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4 01:51
690 意之劍

  丹塵子拎著空瓶子,慢悠悠的回了觀裡,沿途的女冠、道士,恭恭敬敬的喊著丹塵子師兄,這讓他稍稍找回了點自信。

  之所慢悠悠,是等臉上的青腫淤痕消退,作為頂尖S級,皮外傷頃刻間就能恢復。也不好頂著這種臉回觀裡,會破壞「丹塵子師兄」的形象。

  「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拚命。」丹塵子一邊回應著同門的問候,一邊小聲嘀咕:「都什麼時代了,活的無憂無慮,活的有品質才是現代人的追求。」

  時常在生死邊緣徘徊,有啥好驕傲的,又不是武夫的時代。

  身為道門弟子,要遵從心的意志,修身養性,天人合一,長壽不衰才是修行的根本追求。

  他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推開右邊房子的門,房間裡堆著各種各樣的雜貨,角落裡擺著一隻大缸,皮筋裹著硬塑料布,把缸口封的嚴嚴實實。

  挪開最外層的沙包,解開皮筋,打開塑料布,丹塵子用勺子舀了一勺紅艷艷的酒液,先輕啜一口,再一口喝乾,咂巴著嘴,「好喝。」

  去年開始,他嘗試著自己釀酒,就是最普通的那種農家黃酒,剛開始因為是新手,技術不過關,沒釀成功。

  這是第三缸了,總結了前兩次失敗的經驗後,總算釀出了成功的作品。

  這是為了應付老道士,那是個無酒不歡的酒鬼,老道士不喝葡萄酒不喝啤酒,隻喝白酒和黃酒,或者是他時常掛在嘴邊的,當年妖道忘塵的招牌手藝:桃花釀。

  丹塵子想了想,認為與其絞盡腦汁給他弄酒,還不如自己釀,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老道士很欣賞他的想法,覺得可行。

  這缸酒還沒釀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發酵,但架不住初期甜滋滋的味道,丹塵子每天都會來喝一點,喝一點,再喝一點.....不知不覺一半沒了。

  丹塵子想起與老道士的約定,站在酒缸前猶豫半天,心一橫:「管他呢,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用空酒瓶子裝滿紅色的甜酒釀,開開心心的出門了。

  丹塵子大多數時間都在瞎逛,夏天在陰涼的樹底看書,冬天蜷縮在被窩裡睡懶覺,像這樣春光燦爛的季節,坐在四周都是野花的岩石上曬太陽,喝酒,是最舒服的選擇。

  作為一個無憂無慮,清心寡慾的道士,不會把太多的時間花費在練氣和觀想上。

  他拎著酒瓶,大袖飄飄,在春季溫暖的山風裡走出道觀,走向山頂,打算在那棵大松樹下喝酒看風景。度過安靜祥和的午後。

  山風送來野花的芬芳和泥土的清醒,也送來了美人身上淡淡的幽香。

  那棵巨大的鬆柏下,岩石上,站著一個秀髮高挽,道袍難掩豐滿的女冠。

  她臉蛋白皙,兩頰透著健康的紅暈,五官精緻,氣質溫和。

  「清徽子師妹,」丹塵子大步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真不好意思,我沒帶杯子。」

  清徽子搖頭,聲音輕柔:「觀內不得飲酒。」

  「我這不是出來了嗎。」丹塵子不在乎的語氣。他本來就沒想過要和清徽子分享甜滋滋的美酒,只是客套而已。

  女人哪裡有酒重要。

  誰都沒有說話,丹塵子喝著他的酒,吹著清爽的風,曬著太陽,眺望美景。

  清徽子沉默不語,遙望遠方,水潤黑亮的眸子裡蘊含著深深的憂慮。

  「你似乎有心事。」丹塵子說道。

  猶豫了一下,清徽子點點頭:「掌教真人昨日下達了指令,所有在外遊歷的上清弟子即刻回山,超過一個星期未歸,視作背棄師門,上清除名。」

  丹塵子吃了一驚:「還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清徽子微微垂眸,看著他:「丹塵子師兄有理睬過觀內事務?」

  丹塵子頓時就有點尷尬。

  他是頂尖S級,按說可以在上清派手握大權,妥妥的上清派掌教繼承人。但他一直游離在上清派的權利圈之外,不理事務,整天優哉游哉。

  「月下風前,逍遙自在。閒雲野鶴,豈管流年。」丹塵子悠然道。

  清徽子繼續說:「我哥沒有回應,電話沒打通,聊天軟件也不回復,他下山之後,再沒有聯繫過師門,沒有聯繫過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丹雲子下山遊歷才一個多月,又不是小孩子,整天想著家,暫時聯繫不到也不代表什麼。」丹塵子安慰。

  「可他若是沒有收到師門的消息,無法在一周內趕來.....」清徽子咬了咬唇,透著楚楚可憐的嬌弱姿態。

  「那就還俗唄。」丹塵子是個清心寡慾的,並沒有因此激起男人的溫柔。

  「不過,掌教為什麼要召回外出遊歷的同門?」丹塵子對此感到不解。

  清徽子搖頭,猜測道:「大概是近來外界不太平,掌教的想讓弟子回師門避一避。」

  所謂的不太平,自然是指寶澤的那點破事。

  ......

  山腰,簡陋的土屋。

  土屋前清掃出一處空地,擺著一把陳舊的竹椅。老道士躺在桌椅上,曬著午後溫暖的陽光,臉盤皮膚反射陽光,黑亮黑亮。

  李佩雲看了老道士一眼,進土屋轉了一圈,左邊是臥室,一張簡單的木床和縫縫補補的薄被。右邊是廚房,土灶,灶邊是裝水的大缸,水缸邊是用來裝米的小缸。

  老道士平時應該極少有葷腥,因為土灶雖然積著黑灰,卻不顯得油膩。

  這讓李佩雲想起了六七十年代,貧困落後的農村。

  上清派是道佛協會裡的大派,每年能分到豐厚的政府撥款,旅遊景點也有分紅,自是不缺錢的。

  沒必要讓一個耄耋老人過這種清貧的日子吧。

  李佩雲離開土屋,想了想:「拜師禮我可以再多給幾萬。」

  老道士嗤笑一聲:「錢財與我何用?」

  「可以買酒。」

  「有誠意....」

  李佩雲當即道:「我該怎麼修出陰神,然後把它煉成意之劍,像丹塵子那樣。」

  「丹塵子那是個例。」

  「個例?」

  老道士看他:「丹塵子自小就有人格分裂症,你想學,可以先試著讓自己人格分裂。」

  這....李佩雲臉色呆滯,湧起強烈的失落,修為到他這個境界,意志堅定,哪裡可能患上人格分裂症。

  隨後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既然無法像丹塵子那樣,那麼,他向老道士求學的意義在哪裡?

  喂,能退錢嗎?

  「但我可以指導你修煉意之劍。」老道士說。

  「指導我!」李佩雲下意識的挑起眉頭,露出驕傲孤僻的神色。

  他之所以想拜師,是想學丹塵子那種變異的,特殊的意之劍。但如果是正常版本的意之劍,李佩雲不認為自己需要別人教導。

  他可以靠著自己自學三才劍術,踏入半步極道的天才,天之驕子。

  驕傲是他最大的性格特點之一。

  「有名師指點,總比自學要強。」老道士說:「外界稱你為妖道傳人,其實你並沒有受到相應的指點,一切都是靠自己摸索,自己琢磨。」

  「我和忘塵頗有淵源,便代他指點你一二。換成別人,我是不會教的。」

  李佩雲無奈道:「前輩,你的精神力未必有我強大,如何教?」

  說完,他就看見老道士哈哈大笑,在狂放的笑聲裡,他抬起枯瘦的右手,並指如劍,按在自己眉心。

  這是召喚意之劍的起手式,李佩雲再熟悉不過。

  他不動聲色,默默做好防禦。

  老道士劍指頓了頓,短暫蓄力後,朝著李佩雲遙遙一指。

  轟隆隆!

  李佩雲聽見了雷聲,轟隆迴盪,佔據了識海,下一刻,什麼念頭都沒有了,意識陷入無邊黑暗。

  ......

  3月,夜幕開始遲緩,用過晚飯後,清徽子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小道上,打算去找兄妹倆共同的師父通海真人。

  在三清殿前又遇到了吊兒郎當,四處晃蕩的丹塵子。

  看了眼丹塵子手裡提著的齋飯,清徽子輕聲道:「丹塵子師兄。」

  她的目光落在食盒上。

  「我去給老前輩送飯。」丹塵子說。

  清徽子點了點頭,兩人擦身而過。

  她順勢進了不遠處的,通海真人的小院。

  吱....

  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小院裡靜悄悄的,清徽子左右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窗戶裡沒有燈光透出。

  師父不在?

  她失望的打算離開,忽然聽見一陣「呵呵」的聲響。

  像是有人被喉嚨裡的濃痰卡著,痛苦的難以呼吸。

  那聲音是從師父的房間裡發出來的,清徽子來到門口,喊了一聲:「師父?」

  無人應答,房間裡「呵呵」的聲音更激烈了。

  清徽子心裡一沉,推開了沒鎖的房門,看見床邊跪趴著一個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道人,他痛苦的捂著喉嚨,發出呵呵的聲音。

  房間昏暗,披頭散髮,看不清臉,但她立刻認出那是自己的師父。

  「師父你怎麼了....」清徽子一驚,快步上前查看。

  這時,通海真人抬起了臉,那是一張猙獰如野獸的臉,臉龐凸起醜陋的血管,皮膚鮮紅的彷彿要滴出血,森白的牙齒流淌著涎液,瞳孔化作猩紅,陰翳又凶殘。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5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4 01:51
691 又被坑了

  「啊.....」

  剛走出沒多久的丹塵子聽見了女子特有的尖叫聲,非常急促,迅速消失。

  那聲音,是剛與他錯身的清徽子。他先是一愣,霍然轉身,望向通海真人的住所方向。

  把食盒放在原地,丹塵子腳尖一蹬,橫空掠過百米距離,掠過花圃和高牆,在院子裡落定。

  「通海師兄,清徽子.....」丹塵子站在原地,望向房間,精神力化作潮汐,悄無聲息的席捲整個住所。

  房間裡有兩個人.....精神波動穩定.....丹塵子做出判斷,微微鬆口氣,朗聲道:「我剛才聽見清徽子師妹的驚叫聲,發生了什麼事?」

  房門打開,有著與年紀不相符的豐腴身段的清徽子走出來,表情淡淡,語氣平靜:「沒事。」

  丹塵子看著她,輕輕皺眉。

  不解釋點什麼?

  清徽子面無表情。

  通海真人從她身後出來,朝著丹塵子微微點頭:「我們在談丹雲子的事。」

  說完便不再解釋了。

  丹塵子盯著清徽子,審視了她片刻:「清徽子師妹,真沒事?」

  清徽子沒什麼表情的點了一下頭。

  丹塵子便笑道:「行吧,這件事我可以幫忙,找掌教去說說情。畢竟我也覺得掌教的命令不適合。」

  最後看了眼平靜的師徒倆,丹塵子縱身躍起,翻過圍牆時,忍不住又回頭看去。

  清徽子和通海真人默默的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眼神幽幽,像是老宅裡寄宿著的幽魂。

  .....

  丹塵子拎著食盒,來到山腰,穿過灌木叢生的小徑,看見了熟悉的黃泥屋。

  老道士躺在斑駁的舊竹椅上,手邊放著一瓶茅台,悠閒的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

  他的不遠處,躺著昏迷不醒的李佩雲。

  「這是怎麼了?」丹塵子把食盒放下來,驚奇的打量李佩雲。

  「教他什麼是意之劍。」老道士不疾不徐的起身,慢悠悠的走向黃泥屋,步伐緩慢,像極了一個遲暮的老人。

  丹塵子蹲在一邊打量了片刻,直到老人抱著一張小木桌出來,他才問道:「他什麼時候醒?」

  「還得過一陣子。」

  「好勒!」丹塵子興沖沖的撩起袖子,雙眼發亮:「老鐵,再來一場加時賽。」

  幾分鐘後,李佩雲幽幽醒來,眼神裡透著「哲學三問」般的茫然。

  接著他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看見一老一少兩個道士圍著小木桌坐,一小盅一小盅的喝著酒,吃著菜。

  「醒了就來吃飯,我帶了三人份的。」丹塵子熱情的招招手。

  嘶....李佩雲坐起身,忽然感覺渾身都痛,像是睡夢中遭遇了瘋狂毆打。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老道士,元神震盪,醒來頭疼是可以理解的,渾身都疼就不合理了吧。

  更不合理的是,區區一個上清派的掃地老道士,竟然有這份修為。

  「在我最擅長的領域裡秒殺我,這絕對不是半步極道能夠做到的,真沒想到道門裡還藏著一尊極道。」

  「當初道門高手不是被妖道殺了個精光嗎.....嗯,他應該是妖道之後崛起的.....回頭找李羨魚查一查這老道士的底細。」

  「剛被佛頭一招秒殺,現在又被老道士一招秒殺,呸,我這趟出門沒看黃歷。」

  內心翻江倒海,表面上很平靜,他默默的走過去,坐在一張給他準備好的小板凳上,掃了眼飯菜,以蔬菜為主,肉丁為輔。

  李佩雲摸出皮夾子,把自己儲存的上好罐頭取了出來,魚子醬、鱈魚、牛肉等等。

  丹塵子眼睛一亮:「喝酒就得吃肉。」

  李佩雲端起米飯夾了一口:「道門能吃肉?」

  「你也知道是道門。」丹塵子夾了一塊牛肉,塞嘴裡咀嚼:「咱又不是佛門,不殺生不飲酒不吃肉。」

  「我記得全真不能吃肉。」

  「那是全真不是我們上清。」丹塵子說:「道門流派眾多,宗旨無外乎12個字:清心寡慾,太上忘情,天人合一。」

  「清心寡慾,是說讓我們不要被慾望支配,野獸的生存和繁衍,完全遵循著最本能的慾望,所以它們是動物,而不是人類。」

  「常言道,情深不壽。人一旦被感情所擾,為情所動,就會導致一系列不好的結果。因此要太上忘情。」

  「天人合一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簡而言之,生活規律。」

  「我沒興趣聽你講道門理念,或者說,是你自己的理念。」李佩雲平淡的語氣裡帶著不屑。

  「吃肉喝酒侃大山,這也是天人合一嘛。」丹塵子說:「現在的和尚道士啊,扎根紅塵中,沾的滿身銅臭。或是被權力迷了眼,貪戀手裡的權力。人心不古啊。」

  「追求物質與權力,是人類文明誕生以來,最本質的慾望。」李佩雲反駁:「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一個紅塵裡的凡夫俗子,當然不覺得有錯啊。」丹塵子岔開話題:「你的理念呢?」

  李佩雲想了想,結合自己豐富的歷史知識,總結道:「武力能解決一切。」

  咱能講物理,就別講道理。

  歷朝歷代的開國大帝都是用武力解決一切的。

  武力是一切發展的基礎,任何事情只要訴諸武力,就能得到解決。

  就像古代的皇帝,手握軍權,才能威懾四方,才能推行新政,才能打破教育壟斷,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

  這就是李佩雲的理念。

  「你要在古代,就是個暴君。」丹塵子撇嘴,轉而說起另一件事:

  「我們掌教不知為何,忽然下令召回外出遊歷的同門。」

  李倩予是你妃子....他心裡默默補了一句。

  「可能是最近外面不太平。」李佩雲想起了寶澤的近況,想起了那場風波裡的主宰們,時局動盪之際,閉門封山是不錯的保全自身之法。

  「清徽子的哥哥,丹雲子失蹤了。」丹塵子說:

  「我打算找寶澤問問情況,他們渠道多,消息靈,應該能找到線索。」

  每一位外出遊歷的道士,師門都會告誡他們,保持通訊暢通,就是為了防止失聯,也為了在遇到危險時及時電話或信息求救。

  連續幾天都聯繫不上的話,按照以往的經驗,只有兩種可能:遇到了被殺害或遭遇囚禁等危險;破戒犯法後,畏罪叛逃,不再與師門聯繫。

  「說起丹雲子吧,就是典型的修力不修心,執念太深,心性修為不夠,沒有明悟清心寡慾,太上忘情八個字。」丹塵子帶著批判性的語氣說起這個同門。

  「得到無雙戰魂對他有什麼好處?修為變強,變的萬眾矚目,變的受人追捧,往後子嗣代代受惠.....」

  「瞧瞧,多麼庸俗的想法,豈不是就和凡夫俗子一個德行?」

  「他是在道觀裡長大的,這麼多年修道,修到狗身上去了?」

  「換成我,我打死都不要無雙戰魂,那就是個麻煩。」

  「丹雲子....他好像死在島國了。」李佩雲聽了半天,想起為什麼會覺得這人熟悉了,因為聽李羨魚說過。

  那天泡溫泉的時候,李羨魚給他和血騎士說過島國的經歷,提及此人時,非常的咬牙切齒,罵了他好一會兒。

  李佩雲當時覺得丹雲子這個名字很耳熟,後來想起來,就是在歐洲見過的無雙戰魂的新任傳人。

  但只是個無名小卒,所以忘了。

  島國回來後,他又把這個無名小卒給忘了,現在聽丹塵子說起,才記起來這傢伙已經死在島國。

  「啥?!」

  正噴著唾沫星子的丹塵子愣住了,面容呆滯,看著李佩雲。

  ......

  祖師殿,偏房。

  夜幕籠罩,弟子們在師長的監督下,回了寢房做晚課。

  除了負責巡邏的弟子,偌大的上清派陷入相對的安靜裡。

  通海真人踩著無聲的步伐,推開了偏房的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月光暗淡,偏房籠罩在沉沉的黑暗中,一道人影盤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通海真人壓低聲音:「剛才我身體不舒服,恰好清徽子飯後過來找我,發現了我的異常。幸好我及時把她同化成自己人,只是份量少了點。」

  那道人影沉默了片刻:「稍後你帶一份過去。」

  這時,一隊巡邏的弟子從偏房外走過,房內瞬間寂靜,巡邏弟子很快遠去,沒有發現偏房裡的兩人。

  通海真人繼續說:「隨後,丹塵子聞聲而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異常。」

  那人影再次沉默,許久之後,吐氣似的吐出:「丹塵子.....」

  「我那徒兒,真的死在島國了?」

  「屍骨無存。」黑影給予確認。

  通海真人驟然握緊拳頭,握的指骨發出脆響。

  .......

  「死了,在島國的時候被李羨魚乾掉了。」李佩雲抿了口醇香的烈酒。

  「這....什麼情況,丹雲子為什麼會去島國,李羨魚為什麼要殺他,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們兄妹倆嗎?」丹塵子臉色沉重。

  「丹雲子去了島國,加入天神社,打算利用天神社的勢力幹掉李羨魚和無雙戰魂。」李佩雲把自己聽來的事情告訴丹塵子,補充道:「那賤人睚眥必報,雙方本來就有衝突,丹雲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煩,被殺也是正常。」

  這就不好弄了.....丹雲子死在了島國,他是清徽子唯一的哥哥,這樣一來,嬌艷豐滿的小道姑豈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她一定會很傷心,沒準會去找李羨魚報仇,李羨魚這個人,說不上壞,但他是一路殺過來的,殺伐果斷,惹惱了他絕對會辣手摧花。

  十幾年的同門了,大家一起長大的,看到兄妹倆如此境遇,丹塵子糟心的很。

  他忽然想起丹雲子下山前,老道士和他談道侶這個問題,老道士認為清徽子不是適合的道侶人選,原因是因果纏身。

  果然是因果纏身!

  沉默的喝著酒,丹塵子滿腦子想著處理丹雲子的事,想著要不要上報,身為上清派弟子,他有責任和義務上報這件事。

  可想著那樣一來,清徽子會恨死李羨魚。產生報仇的想法,這無異於飛蛾撲火,毀了一生。

  「無雙戰魂本就是李羨魚的,丹雲子執念太重,割捨不掉,這是他的錯。」

  「掌教同樣動了私心,率眾攔截李羨魚,不讓他和無雙戰魂見面,上清也有錯。」

  「李羨魚態度不好,當眾羞辱丹雲子,讓他執念更深,化作仇恨,他也有錯,但不是主要責任。」

  「丹雲子藉著下山遊歷,偷偷前往島國,欲借天神社之手剷除李羨魚與無雙戰魂,雖然都是同門,不好這麼說,但確實死有餘辜。」

  「我們不能指望李羨魚是以德報怨的君子。」

  丹塵子歎口氣,他以客觀的角度看待問題,但上清派未必會這麼想。

  殺我門人,即便千般理由,也是大仇。

  「島國的事兒跟我詳細說說,我看網上說的也不怎麼清楚。」他不去想糟心的問題,轉而問起自己感興趣的。

  李佩雲就把自己見到的,聽來的,事無鉅細,當做酒桌上的談資,告訴了丹塵子。

  「李羨魚說主宰之間的戰鬥還在繼續,島國的那個毒尾只是其中一位主宰而已。」

  丹塵子微微點頭,總算明白寶澤近來的亂子是怎麼回事,得到了解答。

  「我建議你回歐洲去,避避風頭,古妖很可能會報復你。」

  「報復不到我的。」李佩雲滿不在乎的語氣:「不得不承認,這場戰鬥的主角不是我,是主宰,是無雙戰魂,是寶澤,我只是個配角而已。」

  「配角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筆墨?你也看過島國官方組織的公告吧,在擊殺古妖的戰鬥裡,你根本不是配角,而是起到至關重要的主角,對你的描述甚至超過了李羨魚。」丹塵子提醒他。

  李佩雲一愣。

  「你掌握著氣之劍,又在島國親手斬殺了古妖主宰,其他主宰看到這條公告,會怎麼想?」丹塵子沉聲道。

  李佩雲漸漸呆住,臉色慢慢發白,過了十幾秒,他才咬牙切齒的說:

  「當時李羨魚藉口自己狀態不佳,無法施展氣之劍,把斬首的功勞讓給了我。事後,他還大肆宣揚了我的功績,我,我以為他是想討好我.....」

  丹塵子歎著氣搖著頭,憐憫的看了眼李佩雲:「你被坑了。」

  這瓜娃子,被李羨魚坑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長記性。

  李佩雲頓時沒心情吃飯了,沉默的坐著,一臉發狠要找誰拚命的模樣。

  丹塵子便告辭上山,不知不覺,他路過了清徽子的居住的院子。

  轉頭四顧,見周遭沒人,院門緊鎖,丹塵子把寬袖束好,衣擺打結,無聲無息的飄起,落在院子裡。

  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院子寂寂無聲,主屋漆黑,窗戶裡沒有燈光透出。

  「這個時間點,她能去哪裡?」丹塵子閉上眼睛,側耳傾聽,捕捉到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這麼早睡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4 01:52
692 快逃

  「大半夜的翻漂亮師妹的牆,總感覺不太好。」丹塵子苦笑一聲,走向房門,壓低聲音:「清徽子,我有事找你。」

  在上清派,男弟子半夜進入孤身女冠的居所,不管是潛入還是受邀,都要受到重罰。潛入的話,男弟子會被廢去修為,逐出師門。

  重則當場處死。

  受邀的話,男女一起廢去修為,逐出師門。

  當然,已經結成道侶的男女弟子不在此列。上清派是可以結婚的,只要雙方同意,師門長輩同意,但如果沒有正式結成道侶,私自苟合的話,就是有辱門風的重罪。

  房間裡寂寂無聲,無人回答。

  「清徽子?」丹塵子又喊了一聲。

  這一次,房間的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裡面傳來清徽子冷淡的聲音:「進來吧!」

  那你開燈啊.....丹塵子皺了皺眉,敏銳的察覺到清徽子的不同尋常。

  站在門口,想了片刻,丹塵子走進房間,嗅到了女子閨房裡淡淡的幽香,藉著暗淡的月光,看見一道人影坐在床沿,穿著保守的睡衣,身段婀娜多姿。

  確認她衣衫穿的整齊,沒有逾規越矩,丹塵子摸向門口的開關,「啪」一聲點亮了燈光。

  清徽子穿著素色睡衣,披散著烏黑柔順的秀髮,臉色慘白的坐著,直勾勾的望著他。

  就好像聽說了你哥死訊似的.....丹塵子眉頭連皺:「我之前就聽到你的叫聲不對勁,是發生了什麼,還是知道了什麼?」

  在通海真人的院子裡聽到她的叫聲,以丹塵子敏銳的直覺,便察覺出清徽子狀態不對,只不過通海師兄和她都說沒事,明顯是想把他支開。

  丹塵子也不是厚臉皮的人,當下就走了,從李佩雲那裡得知丹雲子的死訊,聯想到之前的不正常,他才決定過來看看。

  至於門規,雖說有幾分忌憚,倒也不是太怕,誰都知道他丹塵子不近女色,再說,便是近女色又如何,他又不是一般的弟子。

  「我沒事!」清徽子說。

  她忽地揚起頭,露出詭異的笑容:「但你有事。」

  我有事.....丹塵子沉默的看著她。

  「師兄,大晚上的,沒經允許,私自潛入女弟子居所,這是要被逐出師門的重罪。」

  不等丹塵子回應,她空洞的眸子忽然閃爍起光芒,恢復靈性,臉龐變的扭曲而恐懼:「師兄,快救我,快救我.....」

  「救你?」丹塵子沒有動,站在原地:「仔細說說,怎麼回事,剛才在通海師兄的院子裡,你聽到了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

  「我,我看到師父他.....」她驚恐的表情,帶著哭腔語氣,在下一刻全部消失,變的冷淡,直勾勾的凝視著丹塵子:「救命,我非禮啊!!」

  她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女人的尖叫聲絕對是世上最大的噪音之一。

  她在與什麼對抗......奪捨?

  丹塵子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那是聞聲而來的巡邏弟子。

  緊接著,大門被踹開,手電筒的光束切割黑暗,一支四人小隊衝了進來,衝進了清徽子的房間,看見露出半個香肩,抱著膝蓋,滿臉驚恐的清徽子,以及站在門口位置的丹塵子。

  「丹塵子師兄.....」巡邏弟子臉上的憤怒迅速消退,愕然的看向丹塵子。

  欲圖謀不軌的竟然是丹塵子師兄,他於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摸進了清徽子師姐的房間裡.....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那就是上清派的醜聞了。

  丹塵子掃了眼四位臉色變幻不定的師弟:「這是一場誤會。」

  為首的巡邏弟子,張了張嘴,半晌沒說話,最後搖頭道:「您不用跟我們解釋。」

  跟我們解釋沒用,您跟掌教的解釋去吧。

  丹塵子被帶走了,被四位巡邏弟子簇擁著去見掌教真人。

  清徽子站在院門前,目光幽深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

  掌教真人,清虛子所在的院子裡,靜室。

  清虛子盤坐在蒲團,聽著巡邏小隊長的匯報:「我們恰好就在附近,聽見了清徽子師姐的叫喊聲,立刻趕了過去,便看見清徽子師姐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丹塵子師兄也在房間裡。」

  「我衣衫是完整的。」丹塵子不得不為自己辯解。

  「你對清徽子有意?」掌教真人審視著他。

  「如果,嗯,我是說如果....」丹塵子措詞道:「我真對清徽子有意,掌教您會同意我和她結成道侶嗎。」

  「如果她本人同意,自然可以。」

  丹塵子一攤手:「以我的才華和顏值,倘若我表露出愛意,清徽子肯定會同意。所以,我完全沒必要行此齷齪之事。」

  這樣的說辭顯然站不住腳。

  清虛子沉聲道:「既然如此,你潛進清徽子的院子做什麼,事關上清派的顏面,清徽子的清譽,你若沒有正當理由,本座一定嚴懲不貸。」

  丹塵子掃了眼身後的巡邏弟子,「你們先退下,我有事與掌教說。」

  巡邏弟子一陣猶豫,見清虛子點頭,當即告退,但也沒走遠,在院外守著。

  丹塵子沉聲道:「掌教,我懷疑通海師兄有問題,他要嘛遭人奪捨,要嘛背叛了上清。請求掌教把他召來,我們當面對峙。清徽子亦然。」

  .......

  寶澤,李羨魚房間。

  「楊友明一夥提議重建官方組織,取代寶澤?」躺在沙發上,腦袋枕著戰姬渾圓筆直大腿的李羨魚,正聽著電話,忍不住開口:「這是什麼路數,狗急跳牆?」

  「不要大意,我們暫時不清楚他們的想法。但是,根據經驗和那群傢伙的習慣,他們在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往往是為下一個決定鋪路。」電話那頭傳來雷電法王的聲音。

  官僚的習慣和思路,這就脫離我的經驗和知識範疇了.....

  李羨魚當即問道:「那您這個半官僚是怎麼看的。」

  換成以前,雷電法王會開玩笑說:我可當不起「您」這個稱呼。但現在,他只是平靜的說著:「我解讀出一個信息,多爾袞和青師打算與寶澤正面抗衡了。」

  「是那些出逃的叛徒。」李羨魚瞇著眼。

  寶澤對那些叛徒的追查和清剿並不順利,那些人彷彿從世間蒸發,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

  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是寶澤內部的人,對寶澤的運作無比瞭解,懂的如何隱藏自己。同時,他們擁有官方力量支持,且事先早有做好準備。

  想在茫茫人海裡揪出他們,短期內肯定做不到。

  那些血裔便是多爾袞的資本,組建血裔勢力的資本。

  「單憑那些人不可能抗衡寶澤,即使他們對寶澤無比熟悉,多爾袞肯定還有後手。」李羨魚語氣認真。

  「或許還有暗中收編的散修和犯罪分子。」雷電法王贊同李羨魚的猜測。

  「那些血裔家族也不能忽略,不要忘了,多爾袞可是吳家的祖宗。」雖然多半是取而代之,吳家不是多爾袞的血脈。

  「嗯,我已經派人加強各家族、門派的監視力度。」雷電法王說。

  結束通話,李羨魚拍了拍戰姬的大腿:「幫我掏耳朵。」

  他勾了勾手,擺在茶几角落的棉簽盒蓋子自動打開,一根棉簽飛出,落入掌心,遞給戰姬。

  「不幫,」戰姬輕哼一下:「你都不陪我訓練。」

  「找虐沒有意義,咱們的戰鬥在方寸之間,在被窩之下,不需要再去訓練場。」李羨魚又一次拒絕她。

  「那,那我當初還陪著你訓練呢,你都不知道投桃報李。」雷霆戰姬委屈道。

  「當初不是你覺得我這個天然的沙包很奈斯,所以自告奮勇來揍我的嗎。」李羨魚毫不猶豫的拆穿:「你當初可是一個表面溫柔,內心充斥暴力慾望的女人。」

  「你說當初如果我沒有做你的陪練,我們能走到一起嗎?」雷霆戰姬回憶過去,有些忐忑的問出這個問題。

  「能啊。」

  「為什麼這麼肯定。」她笑了起來。

  「一般來說,腰細腿長臉蛋俏的大姐姐,我都會嘗試去勾搭一下。」李羨魚誠懇的回答。

  「不愧是你!」雷霆戰姬笑容甜美,擰著李羨魚的耳朵,720度致命旋轉。

  總算堵住她嘴了,李羨魚有了個安靜的環境思考。

  距離南疆的戰鬥過去一個月,多爾袞肯定是不可能恢復,青師的話,就算沒有完全恢復,但也肯定不再虛弱。

  這一個月來,雖說他沒有荒廢修煉,但到了這個境界,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快速晉升,以前一個月可以升一級,現在一級都升不了。

  還在半步極道境界。

  古妖不會原地等他,明顯在謀劃著下一步了。如果坐視不理是很致命的,這是他一路死過來總結出的真理。

  「好在已經不是島國了,我不是孤軍奮戰,嗯,腦力方面。有冰渣子,有寶澤,聰明人多的很....」李羨魚漸漸睡去。

  .....

  上清,掌教靜室。

  清虛子目光幽幽的看著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丹塵子點頭。

  「有何證據。」

  丹塵子把晚飯後聽見清徽子的驚叫,趕到後發覺師徒倆有異常,心裡擔心,便潛入清徽子院子詢問的過程說了一遍。

  「清徽子先後言行不一致,而且,她曾像我求救。似乎....是在與什麼東西抗衡。」

  「我懷疑她被奪捨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察覺到外來的陰神。」

  清虛子沉默片刻,點頭:「我讓人去請通海和清徽子。」

  「不,清徽子由我親自去。」

  「好。」

  當即,清虛子安排了一位巡邏弟子去請通海真人,再讓另一位巡邏弟子陪著丹塵子去找清徽子。

  這是防備丹塵子藉機對清徽子施以影響,比如控制、催眠等。

  丹塵子的修為遠勝清徽子,他完全有能力做到。

  丹塵子帶著巡邏弟子來到清徽子院外,巡邏弟子朗聲道:「清徽子師姐,我和丹塵子師兄受掌教之命,請您過去問話。」

  房間裡的燈打開,幾分鐘後,穿著整齊的清徽子走出來,她一如既往的美艷動人,眉眼間卻沒了獨有的溫婉,面無表情,眼神略顯空洞。

  微微點頭後,清徽子跟著他們朝清虛子靜室走去。

  丹塵子悄悄打量她。

  精神力波動劇烈......眼神空洞......清徽子的識海內必然進行著一場激烈的交鋒,眼神空洞正好說明她的內部問題。

  清徽子到底在和什麼東西對抗.....沒有外來陰神的痕跡.....她在和自己搏鬥!!

  這時,清徽子嘴唇動了動,無聲的吐出幾個字:丹塵子.....師兄.....快逃.....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4 01:52
693 弒師背祖

  逃?

  丹塵子瞳孔微縮,愈發肯定清徽子的狀態,她不是在與外來力量抗衡,是在與自己對抗。

  他不乏這方面的經驗,精神分裂導致誕生第二人格,而因為上清派修煉的專長是精神力,他沒有練習氣之劍前,已經可以做到與第二人格在識海中爭鬥,吵架。

  只不過第二人格並非邪惡,兩人不管打架還是吵架,都是純粹的意氣之爭。說白了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

  這點又和清徽子此時的狀態不太一樣。

  她沒向我求救,而是讓我逃....嘶,身在師門,不應該是像師長求援嗎。

  再看向清徽子時,她又恢復了冷漠的表情,沉默的走著。

  片刻後,返回掌教的靜室,推開門,丹塵子愕然發現,靜室內不僅是通海真人,上清派的所有長老幾乎到齊。

  總共九人。

  看來掌教對這件事頗為重視,把門派內的長輩都聚攏過來了。

  巡邏弟子沒有進來,關上門後便離開了,去院子門口候著。

  一道道目光看來,各種意味不明的眼神。

  丹塵子忽略了眾人的目光,與通海真人對視,從對方眼裡看到的只有平靜,竟然一點都沒有做壞事的驚慌,以及惡意。

  「掌教真人,各位長老,」丹塵子以晚輩身份作揖,指著清徽子:「清徽子師妹識海動盪,與心魔抗爭,請掌教允許我助她戰勝心魔,屆時,一問便知。」

  他打算親自處理清徽子的異常,不假任何人之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背後卻明顯不同尋常。必須慎重對待。

  「不必!」清虛子笑了笑。

  不必....

  這時,丹塵子察覺到身後、身側,身前的九位長老,不動聲色的挪動了幾步,原本混亂無序的站姿,剎那間連成太極劍陣,而劍陣的死門,就在自己腳下。

  這就是清徽子讓我逃走的原因嗎.....

  丹塵子微微閉眼,把一切情緒壓在心底,眼神溫潤沉靜,不見異常:「掌教,諸位長老,何意?」

  清虛子浮空而起,飄然入陣,與丹塵子隔著不到五米對視,這位在血裔界威望頗高的道門臨時道尊,面目慈祥,語氣溫和:「丹塵子,上清待你如何。」

  丹塵子:「恩重如山。」

  清虛子點頭,對他的回答感到滿意:「上清傳承千載,人傑輩出,歷代祖先為國為民,除魔衛道,做出卓絕貢獻。可是,影響力卻始終不及全真和正一,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頓了頓,他繼續說:「因為四個字:無為而治!因為我們不爭。不爭名,不爭利,二十年前,也沒爭過李無相的保護。這就是上清一直屈居認下的原因。」

  「功名利祿一紙書,不過揚灰於塵土。」丹塵子歎道:「掌教,連你都難以看透這些身外之物嗎。」

  「哼,你就是太安逸,享受著師兄弟們的尊敬,天天游手好閒,沒有當過家,當然不懂當家的苦。」清虛子拂袖冷哼。

  「我不想與您爭辯,就當您說的有道理,但是,這與眼下有何干係?」

  「你可知,不久的將來,整個血裔界將迎來大動亂。」

  「古妖?」

  清虛子詫異的看他一眼,有迅速恢復平靜,點了點頭,糾正道:「是主宰。」

  主宰....丹塵子深深的看了眼掌教真人。

  「亂世之後必是盛世,上清派若想一改頹廢,扶搖直上,就必須抓住機會。」清虛子眼神漸漸明亮,表情漸漸狂熱,比他侍奉三清時還要虔誠還要狂熱:「主宰是超越世間的偉大生物,牠們是極致的完美,理當成為我們侍奉的對象。」

  掌教狀態不對勁,如此病態的崇拜,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心志堅定的修道者身上。

  丹塵子掃過眾長老,見他們的神情與掌教如出一轍。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面無表情,實則在做激烈對抗的清徽子。

  上清派被侵蝕了。

  在他不知不覺得時候,上清派的高層被暗中侵蝕殆盡,他們披著原本的皮囊,內裡的信仰卻早已悄悄改變。

  他們不再侍奉三清,不再侍奉祖師,變成了他們口中的主宰的狂信徒。

  上清名存實亡!

  一股無名怒火從丹塵子心底燒起,舔舐著他的理智,他依然沒有表明姿態:「你們想怎麼樣。」

  清虛子從袖裡摸出一枚骨瓷瓶,拔開木塞,一個宛如鼻涕蟲的生物從瓶口探出,它隻探出部分身軀,有意識的蠕動著,尋找著,最後朝向了丹塵子。

  那是深青色的生物,沒有眼睛沒有口器,彷彿是一團擁有意識的血肉。

  丹塵子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所以.....掌教和長老們的異變是因為它?

  雖然不知道古妖的侵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顯然是從高層開始侵蝕,丹塵子忽然慶幸自己一直游離在權力邊緣,沒有參與上清的事務。

  不然他很可能也會和長老們一樣。

  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被逼迫的,更沒有被奪捨,但意志和心態卻與以前判若兩人,性格轉變。

  丹塵子聯想到清徽子的異常,忽然有了明悟,這東西能從人格上改變一個人。

  「丹塵子,你是上清養大的孩子,但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你不會輕易就範。我們在說服你和殺你之間徘徊不定。今日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那麼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加入我們,或者死。」

  「掌教真人,上清有多少弟子被你們同化?」

  「普通弟子不在我們考慮的範圍內。」

  「召回外出遊歷的弟子,也是為了同化他們?」

  「外出遊歷的弟子都是精英,有資格也有必要加入我們。至於普通弟子,他們沒有站隊的資格。」

  「我明白了。」

  「所以?」清虛子揚了揚手裡的骨瓷瓶。

  丹塵子撓了撓頭,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上清是我家,掌教是我爸,你們早已做出了選擇,代表著上清也做出了選擇,那麼,我還能說什麼呢。」

  他的回答讓清虛子頗為欣喜,讓眾長老如釋重負,露出了笑容。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是固執的孩子。」清虛子踏前一步,遞來骨瓷瓶。

  他剛踏出步伐,丹塵子也緊跟著踏出一步,兩人距離瞬間拉近,到了抬手就能觸碰的距離。

  辟啪!

  亮藍色的電弧跳躍,電光包裹著丹塵子拳頭,他在拉近距離後,直拳轟擊清虛子胸膛。

  眾長老反應明顯慢了一拍。

  直面威脅的清虛子反應最快,來不及施展道法,施展氣機包裹手臂,橫臂格擋。

  砰!

  氣機爆炸,化作摧毀一切的勁風,打碎骨瓷瓶,打飛裡面的血肉物質,咔擦....嘩啦....整個屋頂被掀飛,橫樑鬥拱紛飛,碎瓦四射。

  清虛子被強大的力量震退,驚怒道:「丹塵子,你敢欺師滅祖?」

  與此同時,九位長老已經反應過來,立刻發動太極劍陣,彼此氣機相連,於半空中凝出煌煌太極魚。

  通海真人腳步一錯,鬼魅般的貼近丹塵子,並指如劍,剎那間,九人的氣機同時漲落,像是九人合理打出劍指。

  丹塵子沉腰下跨,雙手往虛空一抱,抱住了犀利無匹的劍氣,接著以右腿為中心轉動身子,這個過程中,雙臂狠狠往後一甩。

  甩的空氣爆炸,甩的手臂血肉模糊,甩的太極魚劇烈搖晃。

  太極拳,攬雀尾!

  這時,生門位置的長老忽然抱頭痛叫起來。一道虛幻的,似人似劍的虛影從他腦海穿透而去。

  太極劍陣立刻出現凝滯,丹塵子抓住機會,福至心靈,腦海裡閃過白日交手時,李佩雲施展出的鐵山靠。

  他猛的傾斜身體,讓自己腳下被絆,堅硬的背脊撞入那位長老懷裡,撞的他骨斷筋折,而丹塵子本來宛如蠻牛,去勢不減,衝破了太極劍陣。

  沒有停頓,沒有回答,直接往山下跑。

  必須逃出去,頂尖S級單挑不了一個大宗門,這是半步極道才能幹的事。

  守在院門外的四位巡邏弟子驚呆了,難以相信裡面會爆發戰鬥,難以相信丹塵子會和師門長輩動手。

  呆愣愣的看著丹塵子與自己擦身而過,跑向遠處。

  下一刻,八位長老和掌教真人追了上去,雙方起起落落,速度很快,眨眼間消失在夜色裡。

  「上清弟子聽令,丹塵子觸犯淫戒,弒師背祖,罪不可赦,隨本座一起清理門戶。」

  清虛子的聲音響徹夜空,迴盪在上清道觀的每個角落。

  隔了幾秒後,丹塵子的喊聲傳出:「李佩雲!!!」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4 14:07
694 天外飛仙

  李佩雲.....李佩雲.....李佩雲.....

  丹塵子的喊聲在夜空,在山間,在樹梢不斷重疊,不斷迴盪。

  黑暗中靜坐吐納的李佩雲驀地睜開眼睛,扭頭朝上清派山門的方向看去。

  緊接著,他的餘光瞥見院子裡還有一道身影,負手而立,無聲眺望同一個方向。

  聽聲音,丹塵子似乎是在求救,這兒是上清派,他找我求救?

  有人上門砸場子?選擇夜黑風高的晚上?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不可能察覺不到,理由很簡單,單槍匹馬的找上清派麻煩,少說也得半步極道。兩三個頂尖S級完全不夠看。如果是半步極道出手,他早該察覺到。

  或者組織起人馬攻山,這樣的話,距離通常山頂的台階不遠的自己不會毫無察覺。

  李佩雲看向默然不語的老道,試探道:「前輩,山上發生了什麼。」

  「是古妖。」老道士說。

  古妖?!

  李佩雲臉色一變,顯得拱手就走,告辭離開。

  .古妖怎麼會來上清派,雖說是個傳承千年的道門派系,但以主宰的位格,應該看不上這種小門小派吧,畢竟連個半步極道都沒有。

  是因為我來的?

  可為什麼不直接找我麻煩,反而在山上的道觀裡興風作浪,嗯,可能是忌憚我身邊的老道士,打算調虎離山。

  「前輩。」李佩雲沉聲道:「這或許是古妖的調虎離山之計.....」

  剛想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老道士袖子一揮:「不是主宰,一些傀儡而已。」

  那李佩雲就放心了,當即起身,打算趕去看看情況,發現老道士站在原地,沒有一起的意思。

  「前輩,您不和我同去?」

  上清派可是他的師門,雖說主宰沒有親至,可畢竟是自家地盤被別人闖進來拉屎撒尿,極道高手該有點脾氣的吧。

  老道士並沒有回應李佩雲,他只是平靜的望著山頂道觀方向。

  他並不在乎上清派的存亡.....李佩雲解讀出了這個信息,深深看了眼老道士,御風而起,在樹梢連續輕踏,身影融合沉沉夜色。

  ......

  此時是晚上八點半,大部分弟子都已入寢,出家人作息規律非常嚴格,八點之前必須睡,次日五點準時起床。規律的作息被認為是天人合一的第一步。

  此時,一盞盞燈光亮起,一個個弟子在睡夢中驚醒,聽到掌教真人穿金裂石般的喊聲,震驚的難以控制面部表情,紛紛呆滯。

  丹塵子師兄犯了淫戒?

  弒師背祖?

  清理門戶!!

  是還沒有睡醒嗎,還在做夢?

  如此荒唐的事情,讓不少弟子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或者被人惡作劇控制了精神。

  丹塵子一直是上清派的驕傲,天之驕子,性格溫良,散漫悠閒,是個讓人完全無法嫉妒起來的師兄。

  男弟子尚且這麼想,女冠更加不信了,眾所周知,丹塵子師兄是不近女色的。要不然,外面其他狐媚子先不說,單是觀裡的女弟子,絕大部分都對他芳心暗許。

  只要他勾勾手,願意與他結成道侶的女冠可以從三清殿派到觀外去,便是不結成道侶,只為了和丹塵子春宵一度,也有很多女孩願意的.....莫非就是這樣?

  私下苟合是大忌,這一是門風問題,自由戀愛可以,但只有結成道侶才能做該做的事,做大家愛做的事。

  二是門派圈子就這麼大,不加以管制,今天和這個好,明天和那個好,門派成什麼了。

  莫非丹塵子師兄與某位女冠暗通曲款,被逮個正著?

  弟子們一邊衝出寢房,一邊手忙腳亂的穿衣服,紛紛跳上圍牆或房頂,轉頭四顧。

  丹塵子御風疾馳,時而腳尖點在屋簷,折轉變向,像一隻敏銳的獵鷹。

  身後八位長老和掌教清虛子,緊追不捨,雙方保持在二十米內,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反反覆覆。

  在一部分弟子還處在茫然狀態時,有一部分精銳弟子已經出手攔截丹塵子。

  他們躍上屋脊,四面八方的圍堵丹塵子,有的運勁彈射出鋼珠,模仿子彈。有的馭使飛劍攻擊,拖延他的速度。

  「這些人都不問就動手了嗎。」

  「戰鬥一旦開啟,一旦造成傷亡,雙方都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可掌教剛才說了,丹塵子師兄弒師了。」

  「快通知道佛協會,通知寶澤,讓他們來調停吧。」

  「時間來不及。」

  「我剛才好像聽見丹塵子師兄喊李佩雲了。」

  「嘶,李佩雲也在上清?這件事有內幕啊。」

  ......

  御風中的丹塵子驟然旋轉身體,兩枚鋼珠從他腋下和脖頸間射過,擦出尖銳的嘯聲。

  他剛調整身形,便有更多的鋼珠和飛劍射來,火力密集。

  自從官方組織的名頭被寶澤取代後,槍械也被收回,不然丹塵子現在面對的就是一挺挺的機關鎗和手雷,而不是鋼珠和飛劍。

  氣沉丹田,丹塵子雙手虛合,鼓蕩氣機,身周數米宛如泥潭,那些射來的鋼珠、飛劍,被氣機黏連,凝滯在半空。

  剎那後,丹塵子虛合的雙臂一展,氣機霍然橫掃四方,連帶著鋼珠和飛劍一起,還給了周圍的精銳弟子們。

  太極勁,借力打力。

  噗噗噗....

  有的鋼珠射穿瓦片,射入橫樑,有的則送回了它們主人的身體裡,十幾人慘叫著以各種各樣的姿勢摔落。

  丹塵子能猜測到這些精銳弟子就是掌教真人口中被同化的那些,因為他們的反應比普通弟子要快,根本不去質疑,一上來就懟他。

  但丹塵子不清楚他們具體遭遇了什麼,想著或許還有機會變回原樣,所以沒有痛下殺手,留了他們一命。

  這一耽擱,他就沒法逃了。

  清虛子掌教見丹塵子已進入自己異能範圍,當即施展了獨屬於自身的異能:無氧!

  他能抽空一定範圍內的養氣,製造短暫的真空地帶,如果與敵人產生肢體接觸的話,還能一定程度的抽取對方體內的養氣。

  丹雲子立刻就感覺自己處在憋氣狀態,因為再無法呼吸到任何養氣。

  八位長老與掌教清虛子紛紛落地,各自散開,結成兩儀劍陣。

  再次入陣的丹塵子,只覺得四面受敵,每一個角度都是一個強大的敵人,無論他怎麼閃躲,最終都要挨打。

  陣法最賴皮的地方就在這裡,如果不結成陣法,丹塵子或許就因為應付多方面的進攻而手忙腳亂,但絕對不缺輾轉騰挪的空間。

  可一旦落入劍陣,就感覺四周全是敵人,沒有空隙,渾身大漢。

  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是入甕的小白鼠,隨便人家拿捏。

  「李佩雲怎麼還不來,睡太死了沒聽見?八位長老加掌教真人,我可撐不住多久,不,很可能一橫一豎之間,我就成了後者。」

  掌教真人同樣是頂尖S級,八位長老個個都是高手,而且,還有數十位精銳弟子協助。

  「不行,我得挺住,老前輩和李佩雲在半山腰,就算沒聽到之前的喊聲,只要察覺到氣機波動或精神力波動,肯定會上山查看。」

  至於向那些蒙在鼓裡的同門求助,他沒考慮過,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若非自己親身經歷,他也不信師門高層盡數「叛變」,背叛三清,背叛祖師。

  他剛才喊了李佩雲.....李佩雲在上清派?還是虛張聲勢?

  保險起見,得速戰速決。

  清虛子喝道:「結陣!」

  丹塵子看見那些精銳弟子紛紛圍攏過來,打算結成兩儀八卦陣。

  那是兩儀劍陣的升級版,一旦成型,丹塵子可能連跪下來喊爸爸的求饒機會都沒有,會被直接秒殺。

  「給我滾!」他一手按住眉心,做出窮途末路的姿態,不惜壓搾精神力爆發出無形的風暴。

  清虛子和八位長老的精神力遠不及他,遠不及這位修煉意之劍的後輩。為避免精神震盪,大腦空白,讓丹塵子重複剛才的套路,只能先防禦,頂過這波爆發。

  等精神風暴減弱,清虛子立刻出手,他沒有使用兵刃,而是丟出幾張符箓,封在丹塵子身邊,約束他過於強大的精神力。

  但他的手段沒有生效,丹塵子打了個響指,便用氣機引燃了符箓。

  畫符毀符,這都上清道士的必須課。

  兩人對了一掌,爆發出的氣勁猶如RPG彈頭爆炸,清虛子巍然不動,丹塵子卻連連後退,臉色漲的紫紅,那是缺氧造成的。

  掌教真人的掌力裡夾帶著失養BUFF。

  清虛子有些奇怪,久久等不來精銳弟子們入陣,扭頭看去,發現精銳弟子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剎那間損失了三分之一。

  那獨屬於丹塵子的陰神,輕盈且鬼魅,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每一次撲擊都能會讓一名弟子倒地昏迷。

  「苟延殘喘!」清虛子冷哼一聲。

  八位長老交替出手,配合默契,打的丹塵子疲於招架,僅僅半分鐘就受了重傷。

  而另一邊,陰神丹塵子的攻擊終究是杯水車薪,意之劍不可抵擋,唯一的缺點就是單體攻擊,無法爆發精神風暴。

  精銳弟子則有四十多位,陰神無法阻擋所有人。

  精銳弟子根本不與他糾纏,抓緊機會就入陣,兩儀八卦陣漸漸成型。

  當入陣弟子達到15位,構成兩儀八卦陣的保底人數24位便湊齊了。

  陰神丹塵子歎口氣:「本體呀,我也無能為力了,你安心去吧,做為陰神的我,過幾天就會來陪你。」

  眾所周知,陰神脫離本體是無法長存於世,除非轉化成沒有自我意志的怨靈,以一種類似電波的能量活著,但那不叫活著。

  怨靈本質是沒有意志的負面能量。

  呼!

  氣機刮起旋風,身為陣眼的清虛子只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眼前的丹塵子一掌就能拍死,半步極道他自信可以一鬥。

  陰神丹塵子後退了一段距離,免得自己被劍陣磨碎,煙消雲散。

  「掌教真人要殺丹塵子師兄。」

  「丹塵子師兄有望半步極道,他是我們上清崛起的希望。」

  「但他弒師啊,掌教真人是在清理門戶。」

  「就算是清理門戶,也該擒拿,然後審判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要殺了丹塵子師兄嗎。」

  「沒人能救他。」

  受兩儀八卦陣氣勢所迫,普通弟子靠近的膽氣都沒有,戰戰兢兢的圍觀著這場莫名其妙的同室操戈。

  「李佩雲!」絕望中,丹塵子再次大喝。

  「來了。」

  白茫茫的劍光於黑夜中浮起,一劍東來,天外飛仙。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4 14:51
695 破陣

  白茫茫劍光亮起的剎那,所有人都升起白晝降臨的錯覺。

  隨後,是強大的威壓,令人戰戰兢兢的威壓。

  與古妖那種來自血脈深處的威壓不同,氣之劍帶來的壓力更加直觀,那是因為人類直面了強大能量而產生了恐懼,比如普通人見了手槍,或者目睹了炸彈爆炸。

  是那種讓人忍不住想要抱頭鼠竄的威壓。

  氣之劍便是由海量的氣機凝聚而出,任何練氣的人都會對這種濃縮的能量感到恐懼。

  李佩雲手裡握著氣之劍,於半空中短暫凝滯,俯瞰全場,他臉色冷漠,眼神銳利,但心裡卻萬分震驚。

  原以為是古妖主宰的下屬攻打山門,情況和他想的不一樣,竟然是上清派窩裡橫。

  清虛子臉色微變,停止了對丹塵子的進攻,質問道:「李佩雲,這是我上清派的內務,你也要插手嗎。」

  「你做了什麼事?」李佩雲看向模樣狼狽的丹塵子。

  「我什麼都沒做。」丹塵子帶著喘息的聲音回答:「上清派的高層被古妖侵蝕了,古妖利用一種很噁心的爬行生物控制他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被古妖控制.....爬行類生物.....李佩雲心裡一動:「深青色的?」

  丹塵子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在島國見過,有古妖就是依靠這種手段控制血裔,還能讓他們在瀕死狀態復原,小幅度的提升力量,」

  丹塵子霍然瞪大眼睛,張了張嘴:「你,你怎麼沒告訴我。」

  我一天上幾趟廁所也要告訴你?

  李佩雲:「小事一樁,不值得浪費口水。」

  在他看來,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細節,除了古妖,天神社的其他成員都是小人物,小人物的手段,李佩雲怎麼會在意呢。

  反正在他氣之劍下,都是一劍切的事。

  丹塵子豁然開朗,原來掌教真人掏出的骨瓷瓶裡的生物,是古妖專門控制血裔的手段。

  李佩雲要是早點和他說這件事,也許他就會警惕起來,不會等到掌教圖窮匕見,才相信上清派高層受控。

  同時,丹塵子冒出兩個疑問:上清派有什麼值得古妖圖謀的?掌教和長老的氣息並沒有因此變強。

  上清派是道門中的顯赫大派,但顯然不足以引起古妖的覬覦。畢竟人家撒泡尿就能淹了山門。

  根據李佩雲的說法,受控制的目標會小幅度的增強力量,但掌教和長老們並沒有變強。不然他不可能活蹦亂跳到現在。

  「快救我出去。」丹塵子把疑惑拋在腦後,打算先從陣法裡逃出去再說。

  通海真人極為忌憚李佩雲,喝道:「丹塵子奸**冠,重傷長輩,諸弟子速速與我等聯手,清理門戶。」

  此時,已有三十名精銳弟子入陣,組成浩蕩的兩儀八卦陣。

  再次聽到師長的命令,很多普通弟子經過躊躇和抉擇後,有部分選擇了遵從師長的命令,打算入陣。

  白光一閃而逝,隔開了普通弟子與劍陣,在地面留下一條長達數十米的細縫。

  李佩雲不含任何感情的冷漠眼神掃過普通弟子:「過線者死。」

  頓時沒人敢動了。

  普通血裔在頂尖S級面前都要戰戰兢兢,何況一位半步極道。就像普通人見了哥斯拉,嚇尿和逃跑是正常反應。

  哥斯拉說你們別過來,便沒人敢過來。

  這一幕讓清虛子和諸位長老極為震怒,卻又無可奈何。等級相差太大,知道無法強求普通弟子。

  憤怒的原因是沒想到李佩雲會在上清派,這要是知道他在上清派,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發難,會先隱忍。

  嚇退上清弟子後,李佩雲不廢話,當即揚起右臂,一劍斬下。

  白晝再次降臨,氣之劍激射出四十米的巍峨劍氣,照的天地皆白,萬物如銀。

  它像死刑犯頭頂的鍘刀。

  掌教真人袖子一鼓,衝出一口銀光閃閃的飛劍,它飛出袖子的剎那,便瘋狂攝取著陣法氣機,宛如一顆逆空而上的流星,拖曳著的尾焰便是磅礡的氣機。

  飛劍與氣之劍在半空碰撞,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轟隆巨響,給人的感覺是焦雷在頭頂炸開。

  上清弟子們眼前一花,氣血翻湧,一時間什麼都看不清楚,依稀瞧見一圈巨大的淡白色光漪急速擴散,整個夜空瞬間變成了白晝,腳下的大地隨之猛烈地晃動起來。

  耳邊傳來房屋坍塌的聲音,瓦片破碎的響聲。

  兩儀八卦陣只是劇烈晃動,眾人身形趔趄,但迅速就恢復平穩,陣型完好。

  李佩雲悍然入陣,氣機裹住身軀,肌肉膨脹數圈,試圖衝散劍陣。

  弟子們「嘩啦啦」的散開,不顯慌亂,穩中有序,保持著劍陣的完整。

  身為陣眼的上清掌教主動迎上去,拍出雙掌,李佩雲則一拳捶下。

  兩人的肢體不曾碰撞,但氣機結結實實多的撞在一起。

  清虛子臉色一陣蒼白,斜飛了出去,兩名長老同時跨步而出,伸手在他背上輕輕一拍,便卸去力道,清虛子穩穩落地,臉色如常。

  「有點意思,這趟沒有白來。」李佩雲躍躍欲試。

  雖然找不到合適的對手捉對廝殺,但應對劍陣同樣有趣,數十名道士結成陣法,氣機相連,主陣的還是幾位頂尖S級。總體實力不差,勉強達到半步極道層次。

  刷刷刷!

  十幾道劍光刺來,刺向不同角度,不給他閃躲的空間。

  在李佩雲的角度來看,這些劍就好像是同一個人刺出。

  把零散個體的力量集中在一起是所有陣法、合擊術的核心。

  李佩雲沒有躲,也沒用氣之劍格擋,任由鐵劍刺在身上。

  很痛....但和正牌半步極道的攻擊差遠了....清虛子的攻擊倒是能比擬半步極道了.....李佩雲鼓蕩氣機,把鐵劍震開,攻擊者不受控制的後仰翻倒,又如不倒翁般詭異的恢復重心。

  這時,李佩雲看到丹塵子悄悄的出手偷襲,一掌拍向某位弟子,原本能打碎腦袋的攻擊被忽然爆發的氣機擋住,那位弟子踉蹌前奔,口吐鮮血。

  「別動手,不要妨礙我,你自保就夠了。」李佩雲喝道。

  說話的同時,與清虛子對了一掌,他自己巍然不動,只是手掌一陣酸麻,而清虛子震飛出去,又是幾位長老出手,為他卸力,毫髮無傷。

  「這不是你切磋的時候,」丹塵子臉色嚴肅,甚至有點急:「我特麼師門都要完了,你還有興致切磋?」

  「這與我何干?」李佩雲反問。

  .....丹塵子無言以對,改口問:「怎麼救他們。」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沒救。」李佩雲解釋說:「如果可以解救,那就不是古妖的手段了。他們並沒有失去理智,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吧。」

  丹塵子歎了口氣。

  如果是受人催眠、控制等手段,逼不得已。那自然是可以想辦法救的,只要驅散負面影響就成了。

  難的是,掌教和長老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換句話說,就如同一個善良的人,忽然黑化了,變的陰毒凶殘,這是人格上的轉變。

  你沒法救一個變壞的人。

  清虛子喝道:「上清弟子聽令,迅速入陣,清理門戶。」

  一位長老跟著喝道:「李佩雲已經陷入劍陣,此時不結陣,更待何時。」

  丹塵子的威望終究是無法與掌教和眾長老比的,與他為敵的是整個師門的高層,弟子們心裡即便是抗拒的,也不得不服從。

  再者,李佩雲出現後,大部分的內心轉向了自己師門的掌教和長老。至少李佩雲一個外人在於上清戰鬥,這是最直觀的事實。

  「糟糕,你不能入陣的。」丹塵子餘光瞄見那些普通弟子做出選擇,正朝這邊飛奔過來,打算擴大兩儀八卦陣,當即心裡一沉。

  李佩雲一愣,也覺得自己太魯莽了。

  他有自信單挑一個宗門,但絕對不會輕鬆,受傷在所難免,那樣一來,可能就只有獻祭丹塵子了。

  「直接破陣就好了,正好印證我這段時間的修煉。」李佩雲找了個理由,顯得自己是故意的,並且一點都不在乎那些普通弟子,不在乎陣法增強。

  他胸膛緩緩起伏,隨即劇烈,吞吐巨量的氧氣,鮮血流動加速,沖刷血管,隱約間傳出大江奔流的響動。

  皮膚變的血紅,頭頂冒出白汽。

  丹塵子產生了他體內藏著核聚變反應爐的錯覺。

  右手張開,氣之劍「嗤」一聲噴吐而出,乳白色的劍身不再是光劍般的靜謐,而是宛如電鋸,白色的氣機不斷震動。

  地攤絕學:戰神的祝福!

  當呼吸頻率達到某個極限,李佩雲再也無法控制沸騰的氣機,把它們盡數灌入氣之劍,霍然斬出。

  霎時間,強烈的白光充斥了所有人的視線。

  劍光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沿途的所有人與物摧毀。

  四位長老和十幾名精銳弟子在劍光中蒸發,劍陣出現一個巨大的豁口,白光蔓延向遠方,一座座房屋坍塌,地面撕裂。

  白光熄滅後,遭受波及的數百米內,夷為平地。

  太,太莽了....丹塵子目瞪口呆。

  整個上清派,陷入死寂。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5 01:54
696 頓悟

  震驚和恐懼佈滿所有弟子的臉龐,包括那些旁觀的普通弟子,而作為劍陣一員,僥倖沒被氣之劍蒸發的精銳弟子,則是臉色蒼白,身軀不受控制的顫抖。

  原來他已經這麼強大了....丹塵子像是恰了檸檬,心裡酸溜溜的想。

  第一次聽說李佩雲,是李佩雲上兩華寺與戒色打架的視頻在網上傳播,作為血裔界雙人偶像組合,丹塵子還是挺關注這位與自己齊名的美艷和尚的。

  當時的李佩雲已得到氣之劍,但整體修為並不如戒色,自然也就不如丹塵子。

  後來,發生一系列的事,李佩雲迅速崛起,越來越強大,直到如今,面對輕易可以碾壓自己的陣法,一劍破之。這讓丹塵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剛才的爆發,估計能秒殺我.....」

  再性情淡泊的人,也難免升起悵然和酸澀。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陰神丹塵子,他趁機發動攻擊,完成四殺,邊偷襲邊大喊:「本體,傻愣著幹什麼,反擊啊。打完了我還要睡覺.....你這個倒霉孩子,一看就不是主角.....人家李羨魚和李佩雲都有氣之劍,偏你只有意之劍。」

  「意之劍有啥用,只能搞搞偷襲。」

  你說這話有意思嗎,你自己就是意之劍啊。

  丹塵子嘴角一抽,撫平情緒,此時劍陣已破,身邊的弟子再無法抵擋他的攻擊,兩人旋即被他拍死。

  「小心,他們會復活。」李佩雲提醒。

  在島國時,後續的清剿裡,他曾出手幫忙,見過那些天神社的幹部在遭受致命傷後,便會被深青色的血肉物質覆蓋,變成邪惡癲狂的怪物。

  深青色的血肉物質會修補他們的傷口,增強他們的力量。

  丹塵子立刻警覺,觀察著屍體,等待變異,但直到李佩雲與清虛子等人交手,直到周邊的精銳弟子襲擊自己,他也沒等來屍體復活。

  「咦?」李佩雲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有些不解,猜錯了?控制上清派的與控制天神社的古妖不是同一位?

  「那東西是深青色的嗎。」

  「是的。」

  「你確認?」

  「嗯。」

  丹塵子自然確認,當時光線充足,距離又近,他怎麼可能看錯。

  李佩雲想了想,幾秒後將疑惑拋在腦袋,不是想明白了,而是放棄了思考。

  武力能解決的前提下,任何疑點都不是疑點,思考變的蒼白且沒有意義。

  陣法崩潰後,沒人再能抵擋半步極道,李佩雲砍瓜切菜般的削飛兩名長老的腦袋,掌教清虛子和剩餘的兩名長老喪失了反抗的念頭,戰鬥的意志,落荒而逃。

  丹塵子按住眉心,再次壓搾精神力,無形的精神力爆發出來,化作漣漪席捲。

  奔跑中的精銳弟子們像是被木棍敲了一頓,身軀一僵,紛紛栽倒。

  另一邊,那兩名潰逃中的長老被李佩雲的意之劍穿透大腦,不知死活。他本人則以更快的速度攔截住清虛子。

  清虛子的心幽幽沉入谷底,隨後湧起絕望與恐懼,又在這樣灰暗的情緒裡迸發出求生的慾望,他扭頭看向丹塵子:「丹塵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不能殺我。」

  丹塵子漠然。

  「我是上清掌教,長老們死傷殆盡,我若再死,上清就完了。你忍心看著一千多年的基業毀於一旦嗎,看著上清從此沒落,一蹶不振嗎。」

  李佩雲看向丹塵子,徵求他的意見。

  丹塵子沒有回答,而是遙望著遠處的弟子們,看見了他們或驚恐,或緊張,或茫然的表情。

  掌教要是死在這裡,我注定難逃弒師之名......他沉默的上前,望著這位長輩,輕聲道:「掌教,你可知你的決定,會讓上清陷入多大的危險裡嗎,那才是真正的滅門啊。」

  「抓住亂世,攫取好處,從此崛起,何錯之有?道門中不乏這樣的例子。我純粹是為了上清派發揚光大。」清虛子說完,表情忽然變的軟弱:「是,我錯了,丹塵子,為師發誓,我會改過自新。」

  「是誰控制了你們,目的是什麼。」丹塵子問。

  「是主宰,牠說會幫助上清派,助上清力壓全真,讓我坐穩道尊的位置。而上清只要宣誓效忠。」清虛子跪坐在地,低垂著頭,不甘心的說:「妖道之亂後,道門被佛門壓的喘不過氣來。每一屆的論道大會都在兩華寺舉行。佛頭地位不可動搖,佛祖地位不可動搖,那三清還有出頭之日嗎。」

  主宰.....丹塵子眼裡一陣失望。

  他救不了清虛子,拯救不了人格上的異變。

  「牠什麼時候接觸你的。」李佩雲插了一嘴。

  「丹雲子下山後,有一天夜裡,我在靜室裡見到了牠。主宰擁有無上偉力,我在牠面前根本沒有反抗的念頭,但牠沒有傷害我,反而提出要幫助上清派。」清虛子似乎根本不覺得自己彷彿成了信仰邪神的狂信徒。

  「目的呢?」

  「執掌道門,發起抗議,脫離道佛協會,對抗寶澤。」清虛子回答。

  普通弟子一陣嘩然。

  他們沒有聽錯,掌教真人和長老們效忠了傳說中的古妖,而目的是脫離道佛協會,與寶澤為敵。

  這分明就是把上清派當馬前卒,當炮灰,掌教真人竟然會同意?就為了坐穩道尊的位置?

  長老們竟然同流合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為上清派的未來,為弟子們著想過。

  剎那間,弟子們對師門,對長輩產生了巨大的失望。

  他們並不知道血肉物質的事,不明白高層們的轉變。

  「我救不了他了,但我覺得有必要留著他們,殺人沒有意義。」丹塵子抬起頭,說道。

  「隨你。」李佩雲不關心。

  丹塵子點點頭,轉身面向普通弟子:「立刻聯絡寶澤,就說上清派遭受古妖侵蝕,請求援助。」

  「所有弟子在祖師殿前集合,互相檢查,務必全員到齊,不得遺漏任何人。」

  既然事關古妖,那就把人交給寶澤,寶澤或許能問出更多的東西。而且,他雖然沒有辦法挽救掌教,但或許寶澤有特殊手段。

  即便寶澤沒有,佛頭或許有呢。

  剛才殺死諸位長老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做。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丹塵子還是想盡一切可能嘗試。

  他看了眼陰神,陰神與他心念相通,當即化作意之劍,穿透了清虛子的識海,掌教真人雙眼一翻,不省人事。

  丹塵子一掌震碎清虛子丹田,不放心,又割斷他的手腳肌腱,並如法炮製,將存活的其他精銳子弟的丹田震碎,這才命令弟子們取來法器縛妖繩,把受到侵蝕的同門五花大綁。

  李佩雲與丹塵子並肩而立,在旁看著。

  「你對古妖比較瞭解,古妖裡擅長蠱惑人心的是誰?」丹塵子問道。

  「我不知道,但控制他們的那位,應該是滅爸。」李佩雲說。

  滅爸?!

  丹塵子懵了一下。

  「哦,這是李羨魚那個賤人說的,上次我們還有血騎士聊天時提及過,他說除了島國的古妖,那些血肉物質是另一個與他有殺父之仇的古妖幹的。」

  殺父之仇.....

  丹塵子想起了不久前,李羨魚養父失蹤案件,從而牽扯出的一樁陳年舊案。

  丹雲子和清徽子的父親,上一代的上清天才通玄子,便是被古妖蠱惑了心智,性情大變,以致於出賣結拜兄弟。

  掌教他們和當年的通玄子一樣,都被那位主宰「蠱惑」,變的完全不像自己,自身卻不會感覺異常。

  真是可怕的能力。

  「你說前陣子寶澤的動亂,就是古妖在暗中操縱。」

  「沒得到具體情報,但十有八九。」李佩雲點頭,他從李羨魚那裡聽來很多內幕消息,所以不難推理出真相。

  「那你覺得,憑借上清派,能對抗道佛協會?對抗寶澤?」丹塵子問道。

  「什麼意思。」懶得思考的李佩雲下意識的反問。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掌教真人也沒說謊,那上清派就不是個例了。」丹塵子揉了揉眉心,他沒什麼交談的興趣,不再說話。

  目光掃過坍塌的房屋,掃過狼藉的現場,偌大的上清道觀,在這場戰鬥裡毀了三分之一。

  那些弟子們平日裡小心維護的建築,象徵著上清千年歷史的建築,毀於一旦。

  廟坍了還可以重建,真正讓上清派元氣大傷的是一夜間損失了所有高層,損失了大部分的精銳弟子。

  他們才是上清派的根基,是上清派受人尊敬,奠定大派地位的基石。

  今夜之後,上清派可能會因此衰弱,在道門地位一落千丈。

  他站在破敗狼藉的廢墟裡,看著弟子們或沮喪或擔憂或木然的臉,低迷的氣氛在他們之間醞釀,蔓延。

  不喜歡處理事務,游離在權力圈子之外的丹塵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想到了兩個字:責任!

  丹塵子閉上眼睛,遙遠的記憶紛至沓來,九歲那年拜入師門,過著閒雲野鶴,無憂無慮的日子。每日要做的事就是修煉,灑掃,漸漸嶄露頭角後,連討人厭的粗活都不用幹了。

  吃飯睡覺看風景,偷得浮生半日閒。

  他其實從未長大,就如同那些成年後還與父母住在一起,要父母照料生活的巨嬰。打著淡泊無爭的幌子,享受著沒有壓力不需勞作的生活。

  享受著門派的給予,卻不用擔負任何責任。

  巨嬰總該長大,父母總會離開。

  夜色裡送來清爽的風,清涼中帶著花草的芬芳,帶著撫平內心躁動的力量,把眾人壓抑的,暗淡的,失望的,惶恐的情緒盡數驅散。

  讓人產生一種正在幽靜深山裡靜坐,萬籟俱靜的安詳。

  弟子們不由的停下手裡的工作,望向閉眼靜立的丹塵子師兄,看著他的背影,所有人的心都平靜下來,彷彿找到了主心骨。

  李佩雲緊緊盯著他,眉頭一挑。

  半步極道!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5 01:54
697 臭道士不好女色

  這就.....半步極道了?!

  此時,丹塵子身上那股玄而又玄的氣息已經散去,精氣神內斂,沒有異常。但李佩雲作為同境界高手,自然不難看出丹塵子已踏入半步極道境界。

  「精氣神並沒有完美協調,其中,精神力尤為強大,氣機次之,體魄最弱。但潛力很大,因為精神力過於強大,這就拔高了他的根基。但相應的,踏入極道的難度會增加,就像那個賤人一樣。」李佩雲觀察著丹塵子,心裡做出判斷。

  丹塵子的半步極道,精氣神三者的協調不夠完美,這意味著他往後的修煉難度會呈幾何暴漲,需要想辦法提高氣機與體魄,讓精氣神完美融合。

  這和李羨魚是一樣的,李羨魚則是體魄和氣機過於強大,而精神力太弱。

  這一點上,李佩雲是做得最好的,因為他修煉三才劍術,精氣神三者比較平均。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去磨合,將來踏入極道順理成章,難度最低。

  但李佩雲一點都不開心,他想起了老道士說過的話,丹塵子和戒色只是缺一個頓悟的契機,聽起來可真扯淡,老子為了踏入半步極道,天天練氣,天天觀想,拼了命的修煉,頭懸樑錐刺股。

  臭道士啥都不幹,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半步極道。

  「你是怎麼頓悟的,能教教我嗎?我也不想修煉了,也像你和李羨魚一樣,直接頓悟,然後踏入極道。」李佩雲忍不住吐槽。

  心裡酸溜溜的,恰了檸檬一樣。

  這就好比,他辛苦的工作,從搬磚到創業,嘔心瀝血,終於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成了百萬富翁。然後,身邊的朋友啥都沒幹,買了張彩票,中獎了,也成百萬富翁。

  「李羨魚?」丹塵子反問。

  「跟你一樣。」李佩雲翻了個白眼。

  在島國時,三位老戰友一起喝酒,李佩雲就問他,你是怎麼踏入半步極道的。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按說,李羨魚雖然升級速度飛快,但血裔界之前並不看好他,因為根基淺薄,境界越高,將來瓶頸越大。大家都說他遲早被李佩雲戒色三人拋在後面。

  因為精神力的磨煉講究水滴石穿,練氣也是如此,儘管厚顏無恥的李羨魚開掛抹平了練氣的差距,但精神力他總不能再開掛了吧。

  事實也是如此,精神力始終是李羨魚的短板,而經歷了歐洲教廷苦戰,他半隻腳踏入半步極道。

  李佩雲便篤定李羨魚會被自己超越。

  結果呢,幸甚至哉的回到祖國,閉關苦修半個月,好不容易踏入半步極道,隨後得知了李羨魚冒牌自己,在島國耀武揚威的事跡。

  半步極道!

  李佩雲當然想不通啊,就問李羨魚是怎麼踏入半步極道的。

  李羨魚說:我養父死了,我看完他留給我的日記,忽然有感而發,就成半步極道了!

  李佩雲當時的心情:_(′?`」∠)_

  丹塵子轉頭看他,笑了笑:「你是一個浪子,你不可能和我們一樣。但人人都可頓悟,你只是沒有找到觸及自己內心的人或事。」

  或者我讓李羨魚扮成女裝,然後當著你的面殺死她,也許這樣行.....丹塵子在心裡補了一句,但沒有說出來。

  李佩雲發現丹塵子變的成熟穩重了許多。

  「丹塵子師兄,你,你這是.....」

  一位成熟穩重,三十歲左右的弟子走過來,緊盯著丹塵子,眉宇間帶著激動與驚喜,以及求證某些信息的急迫。

  五感敏銳的人,不難察覺丹塵子剛才的變化,但隨著他氣息內斂,非同境界高手便察覺不出了。

  丹塵子溫和笑道:「我已入半步極道。」

  那位年紀頗大的弟子,霎時間僵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幾秒後,他臉上湧起激動的血色,身子微微發抖。

  「半步極道,丹塵子師兄是半步極道了。」他喊著喊著,眼眶就紅了,淚水滾滾。

  霎時間,一道道目光望來,男女弟子們停下手工的活,紛紛看向丹塵子。

  丹塵子頷首:「自今日起,我正式接任上清掌教之位。」

  轟!

  歡呼聲爆發,嘩然如沸。

  有的人在歡呼,有的人在咆哮,有的人捂著臉,失聲痛哭。

  彷徨的情緒徹底消失,所有人都找回了主心骨。

  上清派,依舊是上清派,掌教真人和諸位長老選擇了錯誤的道路,但是,只要丹塵子還在,上清就不會沒落,只會扶搖直上。

  冷靜下來後,便有人問道:「丹塵子師兄,不,掌教,老掌教和其他師兄弟還有救嗎?」

  這個問題難住丹塵子了,他想了想歎口氣:「盡人事聽天命。」

  這時,又有兩位弟子匆匆跑來:「丹塵子師兄,你快過來看看清徽子師姐。」

  丹塵子差點就要一拍腦袋,毫無疑問,他徹底把清徽子給忘了。

  女人與我而言,果然不是很重要.....他嘀咕著,御風而起,朝著掌教真人的靜室走去。

  遠遠的,看見幾個弟子,男女都有,他們圍著清徽子,拔出了劍,又謹慎又緊張的觀察著。

  見到丹塵子趕來後,他們才鬆了口氣,「清徽子師姐似乎很痛苦,我們想安撫她,又怕造成不好的影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穿著單薄的,素色道袍的美艷小道姑,此時正滿臉痛苦,長而精緻的眉毛緊皺,眼皮抖動,睫毛隨著顫抖,像是在做噩夢,又像是鬼壓床,墜入夢境深淵醒不過來。

  「清徽子總給人溫婉聰慧的形象,卻是個外柔內剛的。」丹塵子驚訝她的毅力,竟然還在於心魔抗衡。

  當即召喚出陰神丹塵子,「你進去看看.....算了,我還是我自己去吧。」

  逗比做事,總是不讓人放心。

  指望陰神打架還好,指望他辦正事,還不如指望李佩雲能徹底忘記李倩予。

  丹塵子自身的陰神躍出識海,撞入清徽子眉心。

  他來到了一個色彩斑駁,混亂異常的識海內,正常人的識海,充斥著斑駁的色彩,不同的色彩象徵著不同情緒,它們界限分明,正常情況下,趨於平靜。

  而清徽子的識海是一片混亂的,時而凸顯憤怒,時而陰鬱充斥天空,而是代表正義和善良的顏色佔據上風,排斥負面情緒....

  丹塵子的陰神頓住身形,在不斷變幻色彩的天空下俯瞰,兩位一模一樣的清徽子彼此對峙。

  一位眉眼溫柔,讓人心生親近。

  一位柳眉倒豎,俏臉如罩寒霜,眼神裡時而閃過凶狠和怨毒。

  「你不要再負隅頑抗,效忠主宰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是上清派的出路。」凶巴巴的清徽子喝道。

  善良溫柔的清徽子咬了咬唇,沒說話,柔弱裡透著倔強。

  「你難道不想報復嗎,無雙戰魂與李羨魚羞辱我們還有丹雲子,連父親都死在他手裡。」兇惡的清徽子說。

  感覺就像小太妹....丹塵子心想。

  「父親二十多年前就死了。」清徽子沒提及無雙戰魂和李羨魚,隻反駁了這麼一句,然後便不再說話。

  她認定通玄子死在二十多年前,後來與李羨魚養父同歸於盡的並非生父。

  「看起來她對李羨魚還有一些氣憤的。」丹塵子向著兩人靠近。

  一正一負同時察覺,抬眸看來。

  「丹塵子師兄,救我。」善良的清徽子立刻求助。

  「丹塵子,你若幫我解決她,我就嫁給你。」代表負面情緒的清徽子很擅長利用手段。

  你這誘惑一點都勾不起我的興趣啊....丹塵子想也沒想,一巴掌就把邪惡的清徽子拍碎。

  瞬間,正能量壓過了負能量,各種正面情感充斥著識海,但僅僅維持了幾秒,邪惡的情緒反撲,奪回地盤。

  被拍碎的邪惡清徽子凝聚出身體。

  「你這無能的臭道士,我果然沒猜錯,你怕是喜歡戒色的吧。女人你不愛,偏愛當攪屎棍。」邪惡的清徽子冷笑著,大肆嘲諷。

  這....丹塵子瞪大眼睛,張了張嘴,驚駭的看向清徽子。

  因為我從來不近女色,更不與女人走的太近,所以腹誹我喜好男色是嗎,嗯,關於這點我以前聽過流言,不少女孩也這麼黑我。

  典型的腐女心理。

  攪屎棍簡直太秀了.....我花了好幾秒才明白。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清徽子。

  善良溫柔的清徽子低下了頭,羞愧的恨不得拔劍自刎,細若蚊吟:「丹塵子師兄,把剛才的話忘掉好不好。」

  俗話說的好,女人都有一顆腐爛的心,就如男人都有一顆開後宮的心。

  清徽子又不是家裡剛通網,她平時也上網,網路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知識和詞語新編,看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平時根本不會在意,只是現在,負面情緒,陰暗心理統統激發出來了。

  「我救不了你。」丹塵子已然明白了邪惡清徽子的本質,沒救了,等死吧,告辭。

  他大概摸清了古妖控制人心的方式,首先,顛覆原先的人格,殺死個體的主觀意識。這樣,從人格意義來說,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從靈魂和肉身角度,她還是她。

  然後,培養一個第二人格,這個人格對主宰極端崇拜,是那種願意跪下來唱: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的狂信徒。

  第二人格會取代第一人格,然後吸收善良、正義等情緒補全自己,徹底成為一個完善的人格。

  人還是那個人,性情卻不一樣了。

  丹塵子根據清徽子的現狀,聯繫長老和掌教,做出的推測。

  問題最麻煩的是,只要清徽子的元神不滅,邪惡人格就不會死。

  邪惡人格也是靈魂的一部分,人類本就是善惡並存,丹塵子能想到的辦法是,格式化清徽子的靈魂。把她變成一個植物人。

  善惡同時消散。

  但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毀滅肉身來的乾脆。

  旋即,他絕望的發現,清虛子和其餘弟子都沒救了。

  丹塵子心裡一陣沉重。

  「還有辦法的。」清徽子說:「有東西侵入了我的體內,幫我把它揪出來,沒了它的控制,我就能壓制負面情緒了。」

  「它試圖與我融合,但我的身體再抗拒。」這種抗拒反應在識海裡,便是眼前的這副情景。

  丹塵子眼神一亮:「你等著,我有辦法了。」

  他或許無可奈何,但李佩雲肯定會有辦法,李佩雲的氣之劍專克古妖。

  離開清徽子的識海,元神歸位,睜開眼,吩咐旁邊的弟子去請李佩雲。

  俄頃,李佩雲御風而來。

  「我記得你說過,氣之劍是古妖的剋星。」丹塵子詢問。

  李佩雲點頭。

  「清徽子被滅爸古妖的血肉物質控制了,她此時正在識海裡做激烈抗衡,想根除,就必須出去她身體裡的血肉物質。」丹塵子說:「只有靠你了。」

  李佩雲點頭,揚起右臂召出氣之劍,高高舉起,正要劈下,忽然愣住:「可這樣一來,她也得死。」

  丹塵子懵了一下,「你想辦法逼出來啊。」

  李佩雲看傻子似的看他:「氣之劍是劍,劍是殺伐之器。」

  說著,劈手奪過一位弟子手裡的鐵劍:「你告訴我,這玩意除了砍人還有什麼用?」

  這.....丹塵子呆呆的看著手裡的劍,想了好久,試探道:「可氣之劍是氣兵啊,你把它化作純粹的能量,在她奇經八脈裡溜一圈?」

  對於他的提議,李佩雲一臉不屑:「這是極道絕學,假如你的想法成立,那麼氣之劍誰都可以奪走使用。」

  「沒修煉出劍胎的人,是無法使用氣之劍的。也無法承受住氣兵。她會瞬間燒焦,這和砍人有什麼兩樣?」

  聞言,周遭的弟子一陣悲慼。

  作為上清派的派花,溫婉動人好脾氣的清徽子,在弟子裡人氣非常高,仰慕她的男弟子比比皆是。

  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派花香消玉殞嗎。

  丹塵子沉默了,臉色漸漸沮喪。

  有弟子把消息傳出去,其他弟子也收到了噩耗,嘩啦啦的湧來一大片。可見清徽子在上清多有人氣。

  「丹塵子師兄,連你也救不了她嗎。」一位年輕的弟子,滿臉驚慌的迎上來。

  他雙眼死死盯著丹塵子,閃爍著哀求。

  丹塵子搖頭。

  「可您已經是半步極道了啊,連您都沒辦法嗎。」他加重語氣。

  「師弟,半步極道不是萬能的。」丹塵子歎息。

  年輕的弟子身子一晃,臉上漸漸褪去血色。

  你不要一臉我的愛情死去了.....我也很難受.....丹塵子望向每一幀都可以做表情包的清徽子,考慮要不要進她識海,把這個噩耗告訴她。

  許多男弟子捶胸頓足。

  「你可以嘗試把她送去滬市,寶澤總部。」李佩雲說。

  一簇簇目光,猛的看過來。

  「李羨魚在那裡,沒人比他更瞭解古妖,尤其是這個滅爸。」李佩雲解釋。

  而且,寶澤的資源和人才豐富,集思廣益,或許會有辦法。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6 00:59
698 求救和拒絕

  凌晨,五點。

  3月的早晨來的很遲,五點的時候,外面還是一片漆黑。急促的鈴聲把李羨魚吵醒,同時也吵醒了從後背抱住他,一條美腿搭在他腰上的雷霆戰姬。

  「誰那麼缺德啊,鹹魚你把手機砸了吧。」雷霆戰姬在被窩裡扭了扭腰,用慵懶的聲線,又抱怨又撒嬌的語氣。

  李羨魚看了眼來電人:雷電法王。

  再看了看時間,這才五點,而他和雷霆戰姬是修仙到凌晨兩點才睡覺。

  我要是個普通人,你就算天塌下來我也砸手機繼續睡.....李羨魚接通電話:「法王,發生了什麼事。」

  雷電法王最近很自閉,還沒從一屍兩命和未婚妻背叛的陰影裡走出來,這個時候打電話,絕對是有事兒,而且是大事。

  「古妖出招了,這次有點麻煩,詳情你到我辦公室再細說。另外,丹塵子和李佩雲也在寶澤,他們想見你。」

  李羨魚精神一振,些許睡意蕩然無存。

  古妖出手了,是多爾袞還是青師,亦或者是兩人聯手?又或者是那位始終行蹤不明的古妖?

  距離南疆過去一個月了,他料到古妖遲早會有新的動作,心裡有了準備,沒有太驚訝。

  「可惜我還是沒有踏入極道,一百位神祇的1080+畫質,真的是太難了。」

  「哎,都一個月了還沒升級,我似乎江郎才盡了。」

  撥開戰姬光滑修長的美腿,掀開被子,撿起地上的褲頭,飛快穿起衣服。

  丹塵子和李佩雲怎麼來寶澤了,和古妖有關?還是出於其他目的。

  李佩雲這瓜娃子不會挑在這個節骨眼邀戰吧。

  「有什麼事嗎?」雷霆戰姬剛才迷迷糊糊又睡去了,沒聽到雷電法王的話,她撐坐起身子,理了理凌亂的青絲。

  「沒你的事,繼續睡,我去法王辦公室談點事。」李羨魚快速穿戴完畢,摟過雷霆戰姬在她臉上啃了一口,匆匆出門。

  李羨魚敲開雷電法王辦公室的門,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會客沙發的丹塵子和李佩雲。

  丹塵子穿著淡藍色的樸素道袍,長髮用烏木道簪紮著,神華內斂,淡雅如玉。

  李佩雲則是棒球衣搭配黑色運動褲,靠坐著,雙手抱胸,閉目養神。

  李羨魚一進來,他立刻睜開眼睛,抓起桌上的茶杯就來一發精準投擲。

  扭曲空氣的氣機包裹著茶杯,速度快如閃電,發出刺耳的嘯聲。

  24小時戴著滅霸同款手套的李羨魚甩掉了它,左手揚起,把茶杯抓在掌心,順便將裹挾著的氣機吞噬一口,輕易的擋住了能把頂尖S級腦漿子砸出來的投擲,滿不在乎的笑道:「一見面就這麼熱情,嘖,秀兒。」

  努力壓抑怒火的李佩雲當場爆了,拍桌而起:「你敢坑我。」

  「瞧你這話說的....」李羨魚說:「發生什麼了。」

  「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我坑你的地方多了去了,誰還記得請。

  丹塵子拉扯了李佩雲衣擺一下:「這兒不是打架的地方,你別衝動。李羨魚,你是真的不厚道,你在島國怎麼坑李佩雲的,你自己清楚。」

  「他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就怕一開門,蹦出一堆古妖.....求求你做個人吧。」

  原來是這回事。

  李羨魚聳聳肩:「得了得了,多大點事,你好歹是個大老爺們,別一副受氣小媳婦姿態。我也沒逼你殺古妖,你不自己興沖沖的動手了嗎。」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再說,島國事件後,你名聲威望一下子達到頂峰,春風得意馬蹄疾,現在血裔界誰不知道你?你太爺知道你這麼有出息,也會含笑九泉的。」

  「你也別覺得自己被坑,因為就算沒這事兒,古妖遲早會找上你,滅掉你。世上就三個人會施展氣之劍,而氣之劍是古妖剋星。你覺得他們會放任你成長?對你坐視不理?」

  一番話,懟的李佩雲啞口無言。

  李羨魚說的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無理取鬧,抱著頭說: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但驕傲的李佩雲做不出這種事。

  雷電法王適時的出來打圓場:「省點心吧,我們遇到麻煩了。」

  他看向丹塵子。

  後者點了點頭,歎道:「昨晚,上清派出了點狀況,包括掌教真人和諸位長老在內,門派裡總共一百零八人被青師的血肉物質控制,轉化成了傀儡。」

  他已經從雷電法王那裡得知了滅爸古妖的名諱。

  其實青師也不是牠的真正尊名,牠真正的名字叫破軍,破軍主宰。

  青師對上清派出手了?上清派有什麼值得他出手的。

  「有任務報告嗎?」

  「沒有....我又不是你們寶澤的人。」

  「你詳細說說怎麼回事。」

  丹塵子便將昨夜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說給李羨魚聽,沒有漏過任何細節,他可不是李佩雲,驕傲裡帶點傲嬌屬性,自動忽略那些自以為不重要,其實很關鍵的細節。

  聽完這一切後,李羨魚霍然回想起關於青師的壁畫,牠的本體是一座肥胖的大山,準確的說,是肉山。

  牠擁有數之不盡的僕從。

  當然,古妖主宰都喜歡聚攏勢力,每一位都有數之不盡的僕從。牠們駕馭下屬的手段各不相同,根據各自的權柄而定。

  青師的權柄是開馬甲。

  牠可以通過分離血肉來製造分身,最強的是極道。但宿主應該有限制,比如底線是頂尖S級,不然就無法製造極道分身。

  上清派的那些馬甲,實力沒有增強,受到致命傷後,血肉物質也沒有修復傷口。

  這麼看來,青師分給島國天神社幹部的屬於中級馬甲,而上清派這些傀儡屬於低級馬甲,不會得到任何增益,純粹是洗腦,迅速聚攏勢力。

  這是比較合理的,如果要控制成千上萬的血裔,那必然是開低級馬甲,否則,哪怕牠是古妖主宰,也早給搾乾了。

  如果不是李佩雲恰好在上清派,那麼丹塵子已經天人合一去了。

  而上清派將不動聲色的成為青師的勢力。

  「是不是還有其他勢力遭遇了同樣的事?」李羨魚臉色一沉。

  雷電法王點頭:「道門中黃陽觀、全真教、鶴山派、黃羊觀這四個門派在昨晚遭遇了同樣的動亂。佛門裡金龍寺、紫雲寺、駝山三個門派同樣如此。這些信息,一部分是派遣負責盯梢的員工傳回來的。一部分是不認同師門的決定,叛逃出來的血裔匯報。」

  寶澤早有部署,在各大門派和家族勢力中安插眼線,盯著他們的動靜。並不是知道他們會叛變,最初的目的是預防古妖暗中「傳教」,招攬血裔。

  「血裔家族裡,徐家投靠古妖了,這是唯一的超一流家族。其餘小家族有三個。」雷電法王把桌上一份文件丟過來。

  李羨魚接過,大致掃了一眼,這些勢力不足為懼,寶澤可以輕易蕩平。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還可以接受.....不,不對,主宰這種生物,要嘛不出手,一出手,就絕對是狂風暴雨,不會這麼小打小鬧。

  李羨魚深吸一口氣:「不止這些,絕對不止這些。據我所知,青師逃出萬神宮很多很多年了,牠不可能沒有暗中謀劃,部署勢力。」

  「這些傢伙只是打頭陣,跳出來預熱一下。你們看著吧,最遲不過晚上,血裔界要變天了。」

  他這麼說的理由很簡單,想起了二十年前,生父李無相那場風波,各大門派,道佛兩教勢力默契的圍剿他,要奪走萬神宮帶出來的寶貝。

  這裡面肯定有青師控制著的勢力,他們組織、帶頭、推波助瀾,鼓動整個血裔界圍剿李無相。

  李無相是戰魂傳人,又是佛頭弟子,單靠一個寶貝的噱頭,不可能讓血裔界的各方勢力如此齊心。青師控制著的勢力肯定是中流砥柱,在其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隨著事情的發展,又一個細節挖出來了。

  「告訴秦澤了嗎。」

  「已經打電話通知了。」

  「他沒來?」

  「大老闆在外地開演唱,剛發佈首新歌.....」雷電法王有些慚愧。

  李羨魚憤怒的打開社交賬號,點開秦澤的動態,發現這傢伙還真發了首新歌MV。

  都這節骨眼了,居然還有心情寫新歌!

  「向江南折過花,對春風與紅蠟。多情總似我,風流愛天下.....」

  咦,還特麼挺好聽的。

  歌詞甚合寡人心意。

  丹塵子伸出指頭,暫停了MV,歌聲頓時停止:「想聽歌你回頭再聽好吧,我來寶澤是有事要請你幫忙。」

  考慮到李羨魚和丹雲子兄妹的恩怨糾葛,他猶豫了一下:「我想請你幫忙救清徽子。」

  李羨魚充耳不聞,點擊重新播放MV:

  向江北飲過馬,對西風與黃沙。無情也似我,迎劍鋒斬桃花.......

  都在歌詞裡了。

  李佩雲給了丹塵子一個眼色:我就說把,這賤人不會救清徽子的。

  這回,他倒是覺得李羨魚的選擇沒有毛病。

  誰會救仇人的妹妹,救醒之後反捅自己一刀?

  不過,李羨魚的態度也證明了一件事,他確實有辦法救清徽子。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2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8-26 01:00
699 遠房表姐=貼身丫鬟

  「你放心,清徽子不知道你殺死丹雲子的事,她不會報仇的。」丹塵子沉聲道:「我向你保證。」

  「我沒理由救她。」李羨魚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拒絕。

  對於清徽子這個遠房表姐,李羨魚談不上有什麼惡感,反而對她的顏值和豐腴的身段印象深刻。是那種養在江南水鄉里,宛如優雅豐滿的錦鯉。

  與翠花戰姬這種「健身房」出來的女人不同,她是豐滿白嫩到能掐出水的女人,偏又生的眉眼溫婉,嬌嬌柔柔,羞羞怯怯,感覺是那種可以娶回家天天欺負到哭鼻子的女人。

  以上是幼兒園司機李羨魚對一個女人的淺薄評價。

  這不代表他對清徽子有好感,一,她是丹雲子的嫡親妹妹,天生的立場就讓他反感。二,她有李家血脈,對祖奶奶有威脅。

  之前有考慮過要不要殺至上清派永絕後患,我家姌兒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遠房表姐這種生物....如果是遠房表妹,李羨魚二話不說就虎頭鍘伺候了。

  既然是表姐,李羨魚就不打算自己動手,拾掇祖奶奶去找麻煩,幹掉清徽子。

  可祖奶奶下不去手啊,她在上清派待的那些日子裡,清徽子乖順聽話的在身邊伺候。雖說是孽種血脈,可祖奶奶最是吃軟不吃硬。

  祖孫倆相互推諉了一陣,之後就把這個問題拋一邊了。

  「青師倒是幹了件好事,讓我不用做惡人,又能斬草除根。」李羨魚心想。

  「每個人都有活著的理由和權力,你能珍視普通人的性命,為什麼不能救清徽子?」

  封印陣法是秘密,說不出口,於是李羨魚不搭理他。

  丹塵子起身,拂了拂袖子,深深作揖,「丹塵子,以祖師之名立誓,如果你能救回清徽子,我便欠君一命。來日,只要李羨魚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李羨魚微微動容:「你這是何必.....哦,你喜歡清徽子。」

  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丹塵子暗戀清徽子實屬正常,甚至兩人早已私定終身。

  丹塵子卻搖頭:「不,這是我的責任。我已是上清掌教,我有責任救助門內弟子。」

  上清掌教.....李羨魚端正神色,仔仔細細的審視丹塵子,沒有掩飾自己的詫異:「半步極道?」

  丹塵子頷首。

  「什麼時候的事。」李羨魚追問。

  丹塵子居然也踏入半步極道境界了,這下好了,血裔界F4,三個成了影帝,某個靠顏值的小和尚還在走流量明星路線。

  僅僅是年輕一代,就有一位極道,三位半步極道,這種現象不正常啊。所謂詩人不幸詩家幸。亂世才出豪傑,短短半年裡,冒出三個半步極道。

  是不是意味著亂世要來了?

  在古代的血裔界理論裡,這叫做亂世將至,妖孽禍亂,英雄應運而生。

  李羨魚以前不信這套迷信理論,但現在真的有點被驚到了。

  「就在昨夜。」丹塵子歎道:「有感而發,入了半步極道。」

  李佩雲冷哼一聲,強勢插嘴:「跟你一樣,師門大亂,受了刺激。」

  這就是所謂的,師門祭天法力無邊?

  李羨魚剛想吐槽,便想起了自己當日不也是看完養父的日記,情緒翻湧不息,福至心靈,這才踏入半步極道。

  養父祭天,法力無邊。

  大哥就不笑二哥了。

  李羨魚藉口去廁所,給祖奶奶打了個電話。詢問她是否應該答應丹塵子的要求。

  祖奶奶沒有推搡責任,她沉默斟酌了許久:「這件事是我們做的不好,抱了僥倖的心理,而對待古妖,不能心存僥倖。如果放任清徽子不管,她遲早成為古妖的棋子,復刻出丹雲子的悲劇。」

  「是的,奶,你說的沒錯。」

  「你覺得呢?」

  「見死不救,固然除去了大患。但丹雲子多半與我友盡。他現在已經是半步極道,我正好缺一個半步極道的幫手。湊足三位半步極道,才能修煉合擊陣法。」李羨魚分析著利弊:

  「但救的話,清徽子始終是個隱患,如果失去了你,我們必敗無疑。」

  「你應該有了想法。」祖奶奶對曾孫的尿性瞭如指掌。

  「正好給您找一個貼身丫鬟,幫您收拾屋子,洗衣做飯。」李羨魚說出了自己的主意:「只要把她留在你身邊,由你看著她,古妖就沒機會蠱惑,教導封印陣法。而以她的實力,就算想抓住機會反水,也破不了咱們的防。」

  如果不能殺,那就囚禁,而囚禁最好的方式是牢牢栓在身邊。

  這樣一來,他和祖奶奶也不用擔負殺死無辜親戚的罪惡感,以祖奶奶的性格,倒是不會有太強烈的罪惡感,其實還是李羨魚自己無法狠下心來。

  他經歷了這麼多坎坷和磨難,最慶幸的就是這顆心還沒冷卻,依舊溫暖。

  聽著話筒那邊沉默的祖奶奶,李羨魚強調道:「放心,不是通房丫鬟。」

  「呸,那是你表姐。」祖奶奶罵了一聲,把電話掛斷。

  有股醋味.....李羨魚深吸一口氣,露出陶醉的表情。

  回到雷電法王辦公室,給了丹塵子肯定的答覆。

  ……

  醫療部,特護病房。

  清徽子躺在病床,身上蓋著薄薄的白色被褥,線條豐滿妖嬈。

  兩位女員工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或玩手機,或看雜誌,偶爾抬頭看向病床,關注一下清徽子的狀況。

  「又衰弱了……」熟女打扮,膝蓋放著雜誌的女員工低聲說。

  「我從沒見詭異的心魔。」紮著可愛丸子頭的年輕女孩捧著手機回了一句。

  這個小道姑凌晨送到寶澤,直奔vR設備研發部,被送進寶澤引以為傲的超級幻陣裡。

  有那麼多精神力領域的專家在,把邪惡的清徽子殺了一百遍。

  但是只要離開幻陣,邪惡的清徽子便死灰復燃。

  她和善良的清徽子是一體的,與普通的雜念形成的心魔不同,無法被殺死。

  幻陣無能為力後,清徽子被轉移到特護病房,幾個小時裡,氣息快速衰弱。

  嚴重的內耗飛快的壓搾著她的精神力,可想而知,黎明升起時,她的元神會湮滅。

  「你知道這個清徽子嗎,是李羨魚的遠房親戚。」扎丸子頭的年輕女孩,朝看雜誌的熟女八卦了一句。

  「誰不知道呢。」熟女嗤笑一聲:「她和她哥都成咱們寶澤的笑柄了,跟我們搶無雙戰魂。」

  李羨魚是寶澤員工,是同事,無雙戰魂自然是寶澤的人。因此,寶澤內部的員工對上清派,對丹雲子兄妹諸多不屑,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每每聊起,必定呵呵。

  「我昨晚看到雷霆戰姬裹著浴巾自拍,發朋友圈秀恩愛。婊裡婊氣的。」

  女孩的八卦轉移的很快,想起什麼便聊什麼。

  「哼,有時候狗屎運這種東西是不講道理的,雷霆戰姬就是天天踩狗屎的運氣,要不是當初李羨魚加入公司時給她撿了個便宜,哪輪得到她。」成熟女子酸溜溜的說。

  這時,特護病房的門推開,她們口中的八卦對像李羨魚進來了,身後跟著雷電法王、李佩雲和丹塵子。

  兩個女人雙眼立刻冒出星星,暗暗吞口水。

  血裔界四小花旦一下子來了三位,顏值出眾,氣質不凡,各有各的亮點,李羨魚俊秀小奶狗中夾雜著一絲陰翳一絲邪氣,是成熟女人非常鍾愛的那一款。

  李佩雲則是高冷淡漠,似乎對所有女人都不假辭色。是高冷霸道總裁的標準人設。

  丹塵子俊朗溫潤,性格隨和,極品暖男。

  大飽眼福。

  兩位女員工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機,想給他們拍合照,但又不敢,非常矛盾。

  李羨魚笑了笑:「你們先出去。」

  就這一瞬間,三個花旦同時表現出三種態度,李羨魚是正常男神的矜持,表面客套。李佩雲目不斜視,看都不看她們。丹塵子則報以真誠禮貌的笑容。

  兩位女員工敏銳的捕捉到了三人的態度,那感覺就像在喝三杯種類不同的茶水,每一杯味道都不一樣。

  她們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雷電法王把門關上,李羨魚走到床邊,認真審視著清徽子,她臉色慘白,身體有一定的虛弱,但沒有異常。眉心精神波動時而激烈,時而沉寂,證明著她的元神動盪。

  「從昨晚開始,八個小時了,她困在了自己的識海裡,與惡念鬥爭。」丹塵子有些擔憂可憐憫:「清徽子意志非常堅定,說實話,我完全沒想到她是這麼剛烈的人。」

  「比她哥強多了。」李羨魚冷哼一聲。

  「你打算怎麼做?」丹塵子問。

  李羨魚收回目光,大致有了主意,清徽子的問題不能通過消滅負面情緒解決,因為負面情緒是每個人都有的,它不會消失,李羨魚敢保證,哪怕是佛頭都有負面情緒。

  問題的根源來自清徽子體內的血肉物質,是它污染了清徽子的元神,催化了負面情緒。

  通過身體催化精神,這符合精氣神三者息息相關的理論。

  「小媽,我要先去一趟她的識海。」李羨魚對著空氣說。

  李羨魚沒有上過道門培訓班,他不懂凝聚陰神的方式,所以無法進入別人的識海。李佩雲也做不到,他在精神力方面的應用,僅限於凝聚意之劍攻擊敵人。

  話音落下,李羨魚忽然木偶般一動不動,墮天使華陽從他後腦浮出,懸在房間上空,她的背後,緊緊趴著陰神李羨魚,他摟著華陽的脖子,雙腿勾住乾媽的小腰,像是依附樹幹的籐蔓。

  李佩雲抬眸看著這一幕,心生羨慕,顯而易見,是墮天使幫助他短暫的凝出陰神。

  墮天使真好用啊。

  華陽雙翼一振,帶著乾兒子投入清徽子識海,母子倆雙雙消失。

  混亂的識海內,邪惡的清徽子和善良的清徽子緊緊糾纏在一起,她們的身體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只露出兩個腦袋。

  「你撐不住多久了,不要負隅頑抗,不然天亮前我們都得死。效忠主宰是你唯一的選擇。」邪惡的清徽子時而勸說,時而用惡毒的語言咒罵。

  善良的清徽子眉頭緊皺,像是在承受某種巨大的痛苦,咬著唇,不說話。

  「十年琉璃心,一念萬惡生,沒有人能對抗自己內心的邪惡,你是鬥不過我的,小碧池。」

  「咱爹死的那麼慘,你不想為他報仇嗎。」

  「丹雲子那個廢物,不自量力,活該被人羞辱。但他畢竟是我們的哥哥,你也想替他揚眉吐氣不是嗎。」

  這時,兩個清徽子察覺到了識海被人入侵,停止了對抗,雙雙望來。

  情緒變幻宛如風雲的天空中,優雅高貴的墮天使張開漆黑的,象徵墮落的黑色羽翼,宛如懸空的十字架,她衝破混亂的情緒,於高空俯視兩人。

  而在她背上,趴著一個清秀的年輕人,眉眼活靈活現,下巴枕在墮天使的左肩,像個被媽媽背著的乖寶寶。

  「李羨魚!!」

  兩個清徽子同時叫出聲。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4 02: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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