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逍遙在初唐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連載中)

mk2258 2019-6-8 20:52: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 9552
mk2258 發表於 2019-7-6 12:50
第四十章突如其來的冠字


『如果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賀禮過去接賀魚的時候,賀魚正跟著顧小娘子在院子裡玩耍,遠遠地就能聽到女孩子們清脆的笑聲,裡面有賀魚的聲音,賀禮一下子就能聽出來,臉上不由得一下子就笑了。

    養小孩兒,特別是小女孩兒,賀禮始終覺得,無論他想得多麼細緻,做得如何周道,女孩子還是需要女性長輩的教導。

    賀禮很自覺,沒急沖衝就擅自闖進去,而是等著鄭十六先過去,自己低頭站遠些,等著那邊的女眷知曉他的到來。

    他一個外男,雖有鄭氏的男丁帶領,但總不好太過深入,該守的禮儀還是要守的,沒有哪個自尊自愛的女性會喜歡輕狂無禮的男子,風流是風流,下流就是下流,不是幽默,也不是風趣。

    院子裡,一群婢女陪著賀魚在踢毽子,那些婢女年紀都不大,看著也就是七八歲到十歲之間,還是小孩子,想來以顧小娘子的年紀,這些小婢女都不是她的婢女,應是她特意叫來陪賀魚玩的,這般用心,賀禮記下,暗暗感激。

    那邊,鄭十六已經走過去,跟顧小娘子說了幾句,顧小娘子抬頭,看了賀禮這邊一眼,見他多數時間低著頭,只在聽到賀魚的聲音的時候,才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笑著看一眼。

    賀禮感覺到視線,下意識的扭頭就對上顧小娘子,頓了一下,抱拳作揖,隔老遠行了一禮,顧小娘子回了他一禮,從廊簷下出來,叫賀魚:“賀妹妹。 ”

    玩耍中的賀魚立即回頭,臉上掛著天真甜蜜的笑:“顧姐姐。”

    一點都不怕生,反而透著一股親近之意。兩人居然玩這麼好?!

    賀禮又驚又奇,但心底是高興地,那邊顧小娘子跟賀魚說了什麼,賀禮沒聽清,只見賀魚朝他看來,見到他,立即開心的揮手,朝顧小娘子說了幾句,說完就朝賀禮奔來:“哥哥,哥哥,你的事忙完了嗎?”

    賀禮接住奔跑而來的賀魚,一把把她舉起來,感覺較之先前吃力了許多,養了這麼久,終於把這小破孩兒養胖了些,真是不容易,舉起她轉了一圈,喘著氣把人放下,笑道:“忙完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哎喲,哥哥的魚兒似乎長大了些,快抱不動了。”

    賀魚一聽,可開心了,立即道:“真的嗎?我想快快長大,然後就換我照顧哥哥了!乾娘說了,你們男子最粗心了,還得我們女子照顧。”

    賀禮失笑:“什麼時候你長得像哥哥這麼高了,再說這樣的話吧,現在嘛,為時尚早。”

    賀魚皺皺小眉頭,有些失望,賀禮揉揉她腦袋,然後,朝在鄭十六陪同 向他這邊走近了幾步的顧小娘子行了一禮:“顧娘子好,多謝你照顧舍妹,她沒跟你搗亂吧?”

    顧小娘子道:“賀郎不用客氣,令妹可愛乖巧,我十分喜歡,怎會搗亂呢?”

    賀禮笑道:“多謝顧娘子誇獎,我的妹妹我自是知道的,不過,自家的孩子勞煩你照看,總要先自謙一下才能自誇,否則,豈不是太過厚顏無恥?”

    顧小娘子笑著搖搖頭,沒說什麼,鄭十六跳出來,揶揄:“原來賀兄還有自知之明。”

    賀禮笑著坦然自承:“那是,人貴自知之明,我應該挺值錢的。”

    鄭十六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賀禮玩了什麼梗,瞬間爆笑,這孩子的笑點一直很迷、很低,這也是在溫暖有愛環境下長大的孩子的通病,對他們來說,開心、開朗是很容易的事情。

    說了幾句,賀禮不好久留,朝顧小娘子行了一禮後,對賀魚道:“魚兒?”

    賀魚會意,認認真真、端端正正的朝顧小娘子和鄭十六行了一禮,嫩聲道:“謝謝十六哥,謝謝顧姐姐,魚兒今天很開心,今日做客十分愉快,謝謝款待。”

    鄭十六哈哈大笑:“小賀妹妹開心就好,以後可以常來。”

    顧小娘子笑著,和聲道:“賀妹妹高興就好,無須客氣。賀郎,我十分喜歡令妹,有閒暇時,我可使人去接她過府來玩耍嗎?”


    賀禮道:“只要顧娘子不嫌她煩人就好,舍妹又願意就好。”

    賀禮願意讓賀魚的交際圈變大,顧小娘子出身世家,賀魚與她交往能學到的東西,是賀禮以及乾娘無法交給她的,若兩人真投契,賀禮並不想阻止她們往來。

    說定後,賀禮牽著妹妹的手,由鄭十六陪著出去,兄妹倆兒一邊走一邊說話,賀禮目光溫柔,賀魚一臉孺慕,鄭十六時不時的插一句,三人竟意外的和諧。

    顧小娘子站著看了許久,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幽幽嘆了口氣,吩咐左右:“回罷。”

    左右連忙應道:“喏。”

    賀禮帶著賀魚出來,發現鄭十在門口站著,還以為他是送客回來,結果鄭十道:“賀大你明日可有空閒?”

    賀禮點點頭,道:“明日並無安排,十郎有何事?”

    鄭十道:“明日崔公去洛陽,崔公十分欣賞賀大你,無奈行程匆忙,無暇久留,你可要送崔公一程?”

    賀禮微微頓了一下,明白過來,道:“自當送崔公一程,聊表心意的。”

    鄭十見他明白了,這才笑道:“如此,明日我使人早些來接你。”

    賀禮答應了,才又坐上鄭氏的馬車回家。第二日,天還沒亮鄭氏就派人來接,賀魚都還沒睡醒,把賀魚託付給乾娘,賀禮登上馬車,趕到鄭氏為崔太公送行。

    崔太公見賀禮來,似乎很高興,道:“老夫本欲在滎陽多盤桓幾日,只是賀郎昨日一席之言,卻讓老夫不敢再待下去,須得匆匆趕去洛陽。”

    賀禮聞言,徑直笑道:“崔公無需太過感謝晚輩,洛陽城不比別處,府庫豐盈,世家大戶極多,但凡有刀兵之禍,第一個遭禍的往往就是這些人家,人命至重,若晚輩些微之言能挽救幾條人命,也是極好的,崔公若能去提醒一聲也是宅心仁厚之善舉了。”

    旁邊鄭十三聽得一臉無語,鄭十六噗噗噴笑,就連鄭太公也看了他好幾眼,崔太公無奈的看他一眼,道:“賀郎不必說得這麼明白。”

    賀禮微笑以對。

    崔太公又是無奈的搖頭,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諸位就送到這裡吧。賀小郎?”

    “晚輩在,崔公有何吩咐?”

    崔太公道:“老夫聽說賀小郎家中並無親長,對否?”

    賀禮道:“是的,家中親長皆於大業十年時亡於賊手,賀家如今只有晚輩和幼妹,並無親長。”

    崔太公點點頭,道:“賀小郎雖年少,卻已早早開始理事,如此情狀,如此身份,實可早行冠禮,取表字行走世間。”

    賀禮對古禮其實並不怎麼精通,只知道男子的成丁禮與女子的及竿禮不同,並不怎麼隆重,但並不知道此事其實並不像女子那般有嚴格的界限。

    鄭太公聞言,也恍然道:“崔兄言之有理,大郎是該取個表字,也好方便在世上行走。”

    賀禮自己對此還有些迷迷糊糊地,畢竟原身只是小門小戶出身,於這些並不熟知,這方面的見識,甚至還比不上賀禮這個穿越客。賀禮立即道:“謝崔公。鄭公提點,晚輩知道了。”

    崔太公笑問:“如此,老夫厚顏,仗年長之便,為賀郎取個表字如何?”

    以崔太公的身份,以賀禮的出身,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說,這於賀禮來說是一件榮耀之事。賀禮立即乖覺的行禮:“請崔公為晚輩取字。”

    崔太公笑問:“德規二字如何?”

    賀禮:“……崔公,晚輩感覺你在罵我!”
mk2258 發表於 2019-8-1 19:01
第四十一章上魏公書

    崔太公哈哈大笑,道:“老夫都與你取字了,怎會是罵你呢?”

    賀禮這才笑了,抗議道: “晚輩知道,先前是開玩笑的,不過,德規,是讓晚輩時時謹記仁德二字於心的意思吧?崔公,晚輩是個品行端正的好孩子啊!”

    還叫屈。

    崔太公笑呵呵地與鄭太公對望一眼,道:“賀郎如今正是二八之年吧?”

    賀禮點頭:“正是。”

    說完了,突然反應過來,恍然道:“崔公是怕晚輩太過年輕,現下又是亂世,怕晚輩心性不定,做下錯事?”

    兩個老頭兒又對望一眼,鄭太公撫須而笑,崔太公道:“賀郎年少有智計,望賀郎以德為本,以仁立心,時時謹記。”

    鄭太公撫須而立,聞言頷首道:“崔兄所言甚是,大郎,人立於世間,當行正道,行正道者,路才會越走越寬,行邪道者,雖能得一時暢快,最終卻難逃淒涼。大郎,於此亂世中,當把握住好自己。”

    賀禮鄭重行了一禮,道:“多謝崔公、鄭公教誨,晚輩記住了。”

    鄭太公笑而不語,崔太公擺擺手,笑道:“不過是幾句老人家的感慨之言,權當賀郎昨日提醒老夫洛陽危機之酬謝,如何?”

    賀禮笑著爽快的點頭:“行啊,沒問題。”

    麼耽擱了一會兒,時辰都晚了,崔太公急著趕去洛陽,便沒再留,與鄭太公互述離別情誼後,才在僕役攙扶下登上馬車上路。

    待崔太公走了,鄭太公也等車先行,鄭十牽著馬沒騎,與賀禮並排走,道:“昨日崔太公讓我告訴你來為他送行,想來當時便有為你取字之意。清河崔氏門風清正,崔太公為阿禮你取字,德規,這字極好,當不至辱沒你。”

    賀禮笑道:“十郎你不用替我留顏面,豈止是不辱沒,簡直就是榮耀一樁。不過,現下也好,我冠字後便能以成人之身份行走了,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鄭十點點頭,問他:“德規今後當如何行止?就這麼窩在鮮味齋裡嗎?”

    被人叫德規,賀禮還有些不習慣,微微愣了一下,道:“不瞞十郎說,鮮味齋是我為報答乾娘與義兄才弄出來的營生,現在乾娘和義兄已熟悉能獨當一面,再不需要我照看,我自也可以去做一樁我想了許久之事。”

    鄭十滿臉訝然:“鮮味齋是德規你為了報恩的?”

    賀禮點點頭,不以為意:“不過是小道,不值當什麼。倒是有一樁事,我有篇文章在打腹稿,想請十郎與鄭公斧正一番。”

    “文章?德規又寫了新文章?”

    鄭十期盼道:“是哪一方面的?”

    賀禮道:“諫魏公書!”

    “寫給瓦崗李密的?”

    “是。”

    “德規你不是不看好 瓦崗嗎?為何還……”

    鄭十忍不住驚訝,賀禮笑了笑,道:“我目前飽腹之糧,姐取自於興洛倉,興洛倉是李密率軍打下的,我享了興洛倉之利,自當報還魏公一二,否則,我以後有何顏面面見世人?”

    鄭十語帶敬佩的道:“德規識恩知義,人品貴重,叫人佩服。”

    賀禮擺擺手:“十郎過獎,不過是良心過不去,盡人事,聽天命吧。”


    與鄭十說定,賀禮便回家開始寫底稿,依舊是寫在泥土地上,行文詞句倒是進步了,半文半白,先把內容捋順暢,然後再一字一句的修改,不求多有文采,也不可能有多好的文采,但求詞句順暢,清楚明白的表達出意思就行。

    這篇文章,賀禮在家閉門寫了三天,最終拿出成稿,方才找上鄭家的門,求鄭十引薦鄭太公,大禮參拜:“鄭公,這是晚輩寫給魏公的諫書,本該親自呈上去,無奈人言輕微,空無法上達,只能厚顏來見鄭公,勞煩鄭公幫忙遞一遞。請鄭公過目。”

    說完,把謄抄好的文書遞給鄭太公,請他過目。請人幫忙遞,總要讓人明白遞的是什麼,會不會有被牽連的風險等,自該慎重再慎重些。

    賀禮的諫書,寫得一如既往的沒有文采,但勝在實用,全是賀禮給李密提的建議,大致歸納一下,就是下面這些——

    第一,建議李密暫緩攻打洛陽之計劃,嚴明軍紀,整肅軍容,訓練兵卒;

    第二,建府庫,功賞過罰,建立完整軍功統計體系,賞罰分明,以收攏軍心;

    第三,發招賢令,廣幕賢才,建立完善的行政體系,勸課農桑,鼓勵生產,以收攏民心;

    第四……

    第五……

    賀禮寫了五條,並不算多,但每一條都有詳細的論證和推斷,寫得入木三分,每一條都讓人看到其中的優缺和緊迫。鄭太公看完,道:“若李密能依計而行,則瓦崗之困可解大半。”

    賀禮道:“晚輩不知魏公是否會聽勸,留給他的時間不多,晚輩這裡,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怎麼說晚輩也是倚靠著興洛倉的放糧義舉才得以存活的,能為魏公做的也就這些了。”

    鄭太公讚許的點點頭,道:“好,大郎知恩識義,是個好男兒,如此,這文書老夫便替你遞上去,然遞上之後如何,老夫卻不敢說了。”

    “勞煩鄭公幫著遞上去就好,旁地並不重要。”

    鄭太公點點頭,答應下來,完了忍不住問賀禮:“大郎讓李密賞罰分明,收攏軍心,是因翟讓一系之故?”

    賀禮點點頭,道:“翟讓此人,仗義疏財,重情重義,與麾下將領情誼極深,魏公能否處理好與翟讓的關係,是關係瓦崗成敗之關鍵,處理好了,則只要假以時日,必能一飛沖天,若處理不好,瓦崗分裂就在眼前,如何處置,端看魏公。”

    鄭太公點點頭,第二日,便遣人持了他的帖子,騎馬過去魏公府那邊,代賀禮向李密上書。

    過不得幾日,賀禮再度被叫到鄭氏,剛過去,鄭太公便默默送上一份邸報:“魏公聚集人馬,意欲攻打回洛倉。”

    賀禮一看,本來跪坐的人都站了起來:“不行,時機不到,早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8-11 17:13
第四十二章立心



    “早了?何謂早了?”

    鄭家文人多,若要論經,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比普通人強,但軍略一道上就差了些。賀禮道:“回洛倉事關洛陽供給,守軍只多不少,且洛陽城內守軍也不會坐視全城糧草有失,兩軍交戰,以魏公兵卒之素質,哪怕能打下來,兵員損失也會極大,屆時,如何穩定軍心,鼓舞士氣不失,便是擺在魏公案頭上最大的難題。”

    說到這裡,不免一嘆,賀禮可惜道:“如果能西取關中就好了,比打洛陽好許多倍。”

    鄭家祖孫幾個,哪怕再不通軍略,也明白一支隊伍士氣和軍心是如何的重要,鄭太公道:“可惜李密未曾納大郎之策。”

    賀禮苦笑:“瓦崗拿下回洛倉不難,難在拿下回洛倉之後隋廷的反撲,打仗是要死人的,瓦崗無府庫,如何鼓舞三軍用命?一開始,死的人不多,還好說,打仗多了後,死的人就會更多,屆時,軍心如何,方是對領兵者最大的考驗。別的且不說,以洛陽之富庶,若有朝一日攻下洛陽,為了安撫軍心,只怕縱容士卒 掠全城之事會上演,屆時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亂世人命賤如狗,亂世人命賤如狗啊!”

    此時此刻,賀禮真的很懷念現代。看史書的時候,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兩行字,不過是記載著某某某又打了一仗,奪了一城,但真正身臨其境,才知其間之民過得多麼艱難。普通老百姓的命,在這些爭奪天下的所謂英豪的眼裡,又算什麼?跟他們的軍隊比起來,民又算什麼!

    與這些鮮活的人命比起來,所謂的炒作名聲,都不值一提。賀禮先前要給李密上書的興奮瞬間都沒了。他真的很不適應,也很害怕,心中也更加緊迫,必須更加的努力,努力擺脫平民階層身份,努力的擺脫連掙扎都掙扎不了,就被人決定生死的身份。

    鄭家祖孫也是一臉惻然,但是,面對這樣的局勢,鄭家也做不了什麼,最多也只能把在洛陽內的子弟和家人召回來,旁地,鄭家家大業大,不敢牽涉太多。

    賀禮自不會勉強他們,他與鄭十幾兄弟交朋友,心底就存了尊重的想法,又不是小朋友交朋友就必須要讓朋友與他一樣。

    說起回洛倉,賀禮突然想起,李密將來跟王世充對陣的時候,曾斬斷洛陽糧食供給,圍逼洛陽,搞得洛陽城內發生飢荒,餓殍遍地,不止平民百姓,就連名士大臣餓死者也難以倖免,或許,他能做些什麼,只是,做什麼之前,他還是需要手裡有錢。

    一文錢難死英雄漢,感覺好坑爹!但是,在滎陽城裡要怎麼弄錢呢?感覺沒什麼潛力,畢竟,時局艱難,想想,也許能想到辦法。

    “且看一看魏公會如何對待虎牢關吧。”

    賀禮最後只能說這麼一句,然後,過不得幾日,鄭十六上門告知,虎牢關守將裴仁基、裴行儼父子率眾歸降投了瓦崗,行了,這下子不用說了,李密攻打回洛倉的時機成熟了,洛陽的苦日子也要來了,他必須趕快行動起來,他打算去拜訪找胖掌櫃。

    自鮮味齋開起來,胖掌櫃常去吃,算是店裡的常客,賀禮記得他家裡有小孫子,時不時的弄些蝦絨、魚丸的送他,胖掌櫃做人講究,只接了一次,之後,賀禮再送便不再收,明言該算錢的還是要算,大家都是要養家糊口的人。

    賀禮領他情,也知道但凡講究做人的人,都不會是喜歡佔人便宜的人,便讓阿狗哥收了他錢,順便的,把鮮味齋的生意也擴了一下,賣麵的碗數沒增加,但是,增加了賣魚丸、蝦丸之類的東西,現在,每天都能保證有盈餘,保證日子過得寬泛。

    賀禮特意跟著胡狗去打了魚,選大的留了兩條,哼哧哼哧的打成魚丸,拎著魚丸上驛館拜訪胖掌櫃:“掌櫃叔,忙呢?”

    “不忙,怎麼?今天不讀書,又有空過來與你阿叔扯閒了?”

    賀禮愛熱鬧,胖掌櫃接觸的人多,見識廣,跟他聊天挺有意思,時不時的,賀禮路過驛館都會進來跟他閒聊幾句,不過,今天是特意來的,把拎來的魚丸奉上,賀禮笑道:“今天有事想麻煩掌櫃叔,嘿嘿,這是謝禮,先奉上。”

    胖掌櫃嘿一聲,趕緊伸手製止:“莫急,莫急,且先說說要幫什麼忙,你賀小郎的忙,一般人可幫不了,你老叔我啊年紀大了,不敢亂應承了。”

    賀禮嘿嘿笑:“不難,不難,就是想請掌櫃叔替小侄引荐一個人。 ”

    胖掌櫃跟他熟得很,也不繞彎子,直接問:“何人?”

    “土窟酒酒坊的當家人。”

    胖掌櫃愣了一下,笑問他:“你一個讀書人,找酒坊的當家人做甚?莫不是要成親訂酒?”

    賀禮無語:“叔,小侄還年輕呢,若是平穩的年頭,小侄這年紀,連成丁都算不上的。”

    隋二十一歲才算成丁,賀禮還真是未成年人。胖掌櫃大笑道:“還不好意思了,莫急,莫急,等真娶了親你就知道成親的好了。”

    賀禮懷疑胖掌櫃在開車,但是他沒證據。

    開了兩句玩笑,賀禮把來意說了:“掌櫃叔,小侄眼下急需用錢,手裡有一個調酒麯的方子想賣,想請掌櫃叔問問酒坊當家有沒有興趣,若有興趣,小侄可賣給他。”

    胖掌櫃這才收起玩笑之色,問道:“當真?”

    “當真!保證出來的酒較之現下的土窟酒好,立契之後可以先付一半,另一半等新酒出來試過之後再付也不遲。”

    胖掌櫃皺眉問他:“眼下雖是亂世,但有鮮味齋在,賀郎也吃喝不愁了,賀郎手中既然有這樣的好方子,何不留著自用?你現在賣可賣不出好價錢來。”

    賀禮胸有成竹的道:“多謝掌櫃叔良言,然我這邊也是無法了,急用,也是無法。”

    胖掌櫃見狀,點點頭:“如此,老夫便替你引薦引薦。”

    “行,多謝掌櫃叔。說起來,掌櫃叔知道城里大戶人家誰對造紙感興趣嗎?小侄這裡還有一種造紙方法,若有人有興趣,也可以來談談。”

    胖掌櫃奇怪的看他一眼:“賀郎,你遇到什麼難事了?要如此的……”

    後面的話沒說,但意思卻明白。賀禮笑笑,道:“多謝掌櫃叔關心,小侄這裡真沒什麼事情,只是小侄有事想做,需要些錢財。”
mk2258 發表於 2019-9-11 19:33
第四十三章談生意變談婚事?!

    然世事卻不盡如人意,過不得一日,胖掌櫃氣呼呼地來傳話:“氣死老夫了,賀郎,咱不找陳家了。”

    陳家就是釀造、經營土窟酒的主家,賀禮問道:“掌櫃叔莫氣,他們是不相信我有方子還是看不上?”

    胖掌櫃道:“是不敢要。陳家前些年生意不錯,這幾年世道亂了,膽子自是越來越小了,老夫去了剛開了個頭,就被陳家端茶送客了。”

    賀禮拍拍腦袋,道:“是我考慮不周,勞煩掌櫃叔跑一趟不說,還勞你受氣了。”

    胖掌櫃擺擺手,道:“不妨事,既是吃這碗飯的,也就顧不得受氣不受氣了,反倒是賀郎你這樁事務,老夫與你舉薦江家如何?”

    “江家?”

    賀禮聽說過江家是滎陽城裡有數的大商,但具體做什麼的,卻不甚了解,連忙詢問胖掌櫃,胖掌櫃道:“江家是做藥材生意的,雖只是商戶,但做的卻是積德行善之事,前些時日老夫做中人,還 給江家尋了一本食譜,江家大郎說,江家似有意擴展一下行當,這做藥材的,在這亂世有些危險。”

    “是嗎?勞煩掌櫃叔問問,若有意再詳談。不過,既然換了江家,那就不用說調整酒麯方子之事,換一個吧,換成新式釀酒方法。”

    胖掌櫃答應著,看賀禮的眼神卻有些古怪,賀禮便問他:“掌櫃叔在看什麼?”

    胖掌櫃道:“賀郎小小年紀,為何懂得卻這般多?似乎說什麼,你都能接上話,說什麼物事,都能說出道道來,如此博學,令尊令堂不知是如何教養的?可能與老夫說說,讓老夫也學一學。”

    賀禮失笑,開玩笑道:“沒什麼獨特的門道,不過是多讀書,讀好書。”

    胖掌櫃居然認真記下了不說,還點頭道:“想來也唯有多讀書才能有這等廣博的學問,不然以賀郎的閱歷,如何能曉得如此多的東西。”

    賀禮笑著連連點頭:“對,掌櫃叔說得對。”

    反正糊弄過去就行。

    胖掌櫃做中人引薦,賀禮與江家見面會談,約的地點在胖掌櫃家的院子,與江家相隔不遠,與賀禮租賃的小院子略遠,賀禮不習慣遲到,早早地過去,剛與胖掌櫃寒暄了幾句,江家就到了。

    “賀郎,老夫與你介紹,這位是江家的大當家,這位是江大當家的長子,這位是江家的大掌櫃孫有為孫大掌櫃。”

    江家來了三個人,都是江家的重量級人物,顯然江家對這場會面也極為重視。賀禮起身見禮:“在下賀禮,見過大當家,請坐,我們慢慢談。”

    “可,賀郎請。”

    雙方就坐,賀禮開門見山的問道:“聽掌櫃叔說,江氏有意於在下的酒麯方子和造紙之法?”

    江思源道:“正是,若賀郎願意,江氏可把兩樁物事都收下,端看賀郎之意。”

    賀禮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上個月,在下曾去江氏的藥舖裡買過飴糖,曾見櫃檯之上擺放著藥酒,比起酒麯方子,在下這裡有一釀酒新法,所得之酒較之現下市面上所有的酒都更烈,若用來泡藥酒,能更快更好的激發出藥材的藥性,不知江氏可有興趣了解一番?”

    江思源眼睛一亮,拱手:“請賀郎詳解。”

    賀禮點點頭,道:“此法名曰蒸餾法,此法所得之酒液,澄澈透明,純度高,雜質含量少,若用來飲用,還需勾兌,若用來藥用,則恰到好處。用來擦拭肌膚表面,能消毒,減少傷口化膿感染的可能;還可在發生高熱時,以酒液擦拭太陽穴、耳後、四肢,以達到降溫退熱的輔助作用;還可用於預防褥瘡的發生,以手掌沾酒液按摩背部,可起到預防褥瘡發生的作用,於醫用一途,實有奇效。”

    “賀郎所言當真?”

    江思源目光炯炯的追問,賀禮鄭重點頭:“若有半句虛言,願替江家做工十年。”

    “豈敢豈敢。”

    江思源連連擺手:“賀郎的名聲,我也是聽過的,如何敢當。不過,賀郎都這樣說,我自是相信的,這新法吾家要了。”

    賀禮點點頭,道:“另外先前所說的造紙之術,亂世時不掙錢,盛世時在下又擔心江家守不住,是否要買,煩請江大當家三思。”

    江思源被他這話說笑了,道:“賀郎不是要賣錢嗎?怎還勸起買家來?賀郎若是這般做生意,是要賠本的。”

    賀禮笑了笑,道:“多謝大當家良言,不過,若江氏有意,不若我們把方子換一換,不去爭高端客戶,我們爭取一下中端客戶如何?”

    江思源不答,反而追問:“敢問賀郎,何謂高端客戶?何謂中端客戶?”

    賀禮見他問,也不隱瞞,大致把客戶群體劃分的營銷方法說了一下,這是後世無數人研究出的方法,哪怕是江家這種大商之家,也沒人去研究客戶細化的好處一類的,一時間,江家來的三個人,包括做中人的胖掌櫃全都聽得目現異彩,驚喜連連。

    胖掌櫃驚嘆道:“賀郎若去經商,定能做成天下一等一的大商,難怪鮮味齋開業時能有那般熱鬧,背後顯然也是賀郎手筆吧?”

    賀禮笑著擺擺手:“多謝掌櫃叔賞識和誇獎,不過是些小道,不值一提。江大當家的意思呢?”

    江思源一開始並沒有說話,只一雙眼目光灼灼地望在賀禮臉上,看得賀禮莫名其妙之餘,叫了他一聲:“大當家的,你的意思呢?”

    江思源回神,看賀禮的眼神帶著讚賞,不答反問道:“聽說賀郎如今不過二八之年,家中父母已亡,如今就孤身一人帶著幼妹過活?”

    好好地談生意,怎麼說起家庭情況來了?!

    賀禮更莫名其妙了,不過還是道:“是的,不知大當家說這些是為了……”

    江思源擺擺手,又問:“不知賀郎可有婚配?”

    賀禮狐疑地看他一眼,搖頭:“不曾,先前一直在為先父母守孝,今春剛出孝,尚未婚配。江大當家打聽這些作甚?”

    江思源笑道:“吾有一小女,年紀與賀郎相若,也未曾婚配,若賀郎有意,吾願把小女許配於賀郎,賀郎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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