紅中透金的霞雲凝固在西邊,一動不動。

  上清派的重建如火如荼進行著,寶澤派遣過來的建築師,與上清的道士們商討著修建方案。

  「不需要好的磚頭,要那種青磚,復古的青磚....上清派是傳承千年的大派,哪怕是重建,也要保持原樣。蓋成紅磚洋房算什麼事兒?」中年道士大聲呵斥著總是有不一眼想法的建築師。

  「供奉祖師的大殿可以復原,但你們的宿舍沒必要復古,多一些新時代的元素難道不好嗎,睡的舒坦些難道不好嗎。」幾個建築師難以理解。

  「出家人要什麼舒坦,清貧日子才能保持平常心,你別嘰嘰歪歪的,按照我們的要求蓋就行了。」中年道士說。

  落日的餘暉中,一個白髮稀疏,行將就木的老道士,緩步而來,穿過道觀的大門,朝著建築工地走來。

  中年道士遠遠的看見了他,愣了愣,皺著眉頭迎了上去:「老前輩,您有事嗎?」

  輩分實在太大,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稱呼師叔祖都不一定對,而且一個掃台階的老道士也沒資格。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這老道在山腰處了幾十年,一步都不曾踏進觀門,今兒是吃錯了藥不成。

  老道士走近了,瞄了眼中年道士背上,斜背著的那柄法器長劍,語氣不緊不慢,笑著老人獨有的笑意:「我來借劍!」

  中年道士:「???」

  他沒領會到老道士的意思,借劍?一個氣血衰敗,走路慢騰騰的老道,向他借劍?

  老道士沒等待他的回復,自顧自的招手,令人錯愕的一幕發生了。

  中年道士背上的長劍,宛如被賦予了生命,鏗鏘出鞘,把自己送到老道士掌心。

  「你....」中年道士大吃一驚,臉色微變。

  周圍一圈的上清弟子,紛紛後退,茫然又警惕的看著老道士。

  他們自然都是認識老道的,此情此景,把他們都驚到了。

  寶澤的建築師們不清楚老道士的底細,但看身邊道士們的反應,也跟著警惕起來。

  目前這局勢,吃夠了苦頭,早就明白,有時候同門也不一定是自己人。

  老道士卻不理他們,輕聲念道:

  「學富五車驚夫子,天地自然皆良師。」

  長劍離手,懸於眉心。

  「不為名利苦奔忙,辭官西遊悟玄黃。」

  不知是不是錯覺,夕陽似乎變的黯淡無光。

  「東海日寇太囂張,十三炮彈無一響。」

  長劍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鳴聲,似乎按捺不住,要出去殺日寇。

  「無我無功亦無名,和合其光同其塵。」

  長劍停止躁動,變的安靜祥和。

  老道士頓了頓,灑脫一笑:「道行四洋與七洲,東西南北無恩仇。」

  妖道一生,僅此而已。

  這一句念完,在場所有人,看見老道士頭頂浮出一個元神,他年紀輕輕,身穿道袍,眉眼灑脫,嘴唇含笑,給人無拘無束的灑脫之感。

  他長笑一聲:「時機已到。」

  元神抱劍而去。

  上清派,所有弟子,齊齊揚起腦袋,望著消失在天際的那抹流光,震撼無言。

  「那,那是.....妖道忘塵?!」有人喃喃道。

  那是參加過論道大會的上清弟子,見過妖道的殘魂顯世,而這一位,與當日的妖道一模一樣。

  妖道忘塵.....被借劍的中年道士渾身一震,一瞬間分不清自己是何種心情。

  他霍然收回目光,看向佇立原地的老道士。

  才發現這已經是一具軀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9-29 14:57
752 絕境

  李羨魚睜開眼,便看見貝克·理查德森揮舞著草薙劍,氣勢洶洶的殺向雷帝等人。

  讓他頭皮發麻的是,丹塵子和李佩雲沒有退,寶澤的頂尖S級們也沒有退。萬妖盟護法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們卻義無反顧的重蹈覆轍,迎向敵人的屠刀....

  「回來,結陣!」李羨魚咆哮一聲,電射而出,炸起一蓬泥土,全濺在秦澤身上,他渾然不覺,兀自沉睡。

  雷帝等人聽到他的聲音,紛紛露出喜色,餘光瞥見李羨魚奔來的身影,當即斷了赴死的念頭,頂尖S級們後退,投身入猿神化出的法天象地,組成合擊術。

  貝克·理查德森本不願給他們結陣的機會,但是瘋狂進攻的李羨魚拖住了他。

  鬼畜傳人手裡握著又淡又稀的氣之劍,宛如一根箭矢,帶著破空的尖嘯。

  正主來了,貝克·理查德森自然懶得和幾個阿貓阿狗糾纏不休,他眼睛瞎了看不見李羨魚,不過在精神的感知力,對方就好似表面沉浸的海面,底下暗流洶湧。

  這是李羨魚真是的精神反饋。代表著他表面的平靜之下,是洶湧起伏的暗流。

  而在氣機波動的探查中,李羨魚就像一團漸漸燃盡的篝火,看似明亮,實則後繼無力。

  一番大戰之後,再加上為救秦澤耗費太大的氣力,他不比丹塵子和李佩雲好多少。

  「就這狀態也敢跟我鬥,和白送沒有區別。解決掉李羨魚後,我即刻就帶他離開......這個時候,外界已經翻天覆地,如果一切進展順利,牛山景區應該已經被超能者協會佔領。」

  「若是計劃不順利,沿海各分部也必定疲於招架,抽不出太多精力圍堵萬神宮。」

  超能者協會血裔潛入遠東這個國家,可不是單純的搞破壞,而是要拖住寶澤的精力。讓貝克·理查德森和多爾袞等人離開萬神宮時,不至於被無數氙燈光束聚焦,耳邊是大喇叭傳出來的警告:你們已經被包圍,放下鬼畜傳人,舉手投降.....

  雖然普通血裔奈何不了極道強者和主宰,可這裡終歸是別人的地盤。不能不做任何防備和針對。

  誰也不知道,寶澤是不是有最後的,玉石俱焚的計劃。

  一旦在萬神宮裡打輸了,敗局無法逆轉,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動用核彈。

  青師和多爾袞死不死,不知道,但貝克·理查德森知道自己肯定會死。

  因此,才有了超能者協會大批高手潛入中國的計劃。

  貝克·理查德森甚至連後路都已經準備好了。

  草薙劍劃開空氣,發出銳響,準確的擊中氣之劍。

  轟!

  氣機宛如導彈爆炸。

  稀薄的氣之劍劇烈抖動,眼見就要潰散,下一刻,稀薄的白色被濃郁的白光取代,李佩雲和丹塵子趕到了,三人無縫對接,結成合擊術。

  滋滋....

  氣之劍發出能量屏障對碰般的聲響。

  李羨魚和貝克·理查德森同時發力,在氣機的爆炸中,在揚起的塵埃中,三人陣容瞬間破碎,翻滾著飛出去。

  而貝克·理查德森一腳跺地,便卸去了力道,身後裂開數十米長的地縫。

  雷帝等人看在眼裡,心裡一驚,再次領悟到死亡或許是不可避免的結局,三位半步極道組成的合擊術,已經抗衡不了貝克·理查德森。

  這位星空之下最強男人,在經歷了最先的熱武器轟炸,以及半小時的戮戰,再到後來被螻蟻啄瞎眼睛等一系列遭遇,氣息有所下降,但仍有十之八九的戰力。

  而半步極道的李羨魚等人,只剩十之四五。

  這就是半步極道和極道高手的最大差別,不是差在破壞力,李羨魚三人合力,爆發出的戰力一點都不遜色貝克·理查德森。

  同樣是**,你是按秒計,人家按天算。

  無他,持久度!

  嗤嗤....

  電蛇摩擦空氣的噪音裡,巨猿手裡凝結出熾烈的雷矛,長達十米,明亮刺目。

  以雷帝的雷法為核心,凝聚出宛如神話中雷神的武器。

  巨猿疾走兩步,猛的刺下。

  在這個瞬間,貝克·理查德森腳下忽然炸起碎泥。

  雷矛成功穿透了貝克會長的身軀,卻只是一道虛幻的殘影。

  「在快上,快散開!」

  遠處,傳來李羨魚嘶啞的喊聲。

  貝克·理查德森的身影浮現,在巨猿的頭頂,草薙劍迸射出灼熱的氣機,霍然斬下。

  經過上次的經驗,他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能量體的對手。

  幾個頂尖S級混在能量體中,身體可以在任何部位自由移動,草薙劍終究只是三尺二寸,能刺破能量體,卻未必可以準確刺中裡面的血裔。

  因此,貝克·理查德森決定當頭一劍,即使殺不死所有人,也能叫他們中出現傷亡。

  寶澤這群頂尖S級,是真正的台柱子,現在不殺,留著過聖誕節麼。

  基於對李羨魚毫不保留的信任,在他出聲示警的同時,仍然沒有察覺到頭頂異常的頂尖S級們,沒有過多的猶豫和自我判斷,果斷的結束合擊陣法,一哄而散。

  草薙劍斬下,巨猿法相恰好崩潰,雷帝等人死裡逃生,躲過一劫。

  但這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姐,祖奶奶,扛不住了。」李羨魚發出無能狂怒的嘶吼。

  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

  手握草薙劍的貝克·理查德森,三兩招就能殺死雷帝等人,而他們幾個半步極道,三十招內,就會被殺了精光。

  李羨魚思來想去很久,把身上所有外掛、手段都考慮進去,仍然想不出破局之法。

  自愈能力被草薙劍的毒素克制。

  史萊姆堅不可摧的特性也被草薙劍克制。

  回溯時光不能用。

  華陽小媽已經淪落為版本中期的小BOSS,跟不上後期大副本的段位了。

  沒有草薙劍的毒尾,戰力頂多只有青師的一具資深極道分身那麼強。

  而手握草薙劍的毒尾,便成了極道巔峰的存在。

  可見草薙劍有多恐怖,它是毒尾主宰孕育出來的,蘊含著毒尾的權柄。

  是牠用來斬殺其餘主宰的利器。

  魅妖的能力也許可以讓我在貝克·理查德森手裡多支撐一陣子.....但我做不到對這個洋鬼子發騷.....這是對大雕妹他們的不尊重,就像我永遠不會對青師施展魅惑.....哪怕是死!

  李羨魚無聲歎息。

  為今之計,就是讓兩個雌威蓋世的女BOSS來分擔壓力。

  祖奶奶精通各種道術佛法,戰鬥經驗豐富。冰渣子則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以及恐怖的AOE火焰輸出。能一打二不落下風。

  代價就是承擔的風險上漲。

  不過,自己和李佩雲丹塵子,還有雷帝等人會在旁相助,打打輔助,中和風險。

  之後就看大老闆的了。

  以極道的恢復力和自愈力,只要徹底驅除青師的血肉物質,幾個小時他就能恢復部分戰力,當然,這無法改變戰局。

  李羨魚期待的是大老闆的外掛,小媽說過,他識海有問題,這逼還藏著壓箱底的手段沒出。

  召喚出識海裡的怪物什麼的,說不定能翻盤....李羨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如果還是不行,他唯有回溯時光,至於後續怎麼打,走一步看一步了。

  被逼到這個地步,實在沒辦法。

  又不是動漫主角,說爆肝就爆肝,說燃燒生命就燃燒生命。

  現實的殘酷在於,你燃燒生命也沒卵用,差距就是差距。半步極道把自個兒燒成炭也打不過極道。

  明艷的火光燒透汽霧,冰渣子載著祖奶奶飛了出來,熾熱的炎風撲面。

  見狀,正要補刀的貝克·理查德森收了劍,改攻擊為防禦。

  冰渣子振翅而來,紅寶石般的瞳孔俯瞰地面,映照出牛護法等人的屍體。

  她以一種極端詭異的平靜態度,面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牛護法、龍護法、左右護法、鷹護法、雕護法、猴護法、鼠護法.....她沒漏過任何一位護法。

  那眼神,像告別,像認可,像無奈.....有時候,人的眼睛裡可以有無數種情緒。

  祖奶奶從不死鳥背上跳下來,立刻去檢查曾孫的身體狀況,確認沒有大礙後,明艷精緻的小臉蛋,很明顯的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冰渣子則化成渾身燃燒火焰,流淌熔漿的人形生物,看不清身體細節,看不清五官,只有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很醒目。

  這是她人形狀態,與毒尾青師等人略有不同。

  「姐....」李羨魚握住了祖奶奶的手,卻第一時間對姐姐開口:「對不起。」

  祖奶奶要是精通心理學,這會兒就應該欣慰。

  因為小畜生最想親近最喜歡的人是她,不過這種事,她只會暗地裡爽,表面上肯定要裝出不屑一顧,甚至憤怒。

  「已有覺悟之人,應當給予肯定與榮耀,而非道歉和悲傷。」冰渣子以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語氣說道。

  多爾袞和青師隨後衝了出來。

  雙方展開對峙。

  貝克·理查德森不動聲色的探查了一下兩個老妖怪的狀態,再觀察不死鳥和無雙戰魂的狀態,心裡一動。

  「他們消耗很大,在汽霧裡死鬥這麼久,吸入的抑制劑比我更很多倍。」

  「我或許可以趁機保留實力,看一看有沒有將雙方一鍋端的機會。」

  「前提是要控制住李羨魚,讓他喪失意識,杜絕他被殺,或者自殺。這樣便無法回溯時光。」

  貝克·理查德森握緊草薙劍,心裡念頭轉動。

  多爾袞深吸一口氣,吞噬著游離在空氣中的水元素,補充自身的消耗。

  之後才掃了眼臉頰掛著兩行血水的貝克·理查德森,幸災樂禍:「眼睛瞎了?」

  「心沒瞎。」貝克·理查德森冷哼。

  「嘖嘖,人類之軀就是脆弱。」青師也跟著調侃,貝克·理查德森要是缺胳膊斷腿,牠更開心。

  「你的分身好像搞不定秦澤。」多爾袞看向青師。

  「但已經足夠了不是嗎。」青師男女不分的聲線回應:「沒了秦澤,李羨魚這幾個小傢伙也是強弩之末。只要殺了無雙戰魂和不死鳥,我們就勝利了。」

  多爾袞眼睛一轉:「我對付不死鳥,無雙戰魂你和貝克·理查德森對付。」

  青師和二五仔會長相視一眼,後者沒感覺異常,但熟知無雙戰魂的青師,冷笑一聲:「無雙戰魂是不是還有秘密?」

  多爾袞嘿了一下:「我說沒有你信嗎。」

  「不信。」

  多爾袞沉默片刻,緩緩道:「某種意義上說,無雙戰魂才是血裔界最強的。」

  貝克·理查德森吃了一驚:「說清楚點。」

  無雙戰魂是最強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9-29 14:57
753 妖道忘塵

  曠古絕今的說法,在主宰沒有出現的血裔界,她自然當之無愧。可無雙戰魂的巔峰也不過極道巔峰罷了。

  在場誰不是極道巔峰啊,大家巔峰狀態時,都是這個境界。

  而手握草薙劍的自己,也可以是極道巔峰,因為他能輕易的斬殺極道,廣義上,也是極道巔峰。

  無雙戰魂憑什麼是最強,貝克會長不服。

  多爾袞沒解釋,奇怪的是,破軍主宰竟然也沒追問,似乎心照不宣了。

  三人行必有一個被排擠?

  「遲早幹掉你們兩個老傢伙。」貝克·理查德森心裡暗想。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青師頗有幾分感慨:「雖然為時尚早,不過,你們終歸沒有希望了。」

  多爾袞、他、貝克·理查德森,鐵三角一般的戰力,無雙戰魂和不死鳥敗亡是遲早的事。

  而且,隨著李羨魚體力的衰竭,無雙戰魂能調動的氣機直線下滑,雪上加霜。

  如何翻盤?

  「這場綿延了數十萬年的戰鬥,終於塵埃落定。不死鳥,你終歸要死在我們手裡.....」青師說到這裡,愣了愣,發現這句話有濃濃的既視感,好像自己曾經這麼說過。

  多爾袞補充:「而這一次,你再無法重生,我會布下陣法,剝奪你的意志,竊取你的權柄。可惜啊,這世上沒有人有資格取代你。」

  冰渣子照常冷漠,不說話。

  邊上的貝克·理查德森眉頭一挑,心說小老弟你咋回事啊,我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他也知道不會那麼好心成全他,這都不重要,得到了果子,不死鳥的權柄算什麼。

  祖奶奶不耐煩道:「要打就打,別這麼多廢話,多爾袞,就算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多爾袞皺了皺眉:「無雙戰魂,你李家的遭遇,是慈禧那女人下的旨意,與我何干?相反,你要感謝我,感謝我把你煉成無雙戰魂,讓你李家千秋萬代,享盡無敵的風姿。」

  滾吧,是腎虧的風姿.....李羨魚氣的忍不住想吐槽。

  李家傳人世代受腎虧之苦,子嗣淡薄,不是和尚勝似和尚,別人揮金如土,李家代代傳人卻要緊巴巴的,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省著花。

  生怕子嗣還沒生出來,「錢」先花完了。

  但,他確實該感謝多爾袞,不是多爾袞暗中操縱了這一切,祖奶奶或許早就成了紅顏枯骨。

  李羨魚也就無法在李家漫長的族譜裡,找到一個既可愛又傲嬌的祖奶奶。

  「你們沒有機會。」李羨魚說:「寶澤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一旦我們輸了,立刻核平牛山。青師,你覺得自己能承受多大當量的核彈?」

  「多爾袞,你敢和人類最強武器比命嗎?」

  「貝克會長,你我就不說了。」

  「不如咱們各退一步,反正果子也沒成熟,罷戰如何。等果子成熟,你們再來。」

  三大BOSS像看傻子似的看李羨魚。

  「能不能抗住核彈我不知道,但核彈能不能追上我,你倒是可以思考一下。」多爾袞笑呵呵的說。

  這除非外面還有一個能預知未來的存在,否則誰知道牠們何時離開?

  等牠們現身再發射,人都跑的沒影兒了。

  核彈這種東西,從來不被主宰們放在眼裡,這玩意一味的追求破壞力,適合打國戰,對牠們威脅不大。

  「縱觀古今,人類中真正讓我忌憚的,只有妖道忘塵。那是讓我不敢與之為敵的存在。」青師坦然道。

  反正妖道已經死去數十年,早已是歷史長河中消逝的浪花。

  「忘塵道長當年的遭遇,是你暗中推動?」李羨魚問道。

  「當然。」青師說道:「當年清廷戰敗,趁著簽署協議,多爾袞把萬神宮的情報資料故意洩露給島國血裔界。我們打算利用島國血裔,試探不死鳥的。那會兒她在沉睡,我和毒尾,以及歐洲那個傢伙,都不敢回萬神宮。只能等待萬神宮在特定的時間開啟,派人進去查看情況。」

  「之後日軍全面侵華,青木家果然開始搜索萬神宮的坐標。我趁著這個時候,故意把鑰匙給了他們。」

  「青木家成功打開了萬神宮的門,讓人沒想到的是,進入萬神宮的血裔全軍覆沒,只有血奴裡一個叫忘塵的小道士活著走了出來,還帶出了情慾主宰。」

  「他並沒有帶出不死鳥相關的信息,我就沒有殺它,放任他成長,因為我知道青木家的人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再次組織人手進入萬神宮。」

  「後續的發展如我所料,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區區一個小道士,居然抗住了情慾主宰的侵蝕,並在絕境中創出了三才劍術。」

  「你們如何懂我當時的心情?」

  一萬頭草擬嗎奔湧的心情。

  「我們害怕再出一個多爾袞,害怕他擁有永恆不死的生命,到那時,我們還怎麼玩?不得被他手起刀落,殺的乾脆利索。」

  多爾袞竊取了主宰的權柄,但終歸沒有超脫主宰的範疇。

  妖道不一樣,作為三才劍術的創始人,他如果也獲得永恆不死的生命,不死不滅的特性,那就沒主宰的事兒了。

  你打不死他,因為大家都是不死不滅。

  而人家一劍就能捅死你。

  「於是你們暗中推波助瀾,污他名聲,散播他身懷重寶的流言,把他推向萬丈深淵。」李羨魚咬牙切齒。

  「這就是對付你生父那一招啊。」青師得意大笑:「不但如此,我們還派出殺手,偽裝成曹家的人去對付他,激化矛盾。」

  「蠱惑忘情,教導他剝離遺蛻的辦法,奪取妖道身上的遺蛻。」

  「對了,忘塵小師妹的死,也是我的意思。」青師笑瞇瞇的說:「那會兒,全真掌教已經是我的信徒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妖道徹底瘋魔,走向滅亡。」

  這些往事眾人聽的雲裡霧裡,不太瞭解,又不是每個人都像秀兒一樣,偷偷關注李羨魚的賬號動態。

  祖奶奶和冰渣子就沒看過忘塵的短篇連載。

  原來小師妹是你殺的啊....李羨魚額頭凸起青筋。

  這群老怪物暗中操縱著血裔界,無雙戰魂、妖道忘塵、以及當年月下三兄貴的悲劇,都是牠們一手主導。

  牠們隱藏在幕後,把人命當玩偶一樣擺弄。

  說話的時間裡,青師和多爾袞已經恢復了大半體力。

  反派死於話多,牠們的話多可不是智障,而是拖延時間恢復力量,以青師的心智,不會因為得意而放鬆警惕。

  不過,祖奶奶和冰渣子以及李羨魚等人,也在這段時間裡積蓄了不少的體力。

  青師活動筋骨,皮下骨頭發出爆豆似的聲響。

  「讓我為這場戰鬥畫個句號吧,不死鳥,你輸定了。」

  貝克·理查德森插了一句:「就算妖道復活,也改變不了結局。」

  當是時,在此刻,整個萬神宮忽然劇烈抖動起來,像是迎來了大地震。

  冰渣子臉色微變:「萬神宮被人破了。」

  不是被轟開大門,而是這片空間開始崩潰了。

  在場所有人心裡凜然,臉色嚴肅。

  毫無疑問,第三方插手了。

  第九位主宰!!

  下一刻,機智的眾人紛紛鎖定目標。

  血裔界最強大的高手齊聚於此,剩下的,比如活在台詞裡的酋長,他沒這力量。

  只有那位神秘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第九位主宰,才擁有這樣的力量。

  牠終於出現了,牠果然打著黃雀在後的想法。

  「出來也好。」多爾袞哼道:「總比關鍵時刻被人打黑槍要好。」

  這時,眾人耳邊傳來了銳響。

  像導彈發射時的響聲。

  循聲望去,看見一抹流光洞穿了萬神宮,急速逼近。

  那是一把三尺長劍,拖曳著赤色的尾光,劍身通紅,近乎熔化。

  滾燙赤紅的劍脊,迎風而立一位長袖飄飄的年輕道士,劍眉星目,容貌俊秀。

  第一眼看見他,那氣質神態,讓人想到菊花道士丹塵子。

  再看,就會發現不同,丹塵子身上少了一種叫做主角光環的東西。

  不,是淵渟岳峙的氣質。

  李羨魚呆住了,這道士的音容笑貌,他在夢裡見過,在論道大會上見過。

  「忘塵,忘塵!!」史萊姆忽然陷入不能自控的激動情緒裡,大聲咆哮起來:「是你,是你,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忘塵....妖道忘塵.....

  史萊姆的話,宛如驚雷砸在眾人心海。

  李佩雲祖奶奶等,見過妖道殘魂的人恍然大悟,立刻認出了這個年輕的道士。

  丹塵子瞪大眼睛,知道是那個與他相處數年,教導過他的老道士來了。

  這,才是老前輩真正的面目。

  「妖道忘塵....」青師內心一片冰涼,巨大的恐懼在心裡炸開。

  貝克·理查德森口乾舌燥,感應著疾馳而來的飛劍,可能是精神力觸及到了對方,他感覺自己元神在戰慄,感覺自身弱小的宛如浮萍。

  他是妖道忘塵,八十年前,掀起全真之亂,誕生於二戰期間,讓整個遠東血裔界瑟瑟發抖的極道巔峰。

  道門妖人!

  忘塵!

  他,為什麼還活著,怎麼可能還活著.....

  是寶澤的救兵?可惡,為什麼寶澤從來沒有透露過妖道的存在。

  為什麼超能者協會龐大的情報網裡,從來沒有關於他的消息。

  要是知道他沒死,我,我.....貝克會長心涼了。

  心更涼的是青師,因為牠發現自己被鎖定了,沒錯,妖道針對的是牠。

  妖道把牠鎖定了。

  無處可逃,無法躲避.....這是青師真切的感受。

  那是源自靈魂的鎖定,不管牠怎麼躲避,這一劍都將貫穿牠的靈魂。

  「這是元神不是肉身......他不是真正的妖道.....是妖道的殘魂.....不對,妖道殘魂已經在論道大會灰飛煙滅.....到底是怎麼回事......」

  啪....滋滋.....

  宛如滾燙的熱油澆在肉上,發出了沸騰的聲音。

  燒紅滾燙的鐵劍撞在青師臉上,把自己撞成飛濺的鐵水。

  劍身上那個年輕道士瞬間消失在青師的識海裡。

  下一刻,無形無質的精神風暴席捲了在場所有極道、半步極道。

  如果元神有形象的話,在場眾人的元神就像燭火,在狂風中劇烈搖曳,隨時都會熄滅。

  距離青師最近的多爾袞和貝克·理查德森,感受最深,尤其是後者,在瞬間失去意識,靈魂彷彿遁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俄頃,年輕的忘塵從青師識海裡飄出,他掃了眼還沒擺脫意識混亂的李羨魚眾人,皺了皺眉,幽幽歎息:「果然如此....癡兒。」

  他望著灰白色的天空,灑脫微笑:「緣了,仇報......走了。」

  不答應秦澤的請求,是因為時機未到。

  破軍主宰非得殺光所有分身才會死,而他只有一擊的機會。

  這就是他等待的時機。

  本就虛幻的聲音愈發飄忽,幾秒後,便徹底從世間抹去。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從狂亂可怕的精神風暴裡恢復,捂著似乎要裂開的頭顱,臉色蒼白,警惕的四下打量。

  妖道忘塵已經不見蹤影,青師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臉上掛著凝固的鐵水。

  青師的身軀緩緩熔化,就像融化的蠟燭,變成一坨深青色的血肉物質,無意識的蠕動著。

  多爾袞臉色駭然。

  這是主宰的遺蛻,主宰析出遺蛻的話,代表著原先的意志已經被抹去,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重新凝聚出元神。

  當年在萬神宮,八位主宰都曾經被抹去意志,析出遺蛻,隨後又在漫長的歲月裡重新凝聚元神,陸續逃脫。

  多爾袞難以置信,他當年為了抹去真龍遺蛻上的自我意志,耗費了一個世紀,才一點點磨去真龍的意志,成功奪捨遺蛻,竊取權柄。

  僅僅一劍,竟然把破軍主宰打回最原始狀態。

  破軍完了.....貝克·理查德森元神混亂,無法再戰.....

  局勢忽然間變的不利起來,再留下來只有敗亡一途。

  多爾袞朝著遺蛻伸出手,遺蛻本能的吞噬距離最近的生物,吸附在多爾袞身上。

  多爾袞抓起貝克·理查德森的肩膀:「走!」

  而這個時候,李羨魚和李佩雲等人還處在意識混亂的處境裡,冰渣子和祖奶奶儘管頭疼欲裂,儘管搞不清狀況,但見青師被打回原形,多爾袞攜帶貝克·理查德森落荒而逃。

  知道機不可失,不能放任敵人逃走,兩位雌性BOSS緊追了上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9-30 13:29
754 福州分部

  戰時指揮室。

  雷電法王坐在辦公桌後,額頭貼著冰片,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木椅,閉著眼睛,一副帶病堅持在崗位的樣子。

  他已經快五天沒有離開指揮室,頭髮油膩,西服皺巴巴的穿在身上,領帶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在過去的三天時間裡,他隻睡了八個小時左右,平均每天睡三小時不到。

  缺覺並不是最致命的,腦力高速運轉,外加提心吊膽了幾天,終於心力交瘁,險些病倒。

  智能團的精英們湊在會議桌邊打牌,用他們的話說,勞逸結合有利於大腦的放鬆,打牌是非常有必要的項目。

  「法王發燒了嗎?」

  「發燒是捂熱毛巾,怎麼會貼冰片呢。」

  「哈?發燒就應該降溫啊,你電腦CUP過熱,難道是架在火盆上降溫?」

  「也是。」

  「三無那邊還沒有新的進展,巨人前天把南昌分部毀了,目前不知所蹤等等,我有炸,牌別甩的那麼快。」

  「人家甩牌是為了騙你出炸,蠢貨,你中計了別急嘛,讓那兩個半步極道再鬧騰一陣子。先讓三無露露面,告訴他們,寶澤的半步極道在海上不在陸地。」

  「炸彈甩出來無所謂,手裡沒底牌也無所謂,主要是要讓對手也沒底牌。核心不在炸彈,而是對家還有幾個炸彈萬神宮裡的戰鬥怎麼樣?」

  「那真的是燜飯,不開牌都不知道死還是活。」

  智商團們一邊打牌,一邊嘀嘀咕咕的討論著。

  「韓芝我口渴」雷電法王呢喃了一句。

  指揮室一下子安靜了,智囊團的精英們愣住了。

  韓芝是雷電法王女秘書的名字。

  智囊團精英們面面相覷,相顧無言,氣氛忽然有些傷感。

  女秘書死後,雷電法王確實有過一段時間的消沉,但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畢竟主宰還在,戰鬥沒有結束,身為部長的他怎麼能繼續消沉呢。

  大家看他這麼快擺脫心理陰影,都很高興。

  心說這就對了嘛,一個女人而已,以法王的身份地位,什麼類型的女人搞不到手?

  這就跟有錢人吃大豬蹄子一樣,紅燒的,清蒸的,燒烤的,醬的隨便挑隨便吃。

  只要鐵杵不成針,穿腸過肚寸寸深。

  何苦為了一個女人念念不忘,情深不壽啊,這年頭,哪來那麼深刻真摯的情感,都已經是追求物質的社會了。

  可他們沒想到,雷電法王並沒有放下,甚至沒有緩過來。

  他平日裡表現的正常,表現的雷厲風行,沉穩嚴肅。

  可當夜深人靜,當疲憊不堪,他下意識的就喊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精英們紛紛看向智囊團的組長兼老大,是個聰明絕頂的老男淫。

  老男淫歎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手底下的小弟們問:「老大您覺得呢?」

  老男淫想了想說:「1200就足夠轟轟烈烈愛一場,5000的話,愛的會深一點。」

  如此,小弟們對愛情便有了直觀的印象。

  這時,一位負責聯絡前線的員工,在接通某個電話後,猛的站了起來:「法王,『巨人』馬爾·蓋提拉罕出現在福州分部了。」

  智囊團精英們眉梢一挑,嘴角冷笑:「來了。」

  雷電法王緩緩睜開眼睛:「通知戒色,可以行動了。」

  夜色沉沉,福州分部。

  福州分部佇立在湖邊,是湛湖科技園的核心建築。

  整個科技園內,所有的寫字樓都是福州分部的財產。科技園的物業當然也是寶澤物業公司的一個分公司。

  湛湖科技園是新建的CBD區,投標建築的地產公司正是寶澤。

  寶澤成立後,就在全國各個重要城市投標各種工業區、CBD區,把他們建成分部。

  除了滬市總部建立在最繁華的CBD區,其他分部都是從零開始建設。

  這一來是節約成本,畢竟在繁華地帶建一個分部,太吃資金,即使寶澤這樣的吸金機器,以及上面撥款,也hOLD這麼龐大的資金消耗。

  從零開始雖然麻煩,但地皮便宜啊。而且建一個類似的科技園,其餘辦公樓租出去,沒幾年就能回本。

  再就是保密了,劃出一塊地盤,想怎麼整就怎麼整,外人很難發現血裔的秘密。

  夜深人靜,湛湖科技園一座座寫字樓黑著,但分部所在的主樓,通火通明,亮著氙氣大燈,緩緩轉動,光束掃過這個科技園。

  噠噠噠

  轟轟轟

  機槍掃射的聲音,手雷榴彈等爆炸的巨響,交織一片。

  辦公樓、街道、超市時而會有火光一閃而逝,硝煙滾滾。

  這裡儼然成了戰場,超能者協會的血裔和福州分部的員工,扛著機槍互掃。相互丟手雷。

  福州分部甚至還調來了武裝直升機助陣,攻城略地的重機槍和榴彈給超能者協會血裔造成了極大傷亡。

  「這群洋鬼子,要不是總部限制了我們的武器,我一枚東風把他們炸上天,去見上帝。」福州分部的部長,張學忠扛著RPG,扣動扳機,一道煙跡射穿玻璃,在嘩啦啦相聲裡,命中了試圖破窗而入的敵人。

  火光吞噬敵人,爆炸力竟沒將他炸死,只是重傷。

  「媽的,來的都是精銳。」張學忠「呸」一口吐著唾沫。

  「東風就算了吧,您這不是殺敵,是種蘑菇。」一位幹部吐槽:「咱們有直升機就好了。」

  戰況並不理想,福州分部的武器、裝備要勝過這些長途跋涉的米國血裔,但精英戰力就差遠了。

  對方個個都是人才,被派到遠東來打戰,自然沒有弱的,而福州分部的高手就那麼多。

  眼下不過是靠著密集的火力勉強維持平衡。

  「通知總部了嗎。」

  「通知了,讓我們支撐半小時,半小時後有援兵。」

  張學忠抓起通訊器,吼道:「兄弟們,堅持半小時,死了金棺銀墳,活著的會所嫩模。」

  戰鬥被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一部分員工堅守總部大樓,一部分員工在外頭打游擊。利用地形和武裝火力與超能者協會的血裔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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