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重生之絕色風流 作者:大種馬(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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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ive 2007-5-17 21:10:2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 262435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0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二章 美女與野獸 第一節

  三少和秦雷展開身法,風一般掠向小巷深處。
  越接近小巷深處,那女子的呼救聲也便越清晰,中間果然夾雜著高手的衣袂破風聲。

  兩兄弟穿出小巷,向左轉了個彎,立時將光天化日之下之下發生的一件令人髮指的惡行瞧了個清清楚楚。

  一個少女背對著三少和秦雷,左小腿上褲腳破裂,露出一段冰肌玉骨的腳踝,而腳踝上卻染著斑斑血跡。

  少女踉踉蹌蹌向前奔走著,速度很慢,每走一步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鮮紅血痕。

  三個穿著黑衣,長相無比猥褻的男人嘻嘻哈哈地跟在少女身後,施展出輕功,時而跑到她前面摸她一把,時而繞著她轉一圈撕掉她身上一塊衣服,時而又將她掀個大觔斗。

  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經多處破裂,露出片片雪白細膩的肌膚。

  少女一邊淒厲地哭叫著救命,一面一拐一拐地奔逃,那三個猥瑣男人好像貓捉老鼠一般耍弄著她。

  看到這一副,秦雷險些要氣炸了。他刀眉倒豎,提氣暴吼一聲:「吠!兀那小賊,你家爺爺在此,竟還敢作此惡舉!若不住手,你家爺爺便將你們一刀兩斷!」

  秦雷的叫聲就像平地裡打了個旱雷,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顫動。

  三少爺皺了皺眉頭,待二少爺叫完之後,從耳朵眼裡掏出兩團棉花,嘿嘿笑道:「幸好少爺我有先見之明,那三個小賊,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果然,秦雷這一聲暴吼,讓那三個正用一流輕功身法行非禮性虐之舉的猥瑣高手如遭雷擊,齊刷刷轉過身來,警惕地看著秦雷。其中一人兩隻耳朵眼裡還滲出了血絲。

  「閣下是何方神聖?為何打擾我們兄弟尋歡作樂?」那個耳朵眼裡滲出血絲的猥瑣高手一邊用棉球沾著耳朵裡面的鮮血,一邊沉聲問道。

  這時那少女已經發現來了救星,轉過身來對著三少和秦雷道:「兩位大俠救救小女子,他們……他們……」一句話沒說完,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在看到那少女之後,秦仁頓時眼前一亮,一顆心?v??v?郃g跳起來。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少女?該如何形容她的美貌?

  蕭湘月不如她柔媚,柳飄飄不如她飄逸,憐舟羅兒不如她水靈,秦霓兒不如她婉轉,秋若梅不如她哀憐。

  甚至連那靜觀時如洛神一般的女子華玲瓏,發起飆來卻像母老虎一般,與此少女更是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

  雖然,這少女與華玲瓏的樣貌不相上下,但是,這少女更能惹起男人的憐惜。

  從她的相貌看起來,這少女最多不過十四歲,還是個剛剛長成的女孩。稚氣未脫的臉龐眼波流轉之間,卻帶著一種傾國傾城,令人甘心一怒為紅顏的媚惑。

  她的身材看上去很俏小,比一般南國女子都小了一號。絕對是屬於那種小鳥依人,令男人只想好好疼愛,捧在手心裡藏在心窩裡的類型。已經發育得初具規模的身材雖然算不上豐乳肥臀,但也是凹凸有致,該有的地方都有了。

  尤其是現在珠淚漣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更是讓男人疼到心裡,那顆心便似被鋼針刺了,尖刀剜了一般地疼痛。

  三少覺得一股邪火從心底竄了起來,那股火氣好像是來自煉獄的魔音,拚命鼓動著三少,讓三少去殺掉那三個猥瑣高手。

  怎能這樣對一個絕色女子?做採花賊也他媽得有品味!三少爺我無惡不作,連迷姦都幹過了,可是三少卻從沒幹過這種折磨女子皮肉的事情!

  你們這種採花賊,三少恥於與你們為伍!老子要殺了你們,肅清採花賊的隊伍!

  秦二少不知道三少心中所想。性子雷一般暴燥的漢子見少女可憐的樣子,也是俠義心腸發作,鋼牙一錯,五指按上了刀柄,便待拔刀砍人。

  但他的手臂卻被人按住了。

  回頭一看,原來是三少。

  三少雖然大動殺機,但是表面上卻看不出來,臉上甚至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只是那笑,卻是掛在嘴角,與星河劍聖秦風一模一樣的譏笑。

  「二哥,讓我來。」三少對著二少爺微微點頭。

  二少爺性格暴燥並不代表心思駑鈍,他馬上感覺到了三少那隱藏於平靜外表下的憤怒和殺機,當他看到三少嘴角那抹與大哥一模一樣的譏笑時,二少明白,那三個高手的人生算是走到盡頭了。

  三少慢慢走向那三個高手,冷電般的雙目輕輕一掃那三名高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雪白尖利的犬齒:「你們……做的好事啊……」

  那三個猥瑣高手被三少目光一掃,頓覺如墜冰窖。

  他們透過三少的眼睛,彷彿看到了冰封的平原,鮮血染紅的大地,烈焰焚燒的天空,白骨堆成的山峰,以及那白骨山峰的頂上,一個披頭散髮,兩手赤紅,仰天狂笑的囂狂身影。

  那根本不是人應該有的眼神!

  三個人不由自主同時後退三步,額上冷汗淋淋,後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現在這三個高手已經在後悔,後悔接了這個任務,在三少面前演這一齣戲。

  但是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下去,三人中間一個壯著膽子邁前一步,道:「你究竟是誰?」話說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三少怪笑,笑容綻現在他臉上就像盛夏裡平空刮過一陣冰冷的寒風,簡直要將人的血管凍結。

  「你們不配知道!」三少硬生生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話音未落,三少已出手!

  隻手遮天!

  這一次,三少是用兩隻手同時打出遮天手,同時攻向三個高手!

  那三個高手臉色同時劇變,慘叫道:「遮天手!」

  他們想退,卻馬上發現掌勁已經將他們完全籠罩,根本無處可退,到處都是可將一切擊碎的勁力!

  更恐怖的是,那兩隻手掌心之中就像有兩個巨大的漩渦,那純粹是源於幻覺,事實上根本不存在的漩渦彷彿有著無窮的吸力,扯得他們身不由己向著兩隻手掌撞去!

  他們絕望地尖叫一聲,同時出掌,六隻手掌絕望地迎向那兩隻幾乎將整個天空遮蓋的大手。

  六道白茫茫的掌勁撕裂空氣,發出最後的尖嘯,像是要衝破那遮蓋天地的巨幕。

  「轟!」炸雷一般的巨響,地面都在雙方的手掌接觸時劇烈震動了一下,然後在瞬間歸於平靜。

  三條人體向後拋飛出去,空中灑出三道淒美的血線,三人的手臂從掌心開始崩潰,飛快地向上延伸,當三人拋飛到空中時,他們三個人六條臂已經完全炸成了肉片和血漿!

  「給我們報仇!」三個人淒聲怪叫,叫完之後異常乾淨俐落地氣絕身亡,著地時三人已經變成了毫無生機的屍體。

  「報你媽的仇啊!」三少不屑地冷笑著,掏出一方絲巾擦掉手上的鮮血。「誰給你們報仇?誰打得過我!」

  秦雷愣愣地看著自己的三弟,彷彿不能相信三少能一擊幹掉三個一流高手。

  而那少女,也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三少,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三少擺出最迷人的微笑,掏出折扇刷一聲展開,滿臉微笑地迎向少女。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二章 美女與野獸 第二節

  「姑娘,你不必害怕,惡徒已經被小生打死了。」三少走到少女面前,笑吟吟地擺了個很帥的姿勢,溫暖的目光深情地看著少女的眼睛。
  少女看了看地上三具沒有了雙臂,已經完全泡在血泊中的屍體,又看了看三少那仍沾著血絲的雙手,臉色蒼白地呻吟道:「天哪……殺人了……」兩眼一翻,無力地軟倒下去。

  三少慌忙扶住了少女柔軟的身子,有些無奈地看了秦雷一眼,道:「老二,這叫什麼事兒啊?她怎地,怎地給嚇暈了過去?」

  秦雷強忍著笑,道:「看來這少女還是很有點聰明的,你雖然救了她,可那叫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她不暈還能咋地?」

  三少撞天叫屈:「老二,做人憑良心哪!我這不是本著俠義心腸,慈悲為懷的大無畏精神才救她的嗎?再說了,就那三個惡棍,死有餘辜的,殺了他們應該大快人心才是!」

  「行了行了,你的德性我還不知道嗎?」老二冷笑:「要是這丫頭是個癡肥醜女,你小子會有所謂的俠義心腸才怪!」

  說著,怪聲怪氣地模仿起秦逍遙的聲音:「秦仁,你為什麼要練武?」

  接著又模仿三少小時候的聲音道:「飛簷走壁,採花偷窺方便一點!」

  說完不理三少殺人的目光,搖頭歎道:「唉,人心日下,道德淪亡啊!唉,唉,唉,可憐我秦雷空有一腔俠肝義膽,偏偏和這罪大惡極的採花賊做了兄弟,唉……奈何,奈何!蒼天哪,你張開眼睛看看這世道吧……」

  「呼」,掌風襲來,接著是三少爺變了腔調的怪喊:「遮天手!」

  雷刀神啊呀大叫一聲,撒丫子就跑,邊跑邊道:「老三,你惱羞成怒殺人滅口也是沒用的!家裡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壯志雄心……我閃!」

  轟地一聲,三少的第二記遮天手將一堵院牆轟得粉碎,院牆裡邊兒好一陣雞飛狗跳,一個正躲在後院扒灰的白鬍子老頭從他兒媳婦身上提著褲子爬起來,操起一根木棍就趕了上來,邊趕邊叫喚著:「我操你姥姥的小東西!敢打擾你爺爺的好事,看你爺爺不打得你滿地找牙!喂,別跑,別跑哇!」

  氣喘吁吁的老頭子哪趕得上三少和雷刀神,一轉眼的功夫兩人就消失不見,白鬍子老頭兀自跳腳大罵了一陣,才氣呼呼地回去繼續扒灰了。

  三少爺左手抱著暈倒的少女,右手胡亂揮舞著,嘴裡叫個不停:「老二,你有種的就停下來,讓老弟我砸你一記遮天手!有種就不要跑!你再跑,再跑我就殺了你!」

  秦雷哪裡肯停,一路哈哈大笑著連蹦帶跳跑個飛快。

  三少雖然輕功遠勝秦雷,但現在畢竟抱了個人,影響輕功發揮。加上逃的人本來就比追的人佔便宜,可以東躲西藏上串下跳,而追的人則是處於被動狀態,只能跟著跑,所以三少一時也沒法子追上雷刀神。

  雷刀神一陣旋風般跑出了巷子,左右探視了一番,見一間兩層的小客棧前停著一輛馬車,車伕不是喬偉是誰?當下發力奔向那馬車。

  喬偉已經開好了房間,眼下正等著兩位少爺回來。見二少爺一陣風般跑了過來,而三少爺則手裡抱個人跟在後面緊追不捨,叫罵個不停。

  喬偉正奇怪呢,還沒來得及跟二少爺打招呼,便見二少爺一下子衝進了馬車,然後在衝進去的瞬間就又抱著那華玲瓏跑了出來,飛快地向著土城外跑去,邊跑邊喊:「老三,我帶著你二嫂回逍遙山莊見爹娘了!你自己慢慢玩兒吧!哥哥我不陪你了!哇哈哈哈……你要小心,剛才被你幹掉的三個傢伙好像叫人給他們報仇,他們的同夥也許就埋伏在這附近,哥哥我不在身邊,你自己可是要小心了!」

  說話聲中,雷刀神已經抱著個大美女跑出了土城小鎮。

  而三少則抱著小美女躍上了馬車頂,看著老二的背影大罵道:「老二你等著!老弟我哪天回山莊,非好好地在爹娘面前告你一狀不可!就說你迷姦良家少女,借酒醉之機行非禮虐待之事,已經敗壞了四十九個女子的清白!哇哈哈哈……」

  三少仰天大笑,直笑得喬偉毛骨悚然,心道秦家果然非普通家族,就連這窩裡鬥都鬥得這麼轟轟烈烈,非同凡響,無怪能領袖江南武林!

  三少爺見二哥的背影已經漸漸消失,本來滿是怒氣的臉上漸漸換上了溫暖的笑意,輕聲自語道:「嘿,老二這傢伙,終於也開竅了,知道領媳婦兒上門討爹娘歡心了。嗯,非常不錯,好久沒和二哥這麼鬧過了。小時候,還是在山上和哥哥們玩過,這些年,幾乎已經忘了和哥哥們玩鬧的樂趣了……」

  「偉哥,咱進店休息!」三少爺對喬偉說道,轉身跳下了馬車,抱著少女往店內走去。

  ※ ※ ※ ※

  卻說秦雷抱著華玲瓏一通狂跑,離了土城跑出四五里地之後,便放慢了速度,抱著她慢行起來。

  走著走著,秦雷低頭看了看懷中玉人沉睡如嬰兒般純真美好的嬌顏,忍不住低下頭去,大嘴在她櫻唇上啃了一口。

  初次品嚐到美人香唇的雷刀神嗅著美人幽幽體香,品味著那柔膩香甜的美好感覺,小腹中一陣火熱,一時間戀戀不捨,又連嘗了幾口之後,才讚歎地自語道:「想不到美人唇竟是這般可口,難怪三弟說要當採花賊,品盡天下美女了。呵呵,不過若是同三弟一般得了那許多女子,帶一大群美人行走江湖,那真是煩都煩死了,哪還能做什麼大事?成天都只要躺在床上得了。我還是只要一個的好~」

  正說著,懷中玉人突然嚶寧一聲,微微顫動了一番。雷刀神馬上住口,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作正人君子狀,心卻亂跳個不停。

  等了一陣,見美人沒有別的反應,不由鬆了口氣,自語道:「幸好她沒察覺,要是讓她知道我趁她昏迷佔她便宜,豈不是會把我當成那無恥的登徒子?咦,她好像早已認定我佔了她身子,把我當成登徒子了。嗯,三弟那關於趁她昏迷把她上了的提議,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雷刀神正胡思亂想間,突然停下腳步,冷聲道:「何方高人伺伏一旁?何不現身一見?」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有數道氣機鎖定了雷刀神!

  看一下四周的環境,二少現在已經走到這段官道最狹窄的一段,兩邊都是壁立的山崖,不知有多高。路很窄,看上去只能容三輛馬車並行。前後都有百丈才能走出這段窄道,但是前後的通道明顯已經有人埋伏死了。

  這段路徑本來是強盜打劫的最佳途徑,但二少自恃藝高,全沒當回事,大搖大擺地抱個美女走了進來。

  雷刀神方才心緒不定,沒能及早發現,現在發現時卻已晚了,自己已經落進了包圍圈中,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縈繞雷刀神心頭,雷刀神甚至感覺到了死神的迫近!

  秦雷問話後,並沒有任何人應聲。雷少冷哼一聲,將奔雷刀連鞘插到面前的地裡,解下腰帶,將華玲瓏背到了背上,然後用腰帶縛緊,再次將刀抓在手裡,咆哮道:「何方宵小!竟敢埋伏暗算你秦雷爺爺,還不現出身來,讓爺爺砍上三百刀!」

  這一聲吼震得兩旁的山壁都微微顫抖起來,埋伏者總算有了回應。

  無數巨石從兩邊山壁上當頭砸下,中間夾著許多釘滿了近三寸長的鐵釘的原木,暴雨一般朝著雷少當頭砸下。

  秦雷哈哈一笑,奔雷刀出鞘,厲嘯一聲沖天而起,雪亮刀光幻作無垠一片,將整個天地都照得通明。

  朝著雷少砸下的石塊原木遇上了刀光便似被陽光照射的泡沫一般,頃刻間粉碎成塵。

  沒有一塊石頭,沒有一塊原木能落到秦雷方圓十足以內,就算沒被刀光劈中的,也給秦雷的護身勁氣震成了粉末。

  秦雷一擊便將頭上的石塊和原木盡數擊碎,緩緩回落地上,奔雷刀歸於鞘中,冷笑道:「想暗算你秦雷爺爺,好歹要拿點本錢出來!這些鬼蜮伎倆還傷不了秦雷爺爺半根毫毛!」

  沒有人說話,這次從山壁上落下來的是無數的火箭,中間還有各式各樣的大小暗器。

  飛刀、鐵蒺藜、鐵彈子、繡花針、迴旋鏢、銅錢、飛蝗石、鐵蓮子、銀錠、珍珠、金票、布鞋、襪子……等等,但凡能拿出來擲人的東西全都鋪天蓋地劈頭蓋臉般朝著雷少打了過來,雷少氣沉丹田舌綻春雷,咆哮一聲:「呔!爾等只敢暗箭傷人嗎?真是一群廢狗!」

  咆哮聲中,雷刀神再次沖天而起,奔雷刀出鞘,刀光如銀河落九天。

  「叮叮叮……」一連串細碎的脆響響起,所有的火箭、暗器都被刀光震碎劈飛,秦雷仍然沒被傷到半根毫毛。

  秦雷瀟灑地落地,叫道:「再不出來,你秦雷爺爺就要劈碎這兩邊的山崖了!」

  「小輩莫要猖狂,你的本事,還不值得你家祖爺爺出手。小輩,好好看看你背上的女娃兒,你得意得緊,她可不妙了呢!」一個陰森飄渺的聲音從山崖頂上飄下,不男不女,甚是難聽。

  秦雷聞言卻心中一緊,忙把背上縛著的華玲瓏取下一看,只見她後頸處不知何時已經插上了一根三寸長的黑針。那針不知是何質地,非金非鐵,非木非石,散發著詭異的黑光。

  針頭上還有兩個小巧的鈴鐺,鈴鐺上赫然繪著兩顆骷髏頭!

  華玲瓏的玉頸此刻已經變成了青色,正有兩條黑線從中針處上下遊走,一條順著頸椎往下延伸至衣領裡,一條則順著頸椎往上爬進了髮梢間。

  秦雷大驚失色。方纔他雖然擊碎了所有的暗器,卻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能無聲無息地把這麼顯眼的暗器從他身後射進華玲瓏頸中,且令他的護體真氣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一看華玲瓏的樣子,便知她中了毒。但秦雷卻除了用刀之外,不會別的武功,當然點穴這門最精深的技巧也是不會,也就無法阻止毒性運行。

  雷刀神不假思索地探手入懷,取出那粒保命的起死回生丹,捏碎了塞進了華玲瓏口中,運功助她消化。

  山崖埋伏的敵人倒也配合,沒人趁機進攻。雷刀神現在卻不及多想了,一隻手貼上玲瓏背後的命門開始運氣,一隻手握著刀隨時警戒。

  誰知這時玲瓏突然睜開了眼睛,臉上蒙著一層青氣,楚楚可憐地望著雷刀神。

  秦雷見玲瓏醒來,以為是藥效到了,喜道:「玲瓏,你總算醒來了!」

  華玲瓏哀惋地一笑,一隻纖纖玉手突然閃電般探出,輕輕按在了秦雷胸口上。

  秦雷頓時如遭五雷轟擊,口鼻眼耳中俱飆出一串血珠,低吼道:「遮天手?不對,是滅……」聲音戛然而止,一片寂靜的天地中只餘下女子痛到極點,撕心裂肺般的哀泣……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二章 美女與野獸 第三節

  「你為什麼要哭?」飄渺而又充滿了誘惑的聲音,「你的雷哥還沒有死。」
  「雷哥他……雷哥他沒有死?」悲傷到極點又雜著點欣喜和希望的聲音。

  「他沒死,他不過是傷了五臟六腑和心脈,大腦也受到了強烈震盪,一時醒不過來罷了……」

  「那我雷哥要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不一定,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一輩子……誰知道呢?中了遮天手的人,命已經給閻羅王收去了一半,只剩下一半在陽世。閻羅王願不願意放另一半命回來,還是個問題呢!」

  「遮天手?雷哥怎麼會中遮天手的?雷哥是逍遙山莊的二少爺,天底下會遮天手的人都是雷哥的親人,誰會傷他?又為什麼要傷他?求求你告訴我,是誰?」

  「你要做什麼?」

  「我要為雷哥--報仇!不論誰傷了雷哥,我都讓他不得好死!」

  「呵呵,真是至情至性的女子啊!可是你打不過他的,你甚至連他一招都接不住。你還記得秦仁嗎?記得遇上他之後發生的事情嗎?」

  「我記得,我記得秦仁出口無狀,所以我出手教訓他,誰知道卻被他打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雷哥……雷哥……受了重傷。」

  「嘿嘿,看在你一片癡心的份上,我就冒天大的危險告訴你。是秦仁傷了秦雷,因為秦仁看上了你的美色,想趁你昏迷對你下手,秦雷卻堅決不允,結果兩兄弟翻臉之後大打出手。秦仁修習的是天底下三大絕掌之一的遮天手,秦雷自然打不過他。重傷之後抱著你從那土城裡逃出來,到現在傷勢發作暈了過去。」

  「秦……仁?」

  「不錯,是秦仁。」聲音更加的飄渺且充滿誘惑:「秦仁垂涎你的美色,要對你下手,秦雷阻止秦仁,所以秦仁對秦雷痛下殺手。這是你親眼看到的,你親眼目睹了一切,土城裡也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很快這個消息就會傳遍江湖。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呆板的聲音。

  「好,你趕快走吧,秦仁就要追上來了,他的輕功可是厲害得緊呢!走吧!走吧!去逍遙山莊,去找秦逍遙,只有秦逍遙能保護你……記住,你從來沒有見過我,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親眼目睹的……」

  「是……我……親……眼……目……睹……的……」

  ※ ※ ※ ※

  看著木頭人一般的華玲瓏抱著秦雷遠去,山崖頂上出現了兩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黑衣人。

  站在前面的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後面一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兩個黑衣人望著華玲瓏遠去的背影,深黑色的瞳孔中發散著妖異的黑光。

  「至尊,恕屬下斗膽。屬下實在不知至尊嫁禍秦仁是何用意,秦家老三雖然掌力還不錯,但我們要殺他也是簡單至極,沒必要費這麼大手腳。更何況,至尊完全可以操縱華玲瓏殺了秦雷的,為何要留秦雷一命?」後面那個矮一點的黑衣人問。

  「哼,你懂什麼?不把秦仁逼得走投無路,他會甘心為我所用?至於秦雷,他中了本尊操縱華玲瓏打出的那一記『XXX』,差不多魂飛魄散,活著跟具屍體也沒什麼區別。反而可以利用秦雷半死不活的樣子,激起華玲瓏對秦仁的仇恨,順帶地激起逍遙山莊的人對秦仁的仇恨。雖然秦仁是逍遙山莊三少爺,但手足相殘,把親哥哥打成活死人,是個人都會憤怒的。」前面那個高一點的黑衣人回答,那一記什麼武功的名字卻是含糊帶過,顯然不想讓他的屬下知道。

  「但是區區一個秦仁,也不必勞動至尊大駕啊!況且這樣一來,我們若是收伏了秦仁就得不到秦家,還不如幫著逍遙山莊幹掉秦仁,賣秦家一個人情,將秦家的勢力納入麾下。」

  「秦家是不會為我所用的,唯有那秦仁……嘿嘿,此子下流無恥,貪花好色,毫無氣節,但卻有一雙千年罕見的『修羅魔瞳』!有此瞳之人,只要運用得當,就會變成一架超級恐怖的殺人機器!你想一想,秦仁出道至今,一共打過幾場架?可是每一場他都勝得毫無懸念,而且下手鮮有活口。要知道,擁有修羅魔瞳的人,可以令人喪失鬥志,而他自己的攻擊卻能發揮到極限,還可無視對方的防禦。這樣恐怖的人,多加培養的話,一個人豈不是可以抵得上整個逍遙山莊的勢力?」

  「傳說中屠戮天下的修羅魔瞳?至尊英明!難怪至尊自秦仁殺掉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之後,就表現出對秦仁此子的莫大關注,原來此子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殺人魔王。至尊的眼光,直如劃破烏雲的閃電,即使天地都被烏雲籠罩,世人全被假象蒙蔽,卻也逃不過至尊的高瞻遠矚,如炬雙目……啊,讚美至尊,屬下對至尊的敬仰猶如滔滔怒江水,綿綿不絕,又如紅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那黑衣人馬屁如潮,被喚作至尊的黑衣人則很是受用,抬頭看著天,擺出不可一世的造型,嘿嘿陰笑起來。

  「傳下去,給本尊發佈江湖謠言,將秦仁為了搞上華玲瓏重創秦雷的消息傳遍全江湖!本尊要七天之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秦仁為了女人把自己的哥哥打得重傷將死!哇哈哈哈哈……」

  ※ ※ ※ ※

  卻說三少抱著那暈倒的少女進了客棧房間,吩咐喬偉不要來打擾他之後,關緊了房門,準備給少女治傷了。

  喬偉住在三少隔壁,他見三少抱了個美女進屋,心裡著實好奇少爺要做什麼,耳朵貼在牆壁上聽了一陣,沒聽到什麼特別聲響。想了想,拿起一個茶杯倒扣在牆上,耳朵貼在茶杯底上,這下聲音就聽得清楚多了。

  只聽三少爺斷斷續續地自語著:「嗯,該用什麼藥呢……不行,藥性太重,她承受不起……藥性輕了又沒意思……用什麼藥好呢……」

  喬偉聽得眉開眼笑,心想三少爺到底是有品味的人,知道用藥來調劑……那個床上的樂趣,不像我等莽漢,上了床就知道蒙頭瞎撞。

  三少爺不知道自己此時做的正經事給人偷聽了去,就變成那曖昧的事情了。三少看著桌上擺的幾個小瓶子,裡面都是一些上好的金創藥。

  但是三少雖然精通使用春藥迷藥,這金創藥療傷卻沒怎麼好好學。只知道有的是外敷的,有的是內服的,至於哪種療效好,用量又是多少,三少就是一概不知了。

  想想也是,憑三少的輕功、內力、身上穿的寶物,哪有什麼受傷的機會?金創藥帶在身上也就是充充門面,偶爾善心大發救救人行行俠義什麼的時候用的。

  但是三少最不屑於行俠仗義,英雄救美那是帶著功利性和目的性的,不算俠義。英雄救丑才算俠義,但是三少明顯是不會做的。

  自言自語嘀咕了一陣,三少決定胡亂用藥,也不給少女內服,外敷一點就行了,反正治不死人。

  決定之後,三少拿著一瓶藥走到床前,看了看床躺著的少女,仔細檢查了一下全身,發現除了某些地方因摔倒時摔出了淤青外,倒沒什麼外傷。

  三少坐到床尾扶起她那受傷的玉腿。只在小腿接近腳踝處,有一道不是很深的傷口,但是傷著了血管,所以才流了那麼多血。三少仔細地擦淨了傷口,灑上一點金創藥,然後用繃帶給包紮了起來。

  包紮好之後,三少順勢一把握住了少女的腳踝。

  鞋襪已經褪去了,不盈一握的渾圓腳踝讓三少心中一蕩。細細一看那精緻得彷彿粉雕玉琢一般的玉足,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下依稀可見淡青色的血管。十跟珍珠一般圓潤剔透的腳趾,指甲上塗著粉紅色的指甲油,繪成十朵蓮花狀,既精緻美麗,又跟那雪白的肌膚相得益彰。

  若有若無的處女幽香一陣接一陣地飄進三少鼻中,三少近乎貪婪地嗅著這令人銷魂的香味,慾火騰得升起。

  「趁她昏迷把她給上了?」三少心裡天人交戰,少女那不算很豐滿但已經有了點規模的胸脯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不住地刺激著三少。透過多處破口的衣衫,三少可以看到少女那若隱若現的胸脯就如同最好的乳酪一般散發著淡淡的牛奶光澤,「要是捏上一把,那該是什麼感覺?」三少貪婪地想著,手順著少女筆直修長的小腿慢慢地向上撫去。

  「反正老子是採花賊,救了這小美女原本就是存心不良,趁她昏迷把她給上了,才是王道!再說了,被英雄救離虎口的美女,到頭來不都是以身相許嗎?少爺我這是提前預支。哇哈哈哈……老子以後要肅清採花賊的隊伍,幹掉天下所有的採花賊,只留本少爺一個,那樣的話,全天下的美女就都是老子的,任老子採摘啦!」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二章 美女與野獸 第四節

  三少的大手剛剛罩上少女那玲瓏的胸脯,少女就恰到好處地醒了過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三少。
  三少的動作猛地停頓,與少女那似懵懂、似純真又似狡猾的目光一觸,饒是三少臉皮比城牆還厚,仍不自覺地臉紅了一下。

  「咳咳,這個,你不要怕,我正在為你做全身檢查,現在正好檢查到心臟了……」三少一臉正氣地說著,趁勢縮回了手:「檢查結果不錯,你的身體非常健康,以後注意保持。」

  少女歪著頭看了三少一陣,說道:「對不起哦,你救了我,我還責怪你殺人……」

  三少大度地一笑:「沒關係,我輩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俠』字,行俠仗義,是我輩江湖中人的本份。對了姑娘,我叫秦仁,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少女低聲念了兩遍秦仁的名字,嫣然一笑:「公子,你這名字,可真是相當討巧呢!」

  這一笑,當真配得上「一笑傾城」這四個字。三少這超級採花賊不由看得癡了,喃喃自語:「此女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媚態,日後長成了那還得了?若是給選進皇宮又其心不正的話,絕對會是禍國殃民的禍水,比起我前世所學史書中那蘇妲己也不會差上多少。唉,我三少爺憂國憂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為了天下萬民……我三少不得不以身伺虎,親自受這禍水毒害了……唉,為國為民,俠之大者,想不到我三少爺,也會有做蓋世豪俠的機會。」

  少女卻沒聽清三少的喃喃自語,她繼續說道:「小女子姓甄名洛,本是江南松州城人氏,日前隨父母前往江北燕省給我祖父祖母拜壽,誰知路上遇著了剪徑的悍匪,可憐我父母為了救我出來……被那伙悍匪給……」說到這裡,甄洛眼眶微紅,珠淚盈盈。

  三少馬上展示了自己廣闊的心胸和強勁的臂彎,不由分說將少女攬進懷中,歎道:「唉,這可真是人間慘事……甄姑娘,你別怕,三少會好好保護你的,三少的胸膛是可以讓你依靠的。」

  甄洛頭埋在三少胸膛上,邊哭邊道:「後來洛兒一路逃到這土城,遇上了被公子打死的那三個人。他們一見洛兒便欲行非禮之事,洛兒拚死反抗,卻也險些落入魔爪,若不是公子及時出現,洛兒眼下恐怕早已……」

  三少拍著甄洛的腦袋,輕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哄道:「洛兒乖,洛兒別哭,那些壞人都已經死了……唉,這狗屁江湖,壞人永遠比好人多啊!洛兒,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三少說這番話的意思,當然是要甄洛親口說出「以身相許」四個字來。遭遇如此悲慘的少女,以三少的下流無恥,都不忍心強迫。

  甄洛嗚咽著道:「洛兒在世上已經只有遠在燕省的祖父和祖母兩位親人了。公子,你能不能……能不能將洛兒送到燕省,見見祖父祖母?」

  「這……」三少面露難色,心想老子做這麼多事總得有點好處啊?雖然老子去燕省也是順路,但是這個社會很現實,沒有好處的事情誰都不會做的,小丫頭你就怎麼不開竅呢?

  「公子……」甄洛抬起了頭,眼中含著點點淚光,俏臉兒暈紅地道:「如果公子幫洛兒完成了心願,待洛兒往燕省拜會了祖父祖母之後,洛兒定當長侍公子左右,為奴為婢……」

  秦仁心裡狂笑不已,大呼少爺得手矣……臉上卻是一臉正氣浩然,擲地有聲地道:「甄姑娘,你此言差矣!行俠仗義是我輩本份,施恩圖報的話又怎擔當得起這俠義二字?我秦仁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蓋世大俠,但對俠之一字,看得比性命更加重要!甄姑娘,你不必多說,我秦仁就算粉身碎骨,歷經千難萬險也要把你送到燕省!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就算天崩地裂也不能!」

  甄洛喜道:「洛兒就知道秦公子是個俠義之士,不會貪圖洛兒的美色。秦公子,既然你如此急公好義,如果洛兒再口口聲聲要以身報答倒顯得洛兒下作了。洛兒答應公子,等到了燕省,洛兒定會為公子建一生祠,日日為公子祈禱,祝公子一生平安。洛兒想,如此報答方式,對公子來說,應當最為合適了。公子你說是嗎?」

  秦仁看著甄洛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心痛得快要滴出血來。三少爺謙虛過度,扮正直扮得自己都險些信了,沒想到甄洛她卻是真的信了個十足十。

  英雄救美以後美女要以身相許畢竟大多數時候都是童話或者意淫,三少錯就錯在信了傳說中的故事。人家美女隨口提一句以身相許,多半是試探性的,你要是一口答應下來還可令人家美女沒辦法反悔,但你要是扮正直耍謙虛人家美女自然要稱讚你的大義,順便收回以身相許的承諾了。

  想通了這一節的三少心中大呼此女狡猾,老子得不償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心說老子現在答應下來,等晚上你睡著了老子讓你嘗嘗一洩千里香的厲害!

  作了決定的三少爺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對著甄洛柔聲道:「甄姑娘,別的事情暫且不多想。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天色也不早了,你勞累了一天,又受了傷,還是早些休息吧!哦對了,你肚子也應該餓了,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弄點食物來。」

  三少一臉瀟灑從容地走出了房間,一出房門臉色立刻晴轉多雲,恨恨地咬了咬牙,摸到隔壁喬偉的房間。輕輕推開房門,卻見喬偉耳朵貼在一個杯子底上,而那杯子的杯口卻貼在牆壁上,一看便知這傢伙正在偷聽。

  偷聽得眉開眼笑的喬偉還不知道三少已經進了他的房間。偉哥本以為三少已經對那美少女下手,聽到後來卻發現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向來搞女人不擇手段無往不利的三少爺這回也吃了虧,喬偉心中大呼蒼天有眼,惡人自有惡女磨。

  掌握了第一手新聞的喬偉不知道見好就收,還妄想多聽點什麼,這下子被三少撞個正著,自然將是一番極其慘痛的教訓了。

  三少:「偉哥,你在幹什麼?」

  喬偉:「啊,三少!我在……呃,我正在檢查房間的隔音效果怎麼樣……呵呵呵,三少爺,這房間隔音效果不錯啊,隔壁的響動什麼都聽不到……」

  三少:「嘿嘿嘿嘿……真的什麼都聽不到嗎?」

  喬偉:「真的,不信您來聽聽。」

  三少:「你哄小孩啊!遮天手!」

  房間裡響起殺豬般的慘叫,隔壁的甄洛直聽得毛骨悚然。

  三少:「記住,今天你聽到的事情要是敢洩漏出去半個字,我讓你不得好死!」

  喬偉:「三少……嗚……小的對天發誓……小的一定不敢洩漏半個字……」

  三少:「嗯,不錯,你有時候倒是挺知事的。好了,去吩咐廚房,讓他們整治點拿手的好菜,給送到我房間裡去。」

  喬偉:「三少……您看我現在這樣子能出門去嗎?」

  三少:「少廢話,叫你去你就去!」

  喬偉離開房間後大約六次眨眼的時間,客棧裡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媽的,鬼呀……」

  ※ ※ ※ ※

  逍遙山莊議事大廳。

  秦逍遙老爺子正一邊吃著油炸乳鴿,一邊聽著幾個手下做著本月收入報告。

  對本月的收入情況,秦逍遙還是很滿意的。一個月總收入折合黃金約五十五萬兩,扣除日常支出和本錢,再扣除三少爺奢侈掉的,純利潤還剩下十五萬兩黃金。

  「收入還是要多一點才行啊!」秦逍遙一邊連骨頭嚼著鴿腿,一邊感慨道:「老三的開銷太大了,瞧他現在的花錢速度,我們每個月的純利潤只有十幾萬兩黃金,這還是太少了一點……嗚……」說話間,秦逍遙突然將手伸進嘴裡,掏出一個精巧的黑色的鋼管。

  「這是誰做的油炸乳鴿?怎麼還有這東西!」秦逍遙有些惱怒地將那根一寸長的細鋼管拍在桌子上。「差點把老爺我的牙給硌掉了!」

  一名下人上前來仔細看了看,額冒冷汗地說:「老爺,這好像……好像是信鴿的信管……」

  「是嗎?」秦逍遙拿起鋼管,左右擰了一下,果然將其擰開,現出一張已經發黃了的卷紙。「把信鴿當乳鴿炸了?這事是誰幹的!」

  那下人忙道:「稟老爺,這鴿子不小心飛過大少爺練劍的地方,被劍氣打下來的。廚房的人隨手就撿回去做炸鴿子了。」

  「呃……阿風做的?」秦逍遙打開卷紙,隨意瞄了瞄那字條,隨即臉色劇變:「這不可能!」

  一聲吼嚇得議事廳的人全都噤若寒蟬,不由自主全跪了下來。鐵靈兒聽到秦逍遙的叫聲也忙跑進了議事廳,叫道:「逍遙,你瞎叫喚什麼?羊圈裡的羊都給嚇出來了!」

  秦逍遙深吸一口氣,把紙條遞給鐵靈兒看。鐵靈兒一見之下,臉色變得煞白,眼淚不由自主落了下來。「逍遙……這,這是真的嗎?不對,一定不是真的,這是謠言……」

  秦逍遙扶住鐵靈兒搖搖欲墜的身子,冷哼一聲,道:「有人想對我們逍遙山莊下手了!傳我令!命三大殺神、四大護莊法王、三十六天罡即刻下山,去接我雷兒回山!來人,替我把大少爺叫來!」

  待下人們照吩咐行事去後,秦逍遙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我想逍遙自在,你們卻逼得我不得逍遙!好,好,好!我秦逍遙倒要看看,這世上還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算把江湖掀個天翻地覆,我也要把人給揪出來!」

  鐵靈兒擦淨淚水,看著秦逍遙道:「逍遙,我想,我們是不是通知一下我大哥?」

  秦逍遙點了點頭:「不錯,是應該通知一下他。既然咱們的逍遙山莊已經落入了算計,他的鐵血嘯天堡可能也在算計之列。你給他寫信吧,正好我們這裡還有三對可達鐵血嘯天堡的信鴿。」

  鐵靈兒點了點頭:「那阿仁他……」

  秦逍遙冷笑:「阿仁嘛……哼哼哼……是時候給他一些教訓了!否則他不會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江湖險惡!」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1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三章 天羅地網 第一節

  江南,滬州城,江南六大勢力之一,吹雪堂總堂所在地。
  吹雪堂總堂旁的一間酒樓裡,一名白衣勝雪的女子正獨自坐在二樓靠窗的角落裡用餐。

  她吃得很簡單,兩碟青菜,一碗白飯,一壺清茶。

  吃飯的動作溫文爾雅但速度很快,飯菜都收拾得很仔細,沒有一粒米、一根菜灑在桌子上,一看便知是過慣了長期的艱苦生活。

  這時,臨街的窗外突然傳來一聲馬嘶,接著便是轟隆的馬蹄聲和許多人同時奔跑的腳步聲。

  白衣女子向窗外望去,只見一名戴著白色斗笠,邊緣有白色絲綢垂下,遮住了臉龐,身穿雪白勁裝,騎著一匹雪白駿馬的女子,正帶著一群貌似飄逸出塵的男子從吹雪堂總堂裡衝出來。

  那女子身後跟著一十二騎,個個都是身著白色勁裝,背上背著一柄大刀,刀柄上纏著紅色綢布。

  在十二騎之後,是三十人的一個小方陣,也都是由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組成,每個人都扛著長槍,腰插短匕。

  這一隊人馬匆匆忙忙,就像要上戰場打仗一般,飛快地從大街上衝過,過往群眾紛紛走避。

  那三十個白衣男子雖是步行,但奔跑的速度非常快,隱隱能跟上駿馬的速度,一看便知身負上乘輕功。

  酒樓上的白衣女子見這隊人馬衝過,冰冷的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時,白衣女子對面的桌上,兩個帶刀的年輕人竅竅私語起來,兩聲說話的聲音雖小,卻一絲不落地傳入了白衣女子耳中。

  「喂,你聽說了嗎?這次江湖上出大亂子了!」

  「什麼大亂子?朝廷提高賦稅,導致各武林門派起兵造反了?」

  「別開玩笑了,哪個武林門派敢起兵造反?告訴你哦,事實上,是江湖上出了一個人神共憤的大魔頭,眼下江南江北的白道同盟正準備召開武林大會,聲討那個大魔頭呢!」

  「武林大會?聲討魔頭?不會吧?歷界武林大會,不就是江湖上有聲望的門派掌門、高手遊俠舉辦的座談會嗎?每個門派出點錢佈置會場,買點好吃的,大家在一起聚一聚,劃分一下勢力範圍,吃幾頓飯,喝點小酒增進一下感情,加強彼此之間的合作交流,以期大家共同發財……還從沒聽說過武林大會是用來聲討魔頭的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一次的武林大會可不一樣了!告訴你,這次大會是由江湖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發起的,號召所有的武林白道參加。會議舉辦地點是在江北燕省,鐵血嘯天堡附近的『天平山莊』,天平山莊是避暑勝地,風景秀麗,又出產各種美味水果,名貴山珍,是舉辦武林大會的最佳地點。據說,這次大會的支出全由分雨樓一派承擔,所有與會幫派還有精美禮品發送,會議最後還會抽出十名幸運嘉賓,獲得特別禮品……」

  「打住,打住!照你這麼說,這次的武林大會與以往的有什麼區別?還不是一群人看看風景,吃吃飯喝喝酒,順便搞搞女人,再像征性地比兩場武,這完全沒有特別之處嘛!」

  「哎你別淨扯一邊兒去呀!我告訴你,這次大會的主要內容就是聲討大魔頭,而且據說這次大會的高潮內容就是當眾處決那大魔頭,行千刀萬剮之刑!」

  「哦,吃飯的時候殺人,用血肉來刺激食慾,這個法子倒不錯的。那麼那個大魔頭是誰?他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要挨千刀萬剮?」

  「聽說過逍遙山莊沒有?知道逍遙山莊的三少爺秦仁嗎?實話告訴你!逍遙山莊一門英雄,現在卻出了個大魔頭,就是那三少爺秦仁!秦仁其人,下流無恥,貪花好色,毫無氣節。出道至今不過一個月,卻已經強姦、迷姦了十多名良家少女,其中包括:武林群芳譜第一朵花,白蓮素衣憐舟羅兒、群芳譜第三朵花,傲雪寒梅秋若梅、毒手紫荊秦霓兒、峨美派掌門蔑覺師太、少凌派掌門如去方丈、傾城派掌門孫子美七歲的孫女孫佳佳……等等等等……」

  「呃,他連如去方丈都強姦了?他連男人都搞?」

  「嗨,要不怎麼說秦仁畜牲不如呢?告訴你,他是男女通殺,下至七歲男童女童,上至七十歲老頭老太,只要是他看上眼了的,一個都不放過。若是光搞搞男人女人也就罷了,最令人髮指的是,他竟然為了搞上當朝太子太傅華安華大人的大女兒華玲瓏,把他的親兄長,狂雷刀神秦雷一記遮天手打成了活死人!」

  「啊?不會吧?狂雷刀神給他弟弟打成活死人了?太好了!天下太平了啊,這下老子可以盡情搶劫了……」

  「現在江南江北兩大白道武林全體出動,集合所有幫派的力量追緝秦仁,要將秦仁活抓後帶到武林大會,當眾審判他,然後在武林大會結束時再活剮了他以謝天下人。所以剛才吹雪堂葉堂主才帶了堂中精銳盡數出發,她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說不得還要參與追捕秦仁。」

  「可惜啊!那秦仁,當真是色狼中的英雄,流氓中的元帥。只可惜他不該一次得罪這麼多勢力的……」

  兩個帶刀的年輕人正長吁短歎間,忽覺劍光一閃,還沒來得反應,一柄寒光四射,劍身隱有光暈流動的長劍已經架上了他們的脖子。

  不錯,的確是一柄劍架了兩個人的脖子。這兩個人是面對面坐著的,那把劍剛好擱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劍尖則點上了另一個人的咽喉。

  兩個年輕人頓時冷汗直流。他們也是跑江湖的漢子,手底下也都有些功夫,可是現在被人用劍架住了脖子,兩個人竟然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甚至連劍是什麼時候架上來,而那拿劍的白衣女子又是何時過來的都不知道。

  「女劍饒命呀!」那咽喉被劍尖抵著的年輕人可以看到拿劍的白衣女子,而那背對著白衣女子的年輕人則什麼都看不到,又不敢扭頭,只得汗流浹背地說:「女俠饒命!小人上有一百零八歲老母,下有一百零八天嬰兒,都等著小人去養活!女俠你殺我一個,就等於是殺了我一家三口呀!」

  「少廢話!」白衣女子冷冷地道:「說,關於武林大會和秦仁的消息是從哪兒聽來的?」

  那正對著白衣女子的年輕人顫聲道:「好教女俠得知,這消息早在兩天前就已經傳遍了江南,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至於是誰最先說起的,小人也不知道……啊,我知道了!」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知道了還不說!」

  「女俠,我知道了!你也是那秦仁的受害者之一!你難道也要找那秦仁報仇?女俠,小人和小人的兄弟雖然沒什麼能耐,可是刀子都還有的,砍人也有兩下子,只要女俠一聲令下,小人和小人的兄弟定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女俠讓小人砍秦仁小人絕不敢砍秦風,還望女俠看在小人一片癡心,啊不,忠心的份上,饒小人一命呀!」

  那背對著白衣女子的年輕人也叫喚道:「小人也是一般的心思,求女俠饒命呀!」

  白衣女子聽得二人胡言亂語,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張帶雪含霜的玉顏變得更冰更冷,「殺你們兩個,只會污了我的寶劍!」

  兩個年輕人大喜,連聲道:「謝女俠饒命……」話沒說完,兩個人便同時一頭栽倒在桌子上,腦袋裡面流出的血很快就染滿了整張桌子。

  兩個人幾乎在同時被兩根竹筷釘死!其中一人後腦勺被釘穿,另一個則是眉心被釘穿!

  白衣女子冷冷道:「用竹筷就不會污我的寶劍了!」

  說完了這句話,玉顏之上竟然出現一絲憂色:「阿仁那傻子,怎地惹出這天大的麻煩?」幽幽地歎息一聲,直接從二樓跳到街上,將那兩個年輕人拴在酒樓旗桿上的馬牽了一匹,打馬飛快地朝滬州城外趕去。

  ※ ※ ※ ※

  江北,燕省,祁連鎮,距鐵血嘯天堡二十里。

  鎮子中央小廣場的一個麵攤上,兩個千嬌百媚的少女正呼拉拉地吃著麵條。

  這兩個女子,其中一個一身白裙,另一個穿著翠綠衫兒,淡黃下裙。

  兩個女子氣質迥異,卻都是一般的美麗。那穿白裙的,吃起面來斯斯文文,小口小口地咀嚼。而那穿翠綠衫兒的,麵條都是大口大口地呼拉,好像沒嚼就直接嚥下去了。那被辣油辣得紅紅的櫻唇輕輕撅著,別有一番令人心動的魅力。

  有了這兩個少女在此吃麵,麵攤的生意簡直好到火爆,小小的麵攤擠滿了吃麵的人,桌子坐不下了,有的就捧了麵碗,蹲在路邊呼拉拉地吃著。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做著同一個動作--一邊呆滯地扒拉著麵條,一邊目不轉睛地瞪著兩個少女。

  當然,也有的男人為了顯示與眾不同和見聞廣博,故作豪邁地高談闊論,這談論的內容自然是與江湖事有關。

  其中一個有著絡腮鬍子的大漢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小小地瞟了兩位少女一眼,粗著嗓子一拍桌子,濺起一灘麵湯,大聲道:「你們知道嗎?江湖出大亂子了!如今這江湖之上出現了一個下流無恥、殺人如麻的絕世大淫魔,據說他已經敗壞了七十九個黃花大閨女的貞節,攻佔了三十八個男人的後庭……」

  有人問了:「不會吧?那淫魔是誰啊?怎麼連男人都不放過?」

  那絡腮鬍子大聲道:「還能有誰?便是那該挨千刀的秦仁!逍遙山莊的三少爺秦仁!現在江湖衙門總理事已經宣佈召開武林大會,此次武林大會將有全新流程和全新內容,目的就是聲討和公審、公判這大淫魔秦仁!到時候,受害人白蓮素衣憐舟羅兒、毒手紫荊秦霓兒、傲雪寒梅秋若梅、少凌掌門如去方丈、峨美掌門蔑覺師太等人都會親自出場當眾揭發秦仁的醜惡罪行!」

  「?v哧」一聲,那綠衫少女口中的麵條和著麵條全都噴了出來,險些噴了坐在她對面的白裙少女滿臉。

  「你們還別不信,這事兒有很多目擊證人。秦仁強姦憐舟羅兒、秦霓兒等人的場面都有人在旁目擊……」

  「胡扯!」那綠衫少女一聲嬌叱,抹掉嘴上殘餘的麵條和麵湯,猛地一揮手,素手上那塗成紫色的指甲上蕩起一陣香風……

  一刻鐘後,麵攤周圍躺了一地臉上罩著一層青氣的屍體。而那綠衫少女和白裙少女已經騎著馬到了祈連鎮外。

  「這是誰造的謠言?要是讓我查出來,我誅他九族!」綠衫少女恨恨地道。

  「急有什麼用?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秦仁。那小子真沒用,這麼久都沒趕到鐵血嘯天盟,虧我們等了他這麼多天……」白裙女子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抽了胯下馬兒一鞭。

  「表姐,秦仁這麼久不來,該不會是已經給那些所謂的武林白道給抓住了吧?」

  「有可能!不行,不能讓秦仁落到他們手中,否則咱們的名聲……就全給污了!」

  「對,就算親手殺了秦仁,也絕不能讓他落到那群特別喜歡窺人隱私的所謂白道大俠手中!駕!」

  兩騎駿馬絕塵而去,方向與鐵血嘯天堡相反,直指南方!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三章 天羅地網 第二節

  逍遙山莊,密室內,秦逍遙鐵青著臉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秦雷。
  鐵靈兒坐在床頭,手撫著愛子粗獷的臉龐,臉色蒼白,眼淚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

  秦風靜立在秦逍遙身旁,嘴角掛著一抹奇異的,譏誚的微笑--星河劍聖動了殺機時的招牌微笑!

  華玲瓏木偶一般站在密室牆角,遠遠地看著秦雷,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

  秦逍遙看了看秦雷,又看了看華玲瓏,沉聲道:「華姑娘,我家雷兒究竟是怎樣受傷的,還請你從實道來。」

  華玲瓏緩緩開口,將那日那個飄渺邪異的聲音告訴她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秦逍遙越聽眉頭鎖得越緊,目光緊鎖著華玲瓏的眼睛,就像要透過她的雙眼,看進她的心裡。

  面對秦逍遙審視的目光,華玲瓏一臉坦然,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哀傷和自責。

  待華玲瓏講完了,秦逍遙沉吟片刻,道:「華姑娘,事情的經過是你親眼目睹的嗎?」

  華玲瓏道:「是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親眼目睹。」

  秦逍遙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了。華姑娘,你也很累了,幾天都沒合眼地照顧我家雷兒,多謝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雷兒現在,就交給我們照顧了。」

  華玲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這時秦風冰冷的目光向她掃了過來,華玲瓏全身一個激靈,垂下頭去,默默走出了密室。自有下人帶著她去休息。

  華玲瓏走後,秦逍遙問秦風:「風兒,這件事你怎麼看?」

  秦風道:「她沒有說謊。」

  秦逍遙點了點頭,說:「她的確沒有說謊。沒人能在我的注視下說謊。雷兒的傷也的確很像是遮天手打出來的,嗯……確切地說,是我還沒有你們三兄弟時,打出來的遮天手。」

  秦風心念一動,道:「爹,你的意思是?」

  秦逍遙冷笑:「我少年時的遮天手,只有陰陽二氣。陰氣陰柔狠辣,陽氣陽剛霸道,中掌者在陰陽二氣激盪之下,無不粉身碎骨。為父每次全力出手,中掌者必死,掌上必染滿鮮血,所以為父少年時的外號叫做血手修羅!但是,為父自建了這逍遙山莊後,極少行走江湖,每日潛心鑽研武學,將自身所會武功融會貫通之後,遮天手也被為父改良。教給阿仁的遮天手,乃是有火勁、冰勁、雷勁、風勁、剛勁、柔勁、凝勁七氣。一掌打出七種不同的勁道,相信全天下也只有我和阿仁能做到。這一點,除了我和阿仁,連你和阿雷都不知道。」

  秦風好劍,秦雷好刀,兩兄弟除了刀劍別的武功什麼都懶得學。所以儘管遮天手是天下三絕掌之一,但是秦逍遙也沒將其傳授給秦風、秦雷。反倒是不愛習武的三少,得到了遮天手真傳。

  秦風得知真相後眼睛一亮,道:「老爹,你是說老二中的掌,只有陰陽二氣?」

  秦逍遙點了點頭,冷笑道:「儘管阿雷的傷模擬我曾經地遮天手模擬得近乎完美,要是在二十三年前,為父也無法看出其中真偽,但是現在……哼,他們想構陷阿仁,手段也太過時了一點!」

  秦風道:「但爹你也認為華玲瓏沒有說謊……」

  「她是沒有說謊。」秦逍遙道:「只不過是別人在教她說謊。而教她說謊那人,手段實在高明,竟令她認為自己說的全是真的,所以才那樣坦然和理直氣壯。告訴我,阿風,你相信阿仁會打傷阿雷嗎?」

  秦風搖了搖頭:「阿仁絕對不會傷了阿雷。」

  秦逍遙點頭微笑:「為父也相信自己的兒子。哼,為父知道,很多年來,為父已經沒怎麼行走江湖,江湖中人差不多已經忘了為父少年時的綽號了!血手修羅的雙手,也已經二十幾年沒沾過血了!有些不知死活的蠢材就想在江湖中翻雲覆雨,忘了誰才是真正隻手遮天的人了!」

  凜凜霸氣從秦逍遙身上發出,秦風愕然發現,自己那從來都異常和藹,還有點妻管嚴的老爹,現在竟變得如高山一般令人仰止,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測。那凜冽的霸氣,與草原上傲視眾生的獅王別無二致,老爹現在彷彿變成了一頭正準備擇人而噬的猛獅……不,猛獅不足以形容老爺子現在的氣勢,應該說,是那雙手沾滿血腥,視眾生如螻蟻一般的神魔!老爺子一發威,果然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正為愛兒重傷流淚的鐵靈兒自然也感應到了秦逍遙突變的氣息,她驚訝地看了秦逍遙一眼,蛾眉倒豎,切齒道:「逍遙,你在幹什麼?雷兒傷成這樣,你還有閒心思在這裡耍帥!是不是要我擰你的耳朵,你才肯來看阿雷一眼?」

  被鐵靈兒這一說,秦逍遙身上「血手修羅」的霸氣和殺氣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又變成了那個妻管嚴的好好先生,臉上掛著諂笑,走到床前,低聲道:「靈兒你別生氣,我這不是過來了嗎?我告訴你哦,阿雷的傷其實……」

  秦風苦笑搖頭,自己這老爹,果然什麼時候都是「妻管嚴」哪!

  秦風走出了密室,對侍立在密室外,逍遙山莊最強的三個下屬--三大殺神說:「我爹有令,逍遙山莊對這次武林大會不發表任何意見,對追緝擒拿秦仁既不阻止,也不支持,總之一切由得他們鬧去。等武林大會召開之時,逍遙山莊自然會派代表出席!」

  ※ ※ ※ ※

  江湖上翻天了。

  武林大會的消息一傳遍江湖,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拭目以待,等著看這次盛況空前的大會將如何召開。

  最令人期待的是,武林大會這次居然要對付起魔頭來了,要知道,在以往,武林大會就是公款吃喝、公費旅遊的代名詞。

  但是現在,武林大會要辦正事了,這是不是預示著整個大秦帝國的武林,要出現一番巨大的動盪了呢?

  江南武林六大勢力,抱花堂已滅,其弟子作鳥獸散,有的並入了其他勢力門下,有的則做起了遊俠,還有的則歸於田間,做起了最自在的農民。

  而吹雪堂、風月堂、分雨樓、紅花樓,這四大勢力,統統派出了人手參加武林大會,而且基本上是掌門親自出動,帶上了門下最精銳的弟子。

  江北的七大勢力中,吹雪亭、護花亭、照月亭、拜月教、憐花教、一刀同盟會這六大勢力對武林大會的反響同樣熱烈,紛紛表示支持和贊助,並且由掌門帶隊參加大會。

  而領袖江南江北白道的逍遙山莊、鐵血嘯天堡卻沒有就武林大會發表任何看法,但明確表示會派人參加大會。

  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士對此非常期待,他們想看看,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的人,將如何面對廣大武林同道,如何面對那與他們有著不可斷絕的關係的絕世大淫魔秦仁。

  有人甚至猜想,逍遙山莊出了秦仁這麼一個超級敗類,把逍遙山莊從江南白道盟主的位置上拉下來就有了希望。連帶的,與逍遙山莊有姻親關係的鐵血嘯天堡也極有可能被拉下馬來。

  對逍遙秦家落馬抱有最大期待的,當然桃塢憐舟家。憐舟家想取代逍遙秦家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奈何秦家勢力太大,高手太多,憐舟家自己的幾個兒子又不爭氣,反要靠一個女兒來撐門面,這令憐舟家非常憋氣。

  如今秦家出了個大敗類,憐舟家當然歡呼雀躍,雖然江湖謠言裡邊,憐舟羅兒也受到了秦仁的戕害,但是憐舟家家主反而認為這對憐舟家更加有利。

  「女兒嘛,她再厲害最終也是要嫁人的,是賠錢的貨。出嫁從夫,等她嫁人了,她對咱憐舟家也就沒多大用處了,反而要賠上一大筆嫁妝。這次,羅兒被秦仁所害,反倒是為我憐舟家做出了大大的貢獻嘛。在武林大會上,我們憐舟家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場,指責聲討秦仁的同時,可以用『子不教、父之過』的借口順便聲討一下逍遙山莊嘛!秦逍遙那老不死的教出這麼個敗類兒子,他總是有錯的吧?他有了這麼大的過錯,以後還好意思領袖江南武林嗎?嘿嘿,羅兒這次終於還是做了點好事的嘛!」

  這是憐舟家主憐舟鋒華的原話。

  而鐵血嘯天堡的對頭,表面上對鐵血嘯天堡畢恭畢敬的一刀同盟會,現在也摩拳擦掌,想趁此機會以連坐之罪拉鐵血嘯天堡下馬,自己取而代之。為此他們還特地泡製出了幾個受害者來。

  江湖謠言是最可怕的,所謂三人成虎,聖人也可以被謠人傳成賤人。

  本來就是賤人的三少這下子更加增添了一層神秘的光環,在謠言之下,三少被傳成最淫邪的魔頭。

  有人甚至編了一首童謠來歌頌三少:

  倒是什麼樣的倒?三步迷魂倒~~(一種烈性春藥。)

  賤是什麼樣的賤?三少爺的賤~~

  招是什麼樣的招?採陰補陽招~~

  人是什麼樣的人?禽獸不如的人~~~

  情是什麼樣的情?姦淫男女的情~~~~(情,與秦諧音。)

  傳說中,他有著絕對的淫賤和可怕的身手。他修煉的是上古魔功,菩薩搖頭怕怕鬼哭神嚎顛亂陰陽採補大法,任何男人女人只要是被他看上眼的,無不被他強姦或是迷姦最後採補。補採補之人無不形銷骨立武功全失,有的甚至會變成白癡。

  受害人已經增加到二百一十三人,其中,女子一百一十三人,男子一百人。

  被先姦後殺並殘忍地戮屍者就佔了四十九人。

  秦仁已經成了人神共憤的魔頭。

  而對於自己的名聲被傳得如此之差的三少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他坐在喬偉趕的馬車裡,馬車行走在一條偏僻的山間小道中。三少爺深情地凝視著對面的甄洛,深情地唱著一首很動人的歌:「那一年,你對我說,騎……湘的味道很美~~~」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三章 天羅地網 第三節

  怒江北邊的山水雖然不如江南的細緻溫柔,卻別有一番悲涼的慷慨。
  行走在山間小路中的馬車搖搖晃晃地前進著,喬偉揮舞著馬鞭,唱著一首不知名的,大意是男男女女摸來摸去的山歌。

  馬鞭在頭頂上炸出一聲又一聲的輕響,馬兒慢吞吞地走著,已經對響鞭的恐嚇熟視無睹了。

  兩邊壁立的山崖上盛開著春季的野花,路旁的溪水潺潺地流著,不時跳起一尾小魚。

  空氣中瀰漫著花香,熏人的花香令人昏然欲睡,內裡卻慾火亢奮。

  這是一個發情的季節。天地發情,草木發春,野獸叫春,人則思春。

  喬偉懷著極其齷齪的心思,意淫著車廂裡邊的三少和甄洛在做些什麼事情,摟摟抱抱是不可避免的了,又親又啃當然不算稀奇,摸摸抓抓是男兒本能,提槍躍馬是英雄本色。

  「秦哥哥,輕點……」

  「嗯,我會的,這個力道好嗎?」

  「嗯哼……好,就這樣,不要停……」

  車廂裡的對話恰到好處地給了喬偉想像的餘地,跟他的主子一樣下流的車伕小心肝兒?v??v?郎a跳著,心裡勾勒著種種羞於啟齒的畫面。

  想到三少與那貌美如仙,明明一身媚骨卻偏偏清純可人,還帶著淡淡的稚氣,令所有男人都想征服都想保護的甄洛,在車廂裡赤身裸體地糾纏在一起,兩具雪白的肉體擺出各種姿勢互相取悅,想像力很豐富的偉哥不知不覺像服了偉哥一般生機昂然,哈喇子春水般潺潺流下。

  而在車廂裡,正溫柔地為甄洛做著腳底按摩的三少全然沒有想到,偉大的偉哥已經把這件本來很正經的事情意淫地淫穢不堪了。

  小美人腿上的傷勢漸漸好了,但是血管斷了幾天,肌血有些不活絡,需要按摩一下來刺激恢復速度。

  三少爺把玩著甄洛小巧的玉足,那晶瑩剔透、粉雕玉琢一般的小腳乖巧地躺在他的大手裡,任他揉捏。每根腳趾的長短粗細都恰到好處,腳底沒有半點繭子,顯然很少走路,又或者是穿的鞋子太好。潤滑的皮膚給人的觸感就像最好的絲綢一般,稍帶著溫熱,讓人心旌亂晃。

  幽幽的處女體香陣陣撲鼻,三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玉足。揉捏著甄洛的玉足,三少心神蕩漾,悄悄運起慾火焚身真氣,真氣透過正按摩著穴道的手指輸入了甄洛經脈內。

  小美人享受著三少的按摩,身子綿軟無力地靠在車廂板上,臉色微紅,鼻中發出陣陣輕哼。

  腳底按摩最是舒適不過,三少的手法又特別到位,加上真氣的刺激,小美人只覺全身如同泡在溫泉中一般,溫泉中還有許多熱乎乎的氣泡,正咕嘟咕嘟地衝著她小腳上的穴道衝去,然後貼著腿上皮膚慢慢爬到頸子處,再啪地一聲輕輕炸開。

  這種感覺,簡直可用銷魂來形容。

  「秦哥哥,感覺……感覺好奇怪哦……」這幾日的相處,甄洛和秦仁已經相當熟絡了。在秦仁的堅持下,甄洛現在叫秦仁為秦哥哥。

  聽著從小美人口中吐出的軟綿綿的呼叫,三少全身的骨頭頓時輕了好幾兩,臉上掛著似溫柔實淫賤的微笑,慾火焚身真氣馬力全開,一波又一波,一陣又一陣地輸入甄洛體內。

  慾火焚身真氣本來就可以極大地刺激慾望,加上三少挑逗的手法老練,那真氣便像波濤一般一浪接一浪,時有而時無,沿著甄洛腳底幾個與全身經脈臟器都有著極大關係的穴道衝入全身,在敏感部位不斷地興風作浪。

  甄洛身體早就軟得跟棉花似的,全身滾燙,皮膚變得粉紅,呼吸也急促起來。

  小巧的身子不安的扭動著,衣服下的兩粒櫻桃已悄悄挺立,下身也已春潮氾濫。

  無恥的採花賊見火候到了,兩手順著甄洛修長筆直的腿上爬了上去,如螞蟻一般輕輕地爬著,手指在甄洛兩腿上輕輕敲擊,每一次都或多或少帶著點慾火焚身真氣,這一下更令甄洛難以自制,嚶嚀一聲投入三少懷中,兩手緊緊地勾著三少的脖子,小臉兒害羞地埋在三少胸膛上。

  三少嘿嘿淫笑,手指頭如同靈蛇一般在甄洛身上遊走,繼續刺激著她身上的敏感部位。一流的調情手法,超一流的慾火焚身真氣,甄洛不多時便僵直著身體,全身緊繃著發出一聲銷魂的呻吟,緊緊夾著的兩腿間流下粘滑透明的液體。

  這未經人事的處子,還未與三少交歡,便已在三少的挑逗下初嘗男女歡愛的高潮。

  三少抱著甄洛柔若無骨的身子,開始準備著手脫甄洛的衣服,心裡得意地想著:「媽的,老子還真是搞女人的天才。不親手觸碰女人的敏感部分,不脫衣服,完全憑真氣刺激穴道,就能把女人弄出高潮來,這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少爺我一個人了吧?嗯,現在前戲已經完成,三少我該開始提槍躍馬,繼續我洞房不敗的神話了!」

  三少輕輕褪下了甄洛的羅裳,把她剝得隻身貼身的抹胸和褻褲,正準備繼續工作,把偉哥的意淫變成現實的時候,忽聽偉哥在外面喊了一嗓子:「操你媽的!誰他媽這麼沒道德,把大石頭搬到路中間攔著啊?」

  馬車停了下來,接著是喬偉小聲的詛咒聲不斷傳來。

  被偉哥攪了興致的三少心頭火起,險些暴起罵人,不過還是忍住了。馬車停了,自有喬偉下去解決路上的障礙,三少爺還是繼續品嚐這朵已經沾染上鮮美露水的名花吧!

  捧著甄洛通紅的小臉,看著她眼波迷濛,媚態橫生的明眸,三少爺鼻子抵上她小巧的瓊鼻,嘴唇吻上她甜軟的櫻唇,舌頭探進唇內,撬開牙關,捉著了她的丁香小舌。

  溫柔地纏綿,拚命地吮吸,只吸得小美人死命地抱著她,兩條長腿不由自主盤到三少腰間,那小蠻腰不住的扭動,春潮更加氾濫的下身拚命地與三少那早已挺立起來的下身隔著衣物摩擦個不停。

  用鼻子輕哼出來的呻吟塞滿了車廂,淫糜的春潮味道在車廂裡翻滾,採花賊並不急色,面對這罕見的俏人兒,三少爺要好好品嚐。

  就在這時,便聽那喬偉又叫了一嗓子:「干你娘咧!媽的,這荒山野嶺的,咋一下子蹦出這麼多大老爺們兒?敢情全都是來看我家少爺的床上功夫的?不對呀,怎麼都挎刀拿劍氣勢洶洶的?啊,土匪!山賊!不好了三少爺,咱碰上剪徑的毛賊了!」

  三少爺艱難地把舌頭從甄洛口中掙扎出來,小美人食髓知味,變被動為主動,已經在奮勇迎戰了。

  啃了小美人嘴唇一口,三少衝著車外叫道:「幾個毛賊而已,偉哥,你搞定他們!」

  喬偉帶著哭腔的嗓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三少爺,我已經被他們搞定了,你快來救我呀!」

  三少心中一驚,喬偉被搞定了?雖然只是個車伕,可是喬偉生得孔武有力,馬鞭也玩得很有一手,普通毛賊想抓著喬偉也得費一番手腳的,怎地這麼快就被搞定了?還沒發出什麼異樣的聲響?

  連番被打斷好事的三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憤怒地不可自拔。

  抓起甄洛的衣服給她披在身上,三少爺柔聲安慰道:「你先等一會兒,等少爺我搞定了毛賊,再來好好疼愛你~~」

  在甄洛的唇上吻了一下,三少舉步朝車廂外走去。甄洛紅著臉拉了拉三少的衣角,小聲道:「好哥哥,你快點回來,小妹等著你……」

  三少嘿嘿淫笑,點了點頭低頭出了車廂,卻沒看到在他轉身的那一瞬,甄洛眼中閃過一抹異彩。

  三少出了車廂,站在車轅上就是一聲大吼:「呔,哪來的毛賊,竟敢抓我秦仁的下人!還不趕緊的把人給少爺我放了,否則少爺我燒了你們的山寨!」

  一嗓子吼完三少才慢條斯理地看了看周圍,這一看頓時讓三少大吃一驚。

  馬車停在小路上,左邊的山坡,右邊的溪旁,前後的小路,都站滿了服色各異,殺氣騰騰的男男女女,便是那壁立陡峭的山崖頂上,也站了許多上了年紀的人,耍帥一般迎風而立,衣帶飄飄地朝下俯瞰著。

  而喬偉,則被五花大綁地押在前面的一群白衣人中,兩把雪亮的鋼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見這形勢,三少頓時明白過來--喲,敢情本少爺被不知死活的傢伙們包圍了!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三章 天羅地網 第四節

  「一、二、三、四……」三少默數了一遍,包圍他的人數高達八十七人,其中有十三個女人,七十四個男人。
  所有的包圍者都是滿臉精悍之色,特別是那幾個站在山崖頂上,上了年紀的老人,神光內斂,含而不露,一看就知道不簡單。

  尤其是這些包圍者佔據了有利地形,將他團團圍住,如果用暗器招呼的話,三少可謂陷進天羅地網之中。

  更讓三少不爽的是,喬偉這傢伙落入了敵手,看樣子對方是想將喬偉作為人質來威脅他。

  三少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轉身就鑽進了馬車裡。

  他這一手頓時讓包圍者們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小淫魔唱的是哪一出啊?怎麼著都該問問咱們的來歷呀!」山頂上一個長著三縷長鬚,仙風道骨模樣的老者對他旁邊的人說。

  旁邊一個提著一根禪杖,長得肥頭大耳的和尚摸了摸油光光的頭頂,說:「難道是嚇得躲起來了?也不對呀,這小淫魔不是膽大包大嗎?」

  「該不會打地道跑了吧?」一個穿著白色文士衫,拿著一把折扇的中年人皺著眉頭說道:「也許他現在在以馬車為掩護,暗中打地道跑呢?」

  沒人理他,在這種重圍中打地道跑?還真把那小淫魔當成土撥鼠了不成!

  幾個上了年紀的人中間,唯一一個聲音年輕一點的,是一名穿著白色勁裝,身材玲瓏剔透,戴著一頂帽簷垂下白色絲綢,遮住了相貌的女子。只聽她說道:「這次我吹雪堂作出了擄人為質的醜事,以後在江湖上只怕是抬不起頭來見人了。」

  那仙風道骨的老者嘿嘿乾笑道:「葉堂主,對付非常淫魔自然要用非常手段。秦仁這小子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又害得多少好男兒羞愧自盡?對付他這種人,咱們不必計較手段,只要能抓住他,一切都是好的。」

  那身穿白色勁裝的女子正是吹雪堂總堂主葉映雪,她看著被自己門下弟子用鋼刀架住脖子的喬偉,搖了搖頭,暗歎一聲,不再說話。

  那中年文士鼓足中氣,哈哈長笑一聲,道:「秦仁小兒,你已落入我們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中,還不束手就擒!」

  車廂裡邊,已經換齊了一身極品裝備,內穿不破金絲甲、外罩隱身袍、腰繫混天綾的三少爺,將那裝著秦風給他的一百零八顆雷神霹靂彈的小皮囊懸在腰帶上,抱著甄洛啃了一口,笑嘻嘻地說:「三少要殺人了,你在裡邊好好呆著,別讓那些人的血污了你的眼睛。」

  甄洛眨了眨眼,說道:「秦哥哥,外面那些人是壞人嗎?」

  三少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就算不是壞人,也不會是好人。用這麼多人伏擊我三少爺一個,又抓住一個不會武功的車伕作人質,這種人好得到哪裡去?」

  甄洛點頭道:「秦哥哥說他們不是好人,那他們就是壞人。秦哥哥認為他們該殺,那他們就一定該死。」

  「真乖!」三少在甄洛的小胸脯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轉身走出了車廂。一出車廂,那賊兮兮,懶洋洋的笑容便消失不見,換上一副與老大秦風一模一樣的冷臉,嘴角掛上一抹譏誚的笑意,挺拔的身軀直立於車轅之上,冰冷的眼神緩緩地掃視了四週一番。

  那所謂屠戮萬人的修羅魔瞳又出現了,凡是被三少掃了一眼的人,無不覺得膽戰心驚,冷汗淋漓,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低下頭去再也不敢與三少對視。

  三少又朝著山崖頂上望去,目光自那幾個上了年紀的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停頓在葉映雪的身上。看著葉映雪的時候,三少眼神一變,頓時又變回了那色迷迷的眼神。

  而那幾個被三少的魔瞳掃過的高手頓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白骨鮮血堆成的平原上,本來是他們在俯視三少,可在那一瞬間,他們覺得三少彷彿正傲立白骨堆成了山巒之上,驕傲地俯視著他們。

  那幾個高手幾乎同時後退一步,只聽一聲慘叫,原來那胖大和尚後退一步時一腳踩空,自山崖頂上直直地摔落下來。

  被三少的魔瞳驚得神經都給麻痺了的胖大和尚忘了自己還會輕功,在空中張牙舞爪手腳一陣亂揮,淒厲的慘號聲中砰地一聲掉在小溪旁的亂石堆中,摔得血肉橫飛,腦漿迸裂,瞬間氣絕。

  高手,總是死於意外的……

  另外幾個被三少的修羅魔瞳驚出了一身冷汗的高手臉色慘白,嘴唇烏青,那仙風道骨的老者嘶啞著嗓子用顫抖的聲線說:「這小淫魔……好可怕的殺氣!」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葉映雪有些奇怪地道:「他哪裡有殺氣了?明明就是滿臉色迷迷的樣子,該死!竟敢用目光輕薄於我!咦……伏虎尊者怎地掉下山崖摔死了?」

  那中年文士咬牙切齒地道:「伏虎尊者不是摔死的!他是中了秦仁那淫魔無影無形無聲無息的暗器,在掉下山崖前就已經死了!好可惡的小子,現在他手上又多了一條江南白道英雄的人命了!」

  其餘幾個高手連連點頭,紛紛應是,賭咒發誓要為伏虎尊者報仇雪恨。

  葉映雪那掩在絲罩下的秀眉皺了起來,喃喃自語:「無影無形無聲無息的暗器?世上真有這種暗器?要是秦仁真能發出這樣厲害的暗器的話,我們這些人怎可能抓得住他?」

  一個鶴髮童顏,兩手跟雞爪子似的老者道:「那小子只有一枚那樣的暗器,所以他只殺害我們中間武功最低的伏虎尊者,好可惡的小子,該死一萬遍!」

  葉映雪暗自搖頭,暗歎道:「一枚暗器?這理由也太牽強了些吧?這種栽贓嫁禍的手段,瞞得過天下人嗎?」

  三少爺可沒管山崖上那些嘀嘀咕咕說些什麼,他也在奇怪那胖大和尚為什麼會自己跳崖摔死,三少有些惡毒地想:「難道那胖和尚見本少爺長得太帥,而他自己的長相實在見不得人,一氣之下以死明志?嗯,好漢子,有氣節!」

  這時崖頂上那雞爪老者鼓足中氣叫喚了一嗓子:「呔,兀那淫魔,你又害死了伏虎尊者,記在你頭上的人命債又多了一筆!現在你沒了暗器,還有何本事?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三少爺心頭火起,心道你們這群混蛋開口閉口叫老子淫魔,老子明明是一個有品味的採花賊,什麼時候降格為淫魔了?老子又什麼時候發暗器殺人了?那胖和尚明明是被老子帥驚天下的長相氣得羞憤自殺的,媽的,什麼污水都往老子頭上潑,當老子好欺負是不?

  當下也一嗓子吼了回去:「我操你媽,幹你娘,日你祖宗十八代,入你先人板板!你們這群什麼東西,本少爺什麼時候得罪你們了?媽的搶劫不就是為了錢嗎?還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麼?」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吼叫道:「這是一萬兩銀子,識相的拿了銀子放了我的人趕緊走路,要是不識相……」三少又掏出五顆雷神霹靂彈,「老子把你們男的殺,女的奸,老人小孩推下河,一個不留全幹掉嘍!」

  三少也是氣極,在他潛意識裡,還是把這群人當成了攔路搶劫的毛賊。雖然這群賊的打扮酷了一點,裝備好了一點,但也只能說明他們是一群有組織、有紀律,比較有水平的毛賊不是?

  三少不喜歡行俠仗義,所以打土匪的事情輪不到三少來做。但是土匪搶到了自己頭上,三少本著除惡務盡的原則,當然要全部幹掉了。

  三少卻不知他剛才吼的那一嗓子更加坐實了他超級淫魔的惡名。雞爪老人氣得渾身發抖,顫巍巍地說:「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淫魔,竟然張口閉口都是那淫穢的詞兒,這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葉映雪也是心下惱怒,三少剛才那番話可是連她也得罪了。衝著下面那將鋼刀架在喬偉脖子上的吹雪堂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弟子馬上鋼刀一緊,將喬偉脖子上勒出兩條細細的血口,厲喝道:「淫魔,再不投降,我就殺了他!」

  喬偉脖子刺痛,立馬尖叫起來:「三少爺,救救小人哪!小人對你忠心耿耿,誓死不渝,你可不能不管小人哪!」

  三少暴怒的表情馬上轉冷,就像學了變臉戲法似的,變臉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冰冷的眼神蠻橫地瞪了那兩個用刀架著喬偉的吹雪堂弟子一眼,齒縫迸出三個字:「你--們--敢!」

  那兩個吹雪堂弟子與三少的眼神一觸,又透過三少的眸子看到了積骨如山的平原、白骨砌成的山峰、峰頂上披頭散髮,迎風狂笑的修羅。再被三少冷著聲音一恐嚇,兩個吹雪堂弟子小心肝兒?v?迨@聲劇震,直接嚇得心脈破裂,七竅流血,一頭栽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在那兩個吹雪堂弟子倒地的一瞬間,三少飄了起來。

  驚世駭俗的輕功發揮到極致,快到無法形容的速度拖著一串彷彿尾巴一樣的影子,掠到眾吹雪堂弟子之間,一把拖起喬偉就走。當三少跑回馬車時,那些吹雪堂弟子才反應過來。一個吹雪堂弟子檢視了地上的兩名吹雪堂弟子一眼,帶著哭腔嚎叫道:「堂主!沈冠希和洪德倫給秦仁毒死了!」

  葉映雪失聲驚呼:「什麼?秦仁還懂用毒?」說著,風一般飄下山崖,朝著吹雪堂的弟子那邊飄去。

  而三少卻已經氣得殺心大動。冰冷的殺機在三少心頭翻滾,但越是殺意沖天他表面上的神情便越冷越酷。

  站在三少身旁的喬偉只覺自己正與一座由冰鑄成的猛獸站在一起,那冰鑄成的猛獸不住散發著令人心膽俱寒的冰冷殺氣,還有陣陣令人聞之欲嘔的血腥氣息。

  喬偉知道,三少爺發怒了,他顫抖著,艱難地嚎叫了一嗓子:「三少爺,這群混蛋敢冒犯三少您,殺光了他們罷!」

  三少嘿嘿冷笑:「自然……是要殺光他們的!」一揚手,手心裡扣著的五粒雷神霹靂彈呼嘯著朝正對面吹雪堂弟子群中射去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1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四章 黑白江湖 第一節

  雷神霹靂彈,由江湖製造機關暗器、火藥武器的第一名門南海霹靂門領銜監製。
  採用火藥壓縮技術,觸發式引爆裝置,只要稍稍灌注真力,大力投擲在堅硬的物體上,比如石頭、樹木、鐵器、骨頭、牙齒、勃起的某件物事等等等等上面,就會引發強烈的爆炸。

  爆炸威力奇大,可以摧毀方圓十尺內一切物事,即使橫練功夫登峰造極的高手,被一顆霹靂彈炸中也會身受重傷,終生不舉。

  現在秦仁同時扔出了五顆雷神霹靂彈,在秦仁的前方,一共站著十八個吹雪堂弟子,加上已經死掉的兩個,吹雪堂此次伏擊一共出動了合堂主葉映雪在內的二十一人。

  五顆霹靂彈加起來的威力是五十尺的爆炸直徑,而那十八個吹雪堂弟子站的比較緊密,十八個人也不過佔了三十尺方圓的地皮。

  這時葉映雪已經快要接近自己那眾弟子站立的地方,她看到三少扔出了五粒黑黝黝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想到秦家三少在江湖上的名聲,也知道這五粒東西不簡單,當下發聲尖叫:「趕快閃開!」

  可惜的是,她叫的太遲了!

  那些吹雪堂弟子見五粒霹靂彈射來的速度慢得要死,一點準頭都沒有,一看就知道三少不大會玩暗器,頓時衝出五個弟子,狂笑著揮刀砍向霹靂彈。

  鋼刀劈上霹靂彈,「轟轟轟轟轟!」五粒霹靂彈幾乎同時爆炸,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襲,五朵微型蘑菇雲連成一片直衝上天,彷彿一條騰空而起的黑龍。

  蘑菇雲散後,地上出現一個足有五十尺方圓,深達三尺的巨大彈坑。而那十八名吹雪堂弟子,早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那十八名吹雪堂弟子幾乎同一時間給爆炸的威力炸得粉身碎骨,細小到只有指甲大的肉塊和鮮血四下亂飛,濺滿了方圓五十尺內的地面。

  爆炸的颶風吹得葉映雪向後倒飛,那戴在頭上,遮著臉蛋的斗笠也給吹掉了,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四下裡頓時響起一陣倒吸氣和吞口水的聲音,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嘴角掛著涎水,用貪婪的目光注視著葉映雪。

  一頭烏黑的長髮在颶風中激烈地舞著,一身雪白的勁裝在風中鼓蕩,一張線條雖不夠柔和,顯得有些剛強但依然美得驚人的臉龐,兩道濃淡適宜,既不失嫵媚,又英姿颯爽的眉毛。

  怒瞪的眼睛像兩粒會說話的黑葡萄,挺拔圓潤的鼻樑給人一種不甘屈服的倔強感,性感的紅唇唇線不是很柔和,卻別有一番野性的感覺。

  夕陽的餘輝照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上染上一層紅色,將她的青絲變成暗紅,這在風中沉浮的女子就像那戰場上凱旋的女將,英姿颯爽!

  這個女子,年紀有些大了,二十三四左右,但是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反而令她有一種成熟的美艷和性感。

  配上她的陽剛美,這美麗的女子,讓人產生一種強烈的征服欲。

  似乎只有能夠征服這樣美艷、野性、剛健的女子才能證明是男人,如果不能將她征服,那便只有被她踩在腳下!

  三少在扔出霹靂彈之後,目光一直追著葉映雪。

  他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面,雷神霹靂彈的威力三少自然是知道的,爆炸的氣浪和衝擊波震退葉映雪自然是輕而易舉,吹掉斗笠面紗再簡單不過了。

  而當三少看清了葉映雪的樣子後,嘴角浮出一抹淫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自語道:「你們這些山賊除了搶錢,也會搶一些女子回去做壓寨夫人。那麼今天本少爺就向你們學習,搶了你們的女人玩玩兒!媽的,不給你們個教訓,你們怎麼會知道什麼叫做『淫人妻女樂呵呵,妻女淫人奈若何』?哼哼,本少爺吃定你們了!」

  在三少心中,葉映雪完全不能拿來與蕭湘月、柳飄飄、憐舟羅兒、秦霓兒、秋若梅、甄洛諸女比,她跟她們,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

  雖然蕭湘月諸女也各有不同的特點,但歸根結底,這些女子都有一種內在柔性,而在葉映雪身上,卻看不到那種柔性。

  三少看到的只有野性,不屈的、倔強的、高傲的野性,彷彿一頭美麗的母老虎,除了比她更強的公老虎,別的生物都被她不屑一顧一般。

  三少哈哈大笑,仰天長笑!

  他用折扇指著那從颶風中逃出來,落在溪邊一塊巨大的臥牛石上的葉映雪,大聲道:「少爺我生平最喜歡的就是那句名言--我來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現在我就把這句名言用到你身上!我來了,我看到你了,我要征服你!不管你叫什麼名字,不管你現在是誰的女人,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三少爺發話了,要征服你,你以後就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准打你主意,敢阻攔我的,都只有死路一條!」

  絕對霸道的宣言,向來憐香惜玉,鄙視粗俗的三少這次竟也發出了如此霸氣的宣言!

  他是採花賊,不是欺男霸女的惡霸,就算半夜上門用迷藥迷倒人家姑娘,再行採花之舉,那也是採花賊的本分。只有惡霸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老子要殺了你家的男人,搞死敢阻攔我的所有人,把你搶回家去!

  但是三少爺現在當惡霸了,因為他知道,對葉映雪這種女子,你只有比她更霸道,更厲害,才能真正搞定她。

  比葉映雪武功高的女子不是沒有,至少憐舟羅兒、秦霓兒的武功都比她高,但是像葉映雪一樣,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一派掌門的女子江湖中卻少之又少,尤其葉映雪的門派還相當地不簡單,乃是江南六大勢力之一的吹雪堂!

  所以三少要用惡霸策略,三少就算當那欺男霸女的惡霸,也絕不允許葉映雪從自己手心逃走。

  更何況,三少現在還不知道葉映雪的身份,他本能地認為葉映雪是山賊中的一個女頭領,色狼搶山賊,算起來應該是鬼打鬼,就算他三少霸王硬上弓吃了她,她也沒處報官。

  三少如意算盤打得響,葉映雪卻在一旁氣得發抖。

  她何曾見過這等無禮的男人?哪個男人見了她不是畢恭畢敬?她是女子不錯,可是她從來沒向男人低頭過,向來只有男人在她面前低頭的份!

  偌大一個吹雪堂,被她一個人打理得井井有條,成為江南白道六大勢力之一,掙下的家業也有一億多兩銀子,放眼整個江湖,哪一個女子比得上她?

  現在這小淫魔秦仁,不但殘忍地殺死了她門下精銳的弟子,還口口聲聲說要征服她,要讓她做他的女人,以葉映雪的性格,怎能不發飆暴走?

  但是還不等她出手,幾個不知死活想要討好她的傢伙已經怪嘯著搶先出手了!

  山崖上的幾個高手,那仙風道骨的老者當先長嘯一聲,正氣凜然地道:「吾乃峨美派第三護法流香大師,爾這小輩出言狂妄,濫殺無辜,吾這便替天行道,先廢你的武功!」

  流香大師一馬當先撲向秦仁,一把袖劍錚地一聲從他袖中彈出,幻出一片猶如遮天簾幕一般的雪亮劍光,鋪天蓋地般罩向秦仁。

  那中年文士一揮折扇,喝道:「吾,傾城派首徒寧平之!」也自崖頂上大鳥一般盤旋著撲擊而下,右手揮折扇使「松風劍法」,左手推出傾城絕心「碎心掌」,衝向秦仁。

  那鶴髮童顏、手如雞爪的老者暴喝道:「老子是空洞派首席護法費非,無恥小兒,接老子的空洞絕學『五澇掌』!」漆黑的掌勁如同狂飆一般擊向秦仁。

  三大高手居高臨下,聯手夾擊,封死了一切退路、進路、避路,強勁的風暴以秦仁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直吹得飛沙走石,遮天蔽日,天地無光!

  整輛馬車都被足以撕裂一切的氣勁籠罩其中,若不是三少佇立於馬車之上,恐怕馬車現在已經完全散架了!

  面對三大高手的聯手一擊,三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原來淨是些名門正派的高手,看來不是普通的毛賊。不過,你們還有半點名門的風範嗎?你們三個加起來,年紀恐怕比本少爺要大上十倍了吧?三大成名人物夾擊本少爺一個剛滿十五歲的少年,你們慚不慚愧?羞不羞恥?」

  喬偉已經躲進了馬車中,他見三少如同處於颱風眼的小船,不由擔憂地叫道:「三少爺,要麼躲開要麼還手,你還站在這裡耍帥幹什麼?那三個老混蛋都打下來了哇!」

  三少譏誚地一笑,「老混蛋嗎?這個稱呼倒是符合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也好,反正這個江湖就是無法無天,就讓我三少來告訴你們,什麼是法,什麼是天!」

  三大高手已迫近,三少在無窮的壓力中緩緩地,向著天空推出了雙掌。

  長髮在風中飄動,隱身袍在夕陽映照下自動變身為血紅,折射著夕陽血紅的餘輝,讓三少整個人都變成了血紅。

  閃著紅光的頭髮,散著紅暈的臉頰,隱著修羅煉獄,血海骨山的魔瞳,還有那一雙赤紅色的手掌。

  隻手遮天,雙掌擎天。

  遮天手一出,三少就是那天!

  無限擴大的手掌,無限縮小的天地,掌心中瘋狂旋轉,吞噬一切的漩渦,可擊碎一切的掌風掌勁,七種不同性質的力量組成的殺戮之風,自三少的雙掌中狂飆而出。

  雙掌擎天!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四章 黑白江湖 第二節

  所有的勁力都被掌心的漩渦吸收,所有的風暴都被掌風驅散,所有的攻擊都成為泡影。
  沒有人能在遮天手全力擊出的兩掌下生還!

  流香大師的劍幕被扯得粉碎,那柄流光溢彩、削鐵如泥的寶劍在脆響聲中片片迸碎,碎片倒捲回去,盡數釘入了流香大師的身體,將他刺得千瘡百孔。

  鮮血飆射,遮天手的掌風將他體內的血逼得盡從那被劍的碎片射透的後背傷口上飆射而出,在夕陽下舞成一道美麗的血虹。

  掌風過後,掌勁以摧枯拉朽之勢擊中了他的身體,他那本就已經變得跟破麻袋似的身體頓時轟地一聲變成了一團血霧,粉碎得非常徹底。

  傾城派首徒寧平之的折扇被掌風捲得倒插進自己的胸膛,碎心掌的掌力給三少的掌勁震散,然後三少的掌勁輕而易舉地侵入了他的心脈,反倒將他的心臟震得粉碎。

  寧平之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不過他比較幸運,留了具全屍。

  至於空洞派的那位首席護法費非,他的「五澇掌」跟遮天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沒什麼懸念就變成了滿天的血霧,與流香大師的血霧一起在空中綻出一朵美麗的血花,在夕陽下映出艷麗的血虹,倒也相映成趣,相映成輝。

  這一掌,頓時把場中所有人都驚呆了。

  流香大師等三人雖然只是武林中准一流的高手,但三人聯手一擊,好歹也有超一流高手的威力。誰承想,秦仁只用了一招,就把三個人全部幹掉了!

  三少爺嘴角掛著譏誚的笑意,緩緩收回了雙掌。

  夕陽如血,晚風呼嘯。

  山谷間的風此刻正是洶湧的時候,激烈的晚風吹起三少那變成了血紅的隱身袍,揚起三少滿頭的長髮,三少在風中晃開折扇,冷笑著環顧四周。

  又是那帥驚天下的帥者之氣!

  只是現在三少那獨一無二的「帥者之氣」中又摻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修羅殺氣,令一個純粹的帥哥變得充滿了血腥、邪異的魅力!

  包圍三少的八十七個人,現在已經死掉了二十四個,還剩下六十三個。

  而在這六十三人中,包括葉映雪在內,總共有十三個女子。

  三少的「帥者之氣」令所有的男人自慚形穢,令所有的女人如癡如醉……這話錯了,不是所有的女人,至少那葉映雪便不是。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秦仁,彷彿對一切帥哥天生就有強大的免疫力。

  二十個吹雪堂的精銳弟子,被三少一擊幹掉。

  三個准一流的高手,被三少一掌粉碎。

  這次的圍捕行動可以說完全失敗了。不說那些一臉花癡地看著秦仁的女子,就是那些平時自吹英雄了得的男人,有誰敢在這個時候對秦仁下手?

  人多有什麼用?三少的遮天手配合他的修羅魔瞳,基本無視一切防禦,一掌打出去,你進攻也是死,防守也是死!

  但是葉映雪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小淫魔,今天不殺你,我葉映雪誓不為人!」葉映雪渾身顫抖地向著三少叱道,晚風將她的聲音打得粉碎,在山谷間陣陣迴盪。

  三少嘿嘿一笑,「美女,幹嘛發這樣重的誓?想殺我三少爺?門兒都沒有!」說著,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那些已經完全失去的鬥志的包圍者,喝道:「你們這群混蛋,還圍在這裡幹什麼?等著三少爺來殺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那些包圍者頓時清醒過來,一言不發地走了個乾乾淨淨。

  那些花癡女子一步三回頭,眼神中儘是依依不捨。

  葉映雪沒走,她看著那些所謂的白道英雄,怒聲嬌叱:「你們不要走!不能走!你們難道就真的怕了這個淫魔了嗎?枉你們還是白道英雄,平時一個個自吹英雄了得,行俠仗義的,怎麼現在都跑了?你們在害怕什麼?秦仁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咱們這麼多人一起出手,難道還怕打不過他嗎?」

  沒有人理她,所有人都飛快地走得一乾二淨。

  葉映雪呆呆地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喃喃自語:「怎麼了?這些人都是怎麼了?這個江湖是怎麼了?難道俠義真的不值錢了嗎?」

  三少爺看著葉映雪傷心迷茫的樣子,不由心中不忍,提醒道:「你不要忘了,所謂的俠義,也不過是給人一個殺人的理由。但殺人者,人恆殺之,要是行俠仗義的,自己的命都有危險了,誰還會行俠仗義啊?再說了,這大秦帝國中,什麼白道英雄黑道梟雄的,說穿了還不都是一群人?是人就要吃飯,要生活的。跑江湖的,還不就是因為小時候沒好好讀書,沒辦法考科舉入朝為官,所以才在江湖上廝混混口飯吃?要是行俠仗義有可能丟了自己吃飯的傢伙,誰還會行俠仗義啊?江湖道,說穿了就這麼回事。黑與白,並不是那樣分明。」

  葉映雪聽了三少這一番似是而非的歪理,神情迷茫喃喃自語:「江湖道……黑與白……什麼是江湖……什麼是黑白……沒有俠義?那我練武為什麼?為賺錢?不錯,我開的堂口確實賺到了不少錢,可是我賺到的錢,有一大半是用來資助窮苦人家和支援賑災的。我的所作所為難道不算俠義?江湖上名俠輩出,重義輕生死的人也不在少數,難道那些人都是偽君子?不對,不是那樣的,世上還是有俠義存在的,有俠義!」

  葉映雪的眼神漸漸清明起來,她抬起頭,堅定地望向三少:「你錯了,這世上有俠義!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清楚分明的很,沒有灰色地帶!我是行俠義的白道,你是禍害人的黑道,就這麼簡單!」

  三少搖頭歎息,心想這女人也太死心眼兒了。什麼狗屁黑道白道的?你們這些練武的,用老子前生的話來說,就是俠以武犯禁!在老子前生的社會,任何幫派都是黑社會!

  「反正跟你說了你也不清楚。」三少收起了那肅殺的氣息,在美女面前,殺氣是不必要的,帥氣才是最重要的。當然,對葉映雪,除了帥氣外,還要有霸氣!

  「俠義?我呸!行俠仗義也是要有本錢的!在江湖上,拳頭大的就是老大,功夫好的人說的話就是真理。我說我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英雄,大豪傑,有誰敢說我不是?說我不是的,老子一個個全殺光了,就留下那些贊同我的人,我還不一樣就成了大英雄、大豪傑?老子一個人不行,老子全家都來幫手!我三少爺,就是要用一條金槍,打下一個大大的後宮!阻我者死,順我者活,就是這麼簡單!美女,不要死心眼兒了,你呀,就老老實實做我的女人,打打殺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三少爺說了,要讓你變成我的女人,我就不會食言。嗯,放棄抵抗吧,乖乖地到少爺身邊來,讓少爺好好疼你~~~嗯,我車子裡邊還有一位美女,正好這天也黑了,我三少又可嘗嘗一皇二後的滋味,嘶……說起來,自從那晚跟秦霓兒、憐舟羅兒試了之後,我這麼久都沒試過一次搞兩個極品美女了……」

  採花賊什麼時候都不會忘了本職工作,說著說著就想到別處去了。

  三少爺越說越淫賤,越說越下流,邪異帥氣的大帥哥徹底變成了口水橫流的豬哥相。

  所謂相由心生,三少爺這輩子從小就定下了志向,要隨心所欲,要採花天下。別人來惹老子,老子自然不用給別人好臉色,放點殺氣出來嚇一嚇,動手殺幾個不成材的假高手,那也是不得已的。遇上美女,三少心裡想的是她們剝光了在床上浪叫的樣子,表情自然也要做到十足淫蕩。

  老子秦仁就是天字第一號採花賊,老子就是十足十的淫賤小人,總比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好吧?老子既然做了這婊子,牌坊就不需要立了。就算將來從良了,牌坊也是不必要的。

  葉映雪冷笑,什麼叫無恥之尤?她今天總算是見識過了。

  也許天底下最最無恥的就是眼前這秦家三少,錯了,不是也許,而是實實在在!

  「住口!小淫魔,我武功不如你,但我也要捨命一搏!」剛強的女子喝止了三少滔滔不絕的意淫,此時三少已經說到床上歡好的幾種姿勢了。

  三少眼中寒光一閃,抬頭望了望已經逐漸變黑的天空。一座山峰上,那一抹淡淡的新月剛剛爬了起來。「哼,月黑風高殺人夜啊!」三少冷冷地自語著,「老二,弟弟我是不會做強姦這種力氣活兒的,那可真是一點兒技術含量也沒有。不過,我既然發話要征服這女人,那麼今天晚上就絕對不能放她跑了。正好迷藥還有很多,就用迷藥做件技術活兒吧!」

  說著,三少反手從褡褳裡扣出了一包藥粉。

  葉映雪已經沉靜下來,她屏氣凝神,運足功力,發足一蹬,輕飄飄猶如一隻白鶴般朝著三少撲擊而至,長劍出鞘,劍光中夾著點點雪花,溫柔地向著三少飄來。

  「雪花神劍」!

  三少搖了搖頭,這雪花神劍的確很厲害,可惜的是,三少身上的兩件寶物都是刀槍不入,讓她刺上一劍又如何?

  「叮!」葉映雪的劍刺上了三少的心口,隱身袍加不壞金絲甲擋住了鋒利的劍鋒,化解了劍上的內力。

  三少在葉映雪錯愕間揚手灑出了那包藥粉,一洩千里香帶著淡淡的花香味將葉映雪包圍。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四章 黑白江湖 第三節

  三少攔腰摟住葉映雪綿軟無力的身軀,葉映雪的頭斜倚在三少的肩膀上,灼熱的呼吸噴在三少頸中,如蘭如麝的香味讓三少心曠神怡。
  「這香味……只有處子才有,想不到她已經是這個年紀了,竟然還是處子。」三少邪惡地想著:「難道她早知道會遇上本少爺,所以把處子之身給本少爺留了下來?」

  這時車門處探出來兩個腦袋,正是喬偉和甄洛。

  甄洛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轉,淺笑道:「秦哥哥,這位姐姐好漂亮哦!」

  喬偉也讚道:「三少爺厲害啊,又手到擒來一個美女。」

  三少微微一笑,對二人道:「洛兒你先進去,偉哥你出來。」

  甄洛笑了笑,腦袋縮回了車廂,喬偉打開車門走了出來,轉身將車門虛掩上。

  偉哥走到三少身邊,看著那掛在三少身上,不住地扭動著腰肢著的葉映雪,有些奇怪地道:「三少爺,小人剛才看這女子,一臉貞烈模樣,怎地現在……」

  「淫蕩嗎?」三少微笑,當著喬偉的面,一隻手在葉映雪的胸脯上輕輕揉捏著,「中了我的一洩千里香,就算石女也會敞開門戶,更何況是她?」

  喬偉讚道:「高,實在是高!三少爺,您做這採花賊,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三少有些落寞地歎了口氣:「唉,寂寞啊--問天下色狼,誰堪與我爭鋒?這高處不勝寒的滋味,你是不會明白的。」

  顧影自憐地自戀了一會,三少問道:「偉哥,你覺得,我的手段會不會太卑鄙?別怕,實話實說。」

  喬偉想了想,道:「三少爺,您這手段何止卑鄙?簡直就是卑鄙到了極點,無恥到了極致。若論天下無恥之人,非三少爺您莫屬。只是……」

  「只是什麼?別給本少爺賣關子,有話就說。」

  喬偉坦然道:「只是這卑鄙無恥也是要有本事的。三少爺您有本事卑鄙無恥,這是您自己練出來的功夫。別人在吃喝玩樂的時候,您在練功,別人磋砣光陰的時候,您也在練功。您功夫練成了,自然就可以做別人做不到的事。小人懂的道理有限,但也知道,這江湖上,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誰說的話就算數。別說用藥了,就算您想霸王硬上弓的強姦,又有幾個女子能逃得過您的魔爪?但三少爺您是雅賊,不屑用武力,用藥也是無可厚非的。」

  三少開懷一笑,「這馬屁拍得好。偉哥,你再說說,三少我是好人嗎?」

  喬偉很坦白地說:「三少您要是好人,那我偉哥就是萬家生佛了。您是個壞蛋,但您除了搞幾個女人,殺幾個想找您惹麻煩的人,倒也沒做過什麼對國家、對百姓有害的事情。」

  三少呵呵笑道:「偉哥,你這話說到我心裡去了。本來嘛,少爺我就沒想過做好人,做個採花賊,泡盡天下美女就是我從小最大的理想。要說危害國家、危害社會,我還沒這個志向,沒這個魄力!天大的惡事,就讓給別人去做吧,我三少爺,還是安安心心做我的採花賊。」

  喬偉想了想,說:「三少,您敗壞了這麼多良家女子的清白,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三少哂然一笑:「天打雷劈?少爺我早嘗過那滋味了!嘿,少爺我什麼壞事都沒做過的時候,就給天打五雷劈了,現在要是不做點什麼,還真對不起那道天雷。」

  喬偉心中好笑,也沒把這話往心裡去,在他看來,三少爺這是在說笑話。

  誰能知道,三少爺前生,那是當真什麼壞事都沒做,就給喝酒喝糊塗了的雷神一道天雷給劈死了。

  挨了這雷,總得做出點對得起挨這道雷的事情吧?這也是三少為什麼要當採花賊的一個重要原因了。既然做好人你把老子劈死,那老子做色狼你總不好意思劈我了吧?再說了,許諾老子一百二十七年的壽命,要是因為老子就做了這麼點壞事,你就一雷把老子劈了,你們這些做神仙的,那都不用做了,全部自己抹脖子去罷!

  「好了偉哥,今兒晚上委屈你在外面過一夜了,少爺我今天可要,嘿嘿……」三少見掛在身上的葉映雪已經開始發出陣陣銷魂的呻吟聲,掛在他身上扭動得越發不安了。手探進葉映雪的褲子裡,摸到了小腹下,也沾了一手濕滑,心知一洩千里香的霸道藥力發作更烈了。

  淫笑著將葉映雪抱進了車廂,扔出兩床厚厚的毛毯給了喬偉,又給喬偉遞了兩罈好酒,幾塊囟肉。

  喬偉笑道:「三少,您就忙吧,小的晚上給您看門。」

  把毯子裹在身上,抵禦著春季有些清涼的夜風,喬偉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點點繁星,喝著酒,嚼著囟肉,就著風中帶起的陣陣血腥味和花草香味,偉哥那想像力豐富的腦袋開始勾繪三少在車廂裡的銷魂情景。

  耳朵就像狼狗耳朵一樣豎了起來,想透過那薄薄的隔板,聽聽裡面的聲響。

  「嘿,三少爺啊三少爺,您這風流浪子,還真是會享受啊!一皇二後,比翼雙飛,我喬偉要是有了您一半本事,也可以這麼玩哪!」喬偉灌了口酒,暗自感慨著:「江湖就是這麼回事,跑江湖的女子也就是這麼回事。要真是良家女子,誰會拿把劍在江湖上跑來跑去打打殺殺的?行俠仗義?狗屁!女子就是要在家相夫教子,誰讓你們要跑江湖的?出來跑的,遲早要栽,既然你們出來混了,就得有被人干了的準備。落到我們家三少爺手裡,可真是你們的幸運啊!嘿嘿嘿……」

  忠僕無情地嘲諷著江湖上的女子,無情地揭露著江湖的本質,這小人物雖然沒什麼豐富的學識,但對事情卻是看得很通透。

  他知道,江湖,就是人心。

  因為人心有善惡,人心有貪慾,所以才有了這江湖。

  而那些行俠仗義的,你敢說他們沒有私心,沒有慾念?

  那威震江湖的名頭,那走到哪裡都有人恭恭敬敬叫一聲「大俠」的榮耀,那吃了飯不用付錢老闆還會千恩萬謝地說謝謝光臨的瀟灑,那一怒拔刀搞死人不償命的快意,那在月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爽,這些不都是俠義之輩所嚮往的?

  還是三少說得好哇,殺人者,人恆殺之。行俠仗義只不過是給人一個殺人的理由。

  別人就算做了惡事,又沒有冒犯你,你何必一劍穿喉一刀斷頭?

  你並沒有賦予人生命,你又有什麼理由奪回別人的生命?

  就算是十惡不赦之輩,自有法律來審判,你一怒殺人,那置法律於何顧?有了你們這些所謂的俠義之輩,那還要衙門要捕快要法律有什麼用?

  看看我們家三少,他也殺人,他甚至還搞迷姦!

  可是我們家三少多坦白,他殺人要嘛是為了自衛,要嘛是為了搞女人,他從來都不說自己是俠義之輩的,他就是個超級無恥的採花賊。

  嘿嘿,法律?對我們三少來說,他的錢就是法,他的掌就是天!

  呃,老子這理論好像惡霸了點,才說了那些大俠不遵紀守法呢,現在又說我們三少無法無天是因為他有本事了。

  管他媽的,三少是採花賊,跟大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既然是大俠,那當然要遵紀守法了,而採花賊嘛,顧名思義就是要違法犯罪的。

  犯法嘛,當然是採花賊的本職工作了!

  嘿嘿,喝酒吃肉,喝酒吃肉……唔,車廂裡邊兒的叫聲,好像大起來了。

  車廂裡邊的叫聲的確是大起來了,因為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女子在呻吟,而是兩個了。

  三少在抱在葉映雪進來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直接一縷一洩千里香彈進了甄洛的鼻中。

  開玩笑,一皇二後這種事情,三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甄洛是不會同意的。

  有哪個未經人事的處子,願意自己的男人在和自己交歡的同時,旁邊還躺著一個同樣是處子的女子觀戰,甚至分一杯羹?

  即使在這男尊女卑的大秦帝國,你若不是權傾天下的男人,令得所有的女子必須對你曲意逢迎,那就必須你搞的女人是天生的淫蕩貨,否則的話,一張床上同時搞幾個女人,那是休想。

  甄洛會是個淫蕩少女嗎?

  絕對不是,雖然在三少挑逗她的時候,她的表現是那般地淫蕩,但那也只能說明三少的技術實在是高,不愧天字第一號採花賊的威名。

  但要在甄洛清醒的時候,同時與她和葉映雪交歡,三少知道甄洛還未淫蕩到那個地步。

  所以必須用藥,不用藥不行。

  「老子只要你人,不要你心!」三少動手剝下甄洛和葉映雪的衣服時,心裡如是想著。

  只要人,不要心,這才是真正的採花賊!這才是採花的王道!

  三少很快就剝光了兩女的衣服,看著兩具各有千秋的玉體扭動著橫陳在自己面前。

  兩女在一洩千里香的刺激下不住地用手刺激著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春潮,已然氾濫。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四章 黑白江湖 第四節

  三具白花花的肉體就像疊羅漢一般堆在一起,極盡纏綿地糾纏著,碰撞著。
  那淫糜的味道充斥著小小的空間,三少猶如置身在跌宕的波濤之中,縱橫慾海,在兩具完美絕倫的肉體之前叱吒風雲,縱橫捭闔。

  甄洛的身體還未盡發育完全,還帶著少許的青澀,那隆起得並不誇張的玉兔上,粉紅色的蓓蕾猶如初放的花苞,讓三少愛不釋手。

  全身的皮膚猶如乳酪一般滑膩,春情動時散發出陣陣淡淡的清香,膚色變得粉紅。

  腰肢和長腿不安地扭動著,那仍顯稀疏淡淡體毛給人一種難言的刺激。

  而葉映雪的身體已經很成熟了,豐滿挺拔的胸脯足以訴說女人的驕傲。

  長年練武因而沒有半分贅肉的身體骨肉勻稱,腰肢有力,腿細長而富有彈性。

  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充滿了動感,隨著腰肢強有力的扭動給人一種狂野的感覺,偏偏充滿著致命的誘惑。

  三少在兩具肉體間縱橫,就像戰場上那戰無不勝的猛將。

  提槍躍馬,奮勇衝擊,當一洩千里香強烈的藥力發作起來之後,一切調情的手段都用不著了,三少一上場便可直奔主題。

  奈何三少分身乏術,同時應付兩個中了一洩千里香的絕色美女,倒也是一件香艷且費力的事情。

  剛突破了甄洛的防線,見著了那片片落英,葉映雪又自背後纏了上來。

  剛剛取了葉映雪的紅丸,殺得她小洩幾次,那本已經給他殺得丟盔棄甲的甄洛又恢復了活力,伸出柔細的玉臂自後抱住了三少的胸膛。

  轉戰東西,南征北戰,三少發出猛獸一般的低吼。

  直到天色漸漸發白,三少才終於擺平了兩名女子,第五次灑出灼熱的精華,一頭伏在兩女的峰巒之間,沉沉睡去。

  睡去之前三少猶在想著:「媽的,種馬小說不可信!哪有人能一次搞上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的?媽的,那不是折壽嗎?服了偉哥也沒這般威猛!少爺我有慾火焚身真氣護體,又有翻雲覆雲神功,一次正常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個半小時。兩個時辰,你們就吹吧,吹吧!牛皮吹破了,少爺我看你們拿什麼來補!再說了,男人搞來搞去不就是求那噴射時的十秒快感嗎?做上兩個時辰的活塞運動還不噴射,耐性再好的人都要發火了!拷!」

  三少睡去的同時兩女也沉沉睡去。

  一皇二後睡著之時,被淫糜的呻吟聲和令人心癢難耐的肉體撞擊聲折磨了一夜的喬偉總算能安安靜靜地打個盹了。

  可惜的是,這個盹也不是好打的,天色已經亮了,太陽已經從山頭跳了出來。

  這條小路雖然過往的人不多,但總是有人過往的。

  尤其是三少爺目前正在受到某些有心人士的陷害,又遭到俠義之輩的追捕,更加上昨天晚上,馬車停靠的地方才剛剛死了那麼二十幾個人。

  這也是三少自己不小心了,這殺人嘛,自然要殺個乾淨,不留活口。而三少卻不是那勤快地願意辛辛苦苦去殺人滅口的人,如果別人主動把脖子湊上來讓三少砍,三少估計是會動手的。但如果別人站得太遠的話,三少則是動都懶得動一下的。

  所以昨天晚上三少放跑的那六十幾個圍捕他的男男女女,一個個江湖上的遊俠,逃出去之後又大肆渲染了一番三少的殘忍和歹毒,無恥與下流。

  男人無不咬牙切齒地說:「秦仁,那個畜牲!他不僅精通『九天十地八荒六合唯我獨尊菩薩搖頭怕怕鬼哭神號小兒驚陰陽倒亂顛倒乾坤神功』,居然還會『勾魂攝魄殘心破肺瞪死人不賠命迷失心靈神功』,更加精通『無影無形無聲無息無色無嗅無毒無副作用天涯追命針』,還有『神擋殺神佛擋誅佛七竅流血嘴唇烏青無影毒』,這些個歹毒的武功、可怕的暗器、驚人的毒藥加起來,把我們前去圍捕他的幾位前輩高手殺了個乾乾淨淨,更殘忍地殺害了吹雪堂二十個年輕有為正直善良的弟子……更可恨的是,他竟然……他竟然擄去了吹雪堂的葉映雪葉堂主,當著我們的面將她先姦後殺,再奸再殺。我們不想看,他用毒逼著我們看,那叫一個慘哪……」

  其餘人等紛紛附和,「嗯嗯,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並不是我們怕死,而是那秦仁委實厲害。我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經歷了一番鬥智鬥勇,歷盡了千辛萬苦才僥倖生還的。」

  女子們則說:「哎呀……你們聽我說哦,秦仁他衝我拋眉眼了……別聽那些臭男人說的,秦仁雖然會那麼多可怕的功夫,可是他真的好帥哦~他殺人也很帥的啦,你們是沒有見過,他用那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無法無天天人合一神掌』殺人的時候,那種帥氣的樣子……啊,人家真要快要暈了的啦~~~本來呢,秦仁想擄去的不是葉映雪的啦,他是想擄人家的啦。可是葉映雪太不要臉了,哭著喊著撲上去了,把人家都逼走了……」

  周圍女子:「賤人,你好不要臉!秦仁明明是對我拋媚眼,他想擄的人明明是我呀!賤人,賤人,賤人!」

  就這樣,秦仁那絕對的淫賤和可怕的武功在江湖上傳得愈發厲害了。

  有誰說江湖上自有公理和正義呢?所有的公理和正義還不是人定下來的,大家一起來造謠,那謠言也便成了公理,成了正義,事情嘛,就是這樣簡單。

  而聽到了這些謠言的有心人,得知秦仁避開了大路,專走小路之後,就一路沿著那條小路搜尋了過來。

  偏偏三少這傢伙是個急色鬼,搶到了女人上手,也沒想過先離開危險的境地,找個地方逃脫險境再來搞女人。

  馬車停在路邊,三少摟著兩個裸女在馬車裡睡,喬偉裹著一床毛毯,身上墊著一床毛毯,頭枕在酒罈子上,髮絲上掛著露珠,也自睡得正香。

  紅彤彤的陽光照在喬偉臉上,蒸發了他髮梢間的露珠,暖洋洋地讓他很舒服。

  空氣中雖然還有點血腥味,但是早上花草散發出來的淡淡青香在稍有了點溫度的陽光下顯得更加醉人,喬偉翻了個身,也不想醒來,打算繼續睡下去。

  反正三少都在睡,他一個下人,有什麼好急的?

  就在這時,清脆的馬蹄聲打碎了清晨的寧靜。

  溪水的潺潺聲,晨鳥的啾鳴聲,和風的淺吟聲,全都被那急促的馬蹄聲敲個粉碎。

  偉哥被馬蹄聲驚醒了,但他只是翻了一個身,便又繼續睡去。

  馬車停在路邊,不會擋別人的道,他喬偉何必管是誰在這大清早趕路呢?

  而車廂裡邊的三少更是懶得理會,摟著兩具嬌嫩的女體睡覺,用胸脯當枕頭的感覺,那可是很能令男人陶醉的。

  但是馬蹄聲在奔到馬車旁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三少雖然睡得很熟,但他畢竟功力深厚。聽到馬蹄聲停下,馬上覺得有些不對,不由睜開了眼睛,伸手拉過了扔得滿地都是的衣服。

  這時,一聲馬鞭揮破空氣的呼嘯自車廂外傳來,啪地一聲響後,只聽喬偉大叫起來:「你們,你們幹什麼?老子好好的在這裡睡覺,你們幹嘛打老子?」

  一個蠻橫、嬌嗔、帶點稚嫩,卻非常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打你是姑娘我看得起你。就憑你這猥瑣長相,哼,挨姑娘我一鞭子,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三少聽得這聲音,骨頭就先酥了三分,心道這聲音的主人要嘛是個美到極點的女子,要嘛是個醜得潑硫酸都算美容的絕世醜女。聲音這麼好聽的女子就這兩種可能,沒有中庸之道。好色如命的三少爺,當然是祈禱前一種了。

  當下三少爺飛快地穿起衣服來,準備好好打整一番出去見美女。

  只聽偉哥惡毒地說道:「你們兩個臭丫頭,自以為長得漂亮就了不起了是吧?告訴你們,長得再漂亮的女人,碰到我們家少爺,也得乖乖地被我們家少爺放到床上躺平!老子才不稀罕你這臭丫頭的鞭子,媽的,有種就去跟我家少爺那條寶槍鬥一鬥!」

  這時一個令三少終生難忘的聲音響了起來:「惡奴,你們家少爺是誰?可是那叫秦仁的小淫賊?」

  三少的臉色變了,他知道來的是誰了,第二個聲音,分明就是那憐舟羅兒的!

  而第一個聲音,三少雖然沒有聽過,但他猜也猜得到,鐵定是秦霓兒!

  「完了完了,公主大人追到老子了,媽的,老子又不能殺公主……」三少不由有些慌亂,「媽的偉哥你這狗奴才,沒事兒顯擺什麼?你這麼一說,結合老子的品性,憐舟羅兒鐵定猜得到你家公子就是本少爺!」

  而那喬偉在外面還在不知好歹得意洋洋地說著:「嘿嘿,算你們兩個識相,知道我家少爺的名頭。不過我可告訴你們,我家少爺不是淫賊,他可是上品的採花賊……哎呀……」

  外面傳來?v?迨@聲響,想來是喬偉掉下馬車去了。

  「媽的,這下真露餡兒了!」三少心中一寒,情知兩惡女已經動手!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2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五章 各懷鬼胎 第一節

  兩聲淒厲的劍氣破空聲傳來,嘩啦啦一陣響,馬車的頂廂、四壁非常乾脆地給兩柄寒光四射的劍拆了個七零八碎,落到了路邊的溪水中。
  穿戴整齊的三少爺站在光禿禿的馬車上,甄洛和葉映雪躺在他腳下的板上,身上蓋著厚毛毯,裡面,卻是什麼都沒穿。

  「賤人,我們又見面了!」憐舟羅兒騎在馬上,手提著小九天神劍,冷冷地道。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甄洛和葉映雪,接著道:「沒想到你又禍害了兩個女子,看來留你不得,否則必定遺毒無窮!」

  「說起來,我們雖有一昔歡好之情,可是連一句話都沒說過呢!」秦霓兒媚態橫生,小手裡扣著一把不過一尺五寸長的短劍,笑靨如花,眼中閃動著詭異的光芒,盯著這個奪去了她貞操的男人。

  三少神情嚴肅地看著白衣勝雪的憐舟羅兒和一臉詭笑的秦霓兒,端端正正地一個長揖揖了下去:「兩位姑娘在上,小弟秦仁有禮了……」

  憐舟羅兒和秦霓兒卻是一愣,她們沒想到秦仁竟然一點都不慌張,還擺出這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三少一揖到底,徐徐站直身子,神情無比誠懇地看著兩個少女:「憐舟姑娘,秦姑娘,何必呢?何苦呢?咱們……後會有期了,哇哈哈哈……」說到「咱們」兩個字的時候,三少突然向後疾掠而出,絕頂的輕功身法發揮到極致,幾乎在瞬間就飄出了四十丈遠,只有聲音還留在空氣中:「就麻煩兩位姑娘照顧一下小弟新收的這兩位美人了!如果兩位姑娘嫌麻煩,代小弟送回逍遙山莊,或是乾脆殺了也可!哇哈哈哈……」

  三少倒掠中的身形突然在空中一個急轉彎,向天空直衝而上,如同一隻扶搖九天的大鵬鳥,在峭壁上稍借了幾下力,就落到了那高足有一百多丈的懸崖頂上。

  在三少動的那一剎,憐舟羅兒和秦霓兒幾乎是本能地隨著他追了過去,兩女在展動身法的同時還出了殺招。

  兩柄劍幾乎是兩道流星一般追著三少,但是兩女都沒想到,三少竟然可以身在空中,改變飛行的方向,改後退為上衝!

  兩女就沒有這個本事了,所以兩女的兩劍完全撲空,等到她們穩住身形之時,三少已經上了崖頂!

  三少站在百多丈高的懸崖頂上,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拿著折扇,緩緩搖動著。

  背後一輪巨大的太陽,散發出金紅色的光芒,三少寶石藍的長袍和長髮在風中輕揚。

  三少高深莫測地微笑著,猶如一尊隱在太陽中的神祇,向下俯瞰著已經氣得臉色蒼白的憐舟羅兒和秦霓兒。

  兩女看著崖頂上得意洋洋的三少,恨得牙都癢了,恨不得把三少大御八塊,扒皮抽筋,食其肉,寢其皮,敲其骨。

  百多丈高的山崖,憐舟羅兒和秦霓兒自然也是有本事躍上去的,但是兩女躍上去所花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三少逃之夭夭。

  「兩位姑娘,有勞相送,小弟定會銘記於心,不敢稍忘!」三少向著下方一拱手,長笑聲中自山崖別一邊躍下,消失在兩女的視線中。

  「好狡猾的小賊,這樣都讓他逃了!」憐舟羅兒憤憤地一揮劍,一道朦朧的劍氣飆出,將溪邊的一塊巨石切成了兩片。

  「果然是毫無氣節!」秦霓兒給他下了這樣的評語:「毫不猶豫地扔下自己的僕人和女人,轉身就跑,竟還揚言讓我們幫他照顧那兩個女人……這人,也太沒心沒肺了!」

  憐舟羅兒冷冷道:「小淫賊不是說了嗎?那兩個女人,托我們幫著照顧,要是嫌麻煩,就殺了她們兩個。霓兒,你就去殺了她們吧!」

  秦霓兒勉強一笑,道:「表姐,秦仁無情無義,但是咱們卻不能跟他一樣。那兩女子,怎麼說都是秦仁的受害者,跟咱們是同仇敵愾,殺了她們豈非不美?」

  憐舟羅兒道:「你的意思是?」

  秦霓兒臉上掛上一抹殘忍的微笑:「秦仁那小淫賊對那兩個女人沒心沒肺,咱們只要好好挑撥一番,秦仁豈不是又會多出兩個欲置他於死地的對頭?而我看那小淫賊,雖然無恥下流,但要他動手殺女人,他怕是辦不到的。否則憑他遮天手的本事,見到我們二人何必要逃?他貪花好色,女人就是他的命門。只要咱們兩個好好調教一番那兩名女子,日後就算我們逮不著秦仁,秦仁遲早也是會來找他那兩個女人的。有什麼刺殺環境能夠比得上床上呢?我也不要那兩個女人殺死秦仁,只要割了他那作惡的玩意兒,也就罷了。哦呵呵呵……秦仁好色如命,切了他的命根,那豈不是比死還難受?」

  憐舟羅兒聽得毛骨悚然,道:「霓兒……你這計策,也太歹毒了罷?秦仁十惡不赦不假,可是咱們找他報復,殺了他便是,何苦如此折磨人?」

  秦霓兒瞟了憐舟羅兒一眼,媚笑道:「哎呀表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讓他生不如死的折磨,會讓你心生憐惜嗎?表姐,你是不是已經對那小賊生出些許情意?你恨他,是不是因為他沒有光明正大地追你,反倒是使那下流手段得了你的身子?又或者是,你責怪他不該在念著你的時候,還要污了小妹我?又或者是,他得了你我,非但不知足,反倒變本加厲,又收了這許多女子,讓你心生不忿?坦白說出來罷,小妹我是不會嘲笑你的。」

  憐舟羅兒一愣,俏臉兒飄上一抹紅暈,張口結舌地道:「霓兒……你,你這話從何說起?那小淫賊……小淫賊罪該萬死……你表姐我,我,又怎會這般作賤自己,對小淫賊心生情意?」

  秦霓兒嘻嘻一笑:「表姐,枉你武功凌厲,在劍道上有著難得的天分,可是對人心、對己心的瞭解實在近乎白癡。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想的吧?」

  憐舟羅兒默然搖頭,臉色又恢復了正常,語氣也變回了那冷冰冰的調子,「表妹,莫非你又真的對人心很瞭解嗎?別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去看看秦仁新禍害的那兩個女子吧!」

  兩女說著,朝那馬車處望去,只見兩女仍舊躺在馬車上睡得正熟,而那嘴賤的車伕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哼,倒是教那車伕逃了!」秦霓兒蛾眉倒豎,「那般嘴賤,該割了他的舌頭餵狗的!這次算是便宜了他!」

  憐舟羅兒道:「那車伕不是普通人。我們兩姐妹在這邊說話,但是方圓百丈內的風吹草動卻也避不過我姐妹二人的雙耳,沒想到他竟這樣無聲無息地溜了,難道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兩姐妹嘀咕了一陣,也就懶得多理喬偉的事了,畢竟那嘴賤車伕不是正主兒。

  「咦,表姐,這女子……這女子竟是葉映雪!」秦霓兒看清了車上那兩個女子之後,失聲驚呼:「她不是已經被秦仁先……」後面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任她多潑辣嬌蠻的一個女子,那些話卻也是說不出來的。

  憐舟羅兒皺了皺眉:「江湖謠言不可信。就說那秦仁小淫賊,我也不信他當真就是傳說中那種男女都要的淫魔的。」

  這一點,憐舟羅兒還是很有自信的。畢竟在憐舟羅兒看來,秦仁得了她和秦霓兒這般天仙級的美人,對庸脂俗粉自然是不會再有興趣了。至於男人,那秦仁怎麼看都不會是好男風的人物。

  「這小姑娘倒是水靈得很。」秦霓兒看著熟睡中的甄洛,素手撫上了她沉睡時如嬰兒一般的臉,「不知道,要是我刮毀了她的臉,那秦仁會作何反應……」秦霓兒惡毒地笑著,偏生笑容又是那種嫵媚動人,閃著紫光的指甲在甄洛臉上輕輕刮著。

  憐舟羅兒道:「別亂來,表妹,你莫非是嫉妒了?」

  秦霓兒面色一寒:「當然!那秦仁好不過份,既然得了你我,卻如此不知足,又來禍害這般純潔的少女。哼,我倒也不是個狠毒的女人,只是既然做了我的男人,那就絕對再不能碰別的女人。但那秦仁顯然是個為了女色連命都不要的膽大之徒,所以為了保險,本姑娘也就只有閹割了他!」

  「那你也不必遷怒於她呀!」憐舟羅兒歎了口氣。她是面冷心軟之人,也很懂得分辨是非。

  「這小姑娘生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倒是十足十的禍水。」秦霓兒道:「不過這關我何事,只是心中不忿罷了!」

  秦霓兒倒坦白得很,這丫頭敢說敢作,敢作敢當,個性十分鮮明。

  「好了好了,」憐舟羅兒道:「你不是定計要利用她們對付秦仁嗎?那咱們就先帶走她們吧。瞧她們這樣子,想來也是中了秦仁那晚對付我們的迷藥。可恨,那秦仁為何這般急功近利?就不知道好好地去追求一個女子,一定要使這般下流的手段?」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五章 各懷鬼胎 第二節

  兩女一邊數落著秦仁的不是,一邊上了馬車,用毛毯將兩女的身子裹好,趕著馬車向前方行去。她們的兩匹坐騎,也都拴在了馬車上,隨著馬車小步跑動著。
  待馬車載著四女走遠之後,大路旁那昨晚被秦仁用雷神霹靂彈炸出的大坑裡忽然坐起來一個灰頭土臉的人,拍淨身上的塵土之後,露出一張得意洋洋的臉。

  「嘿,你們這兩個小女人,又如何懂得我們家少爺的心思?」這人正是喬偉,他根本就沒溜走,不過是趁兩女不注意時,躺在昨晚炸出的大坑裡,用浮土蓋住了自己的身子而已。

  憐舟羅兒和秦霓兒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被他聽了進去,他無情地嘲諷著:「作為一個上品的採花賊,採花就是本職工作,追求女子又何苦來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才是至高境界!我們家少爺從來都是只要人,不要心的,當然要用最方便的手段了!嘿嘿……」

  「嗯,想不到偉哥你竟是本少爺的知己。」三少的聲音如鬼魅一般在喬偉耳旁響起,喬偉嚇了一跳,轉過頭來一看,三少正站在他身旁,高深莫測地笑著。

  「少爺,您幹嘛一聲不吭地溜到我身後,又突然出聲說話,您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喬偉嚎叫起來,「您剛才不是已經逃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您捨不得小人?少爺,您對小人恩重情深,小人沒牙難忘!」

  偉哥自己被自己感動得涕淚橫流,嚎叫著手足並用就要來抱三少的大腿。

  三少嚇得連退幾步,皺眉道:「媽的,你說的什麼話呢?什麼叫捨不得你?你別過來,保持三步以上的距離!看看你身上的泥巴,別把我衣服弄髒了!少爺我本來就沒走,山那邊根本就沒路,我往哪兒走?」

  三少的確沒走。

  他作勢躍下山崖,事實上根本就沒離去,而是躲在暗中窺探,等到憐舟羅兒和秦霓兒走後就又從山崖背後溜了回來。

  「三少,那兩個臭丫頭打算設計對付您,您瞧這事兒該怎麼解決?」喬偉偷聽了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所有的對話,自然對兩女定下的計謀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三少卻因相距太遠,沒有聽到兩女的對話。當下偉哥將兩女的毒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聽得三少直皺眉頭。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這句話還真他媽是天理!」三少憤憤地道:「想對付少爺我?也不看看她們才吃了多少年大米!」

  憤怒了一陣,三少又冷靜下來,想了想,說:「那葉映雪對我恨之入骨,如果能剮了我,她絕對不會殺了我。而秦霓兒本就是個女恐怖分子,少爺我還惹不起她。憐舟羅兒嘛,哼哼,她是本少爺的手下敗將,少爺倒不怕她。至於甄洛……那小美人兒,少爺我還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過她應該不會受憐舟羅兒和秦霓兒的蠱惑來對付本少爺。怎麼說本少爺也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雖然為人下流無恥了一點,但還是有值得女孩子喜歡的地方的。」

  喬偉小心翼翼地道:「三少,您老人家玩弄了那麼多女子,有真心喜歡您的嗎?」

  三少想了想,道:「應該有吧。少爺我的第二個女人,柳飄飄,她絕對是真心喜歡我的。至於別人,我就不敢肯定了。管他呢,少爺我又不要當情聖,要那麼多人喜歡我幹嘛?」

  喬偉道:「少爺,那情況可就不太妙了。您玩兒的女人,好像恨您的居多。而偏偏那些女人,又是天底下有數的美女。您要知道,這美女可是不多啊!您要是把所有的美女都得罪光了,讓她們都結成統一戰線來對付您,您這採花賊恐怕就當不下去了……」

  三少皺眉,旋即展顏笑道:「哦,偉哥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來聽聽。」

  一主一僕二人在溪邊的石頭上坐下,昨晚那摔死的胖大和尚的屍體就在兩人身旁不遠處,兩人也不嫌噁心,對坐著交談起來。

  「少爺,小人沒什麼見識,不過小人認為,少爺您若想做個瀟灑自在的採花賊,這虛與委蛇還是要的。」忠僕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女人嘛,就是要哄的。一個真正的花花公子,不但要能讓女人死心塌地的愛上他,還要能在玩膩之後,讓女人自動離開他,他自己還可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博取別的女人的同情。」

  「你是說,讓少爺我扮情聖?」三少虛心受教,心道這車伕果然不愧是走過大江南北的人,雖然本身沒什麼本事,但是見識還是不少的。

  「對,就是扮情聖。」喬偉的神情嚴肅起來,「小人知道少爺您喜歡灑脫,喜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您曾對小人說起,要讓人真心喜歡上您,您自己也必須付出真心,虛情假意的您做不來。可是您想過沒有,這逢場作戲,著重便在那『作戲』二字。您搞女人,要是連戲都懶得作,如何能讓那些女人不恨您?那樣的話,還不如直接去嫖妓,銀貨兩訖,概不拖欠,連作戲都可免了。」

  「嗯,這話不錯,戲的確是要作的。」三少來了興致,「照你這麼說,三少我以前那些手段都錯了?」

  「手段沒錯,就說您下迷藥的手段吧,這的確是一條搞上女人最便捷的方式。可是,您玩了女人之後,也不能提上褲子就走啊!您得好好安慰她,您得賭咒發誓說您愛她。甚至可以拿把刀自己割自己手指頭,割自己的脖子,甚至割自己的小弟弟,用血來說話!女人嘛,大多數都是心軟的,您要是戲演得到位,女人多半會感動的,就不會計較您得到她的手段了。演個戲而已,又不會少您兩斤肉。」

  三少聽得毛骨悚然,這喬偉還真是相當無恥,比起喬偉,三少覺得自己的無恥神功還遠遠不到家,「那這樣的話,豈不是顯得我三少爺是個虛偽小人了?」

  「嗨,三少您本身就是個無恥小人,還在乎那些虛名幹什麼?」

  三少呵呵一笑,「偉哥,你這話一針見血啊!不錯,這做小人的,無恥和陰險就是小人之道,倒也不算過份。可是你的辦法啊,還是不大適合三少我。玩弄肉體也就算了,要是連感情都玩弄了,那三少我可真是禽獸不如了。」

  喬偉冷笑,「禽獸不如又如何?世道就是這個樣子,小人才能活得逍遙自在。三少,如果您不願虛情假意地欺騙感情也行,那您看看您能不能真的愛上那些女子吧!」

  三少想了想,說:「恐怕不行。少爺我只有一顆心,恐怕沒辦法分成那麼多份。」

  喬偉笑了起來:「這便對了,以少爺您的個性,恐怕也不會安分守己去愛某個女子。反正已經做了婊子,還立牌坊做什麼?」

  三少沉默半晌,忽然拊掌大笑:「偉哥啊偉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沒想到你還有這番奇談妙論,不錯,不錯,深得我心啊!嗯,做了婊子,便不立牌坊,三少我做了採花賊,也就不需要守著那虛偽的道德了!好好好!三少我便扮一回情聖,學一學韋爵爺,即便不愛,也要哄得那些女子認為三少真心愛上了她們。不論怎麼說,搞女人也是要留著命才行的,要是得罪的人多了,成天被人追殺算計,那滋味也不太好受。」

  主僕二人相視大笑,兩個陰險小人在此定下毒計,事後喬偉總結道:「小人沒什麼學識,可是小人也聽有些花花公子談過御女之道。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二十歲以前不讓她吃飽,三十歲以前不讓她穿暖,敢抱怨一句就一腳踹過去,踢得她鼻血都噴出來。第二種嘛,則是不打她,不罵她,要用感情折磨她。依小人看來,三少雖然下流無恥,但也懂得憐香惜玉,打女人您是做不來的,所以還是第二種方法適合您。」

  三少點頭道:「倒也不是什麼憐香惜玉,只是少爺我大男子主義思想極重,要讓我打弱女子,還真的做不來。女人嘛,就是用來疼愛的,打傷了她,在床上也不爽嘛!哇哈哈哈……」

  這一番談話,徹底顛覆了三少以往的觀點,同時也造就了真正的一代情聖。

  而在今天,定下了卑劣計謀的三少仍在為自己的決定洋洋自得,「嗯,憑少爺我的長相、家世、武功,要是真的肯作戲,不怕那些女人不入彀。只要擺平了那些恨我的女人,保證她們不給我找麻煩,三少我還是可以逍遙自在縱意花叢的。喬偉這小子不錯,值得重用,值得重用啊!」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五章 各懷鬼胎 第三節

  一輪明月,幾縷清風。
  夜色籠罩下的定州城折射著月光清冷的光輝,點點燈火將這燕省的大城點綴得有如天上的街市,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黑暗在蔓延,罪惡悄悄地滋生,白天繁榮的大城夜晚依舊繁榮,只不過那是一種罪惡的繁榮。

  盜竊、搶劫、打悶棍、黑幫火拚、殺人滅口等等勾當在各個大街小巷中不斷地發生,鮮血灑上地面很快就被清洗乾淨,被扒得精光的苦主還在昏迷狀態就被扔進了陰溝,閃閃的刀光照亮一張張猙獰扭曲的嘴臉。

  定州城,燕省最繁榮的商業大城,距鐵血嘯天堡一百二十里路程,大小幫派林立,治安極度混亂,號稱大秦帝國十大匪市之一。

  在這座城裡,即使號稱江北白道勢力第一的鐵血嘯天堡也無法將勢力完全滲透進去,因為你根本無法分辨,定州城哪些人是良民百姓,哪些人是殺人越貨的強盜土匪。

  也許一個在白天老實巴交的,賣烤紅薯的老漢晚上就會搖身一變成為冷酷無情的殺手,也許一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小乞丐在晚上就會成為某個大黑幫的頭子,也許一個白天在河邊洗衣服的小媳婦在晚上就會成為最可怕的采陽補陰的女魔頭,也許……

  誰知道呢?知道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

  本屆武林大會的舉辦地點,「天平山莊」,就在定州城的近郊,江北唯一一個風景如畫的勝地,天平山上。

  天平山莊的莊主,「鬼斧神工」杜公甫,在江北武林中有著極大的名頭,不但武功高絕,人品也是交口稱讚,號稱天下急公好義第一人。

  這次武林大會選在他的山莊召開,原因無他,就因為杜公甫有著最是公正的好名頭。

  但是武林大會召開在即,大會所要針對的對象,天字第一號淫魔,采陽補陰,男女通殺,禍害蒼生的秦家三少秦仁卻仍未落網。

  非但沒有落網,甚至連秦仁的下落都沒有幾人知道,誰也不知道他逃到了哪裡。

  曾有人懷疑,秦仁要麼逃回了逍遙山莊,要麼躲進了鐵血嘯天堡中,否則不可能找不到他的線索。

  但是逍遙山莊莊主秦逍遙和鐵血嘯天堡的堡主鐵空山,一再向外界保證,他們並沒有見過秦仁,如果眾位英雄不相信,可以進我們的地盤來徹底搜查,我們一定為大家大開方便之門。

  但是如果你們查不到嘛,哼哼……這誣陷的罪名可大可小,小的打一頓板子了事,大的嘛,可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了!

  沒有人敢正面得罪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雖然秦仁的罪名在有心人士的煽風點火之下弄得滿天下皆知,凡是想要對付秦仁的人都認為自己佔了個「理」字,但是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的可怕勢力,令所有人都不願意為所謂的俠義去冒給人滅門的危險。

  ※ ※ ※ ※

  「秦仁究竟跑去哪裡了?」燕省首府,毗鄰京城的鎮州城內,一名臉色蒼白,身穿明黃色繡三爪金龍的年輕人惡狠狠地將一隻信鴿扭得粉碎。「他奶奶的,秦仁竟然扔下洛兒獨自跑了,看洛兒的來信,好像對勾引秦仁沒什麼進展,老子這次真是賠了女人又折兵!」

  「大老闆,您根本用不著生氣,以秦仁那貪花好色的本性,他就算暫時躲起來了,到時候總會去找洛姑娘的。以洛姑娘顛倒眾生的魅力,不怕秦仁不上鉤。」一條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中,身上彷彿不斷地散發著黑色霧氣,面目身形都模糊到完全看不清楚的人影,站在那年輕人身旁,聲音就像九幽中飄出來的,模糊不定的魔音。

  那被喚作大老闆的年輕人深吸了一口氣,道:「可是尊者,我府中十大高手為了演這一齣戲折了三個,我甚至將養了十三年,自己都沒碰過的天生媚女洛兒都拱手送給了秦仁,可是現在,我得到了什麼回報?尊者您的計謀令到秦仁身敗名裂,不得不躲起來,那咱們的大計豈不是沒了著落?」

  那被喚作尊者的黑影陰森森地一笑,道:「秦仁不會躲起來的,他絕對會出現。他那樣的人,怎會甘心隱藏起來?他是天生的浪子,不出來搞風搞浪搞女人是不會甘心的,大老闆您請放心,本尊相信秦仁一定會在武林大會召開前現身的。」

  「尊者,您定下的,讓逍遙山莊和秦仁決裂的計謀好像沒有成功。」大老闆沉吟道:「秦逍遙現在一個人都沒派出來,他好像根本就不相信秦雷會是秦仁打傷的。」

  那尊者道:「本尊本來就沒指望秦逍遙會中計。遮天手縱橫江湖數十年,闖下偌大的名頭,又豈會是浪得虛名之輩?不過本尊這一計乃是連環計,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本尊在秦雷身邊留了一個指證秦仁的鐵證,秦逍遙縱使不信那證人,難道天下人也不相信嗎?只要天下人都信了那證人,那秦仁的罪名難保不會座實。而秦仁一旦罪名確立,天下諸多想將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拉下馬的門派必定會以秦仁為借口,炮轟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嘿嘿,只要秦逍遙和鐵空山一心認為秦仁是被誣陷的,鐵心要護住秦仁,那麼天下諸大勢力和他們的衝突就在所難免。大老闆,您仔細想想,若您是秦逍遙,您眼看著秦仁被陷害,那麼您會怎麼對待這件事?」

  大老闆想了想,道:「我會認為,陷害秦仁的人是想對逍遙山莊下手。」

  尊者點了點頭,道:「那麼,您再想想,如果陷害秦仁的人是想對逍遙山莊下手的話,那陷害者又會是誰?」

  大老闆道:「肯定是那些對逍遙山莊不滿,想以自身勢力取代逍遙山莊的人。」

  「那不就結了?」尊者陰森地笑了起來,「秦逍遙會懷疑到那些想取代逍遙山莊的勢力上去,而那些想取代逍遙山莊的勢力又會懷疑秦逍遙包庇了秦仁,總之不可能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來。而他們兩者互相猜疑之下,秦仁就是那根導火索。嘿嘿,只要秦仁在武林大會上出現的話,那可就有好戲看了。說不定,最後會演變為逍遙山莊聯合鐵血嘯天堡火並其它各大門派、世家!」

  「妙啊!無論他們拼成什麼樣子,對我們都是有利無弊,而我們說不定還可以趁此機會表明立場,籠絡住幾個勢力!」大老闆眼睛一亮,隨即又緊鎖眉頭:「可是,秦仁到時候要是不出現怎麼辦?他要是硬等到武林大會結束之後再現身那該怎麼辦?」

  尊者大笑,「大老闆不必多慮。秦仁不現身,那咱們就逼他現身。大老闆付出了心血,賠了女人又折了高手,本尊若是不做出點什麼,那也太對不起大老闆了。嗯,本尊教中的九陰聖女剛好培養成功,就讓九陰聖女去把秦仁勾出來!」

  大老闆吞了口唾沫,道:「尊者說的,可是那天生的九陰之體,天生有魅惑眾生的能力,比我那還未成熟的天生媚女還要具有魅惑本能的秘傳聖女?」

  尊者傲然點頭:「大老闆的天生媚女還未成熟,暫時的確不能與本尊的九陰聖女相比。本尊教中那九陰聖女,原本是打算用來作本尊的鼎爐的,數百年來,本尊教中也就出現了那一個完美的九陰聖女。但是為了天下大計,本尊也只得犧牲掉她了。」

  大老闆神往地道:「要是能跟她春宵一度……」

  「大老闆還是不要想了吧!」尊者打斷了大老闆的話:「那九陰聖女,天生純陰之體,最擅吸取男人純陽精華,如果不是純陽體質,又或是採補功夫不比九陰聖女更精深的話,任何人和聖女交合,都會被吸得精盡人亡!」

  大老闆尷尬地一笑:「呵呵,想想罷了。尊者啊,如果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真的與江南江北各大門派火並,您看咱們收攏哪邊比較好?」

  「當然是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了!」尊者陰笑:「咱們先把秦仁逼到死地,再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救助秦仁,而且還要讓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的人看在眼裡,讓他們對我們感恩戴德。又或是乾脆把逍遙山莊連同鐵血嘯天堡逼到死地,再來解救他們。江南江北的各大勢力沒辦法逼死秦逍遙和鐵空山,但要是加上我們兩家的力量,傾我們手頭上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要逼死秦逍遙和鐵空山還是有可能的罷?而等他們自認為必死之時,咱們再反戈一擊,幹掉其它的勢力,救出秦逍遙和鐵空山,那樣的話,一樣可以將兩大勢力收入麾下。嗯,那秦仁不能白白犧牲,無論如何咱們也得保住他。」

  大老闆苦笑:「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秦仁不見得會現身啊!我們想保住他也沒辦法。」

  尊者笑道:「大老闆,本尊都說了要獻出九陰聖女了,您又何必總是這麼擔心呢?嗯……」

  ※ ※ ※ ※

  定州城,富賈巨商、官宦人家君住的麒麟街。

  大風起時,一條全身都被黑巾包住,只露出一雙淫光四射的眸子的人影乘風而來,悄無聲息地藉著夜色和涼風潛進了麒麟街中間一棟異常豪華的大宅中。

  這是天平山莊杜公甫在定州城置下的房產,今天晚上,杜公甫最寵愛的女兒就歇息在這宅子中。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五章 各懷鬼胎 第四節

  那黑色的人影潛在大宅中院牆下的陰影裡,一雙眸子四下打量著。
  天平山莊非浪得虛名,這豪華大宅平日裡看上去處處安寧,其實暗中也不知埋伏了多少暗哨,潛藏著多少護院高手。

  那黑色的人影也不知是第幾次摸進大宅中了,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原因無他,埋伏的高 手太多,要想不驚動任何人潛進去,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黑色的人影曾數次看到一些仗著身手高明,想要潛進去搞點是非的高手,在進入院牆之後,被人像扔死狗一般扔了出來。

  那些高手進去的時候活蹦亂跳,出來的時候奄奄一息,手筋腳筋全被挑斷,丹田氣海給轟得粉碎,舌頭都被割了,傷口上還撒了鹽。

  不是天平山莊的人行事狠辣,而是因為定州城裡的土匪強盜殺手實在多不勝數,又凶蠻之極,如果不殺雞儆猴,日後必定麻煩不斷。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猴子都會被雞血嚇到的,眼下這黑色的人影就是一隻不怕雞血的猴子。

  或者這黑色的人影也是怕血的,但是自在白天見著了那杜家小姐的真面目之後,一點恐懼也被那包天的色膽給吞沒了。

  色膽包天,此話向來是有道理的。

  今天黑色的人影非常幸運,他順利地摸進了院子裡,在院牆根上潛伏了小半個時辰,仍然沒有感應到任何高手的氣息。

  這是不是代表今天晚上的保安力度不如以往呢?

  黑色人影強抑著心中的驚喜,開始向著大宅西院處運動。

  在那邊,有假山,有花園,有花樹,有小溪。

  風景自然美極,但是這黑色人影趁夜摸進來,卻不是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欣賞美景的,他要做的,自然是別的,更加重要的事情。

  因為除了美景之外,西院處還有著一棟精美的閣樓。

  黑色人影的輕功極佳,他行動時簡直如同御風飄行一般,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便可掠出數丈,甚至可以憑草葉借力,纖細柔弱的草葉也可撐起他的身子。

  已經摸到了閣樓前十五丈處的假山前,黑山人影藏身於假山縫中,再次向四下打量了一番,還是沒有發現有高手的氣息。

  黑色人影的心砰砰跳了起來,再躍進一個池塘,就可以摸到閣樓下了,只要摸到了閣樓下,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七丈寬的池塘,四丈寬的草坪,三丈寬的花圃,一丈寬的碎石子路。

  十五丈的距離,對黑色人影來說,也不過是一個縱躍的事。

  黑色人影深吸一口氣,平伏下激烈的心跳,一顆心又恢復到古井無波的狀態。

  他摸出了假山縫,屈膝、彎腰、沉身,整個人就像一隻準備撲擊的黑貓。

  發力一蹬,強大的蹬彈力讓他的身子如同炮彈一般射了出去,嗖!黑影掠過了池塘,快捷無比的身法在水面上掠過,帶動幾片飄萍。

  黑色人影狂喜,這是閣樓前唯一的一段空白地帶,在這段地帶中,沒有任何掩體,如果有高手潛伏在側的話,經過這段地帶時,是最容易被潛伏高手發現的。

  但是現在沒有一個高手向他發動攻擊,看樣子今晚的保安力量確實異常薄弱!

  那黑色的人影眼見便要靠近閣樓,忽聽頭頂上傳來一聲清越的吟誦:「御賤乘風來,採花天地間!兄台,如此良辰美景,何不邀一佳人,賞月飲酒,反倒要做此偷偷摸摸的事呢?」

  黑色人影心中大駭,抬頭一看,只見一名身穿寶石藍長衫,一頭長髮梳理得一絲不亂的翩翩佳公子,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拿著折扇輕搖,身子沒有任何作勢的表現,卻像羽毛一般飄在空中,輕飄飄地隨風前進,與黑色人影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同樣的方向。

  瞧那年輕公子在空中的高度,這輕功自然比黑色人影要高出不止一籌,有誰見過能真正借風飛行的輕功?再好的輕功,那也是要借力的!

  可是那年輕公子,在空中不擺臂,不踢腿,兩腿併攏直立,好像踩著什麼東西滑行一般,在空中快速地向前運動,飄逸如那天上的仙人。

  飛天髮型不亂,此乃輕功最高境界!

  黑色人影震驚了,他嘶啞著嗓子低叫道:「你是誰,為何要來壞大爺的好事?」

  年輕公子輕笑一聲,將一縷話語密傳入了黑色人影耳中:「吾乃龍生第九子,逍遙採花在人間!兄台,這天下的美女,還是交給在下一個人來品嚐吧,你,可以安息了!」

  說話間,左手輕輕地往下一按,隔著近五丈的距離,劈空朝那黑色人影的頭頂按出了一掌。

  黑色人影抬頭看著空中,他想反抗,可是心中卻充滿了絕望。

  那一掌的氣勢是那般的磅礡,好像遮蓋了整個天地,一隻並不算很大的肉掌,偏生給人以一種無限放大,而天空在掌下無限縮小的奇異感覺。空氣中彷彿生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吸走了黑色人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勇氣!

  「砰!」一聲沉悶的爆響,黑色人影的身體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從頭頂開始,緩慢地散架,緩慢地爆開,緩慢地變成了一灘血漿。

  時間並沒有變慢,只是年輕公子的掌勁罩住了黑色人影的身體,令得他爆體的情景變得異常緩慢。

  那種感覺非常奇異,就好像周圍的時空處於正常狀態,而黑色人影卻處在另一個完全格格不入,被放慢了無數倍的時空之中。

  每一塊皮膚、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胳的解體過程都清晰可見,甚至每一滴血液的飆射,每一朵血花的綻開,其過程都無比清晰,足以讓任何人瞧得清清楚楚。

  最後,黑色人影已經化成的血漿緩慢地,如雪花飄落一般落進了池塘中,池中的游魚爭先拼搶,吞食著血肉。

  年輕公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微微一笑,「嗯,本少爺的掌力又進步了。」

  這時,院子中響起陣陣衣袂帶風聲,十多個舉著火把,身著勁裝,形容彪悍,眼中精光四射的漢子從四周掠了過來,集中到池塘前。

  眾大漢中領頭的一個紅衣漢子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年輕公子,略顯猙獰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李公子,好武功!這採花大盜張子義輕功端地厲害,偏又懂得識氣之術,只要有高手潛伏在旁,他就絕不進來,小的們好幾次都讓他給跑了,要不是李公子仗義出手,還真難幹掉他!」

  那李公子無比雍容矜持地一笑,道:「天下採花賊,吾最恨也!我的『大力金鋼掌』,便是要借金鋼之力降伏天下邪魔。普天之下,凡是採花賊,我李鋼見一個殺一個,殺兩個殺一雙!不必言謝,此乃我的本份!」

  那紅衣漢子對著自稱李鋼的年輕公子一拱手,道:「小姐在別院候著公子,小的們先行告退了。」

  說著一揮手,帶著手下的高手們散了個乾乾淨淨。在他們離去之前,藉著火把的光芒可以看到,李鋼的腳下,踩著一條細到幾乎完全透明的鋼絲。如果不是火把的反光,藉著夜色的掩蓋,任何人都會以為那李鋼是飄浮在空中。

  等眾高手都走掉之後,李鋼從鋼絲上輕輕飄下,動作也是無比地優雅飄逸,彷彿一根羽毛一般,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不用鋼絲也能飄浮在空中。那份輕功,分明已經可以進入天下前三甲了!

  「嘿,要不是為了唬住你們這批下人,本少爺用得著踩鋼絲?」李鋼詭異地笑,輕聲自語:「天下人都知道我秦仁輕功絕頂,為了掩飾身份,也只得扮成輕功不行的樣子。還好這群人不識貨,否則認出了我的『大力金鋼掌』便是『遮天手』,三少我這李公子就扮不下去了!」

  自得地一笑,李鋼,哦不,應該是三少爺,晃著折扇悠然自得地踩著地上青青的草皮,向著別院方向走去。

  三少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在江湖上的惡名,他雖然氣憤別人對他的栽贓誣陷,但轉念一想,本少爺的確是迷姦了不少姑娘,於是也不以為意。

  天下俠義之輩都在搜捕三少,三少雖然不懼,但他實在太懶,懶得惹些麻煩,乾脆用回了前世的名字,自稱是某個神秘門派的弟子,姓李名鋼。

  三少爺的招牌武功是輕功和遮天手,但是天底下知道遮天手這名頭的人雖然很多,卻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遮天手打出來時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所以三少自稱練的是大力金鋼掌,倒也沒多少人懷疑。

  本來嘛,一掌打出去推倒一堵院牆,打在人身上就把人給爆得粉碎,倒也稱得上「大力金鋼」這四個字。

  現在,三少爺辦完了事,自然是要去會那杜家小姐去了,說起來,三少那要殺盡天下採花賊的豪言倒是不假。

  所謂同行是冤家,三少做了採花賊,自然要殺光天下採花賊,把天下美女與天下採花賊共享,三少還不是這麼大度的人。

  三少爺,要的就是壟斷!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4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七章 秦情禽擒 第一節

 

  喬偉想了想,道:「這個小人倒不敢妄自斷言。不可依杜家小姐的性子,很有可能兩不相幫。」

  「本少爺也是這麼想的。」三少點頭贊同:「但是就算她兩不相幫,可是若三少我殺了她的父母兄長,你說她還會兩不相幫嗎?」

  「那就不一樣了,可能她會跟三少你拚命。」

  「是這個理。所以,少爺我現在雖然已經把她弄上了手,但是最後卻是不能走到一走的。」三少有些噓唏地道:「既然不能跟她走到一起,甚至有可能跟她決裂,最後親手殺了她,三少我何必在她身上流連往返呢?還不如辦完了事就馬上提起褲子回來。」

  喬偉默然,他沒想到三少爺繞了那麼大個圈子,分析了那麼多的江湖形勢,最後的用意竟然是為了解釋為什麼不在杜曉妍香閨裡過夜。

  「秦家人的思維方式……果然個個與眾不同!」喬偉心中已經對三少佩服到了極點。當然,不僅僅是喬偉佩服,魔門長老喬齊天一樣佩服得緊。

  「這江湖啊……」三少又飲了一杯酒,無限感慨地道:「又將天翻地覆了……嘿嘿,天翻地覆又如何?且看我三少爺隻手遮天,雙掌擎天!傷我二哥之人,我必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三少嘴角浮出那抹動了殺機的冷笑,瞳仁中又出現那修羅煉獄,直看得喬偉暗自心驚。

  「好,少爺果然好豪氣!」喬偉拍了一記馬屁。

  「嘿嘿嘿……待平息了這場風波,本少爺必將名滿天下,到時候……嘿嘿嘿嘿,天下那些仰慕英雄的美女還不是哭著喊著撲上來求本少爺採摘嗎?」三少豪言過後,隨即露出本來面目,喬偉在一旁聽了當真哭笑不得。

  「高,少爺的志向真是高!」馬屁不得不拍……

  ※ ※ ※ ※

  清晨,凌雲山上薄霧籠罩,晨風習習,朝陽的光輝穿透那霧之後,便像患了陽痿一般懶洋洋地照射著風景如畫的逍遙山莊。

  秦家大少,星河劍聖秦風,現在正在山莊後院練劍。

  但秦風現在所練的劍招卻不屬於任何一派的招式,甚至連他仗以成名的「星河劍法」都沒使出來。

  他腳下也不知踏著什麼步法,看上去東倒西歪,落足點全無規律,而手中劍也是東劈一下,西刺一下,完全是憑興之所致。

  星河劍聖練劍時並未運起內力,所以現在他胡亂出劍之下,看上去倒像極了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拿著把劍在砍柴殺豬一樣。

  沒有劍光,沒有劍氣,甚至連一點劍鋒破空聲都沒發出。

  此時秦逍遙正提著個鳥籠,邁著方步,一派悠然自得地走到了後院。

  當他看到秦風練劍的表現之後,不由皺了皺眉頭,喝道:「阿風,你在做什麼?有你這般練劍的嗎?」

  秦風聞言一怔,歪歪斜斜刺出的一劍馬上收了回來,還劍歸鞘之後走到秦逍遙身前,對他躬身行禮道:「孩兒拜見父親,父親今日看起來興致好得很啊!」

  秦逍遙冷哼一聲:「興致再好也被你這不成器的東西給破壞了!阿風,枉你號稱星河劍聖,若是剛才使的那路劍法……嗯,如果那也算是劍法的話,被旁人瞧了去,恐怕你的名聲便要喪盡了。」

  秦風不以為然地一笑:「敢問父親,何謂劍法?」

  秦逍遙微微一怔,「你為何有此一問?難道你想另僻蹊徑,再創一派劍法?」

  秦風搖頭,「孩兒只是想請教父親,何謂真正的劍法?」

  秦逍遙想了想,道:「劍法便是……」說到這裡,秦逍遙忽然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

  劍法,用劍之方法。世上流傳不下千派劍法,每一派劍法都是經過千錘百煉之後,去蕪存菁,完善之後所遺留下來的,最恰當的用劍方法。

  可是哪一派的劍法能夠稱為「真正的劍法」?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天下練武的,大多自命不凡,在遇上對手之前,總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

  而每個用劍的門派都認為自己在用劍的方法上獨步天下,誰也不服誰,就算是天下第一劍客,恐怕也不能說自己的劍法就是真正的劍法。

  秦風見父親語塞,笑道:「父親,其實孩兒對這真正的劍法也不甚了了,但是孩兒曾得老三指點。老三說,劍者,凶器也,再好的劍,也只不過是殺人的凶器而已。而劍法,也不過是殺人的技巧,而這技巧一途,又豈止一種?但是萬般技巧,為的也只是殺人這一個目的。既然一招便能殺人,那還要那萬般劍招作甚?」

  秦逍遙天縱奇才,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失聲道:「這話當真是小三說的?」

  秦風點點頭,道:「是的。父親知孩兒一心求這劍道至境,可是至今為止,也不敢自誇摸到了劍道至境的門檻。但是經老三一番提醒,孩兒便覺茅塞頓開,在劍道上更進了一大步。」

  「一招便能殺人?一招便能殺人?」秦逍遙喃喃自語了一陣,眼中突然精光暴射,大聲道:「不成!一招殺人者,必先在絕對力量上超出其對手一大截。倘若是一個全無內力之人,和一個有著百年內力的高手對打,那百年高手一記劈空掌,便可隔著幾丈震死那全無內力之人,就算讓他學了致命的一招,又有何用?」

  秦風道:「孩兒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當時並未請教老三。後來孩兒這些時日仔細思索,在湊巧目睹了一件事後,孩兒猛地悟通了這個道理。有很多時候,絕對力量並不一定能夠左右戰局。」

  說著,秦風拔出斜月七星劍,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張薄紙。

  「父親認為,這劍與紙哪個更鋒利?」

  秦逍遙失笑道:「阿風,這還用問嗎?天下之七神器這一的斜月七星劍無論如何都比這張紙鋒利的。」

  秦風又問:「那父親能不能用這張紙切斷一根樹?」

  秦逍遙傲然道:「為父內力到處,摘葉飛花也可傷人性命。這張薄紙在為父手中,也可變得比鐵片更鋒利。」

  秦風笑道:「那是因為父親內力深厚。可是天下並不是人人如父親一般,一身內力足有兩百多年的火候。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拿著斜月七星劍,要砍倒一顆樹,僅憑蠻力便可辦到。可是若要一個普通人,將這張薄紙砍入樹中,那麼能做到的恐怕萬中無一。」

  秦逍遙哂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百萬人中,也沒一人能夠做到。」

  秦風搖頭道:「父親錯了。只要方法掌握得當,人人都能辦到。」

  秦逍遙大奇:「此話當真?」

  秦風並不作答,走到後院一棵小樹前,道:「父親請看。」說著,捏住那紙片的一角,手腕輕輕一抖,將那紙片朝小樹切出。悄無聲息地,紙片切上小樹之後,竟然鐵片切豆腐一般沒入大半。

  「父親可看清了嗎?」秦風笑問。

  秦逍遙大為震驚,他剛才看得一清二楚,秦風並沒有使用丁點內力,完全是憑腕力將紙片切進去的。

  秦逍遙大步走到樹前,仔細地看了看那張已經嵌入樹身大半的紙片,伸手捏住那紙片留在樹外的一截,輕輕一拉,哧地一聲,紙片應聲而碎。

  「這只是一張普通的白紙。」秦風笑道:「孩兒也並未使用內力,但仍能做到這般地步。雖然孩兒的腕力遠勝常人,但是腕力人人可以鍛煉,而內力卻全然不同,並不是人人都能練成的。紙弱亦能殺人,劍強也會折斷,關鍵就在於那『一招』的出招方法。」

  「這……這又是為何?」不知不覺間,秦逍遙說話竟有些結巴起來。

  秦風道:「紙片切擊樹幹時的速度、角度等因素結合起來,找到樹幹上最脆弱的一點,紙片也可變得跟鋼刀一樣鋒利。這是孩兒有一日偶爾目睹書房裡一個下人,整理書籍之時,不小心便書頁切開了手指,而那傷口卻平整光滑,就像是用利刃割出的一般。孩兒自此才真正悟通了三弟的意思。」

  秦逍遙凝神細想,眼中漸漸放出奪目光華,一條從未想像過的武學大道在他眼前漸漸敞開門徑。

  「任何人都有弱點,任何武功都有破綻,只要有招式,就有破綻!」秦風朗朗道:「只要找到那個破綻,以最正確的方法加以攻擊,普通人也可以擊敗絕世高手!而那能擊中破綻的一招,便是老三說的致命一招!」

  秦風舉一反三,在聽了三少胡亂引用前世武俠小說中的論點之後,竟然自行悟通。一代天劍,就此開始初綻光芒!

  秦逍遙全身一震,隨即仰天長笑,聲震雲霄,纏繞在逍遙山莊上空的薄霧竟被他的笑聲盡數驅散!

  「我逍遙山莊,現在才算真正天下無敵了!」秦逍遙長嘯一聲,隨手一掌劈出。輕飄飄地,看似毫無內力的一掌,劈在那小樹之上,小樹紋絲不動。

  秦逍遙看也不看,轉身就走,邊走邊道:「阿風,今日午後,你便下山去罷!江湖風波漸起,阿仁雖然天縱奇才,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你去助他一臂之力!這江湖,也是該換一批人了!」

  秦風滿臉恭敬之色,應了聲是後,垂手而立,老老實實地望著秦逍遙的背影,目送秦逍遙離去。

  待秦逍遙背影消失之後,秦風走到那小樹前,輕輕一撫樹幹,整顆樹竟像沙子堆成的一般瞬間解體,毫無突兀之感地化成滿天的木絲。每一根最微小的木絲都順著本身的紋理,從樹身中完美地分離開來,在空中起舞。

  風乍起,那漫天的木絲隨風消散地乾乾淨淨。

  秦風望著飛散的,或雪白或灰黑或墨綠的木絲,喃喃自語:「隻手遮天……我秦家,也該真正地在江湖中隻手遮天了!」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七章 秦情禽擒 第二節

  定州城是個商業大城,從早集開始,一直到晚子時之前,都是熱鬧無比。
  在定州城逛街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出門都可以,每個店舖都會一直經營到子時之前,不必擔心買不到東西。

  只是在定州城逛街,要時刻謹記盡量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擠,否則很有可能擠出人群之後,身上值錢的物事給搜掠一空。

  定州城的賊是天底下手最快的賊,曾有個富商看到一群人在看熱鬧,便擠進人群去觀看了一番,等到人群散時,那富商全身的東西都給扒了個精光,連藏著銀票的內褲都給扒了,全身上下只剩下最外面的一件長袍,而那富商卻絲毫沒有察覺。

  現在秦仁正在和杜曉妍逛街,喬偉、屠洪等九個僕役、高手跟在他們身後。

  杜曉妍挽著三少的胳膊,頭輕靠在三少的肩上,扮大家淑女,輕移蓮步。

  三少面帶微笑,一手持折扇,走三步,搖兩下,扮風流書生。

  喬偉手裡提著幾包買來的東西,邊走邊東張西望,屠洪等人空著兩手警惕地四下打量著,時刻提防靠近三少和杜曉妍的行人。

  黎叔就是在這個時候盯上三少和杜曉妍的,他坐在一間酒樓的二樓,手裡端著一杯酒,朝著臨街窗口下正在賣菜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打了個手勢。

  那少女長相平平無奇,面容看上去非常呆板,頭髮也相當篷亂,發間甚至還有很多皮屑。

  但是她的眼睛卻很好看,亮晶晶的一對眼珠子,透著精靈古怪的感覺。

  在看到黎叔的手勢之後,她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用一個來買菜的客人的身子擋住自己,朝著坐在街邊的一個小乞丐打了下手勢。

  小乞丐看到少女的手勢後,眼睛望向了一旁,手上黑不溜秋的竹竿在地上輕輕敲了幾下。

  當那小乞丐敲了竹竿之後,一群大約四十多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非常神奇地從四面八方的小巷中湧了出來,咋咋呼呼地朝著三少和杜曉妍湧去,手裡的破碗不由分說伸向了三少和杜曉妍,大叫著:「公子小姐行行好吧,我快要餓死啦!」

  眼見這奇異的一幕,屠洪本能地覺得有問題,馬上使個眼色,天平山莊的高手們馬上飛快地圍到了杜曉妍和三少身旁,準備替他們排開那群小乞丐。

  屠洪不敢保證,這群小乞丐中沒有超一流的殺手。有很多殺手都很喜歡扮作乞丐,在討錢的時候出手刺殺。

  儘管懷疑眼前這情形有問題,但是屠洪他們還是不忍心將小乞丐們一頓暴打之後扔開,所以儘管擋在了三少和杜曉妍面前,他們還是從懷中掏出了大把銅板,準備用這些銅板打發這群乞丐走路。

  幸運的是,這群小乞丐中沒有一個殺手,而且這群乞丐也非常配合地服從了屠洪等人的安排,從屠洪等八個高手身旁呼啦啦地湧過,接過了屠洪他們手中遞過的銅板。

  當然,由於乞丐們人數眾多,在拿屠洪等人手中銅板的時候,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哄搶,平均五六個乞丐圍一個高手,一頓亂擠之後又作鳥獸散。

  眼睜睜看著小乞丐們散開,屠洪等人有些奇怪,但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三少和杜曉妍笑看著屠洪等人,見他們不明所以,三少拍了拍屠洪的肩膀,微笑道:「屠頭領,你還是把這些兄弟帶回去穿幾件衣服吧。」

  屠洪等人聞言一驚,忽覺身上涼嗖嗖地,低頭一看,卻見身上的衣服已經差不多給扒了個精光,只留下一條內褲。

  八個精赤著身子,全身上下只穿著各種顏色內褲的高手大刺刺地站在大道中央,周圍圍觀的群眾早已笑成一片。

  屠洪頓時惱羞成怒,大叫道:「媽的,那群小乞丐,下手竟如此狠毒!大爺我抓到他們,定要將他們扒皮抽筋!」

  發了狠話之後四下一看,哪還有半個乞丐的影子?那群小乞丐也不知溜到哪裡去了,便連那坐在街邊敲竹竿的小乞丐也不見了蹤影。

  屠洪等人心中也是一陣後怕,那些小乞丐手法如此神速,扒光了他們衣服之後,竟連他們自己都沒察覺。要是他們中真有存心行刺的殺手,以那麼快的手法往要害上扎匕首的話,屠洪刀槍不入自是不懼,可是其他的七個高手就難免在劫難逃了!

  杜曉妍忍著笑,說:「屠叔叔,你要怎麼對付那些賊子,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還是先回去吧,這站在大街上的,讓街坊們看了笑話。」

  屠洪等人頓時老臉通紅,對三少和杜曉妍告罪之後,飛也似地朝著杜宅方向跑去,轉眼間就消失無蹤。

  喬偉倒是沒遭殃,事實上,剛才那群小乞丐在扒光屠洪等人之後,也想順手把喬偉給拾掇了的,但是無論他們怎樣努力,即使靠近了喬偉的身子,也沒辦法把手伸到喬偉身上去。一股怪異的氣流從喬偉身上湧出,在他們的手剛伸出時,便把他們的手彈開了。

  那群小乞丐倒也知趣,知道喬偉不好對付,便非常爽快地跑了。

  開玩笑,喬偉身上帶著三少賞的好幾萬兩銀子,還有一些值錢的小玩意兒,怎麼可能讓那群小賊把手伸到自己身上?

  「定州城的賊,果然名不虛傳。」三少搖著扇子歎道。那些小賊手法極快,即使是屠洪等真正的高手,在給小賊們圍住了之後,只要稍有身體上的接觸,也難免被扒光。「只不過,有幾個小賊的手法,倒是很有些高手的感覺。」

  這時,酒樓中的黎叔身旁多了一個穿著青色布衫的少年,他對著黎叔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黎叔,這次小的們收穫頗豐,總計弄到了一千二百兩的銀票,一百二十七兩散碎銀子,五百多個大錢。還有五塊玉珮、六個鼻煙壺,暫時不知道價值,要等估價後才能做出判斷。」

  黎叔點了點頭,說:「嗯,不錯。但也可惜,幾個下人身上都有這麼多錢,那他們的主子身上的錢可能更多了。唉,現在那對少男少女已經有了防備,再想下手就難了。」

  眼角餘光斜瞟了喬偉一眼,道:「小的們怎麼不對那下人出手?」

  那青衫少年道:「小的們試了,可是說來奇怪,無論小的們怎樣努力,小豬兒幾個甚至都使出了『千幻影手』,都沒辦法把手伸到那下人身上。徒兒猜想,那下人很可能是個非常厲害的高手。」

  「什麼?用『千幻影手』都沒辦法把手伸到一個下人的身上?」黎叔吃了一驚,再次向喬偉望去,卻見街上的喬偉正抬著頭,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黎叔心臟一陣狂跳,忙移開目光,望向一旁,卻見那對少男少女也正笑看著他。

  「不好,叫他們發現了!」黎叔低罵一聲,準備給樓下那賣菜的少女使眼色,卻見那少男跨前一步,正好擋住了那賣菜少女。黎叔現在真的有點吃驚了:「鄆哥兒,馬上想辦法讓小葉離開。該死的,他們是怎麼發現我的?」

  那青衫少年點了點頭,一溜小跑地向著樓下跑去。黎叔強作鎮定,剛想起身離開,卻又死心不息地朝著喬偉那邊望了一眼,卻見喬偉嘴皮子微微動了幾下,黎叔馬上臉色大變。

  喬偉用唇語說的是:「黎古定,一別經年,還記得我喬某人否?」

  而被喚作鄆哥兒的青衫少年剛跑到樓下,站在酒樓門口準備向那賣菜少女打手勢時,卻發現那笑得異常淫賤的公子哥兒正搖著折扇,笑嘻嘻地望著自己,而那挽著公子哥兒的小姐,則望了自己一眼之後,又將目光瞟向了那賣菜的少女。

  其實在黎叔向賣菜少女打眼色的時候,三少便發現了其中的古怪。當然,那也只是在不經意間發現的。

  以三少的德行,走路的時候怎麼可能目不斜視?自然是要東張西望地看看街上有沒有美女經過,大街兩旁的酒樓自然也是要看一看的,正好瞟到黎叔坐的那酒樓二樓的窗口,看到了黎叔那怪異的眼色。

  三少當時並未留意,只不過順著黎叔的目光看到了賣菜的少女,然後又看到了賣菜少女對面街邊的小乞丐,那小乞丐敲竹竿的動作自然瞞不了三少,大群小乞丐的出現當然會讓三少聯想到這其中的古怪。

  而喬偉發現這些古怪則再正常不過,憑他魔門長老喬齊天的本事,若是連這點小伎倆都發現不了,那他則真是白混了幾十年。

  三少朝著鄆哥兒眨了眨眼,道:「偉哥,抓賊。」

  喬偉應了聲是,背著三少朝著樓上的黎叔擠眉弄眼了一番,大步朝酒樓門前的鄆哥兒走去。

  而三少則和杜曉妍一起走向了那賣菜少女。

  賣菜少女眼見三少走來,不慌不忙地笑道:「公子,可是想買些小菜?您看這小蔥,全是今天早上剛從園子裡摘下來的,水靈地很。還有這小白菜……」

  「買菜是下人做的事。」三少打斷了少女的話,搖著折扇盯著少女的眼睛,笑瞇瞇地道:「姑娘,人皮面具戴在臉上多半很不舒服吧?你是要本少爺代勞替你取下面具呢?還是你自己來?」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七章 秦情禽擒 第三節

  喬偉緩步踱到酒樓門口的鄆哥兒面前,微笑著看了他一眼。
  偉哥目光中似蘊含著無窮的魔力,看了鄆哥兒一眼之後,鄆哥兒頓時變得如同木雕一般,滿臉呆滯,雙眼無神。

  「隨我上去。」偉哥對鄆哥兒輕聲吩咐了一句,舉步朝著酒樓樓梯處走去。

  鄆哥兒如失魂落魄一般,呆呆地跟在偉哥身後。

  當喬偉上到二樓時,坐在窗前的黎叔面前的桌上已經多擺了一副碗筷,酒杯也多了一隻,幾盤小菜正騰騰地冒著熱氣,一眼便可看出是新上的。

  整個二樓只有黎叔這一桌,別的桌子上都是空的,沒有一個食客,看樣子黎叔已經清了場。

  黎叔神情古怪地看著喬偉,嘴唇動了動,低聲道:「你……竟還沒死?」

  喬偉呵呵一笑,走到酒桌前,坐到黎叔對面。那鄆哥兒渾渾噩噩地跟著喬偉,站在他身後。

  喬偉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舉杯一飲而盡,又取筷夾了一條粉蒸裡脊,嚼了幾口,讚道:「不錯,老黎你還是如此會享受生活,這酒菜雖然簡單,卻別有韻味,比起我這些年來啃的饅頭,喝的燒酒要好得多了。」

  黎叔看了喬偉身後的鄆哥兒一眼,歎口氣道:「老喬,他是我的徒弟,雖然我只教了他皮毛功夫,可是這些年來對我也甚是恭敬,你不可傷了他。」

  喬偉笑道:「放心,我只是用『懾魂魔眼』暫時制住了他,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倒是你說的,只教了些皮毛功夫實在可笑。『幻魔手』也算是皮毛功夫?那我的『歲月不饒人』豈不只是賣藝的把式了嗎?」

  「『歲月不饒人』,嘿,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黎叔感慨道:「除了你喬齊天,誰能抵抗歲月的魔力?你看,你現在還是三十多歲的樣子,而我老黎,現在已經是七十多歲的糟老頭子了。咱倆站到一起,誰會相信你跟我是一輩人?更沒想到的是,你小子竟然能減肥成功,由四百五十斤的正方體型減成現在這個樣子,面目全非呀……這還真是蒼天無眼!」

  喬偉呵呵一笑,又倒了杯酒,舉杯道:「為我哥倆重逢,乾這一杯!」

  黎叔舉杯,與喬偉碰杯,兩人一飲而盡。

  「已經有十年了吧?」喬偉呵呵笑著,眼中滿是滄桑:「你我兄弟退出魔門各奔東西,轉眼間已過了十年啊……」

  黎叔歎道:「是啊,整整十年了。想當年,魔門『四大魔頭』縱橫天下,叱吒風雲,該是何等的快意?嘿,一夜間風雲變幻,魔門大變樣了,如今的魔門已經不是當年的魔門了!」

  沒人想得到,黎叔竟同喬偉一樣,也是魔門中人。而且還是當年魔門中最負盛名的「四大魔頭」之一!

  昔日魔門有左右二長老,天地兩魔使,合稱「四大魔頭」。

  當年四大魔頭橫行天下,各有一身神鬼莫測的絕世魔功。四人聯手號稱真正的天下無敵,江湖白道被四人打壓得根本抬不起頭,無數白道人士死在四大魔頭手下,魔教聲威一時無兩。

  甚至大秦王朝都被「四大魔頭」震驚,屢次派高手剿殺,卻無一次成功,反倒折了無數大內高手以及招攬的江湖高手。

  四大魔頭在魔門中權勢遮天,魔門門主--也就是外人口中的魔教教主都被他們完全架空,魔門完全在處於四大魔頭掌控之下。

  但是十年前「四大魔頭」突然在江湖中銷聲匿跡,魔教也因一場變故變得實力大衰,勢力一減再減,這才有了各白道勢力的相繼崛起。

  直到近年,新一代的魔教教主,號稱魔教第一高手的西門無敵重整魔教,捲土重來,魔教的威勢這才有了點起色。

  「老梁和老齊也是死得冤哪,誰能想得到,名震天下的『天魔流星』和『地魔無情』竟會死在自己人手上?『四大魔頭』已是過眼雲煙,我已拋棄了『歲月不饒人』的名頭,想必你現在也不叫『幻魔真君』了吧?」兩杯酒下肚,喬偉竟似有了些醉意,眼神已迷離。

  「嘿,我老黎現在的名號叫『千王之王』,是燕省一帶最大的千門和盜門的門主。」黎叔面有得色:「即使退出魔門,隱藏武功,我老黎一樣可以憑一身本事闖出名頭。老喬你呢?現在又在幹什麼?」

  喬偉道:「十年來我什麼都做過,行騙天下,走遍江湖。跑堂、拉皮條、擦皮鞋、洗車、賣菜、賣早點、打漁、趕車,什麼都做遍了,現在在給我家少爺做心腹僕人。」

  黎叔大驚:「不會吧?你老喬居然屈尊給別人做僕役?你是怎麼想的?也不怕辱沒了你的名頭!」

  喬偉哂然一笑:「狗屁名頭,老子連擦皮鞋都幹過,當僕人又算啥?我不做魔頭很多年了,更何況,你可知我現在跟的主人是誰?」

  黎叔道:「莫非就是下面那對少男少女?」

  喬偉道:「是那少年,那女的算什麼?不過是我家少爺的獵物而已。」

  「那少年何德何能,憑什麼讓你做他的僕人?老喬,我要去殺了他,不要阻止我!」黎叔說著,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作勢欲走。

  喬偉一動不動:「好,你去,不過我警告你,他的父親名叫秦逍遙。」

  黎叔馬上停了下來,「秦逍遙?可是二十多年前,以十幾歲的年紀就跟你打了個平手,當年綽號血手修羅,如今改稱遮天手的秦逍遙?」

  喬偉點頭:「不錯,正是那秦逍遙。二十多年前,秦逍遙還只是一個出道不久的少年,而我已是魔門長老,那個時候他都能跟我打個平手,現在過了這麼多年,嘿,估計你我二人聯手才能勉強勝他了。」

  黎叔道:「這樣算起來,你入秦家門下倒也不算辱沒你。但以你身份武功,至少也能當個首席客卿,為何要做秦逍遙兒子的僕人?」

  喬偉神情肅穆地道:「因為此子有一雙屠戮天下的『修羅魔瞳』!」

  黎叔滿臉震驚之色:「『修羅魔瞳』?傳說中神擋殺神,佛擋誅佛,魔擋降魔,鬼哭神嚎,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霸殺天下的『修羅魔瞳』?天哪,不會是真的吧?」

  喬偉哂道:「媽的,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喜歡這麼一驚一乍,用得著說這麼多四字形容詞嗎?修羅魔瞳千年難遇,更難得的是,此子性情隨意,無視倫理道德,下流無恥,淫賤之極,與我性情甚是投契,對下人絲毫不擺架子,甚至有問題也虛心向我請教……是個難得的明主。我觀此子將來必不是池中之物!雖然他現在沒什麼雄心壯志,可是江湖風起雲湧,已經有人在開始步步緊逼,如果不出意外,此子一旦被激發修羅魔性,必將成為天底下最可怕的人物。」

  「老喬你很少出言讚頌某人,聽你這麼一說,那小子當真會是了不起的人物。」黎叔忽然話鋒一轉:「不過你不是早已雄心盡喪了嗎?為何還要跟著那小子?」

  喬偉搖頭道:「我本來的確是想在江湖中浪蕩一世,了此殘生的。但是既然遇上了我家少爺,我當然要改變主意了。當年,四大魔頭可是四個人哪!」

  「是啊,可惜老梁和老齊死了,四大魔頭只餘你我二人。」

  「他們死得冤哪!但是你我二人卻無力報復。嘿……」

  「不錯,不但無力報復,還得隱姓埋名,隱藏武功,才能保自己周全。」

  「但是現在……」

  喬偉和黎叔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奸笑起來。

  「魔門的人已經認出了我,我再想隱姓埋名也是不可能的了。」喬偉陰笑道:「你這傢伙也別想逍遙,既然我認出了你,非把你拖下水不可。」

  黎叔愁眉苦臉地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誰叫我今天自己不長眼,讓小的們對你們下手呢?唉,只有認了。」

  喬偉又道:「老黎,你把『幻魔手』傳出去,不怕暴露身份?」

  「老喬啊,你別以我真的把『幻魔手』傳出去了,事實上,我教他們的,只是『幻魔手』的入門功夫『千幻影手』,而且還改動了不少。除了你,這世上還有多少人能認出來?」

  兩大魔頭又相視陰笑起來。

  ※ ※ ※ ※

  「咦,她臉上戴有人皮面具?」杜曉妍奇道,仔細看了看賣菜少女,卻沒看出什麼破綻。

  三少道:「豈止有人皮面具?頭髮都是戴的假髮,還故意改變了聲音。曉妍你看,她脖子上的膚色與臉上的膚色明顯不同,眨眼時眼角沒有任何紋理,而且這麼長時間,竟然連一點表情的變化都沒有,笑都笑得那麼死板,不是戴了面具才怪。至於假髮,嘿,我想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像她這樣,把頭髮弄得這麼亂,還有這麼多頭皮屑的。畢竟女人都是愛美的嘛,再窮的女子都會注意常洗頭髮的。既然臉都是假的了,頭髮、聲音也是假的就不奇怪了。」

  杜曉妍點了點頭,恍然大悟地道:「哦,原來是這樣。嗯,沒錯,做賊的一般都不會用真面目示人的,她肯定是易容過了的。」

  三少笑道:「好了姑娘,你還是自己取下面具吧!讓少爺我看一看,你的長相,究竟值不值得少爺我放你一馬!」

  杜曉妍聞言嗔道:「李郎,你這是什麼意思?」

  三少忙陪笑道:「開個玩笑,嘿嘿,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生氣……」

  那賣菜少女則在聽三少這番話後,膩聲道:「公子,你好壞~~~不過也好聰明哦~~~竟然看得出人家是戴了面具的~~~不過人家真的長得很漂亮哦,人家讓公子你看人家的真面目,公子就不要為難人家了好嗎?」

  三少含糊地道:「唔,唔,沒問題……」兩隻眼睛色迷迷地打量著賣菜少女。

  杜曉妍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齒,不由伸手取下了纏在腰上的紅色軟鞭,準備動手教訓人了。

  少女精靈古怪的眼中閃動著嘲笑的光芒,素手伸到臉旁,做勢要撕臉上面具,突然猛地一揮手,喝道:「千幻靈冰!」

  素手之上突然灑出一片閃動著晶瑩光彩,彷彿細小冰片一般的東西,發出尖利的破空聲,劈頭蓋臉地打向三少和杜曉妍。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七章 秦情禽擒 第四節

  三少身穿「不壞金絲甲」兼百毒不侵,所以無懼任何微型暗器。
  而看這賣菜少女的年紀也遠遠達不到摘葉飛花,立傷人命的境界,所以那些細如冰片的暗器對三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杜曉妍不同,她沒有三少那樣的頂級裝備,也沒有三少那種可隨時御風而去的輕功。

  而三少和杜曉妍與那賣菜少女的距離僅有三步,三步的距離,就算白癡也可以把暗器扔到一個毫無防備的人身上。

  杜曉妍在賣菜少女扔暗器的那一剎慌了,她雖然勉強算個高手,但畢竟從小到大沒怎麼打過架,對敵經驗幾乎等於零,面對這麼多的暗器,她唯一能做的,可能只有哭了。

  但是杜曉妍忍住了眼淚,生死一髮之間,她想起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她把自己的性命全都賭到了三少身上。

  如果她知道她的男人真名叫秦仁的話,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有這份信任。

  還好暫時轉職為情聖的三少超常發揮了情聖憐香惜玉的本色,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把拉住杜曉妍,將她拉到了身後,與此同時展開折扇護住了自己的臉。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當三少拉開杜曉妍後,那漫天的冰雨就打到了。

  打向杜曉妍的自然全部落空,而打向三少的卻打了個結實。

  只聽一陣雨打芭蕉般的暴響響過,那漫天的冰雨打到三少身上後全都彈了回來,打向三少臉的,也是被那折扇給擋了下來。

  但是三少拿折扇那隻手的手腕卻沒有任何防禦,有兩片冰片打中了三少的手腕,嵌進去足有一半,細小的血絲順著冰片慢慢滲了出來。

  「暗器無毒,」三少慢慢地將折扇放下,剛才那掛著賊兮兮淫笑的臉已經變得冰冷無比,「但比帶毒的暗器更狠。如果不是本少爺有一身百年功力護體,這隻手腕怕是已經給你廢了!若不是本少爺既有神功護體,又身著寶甲的話,現在恐怕已經給你剁成了碎片!」

  杜曉妍在三少將她拉到自己身後,用身體替她擋住了漫天暗器的那一刻心裡就像沾了蜜糖似的甜蜜無比,但聽到三少那冰冷得就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之後,她的一顆心頓時慌亂起來。

  杜曉妍轉到三少身前,抓起他那只受傷的手腕一看,兩片鋒利的冰片正在陽光下閃著血色的紅光。

  再看三少身上,那罩在外面的寶石藍長袍已經滿是破洞,看來那冰片著實鋒利。

  杜曉妍不敢擅自啟出暗器,她的臉已經氣得鐵青,一揮手揚起了那根紅色長鞭,就準備朝那賣菜少女打去。

  但是三少攔住了她。

  杜曉妍不解地看著三少,眼中已經盈滿淚水。

  三少冷笑,「本少爺雖然向來憐香惜玉,但並不代表可以允許女人騎到本少爺頭上來!你這個女人,心腸歹毒,出手狠辣,如果不少爺有一身本事,換作別人怕是早就死了。當街殺人……哼哼,你膽子大得很嘛!」

  此時那賣菜少女已經嚇得面無人色。

  她從沒見過有人能在那麼多的「千幻靈冰」攻擊下生存下來的,更沒有見過有誰能用肉身擋住暗器,令暗器無法透骨而入。

  而當她看到三少此時的眼神之後,更是連逃跑都忘了,身子不住地顫抖著,那雙古靈精怪的眸子中滾動著點點珠淚,眼看便要奪眶而出。

  她看到的,自然是三少怒極之後,自然而然顯出的「修羅魔瞳」。

  修羅魔瞳一出,任何被魔瞳直接注視的人都會喪失勇氣,喪失鬥志,甚至完全絕望。

  這賣菜少女為在大秦帝國十大匪市之一的定州城求生,殺過的人、見過的事自然不少,可是她何曾見過這麼恐怕的一雙眼睛?

  那根本就不該是人所能擁有的!

  三少掌心向地,掌背朝天,緩緩舉起了手掌,嘴角掛起一抹譏誚的笑意。

  四周的空氣在三少舉掌的同時變得狂亂起來,分作七股瘋狂地湧動,向著三少的掌心匯聚而去,七股微型的旋風在三少身邊生成,旋轉著,呼嘯著,將三少包裹在中央。

  三少身上破爛的袍子在風中狂捲,他那頭長髮被風捲得倒豎而起。

  旋風的範圍漸漸擴大,將杜曉妍和那賣菜少女也捲了進去,但是杜曉妍卻沒受到任何影響,而那賣菜少女已經在風中左搖右晃,險些站立不穩了。

  嘩啦啦一陣亂響,少女腳邊的菜攤給絞了個粉碎,綠色的蔬菜灑了滿地。

  那股風柱已有三丈來高,周圍路過的行人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全都停下了腳步,驚歎不已地圍觀起來。

  三少的手已經高舉過頭頂,他整個就像是那風中的魔神,頭髮倒豎亂舞,破袍迎風獵獵。

  「殺氣騰騰,旁若無人。放眼天下,只我一人。」三少的聲音就像從九幽煉獄中飄出來的魔音,一字字地刺痛著賣菜少女的耳膜,就連本來不在三少攻擊之列的杜曉妍都跟著顫抖起來。

  她既驚懼又欣喜地看著三少,她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三少以往都沒顯露過真正的實力。

  李郎有如此本領,必然討父親喜歡,看來這門親事沒什麼問題了!

  只是李郎殺氣如此濃烈,就連天平山莊中殺人最多的「毒手龍王」都沒有李郎這般冰冷暴戾的殺氣,李郎該不會是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吧?

  不會的,李郎如此溫文爾雅,知書達禮,怎麼會是殺人魔頭?

  他只是不過憤怒這少女動轍出手殺人,又險些傷了我,他是替天行道,為我出氣。

  嗯,一定是這樣的。

  杜曉妍自以為是地想著,她又怎會知道,三少殺心大動,其實因為他自己受傷呢?

  三少自遮天手大成之後,還從未受過任何傷害,哪一次不是隨手就打發了想對付他的人?可現在卻傷在一個小丫頭手裡,怎能不令三少憤怒?

  屠戮天下的「修羅魔瞳」擁有者,與生俱來就有霸殺之氣。

  霸殺者,天大地大我最大,八荒六合唯我獨尊,順我者生,犯我者亡。

  再加上三少習練的是「遮天手」,顧名思義,練遮天手有成的人即使再仁慈寬厚,也難免會沾染上唯有一手遮天之人才會有的霸道和蠻橫。

  秦逍遙少年時殺人無數,一身殺孽鬼哭神驚,為消彌這殺孽才在逍遙山莊靜養二十多年,不出逍遙山莊一步,不理江湖是非,有事只讓下人去解決,這才令江湖中人認為秦逍遙老矣,一些無知之輩才動了心思挑釁逍遙山莊的權威。

  如果秦逍遙這些年仍在江湖走動的話,恐怕就算是魔門,也要退避三舍,更別提設計扳倒逍遙山莊的領袖地位了。

  而現在,三少幾乎完全繼承了秦逍遙「遮天手」的氣質,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變得蠻橫霸道。而他的「修羅魔瞳」則是連秦逍遙都沒有的,如果三少的凶性被激發,絕對會比秦逍遙少年時更殺氣騰騰。

  所幸三少胸無大志,只想搞搞女人,下下迷藥,在別人沒有惹他之前,他絕不會主動招惹別人,而在別人對他下殺手之前,他也是絕不會動手殺人。否則的話,天下早已大亂了,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那是不可避免的。

  當然,跟三少搶生意的採花賊除外,那是一定要殺的,同行之間惡性競爭是難免的。

  現在,賣菜少女突施殺手已經將三少的凶性完全激發,三少不管面前的少女是否會是一個絕色美人,也已下定決心打了再說。

  注意,是打而不是殺。

  三少現在造出這麼強的聲勢,其實恐嚇成份居多,對三少來說,要他殺女人,無論是美女還是醜女,他都是不大樂意的。

  他要先給這少女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本少爺是不好欺負的!

  敢對本少爺下手,本少爺就先廢你武功,海扁你一頓,再把你脫得精光扔上床綁住手腳隨意蹂躪!

  這,才是三少現在心裡的真實想法!

  「偉哥說的對,女人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三少心裡憤憤地想著,臉上的表情無比冰冷,那只幾可遮天的手緩緩地朝少女壓下。

  少女已經無力躲避。

  就算她有力氣,她也生不起絲毫躲避的念頭。

  掌心中的漩渦吸走了她所有的鬥志所有的勇氣所有的力量,那只在幻覺中將天幕遮蓋的手掌已經完全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那強凌天下,彷彿能擊潰一切的掌勢令她無力抗拒,只能引頸就戮。

  眼看三少的手掌就要罩上少女的頭頂,一隻如夢似幻晶瑩如玉的手掌從虛空中突如其來地穿破三少身旁的風網,奇快絕倫地迎上了三少的遮天手。

  兩掌接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是兩團綿花碰在了一起。

  所有的掌力都在悄無聲息之中消彌於無形,三少身旁的旋風陡然停止,遮天的掌幕消失一空。

  那只漆黑的手掌悄然退了回去,退回的過程中那只晶瑩如玉的手迅速地變色枯乾,變成一隻皮膚佈滿皺紋,滿是老繭和枯黃手掌。

  三少愕然,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這是他自出道以來,第一次有人毫髮無傷地接下了他的遮天手!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5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一章 魔瞳傳說 第一節

  酒樓二樓的包廂裡,三少大刺刺地坐在主位上,斜著眼睛盯著黎叔。
  黎叔面含微笑地看著三少,那賣菜少女站在黎叔身後,滿臉畏懼地瑟縮著身子偷偷打量著三少。

  鄆哥兒也站在黎叔身後,他其實就是那敲竹竿的小乞丐,不過是得手後就露出了原形。

  杜曉妍和喬偉一左一右坐在三少身旁,杜曉妍現在一顆心全繫在三少身上,對別人根本就不屑一顧,香手托腮,只是癡癡地看著三少。

  喬偉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瞅一眼三少,又瞅一眼黎叔,不時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沒請教?」三少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剛才坐在他對面的那糟老頭子接了他一記遮天手後,二話沒說拉著那賣菜少女就走。三少雖然很想一巴掌拍死他,但是喬偉卻攔住了三少,不做任何解釋拉著三少就跟著那糟老頭上了酒樓二樓。

  從在包廂中坐定,直到酒菜上滿,幾個人都一句話沒說,就這麼一直對視著。

  現在三少終於沉不住氣了,跟黎叔比起來,三少儘管有兩世人生經驗,但還是太嫩了。

  黎叔微微一笑,道:「小姓胡,名黎,道上的人給面子,叫一聲黎叔。」

  三少冷笑:「胡黎這個名字恐怕是假的吧?本少爺還從沒聽說過江湖上有哪個叫胡黎的人會你那手掌法,嘿嘿,接得住本少爺一記『遮天手』的,這江湖上已經沒多少人了。」

  黎叔還沒說話,三少旁的杜曉妍陡然全身一震,本來充滿癡迷的目光變得無比震驚,她花容失色,指著三少驚道:「你用的是『遮天手』?那你豈不是……豈不是……」

  三少轉過頭,一臉平靜,極盡溫柔,無比誠懇地看著杜曉妍,「不錯,我的真實身份就是秦家三少秦仁。曉妍,對不起,我欺騙了你,可是那並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不隱藏身份,你會接受我嗎?我這麼做,全都是因為愛你。我太愛你了,所以不得不欺騙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求你……記住我們之間的愛,記住,我對你的愛。」

  最後那句話,似是用盡了三少所有的力量,說出那句話之後,他兩手無力地撐到桌子上,黯然搖頭。

  杜曉妍臉色慘淡,兩行珠淚醞釀了一陣終於奪眶而出。

  她站起身,一邊後退一邊搖頭,喃喃地道:「你騙我……你騙我……你是秦仁……你是江湖中人人欲得而誅之的大淫魔……你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現在又來禍害我……我不會原諒你的,絕不……」

  猛地退出包廂,掩面而走,珠淚滾滾灑下,落了一地。

  三少望著杜曉妍的背影叫了一聲:「曉妍,我真的愛你!無論我是什麼人,無論江湖上的謠言怎麼敗壞我的名譽,我秦仁清者自清,我對你的愛蒼天作證,可昭日月!」

  杜曉妍的身形頓了一頓,最後終於沒有回頭,一聲壓抑的低泣過後,少女自二樓窗口一躍而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少愣愣地望著杜曉妍消失的方向,滿臉的悲痛欲絕。

  包廂中一片沉默,黎叔、鄆哥兒、賣菜少女全都一臉驚愕地看著三少,彷彿不相信他這樣一個人會有如此真情流露的時候。

  喬偉暗笑一聲,道:「三少,她已經走遠了。」

  「唔,我知道,」三少淡淡地道,「但是我怕她會派手下人來查看我的反應,還得稍稍再裝一陣子。」

  黎叔、鄆哥兒、賣菜少女頓時作暈倒狀,聽到三少的真心話之後,這三個人全都在心裡鄙視三少的無恥。

  「好了,沒問題了,應該不會有人折返了。」三少的表情陡然一變,變得輕鬆自如,彷彿甩下了一個大擔子似的。

  「三少爺,您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洩露了出去,那咱好像得趕緊跑路了。」喬偉有些擔憂地道:「要是杜曉妍回去叫人來抓您怎麼辦?定州城離天平山莊近得很,現在參加武林大會的各派高手差不多都集中到了天平山莊,說不定也有來定州城閒逛的,萬一他們……」

  三少擺了擺手,笑道:「無妨。本少爺目前不正轉職情聖嗎?少爺我要賭一賭,賭杜曉妍是不是真的愛我。如果她請人來抓本少爺,那本少爺自然是轉職失敗。如果她不請人,就證明她真的愛上了本少爺,本少爺這情聖也就做得成功了,哇哈哈哈……」

  三少說著,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背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舉起一個舉杯,滿臉的輕鬆寫意,神情飛揚跳脫,但目光稍顯陰沉:「咱們接著說吧,黎叔是吧,本少爺可不管你有什麼來頭,從來都沒人敢在本少爺手下救人,你算是開了一個先例。現在本少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你如果不想倒大霉的話,就想個法子讓本少爺消消氣兒吧!」

  黎叔乾笑兩聲,道:「紋銀百萬兩,黃金二十萬兩,明珠兩斛,各色寶石兩盒,如何?」

  三少「切」了一聲,道:「金銀再多,買來有用的東西也就那麼幾樣。本少爺家裡的財富足夠少爺我揮霍了,要你的錢又有什麼用?」

  黎叔挑出了大拇指:「三少果然性情灑脫,視錢財如糞土,黎某佩服!那美女一名,外加燕省最大的千門盜門一個,超級護衛一名,三少覺得怎麼樣?」

  三少聞言輕佻地一笑:「美女麼?那敢情好。幫派、護衛什麼的三少我用不著,憑本少爺的武功,還需要什麼護衛?美女在哪裡?拿出來讓本少爺看一看,要是合我的意,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要是你敢糊弄本少爺,哼哼……」

  黎叔正色道:「三少此言差矣!黎某知三少自出道以來未嘗一敗,可是三少知否,天下能人無數,隱跡於山林草莽之中的高人更是多不勝數。更別提被官家大佬網羅,沒在江湖中闖蕩的高手了。雖然現今江湖中有名的也就那麼幾人,但是許多寂寂無名者,也不是好相與的。三少,黎某剛才那一掌三少也見過了,不知道三少對黎某那一掌作何評價?」

  三少點了點頭,「我這人挺坦白,你剛才那一掌,論功力、論經驗、論技巧都在本少爺之上。如果是與本少爺實力相當的,你我對上一掌,恐怕爆發的掌勁足以把我們周圍所有人都震成肉醬。但是你卻能於無聲無息中消掉我的掌勁,自身毫髮無傷,就沖這一點,你的本事比我強。」

  黎叔由衷地讚歎道:「不驕不躁,自信而不自負,三少果然是人中龍鳳!坦白說吧,能擋得住黎某和老喬聯手的,普天之下只有五人。其一,當今聖上,號稱千古一帝,轉征南北一統天下的大秦始皇帝贏聖君,第二,魔門第一高手,魔教教主西門無敵,第三,令父遮天手秦逍遙,第四,令舅化鐵手鐵空山。至於那第五人……」說到這裡,黎叔眼中竟流露出一絲恐懼:「那第五人……卻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真實身份。但是那第五人,絕對是五個人中間最可怕的一個,前四人無一人是他的對手……」

  三少哂然一笑:「荒謬,當今聖上就算了,畢竟數十年前一統天下的威名舉世皆知,但聖上已經有三十多年沒跟人動過手了,誰也不知道聖上的功力還剩下幾成。但我老爹和老舅並稱南秦北鐵,是大秦帝國江湖白道最強的兩大高手。據我所知,我老爹和老舅出道以來未逢一敗,再厲害的高手在他倆手下也走不過十招,你現在說有人比他們還厲害,這有可能嗎?咦,對了,你說老喬,難道是……」

  三少說著,滿臉驚疑地看了喬偉一眼。

  喬偉微微一笑,這笑容卻不是以往那諂媚的小人之笑,「三少,對不起,小人一直以來都沒以真實身份相告,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現在江湖風起雲湧,一場腥風血雨近在眼前,小人不想三少受奸人所害,加之又遇上了老黎,所以小人決定不再隱瞞身份。」

  喬偉說到這裡,看了黎叔身後的鄆哥兒和賣菜少女一眼,道:「老黎,這兩個小輩……」

  黎叔道:「老喬放心,他們兩個是自己人。這是小葉,隨我姓黎,是我義女。而鄆哥兒也是我的記名徒弟,對我甚是忠心,有些事情現在也是該讓他們知道了。」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一章 魔瞳傳說 第二節

  喬偉點了點頭,聲音突然一變,變得蒼老悲涼,而眼神也變了,變得無比凌厲,精光四射。
  「三少爺,不知道您知不知道當年魔門縱橫天下,從無敵手的『四大魔頭』?」喬偉問道。

  三少笑容一斂,正色道:「『四大魔頭』,天魔流星梁韓偉,地魔無情齊大聖,歲月不饒人喬齊天,幻魔真君黎古定。這四人是魔教有史以來最強的護法和魔使,當年江湖白道被他們逼得龜縮不出,魔教勢力遍及天下,無人能敵。

  「我父秦逍遙少年時曾與歲月不饒人喬齊天喬前輩對戰三百回合,打了個平手。但據我父親說,那一戰喬老前輩存心相讓,一直未曾使出其賴以成名的絕世魔功『歲月不饒人』。所以我父親對喬老前輩非常佩服,常言道雖然正魔不相容,但魔門中也有了不起的英雄好漢,正道中也有人人切齒的無恥小人。嘿嘿,本少爺自然就是那正道中人人切齒的無恥小人了。

  「但是十年前四大魔頭突然同時失蹤,魔教也在一夜之間四分五裂,白道群雄趁機大舉發難,將魔門在大秦各地的分壇一一剷除,令魔教勢力一蹶不振,白道幫派這才稱霸天下。」

  喬偉點了點頭:「想不到你父親對喬某人的評價竟如此之高。」

  三少心驚之下,問道:「難道你就是……」

  喬偉微微一笑,道:「不錯,我就是四大魔頭之一,『歲月不饒人』喬齊天。而黎叔,就是『幻魔真君』黎古定。他的『幻魔手』雖然不是天下三絕掌之一,但其實與三絕掌不相上下,只是因他是魔門中人,江湖中人不願意把他的武功算進去罷了。真說起來,天下應該有四大絕掌,『幻魔手』絕對是其中之一。三少爺,你與他對過一掌,想必深有體會吧?」

  三少再傲慢也坐不住了,馬上站了起來,對著喬偉和黎古定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地,道:「晚輩不知道二位前輩身份,有所怠慢,還望兩位前輩恕罪。尤其是喬前輩……家父曾吩咐如果有幸遇上喬前輩,一定要畢恭畢敬,執子侄之禮侍奉,而晚輩這一路來卻是……」

  喬偉呵呵一笑,道:「三少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現在已經不叫歲月不饒人了,也不是魔門長老,名字也改叫喬偉了,你何必這麼拘束?再說了,三少爺脾性與我喬偉甚是對味,我喬偉如今已是三少的僕從,所謂一日為僕,終生是僕。三少於我喬偉有知遇之恩,這禮小人實在受不起。」

  三少聞言馬上站直身子,笑道:「早說嘛,這不就結了?少爺我以後還是叫你偉哥罷!媽的,要不是我家老爹吩咐,你當少爺我會對你行這麼大禮嗎?你這老小子,瞞少爺我瞞得緊哪!他奶奶的,少爺我是說那天秦霓兒、憐舟羅兒追上來怎麼沒把你給抓了,還讓你躲了起來,原來你一身本事比少爺我還厲害,會給他們抓住才怪。黎古定是吧,媽的,這怎麼聽這名字像是尼古丁?你這老頭肯定是個老煙槍。來,抽支煙先。」

  三少給喬偉和黎叔一人上了支煙,掏出火石打著了美美地吸了起來:「要火自己拿啊,少爺我就不給你們點了。嗯,少爺我運氣好啊,胡亂收個僕人,竟然就是『歲月不饒人』,隨便抓個賊頭,竟然就是『幻魔真君』,哈哈哈……」

  喬偉和黎叔面面相覷,喬偉現在已經在後悔剛才說出那番「一日為僕,終生是僕」的話了。看看黎叔,望著喬偉的眼裡已經快要噴出火來了。

  「好了,讓這兩個小輩也來坐下吧。黎小葉是吧,把你的人皮面具和假髮都拿了,這鬼樣子,少爺我看了煩。」

  三少又恢復了那囂張蠻橫的樣子,在兩位魔門前輩面前毫不拘禮。

  事實上,三少也根本沒把喬偉和黎叔的身份放到心裡去。在他看來,無論喬偉以前是什麼人,現在都是他的忠僕,他的偉哥。主僕二人都是一般的淫賤,要不是喬偉教唆,三少又怎會既騙肉體又騙感情?

  採花賊只玩弄身體,不玩弄感情,而情聖則是連身體帶感情一併玩弄,算起來,三少是被喬偉帶壞了,所以三少根本就不必敬重他。

  而黎叔,三少想了,這不就是一賊頭嗎?以前的名號再響亮現在也用不著了。對一賊頭,沒把他扭送公安機關接受法律治裁就已經夠對得起他了,還要那麼恭敬幹嘛?

  反正面子上的功夫本少爺做足了,是他們自己不領情,本少爺也不好意思強人所難是吧?

  那黎小葉恨恨地看了三少一眼,又詢問似地看了看黎叔,見黎叔微微地點了點頭,黎小葉心不甘情不願地伸手去撕扯臉上的人皮面具了。

  面具揭開一角,露出底下一片晶瑩如玉的皮膚,三少緊盯著那一角,嘴角掛著微笑,又開始意淫起來。

  等面具完全揭下,假髮也摘落之後,三少頓時眼前一亮,狼性嗷嗷地嚎叫起來。

  面前這小女子,生就一副粉嘟嘟、柔嫩嫩的面容,容貌自不必細說,能讓三少動狼性的,又豈會是一般的美女?

  再看她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眼珠子亮晶晶,滴溜溜直轉,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精靈古怪。

  而她的頭髮更是別有一番韻味,修著齊耳的短髮,與大秦女子普遍留著的長髮不同。

  長髮飄逸,短髮俏麗。三少前世的世界短髮女子頗多,而在大秦帝國,卻是只見著了眼前這一位。三少頓時感覺無比親切,短髮女子多別具個性,這黎小葉確實勾得三少春心動了。

  「嗯,此女甚好!」三少心中暗自喝采:「精靈古怪,又留短髮,看樣子個性甚是調皮,有她在身邊,絕不會寂寞。而容貌雖然令人一見驚艷,再見傾心,卻因其個性所致,遠遠不能為禍,不比那些紅顏禍水的女子,留她在身邊也可令人省心。妙啊,想不到黎古定這老小子,收的義女竟是這般勾人。嗯,本少爺說不得要禍害她一番了!」

  黎小葉見三少眼都不眨地盯著自己,加上她又親眼所見三少是如何對待杜曉妍的,對這登徒浪子心中半點好感也無。卻又畏懼三少發怒時那令人心膽俱寒的修羅魔瞳,既不敢怒目而視,又不甘心被三少看著,只得坐到黎叔身旁,低下頭去看自己腳尖。

  而鄆哥兒自小對這師妹懷有某種心意,現在見三少如此明目張膽地看著小葉,心中不忿之下恨聲道:「好個好色之徒,江湖上傳言秦家三少是蓋世淫魔,今日一見,才知道聞名不如見面!」

  三少笑吟吟地轉望向鄆哥兒,道:「你說什麼?」

  鄆哥兒道:「我說什麼你心裡有數!」

  黎叔見三少眼中寒光閃動,忙斥道:「鄆哥兒,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趕緊給老夫坐下!」

  鄆哥兒憤憤不平地坐下,一雙眼睛只盯著三少。

  三少心中惱怒,心說眼睛長在老子自己身上,老子看美女又關你小子什麼事兒了?要不是看在黎叔的面子上,老子鐵定海扁你一頓!

  現在見鄆哥兒還是一臉不平地望著自己,三少脾氣也上來了,心中殺機一動,「修羅魔瞳」自然而然地顯露出來。

  鄆哥兒被三少的瞳孔吸引,凝神一看之下,只覺透過三少的瞳仁,看到了冰封的平原,染血的大地,白骨堆成的山峰,以及站在山峰上,迎著烈烈狂風,張開雙臂,一雙赤紅的手掌舉向暗紅的天空,一頭亂髮倒豎而起的三少,正自仰天狂笑。

  這一看之下,鄆哥兒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冷汗淋漓,全身發抖,不由自主向後一縮,從椅子上倒了下去,摔了個倒栽蔥。

  三少冷哼一聲,道:「無膽匪類,也敢跟本少爺叫囂?」

  喬偉也在旁幫腔道:「老黎,你這記名徒弟,好像除了忠心之外,一無是處啊!」

  黎叔有些尷尬地道:「我這不是沒傳過他真功夫嗎?功夫差了,自然是不敢跟三少爺對視的。」

  喬偉冷笑道:「老黎,被修羅魔瞳嚇破了膽的人,以後再難成大器。鄆哥兒的膽子,比起小葉還要小啊,至少小葉還沒被三少嚇倒呢!」

  黎叔歎了口氣,對趴在地上筋骨酥軟地無法站起的鄆哥兒道:「鄆哥兒,你走吧,自己去賬房支十萬兩銀子,夠你一輩子開銷了。」

  「師父,你……」鄆哥兒啞著嗓子道:「你要趕徒兒走?為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秦仁那淫魔?」

  黎叔恨恨地盯了鄆哥兒一眼:「滾!老子的面子都讓你丟光了!小葉一個女孩子都沒被嚇趴下,你一大男人倒先趴下了!老子留你還有什麼用?要不是看在你我師徒一場的份兒上,老子早就一掌斃了你!趕緊滾!」

  鄆哥兒恨恨地,又帶著濃濃的恐懼盯了三少一眼,連滾帶爬地出了包廂。

  黎小葉自始至終沒有為鄆哥兒求情,或許在她看來,鄆哥兒的膽子,也的確小了一點。連女人都不如,又怎麼有資格和三少作對?

  三少吐了個煙圈,喝了杯酒,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悠悠道:「黎叔,那小子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放跑了他,難道不怕他洩秘?」

  黎叔道:「無所謂,反正我和老喬都已經決定重出江湖了,我們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了。」

  三少點了點頭,道:「那咱接著說正經事兒。我有兩個問題,第一,你剛才說的那第五個最可怕的高手做過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第二,『修羅魔瞳』是什麼?為什麼說我有『修羅魔瞳』?」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一章 魔瞳傳說 第三節

  三少並不知道自己有「修羅魔瞳」,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說法。
  所以,三少對修羅魔瞳的興趣比那所謂最可怕的高手還要大。

  喬偉和黎叔對視一眼,兩個人沉吟了一陣,喬偉開口道:「三少爺,你可知我們四大魔頭為何會只剩下我跟老黎兩個?而魔教為何又會在勢力正如日中天的時候突然四分裂?」

  三少道:「我要是知道還會問你們嗎?爽快點,說吧,別猜謎了,三少我最討厭猜謎。」

  喬偉道:「其實一切都發生在十年前的那個晚上。那個月黑風高,萬籟俱寂,寒風凜冽的晚上……那個憂鬱的,伸手不見黑夜的五指,小風嗖嗖地吹著……」

  喬偉低沉著嗓音,像講鬼故事一般將十年前,臘月二十九那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臘月二十九,第二天就是臘月三十大年夜,可是就在那個晚上,四大魔頭在魔門總壇折戟沉沙。

  四大魔頭因勢力太大,架空了當時的魔教教主。而魔教教主不甘心大權旁落,暗中培植起一批忠心於他的年輕人,現任魔教教主西門無敵就是其中最討老教主歡心的親傳弟子。

  那一晚,四大魔頭在總壇飲酒作樂,已經準備過第二天的大年了,誰知道就在子時時分,四大魔頭都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老教主突然發難,以一批精銳年輕弟子殺掉了四大魔頭所有的近衛,並將四大魔頭團團圍困在總壇之中。

  本來憑四大魔頭的本領,若四人聯手的話,即使十萬大軍也未必困得住他們,更何況不到兩百的老教主的心腹精銳了。

  但就在四大魔頭合力突圍成功之時,一名神秘高手突然出現,三招之內將天魔流星梁韓偉、地魔無情齊大聖打成廢人。

  當時領軍的西門無敵於是趁火打劫殺掉了天魔流星和地魔無情,將喬齊天和黎古定重新困住。

  而那神秘高手擊敗梁韓偉和齊大聖之後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沒有一個人看清了他的樣子,甚至連身形都沒來得及看清。

  但是看西門無敵和那眾年輕弟子的神情,他們對那神秘人甚是恭敬,恭敬的態度甚至超過了對老教主。

  四大魔頭折了兩人,四人聯手天下無敵的神話就此被打破,老教主和西門無敵聯手能與喬齊天和黎古定打成平手,再加上那眾精銳弟子,老喬和老黎不敵落敗,重傷逃遁。

  兩人在逃跑的時候立下重誓,不再信仰魔神,不再與魔門有任何關係。養好傷後,兩人各奔東西,從此隱姓埋名。

  說到最後,喬偉心有餘悸地說:「那神秘高手速度簡直快到不是人應有的,當時我和老黎、老梁、老齊組的是四人合擊陣勢,卻被他硬突了進來,三招擊敗老梁和老齊。」

  黎叔接著道:「我們甚至連他如何出招都沒看清,太快了……而且他的動作也太簡單了,半點花招都沒有,一拳就是一拳,一腳就是一腳,沒有任何後招變化,憑的就是一個快字!」

  兩人說著,對視了一眼,兩個昔年名震江湖的超級高手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如果那神秘高手接著對我和老黎下手的話,我們四大魔頭今日恐怕一個都不剩了。」喬偉喝了口酒,悶聲道:「我們至今也沒想通他為什麼打敗了老梁和老齊後就走了,在我們四人合擊陣勢被破之後,他要殺我和老黎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後來,老教主大肆清剿魔門各地我們四大魔頭的心腹,造成魔門大內亂,給了正道人士可趁之機,在大年夜發動攻勢,將魔門的勢力剿滅了十之七八,導致魔門一蹶不振,白道幫派雄霸天下。」

  「四人聯手天下無敵的四大魔頭被人三招擊敗?」三少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慢吞吞地道:「照這麼說起來,就算我老爹和老舅聯手,也完全不是那人的對手了?」

  喬偉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和老黎聯手,應當可以吃定你老爹。你老舅和你爹只在伯仲之間,他們二人聯手比起我們四大魔頭聯手,也稍遜一籌,肯定不是那神秘高手的對手。」

  「這個……」三少沉吟了一陣,道:「關我屁事?那神秘高手也就是十年前出過一次手,如曇花一現,其後消失無蹤。否則憑他的本事,還不早就在江湖中闖下偌大的名頭,雄霸武林了?怕是得了心臟病啥的暴斃了吧?」

  喬偉搖頭道:「我和老黎也覺得奇怪。按照常理說,那神秘高手要是真的闖江湖的話,別人也的確都不用混了。可是為什麼只出現過一回就再也沒見他出現過了呢?」

  黎叔道:「或許真如三少所說,那神秘高手得病暴斃了吧!」

  三少哈哈一笑:「跑江湖的,武功再高也沒什麼用。要是不會賺錢,餓死都有可能。當然,當搶匪的話就不會餓死了。但那神秘高手武功如此之高,當搶匪也能成為天下第一搶匪,不會這麼沒有名氣的。要不是你們這一說,本少爺還不知道江湖上曾出過這號人物呢!不用多想了,那人已經死掉了,嗯,就是這樣,死掉了。」

  「但近幾年來,魔教新任教主西門無敵捲土重來,教主以下『風火雷電』四大護法,『罪大惡極』四大魔使,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絕世高手,魔教聲威日漲,很有可能再度掀起正邪大戰……」

  「那又關我什麼事了?」三少不屑地道:「他們拼他們的命,我搞我的女人,大家走的不是一條路,沒有衝突。」

  「但是我認為三少你這次被人栽贓,很有可能是魔門所為。」喬偉沉聲道:「魔門一直妄圖稱霸天下,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稱霸天下,並不僅僅是在武林中為尊,而是要改朝換代,成為大地尊主!西門無敵很有可能想當皇帝,而稱霸天下的第一道障礙就是武林白道,作為白道盟主的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自然是他們首要消滅或是吞併的目標。」

  「你說什麼?」三少有些憤怒了:「他西門無敵想當皇帝也不關老子的事,可是把老子名聲弄到這麼臭,又要把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陷進去,本少爺就不得不理了!什麼叫『是可忍孰不可忍』?是的,原來我是可以忍受的,孰料,知道了真相之後,本少爺不能忍了!」

  喬偉道:「正是這樣。少爺你雄才大略,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怎能被那群小人蒙在鼓裡糊弄?照我老喬的意思,咱們應該將計就計,把魔門給捻了!」

  三少想了想,道:「捻掉魔門?偉哥,這好像沒什麼意思吧?咱們要麼就教訓他們一下,要麼乾脆跟他們說明白了,讓他們造他們的反,少爺我自泡我的妞,讓他們不要來煩我,我也不煩他們。但是把少爺我名聲搞臭,這是必須賠償的,錢少爺我不要,讓他們給少爺我進貢美女,本少爺也就不找他們麻煩。這麼著,偉哥你和黎叔不是跟西門無敵熟嗎?你跟他說說,讓他給我賠禮道歉,賠點精神損失就夠了。嗯,還要讓他以後不找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盟的麻煩,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黎叔道:「三少,這事情恐怕不能這麼簡單解決吧?常言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西門無敵想稱霸天下,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那是非拔掉不可的!」

  「有這麼嚴重?」三少不信,「他就敢冒那麼大的險跟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的勢力鬥?」

  喬偉道:「西門無敵不做賠本生意。但是他可以控制別人去跟逍遙山莊、鐵血嘯天堡鬥,這次的武林大會,也許就是西門無敵在背後操縱的!」

  三少又仔細想了想,道:「偉哥,黎叔,咱們說了這麼多,好像都是推測的吧?咱們可是半點證據都沒有啊,怎麼又給西門無敵栽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了?這不大好吧?這樣一來,可是給少爺我找了很大的麻煩啊!」

  黎叔陰沉地一笑,道:「有罪名咱們要對付他,沒有罪名製造罪名咱們也要對付他!三少爺,難道您就不想取代西門無敵的位子?魔門裡邊兒,可是美女如雲的哦~~~」

  三少眼睛一亮,道:「怎麼講?」

  黎叔道:「要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沒有滔天權勢那是不行的。大秦帝國明裡有當今聖上,千古一帝贏聖君。可是暗地裡,掌握了地下黑道的,可是魔教哦~~~魔教教主的身份,可就是相當於地下皇帝的,雖不能在明裡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暗地裡,還是可以的。」

  喬偉引誘道:「三少爺,您要是想明目張膽地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也不難。大秦帝國這幾年可不怎麼安生哪!江湖中一片混亂,當街殺人者不可計數,貪官污吏滿朝遍野,佔山為王的悍匪更是多如牛毛。兩江水災、西北暴旱、南嶺地震,平民死傷數以百萬計,餓孚遍地,哀鴻遍野。可朝廷撥下去賑災的銀子,不是給悍匪劫了,就是讓貪官給扣了,弄得民不聊生,揭竿起義造反者已經有很多了……」

  黎叔道:「所謂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現在妖孽遍地,大秦聖上又已垂垂老朽,時日無多。等這千古一帝一去,天下勢必大亂。到時候何去何從,三少可要想好了啊!」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天下美女予取予求……」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一章 魔瞳傳說 第四節

  三少哈哈大笑:「說的好!男兒在世,就應有大志向,有大前程!當採花賊有什麼好的?時常要被女人和女方家屬追殺,當情聖又有什麼好的?作戲太累又太花錢!說起來,我逍遙山莊的院子也太小了,大概比起那三宮六院,是完全上不了檯面的!不是少爺我自誇,要我做明君我是做不來的,可要我做奢侈淫逸的昏君,少爺我在這方面可是有獨一無二的天份的!」
  喬偉點頭讚道:「少爺所言甚是!男兒在世,酒應醇酒,劍掌名劍,就算搞個女人,也當是全天下最知名的美女。想想看,要是少爺您權傾天下,莫說一皇二後,便是一皇十後,一皇三十後,只要您宮裡的床有那麼大,一晚上隨便睡幾個女人都由得您!而那些美女哪個敢不對您曲意逢迎?哪個敢提劍追殺您?您哪,可是連迷藥都不用下了!」

  三少猛地站了起來,伸出右手,左手叉腰,作指點江山狀,大聲道:「寡人要用不倒的金槍,打下一個……大大的後宮!」

  喬偉和黎叔同聲讚了起來,「好,有志節,好漢子!」

  三少突然變臉,冷哼一聲:「媽的,都把我當小孩子哄哪?少爺我和你們演出戲罷了!剛才還在啄磨著怎麼阻止西門無敵稱霸天下,現在就教唆起老子造反來了。別以為本少爺不懂法,造反可是抄家滅門誅九族的重罪!」

  黎叔笑道:「三少此言差矣。我老黎自認在觀人一術上頗有心得,黎某一見三少,便覺三少是天縱奇才。論相貌,三少有著難以言喻的親和力,而怒時則令人望而生畏,威嚴自生。論人品,三少您卑鄙無恥,下流之極,這是王霸之才必須具備的品德。論智慧武功,三少更是罕見之資。更何況,」黎叔突然神情一肅,一臉嚴肅地道:「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你秦家三少,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妖孽!」

  喬偉也道:「不錯,故老相傳,『修羅魔瞳』一出,屍積如山,血流飄櫓,斗轉星移,大地變天!」

  黎叔步步進逼:「屍積如山、血流飄櫓者,指的是改朝換代前的大撕殺,大征伐。斗轉星移、大地變天者,指的是舊帝星殞,新帝星生,新的天子君臨天下!」

  喬偉道:「所以,如果三少你自己無此雄心壯志,那必將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成為別人稱霸的工具。而三少若自己有此雄心壯志,則可自成一片天地!」

  「『修羅魔瞳』究竟是什麼?」三少聽得心驚不已,沉聲問道。

  「『修羅魔瞳』只是傳說。」喬偉道:「據傳是上一次天下大亂前,由前朝大祭祀太公望傳下來的。前朝延續八百年的統治,最後天下大亂,一分為七,而前朝大祭祀太公望臨終前曾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修羅魔瞳將在天下大亂大合之後出現,屆時天下又將大亂。」

  「擁有『修羅魔瞳』者,瞳中可見冰封平原、血染大地、白骨積山、修羅血手仰天狂笑,這些你自己根本看不到,可是跟你對視之人,卻會在你殺機動時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跟人對視一眼之後,要麼嚇死,要麼乾脆就沒力氣跟你對打。」

  「得『修羅魔瞳』者得天下,這是大祭祀留下來的批語。但是沒有人知道,這批語說的究竟是得到了擁有修羅魔瞳的人就能得天下,還是說一個人擁有了修羅魔瞳就能得天下。所以,魔門門主西門無敵才會花這麼大力氣對付你。他既想得到你,又怕批語的解釋是第二種,因此又想毀滅你。」

  「你現在已經別無選擇。」黎叔最後總結道:「要麼,你從此退隱江湖,隱姓埋名不問世事,那女人自然也就搞不得了。要麼,你奮起反抗,先掃平魔門,再一統江湖,最後趁天下真正大亂時一舉崛起,吞食天地!從此之後,天下美女任君採摘,要多少,就有多少!」

  三少終於給這兩個老狐狸鼓動得熱血沸騰,一手抓起酒罈,將滿滿的一罈酒一飲而盡,無比激動地說:「想不到本少爺竟然是天命所歸!哈哈哈……命運啊,你他媽的還真是過癮,給老子安排了如此壯烈的人生!好,既然天命所歸,本少爺就順天行事!天底下的美女們,你們給本少爺等著!等本少爺大權在握,媽的,要你們擺成什麼姿勢就得給老子擺成什麼姿勢!要你們怎麼叫床你們就得怎麼叫床!誰敢反抗,全他媽砍了!反正天下美女都要歸老子一人享用,老子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哇哈哈哈……」

  喬偉異常無奈地傳音給黎叔:「老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三少爺生平就好那一口,要是不用美女勾引他,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給咱們鼓動的。」

  「是啊,」黎叔也傳音道:「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是令每個男人都神往的事情。更別提三少爺這天字第一號採花賊了。唉……無恥啊,淫賤啊!」

  三少激動了一陣,心裡又隱隱覺得不妥,好像是上了大當似的。

  三少個性奇懶無比,要他搞女人那自然是義不容辭地勤快的,可要他設計陰謀,先搞定西門無敵,再搞定大秦帝國,他根本就沒這份心思。這他媽得多累啊?最好是讓別人先把天下擺平了,請他去做皇帝,他直接享受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才是三少最樂意的。

  所以三少發完豪言壯語之後,又加了一句:「偉哥,黎叔,我看咱們也不必太主動,走一步算一步吧!別人要對付我,我先見招拆招就是。做大事多麻煩哪?」

  其實三少心裡想說的是:「沒聽說過重生就一定要拯救星球、稱霸天下的,老子好不容易活這一次,當然是要享受生活了。媽的,給你們兩個老狐狸騙了。三少我何苦呢?只要別人不跟我作對,我才懶得去找別人麻煩。教訓西門無敵是應該的,可是這造反的事情,三少我就不奉陪了。最好您二位把天下打下來了,讓三少我去做個太平昏君,哼哼……」

  這邊廂,喬偉和黎叔兩大魔頭已經開始商量起怎麼對付西門無敵來了,對三少說的話也沒怎麼在意。

  喬偉知道三少的性子,那是個炭火落到腳背上才會稍稍挪一下腳的懶人,要讓他主動動腦筋,出力氣那是想都別想。當然,把美女扒光了放到他床上,他還是會主動去做的。

  可是現在如今眼目下,江湖風起雲湧,魔教步步緊逼,武林大會召開在即,陰謀快要浮出水面,到時候三少中了計,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盟也給連累了,三少的凶性不得不被激發。

  只要三少凶性一發,那就由不得他了。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想去做大事,大事還非得逼得你來做。

  三少爺,您哪,就別想逃了。這禍害蒼生的事情,您是做定了的。這天底下的美女,您也是享受定了的。到時候就算您不願意,哼哼,也得有人幫您往您屋裡頭選!

  三少見兩隻老狐狸對他的話不理不睬,反倒是把頭碰到一起嘀咕個不停,心裡大感沒趣,坐到黎小葉身旁,碰了碰她的手肘,賊兮兮地笑道:「小葉姑娘芳齡幾何?是否婚配,有無定娃娃親啊?」

  黎小葉剛才一直低著頭聽幾個人說話,對他們說話的內容自然是無比震驚的,而對三少那無恥到極點的宣言自然也是無比鄙視的,現在聽三少這頗有挑逗意味的一問,不由暫時忘了三少那修羅魔瞳的可怕,沒好氣地道:「關你什麼事?」

  話剛出口,黎小葉猛地想起旁邊這少爺是得罪不得,驕橫慣了的主兒,忙惴惴然看了三少一眼,卻見三少臉上沒有絲毫不豫之色。

  三少樂呵呵地道:「你的事自然是關少爺我的事了。黎叔不是說過給我補償嗎?燕省最大的千門和盜門應該就是黎叔的賊幫了嗎?一個超級高手護衛,應該就是黎叔本人了。而一個美女嘛,說的就是你,對不對?小葉哦,你真可憐,被你義父給賣了呢!」

  提到被義父賣掉,三少突然又想起了秋若梅。本來又淫又賤的笑容頃刻間消失無蹤,換上一副黯然之色。

  而正跟喬偉商量著陰謀大計的黎叔聽到了三少最後那句話,啐了一口:「三少,你怎麼說話的?我黎古定是這種人嗎?把小葉送給你,總好過跟著我跑江湖吧?你逍遙山莊家大業大,將來前途又不可限量,小葉跟著你,再不濟也可以當個妃嬪什麼的,比在道上混不是強多了?」

  三少沒有理黎叔,他只是怔怔地看著酒杯出神。杯中盛著一種叫「欺霜傲雪」的酒,用的是雪後的梅花蕊入酒,浸泡陳釀十年後所成,別有一番獨特的韻味。

  看著這酒,三少想到的,卻是秋若梅。

  因為秋若梅,是三少採花至今,唯一真愛的女子。

  人性就是這樣的賤,順手採到的不知珍惜,那洒然而去的,卻念念不忘。

  慢慢地端起酒杯,三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黎小葉見三少竟會有這種黯然神傷的樣子,而且這樣子憑一個女孩的直覺,她覺得絕對是出自真心,絕不是有意作戲。當下好奇地問道:「三少,你心裡想什麼啦?」

  三少嘗盡杯中最後一滴酒,酒不醉人,人卻已自醉。

  目光朦朧地將酒杯重重地頓到桌上,三少望著黎小葉,微笑著,悠悠地說道:「這世間太少的相濡以沫,太多的相忘江湖。」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黎小葉心中頓時五味陳雜,如翻江倒海一般,掀起滔天波瀾。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5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二章 至情至聖 第一節

  杜曉妍失魂落魄一般在大街上跌跌撞撞地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要走到哪裡去,也不知道經過了哪些地方。

  她就這樣一直走著,在定州城裡亂轉。一邊走著,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住地落下,迎面來了人也不知道躲避,就這麼直撞上去,好幾個漢子給她撞得東倒西歪,敢怒卻不敢言。

  稍有點腦筋的人都知道,這樣一個看上去纖弱的女子卻能把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撞開,身上的功夫那是一定很了得的。加之此女現在渾渾噩噩,就像患了失心瘋一般,要是惹火了她,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但是並不是人人都有腦子的,現在就有一個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紈褲子弟惹上了杜曉妍。

  那小子長得還頗有幾分姿色,只是臉色慘白,眼眶烏青,一看就知是酒色過度之人。

  他身後跟著四個非常粗壯,穿著下人服飾的漢子,現在這紈褲子弟正領著四個壯漢朝著杜曉妍迎面走去。

  紈褲子弟搖著折扇,在離杜曉妍還有五步距離的時候笑嘻嘻地道:「姑娘,走這麼急幹嘛?莫不是趕著去會情郎?何必呢?何苦呢?就讓在下來做姑娘的情郎吧~~」

  「砰」,杜曉妍重重地撞在了那紈褲子弟身上,那紈褲子弟給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怎經得起杜曉妍一撞?悶哼聲中重重地跌了回去,被他的保鏢扶住。

  杜曉妍卻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人,仍渾渾噩噩地朝前走著。

  紈褲子弟怒吼起來:「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敢撞公子我?你們,去把她給本公子抓起來!公子我要讓她嘗嘗本公子的厲害!」

  那四個大漢摩拳擦掌一臉獰笑地圍了上去,沒遇上任何反抗就將杜曉妍扭送至那紈褲子弟面前。

  紈褲子弟淫笑著用折扇挑起杜曉妍的下巴,獰笑道:「妞,老子除了錢一無所有,跟著公子我保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嘿嘿,要是敢不從本公子,惹怒了公子我,使出那些不怎麼好的手段,你可別哭啊!」

  杜曉妍雙目無神,眼角掛淚,喃喃地說:「你想做什麼?」

  那紈褲子弟伸手去摸杜曉妍的下巴,「當然是做愛做的事情了……嗚……」

  最後那一聲,卻是一聲沒來得及叫響的慘叫。

  杜曉妍在那紈褲子弟的手快要觸及她下巴的時候,閃電般抽出了鞭子,三丈長的紅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循著難以想像的角度旋轉了幾圈,幾聲沉悶的慘叫聲過後,那紈褲子弟連同他的同個保鏢,全都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大街上。

  五個人沒一個留有全屍,屍體都給拆成了數塊,鮮血淌了一地。

  杜曉妍收起了鞭子,臉上沾著斑斑血跡,踩著腳下的鮮血,雙眼無神,眼角含淚,繼續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著。

  周圍的行人見杜曉妍一出手就殺掉了五個男人,頓時喝彩聲響成一片。圍觀群眾熱烈鼓掌,更有幾個乞丐閃電般衝到那散得到處都是的碎屍旁,手忙腳亂地在屍體上搜尋著值錢的物事。

  定州城裡,像這樣的血案每天都要發生十幾二十起的,定州城的居早就司空見慣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黑一白兩匹駿馬旋風般迎面衝向杜曉妍。

  在離杜曉妍還有兩丈的時候,馬上的騎手急勒韁繩,兩匹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穩穩地停住。

  白馬上坐著一名身穿白色長裙,背上背著一柄三尺長劍的女子,以白紗蒙面,只露出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黑馬上坐著一名上穿紫色衫兒,下穿綠色長褲,腰間圍著短裙的女子,用紫紗蒙面,那一雙奪魄勾魂眼波流轉的明眸無比嫵媚。

  紫衫女子看了一眼杜曉妍身後那血流長街,殘肢四散的慘景,嬌叱道:「好歹毒的丫頭!當街殺人也就算了,還把人整得四分五裂,連全屍都不留下,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白裙女子白了那紫衫女子一眼,冷冰冰地嗔道:「霓兒,你也好意思說人家。惹到你手上的男人,哪一個能活下來了?」

  紫衫女子輕哼一聲,道:「那我好歹也給人家留了全屍吧?再說了,大秦帝國的子民,我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誰敢說半個不字?」

  白裙女子無可奈何地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爭。」轉對杜曉妍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怎地殺人如此不留餘地?」

  杜曉妍渾渾噩噩地望了兩個馬背上的女子一眼,道:「淫賊……該殺……該碎屍萬段……」

  紫衫女子眼睛一亮,緊盯著杜曉妍雙眼,像是要把目光投射進她心底,厲聲道:「你叫什麼?你可認識秦家三少那該死的淫賊?」

  杜曉妍聞言全身一顫,猛地清醒了過來。

  她看著這兩個女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由心慌意亂起來,嘴唇動了動,話到嘴邊卻變了內容:「不,我不認識秦仁,我沒有見過他。你們……不要攔我的路。」

  說完,頭一低,就想從兩匹馬旁邊繞過。

  紫衫女子冷笑一聲,馬鞭一伸,擋住杜曉妍,冷哼道:「你不認識秦仁?哼哼,你若真不認識他,為何我一提秦家三少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秦仁?小丫頭,撒謊都不會,也想騙本姑娘?」

  杜曉妍勉強一笑,道:「秦家三少名滿江湖,誰不知道秦家三少就是秦仁?我的確沒見過他……」

  紫衫女子的雙目在杜曉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冰冰地道:「瞧你的眉眼體型,怕是已不是處子了吧?若本姑娘猜的沒錯,你也是被秦仁那禽獸給禍害了吧?天下就是多了你們這種女人,受了害也不敢舉報,忍氣吞聲的,才讓那些惡棍逍遙法外。告訴你,女人,絕對不能沉默,受到傷害,要勇敢地站出來,勇敢地和惡人們鬥爭!」

  白裙女子道:「表妹,你說的太過份了。」

  紫衫女子撅了撅嘴,也不和白裙女子爭,只是看著杜曉妍道:「喂,我剛才說的話你有沒有放在心裡?別左耳進右耳出的。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秦仁在哪裡?」

  杜曉妍強笑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紫衫女子蛾眉倒豎,咬牙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要姑娘我胖揍你一頓你才肯講了?」

  白裙女子在一旁腦袋連搖,作無可奈何狀,暗自嘀咕道:「對女人都這麼凶,唉,估計天底下除了秦仁那小賊,就沒一個男人敢碰你了……」

  杜曉妍卻被激起了真火。

  她是天平山莊杜公甫的女兒,從小就頤指氣使,從來只有她盛氣凌人地跟別人說話,哪裡輪得到別人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了?

  杜曉妍怒火引發傲氣,當下也冷冰冰地說:「你們這兩個小丫頭,口口聲聲叫別人丫頭,也不瞧瞧自己才幾歲。你們若是好聲好氣地說話也就罷了,像你們剛才那般態度,就算本大小姐知道秦仁在哪裡,也不會告訴你們!讓開,本大小姐要回家了,好狗不擋人道!」

  說著,橫眉冷對,臉孔朝天地一把撥開擋在她面前的馬鞭,越過馬匹,大步朝前走去。

  紫衫女子大怒,叱道:「好哇,敢在我面前囂張,也不看看你長了幾個腦袋!看鞭!」說話間一馬鞭朝著杜曉妍抽了過去。

  杜曉妍冷笑一聲,道:「敢在我面前玩鞭子?姑奶奶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鞭術!」柳絮一般飄了出去,躲開紫衫女子抽來的一鞭,接著抽出三丈長鞭,迎風抖得筆直,長槍一般刺向紫衫女子腰眼。

  ※ ※ ※ ※

  「喂,打起來了,不去勸架嗎?」

  離杜曉妍和紫衫女子不遠處,幾個人躲在街角,鬼頭鬼腦地窺探著。

  這幾個人正是三少、喬偉、黎叔、黎小葉,喬偉見杜曉妍和紫衫女子打了起來,不由捅了捅三少的胳膊,詢問了一句。

  三少嘿嘿一笑,道:「不忙,想不到曉妍還是很有兩下子功夫的嘛!嗯,讓她們打去,兩隻母老虎相爭,必有一傷。咱們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喬偉道:「但是看上去那紫衣服的女娃功夫要比曉妍好一點,還有旁邊那觀戰的白衣女子,看上去也不是個善主兒,曉妍可能打不過她們。」

  三少道:「嗯,我知道。這樣蠻好的,打死一個少一個,省得少爺我麻煩。嘶--這兩個臭丫頭,鞭術都這麼好……要是她們喜歡SM,三少我豈不是要被修理得慘兮兮?」

  喬偉奇怪地道:「愛死愛母?什麼東西來著?」

  三少道:「一種……呃,一種很變態的床上玩法。偉哥你有沒有興趣?少爺我可以教你哦~~木馬、皮鞭、蠟燭、鐵釘等等器械都可以用到哦~~~用來對付女人,或是被女人對付,偉哥你肯定會喜歡的~~~」

  看著三少淫賤到極點的目光,不由全身打了個寒戰,堅定不移地道:「不必了,多謝三少一番好意,喬某心領了!」

  黎小葉卻氣呼呼地道:「三少,你剛才那話還有人性嗎?杜曉妍為了你,寧願跟人拚命都不說出你的下落,你卻說死一個少一個,你……」

  「好了好了,」三少有些鬱悶地道:「你當我不願意去幫忙嗎?只是那個穿紫衣服的丫頭少爺我實在惹不起!」

  黎叔賤笑道:「哦?還有三少惹不起的女人?」

  三少道:「當然,那丫頭……偷偷地告訴你們,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那丫頭名叫秦霓兒,是當今聖上的私生女!實話告訴你們,少爺我當採花賊那陣子,嘿嘿……那丫頭已經是少爺我的胯下之臣了!雖然她現在起心造反……」

  喬偉和黎叔聞言同時眼睛一亮,兩條老狐狸異口同聲地道:「有這等好事?三少,我有一計!」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二章 至情至聖 第二節

  杜曉妍的鞭術遠在紫衫女子,也就是秦霓兒之上。
  三丈長的紅鞭變幻莫測,時而作槍,抖出漫天槍花往來突刺。時而作棍,幻出片片杖影東劈西掃。時而作索,繞出大環小環絞殺關節。時而又作刀劍,大開大闔劈斬如意。

  嘯嘯鞭風充斥著方圓二十丈內所有的空間,地面上的石板已經給抽得肢離破碎,在鞭風範圍內的房屋、院牆也已經給肢解。

  秦霓兒並不擅長鞭術,她只是因為正好手中提著根馬鞭,便用馬鞭來和杜曉妍對打。

  她卻沒想到,杜曉妍在鞭術上的造詣已堪稱一流高手,比鞭術,三個秦霓兒也不是杜曉妍的對手。

  秦霓兒初時還坐在馬背上跟杜曉妍打,到後來不得不跳下了馬背,施展輕功身法在杜曉妍那漫天鞭影中尋隙躲閃,十招之中秦霓兒要招架九招才能還上一招。

  兩人打了一柱香的時間,氣力都已經消耗了不少,杜曉妍的武器過長,比較難以控制,打到現在鞭子已經玩得不是那麼準了。

  這時秦霓兒正好自馬腹下穿出,想借坐騎的掩護攻擊杜曉妍,杜曉妍想也不想朝著那黑馬就是一鞭子抽下。

  哧地一聲,那黑馬給杜曉妍的鞭子攔腰斬成了兩截,滿肚子的鮮血和內臟朝著秦霓兒當頭澆下。秦霓兒尖叫一聲,一個懶驢打滾躲了過去,身上卻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一些馬血和內臟。

  秦霓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棄掉馬鞭,身法一變,行雲流水一般欺向杜曉妍,兩隻手就像撫摸絲綢一般朝著杜曉妍撫出,幻出片片掌影,而那掌影竟透著詭異的紫色光芒,空氣中充斥著陣陣甜香。

  看到了這一幕的白裙女子,也就是秦霓兒的表姐,憐舟羅兒,頓時臉色一變,失聲道:「『毒手天羅』!霓兒,你要殺她?」

  秦霓兒惡聲惡氣地道:「是她先要殺我的!那一鞭子要是抽到我身上,我現在也早就死了!」

  杜曉妍見秦霓兒出了殺手,不敢怠慢,手腕一抖,長鞭上出現七個圓圈,一個接一個地朝秦霓兒頸子套去。

  但是秦霓兒現在的身法無比詭異,那行雲流水一般的身法每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過了鞭子。

  世上有什麼東西能捉住天上的行雲,湖海的流水?

  也許有人能做到,但是杜曉妍是絕對做不到的!

  兩次眨眼間,秦霓兒就已經欺到了杜曉妍身前。杜曉妍武器過長,被秦霓兒近身之後就完全無計可施,只能閉目等死。

  眼看秦霓兒的纖纖毒手就要撫上杜曉妍的玉頸,忽有一股詭異到極點的氣流從四面八方向著秦霓兒捲來。

  錯了,那不是一股氣流,而是七股。

  七股分別帶著火勁、冰勁、雷勁、風勁、剛勁、柔勁、凝勁的氣流匯成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強勁的吸力硬生生扯得秦霓兒連退幾步方穩住身形,那毒手自然是無法擊中杜曉妍了。

  秦霓兒大驚失色,抬頭看天,只見天上一隻正在無限放大的巨掌挾裹著七勁氣流朝她罩來,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已消失。

  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只為這隻手而存在!

  隻手遮天!

  行雲流水又如何?在遮天的巨掌面前,再飄逸的雲,再靈動的水也難逃被其捕捉的命運。

  秦霓兒已經無路可逃!

  而憐舟羅兒,則怔怔地看著從天而降的,那只遮天巨掌的主人。

  那是一個令她咬牙切齒、「朝思暮想」,恨不得能生啖其肉、夜枕其皮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袍子,長袍袖口和下擺都非常寬大,在迎風飛起時顯得異常飄逸。

  他有著一頭飄逸的長髮,被風捲得倒豎而起。

  那張本應略顯輕薄,永遠掛著令人討厭的淫笑的臉,此時卻顯得異常沉穩剛毅。

  他的眼神像冰一樣寒冷,卻又像火一樣狂熱。

  冰與火兩種截然不同,各處極端的感覺,現在卻在這少年的眼中完美地融合,令這少年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變了。

  變成了一個有著邪異魅力,又有著無上威嚴的男子漢,當他頭下腳上地從空中將一記遮天手朝著秦霓兒罩落時,那種掌握天下蒼生生殺大權,只手即可遮天的氣概令憐舟羅兒心動不已。

  這才是真正的男人,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是,為何這個男人會做出那等下賤之事?為何他非要用最下流的手段掠走她最寶貴的童貞?為何他偏偏要叫秦仁?

  無數的念頭電光火石一般從憐舟羅兒心頭掠過,憐舟羅兒想了那麼多,時間卻也只經過了不到半次眨眼的時間。

  三少的手依然在向秦霓兒當頭罩落,秦霓兒已經發出了絕望的尖叫,抬掌運起全身的功力欲與三少作最後一搏。

  憐舟羅兒動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表妹死在三少手上,她要殺了三少,殺了這個負情薄倖的登徒浪子!

  「嗆!」小九天神劍出鞘,憐舟羅兒如一朵白蓮花般經天掠過,人劍合一,化成一道驚艷天地的白虹,拖著長長的光尾,破開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嘯,直射向三少。

  「小九天神功」最強一式--欲上九天攬明月!

  三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憐舟羅兒,面對那幾乎可以一劍破天的劍光,三少爺微微一笑,另一隻手緩緩遞了出去。

  千古不變的一招,三少爺至今為止,唯一會的一記攻擊性招式。

  隻手遮天!

  你欲破天,我便遮天,看看你這一劍究竟能不能捅破我這遮天的一掌!

  秦霓兒的毒手已經快要跟三少的遮天手碰在一起了,秦霓兒知道自己這只是垂死掙扎,三少爺不怕毒,她的毒對三少爺根本無效。而她的掌力,剛三少擁有百年內力的遮天手比起來,更是不值一提。

  秦霓兒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臂折頭碎血肉橫飛的慘狀,在兩人的手掌快要觸碰的那一剎,她不由絕望地閉上了眼。

  而憐舟羅兒也遇上了同樣的問題。

  三少的手掌彷彿越變越大,掌心中那七種性質的勁力形成的漩渦彷彿吸光了她所有的劍氣劍光,並引著她的劍不由自主地往那漩渦處撞去。

  憐舟羅兒明白,自己這一劍是無論如何也刺不穿三少遮天的手掌了,如果讓劍跟掌撞在一起,自己鐵定會劍折人亡。

  但是她不能退,表妹還在三少的掌下。

  她也不想退,就這樣死在三少掌下,總好過夜裡總是做那被三少凌辱的噩夢,總好過為這無心無肺的登徒浪子勞心勞力,日夜牽掛!

  她義無返顧地把劍刺了下去,她的眼角掛著淚,狠狠地盯著三少。

  三少卻在笑,高深莫測地笑。

  在他的掌快要觸上秦霓兒的手掌時,他突然收掌,遮天的掌幕消失一空。

  秦霓兒的掌沒有任何阻礙地擊中了三少的胸口,發出一聲巨響。

  「砰!」

  與此同時,三少也收回了擊向憐舟羅兒的一掌,憐舟羅兒的劍一氣呵成地刺入了三少的肩膀,挑起一串刺目的血花。

  三少身中一掌一劍,身子打橫飛了出去,口中鮮血狂噴,臉色變得有如金紙。

  這所有的一切,都只在剎那間發生,快得讓人無法思索。

  杜曉妍尖叫一聲,衝了上去,想要接住三少快要墜地的身體。

  但是杜曉妍被人撞了開去,喬偉從斜刺裡衝了過來,撞開杜曉妍,抱住了三少,強勁的撞勁力令喬偉連退好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卻還是保證了三少安全著陸。

  喬偉抱著三少,看著三少氣若游絲的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開了:「三少爺啊,你這又是何苦啊!你想救曉妍,也犯不著把自己搭進去啊!」

  杜曉妍流著淚,搖搖晃晃地走到喬偉身邊,想要伸手去撫三少的臉。

  喬偉猛地一把打開了杜曉妍的手,怒吼道:「滾一邊去!要不是你,我家少爺會傷成這個樣子?三少爺啊,你可真是太傻了,憑你的功夫,那兩個死丫頭怎能傷到你半根毫毛?你為什麼要突然收手哇!就算你為你以前的行為感到愧疚,感到對不起她們,要向她們贖罪,你也不必這般折磨自己啊!三少啊,你要挺住啊,小的這就為你去找大夫啊!」

  喬偉呼天搶地的哭嚎著,手忙腳亂地把三少扶了起來,扛到自己肩膀上,艱難地架著三少就準備開走。

  秦霓兒和憐舟羅兒怔怔地看著三少,看著地面上幾灘刺目的血痕,在聽到喬偉那哭喪般的大叫之後,憐舟羅兒猛地摀住了嘴。

  秦霓兒的臉色也是無比古怪:「他……小淫賊……秦家三少,怎地會被我們打傷?難道他真的是……真的是因為對我們感到愧疚贖罪來著?天……我們……我們究竟幹了什麼?」

  憐舟羅兒捂著嘴,身子竟有些顫巍巍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三少走去。秦霓兒跟著她,神情古怪,嘴裡不知道在念著什麼,腳步也不是那麼利落了。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二章 至情至聖 第三節

  一直哭泣著的杜曉妍尖叫一聲衝了過來,攔住了憐舟羅兒和秦霓兒,對著她們一頓暴打,連她們蒙面的紗巾也扯了下來。
  但是杜曉妍現在傷心之下,手腳根本沒有力氣,就算憐舟羅兒和秦霓兒不還手地任她打,她也傷不了她們。

  只不過,因杜曉妍這一攔,秦霓兒和憐舟羅兒已走不到三少身邊,她二人又不忍心將這個傷心至極的女子一巴掌掃開,只好怔怔地站著,任杜曉妍在她們身上發洩。

  眼見喬偉便要將三少遠遠架走,三少突然勉強回過頭來,深深地,用含著無限深情的目光看了憐舟羅兒和秦霓兒一眼,嘴唇動了動,說出了一句聲音微弱到幾乎連喬偉都聽不見的話。

  但是憐舟羅兒和秦霓兒卻聽到了。

  確切地說,不是聽,而是看到了。

  她們從三少的口型變化中知道了三少說的是什麼。

  「我本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孜孜以求的愛情,不過是一種虛妄。就像狗雖然奔跑追逐,但並不愛任何一塊骨頭--它只是想咬一口,或者,僅僅是不想讓別的狗染指。但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錯了。原來,讓人難以自拔的,除了牙齒,還有愛情……我的遮天手,永遠無法遮住你們頭頂上那片天……」

  憐舟羅兒伸出手去,作出一個挽留的手勢,卻最終沒有前行一步。

  而秦霓兒,怔怔地,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地,自眼角滑落兩串晶瑩的淚珠。

  杜曉妍看著眼前這兩個露出傷心神情的女子,終於清醒了過來。她停下了對她們的毆打,回頭看了看被喬偉架著,漸行漸遠的三少,不由悲從心來,無助地蹲下,抱頭痛哭起來。

  三少那無力蕭索的背影越來越遠,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只留下三個流淚的女人……

  ※ ※ ※ ※

  在一座臨街的酒樓上,一名白衣勝雪,腰懸長劍的女子怔怔地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正捧著盤子準備給她上菜的店小二知趣地縮在一旁,不去打擾她。

  當下面那令她日夜牽掛的少年在僕人的攙扶下漸漸遠去,背影漸漸被人潮淹沒之後,她終於回過神來,扔下一小塊碎銀,連眼淚都沒擦,就這樣匆匆地朝樓下奔去。

  眼淚在跑動中跌到地板上,摔得粉碎,白衣女子將嘴唇咬得發白,強壓住心中的劇痛,強抑著即將發出的悲泣聲。

  她衝到酒樓門口,望著三少消失的方向,接著又看了看了憐舟羅兒、秦霓兒所在的方向,素手搭上腰畔的劍柄,指節因過於用力而變得發白。

  她緊緊地握著劍柄,手在微微顫抖,劍一絲絲地向鞘外滑出。

  望著憐舟、秦二女的眼神有著令人心驚膽寒的怨毒的忿恨。

  當劍拔出一半之後,她終於輕歎了口氣,狠狠地將劍插回了劍鞘,朝著三少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 ※ ※ ※

  「非常好!」一直躲在角落裡,觀看了全過程的黎叔猛地一拍大腿,低聲讚了一句,「三少的演技出神入化,更難得的是,他演戲時竟能把自己都騙到了!要是我跟他演對手戲,絕對會給他賣了還幫他數錢!霸王之資,果然是霸王之資!」

  黎小葉在一旁不滿地道:「義父,你都在說些什麼呀?三少爺把那三個姑娘騙的那樣慘,你怎麼還這麼高興?」

  黎叔搖頭晃腦地,眉開眼笑地道:「小丫頭,你懂什麼?三少爺演技出神入化,銳氣藏於胸、和氣浮於臉、才氣見於事,把這個圈套設置得如此完美,大大超出了我跟老喬的預料。

  「嗯,本來打算讓他出手幹掉杜曉妍,甚至可以裝作受點小傷,討秦霓兒這大秦皇帝私生女歡心的。沒想到三少爺竟然一人不殺,使出苦肉計……

  「嘿嘿,這樣一來,不但杜曉妍將對三少爺死心塌地,就連那憐舟羅兒和秦霓兒……照為父看來,她們兩個雖然不至於立馬愛上三少爺,但至少也會心生感激。

  「而三少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話,更是深有用意。等於在憐舟羅兒、秦霓兒兩女心中埋下了兩顆種子,這兩顆種子遲早會長成參天大樹!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兩個丫頭最終也不會愛上三少,但是至少她們現在已經對三少心動,又承了三少不殺之情。她們再怎麼皮厚,以後也不好意思再為難三少爺了!

  「秦霓兒這丫頭的身份特殊,只要能傍上她這顆大樹,嘿嘿,至少可以少奮鬥十年!

  「厚黑奇才,果然是皮厚心黑的奇才!對自己都那樣狠辣,寧願挨上一掌一劍,又飆血又吐血的,也要把這齣戲演得完美,三少爺這樣的人才,去逐鹿天下的話,誰敢與他爭鋒?」

  黎小葉撅起小嘴,不屑地道:「他的確是夠皮厚心黑的,那個叫杜曉妍的,看得出來愛他愛到了極處,他卻忍心那樣騙她,也不怕遭天譴。一個本來涼薄無幸的人,卻偏偏裝得那般至情至性。哼,這樣的男人……本來就夠壞了,你和喬老頭兩個老魔頭還把他往壞裡教……當心跟著他一起遺臭萬年!」

  黎叔聞言正色道:「小葉,話不可亂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可是至理名言。三少爺做壞人做出了水平,做出了成績,那他就是一個成功的壞人。你老爹我本來就是魔頭,說起來這名聲早就臭了,也不怕遺臭萬年什麼的。至於三少,他生下來就是禍害蒼生的人物,遺臭萬年什麼的,我想他早就不在乎了。而且,如果三少有機會書寫史書的話,你說他會讓寫史的人把不利於他的言論寫上去嗎?」

  黎小葉心中一驚,道:「義父,你說什麼?難道你和喬老頭商量的,讓三少爺造反的事情不是玩笑?」

  黎叔陰沉地一笑,「當然不可能是玩笑話了。修羅魔瞳的傳說是前朝大祭祠太公望傳下來的,太公望神人下凡,算無遺漏,通天徹地。前知八百年,後知八百年,他說的話又怎會是玩笑?小葉,為父已將你獻給三少了,你自己得知機一點。具有霸王之資的人,天性涼薄,沒心沒肺,對情義二字看得甚淡,否則也不配稱其為王霸之材。女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附屬品一般,甚至還不如一個將才來得重要。三少的為人經這幾次接觸,你也是知道了的。如果不好好把握時機,趁你現在還沒被三少得到,施展手段牢牢抓住他的心的話,到時候你可就別怪義父沒給你創造時機了!」

  黎小葉憤憤道:「義父,你憑什麼認為我就該跟著三少?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我甚至非常非常討厭他!你也說了,王霸之人天性涼薄,沒心沒肺,跟『王八』簡直不相上下,三少根本就不會對任何女人上心。要是跟了他,我將來怎麼會有幸福?」

  黎叔長歎一聲,搖頭道:「何謂幸福?你追求的幸福是什麼樣的?你覺得怎樣才算是幸福人生?跟著老爹我跟江湖,明明有著傲世之姿也不敢在人前展露,天天在江湖上打殺,今日不知明日事,這就是幸福?

  「就算將來讓你找到了一戶好人家,嫁給一個你喜歡的人,可是天下大亂將至,等戰火一起,十室九空,你又怎能保證你喜歡的人不會被兵禍戕害?亂世之中,有一口飽飯,一間好屋就已是幸福。

  「義父老了,義父不像老喬一樣,能夠抵擋歲月的魔力。若有一日,義父撒手西去,誰來管你?義父空有偌大家業,銀錢無數,可是當義父死後,你能守得住那份家業,能用它保你一生衣食無憂嗎?

  「兵匪者,兵即匪也。當戰亂一起,恐怕義父那些錢,遲早也要給搶了去吧。就算不被搶走,也該給當權的徵了去做兵費。義父能反抗嗎?義父武功再高,幾萬個兵把義父一圍,義父自己是能跑掉,可是你呢?

  「義父和老喬都相信,憑三少的能耐,憑他的家底,將來在逐鹿天下的大計中,三少絕對能佔有一席之地。如果你能跟了三少,就算不能得他真愛,但至少也可保你平安,一生無憂。這難道就不是幸福嗎?小葉,義父一片苦心,你要好好想想。」

  黎小葉咬著嘴唇,悶聲道:「可是三少爺根本就沒那個志氣,他那樣懶散無節的人,怎麼可能有雄心逐鹿天下?再說了,天下真的會如您所說,起一番改朝換代的大亂嗎?」

  黎叔嘴角泛起一抹古怪的微笑:「三少是沒有那個志氣,沒那個雄心。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三少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到時候大勢使然,三少即使想退避也沒辦法。形勢比人強,人不逼他,天也要逼他,這天下的形勢也要逼他!

  「至於你說天下會不會大亂……嘿嘿,這一點我和老喬已經達成了共識,那是非亂不可的!當今聖上廢長立幼,公子蘇並無大過,反有大功,卻給聖上發配到邊疆去築城牆防胡虜。

  「公子海年幼無德,就因為其母是皇后,便給扶成了儲君。

  「公子羽野心勃勃,暗中培植黨羽,勾結在野官員,收買江湖高手。

  「嶺南連逢天災人禍,朝廷不但不思賑濟,反而橫徵暴斂,若不是嶺南宋家在那邊鎮著,嶺南早就亂了。天下大勢如此,你說會不會亂?當年滅六國,平天下的贏聖君已經老糊塗了,空有威名蓋世,老來卻無德修。這天下,必亂無疑!」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二章 至情至聖 第四節


  「怎麼樣,偉哥,後面有人跟著嗎?」

  「呃,沒有。那三個女的都不見了,也沒什麼可疑的人跟上來。」

  「好了,轉過那個街角,對,就那個街角,進小巷子裡邊兒去。嗯,快點,少爺我疼得厲害……媽的,少爺身上是穿了『不壞金絲甲』,秦霓兒的掌是沒法傷到少爺,可是憐舟羅兒那一劍,可是實打實地刺穿了少爺我的肩膀!媽的,那不壞金絲甲跟個小背心似的,又遮不到肩膀……嘶,輕點兒,疼啊!」

  喬偉將三少架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裡外都沒有什麼人來往,只有在垃圾堆中翻揀食物的三兩隻野貓。

  三少靠在牆上,呲牙咧嘴地直吸冷氣。喬偉取出一方絲巾墊到地上,扶著三少慢慢坐下,等三少坐好了之後,拿出個剪刀開始給三少剪那被劍刺穿處的衣服。

  一邊剪,喬偉一邊眉飛色舞地說著:「三少爺,您剛剛演的那齣戲,嘿,還真是好得沒法兒說!那表情,那動作,還有那噴出來的血,我拷,比真的還真三分!」

  「那還用說?」三少洋洋自得地道:「怎麼說本少爺也是看過無數電影電視劇的,上大學那會兒還參加過校戲劇社。大學生戲劇節我參加了三屆,每屆都是演反派,每次都能拿最佳配角獎,嘿嘿……」

  得意了一陣子,三少又有些鬱悶地說:「不過,我那口血是真噴出來的……秦霓兒的掌勁沒把少爺我打得噴血,可是憐舟羅兒的劍氣侵入了我的肺腑,本來只打算噴番茄汁的,誰想得到真把血給噴出來了?嘶--我說你輕點兒,沒見著少爺我肩膀開那麼大個洞啊?要不我捅你一劍試試?」

  「嘿嘿,不必了,三少爺,小的在江湖中跑了幾十年,什麼傷沒受過?」喬偉笑呵呵地說著,手腳麻利地剪開了三少肩膀上傷口外的衣服,露出一個肌肉倒翻,血肉模糊的傷口。「三少,您說的什麼電影、大學的是什麼玩意兒?」

  「呃,電影就是一種戲劇,就那戲檯子上,那些穿得花裡胡哨的人演的。別告訴我你沒看過。大學嘛,是一個民間組織,專門負責收錢和演戲的。嗯,你有沒有興趣加入?交五十萬兩銀子的入會費就可以了,我是終生會員,可以為你介紹哦~~」

  「呵呵,免了,小的窮得要死,哪來五十萬兩銀子?三少,你這傷有點麻煩啊!小九天神劍的劍尖處有倒鉤,把你傷口給鉤爛了,傷口變成了十字形……血槽做得太好了,放血的功能簡直無敵啊!您快看看,這會兒血都流個不停呢,噴泉似的!」

  「偉哥,你夠了沒有?不是要你來研究人家武器的!快想辦法給少爺我療傷!要是等你研究完了,少爺我都失血過多死掉了!上好的金瘡藥儘管撒,三少我多的是!」

  三少艱難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褡褳,遞給了喬偉,裡面裝著各種各樣的藥。有增加內力的,有療傷的,有進補的,也有迷藥春藥催眠藥催情藥等等等等……

  喬偉翻揀著褡褳中的藥包藥瓶,感慨道:「三少,您這是開藥鋪啊?隨手都帶了這麼多種類的藥,小人佩服。可是這藥是有了,我手頭上沒工具啊!怎麼給你縫合傷口?我又不會點穴……」

  「……偉哥,你身為四大魔頭之一,居然不會點穴?」三少有些難以置信。

  喬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皮,訕笑道:「這不是因為小時候沒好好練功嗎?點穴是一門精深的學問,練起來又費時間又費精力的,還得同時修煉一手厲害的指法才有大用。天底下能把點穴練到最高境界的,估計除了指法外,一輩子都練不成別的武功了……」

  三少一想,此言有理,他雖然會三兩下點穴功夫,可那實在粗淺得很,上不得檯面。連自己的穴道都點不准,更別說點別人的穴道了。

  「那怎麼辦?先得止血呀!別管那麼多了,把金療止血藥灑上去,快灑。」

  「可要是沒縫合傷口就隨便撒了藥,止了血,等你傷口自己長好了,這傷口會長得異常畸形的……」

  喬偉遲疑著,想灑又不敢灑。他倒是不怎麼心疼三少的傷口長成畸形了,他怕的是,將來三少傷口長畸形了,反倒來怪他,這口黑鍋背了實在不怎麼划算。

  三少不耐煩地催促了兩句,喬偉只是唯唯諾諾地遲疑,正在這時,忽聽一個清冷中帶著點溫柔的聲音說:「我來給他縫傷口吧。」

  聽到這個聲音,三少的心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循聲望了去。

  巷子口,白衣勝雪的女子靜靜地站著,微風揚起她雪白的長衫,及腰的長髮,便似那不染片塵的謫仙。

  她輕移蓮步,溫柔的眸子看著三少,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喬偉看了看三少,又看了看那白衣女子,深沉地一笑,讓到了一旁。

  他其實早就發現這個白衣女子在背後追蹤了,只不過不知道她的來歷,也就不說破罷了。如果那白衣女子想對三少不利,喬偉自信可以在三招內將她斃於掌下。

  「梅……梅姐,你怎麼來了?」三少看著走近的白衣女子,聲音竟有些激動。

  這白衣女子自然是秋若梅了。

  當日她在吹雪堂總部附近的酒樓上聽說了江湖謠言,得知三少如今已經給弄得身敗名裂,無數白道人士正在追緝他,還要開武林大會對他進行公審,心急之下便由江南一路尋了過來,尋了許久,才在定州城看到三少。

  不過當她看到三少時,三少已經給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打傷了。她本準備殺了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替三少出氣的,但她畢竟不是莽撞女子,三少那一句唇語她也看到了。

  雖然不知道三少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可是三少眼下的傷勢卻不是裝出來的,心疼之下,她輕輕半蹲到三少面前,取出一團棉布,一邊仔細地替三少清理著傷口的血跡,一邊輕輕吹著氣。

  三少嗅著秋若梅身上那淡淡的清香,聞著她如蘭的吐息,不由一陣心旌蕩漾。

  「梅姐,你還沒說呢,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把小弟給忘了呢!」三少笑嘻嘻地說著,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一絲紅暈。

  「不許說話。」秋若梅故作嚴厲地道:「傷成這樣,怎麼還這麼愛鬧?」

  三少嘿嘿一笑,道:「哪有了?傷勢輕得很,就這麼一條口子而已。告訴你哦,我剛才那是在演戲,故意受傷的。否則憑小弟的遮天手,那兩個丫頭再練一百年也傷不了小弟……咳咳……」卻是說得太快,一口氣岔了,咳出了幾縷血絲。

  「還說沒有?都咳血了!」秋若梅再也嚴厲不起來了,很有些心疼地替三少擦掉了嘴角的血絲,又給三少把了一下脈,「肺經給傷了,那女子下手怎麼恁地狠毒?」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顆晶瑩如珍珠的藥丸,「吞下去!」

  三少依言將秋若梅餵給他的藥丸吞了下去,頓時一股清涼的感覺行遍肺腑,肺腑中那火燒一般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好藥啊!梅姐,想不到你的藥這麼好呢!」三少嘻笑著說。

  「這是我們雪山派的療傷聖藥,姐姐也只有一粒呢,以後可不要再隨便受傷了,再也沒有這樣好的藥了。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就算是作戲也用不著那般拚命啊?」秋若梅似嗔怪一般地說著,忽又歎了口氣,幽幽地道:「說起來,姐姐的藥是遠遠比不上你那起生回生丹了。」

  說著,取出了縫合傷口的針線,穿針引線之後,便準備給三少縫合傷口了。

  三少笑嘻嘻地說:「梅姐你這是什麼話來?小弟的命怎能與姐姐相比呢?姐姐的命金貴,小弟賤命一條……嘶……」卻是針穿進了傷口,疼得三少倒吸涼氣不已。

  秋若梅道:「知道痛了吧?叫你還亂嚼舌頭。好了,忍著點,很快就好了。」秋若梅纖手翻飛,速度奇快地給三少縫著傷口,那傷口極不規律,縫起來非常費事,但秋若梅卻縫得極好,每一塊破裂的地方都完好地貼在了一起。

  喬偉在一旁看了,讚歎道:「好一個『天衣無縫』針法!久圍雪山派名裁輩出,天底下最好的衣服都是雪山派的人做出來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嗯,連縫傷口都縫得這麼到位,這位姑娘以後不跑江湖了可以去開個裁縫店,又或是開個醫館,想必財源滾滾!」

  三少聽得哭笑不得,啐道:「偉哥,你這是誇人還是損人哪?」

  喬偉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這時秋若梅替三少縫好了傷口,掐斷線頭之後均勻地灑上了外敷的傷藥。

  在翻看三少的褡褳找藥時,自然看到了三少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免不了又怪了一句:「看看你,帶的都是些什麼藥!嗯,一洩千里香、奇淫合歡散、我愛一棒槌……阿仁,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三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沒敢接過這話頭。

  灑好了藥,秋若梅又仔細地替三少纏好了繃帶,這才轉對喬偉說:「這位先生看得出小女子使的是『天衣無縫』針法?小女子眼拙,認不出這位前輩高人的身份,還望高人示下。」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6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三章 至霸無情 第一節

  三少沒好氣地說:「他算什麼高人?一個趕車的,現在是小弟的僕從。」
  喬偉笑道:「三少爺說的甚是,小人名叫喬偉,是三少的僕從。認出這針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因為走南闖北見得多,以前也見識過雪山派的俠女施針。」

  秋若梅點了點頭,道:「既然前輩不願以真實身份相告,那小女子也不好勉強。還望前輩能善待我這小弟,他的性子,太喜歡胡來了,遲早會惹上天大的麻煩。」

  喬偉正色道:「姑娘請放心,喬某曾言,一日為僕,終生為僕,三少對喬某有知遇之恩,喬某敢不以真心相報?」

  三少吐了吐舌頭:「噁心,誰要你真心相報了?是不是還要以身相許啊?」

  喬偉出奇地嚴肅,道:「以身相許也是應該的。小人已經決定,這七尺之軀就此捐給三少,三少可隨意蹂躪!」

  三少臉色慘白,險些吐了。喬偉卻在洋洋自得:「小樣兒的,敢跟我鬥?我老喬好歹也是四大魔頭之一,論噁心人,你還嫩了一點,哇哈哈哈……」

  秋若梅輕輕敲了三少的腦袋一下,嬌嗔道:「胡言亂語,你也不小了,怎地還是這般小孩子心性?」

  三少心道:「唉梅姐,我也不想啊!可是在你面前,我若不是扮成這小孩子的模樣,又怎能激起你天生的母性?」

  嘴上卻說道:「不敢了不敢了,梅姐,小弟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還請高抬貴手,要是把小弟打傻了,梅姐你可就虧大了!」

  秋若梅忍俊不禁,輕笑一聲,道:「好了,少貧嘴了。就你這體格,再多敲幾下也不會傻。傷口還疼嗎?」

  三少賤笑道:「要是梅姐你肯親小弟一下,小弟怎麼都不會疼了。」

  喬偉作噁心狀:「少爺,您可別把小的噁心死了!」

  秋若梅俏臉暈紅,食指在三少鼻子上刮了一下:「好不知羞!好了,回去休息吧!」

  三少涎著臉道:「梅姐找到客棧投宿了嗎?要是沒有就來跟小弟一起住吧,要是找到了,就把房退了,也來跟小弟一起住如何?」

  秋若梅臉一沉:「再胡言亂語,姐姐就不理你了!」

  三少忙一把拉住秋若梅的手,道:「好姐姐,不要啊,小弟不再胡言亂語就是。梅姐,你就可憐可憐小弟,你看小弟受了這麼重的傷,我那偉哥又是個粗人,不會照顧人,你好歹也要照顧到小弟傷好才行……」

  秋若想了想,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阿仁,你……還真是會纏人。姐姐此來,只是想看一看你,若見你安然無恙,姐姐本不打算與你相見的,可是你……竟如此不知珍惜自己,害姐姐為你擔心。也好,姐姐就照顧你一陣,等你傷好之後,姐姐再走不遲。」

  三少面露欣喜之色,道:「梅姐你答應了?太好了!」

  心裡卻在歎息不止:「娘的,為什麼有的女人就追著少爺我不放,呃,雖然『追』後面還要加個『殺』字,有的卻避少爺我唯恐不及?梅姐明明心裡有我的,偏偏……唉,難道她真是心存自卑?」

  喬偉也在一邊暗歎:「怎地這女子話裡邊兒的意思,像是不願跟著三少似的?看得出來,三少對她有著那麼一點子真心,而她也對三少有情。嘶--莫非這女子知道咱家少爺天生是個負情薄倖之人,所以儘管有情,也不願與三少廝守?嗯,很有可能。哈哈,三少爺呀三少爺,原來這天下也還有您擺不平的女子啊!」

  ※ ※ ※ ※

  已是初夏。

  溫柔如處子的春漸行漸遠,狂野火辣的夏帶著絲絲灼人的溫度傲然來臨,大秦帝國的北邊也不可避免地陷進了燥熱之中。

  在定州城外三十多里的一個路邊茶棚之中,二十多個帶著刀劍的漢子,正或坐或蹲,尋著蔭涼的地方,躲避著午後已經有那麼點熱辣意思的太陽,手裡都捧著一碗涼茶。

  茶棚老闆倒在棚子後門邊上,脖子已經給利刃切開了,正泊泊地流著血。

  而茶棚的一個簡陋的單間裡,不時傳出女子壓抑的低泣慘叫,以及男人野獸般的咆哮。

  在那單間的門邊,圍著四個一臉陰沉的漢子,敞開的胸衣裡露出異常發達的胸肌,看上去就上抹上了油的鐵板。

  只聽單間裡傳來一聲低沉的吼叫,接著便是卡嚓一聲輕響,女子的聲音就此消失。

  過了一陣,單間的木板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一個臉色慘白,身穿灰白長袍的瘦削男子。

  從敞開的木板門看進單間裡去,可以依稀看到,光線陰暗的單間中有一張鋪著薄褥的木板床,床上躺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子。

  那女子的頭斜斜地歪向一邊,四肢攤開,身上滿是淤痕,兩眼圓瞪,嘴角掛著血絲,卻是已經氣絕身亡了。

  那瘦削男子如鷹隼一般的目光左右掃視了一下,低聲道:「休息好了沒有?」

  那守在門邊的四個鐵塔般的壯漢中立時有一個抱拳道:「兄弟們都休息好了,就等大人您了。」

  瘦削男子點了點頭,道:「準備出發。」

  一聲令下,茶棚裡外二十多個漢子全都站了起來,動作整齊一致,虎虎生風,毫不拖泥帶水,一看便知都是練家子。

  一行人走出茶棚,正準備上路時,那瘦削男了瞳孔猛地一陣收縮,望向官道的一方。

  寬闊整齊的官道上,正有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不急不徐地向著定州城的方向行來。

  三個穿著青衣,戴著小帽,作下人打扮的老者騎著小叫驢,悠然自得地走在馬車旁邊。

  趕車的是一個戴著草帽,穿著一襲天藍色長袍的男子,那男子的大半張臉給草帽遮住了,看不清相貌。

  此時正有一點輕風,風是從馬車來的方向吹過來的,那瘦削漢子盯著馬車,迎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馬車上有女人,還不止一個。」

  旁邊馬上有人大拍馬屁:「大人聞香識女人的絕學果然天下無雙!這麼遠的距離就能判斷出一輛密封的馬車裡,有不止一個女人,小的實在佩服地五體投地……」

  那瘦削男子自得地一笑:「別的不說,聞香識女人這一招,本官認了第二,天下間就沒人敢認第一了。」

  又有一人徵詢似的說道:「大人,那這輛馬車?」

  瘦削男子正氣凜然地道:「這輛馬車上藏有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自然是要攔下來的!瞧他們的行頭,哼哼,看來他們還發了不少不義之財,自然也要全數繳下充公的!」

  身後的隨從們馬上大拍馬屁:「大人英明!大人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江洋大盜的偽裝!大人一心為民,剷除禍亂蒼生的江洋大盜,大人實在是辛苦了……」

  那瘦削男子淡淡地笑著,對隨從們的馬屁照單全收,他帶著二十四個隨從往大馬路上一站,把官道堵得嚴嚴實實,大刺刺地盯著越來越近的馬車。

  終於,馬車來到了他們面前。那趕車的一抖韁繩,馬車便穩穩地停了下來。馬車旁三個騎驢老者也停止了前進,懶洋洋地聳著肩膀,坐在叫驢上,低下頭打起盹來。

  瘦削男子覺得眼下的情形有些詭異,怎地這行人被人攔住了去路卻一句話不說?

  沉默了一陣,瘦削男子壓下心中的不安,大聲道:「呔,兀那賊人,不要以為你們坐進了馬車本官就認不出你們來了!你們的案子犯了,你們有權保持沉默,你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們也可以去找你們的專職狀師,如果沒有,衙門會為你們指派一位。」

  這時,三個老者中間的一個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閃過一陣寒光,道:「大少爺,有血腥味。嗯,還有女子的體液味道……咦,怎地沒有半點生氣?」

  那趕車的冷聲冷氣地道:「沒有生氣?那便是已經死了。」

  聽了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瘦削男子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慌亂。

  他實在是不敢想像,竟然有人能憑味道分辨出剛死不久的人,以及死人的性別。而且看這兩人對話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瘦削男子剛準備說話壯膽,便聽那趕車的冷冷道:「久聞江湖衙門四大神捕之一,『冷血追命』姬無花生平好色無厭,但人品極其惡劣,好行姦殺之舉,本少爺苦無證據,沒想到你今天竟主動撞到我手裡!嗯,正好,答應了小三幫他除掉你的,這次正是一舉兩得。」

  那瘦削男子正是江湖衙門四大神捕之一,「冷血追命」姬無花。他奉了分雨樓主,江湖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的江湖追殺令,一路追緝秦仁至定州城外,在這小茶棚中見到茶棚老闆的女兒頗有幾分姿色,便殺了茶棚老闆,姦殺了那老闆的女兒。

  姬無花被人抓住痛腳,頓時惱羞成怒,厲聲喝道:「你究竟是誰?」

  只見那趕車的取下草帽,露出一張俊美無方,卻神情冰冷的臉來。

  「我姓秦,名風。」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三章 至霸無情 第二節

  秦風戴上了草帽,懶洋洋地往馬車門板上一靠,馬鞭抖了個鞭花,炸出一記響鞭,馬車便又不急不徐地向前行去。
  三個老者縮著身子坐在叫驢上,晃晃悠悠地隨著馬車前行。

  馬車的窗簾忽然掀開,露出一張如春光般明媚的嬌靨,她向著後邊看了一下,吐了吐舌頭,道:「大少爺,後面那些人怎麼呆呆地站在路上?不怕給車馬撞到嗎?」

  秦風呵呵一笑,道:「他們做錯了事,我讓他們在太陽底下罰站。」

  這時,車窗又探出另一張同樣迷人的俏臉來,脆生生地問道:「大少爺,離定州城還有多遠呀?」

  秦風道:「不遠了,也就三十里許路了。太陽下山前我們就可以趕到了!怎麼,等不及了?就這麼急著見著小三?」

  兩女同時俏臉暈紅,啐道:「你說些什麼呀?虧你還是秦哥哥(三少爺)的大哥……」

  秦風微笑道:「好了,月兒,飄飄,坐進去吧,既然你們這麼著急,那我就加速行駛了!駕!」

  星河劍聖舌綻春雷,一聲暴喝,拉車的兩匹馬受驚之下,撒開蹄子開始狂奔,馬車廂頓時劇烈搖晃起來。

  蕭湘月和柳飄飄驚呼一聲,忙不迭地把頭縮了回去,在車廂裡邊兒嬌嗔道:「大少爺,你捉弄我們,當心我們告訴阿仁找你麻煩!」

  秦風一言不發,只是哈哈大笑,連續不斷地揮出馬鞭,那兩匹馬跑得更歡了。

  三個騎著小叫驢的老者也沒作勢驅趕驢子,那三匹看上去沒什麼腳力的驢子竟撒開四蹄飛奔起來,速度不比馬車稍慢,始終不離馬車左右。

  當秦風等人遠去之後,那愣愣地站在太陽底下,手持刀劍,作出搏擊姿勢的姬無花等一行二十五人,頸子上忽然同時滲出一抹血線。

  「這不是……人間的劍法……」姬無花激凸著眼珠,難以置信地說出了這一句話。

  「哧--」一陣鮮血飆射的聲音從二十五個人頸上同時發出,二十五道血泉從他們頸子上的血線中飆射出來,接著二十五人的頸腔中噴出噴泉一般的鮮血,將二十五顆人頭沖得高高飛起……

  ※ ※ ※ ※

  定州城裡今天進城的人特別地多。

  原因無他,就因為武林大會將於十日後,在離定州城只有十五里的天平山莊召開。

  天平山莊雖然佔地甚廣,但也沒有那麼多房間可供與會的武林人士居住,因此只有那些有身份、有勢力的武林人士才能住進天平山莊中,其餘的一些散戶,或是那些大勢力門下並不怎麼重要的弟子,便給打發到了定州城中來。

  當然,也有不屑於與那些武林人士扎堆的高人,寧願自己出錢來定州城找客棧,也不願到天平山莊去湊那熱鬧。

  所以這些時日,定州城裡邊兒的客棧、酒樓什麼的,生意火爆得出奇。

  而定州城裡的一些小賊子、小強盜就不怎麼安生了。來的都是些武林人士,怎麼能向他們下手?

  有些不長眼的小賊,掏錢包時找錯了對象,給人抓了個現行,打了個半死都還是輕的,運氣差點的,當場就給大御八塊了。

  所以這段時間,定州城裡的治安既可算好,又可算差到了極點。

  那些本地的賊子,倒是收斂了一些,平時也不敢怎麼出門了。可是那些帶著刀劍的武林人士,則是吃了春藥般在定州城裡撒歡。

  江湖人士,打架拚命往往都不需要什麼過硬的理由。有時候,你見著了他沒打招呼,他走路時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或是坐了一張視野好的桌子,都可能引發流血衝突。

  打打殺殺的事情自然是免不了了,有時候兩幫人幾句話不合,打起架來,往往會拆掉一棟酒樓、客棧什麼的,那些老闆就只能打落牙和血吞了。

  定州城裡的駐軍、衙門的捕快也都沒什麼辦法。面對那些高來高去的武林人士,身上會兩下子的捕快還好一點,勉強能跟他們對上兩句話。可是軍隊裡的那些兵們,就只能乾瞪眼了。

  還有一些身份神秘,不宜表露,又別有居心的人士,自然也是不願到天平山莊去的,省得給人撞見,露出了馬腳。

  那樣的人,在定州城裡,往往也都是有一些隱秘產業的,以便於隱藏。

  秦風顯然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逍遙山莊勢力雖然未曾深入江北,但是秦大少的娘舅鐵空山,其鐵血嘯天堡就在這定州城不遠處。鐵家自然也是在定州城中置有產業的,也不算多,僅僅在城外有良田萬頃,在城內有金銀首飾鋪一個、米鋪一間、茶莊一間而已。

  當然,但凡有錢人都有購買房產別墅的習慣,鐵家也不例外。在定州城北,鐵家的大宅子威風八面地佇立在最好的地段,其餘別家的宅子怎麼看怎麼都比鐵家的豪宅矮了一頭。

  秦大少用錢節儉,從不奢侈,所以要讓他自己出錢住客棧,他是萬萬不會幹的。也多虧了秦家三個少爺中,除了三少一個敗家仔,其餘兩位少爺都是節儉之人,否則逍遙山莊再有錢也得給整垮了。

  鐵家大宅裡眼下並沒有鐵家的人在,留守的是一個管家,及一百多護院、僕役、婢女什麼的。

  秦大少進城之後,逕直前往鐵家大宅,用秦家和鐵家的信物表明身份之後,帶人住進了鐵家大宅中。

  至於三少爺為什麼不到娘舅這裡來住,原因簡單得很。三少初涉江湖,又足足有七年時間沒去過鐵血嘯天堡,根本就不知道定州城裡還有鐵家的宅子。

  留守鐵家大宅的管家見是大表少爺來了,哪有不曲意逢迎之理?把大少爺和兩位姑娘、三個老者的住處安排妥當之後,馬上派人去鐵血嘯天堡報信。

  鐵血嘯天堡離定州城近得很,快馬加鞭的話,只需要一天時間就可以把信送到了。

  而鐵空山在一天後接到管家差人快馬送來的信後,派出了自己的兒子鐵戩和女兒鐵軒軒前往定州城。

  鐵戩今年二十四歲,長得氣宇軒昂,和他老爹一樣,是個極其魁梧健壯的漢子。幾乎所有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會生出一種慷慨豪邁的感覺。

  鐵家大少在江北武林中也著不弱的名氣,一手「化鐵手」絕學已得其父七分真傳。但為人卻十分低調,從未在江湖中闖蕩,一直以來都老老實實地呆在鐵血嘯天堡幫老爹打理堡務。所以鐵大少的名頭,反倒不如秦家三兄弟響亮。

  鐵軒軒年方十八,性情中有著北方女子特有的豪邁,為人也十分直爽。說白了,就是缺心眼。在武學上天份奇高,奈何因其性別所限,不能修煉至陽至剛的「化鐵手」。

  所幸鐵血嘯天堡中也是能人無數,鐵軒軒便拜其中一位號稱江湖第一指法打穴大家解點穴先生為師,練就一身高深莫測的指法和打穴功夫。

  據說解點穴可隔空三丈憑指風打穴,而鐵軒軒如今的功力,也練到了能隔空一丈打穴的地步。

  兩兄妹在接到了父親的命令後,馬上放下手頭上一切事務,騎快馬火速趕往定州城。

  之所以會這麼急,全是為了秦大少在給鐵空山的信中加了一句:「小三目前可能在定州城中。」

  別有用心的人顯然並不止秦大少一人,那些躲在暗地裡興風作浪的人,如今也紛紛從秘密渠道趕到了定州城。

  可以說,這一屆的武林大會,將會是大秦帝國有史以來最盛大的江湖盛會,也會是大秦帝國有史以來隱藏最多不可告人目的的黑暗大會。

  一切的陰謀,都將在這裡慢慢浮出水面。

  「興源綢莊」,定州城裡一家並不怎麼出名,也不是十分起眼的綢緞莊子。

  綢莊主人行事低調,一年之中,往往有十個月時間在外面,僅有的那呆在綢莊裡的兩個月時間,也很少出門辦事。綢莊裡的事情一般都交給掌櫃處理,在同行眼中,興源綢莊的主人神秘得很,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有多大年紀。

  人們只知道,綢莊的大掌櫃不得不提及自己的大老闆時,會稱呼他一聲「羽公子」。

  現在羽公子就在綢莊的後院涼亭裡悠閒地喝著冰鎮梅湯,享受著初夏黃昏如血的夕陽。

  突然,綢莊的大掌櫃匆匆忙忙地沿著一條鋪滿鵝卵石的花徑跑了進來,年近六十的大掌櫃跑得如此迅速,腳步絲毫不見蹣跚,落腳悄無聲息,顯然有一身不弱的輕功。

  大掌櫃跑到羽公子身前,對他躬身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恭恭敬敬地道:「大老闆,門外有一少女,執大老闆信物求見大老闆。」

  「她拿的什麼信物?」

  「標誌大老闆身份的,內壁雕著一片鷹羽的翡翠戒指。」

  羽公子輕輕嗯了一聲,自語道:「哦?是洛兒?她怎麼知道我到了定州城?」

  瞟了大掌櫃一眼,有些驚疑地道:「你出汗了?咦,你鼻子外怎麼有血?流鼻血了?不會吧,就這麼點溫度,以你的功力,也會出汗流鼻血?」

  大老闆吹了吹白鬍子,赧然道:「大老闆見笑了,可是那少女,實在是,唉……實在是禍水級的人物,小人……小人只是偷偷使掌風震落了她的面紗,看了一眼她的真容,這心火就……」

  羽公子哈哈大笑起來:「不自量力!天生媚女也是你能隨便招惹的?那與生俱來的魅惑之力,除了心比金堅的聖人,誰能抵受得住?請她進來!她來找我,定是有重大消息!」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三章 至霸無情 第三節

  靜如桃花照水,行如弱柳扶風,怎一個風情萬種了得?
  當身穿淡黃薄裙的少女婀娜的身姿出現在後院花園中時,羽公子感覺自己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開得並不算很低的薄裙領口,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膚,半透明的裙子下面,粉紅色的抹胸若隱若現。

  薄紗蒙面的少女輕移蓮步,著明黃繡鞋的小腳兒踏在石子路上,緩緩前行,每前進一步,她身旁那滿是鮮花的花徑便黯然失色一分。

  少女起先微低著頭,目光看著腳下的路徑。快走到涼亭前時,她彷彿不經意地一抬頭,眉眼含笑地看了羽公子一眼。

  被少女奪魄勾魂的目光一掃,羽公子額上頓時冒出大顆熱汗,小心肝兒?v??v?郃g跳起來。慌忙抓起旁邊的碗,將喝乾了冰鎮梅湯後剩下的冰塊一把倒進嘴裡,咯?悍?恩a大嚼起來。

  少女看著羽公子失態的樣子,再次低下頭去,那媚得令人幾可酥到骨子裡的明眸中飛快地掠過一抹嘲諷的笑意。

  裊裊婷婷地揖了個萬福,少女面紗下的朱唇輕啟,吐出令黃鶯百靈聽了也要上吊自殺的,嬌嫩無方的聲音:「甄洛參見大老闆,大老闆萬安。」

  羽公子嘴裡亂嚼著冰塊,連連點頭,含糊不清地道:「牛大掌櫃,你先下去,本公子有話要和洛兒說。」

  隨著甄洛前來的牛大掌櫃見羽公子失態的樣子,心中暗自好笑,心道你在她面前還不是一樣失態?不可臉上卻不敢表露出絲毫不恭,對著羽公子深深一揖,道聲告辭,快步退了下去。他可是一刻也不敢在這裡多呆了。

  羽公子好不容易藉著冰塊鎮下了心中的火氣,道:「免禮,進來坐著說話。」

  甄洛道:「在大老闆面前,哪有洛兒坐的位子?洛兒站著說話便好。」

  羽公子也不勉強,笑道:「洛兒,才兩個月沒見,你怎地就變成了這般風情萬種的樣子?以前在府裡的時候,也不見你有這等撩人姿態……咦,難道是因為你與秦仁那小子合體交歡,失了童貞反倒變得成熟?」

  甄洛聽羽公子說話口無遮攔,心中有些惱怒,但眼中卻不表露絲毫,恭聲道:「大老闆猜得極是。秦仁好像會雙修功法,洛兒與他合體之後,便覺自己的媚功一日千里,有大成之跡象。每每不經意間都會影響到他人,所以不得不戴上面紗。」

  羽公子眼中閃過一抹嫉妒,悶聲道:「洛兒,養了你十三年,現在卻把你送了人,公子我心裡真是不大痛快……」漸漸地浮上幾抹淫笑:「既然你媚功已經一日千里,不如今晚就讓本公子好好領略一番如何?」

  甄洛不動聲色地道:「大老闆將洛兒自小養大,這份恩情洛兒粉身碎骨無以為報。為大老闆侍寢本是洛兒份內之事,奈何洛兒這媚功如今還未達至收發自如的境界,若與大老闆合體交歡,恐大老闆無法緊鎖精關,會……」

  羽公子心裡咯?一聲,失聲道:「會怎麼樣?是不是會精盡人亡?媽的!本公子運氣怎會這麼背?魔門至尊的九陰聖女本公子無法享用,怎地到如今,連你都碰不得了?」

  甄洛道:「大老闆也不必過份憂慮,待洛兒媚功大成,能收發自如之際,自然就可為大老闆侍寢了。」說這番話時,甄洛自始至終都低著頭,眼神不變,藏在面紗下的嘴角卻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譏笑之意。

  「大老闆,」甄洛接著道:「洛兒今晚還要回客棧中,憐舟家的小姐和表小姐,還有那吹雪堂主葉映雪都在客棧中,回去晚了,恐若她們懷疑。所以洛兒想請大老闆聽洛兒匯報正事,不要再言其它。」

  羽公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極度不爽,大手一揮,道:「罷了罷了!且先便宜秦仁那小子一陣吧!把你帶來的消息說一說吧,你來找本公子,肯定是有重大情報的了。」

  甄洛道:「是,大老闆。洛兒雖被秦仁棄下,這些時日他也未曾回來找過洛兒,但是洛兒一路往北行來,都是與憐舟羅兒、秦霓兒、葉映雪一路。我們在十二天以前到達定州城,大約十天前,洛兒與葉映雪留在客棧休息,憐舟羅兒和秦霓兒出去打聽秦仁的消息。她二人回來之後,全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洛兒旁敲側擊之下得知,原來秦仁就在定州城中,她二人遇上了秦仁,還和秦仁以及秦仁在定州城勾搭的一個女人打了一架。

  「但是讓洛兒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一架的結果竟是秦仁被憐舟、秦兩女打至重傷,奄奄一息。而憐舟、秦兩女不知為何竟然對打傷秦仁之事心存愧疚,尤其是那憐舟羅兒,暗自垂淚好幾次。而且據憐舟羅兒所說,秦仁新勾搭的那個女子,是天平山莊杜公甫的愛女杜曉妍。而那杜曉妍,如今也已經對秦仁情根深種。

  「這些時日,憐舟羅兒和秦霓兒不是發了瘋般在外面尋找秦仁,就是呆在客棧房間裡呆若木雞,好像丟了魂一般,憐舟羅兒尤其嚴重。

  「秦霓兒性情開朗,但近日也陰沉了許多,時常一個人自言自語。洛兒屢次想要聽她說些什麼,卻只聽她說什麼『狗』、『骨頭』、『牙齒』之類的,洛兒聽得如墜雲霧,不知所云。

  「而關於秦仁的下落,據憐舟羅兒說,秦仁被他一個下人救走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些日子,秦仁已經徹底在定州城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杜曉妍也發動了天平山莊安置在定州城的人手找秦仁,但是她不敢讓人知道她的愛郎就是秦仁,只說找的是名叫『李鋼』的公子。

  「洛兒知道武林大會八天以後就會召開,大老闆定會來定州城處理一些事務。秦仁不來找洛兒,洛兒也無能為力,思來想去,還是只有找大老闆定奪,所以便找到了這裡。」

  甄洛說完了要說的,也不抬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靜靜地等羽公子發話。

  羽公子沉默了一陣,慢慢地道:「秦仁這小子,不簡單啊!竟然能讓杜曉妍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還死心塌地地護著他。這樣子的話,這灘水可就真給攪渾了……憐舟羅兒、秦霓兒態度如此曖昧,究竟她們和秦仁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情形看起來不怎麼妙啊!若是武林大會之上,憐舟、秦兩女不出面指證秦仁,杜曉妍又出面維護他的話,我們暗中安排的那些偽證人只怕不能作出有力的指控啊!嗯,我得好好想一想。洛兒,你先回去吧,繼續打探憐舟羅兒和秦霓兒的底細,一定要弄清楚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弄清楚之後,要在第一時間回報給我。對了,那葉映雪,是怎樣的態度?」

  甄洛道:「自從那夜,葉映雪與洛兒一起被秦仁……」頓了頓,終究是覺得難以啟齒,沒有說出來,「之後,葉映雪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整日裡也是失魂落魄的,每日都要說上千遍的『殺』、『剮』二字,看來她對秦仁確是恨之入骨了。」

  羽公子笑道:「這樣說起來,還是有人潔身自愛的嘛!還是有人不受淫賊蠱惑的嘛!嗯,好得很,只要有人證,就不難逼秦仁入絕境,只要秦仁給逼進了絕境,嘿嘿,本公子就有辦法將他降伏。洛兒,定州城魚龍混雜,左近有天平山莊、鐵血嘯天堡,本公子的勢力在此也涉水不深,加上本公子不便出面,所以查探消息的事,還是得靠你了。一定要想辦法把秦仁找出來,用你的媚功將他控制住!」

  甄洛點頭道:「洛兒遵命。大老闆還有別的吩咐嗎?沒有的話,洛兒就此告退了。」

  羽公子揮手道:「下去吧!唉,你再在這裡多站一會兒,本公子恐怕拼著精盡人亡也要……呵呵……」

  甄洛在羽公子的傻笑聲中行了個禮,款款離去。

  當她的背影隨著最後一抹殘陽一起消失之後,羽公子臉上那淫蕩憨傻的笑容消失了,代之以一種深沉陰冷的神情。

  天色漸黑,羽公子身旁的空間突然一陣輕微的蠕動,一名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中,身上彷彿不斷地散發著黑色霧氣,面目身形都模糊到完全看不清楚的人影平空出現,就好像他原本就站在這裡,又好像是空間中打開了一道看不見的門戶,他是直接從那門戶中鑽出來的一樣。

  如果不是那人影在地上還有著淡淡的影子的話,幾乎會讓人以為這是一隻幽靈。

  「此女不可靠。」那黑色的人影用一種飄渺不定,陰森寒冷,如九幽煉獄中的魔音一般的聲音說道:「她剛才說話時根本不敢看你。」

  羽公子在那人影出現時臉上的表情又稍稍變了一下,由深沉陰冷變為僅有陰冷,而無深沉,略帶點猥褻和張狂。而他這次變臉幾乎微不可查,似是專門針對那黑色的人影。

  「我知道。」羽公子面上擠出一抹獰笑:「大概是那秦仁把她操得太爽了,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背叛於我了!」

第三章 至霸無情 第四節


  羽公子頓了頓,又對那黑色人影道:「尊者,這場遊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不知尊者

的九陰聖女,什麼時候出動啊?」

  尊者陰森森地一笑,道:「大老闆不必著急,時間還早得很,離武林大會還有八天呢!

九陰聖女是最後的煞手鑭,不到緊要關頭,輕易不能祭出。而且,本尊看來,這場遊戲差不

多快要結束了,往往最精彩的部分就在結尾,不是嗎?嗯,也許可以先讓她和秦仁先行接觸

一下……」

  羽公子點了點頭,道:「尊者說的有理。只不過這遊戲已漸漸脫出了你我的控制,尊者

就不擔心嗎?」

  尊者陰冷地道:「遊戲而已,何必太過擔心?逐鹿天下,不比爭霸江湖。逍遙山莊勢力

再雄厚,門下高手弟子也不過三千,於天下大計何用?只不過他們高手太多,留著恐會造成

大患。這些武林中的勢力,若不能收服,就只好徹底剷除了!除了身具『修羅魔瞳』的秦仁

……不知大老闆對此子,究竟是想殺還是想留?」

  羽公子沉吟道:「當年太公望所言,得『修羅魔瞳』者得天下,這句批語,至今沒人能

真正弄懂。殺或者留,都要冒極大風險,本公子也實在難以定奪。不知尊者有何意見?」

  尊者道:「依本尊看來,此子先留著也無不可。逍遙山莊、鐵血嘯天堡等武林勢力,凡

能收為己用的,就留下,不能收服的,就消滅。此次本尊已經帶來了『風雨雷電』、『罪大

惡極』、『江南一百零八煙雨』、『漠北三百六十六快刀』,加上大老闆的『諸天星辰』,

待武林大會的雙方鬥得兩敗俱傷之際,我們的人手再得漁人之利,定可一舉剷除所有的與會

高手!那些武林勢力餘下的弟子沒了領頭的,也就再無任何興風作浪的機會。而秦仁,我們

可見機行事,先留用觀察,若其所應批語是第二種解釋,便殺之。只要能牢牢地將秦仁掌握

在手中,是殺是留也全在我們一念之間,不怕他翻出多大的浪花。」

  羽公子道:「武林大會的雙方要爭鬥起來,秦仁是個關鍵。他如果不出場,亂子就大不

起來。可是秦仁現在已經失蹤,如何挖他出來?」

  尊者道:「已經不需要挖他出來了。」

  尊者的聲音中有著難以言喻的陰冷:「本門多年前叛教的四大魔頭之一,歲月不饒人喬

齊天已經出現在秦仁身邊。本尊曾派人與他交涉,但那三個不成器的東西卻在一去之後,就

此人間蒸發,必是遭了喬齊天毒手。本尊之所以在知道了喬齊天的下落後,不急於剷除他,

就是把他留在秦仁身邊鼓動秦仁。」

  羽公子有些驚訝地道:「歲月不饒人?那四大魔頭中最可怕的一人仍然在世?他如何鼓

動秦仁?」

  尊者道:「喬齊天為人陰冷機智,他必能看出秦仁目前是落入了圈套中,也絕對會猜到

圈套就是本尊設下的。以喬齊天跟本尊的仇恨,他一定會想借助秦仁以及秦仁背後的勢力復

仇,不怕他不鼓動秦仁。喬齊天最擅鼓動人心,秦仁涉世未深,經不起他的誘惑。所以,本

尊認為,喬齊天一定會想辦法讓秦仁參加武林大會。哼,只要秦仁參加了武林大會,那形勢

的發展就由不得他了!」

  羽公子讚道:「尊者算無遺漏,本公子佩服。但是如今杜公甫之女杜曉妍也給秦仁勾搭

上了,這事尊者認為該如何應對?」

  尊者冷笑道:「杜公甫不過是一條狗而已,雖然能咬人,但世上並不缺會咬人的狗。這

件事咱們不必給他點破,就讓他在武林大會上出醜得了。他出了醜,自然會把憤恨轉到秦仁

身上,不用我們催促,他也會不遺餘力地煽風點火,激起兩方火拚。這樣一來,效果會更好

。否則以杜公甫的公正之名,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形下煽動眾人情緒,只會惹人懷疑。」

  羽公子點頭道:「尊者所言有理。但是秦仁此子,恐怕不易控制……」

  尊者道:「大老闆不必擔心。本尊的九陰聖女,便是用來控制秦仁的一顆重要棋子。這

次武林大會,無論秦仁是勝是敗,本尊都會保他安然無恙,到時候本尊將藉機將九陰聖女安

插到秦仁身邊。便是秦仁再無情無愛,也沒有不被九陰聖女控住心神的道理!」

  羽公子笑道:「尊者的計謀自然是沒問題的了。本公子的天生媚女是靠不住了,所幸有

尊者扶佐,這天下大計,豈有不成之理?」

  尊者略躬了下身子,道:「大老闆看得起本尊,是本尊的榮幸。能為大老闆效力,本尊

也是幸運之至。」

  羽公子嘴角浮出冷酷至極點的笑意,伸手指點著天邊最後一抹紅霞,道:「這無邊江山

,怎能讓阿海那廢物得去?這花花世界,只有我公子羽才配享有!武林,江湖,不過是整個

逐鹿遊戲的前奏罷了!待天下英雄盡入彀中,遊戲便要正式開始了,哈哈哈哈……」

  尊者靜靜地立在羽公子身旁,一言不發,冷眼看著羽公子猖狂的姿態。誰也不知道他在

想什麼,誰也無法看到他那蒙在霧氣下的臉上,有著什麼樣的表情……

  ※ ※ ※ ※

  天色已微微發白。

  微涼的晨露,沾濕了庭院裡的草坪,那滾動的露珠,像珍珠一樣從草葉上滑落,摔碎在

掩在草坪中的青石板路上。

  今天是個陰天,不知何時起了一陣薄霧,將庭院朦朦朧朧地罩在其中,配上院子裡的從

高山上運來種植的奇松異樹、鮮花嫩草,一時間恍如仙境。

  這是位於定州城西的,一棟從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宅子。誰也想不到,就這樣一棟看

上去只要是個小富之家就能擁有的宅子,竟會是昔日的四大魔頭之一,今日的燕省第一千王

賊王,「幻魔真君」黎古定黎叔的居所。

  庭院裡面的世界自然不能憑外觀判斷,事實上,以黎叔而今的身家,這庭院裡面已經精

緻到了堪比王公貴族的地步。

  而很多人在定州城遍尋十數日仍未找到的三少,此時就住在這庭院中。

  西院一間雅致的閣樓裡,散發著幽幽清香的臥房看上去就像是貴族千金的居所,精緻、

奢侈又不失典雅。

  那張用極品沉香木作架、天鵝絨做褥、極品絲綢作床單的大床之上,三少精赤著上身,

肩膀上還纏著一層繃帶,呼呼地沉睡著。

  他側著身子,身體蜷縮著,臉朝著秋若梅雪白挺拔的胸脯,似要把頭都埋進秋若梅的雙

峰中去,右手緊緊地摟著秋若梅渾圓的肩頭,左手放在秋若梅的右胸上。

  現在三少的姿勢,就像是一個貪戀母乳的小孩,正瑟縮在母親懷中,握著那雙僅屬於自

己,永遠也不願被別人搶走的幸福。

  秋若梅其實早就醒了。

  她的一隻手放在三少頭上,無比輕柔地撫摸著,另一隻手則放在三少那受傷的肩膀上,

用特異的手法替三少輕輕按摩著,為他舒筋活血。

  三少睡得很舒服,很熟。

  秋若梅看著三少現在這樣子,暗歎道:「瞧你睡覺的樣子,還真像個小孩子……這樣子

藏在我的懷中,是不是很害怕受到傷害?是不是想我保護你?」

  秋若梅依稀聽她師父說過,如果一個人睡覺著喜歡把頭胸埋進和他(她)共枕之人的胸

膛中去,那就說明那人有著很強烈的不安感,希望受到對方的保護。

  可是阿仁你有什麼值得不安的呢?你是秦家三少,你是遮天手的兒子,你的大哥是星河

劍聖,你的二哥是狂雷刀神,你的母親是鐵靈兒,你的娘舅是化鐵手。

  你自己,也是從未逢一敗的天縱奇才。

  論財富,你家富可敵國,你畢生都有揮霍不盡的錢財。

  論責任,你是家中幼子,天大的事情也有你的兄長擔著。

  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為何你會在睡覺時表現出這種不安?

  你身為男人,不是更應該將女人擁在懷中,用你的胸膛給女人以安全和溫暖嗎?

  唉,你還只是個孩子而已。無論你有多麼厲害,多麼地壞,你都只是個孩子。

  心裡歎息著,秋若梅輕輕地,輕輕地將三少搭在她身上的手挪開,又悄悄地鑽出了被子

,在給三少掖好被角之後,她才開始穿起衣服來。

  穿好衣服,秋若梅打開床對面的櫃門,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袱,隨手提著,又在一面牆上

的掛鉤上取下了自己的劍。

  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秋若梅輕輕地推開門,回過頭望了一眼背對著她,臉朝著牆壁的

三少,幽幽地,無聲無息地歎了口氣,準備出門。

  「梅姐這就要走了嗎?」三少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

  秋若梅回過頭去,只見三少仍是背對著她,面朝著牆,根本就沒動過。

  她不說話,她不敢肯定剛才聽到的是不是幻覺。

  「梅姐這就要走了嗎?」三少又說了一遍,秋若梅終於明白,三少已經醒了。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三少,秋若梅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阿仁,姐姐只答應照顧到你傷

好的,現在你的傷,已經好了。」

  「梅姐不肯跟我在一起,還是因為小弟的身份?還是因為梅姐覺得跑江湖的女子與小弟

不合適?」三少的聲音淡然,好像沒有任何情緒。

  秋若梅沒有回答,沉默了半晌,才道:「阿仁,你也常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秦仁也沉默了半晌,才道:「好的梅姐,一路走好,順手幫小弟把門關上,小弟還想多

睡一會兒。」

  秋若梅愣了愣,見秦仁始終沒有轉過身來,黯然神傷地咬了咬嘴唇,道聲:「保重。」

飛快地鑽出門,將門輕輕地帶上,用最快的身法掠出了閣樓,向著庭院外跑去。

  跑了十來丈,秋若梅驀地停下,回望那座精緻的閣樓。

  窗子緊閉著,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

  秋若梅眼角滑落兩顆晶瑩的淚珠,慢慢地轉過頭,大步朝前走去。

  忽然,閣樓裡傳來一陣瘋狂地、急驟地、就像萬馬奔騰,又似金戈鐵馬,其中卻又蘊含

著無盡柔情的古箏聲,接著傳來三少慷慨悲涼的歌唱:

  「人間寶刀出鞘,一出手高低揭曉。

  「情天愛中有恨,真心跟假意難料。

  「人海可泣可笑,斬不開恩多怨少。

  「情關似非似是,想不出一式半招。

  「刀劍若夢,恩怨似風,有沒有輕重。

  「只要情濃,不要武功,愛恨兩難容。

  「只怕熱淚,不怕刀鋒,手中有劍,眼前有你,

  「偏偏都一一撲空!」

  秋若梅終忍不住淚如雨下,她沒有回頭,她大步地,彷彿飛一般地奔出了庭院,她知道

,自己若一回頭,便會再也捨不得離開。

  身後,三少的歌聲飄渺如煙……

  「拳風可收可放,比一比刀影劍光。

  「情海有風有浪,找不到真正堤岸。

  「難關可攻可退,揮一揮雙手去擋。

  「情關有心無力,想不到怎麼去闖。

  「刀劍若夢,恩怨似風,有沒有輕重。

  「只要情濃,不要武功,愛恨兩難容。

  「只怕熱淚,不怕刀鋒,手中有劍,眼前有你,

  「偏偏都一一撲空!

  「可不可一生抱擁。

  「怕更怕只是場夢!」

  喬偉站在一叢假山之下,看著秋若梅遠去的背影,歎道:「至尊無愛,太上無義。三少

,若想雄霸天下,便需謹記--至霸無情!」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7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四章 傾國迷夢 第一節

  「你沒事吧?」
  「我會有什麼事?」

  「你的女人走了,你一點都不難過?」

  「難過有個屁用?再說了,我為什麼要難過?少爺我多的是女人!就憑少爺我的身家武功還有英俊,隨便勾勾小指頭,小姑娘們就會撲上來哭著喊著求少爺我上了……」

  「呃……算我白問。今天天氣不錯,挺風和日麗的,出去逛逛街吧,別老呆在家裡,身子都發霉了。反正你也決定參加七日後的武林大會了,有和我老黎護著,沒人能把你抓去。到了武林大會會場裡面,說不定就得有一番大廝殺,之後的安樂日子可就少了,還是趁這幾天痛痛快快地樂上一番。嗯,可以叫上小葉陪你逛街哦~~~」

  「小葉也去嗎?那好,我馬上準備,去,把我最漂亮的那件衣服找出來!咦,好像要下雨了……偉哥,不是說風和日麗嗎?」

  ……

  三少搖著折扇,得意洋洋地走在被小雨打濕的街道上,黎小葉舉著雨傘,嘟著小嘴,滿臉不情願地走在三少身旁,那傘倒有一大半遮在了三少身上。

  喬偉和黎叔一左一右跟在三少身後,兩人都戴著斗笠,穿著蓑衣,論形象的確跟三少不大搭調。

  「嗯,雨天出來逛街,這感覺的確與平日不同啊!」三少四下東張西望著,悠然自得地道:「街上人煙稀少,這美女也不大出門了,清靜得很嘛!」

  喬偉笑道:「清靜點好啊,要是人太多,說不定又會惹出什麼麻煩來。最近定州城裡邊兒雲集了不少武林人士,要是給他們撞見,說不得又是一番爭鬥。當街殺人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畢竟會給百姓們留下壞印象的嘛!」

  三少不屑地道:「就定州城裡的幾隻小狗小貓,也配來找本少爺的麻煩?咦,那邊似乎有個賭場,反正逛街也逛不出什麼名堂,偉哥,黎叔,咱們是不是進去玩上兩把?」

  喬偉搓著手道:「那敢情好,小人倒也很有些日子沒摸過骰子了。」

  黎叔也道:「嗯,我也好久沒試過出千的技術有沒有退步了。」

  「那咱就進去吧!」當下三少領頭,帶著黎小葉、喬偉、黎叔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街邊一間門口裝修得甚是華麗的賭檔之中。

  賭場裡面的氣氛卻與冷清的街道上大不相同。

  只見裡面人聲鼎沸,一張張賭台前圍著大群滿臉紅光的人,許多人正聲嘶力竭地叫著,待揭盅之後,有的欣喜若狂,有的則面如死灰。

  喬偉一進賭場,臉上頓時放出紅光,黎叔老臉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了,咧嘴傻笑起來。

  三少看了兩人一眼,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兩個老傢伙竟是標準賭徒,只是聞到賭場裡的氣味就興奮成這樣,若是讓他們摸到賭具,會不會激動得心臟病發死掉?」

  這時一名保鏢模樣的漢子走到三少等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躬了躬身,道:「歡迎幾位貴客光臨敝賭場,請問幾位貴客要不要兌些籌碼?」

  三少嘻嘻一笑,從袖袋中掏出一張銀票,塞進那漢子手裡,道:「籌碼太重,少爺我賭現銀票成嗎?」

  那漢子偷偷地往手中的銀票看了一眼,臉上馬上笑成一朵花:「當然可以了,我們這賭場裡面,您愛賭現銀就賭現銀,愛賭鈔票就賭鈔票。您要是嫌現銀子拿著麻煩,也可以兌籌碼。總之,只要少爺您願意,您愛怎麼賭就怎麼賭。」

  三少輕輕嗯了一聲,搖著折扇,慢條斯理地在賭場大堂裡邊晃悠著,隨意地打量著裡面的情形。

  那得了三少一百兩銀子小費的保鏢半弓著背,一臉恭敬地跟三少身後,不住地為三少解釋著:「我們賭場裡邊兒門類齊全,各種賭錢方式都有。麻將、牌九、骰子、鬥雞、黑市拳,應有盡有,保管公子您玩兒得盡興……不知道公子喜歡玩哪種呢?」

  三少爺想了想,道:「就玩骰子吧!賭大小最簡單不過,輸贏各半,倒也公平得很。」

  那保鏢將三少等人帶到一張大賭台前,隨手拉開了幾個擠在人群裡叫得最凶,但每次下注卻只是一個銅板的賭徒,給三少等人騰出了位置。

  賭台前卻也是有一排椅子的,不過此時椅子已經給人坐滿了。偏偏那些坐在椅子上賭徒,下注時都是用的銀錠,那保鏢也不好趕他們離開。

  「公子您看……這椅子沒了……」那保鏢有些為難地看著三少。

  三少微微一笑,往那些坐在椅子上賭錢的賭徒們看了一眼,掏出幾張銀票,往其中一個賭徒面前一擺,也不說話,就只笑嘻嘻地看著他。

  那賭徒正手風不順,連輸了幾十兩銀子,此時一看擺在面前的銀票,那可是五張一百兩的大票子啊!馬上笑瞇瞇地站了起來,點頭哈腰地說:「公子您坐,小人在旁邊看著。」

  三少爺拍了拍那賭徒的肩膀,笑呵呵地道:「嗯,不錯,小鬼很知趣嘛!」

  三少大刺刺地往椅子上一坐,黎小葉站在他身旁,喬偉和黎叔一左一右站到三少身後。兩個老魔頭看上去都是隨意站著,實際上卻封死了一切可能從背後襲擊三少的空門。

  這時莊家已經搖起了骰盅,喬偉瞇著眼睛盯著那莊家的雙手,黎叔則偏頭聽盅裡發出的聲音,三少卻抬起頭研究著天花板。

  正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著的黎小葉突然感到大腿上覆上了一隻火熱的手掌,那手掌還在恬不知恥地向上運動。黎小葉又驚又羞,粉臉上飛快地飛起兩片紅霞。低頭一看,只見三少一臉神聖地仰頭向天,一隻手搖著折扇,另一隻手則在她大腿上輕輕地,由下至上地摸索著。

  黎小葉強忍著怒火,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你幹什麼?」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手上沾了點灰,找塊布擦一擦。現在擦乾淨了。嗯,這塊布還真不錯,挺有彈性的。」三少一臉真誠地說著,把手收了回去。

  黎小葉氣得幾乎暈倒,要不是三少的「修羅魔瞳」已經將她嚇了一次,她現在恐怕已經起飛腳踢人了。

  「買定離手!」莊家搖好了骰盅,照著規矩吆喝了一嗓子。

  「大還是小?」三少問身後的兩個老魔頭。

  「一三四八點小。」喬偉和黎叔同時說道。

  三少點了點頭,掏出一百兩的銀票,押在「大」上面,喬偉和黎叔剛要阻止,三少又掏出一千兩銀票押在了「小」上面。

  「能同時大小都買嗎?」三少笑嘻嘻地問莊家。

  莊家見三少隨手就扔出了一千一百兩的銀票,心知這是個家財萬貫的大少爺,諂笑道:「當然了,公子您隨意。」

  三少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喬偉和黎叔道:「學著點兒,不要鋒芒太露,贏錢的同時也得給別人留條後路,否則當心贏錢輸命。」

  喬偉和黎叔對視了一眼,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其實在喬偉和黎叔看來,有他們這三大高手在此,就算一次押一百萬兩銀子,把這賭場贏個精光,又有誰能來找他們麻煩?

  待所有賭徒都買好之後,莊家吆喝了一聲:「開!一三四八點小!」

  三少輸了一百兩,但是贏了一千兩。他從贏來的一千兩籌碼裡扔出兩個五十兩的,遞給了莊家:「賞你的!」

  那莊家笑道:「謝公子爺!對不住了公子爺,您賭的是銀票,小人卻只能給您賠籌碼。」

  三少無所謂地笑笑:「沒關係,這籌碼不也是可以兌銀子嘛!來,接著搖。」

  就這樣,喬偉看莊家的手法,黎叔則聽骰子,在這兩大高手的幫助下,對賭術一竅不通的三少連買三十把,每把必中。每次都是下一百兩買別的,再下一千兩買大頭,贏了就給莊家賞一百兩的籌碼。

  算起來,三少每把贏到手裡的,都只有八百兩銀子,可是連續三十把,也就贏了兩萬四千兩銀子。

  這筆錢在三少眼中自然只是一筆小錢,可是那莊家卻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他也只是在賭場打工的,輸贏都算老闆的,平時除了薪水,也就賺點客人給的小費賞錢。可是現在連輸兩萬四千兩銀子,他雖然得了三千兩的賞錢,心裡卻實在高興不起來。

  要是讓老闆知道他給輸了兩萬四千兩,還不把他剁成肉餡兒包餃子?

  更可怕的是,別的賭徒見三少屢押屢中,也都把三少當作指路明燈,每把都跟著三少押。雖然別的賭徒沒有三少那麼大手筆,可是他們勝在人多,每次押的加起來,也都在五百兩上下。這樣一來,莊家已經賠出去了近四萬兩銀子!

  而且還不時有別的賭台上的賭徒聞訊趕了過來摻上一腳,眼看圍在這張賭台上的賭徒越來越多,到第三十一把的時候,莊家的手已經在顫抖,額上不住地冒著冷汗。他拿著骰盅,遲遲不敢開搖。

  「搖啊!」三少笑瞇瞇地道:「別擔心,少爺我從不孤注一擲,細水長流才好嘛!不要告訴我輸了這麼點銀子你們賭場就賠不起了哦~」

  那莊家一咬牙一跺腳,把心一橫,作出了決定!

  他準備出千!

  與此同時,在賭場二樓一間佈置得異常豪奢的房間裡,一名身穿粉紅色長裙,領口開得很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肌和一截深紅色的抹胸,臉上罩著一層紅色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子,在聽了那得了三少賞銀的保鏢的匯報後,嬌笑一聲,道:「哦?他來賭錢了?太好了,把他請他貴賓房,我親自和他賭一把。嘻嘻,絕世淫魔秦仁……人家真的很期待和他的會面呢!」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四章 傾國迷夢 第二節

  莊家開始搖骰盅。
  他的一隻手按在骰盅蓋上,另一隻手則扶著骰盅底座。而那只扶著底座的手,現在已經準備開始搞點小動作了。

  在賭場裡坐莊的,多少都會點賭術。而出千,則是每個資深賭徒的必備伎倆,坐莊的,對千術的要求則更高。

  但是這莊家卻不知道,坐在他對面的三少身後的兩個人中,那鬚髮花白的老者,正是燕省一代的老千祖宗。

  而喬偉,雖然對千術並不在行,但他好歹也是宗師級的超級高手,他的目力又豈是一般人可比擬的?

  所以當那莊家開始搞小動作時,喬偉和黎叔同一時間發現了莊家的異狀。

  三少則是根本就沒看莊家,每當莊家開始搖盅時,三少都會仰起頭,專心致志地研究天花板的成色。

  當然,他的手卻是閒不下來的,一直都在不斷地騷擾站在他旁邊的黎小葉。

  至於三少騷擾的理由則是千篇一律:「咦,手怎地又髒了?唉,又要擦一擦了……」

  黎小葉滿臉通紅地被三少吃豆腐,卻只敢無聲地反抗,她知道,義父現在是站在三少一邊的,沒了靠山的她,只能採取非暴力不合作形式。

  每當三少的手摸上她的大腿時,她都會用吃人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三少,眼神中含著無盡的憤恨和對這個淫賊充滿血與淚的控訴。

  但是三少的臉皮根本就是鐵打的,面對黎小葉無辜而憤怒的眼神,三少根本不為所動。他的表情嚴肅,他的眼神真誠,好像他正在做著的,是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情。

  「少爺我有潔癖。」三少如是解釋著:「手上沾上一點灰就要馬上擦乾淨的。沒辦法,誰叫這賭台被那麼多人摸過呢?少爺我要賭錢,要押銀票,自然就不可避免地會在手上沾上灰塵了。」

  黎小葉現在終於對三少的無恥認識又深了一層。原本她在今天早上聽到三少那慷慨悲涼,帶著深深韻味的歌聲後,對三少的惡感稍減了一點的。但是三少現在的表現,又讓黎小葉徹底看清了三少的真面目。

  「這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無恥小人!」黎小葉憤憤地想著:「他滿腦子裡就只有女人的裸體!啊……我怎能這樣想呢?這種想法太不應該了,我是個好女孩,不能有這樣骯髒的想法。可是這淫賊……他真的無恥到了極點!老天啊,你為什麼不降下天雷,把他劈死呢?」

  三少當然不會知道黎小葉心中的想法,當莊家搖定骰盅之後,三少爺才慢吞吞地把手從黎小葉充滿彈性的大腿上挪開,去取銀票準備押寶了。

  「這次押什麼?」三少問喬偉和黎叔。

  喬偉冷笑:「這次嘛,押什麼都不會中的。」

  黎叔則陰森森地一笑:「三少,倒是可以花點銀子買一雙手的。嘿嘿……」

  看著喬偉和黎叔不懷好意地盯著那莊的手,三少心裡已經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再看看那莊家,額上冷汗淋淋,臉色蒼白,卻是被喬偉和黎叔陰冷的目光看得膽戰心驚,被他二人那不懷好意地笑弄得幾乎暈厥了。

  三少洒然一笑,道:「開賭場的也不容易,咱們還是見好就收吧,不要把人趕盡殺絕了。」

  喬偉愕然:「喲,三少,您什麼時候變得悲天憫人了?」

  黎叔則嘲諷道:「三少,這放人一馬的事情,好像不是您做的吧?」

  三少笑著起身,道:「我秦家的產業中也是有賭場的,在我秦家最大的賭場中,若是有客人贏錢超過二十萬兩,我們那裡看場子的也會耍點手段的。雖然我們才贏了兩萬多兩,但是別的客人已經跟著我們贏了一萬多了,這小賭場,怕是賠不起這麼多銀子。同是做生意的,得饒人處且饒人……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玩了,偉哥、黎叔,把籌碼帶上,咱兌銀子去。」

  喬偉小聲嘀咕了一句:「碰見採花賊的時候也沒見您說放人一馬……同行是冤家,這跟您不是同行的,難道就可以放過了嗎?」

  黎叔則道:「照我的脾氣,有人敢在我老黎眼皮子底下出老千的,至少也得廢了他一雙手才是,三少您這次可真是太大度了。」

  黎叔這話沒刻意壓低聲音,那莊家聽了之後,身子微微一顫,用近乎恐懼的眼神看著黎叔。而周圍的賭客們聞言則叫囂起來:「媽的,出老千?我操,難怪老子前幾十把每把都輸,多虧了這位公子才勉強回本!干你娘咧,敢出老千,兄弟們砍死他!」

  賭台前玩骰子的賭客們都憤怒了,做莊的出老千,那不是明擺著騙他們錢嗎?

  尤其是一些輸了錢的賭徒,此刻更是義憤填膺,十多人跳上賭台,衝過去對著那莊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扁。還有大群人也都繞過了賭台,操著板凳、椅子、籌碼、銀錠、銀票、鞋底、匕首、砍刀、寶劍、狼牙棒、殺豬刀等等凶器,紛紛落井下石。

  三少、黎小葉、喬偉、黎叔則趁亂擠出了人群。

  只聽那莊家的慘叫一聲聲傳來,賭場裡的保鏢們也紛紛趕了過來,拉阻、勸解憤怒的賭客們。但是沒有一個保鏢敢對賭客們動手,沒辦法啊,是他們的莊家出千在先,被人識破了,就算客人們把做莊的打死,賭場的保鏢也無話可說。

  開賭場的,最怕被客人抓住莊家出千,否則肯定會流失大量客源。就算是殺了出千的莊家平息眾怒,也無法挽回損失的聲譽。

  三少搖著折扇,搖頭道:「黎叔,你這招夠狠,這賭場,以後恐怕會損失一半以上的客人。」

  黎叔陰笑道:「既然敢開賭場,就要做好遇上高手的準備。他們既然輸不起,出千又被我們識破,這也只能怪他們時運不濟。三少,不要告訴我老黎,您覺得這事兒不好哦。」

  三少微微一笑:「少爺我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你們什麼時候看到過對少爺我出手的男人有活下來的?既然莊家想出千耍我,讓他們受受教訓也是應該的。媽的,出來混就要光棍一點,開賭場的輸不起錢,那還開賭場做什麼?好了,本少爺已經放了那莊家一馬,是他自己不走運,被別人打可不關我的事,少爺我還是慈悲為懷的嘛!走嘍,咱兌完銀子,就去大吃一頓吧,怎麼著也得把今天贏的錢全花出去了!」

  三少等人大搖大擺地朝著那兌換籌碼的櫃檯走去,在那櫃檯前籌了兩萬四千兩整的銀票,剛準備離開時,便見那初時領他們去賭骰子的保鏢匆匆忙忙跑了過來,點頭哈腰地點:「公子爺,您請留步,我們老闆聽說公子爺賭術出眾,想跟您對賭一局。」

  三少擺了擺手,道:「罷了,本少爺今天已經贏得夠多了,不想再贏你們的錢了。你還是去看看那被人群毆的莊家吧,這慘叫聲已經越來越小了,怕是不行了。」

  那保鏢呵呵笑道:「沒關係,那種沒用的傢伙,就該讓他被客人砍死,好讓客人們出氣。公子爺,我們老闆可是說了,要是公子您不願去跟我們老闆對賭,那您可是要後悔的哦。」

  三少笑容一斂,冷冰冰地道:「什麼意思?敢威脅本少爺?你長了幾個膽子?」

  那保鏢面不改色,笑道:「公子爺,這話可不是小人說的,那是小人的老闆說的。您要想找麻煩,就請去找小人的老闆。」

  喬偉在三少身後冷笑道:「好哇,你膽子的確有夠大的!你這麼急著出賣你們老闆,就不怕你們老闆找你麻煩?」

  那保鏢道:「我們老闆是何等人物?怎會與小人一般見識?再說了,只要公子爺您幾位不向小人的老闆告發小人,小人老闆也不會知道小人說了對她不敬的話。」

  喬偉盯著那保鏢,眼睛慢慢瞇了起來。他把那保鏢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陣,眼中厲芒一閃,道:「三少,要不,咱去和賭場老闆對賭一局?」

  三少皺了皺紋:「偉哥,賭錢這回事,講究見好就收,激流勇退,不可多作糾纏啊!」

  喬偉語帶雙關地說:「三少,小的明白這道理。豈止賭錢?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講究見好就收,激流勇退八個字。可是三少,您現在還沒到收手的時候,更沒到勇退的時候。有很多事情,咱們可是一步都不能退啊!」

  三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好的,偉哥,少爺我就聽你這一回,去跟賭場老闆賭一鋪。不過到時候可得要你們上場啊,少爺我對賭可是一竅不通的。」

  喬偉和黎叔同時點了點頭:「沒問題的,三少,您想贏多少,吩咐一聲就行了。」

  三少點了點頭,對那保鏢道:「帶路。」

  那保鏢點頭哈腰地道:「好咧,公子爺您請跟小人來……」

  剛想轉身開始走路,喬偉突然跨前一步,在那保鏢肩膀上輕輕拍了兩掌,俯到他耳邊小聲道:「魔門迷雲宗的『雲蹤魅影』步法,你練得還不到家,要不然走路的時候也不會自然而然就露出馬腳。」

  那保鏢身子明顯地一震,但隨即鎮定下來,強笑道:「大爺您說什麼?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喬偉若無其事地一笑,「沒什麼,我家少爺在此,哪有我說話的資格,帶路吧!」

  待那保鏢在前帶路,三少等人跟在他身後向著賭場二樓行去時,黎叔靠到喬偉身旁,小聲道:「老喬,夠狠啊!對付這樣一個小輩,你也需要使這麼狠的手段?」

  喬偉高深莫測地一笑:「我老喬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兩隻老狐狸嘀嘀咕咕間,三少等人已經隨那保鏢上了二樓,走進了那貴賓室中。

  三少剛進到那富麗堂皇得近乎奢侈的賭場貴賓室中,整個人頓時像被雷電擊中一般,全身一陣震顫,然後傻愣愣地呆住了……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四章 傾國迷夢 第三節

  不止三少,就連黎小葉、喬偉、黎叔都統統呆住了。
  因為在貴賓市那張寬大的,用極品沉香木做成的賭台一端,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風情萬種,媚骨天成,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深怕多看一眼,眼睛都會被其光芒灼傷,卻又偏偏捨不得挪開視線,寧願拼著眼睛瞎了也要一直將其凝視的女人。

  她一身都是耀眼的紅。

  不知用什麼材料染成的,紫紅的長髮;淡淡的,朱紅色的眼影;性感而火熱,塗得無比濃艷卻讓人感覺越艷越銷魂的紅唇;粉紅色,薄得近乎半透明的紗裙;深紅色,就像是鮮血一般的抹胸;還有那嫩得彷彿能掐得出水的十指上,塗成火紅色,繪著火焰圖騰的指甲。

  在那耀眼的艷紅中,還晃動著一片雪白。

  那是她那開得極低的領口遮掩不住的,自下頷以下的玉頸至抹胸以上的一片雪白的肌膚。

  以及一雙輕輕擱在賭台上,直露至肘,骨肉勻稱,欺霜賽雪的玉臂。

  紅與白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就像是一片跳動的火焰,包圍住了一塊純淨得彷彿沒有半點污穢的白雪。

  她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面含微笑,風姿綽約,整個人都似在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

  那不僅僅是媚,還有冷,還有熱。

  冷與熱,冰山與火焰,兩種氣質在她身上完美的結合,端坐在椅子上的她,就像是操縱冰與火的女王,讓人一見之下,不論男女,都會被深深折服。

  就連黎小葉這個本身的姿色身段都是上上之選的美女,在看見她之後,也被她深深吸引,緊盯著她無法將自己的視線挪開半寸。

  她身上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那不僅僅是對男人的,對女人同樣致命。

  三少沉迷了,黎小葉癡迷了,甚至連喬偉和黎叔,都已經被深深迷住。

  四個人,傻愣愣地站在貴賓室的門口,既不進去,也不退後,就那樣愣愣地站著。

  而那領他們進來的保鏢,則一直低著頭,連稍微抬頭都不敢。

  他的身體在顫抖,汗水從他額頭不住地湧出,後背的衣裳已經被汗水滲透。

  他不敢抬頭,他甚至連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一下那艷紅的女子都不敢。

  他知道,他如果敢在這個時候看她一眼的話,他的心智將從此徹底迷失,變成一個沒有理智,不會思考的白癡。

  三少體內慾火翻騰,他從未試過這樣,僅僅看著一個看上去坐姿無比端莊的女子,就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慾望。

  那慾望強烈到就像把他放在已經噴發的火山口上,用足夠令他化為灰燼的溫度炙烤著他。

  三少的喉頭乾澀,額上熱汗如雨,下身已經悄然挺立。

  那坐姿端莊的艷紅女子,此時在三少眼中,已經片縷不存,在站在賭台上,用最撩人的姿態跳著一支極盡纏綿的艷舞。

  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每個足以令男人瘋狂的神秘部位,都最大限度地在三少面前展示出來,最最勾人的眼睛,則頻頻地向三少傳遞著淫糜的信息。

  不止三少,黎小葉、喬偉、黎叔三人都有了輕重不一的反應。

  黎小葉修為最淺,反應最是不堪,她臉頰通紅,媚眼如絲,眼中春水蕩漾,呼吸無比濁重。

  她的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胸脯,按上胸前的突起,時輕時重地揉捏。

  另一隻手則放到了自己的兩腿間,不停地撫摩著。過了一陣,似乎覺得這樣感覺不夠強烈,於是將手探入了褲中,去刺激那已經濕得一塌糊塗的神秘地帶。

  這一場賭局,還沒開局,三少等人已經呈現出輸態。

  但是即使是必敗的賭局,也會出現萬中無一的例外。

  轉敗為勝,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三少感覺那艷紅的女子已經自賭台上下來,正扭動著身軀,一邊在自己身上撫摩,一邊向著自己走來時,三少心中突然生出一絲警覺。

  那絲警覺是全無道理的,僅僅是基於三少對於危險最本能的反應。

  就像一隻從沒有見過老虎的土狗,在見到來到它面前的老虎之後,都會產生出本能的恐懼一樣,三少心中那只屬於生物的本能在這時候及時地點醒了三少。

  「不對勁……少爺我是來賭錢的,不是來看脫衣舞的!」三少艱難地想著,那瞪得比銅鈴還大的眼睛突然閉上了。

  在三少閉眼的那一剎,端坐在椅子上,其實什麼都沒做的艷紅女子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然後現出略微的興奮和期待。

  這時三少的眼睛又睜開了。

  當三少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眼中的癡迷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冰冷和殘酷。

  艷紅的女子透過三少那兩粒彷彿透射出詭異紅光的瞳仁,依稀間竟看到了冰封萬里的平原,鮮血染紅的大地,白骨堆砌的山巒,濃雲如墨的天空,狂嘯如刀的颶風,撕裂天際的血色閃電,以及白骨峰頂之上,那披頭散髮,舉著一雙血色手掌,仰天狂笑的囂狂身影。

  艷紅的女子心亂了,在看到三少眼神的那一剎,她的心被徹底打亂,她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感覺到三少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機。

  她感到,三少看著她時,眼神中根本沒有半點生機,就像是在看著一具已經冰冷腐爛的屍體。

  然後她的氣息也紊亂了,紛亂的氣息在她經脈中亂竄起來,她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哇地一聲噴出一口粉紅色的鮮血。

  在她噴血的一剎,黎小葉、喬偉、黎叔全都清醒了過來。

  黎小葉馬上發現了自己正在做什麼,她又羞又憤,飛快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來。同時偷眼看了一下三少,發現三少正在用那幾乎將她嚇倒的「修羅魔瞳」注視著那艷紅的女子,沒有注意到她時,不由鬆了口氣。

  而喬偉和黎叔則同時沉下了臉,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魔門迷心宗最高魅術,『傾國迷夢』!」喬偉的聲音像是從高山谷間吹來的寒風,「丫頭,你是魔門九陰聖女!」

  艷紅的女子一句話沒說,她端坐在椅子之上,沒有做出任何動作,身子卻連同椅子一起向後飛退。

  在她退的同時,她背後離她約三丈處的牆壁上突然打開一個剛好容納她通過的門戶。

  「歲月不饒人!」喬偉發出一聲陰沉的叱吒,整個人就像一片渾不受力的羽毛,隨風飄起,用極盡纏綿的姿態飛向那艷紅的女子。在喬偉飛起的那一剎,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停止了流動,無論是空氣還是時間,彷彿都停止了流動,整間貴賓室彷彿與整個世界隔離開來,處於一個獨特的空間中,能動的彷彿只剩下喬偉一人。

  不,能動的並不止是喬偉,只不過是在喬偉動的那一瞬間,在他功力的籠罩範圍之內,造成了一種那樣的幻覺。

  事實上,在喬偉動的那一剎,黎叔也動了!

  「幻魔手!」黎叔也發出了一聲低嘯,他的身法就像破空的閃電一般,他的手掌在遞出的那一剎,由枯黃變得晶瑩剔透,閃動著鑽石般的光澤,如夢似幻。

  空間在幻魔手下彷彿不復存在,幻魔手就像能夠自由穿越任何空間一樣,在出手的一剎那,就幾乎掠過了賭台,追上了艷紅的女子。

  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事實上,無論是「歲月不饒人」造成的時空停頓,還是「幻魔手」造成的,忽略空間直接攻至目標身前的感覺,都只不過是幻覺而已。

  就像是遮天手出手時,那種在掌心間形成吸收一切的漩渦一樣,都只是被奇妙的功法影響到的幻覺。

  但是這種幻覺,在被攻擊的對象眼中,卻幾乎與真實無異!

  與真實無異的幻覺就不再是幻覺,而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實。

  「砰!」賭台突然間變得四分五裂,八個全身罩在黑袍中的人從碎裂的賭台下躍了起來,八把閃閃發光的利劍發出激烈的破空聲,綻出近尺長的劍罡分別截向喬偉和黎叔。

  勝負在瞬間揭曉,喬偉的身法突變,在攻向他的四個劍手中轉了一圈,他左腳腳尖在第一個黑衣人手背上點了一下,右腳則踏過了第二個黑衣人的肩膀,在與第三個黑衣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喬偉的肩膀碰上了那黑衣人的肩膀,然後輕輕一指彈在第四個黑衣人的劍尖上。

  前三個黑衣人刺向喬偉的劍全部落空,第四個黑衣人劍上那一尺長的劍罡被喬偉一指彈滅,一道灰色的氣勁順著劍身飛快地閃進那黑衣人手中。灰色氣勁所過之處,那黑衣人手中的長劍頓時生出斑斑銹跡,很快地就變成了一把銹劍。

  而黎叔的動作則更加乾脆利落,他的手就像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事物一般,完全無視一切物理規則,循著最不可思議的軌跡,在同一時間打在了四個處於不同方位的黑衣人心口。

  這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黎叔明明只用了一隻手,只打出了一掌,可是那四個位於完全不同的方位的黑衣人,卻在同一時間被晶瑩如鑽石的幻魔手擊中了同一部位。

  喬偉和黎叔雖然在瞬間就擊中了攔截他們的八名黑衣劍手,但是經他們這一阻,艷紅的女子已經順利退到了那牆上的門戶前,眼看就要沒入那門戶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三少出手了,他騰空躍起,就像振翅騰飛的大鵬,剛剛躍起就在空中改變方向,猛地向前俯衝,又像看準了獵物,以雷霆之勢撲擊的大雕。

  在俯衝而出的那一瞬間,三少緩緩推出了他的手掌。

  籠罩天地的掌幕再度出現,三少自空中撲擊地面,那只越變越大的手掌帶著無盡的威嚴擊向艷紅的女子。

  隻手遮天!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四章 傾國迷夢 第四節

  天地之間只此一掌,三少的「遮天手」配上他的「修羅魔瞳」足以摧毀一切反抗的意志。
  那呼嘯的掌風就像來自宇宙深處的最強風暴,彷彿可以撕碎天地間的一切事物,那遮天的巨掌所遮蓋的,不僅僅是整個天空,還有天空之下,大地之上,萬事萬物的一切生機!

  「轟--」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整間房屋都跟著劇烈地搖晃起來,天花板上綻開了無數裂痕,灰塵和碎屑像下雨一樣不間斷地落下,貴賓室裡頓時瀰漫出無盡的煙塵。

  那面牆壁已經在三少的掌下粉碎了一半,只剩下半堵殘垣岌岌可危地聳立在那裡,而那艷紅的女子卻不見蹤影。

  她並不是給三少打得粉身碎骨了,事實上,三少的那一掌雖然摧毀了半堵牆壁,但那艷紅的女子卻在三少的遮天手擊來的那一瞬間,順利退進了那道門戶之中,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少冷冰冰地站在殘壁前,看著原本是一道門戶的地方。

  門戶後有個垂直向下的通道,那艷紅的女子在退入門戶之後,就垂直地墜入了通道之中。

  方形的通道口看上去漆黑一片,一股股陰冷潮濕的氣息不住地從裡面湧出來,還帶著點淡淡的甜香味。

  三少知道,那股甜香味是一種毒氣,雖然毒不倒他,但是卻足夠阻擋普通的追擊者了。

  三少揮掌驅散了毒氣,他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給毒氣腐蝕出了點點破洞。

  「好烈的毒!」三少暗歎一聲,一掌擊在殘壁之上,推倒一方殘壁,堵住了通道洞口,阻止了毒氣蔓延。

  畢竟這屋子裡的喬偉等人,並不是百毒不侵的。

  三少回過頭,看著滿臉殺氣的喬偉和黎叔,慢慢地道:「窮寇勿追,這通道裡面有很多古怪,不宜妄動。」

  喬偉點了點頭,道:「三少,這裡看來是個魔門的據點,剛才那八個劍手,是魔門三宗五堂中『迷天宗』的快劍手,而那女子則是『迷心宗』的九陰聖女,那領路的保鏢,則是『迷雲宗』的低級弟子。看來魔門的勢力已經滲透進這定州城中了,三宗齊聚於此,五堂應當也不會不在。看來,這次武林大會,魔門是下定決心準備掀起一番風浪了!」

  三少冷笑一聲,「魔門弄得本少爺身敗名裂,本少爺沒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倒先對少爺我下手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哼,看來本少爺若想日後能過得安生,也只好與魔門周旋到底了!」

  黎叔皺著眉頭,有些憂慮地道:「如果三宗五堂都聚到了定州城中,那麼魔門門主西門無敵可能也會在定州城出現。那西門無敵是武學奇才,在十年前僅二十三歲時就已經參悟了五重『滅神心經』和四重『誅仙寶?』,現在想必這兩部魔門至典已經被他練至大成……如果他真的練成了這兩部魔門至典的話,恐怕天下間再無人是他的對手。」

  喬偉也道:「老黎說得沒錯。西門無敵十年前就已經能跟我打個平手,我老喬雖然不恥於他的為人,對外號稱沒把他放在眼裡,可是他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視。」

  「他跟我老爹比起來,誰強誰弱?」到了這個時候,三少當然也不能托大了。剛才那個九陰聖女都險些讓他們四個人同時著了道兒,更何況地位在九陰聖女之上的魔門第一高手西門無敵?

  喬偉搖頭歎道:「難說,難說。你父親已有多年沒跟人交過手,我和老黎雖然有自信兩人聯手克制住你老爹,但是事實究竟如何,也要等打過了才知道。」

  三少撇了撇嘴,道:「說了半天等於白說。西門無敵應該是不會殺我的,你們不是說他想借我的事情對付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嗎?我死了,他還能拿我的事大做文章?再說了,他要想殺我,親自出手的話不是簡單得很?好了,咱不管他是西門無敵還是東方不敗,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少爺我肚子餓死了。娘的,本來肚子就餓,這下又動手打架耗費了大量真氣,餓得更厲害了!場子也砸完了,咱也該走了!」

  當下三少等四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已經給破壞得一塌糊塗的貴賓室,破損的房間中只餘下一地破爛和九個死人。

  只不過現在那九個死人已經看不出曾經是為人了。

  那四個給喬偉或踩或擦或彈了一下的黑衣劍手,全都愣愣地站在原地,面露痛苦之色,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衰老著。

  他們的肌肉飛快地萎縮,皮膚失去光澤,泛起皺紋,滿口的牙齒變得鬆動脫落,頭髮變成花白,然後飛快地脫落。

  甚至連他們身上的衣服,手中的長劍,都在同時飛快地腐爛銹蝕著,就像時間在他們身上以上萬倍的速度飛逝。

  而那四個給黎叔打了一掌「幻魔手」的黑衣劍手,也都愣愣地保持著他們最後一個姿勢。他們連身體帶衣服、武器都慢慢變成了閃閃發光,彷彿鑽石一樣的物體,但那「鑽石」顯然極度脆弱,連天花板上的一片碎屑掉到他們身上,都會打出大片裂痕。

  至於那個領路的保鏢,早在進來之前,喬偉就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兩掌,在拍那兩下的同時,喬偉已經在他體內種下了「歲月不饒人」!

  當三少等人走出賭場之後,二樓的貴賓室已經沒有一個人形物體存在了。

  廢墟遍地的貴賓室中,多了五堆隨時可能被風吹走的灰塵,和四堆閃閃發光,就像晶石粉末一樣的東西。

  走在大街上,在去往酒樓吃飯的途中,三少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偉哥,你還記得那九陰聖女長什麼樣子嗎?」

  喬偉一愣,仔細回想了一遍,從進門起到最後九陰聖女逃離,每一個細節都細細回想了一遍,甚至連被九陰聖女的終極魅術--傾國迷夢迷惑時,出現的幻境中那大跳脫衣舞的妖冶女子都回想了一遍,最後無奈地得出結論:「三少,說來也怪,我記得明明進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的臉的,可是現在要小的回想,小的還真的沒辦法想起她長什麼樣子。」

  三少望向黎叔,黎叔也搖頭道:「別問我,老年人本來記憶就差,那妖女使的又是魔門最厲害的魅術,我也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了。」

  三少又望向黎小葉,黎小葉臉上一紅,頓時想起了她在九陰聖女的魅術之下,失去自製後出醜的樣子。雖然那個時候大家都中招了,沒人看到她的樣子,可是她心裡怎麼都不自在的。

  想起中了魅術後,自己用手在身體的敏感部位不住撫摸時那銷魂蝕骨的感覺,黎小葉只覺臉上發燒,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被三少用詢問的目光一看,馬上羞得低下頭去,叫道:「看什麼看,沒看過嗎?」

  三少啼笑皆非:「誰要看你了?少爺我是想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妖女長什麼樣子!」

  黎小葉低著頭道:「你們,你們幾個大高手都記不得了,我又怎能記得?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三少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次,他可真算是栽到家了。

  那九陰聖女的魅術雖然厲害,但畢竟不是他與生俱來的「修羅魔瞳」的對手。兩人對視之下,「修羅魔瞳」大破「傾國迷夢」,可是那九陰聖女也著實厲害,在修羅魔瞳的注視之下,依然能讓所有人都無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事實上,那九陰聖女並沒有戴任何面具,也沒有使出任何掩飾其真面目的手段。當九陰聖女施展出「傾國迷夢」之後,她將自己身上每一處誘人的地方,都數以千倍計地放大了吸引力。

  這樣一來,便會令中了她的魅術的人,只記得她那放大了無數倍,已經完全失真的魅力地帶所在。

  打個比方,如果有人喜歡女性的胸部,那麼他就只會記得胸部,有人喜歡先看女人的眼睛,那麼他就只會記得眼睛。

  而即使某人記住了那特定部位的樣子,但那也是完全失真的幻像,根本無法作為真實的憑據。

  所以這樣一來,雖然三少等人個個都是在一進門就見到了九陰聖女,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看清了九陰聖女的模樣。

  當然,三少並不知道其中的奧妙所在,甚至連喬偉和黎叔這兩位魔門的老人,對「迷心宗」的魅術、媚功都是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底細,自然也不會瞭解終極魅術「傾國迷夢」的奧妙了。

  這讓三少非常鬱悶,要是傳出去說,三少爺與某位傾國禍水對視了將近一柱香的時間,最後卻連那傾國禍水的模樣都沒看清,那豈不是會讓人笑掉大牙?

  更嚴重的是,就算那九陰聖女再次出現在三少面前,三少也無法分辨出她的真實身份。而以三少看見美女寧錯殺莫放過的德性,極有可能被九陰聖女趁虛而入。

  三少也知道自己這毛病,心裡想著:「娘的,總不能讓少爺我每次看到美女都懷疑是九陰聖女吧?那少爺我以後還要不要泡妞了?那這假情聖還要不要扮了?媽的,不管了,寧錯殺莫放過,就算是九陰聖女,少爺我下次碰到,也要先上了再說!」

  正咬牙切齒間,三少疾行的腳步突然一停,沉聲道:「不好!我的直覺告訴我,等一會將發生一件對我非常不利的事情!」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28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五章 要命的溫柔 第一節


  細雨濛濛,輕風陣陣。

  定州城在細雨和風中顯得分外溫柔。

  黎小葉撐著傘,替三少遮擋著風雨,那被風吹偏的雨水卻打到了她的三身上,將她薄薄的夏裙沾濕了一半。

  微濕的夏裙令少女玲瓏的身段微微凸顯出來,有很多時候,徹底的暴露,反比不上朦朧的意態有吸引力。

  但是三少這個標準的登徒子在這個時候,眼睛卻根本就沒往黎小葉身上瞟上一眼。

  三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從酒樓大門中出來的兩個人吸引住了。

  他神情凝重,呼吸急促,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絲絲冷汗。

  有的人,說好事不靈,說壞事卻無比靈驗,這樣的人多被稱為烏鴉嘴。

  而三少,在說出了那句有不祥預感的話之後,就看到了那兩個從酒樓中大步走出來的人,然後就露出了現在這般神情。

  所以三少現在也暫時淪為烏鴉嘴一族。

  黎小葉感覺到了三少凝重、緊張的樣子,她好奇地看著那兩個從酒樓中出來,看上去並不是很凶神惡煞的人,琢磨著為什麼三少見了他們會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那兩個人,穿著樣式相同的火紅勁裝,梳著一樣的髮型,甚至身高都是相差彷彿,嘴裡也都叼著一根細細的牙籤。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兩個人的性別。

  左邊的,是一個有著一部絡腮鬍子,面貌看上去很憨厚,但是眼中卻不時閃過幾抹精光,身上肌肉發達得撐滿了整件外衣,彷彿要將衣服給撐爆一般的強壯男子。

  右邊的,則是一個個子異常高挑,幾乎與三少一般高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乍看時幾乎會讓人把她認成男人,因為她的打扮、髮型、叼著牙籤抱著膀子歪著脖子的動作,幾站與大街上那些小混混們一模一樣。長相也很有陽剛之氣,眉是劍眉,鼻樑高挺,面部線條有如刀削,充滿了雕塑感。

  甚至連她的肩部,也比一般女孩子要寬得多。

  但是細看之下,黎小葉卻發現那女孩子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她的眼睛很媚,如果硬要黎小葉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的眼睛的話,黎小葉想來想去,也只能用「很女人」來形容她。

  一個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男子氣概的女孩子,偏偏有著一雙很女人的眼睛,所以這女孩子在黎小葉看了又看之後,已經由一個街頭小痞子變成了一位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

  此時,這個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嘴裡叼著牙籤,用一種很戲謔的眼神看著秦仁,與那肌肉強壯的絡腮鬍子大漢一步一步向著三少走來。

  三少的冷汗已經從額頭流進了眼睛裡,但是三少的眼睛卻連眨都沒眨一下,也沒有伸手去擦。

  站在三少身後的喬偉和黎叔感覺到了三少的緊張,他們很明顯地發現,三少現在的氣息已經亂得一塌糊塗。

  「難道是看到美女發情了?」喬偉心中暗想,但隨即感覺不對。三少好歹也上過那麼多天仙級甚至禍水級的美女,對美女的免疫力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甚至連魔門九陰聖女的「傾國迷夢」都無法徹底迷住三少,試問天下還有哪個美女能讓三少亂成這個樣子?

  「難道這兩個是三少以前的仇人?」黎叔如是想。但是他也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三少仇家是很多,但是值得三少如此重視的卻幾乎沒有。更何況,有喬偉和他老黎護在三少旁邊,除了魔門門主西門無敵和十年前那個神秘高手之外,黎叔想不到還有什麼人能讓三少出現這種不正常的狀態。

  而且,在喬偉和黎叔的眼中,那穿著一套火紅色勁裝的一男一女,雖然身負極其高深的武功,但是比起三少都還要稍遜一籌,更何況是他們這兩個老魔頭?

  所以,喬偉和黎叔迷茫了,他們不明白,這一男一女究竟有何魔力,能讓三少癡呆鄭重至此!

  彷彿街頭小痞子找麻煩收保護費一般,那一男一女晃著膀子走到了三少面前。

  兩個人都笑望著三少,眼神中更多的是戲謔。

  那很陽剛又很女人的女孩突然衝著三少揚了揚下巴,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哼!」

  三少的表情馬上變了,變得無比謙卑,無比謹慎。

  他乾咳了兩聲,臉上浮出最真誠最燦爛的笑容,彎下腰,雙手抱拳,一揖到地,恭聲道:「小弟拜見表哥表姐,多年不見,表哥表姐風采依舊……啊錯了,是風采更勝往昔。表哥你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表姐你則是芙蓉玉貌,嬌艷如花,想不到時間的魔力竟然這麼大,能讓表哥和表姐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如果不是二位走到小弟面前,小弟一定認不出來,這一對曠古絕今的俊男美女,竟會是小弟的表哥表姐!小弟能有二位這樣的兄姐,真是深感榮幸,自豪地不可自拔……」

  聽了秦仁這一番鬼話,喬偉等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一男一女,正是秦仁娘舅鐵空山的兒子鐵戩和女兒鐵軒軒!

  只是為何三少見到表兄表姐之後,會是這樣一副鬼樣子呢?

  答案馬上就揭曉了。

  鐵戩很是憨厚地笑了起來,蒲扇般的大手在秦仁肩膀上一邊拍一邊說:「阿仁,很不錯嘛!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會說話啊!表哥我呢,自然是風采更勝從前了,要說表哥我認了天下第二帥,這天下第一帥的,就沒人敢認了。這一點,倒是不用你說明了!表哥我呢,這心胸也是很寬廣的。我的記性嘛,也不是大好的,許多事情現在都不記得了,所以你在表哥我面前,倒是不用這麼拘禮的!大家都是好兄弟嘛,是不是?多年沒見當然是要好好敘敘舊的!嗯,身子骨長得很結實嘛,拍了這麼多下都還沒倒下,這身體還是很不錯的嘛!」

  鐵戩地說話期間,在三少肩膀上也不知拍了多少掌,每拍一掌都會發出一聲重重的悶響,便如悶雷一般。

  那看似親熱的動作,在黎小葉、喬偉、黎叔眼中卻是看得心驚肉跳。鐵戩拍的時候,那可真是運上了內力的!普通人被他拍兩掌應該就差不多了賬了,而三少被拍了這麼多下,也只不過是……只不過是……臉色慘白,被鐵戩拍的那一邊肩膀向下歪去,腳下的青石板踏得粉碎,一隻腳陷進地裡,沒至腳踝……而已了。

  黎小葉等三人面面相覷,心道這對表兄弟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恨?竟能讓身為表兄的如此對待表弟?

  對鐵戩其人,三人的認識又多了一分。這是一個表面上憨厚,讓人容易被他的外表所欺騙的可怕男人。事實上,這個人的陰險狡詐絕對不會在三少之下!

  這一點,從他一邊親熱地跟三少表達兄弟之間那種深厚的感情,一邊海扁三少就看得出來了!

  好容易鐵戩跟三少親熱完了,鐵軒軒又笑瞇瞇地湊了上來:「小『仁』,一晃七年沒見了,你的樣子倒是沒怎麼變,還是這麼聰明伶俐、肥頭大耳、珠圓玉潤!只不過個子更高了,身體也強壯了,嗯,胸肌硬了不少嘛……」一邊說著,一雙手在三少身上開始摸索起來。

  鐵戩剛才暗中暴扁三少的時候,三少還只是臉色變得蒼白,而現在鐵軒軒的手摸上了三少的身子,三少臉上卻現出一種恐懼的神情,就像見了洪水猛獸一般。

  喬偉、黎叔、黎小葉三人互相望了望,也都是一臉尷尬的表情。

  雖說在大秦帝國,表親之間結親的不在少數,可是就這麼當街調戲,而且還是表姐調戲表弟,這也太有傷風化了吧?

  幸好今天下雨,街上的人不多,否則的話,鐵定圍上一大圈人,搬上板凳排隊坐好,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看免費的女流氓調戲純情小處男……這話錯了,應該是調戲純禽小畜男的好戲了。

  在外人眼裡,鐵軒軒是在藉機調戲三少。可是三少有苦自知,鐵軒軒哪裡是在調戲他了?分明是在暗地裡扁他出氣!

  鐵軒軒的小嘴湊到了三少耳邊,在外人看來,這似乎是情人之間的竊竊私語,可是誰又知道,鐵軒軒說的卻是:「這一指,是報九年前你搶我糖葫蘆的仇恨!這一指,是報九年前你往我鞋子裡面塞蠍子的仇恨!這一指,是報八年半前你偷看我洗澡的仇恨!這一指,是報八年前撕破我最喜歡的裙子的仇恨!這一指,是報七年零十個月前你趁我睡覺,剪掉我留了一年的長髮的仇恨!這一指,是報七年零三個月又十一天前你掐我咪咪的仇恨!這一指,是……」

  鐵軒軒的竊竊私語總算是被距三少只有一步的黎小葉聽到了,而喬偉和黎叔這兩個老狐狸,自然也是伸長耳朵聽了個清清楚楚。

  兩個老狐狸當即決定,裝出不認識三少的樣子,蹲到地上,手指頭在被雨水澆濕的青石板路上劃起了圓圈,一邊畫一邊小聲地哼起了小曲。

  而黎小葉,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臉上的神情無比精采。

  好容易鐵軒軒也報完仇了,三少的臉色已經變成綠色的了。

  暢快淋漓地呼出了一口氣,鐵軒軒在三少胸口上拍了兩下,笑吟吟地對黎小葉道:「小姑娘,幹嘛低著頭看地啊?莫非你有什麼意見不成?」

  黎小葉抬起頭一臉天真地看著鐵軒軒,甜甜地笑道:「姐姐,我可不可以給你個很好的建議?」

  鐵軒軒笑道:「當然可以了。小姑娘,你長得這麼可愛,姐姐怎麼能拒絕你的建議呢?」

  黎小葉點了點頭,纖纖食指一指三少,道:「那好,姐姐你殺了他吧!他這種人,活著已經沒多大意思了,小時候就壞成那個樣子,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壞了百倍不止。留他在世上,簡直就是禍害蒼生!」

  臉色呈青綠色的三少終於承受不住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晃了兩晃,?v?迨@聲栽倒在地上。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五章 要命的溫柔 第二節

  「哎呀!阿仁,表弟,小仁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一聲不吭就倒了呢?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病了?」鐵戩故作驚訝地叫了起來。
  「小仁,你可別嚇表姐,表姐膽子小,禁不起你這麼嚇呀!」鐵軒軒作出擔驚受怕的樣子,一邊用手拍著心口,一邊咋咋乎乎地說。

  兩人說歸說,可是卻根本沒動,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三少躺在淌著冰涼雨水的大街上,根本沒有幫忙扶一把的意思。

  這兩個無情無義的表兄表姐不管三少,三少還是有人管的。

  喬偉一把抱起三少,摸了摸他的額頭,又聽了聽他的心跳,接著把手指放到三少的頸動脈處探了一陣,最後又為三少把了把脈,臉上漸漸露出沉重、悲憤的神情來。

  看著喬偉臉色的變化,鐵戩和鐵軒軒也不由笑不出來了。

  鐵軒軒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喂,你幹什麼吶?我們家阿仁身體好得很,又有百年的內功底子,我和我大哥剛才那兩下子根本不可能傷得到他,你別擺出一副死人臉來嚇我們!」

  鐵戩性格倒是相對沉穩得多,道:「這位……呃,這位先生,阿仁從小就詭計多端,記得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裝死作弄人了。有一次,他甚至用龜息功裝死整三個時辰,結果害得我差點被我爹一掌打死……」

  「住口!」喬偉突然暴喝一聲,以丹田真氣發出的吼聲直如暴雷一般,直接在鐵戩和鐵軒軒耳旁炸響,震得兩人耳膜嗡嗡作響,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兩兄妹吃驚地看著喬偉,他們完全沒有料到,喬偉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中年人,竟會有如斯深厚的功力!

  「老夫乃妙手回春、起死回生、鬼谷神醫喬偉,別的不行,可是在醫術上,卻有數十年苦功,三少爺是不是用龜息功裝死老夫會不知道?」喬偉一邊教訓著鐵氏兄妹,一邊飛快地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了三少嘴裡:「三少爺經脈混亂無比,心脈被兩股異種真氣夾攻,而他自己的真氣又自動與之抗衡,三股真氣以最脆弱的心脈為戰場,爭鬥起來隨時可能將其震碎!你們兩個小畜牲,心脈碎了代表什麼,不要告訴老夫你們不知道!對表親也這麼狠,你們兩個可是老夫生平僅見!幸好三少爺唯一的一粒救命靈藥,『起死回生丹』一直放在老夫身上,否則三少這回真是在劫難逃!」

  將藥丸餵進了三少嘴裡,喬偉讓黎叔上來幫忙扶住三少,一手抵在三少後心命門處,作出行氣運功的樣子,不一會兒額上就冒出騰騰白霧。

  小半柱香的時間過後,三少的臉色漸漸變了回來,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也只有有些蒼白了。

  喬偉深吸一口氣,道:「生死懸於一發,老夫不得不當街為三少爺行功化藥,要是這個時候遇上強敵偷襲,老夫與三少必死無疑!你們兩個小畜牲,簡直就是白癡加弱智,遇事少根筋,乾脆改了名字,一個叫鐵疙瘩,一個叫鐵腦殼算了,反正都已經蠢得沒救了……」

  喬偉還在過著嘴癮,屁股卻被人掐了一下,偷眼一瞧,只見三少正趁黎叔擋著自己,朝自己擠眉弄眼。「夠了,別罵了,怎麼說他們也是我表哥表姐,多少留他們一點面子!哈哈,少爺我又擺了他們兩個一道啦!按照以往的經驗,至少在半年以內,他們會對我百依百順!」三少用唇語告訴喬偉。「不過偉哥你給我喂的是什麼藥啊?味道怎麼那麼怪?」

  「一時間找不出合適的藥,餵你吃的是鶴頂紅、孔雀膽、腹蛇汁、幽冥草、蜂蜜、桔梗、蓮子配成的『含笑半步跌』,怎麼樣,味道不錯吧?」偉哥滿不在乎地用唇語回答。

  三少:「啊?你就不怕把我毒死啊?」

  喬偉:「切--魔門奇毒,『銷魂蝕骨煙』都奈何不了你分毫,我那藥丸又算什麼?嗯,直接吃進肚子卻是不比那些煙塵狀的毒粉毒煙的,不過也沒什麼了,最多讓你拉兩天肚子罷了!」

  三少:「……」

  喬偉自從與三少合作演戲騙過憐舟羅兒、秦霓兒和杜曉妍之後,二人搭襠演戲已經不需要事先排演,甚至不需要預定台詞,另一個人就能知道應該怎樣配戲。

  這一出,當然又是兩個實力派大腕兒聯手演的一場好戲。

  三少裡面穿著「不壞金絲甲」,外面又罩著同樣刀槍不入的隱身袍,雙重保護之下,鐵戩的掌力根本就沒傷他分毫。

  鐵軒軒的點穴功夫雖然厲害,但是化鐵手神功的雄渾掌力都拍不進去,鐵軒軒的指力自己更沒辦法突破三少身上的雙重防護了。

  三少所有的表情、動作、臉色,都只不過是作的一場戲而已。小時候,他就經常變著方兒耍他的表兄表姐,表兄表姐也不知被他騙過多少次了,所以才一見面就起心狠整他一頓。

  三少身上又哪有起死回生丹了?他自己的一顆,被他當零食吃了下去。老大秦風給他的一顆,被他用來救秋若梅了。若是鐵戩和鐵軒軒知道三少的起生回生丹早就沒了,這次也不見得上當,但可惜的是,他們兩個對此一無所知。

  被喬偉一通教訓之後,鐵戩滿頭都是大汗,弓著背顫聲道:「前輩教訓得是,晚輩確是欠考量了!晚輩聽說阿仁功力深厚,武藝超群,所以才和他開個玩笑,以前我們兄弟之間也常這樣玩鬧的……可是晚輩沒有想到,阿仁他竟然……竟然放任我的真氣攻進他體內而不加反抗……晚輩實在是……實在是罪該萬死……」

  鐵軒軒帶著哭腔道:「人家,人家也沒想到小仁這麼傻嘛!以前跟他打架,他哪次不是仗著皮厚硬扛,又或是乾脆兩腳抹油溜掉的?誰知道,誰知道他這次會這麼傻……」說著說著,淚珠子都滾了出來。

  喬偉歎了口氣,道:「你們是親戚,小時候又經常在一起玩鬧,這彼此之間開開玩笑是無傷大雅的,可是這玩笑也不能過份,否則對誰都不好。三少爺小時候固然頑皮,可是他現在已經成年了,對你們這對表哥表姐,心中自然也是多了尊敬之意的。你們要打他,他自然會不閃不避也不反抗地任你們打了,畢竟兄姐之命不可違啊!我一個外人,其實不應該責罵你們的,畢竟從名義上來說,你們是我的表少爺、表小姐,我只是三少的僕人,這身份,你們自然是高過我的。可是,唉……」

  鐵戩汗顏道:「分份不是問題,關鍵是有沒有道理。前輩教訓的極有道理,晚輩受教了。晚輩害得阿仁失了那天下至寶起死回生丹,等於害死了阿仁一條性命,晚輩這心裡,實在是,實在是……」

  「好啦,吃一塹長一智,你們也不必太過自責。老夫罵也罵過了,你們也認過錯了,三少爺跟你們也算是一家人,什麼話都不必說得太過。以後,你們可要相親相愛,互幫互助,因為你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三少聽著喬偉好像有長篇大論下去的勢頭,馬上發出兩聲空洞的咳嗽,裝出悠悠醒來的樣子,哎喲哎喲地叫了兩聲。

  「阿仁,你終於醒過來了!」鐵戩撲到三少面前,緊緊握著他的雙手,滿臉羞愧地道:「表哥對不住你,表哥險些把你害死了……」

  三少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強笑,道:「表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小時候,小弟可是有三次,都險些把表哥你害死啊!那時候,也沒見表哥跟小弟計較過,小弟又怎麼好意思跟表哥計較呢?咳咳……只要表哥你以後多多留意著,有什麼美貌女子,就幫小弟撮合撮合,小弟就感激不盡了……咳咳……」

  鐵戩愕然:「呃,阿仁,你這個時候怎麼想的淨是……淨是這些東西?我記得阿風從逍遙山莊帶來兩個女子,據說都是你自己找的妾,表哥看她們品貌都是上上之姿,你怎麼還……」

  「啊?」三少張大了嘴巴:「老大把那兩個丫頭帶來了?我拷,這不害我嗎……不過表哥,小弟求你的事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小弟生平就好這一口,這你是知道的!」

  鐵戩一咬牙一跺腳,道:「好,哥哥我答應你啦!說來也是,小時候你沒事兒就扯軒軒的裙子,偷看她洗澡,而且據姨父說你生來就定下了當採花賊的志向的,哥哥倒是清楚你的愛好!不用多說了,這次是哥哥對不起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三少欣慰地點了點頭,又艱難地望向鐵軒軒。

  鐵軒軒滿臉羞愧,眼角含淚,不等三少開口,主動說道:「阿仁,你要表姐做什麼,只管說出來,表姐什麼都答應你!」

  三少目光在鐵軒軒身上一陣遊走,心裡暗讚著:「七年沒見,表姐這身材,發育得倒是超火爆啊!得了那麼多美女,可要說身材的火爆程度,還沒一個能跟表姐比的……唉,爹娘好像跟我說過,表姐將來是要作我的媳婦兒的,還是正妻……這近親結婚,將來生下個畸形兒來怎麼辦?媽的,懶得管了,似表姐這等有味道的美人兒,不要白不要!大不了,將來不和她生孩子就是了!」

  鐵軒軒見三少不說話,只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在自己身上亂瞄,不由一陣心慌意亂,道:「阿仁,你倒是說話呀,別嚇唬表姐了!」

  三少心中好笑,這表姐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遇事都少根筋,性子太直爽不過了。

  「表姐,小弟是有事情要你幫小弟去做,可是小弟現在還沒想好。這樣吧,表哥你先回去通知我大哥,就說我明天就去跟他匯合。而表姐,你就跟小弟回小弟現下的住處住上一晚,小弟還要去收拾一番東西。一來表姐明天也好為小弟領路,這二來,下人們手腳粗笨,小弟受了傷,他們照顧不好。而表姐你心思細膩,向來很疼小弟,所以小弟想請表姐在今天晚上,照顧小弟一晚……咳咳……」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五章 要命的溫柔 第三節


 淫雨霏霏,暮靄沉沉,正是華燈初上時分,定州城在落雨的傍晚顯得分外寧靜。
往日的暄囂似已悄悄躲藏起來,這靜謐的夜色被星星點點的燈火點綴得無比優雅,天地間靜得好像只剩下那淅淅瀝瀝的雨聲。
 杜曉妍心中也只剩下雨聲。
 她靜靜地站在定州城麒麟街杜家大宅的閣樓窗前,看著在暮色中蒼茫的遠山,她的心,彷彿也染上了一層寧靜的暮色。
暮色是黑色摻雜著墨綠,瑤琴是暗紅點綴著斑駁。
 房中燭火閃爍,絲絲冷風從窗口撲了進來,揚起杜曉妍單薄的衣裙,順風飄起來的雨絲沾濕了她柔順的長髮。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無盡的愁緒和著那一股幽長的氣息吐了出來,意猶未盡地在房中打了個轉,化成濃得化不開的憂愁和思戀。
  她坐了下來,纖手撫上瑤琴,輕輕劃拉了幾下琴弦,「叮咚……」聲聲優美的琴音彷彿流水一般自弦上淌了出來。
「知不知道飲酒和飲水有什麼區別?酒越飲越暖,水越喝越寒。」他的聲音忽然在她腦海中響起,她忽然想喝酒了。
想起了他時常哼唱的那首歌,她慢慢地嘗試著彈出了曲調,那從未曾在大秦帝國出現過的,在正統的樂師聽來絕對是離經叛道的曲調從她的指下生出,在房中幽幽地迴盪。
 那詞兒,為什麼聽起來那麼拗口呢?那是哪一地的方言?又是怎樣唱的?
 她記起來了,她嘗試著,用那拗口的,不知是哪地方言的語言哼出了歌詞: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回。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天邊的你飄蕩白雲外。
 情人別後永遠再不回,無言落寞願來日再聚。
  鮮花雖會凋謝,但會再開。
  一生所愛的你,在白雲外。

  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柔嫩,清亮的嗓音唱起這首纏綿悱惻的歌曲,配上杜曉妍此時的心情,別有一番銷魂的韻味。

在雨中隨風潛行的少年,聽到這自窗口飄出的纏綿歌聲之後,心中驀地翻起莫名的波瀾……
 「呼--」一陣大風突然灌進了屋裡,吹得燭火一陣猛搖,險些滅掉。
這陣風來得突然,伴隨著這陣風,竟似還有著絲絲熱氣。

 那是只屬於男人身上的溫度和熱力,風中夾雜的,也是只屬於男人才有的體味。

 杜曉妍彈完了最後一個音,雙手按在琴弦上,怔怔地看著窗口。
 窗台上,坐著一個頭髮衣服都已被雨水淋透的男子,他正笑嘻嘻地看著她,那彷彿陽光一般溫暖的目光投射在她的眼中,驅散了她心中那絲黑暗墨綠的暮色。
 他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意,他的一條腿隨意地吊在窗台上,來回晃蕩著,另一條腿擱在窗台上,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拿著一把繪著山水圖案的折扇,隨意搖動著,似要借那微弱的風吹走身上的雨水。
 「滴答……」一滴晶瑩的液體掉落在瑤琴上,摔得粉碎。

  杜曉妍猛地站了起來,他則像一陣風般自窗台上掠下,掠到她的身前,將她緊緊地擁在了懷裡,然後用一個無比火熱的深吻將她的身心徹底淹沒。
燭影搖紅,羅裳輕解,一切的思戀都無需言語……
「阿仁呢?你看到阿仁沒有?」黎叔的宅子裡,鐵軒軒風風火火地跑進廚房,抓著正在準備晚飯的黎小葉問道。
 黎小葉指了一下秦仁住的那棟閣樓的方向,「三少爺不是從回來起就一直呆在屋裡睡覺的嗎?」
鐵軒軒搖頭道:「他哪裡在房裡睡覺了?我剛剛突然想起師父教的幾手束氣成針,打穴療傷的絕活,準備去他房裡助他治療內傷的,誰知道進屋一看,床上亂七八糟的,阿仁那小子連被子都沒疊就跑了!」
黎小葉一本正經地問道:「你以前試過用束氣成針,打穴療傷的功夫給別人療過傷嗎?」

鐵軒軒老老實實地搖頭:「沒有。我也是最近才學到的,還從沒試過呢!這不正好阿仁受傷了嗎?我尋思著拿他做個實驗,一來可以檢驗我的功夫練得到不到家,二來正好可以替他療傷來著。」
  黎小葉不由抿嘴偷笑:「軒軒姐,恐怕三少爺就是知道你要拿他做實驗,所以嚇得跑掉了吧?放心,他不會跑遠的,說不定呀,現在就躲在院子裡的哪個角落偷笑呢!」
鐵軒軒喃喃道:「怕我拿他做實驗所以跑掉?不會呀,他又不知道我會束氣成針的絕活兒。再說了,我也沒告訴他要拿他做實驗呀!院子裡邊,能藏人的角落我也都找遍了,他能躲到哪裡去呢?」
 黎小葉存心捉弄這個大大咧咧,神經比男人還大條的鐵腦殼,道:「你到茅房找過了嗎?興許三少爺躲在茅房裡呢!」
鐵軒軒一拍腦門:「哎喲,這我怎麼沒想到?多謝小妹提醒,我這就去找阿仁!」說著一溜煙地跑了。

等到鐵軒軒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後,黎小葉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斷斷續續地自語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小時候你們……會被三少爺……整得那麼……慘了,哈哈……笑死我了……」


 晚飯時,找了一個多時辰,最後一無所獲的鐵軒軒一邊撕咬著雞腿,一邊含糊不清地對黎小葉道:「你不是說阿仁會在茅房嗎?我怎麼沒有找到。」
黎小葉非常淑女地小口扒拉著飯粒,柔聲柔氣地道:「軒軒姐,三少爺可是長了兩條腿的,他是會跑的。而且他的輕功,想必軒軒姐小時候就領教過了吧?說不定呀,三少爺在跟你捉迷藏呢,在你去一個地方之前,他是在那個地方。
可是當你去的時候,他就在你到之前溜走了,等你走了以後,他再回去躲在那個地方。他的輕功比你要好,所以就算他一直在院子裡的各個房間跟你捉迷藏,你找不到他也是很正常的呀!」
 鐵軒軒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好,等我吃飽了,再去找他!真是的,阿仁還跟小時候一樣,像個猴子似的,喜歡到處亂跑。咦,他能到處亂跑了,豈不是說明他的傷已經好了?久聞『起死回生丹』有奪天地造化的神奇功效,看來此言不虛。
嗯,他傷好得這般快那還要我來照顧他幹嘛?不管了,等下找到他再好好問問!」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挽起了袖子,抬起一條腿,踏到旁邊本為三少準備的椅子上,準備大幹一場。
 喬偉神態威嚴地乾咳了一聲,裝腔作勢地道:「淑女之道,見於言行,表小姐是大家閨秀,更應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說著,眼睛望向鐵軒軒那大模大樣踏在椅子上的長腿。

鐵軒軒嘿嘿一笑,有些尷尬地放下了腿。
 黎叔抿了一小口酒,擦了擦沾在白鬍子上的酒液,問道:「鐵小姐,久聞令尊『化鐵手』鐵空山、鐵堡主威名,不知道鐵堡主如今的『化鐵手』神功達到第幾層了啊?」
鐵軒軒雖然沒再把腳踏到椅子上,但是撕咬雞腿的動作卻並沒有變得文雅。事實上,在喬偉和黎叔看來,作為一個有修養的淑女,是絕對不應該捧著整隻雞腿啃的。
 鐵軒軒卻全然沒有自覺,用袖子擦了一下滿是油光的嘴,含糊不清地道:「不知道……十年前就已經是第三十層了,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進步。」
 黎叔點了點頭,道:「化鐵手神功共分三十三層,取三十三天之數,入門極易,每進步一層功力增加一倍,但越往後越難。二十層以前都只能算是准一流高手,而到了第二十層就可跨入一流高手之列。
「但其後每修成一層,都需要極其堅定的毅力,耗費大量的時間。到了第二十五層之後,就可進入超一流高手之列。令尊十年前就練至第三十層的境界,果然不愧為宗師級的超級高手,這江北白道第一高手,自然是非令尊莫屬了。
 「小老兒聽聞,若能練至三十三層的大周天境界,不僅一雙手可以化鐵融金,身上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融掉鋼鐵。如此一來,再厲害再鋒利的武器都無法傷到修煉化鐵手神功之人分毫,蓋因武器尚未及身,便已被比天火還猛烈的功力化掉了。」
 鐵軒軒點了點頭,一臉欽佩地說:「前輩見聞廣搏,晚輩佩服,我家老爹也是這麼說的。嗯,老爹去年過年的時候在堡中弟子面前表演過一番,一百八十八把鋼刀從不同的方位砍向我爹全身,
結果所有的刀都在離我爹的身體還有一尺的時候融化掉了,只剩下刀柄。也不知道爹現在是不是能用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融掉鋼鐵。」
 黎叔面露驚異之色,和喬偉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喜的神情。
 黎叔沉吟道:「這樣說來,就算令尊還未達到最高境界,但也相差不遠了。不知道這次武林大會,令尊會不會來參加啊?」


 鐵軒軒腦袋擺得跟波浪鼓一般,「不會。爹說了,這江湖現在是年輕人的江湖了,他一個老人家,就不摻合年輕人們的事了。這次鐵血嘯天堡的代表就是我跟我大哥。」
 喬偉和黎叔聞言微露失望之色,喬偉歎了口氣,道:「鐵血嘯天堡,當年之所以命名為鐵血嘯天堡,全因為此江北武林第一堡是由三個人聯手創立。現在另兩人駕鶴西去,鐵空山正當壯年,卻說自己已經老了,顯是失去了雄心壯志。這鐵血嘯天堡,如今也名不符實了。」

 鐵軒軒眼睛一亮,問道:「前輩知道鐵血嘯天堡的來歷?」隨即又略帶不滿地道:「前輩,我爹不是失了雄心壯志,只不過是想多給年輕人機會而已。要是我爹和姨父也都在江湖中打滾的話,年輕人還要不要出人頭地了?」
 喬偉點頭道:「你這話倒也有理,本來嘛,江湖就應該是年輕人的天下。大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哦錯了,是前浪死在沙灘上,」喬偉暗忖:「娘的,怎地把三少說的俏皮話兒全學會了?要是讓魔門後輩知道,非嘲笑死老子不可。」

 嘴裡繼續說著:「當年白道四大後起之秀,南逍遙、北鐵手、東狂徒、西嘯天,說的就是秦逍遙、鐵空山、血狂徒、羅嘯天四人。
 「這四人初出江湖就已經頗有領袖群雄的氣質風範,後來四人意氣相投,結成金蘭兄弟。其時秦逍遙已在著手組建逍遙山莊,他雖力邀另三位加盟,但是秦逍遙本就是富家子弟,家中頗有錢財,而另三位卻是標準的貧苦出身。
 「鐵空山、血狂徒、羅嘯天不願沾人之光,三人白手起家,創下了鐵血嘯天堡的基業。鐵血嘯天堡之名,就是三人的名字。
「只可惜,當年北方第一大勢力拜月教存心挑釁。當年的北方第一高手,甚至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拜月教主左元放不滿三個年輕人在他的勢力範圍內發展勢力,親自出手對付三人。
 「結果一戰之下,血狂徒和羅嘯天身亡,鐵空山重傷,左元放也身負重傷。秦逍遙在此戰後三個月親率當時逍遙山莊僅有的三名客卿--三大殺神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前往北方,與鐵空山聯手,五大高手殺進拜月教總壇,激戰一天一夜。
「是役,拜月教護月二使陣亡,三大長老盡滅,七堂十三舵的堂主、舵主只剩下兩個,還給打成了殘廢。偌大一個拜月教,教中高手能人無數,卻被五人殺得幾乎一個不剩。但奇怪的是,左元放卻在總壇中失蹤了。
 「經此一役,拜月教從此沒落。北方第一大勢力的名頭再也輪不到拜月教,到如今雖然幾經發展,也只能維持了個中不溜的局面,還得在表面上對鐵血嘯天堡俯首稱臣。
「秦逍遙則在那一役中得了個『血手修羅』的名頭,江湖中人談起秦逍遙幾乎人人色變。
「而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這三大殺神雖然威名不顯於江湖,但其實全是因為這三人行事過於低調,除了殺人之外,幾乎不做任何事情,所以他們的光芒反倒被本應是他們後輩的秦逍遙、鐵空山所掩蓋。
 「呵呵,說了這麼多,老夫倒是托大了,直呼秦逍遙之名卻是不該,該叫他一聲老爺才是。
「算起來,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了……如今,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雖然穩佔江南江北武林白道的頭把交椅,可是我家老爺和令尊都是將近二十多年沒跟人動過手,江湖中人,已經淡忘了他二人過去的威名。
「這江湖,也是到了大亂的時候了!」
喬偉說完了那番話,好一陣唏噓。
在喬偉長篇大論,追憶往事的時候,鐵軒軒已經啃完了整只燒雞,扒下了幾大碗飯。她長這麼高個子,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見喬偉好不容易講完了故事,鐵軒軒一邊用牙籤剔著牙,一邊說道:「喬前輩,我看三大殺神那三個老頭子,看起來都和藹得很,成天就知道打盹,這手呀,成天都縮在袖子裡,除了吃飯的時候,根本就懶得伸出來。就那樣三個糟老頭子,他們真有您說的那樣厲害?」
 喬偉和黎叔眼睛一亮,兩隻老狐狸對視了一眼,喬偉沉聲道:「表小姐,你見過三大殺神?他們現在在哪裡?」
 鐵軒軒咬著牙籤道:「當然見過了,小時候去逍遙山莊玩的時候,我還揪過他們鬍子呢!現在嘛,當然是跟我秦風表哥一起,住在定州城中我鐵家的宅子裡了。」
兩隻老狐狸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哦?原來三大殺神也跟著大少爺來了嗎?好極了,實在是好極了!表小姐,你可千萬別看不起那三個糟老頭子。他們的雙手,除了吃飯,就是殺人,否則是絕對不會伸出袖子之外的!」
 鐵軒軒撇了撇嘴,道:「我就不信他們上茅房的時候也不把手伸出來,不然的話用什麼系褲帶?牙齒嗎?」
喬偉和黎叔頓有暈倒之感,這表小姐,和三少爺真是絕配呀,兩姐弟的腦子,還真是大異於常人,果然都是天縱奇才!
「?!」鐵軒軒吐出牙籤,拍拍肚子,道:「吃飽了,嗯,先去洗個澡,再來找阿仁。小葉妹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洗呀?」
 黎小葉非常堅決地搖了搖頭:「不必了。」
 鐵軒軒聳聳肩膀,抱著膀子晃了出去,邊走邊道:「那你們慢慢吃哦,我先去洗澡了!」
 黎小葉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軒軒姐,洗澡時可要關好門窗哦,小心被人偷看!」
 鐵軒軒哈哈一笑,「我鐵軒軒身懷絕世神功,十丈之內落葉飛花都逃不過我的耳朵,怎麼可能有人能偷看我洗澡而不被發現?哇哈哈哈……」
鐵軒軒仰天大笑出門去,留下屋子裡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這……還是女孩子嗎?」黎叔問喬偉。

 喬偉遲疑地道:「應該是的……」
 鐵軒軒剛剛走出吃飯的大廳,忽覺背後有一陣輕風掠過,馬上警覺地回頭一看,卻發現身後一個人影都沒有。
 「唔,定是找阿仁找得太累,神經過敏了。不管了,先去好好洗個澡……」

卷三 仰天笑 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五章 要命的溫柔 第四節

火紅色的男式勁裝剝落,現出淡黃色的絲質抹胸。
 抹胸下傲人的胸部掙扎著,跳動著,似要逃出這根本束不住它的細小物事。
  在頭上挽成髻的長髮已經放下,玉頸甩動間,青絲如瀑布一般飛起。

  輕輕解開頸後繫掛著抹胸的小結,那淡黃色的抹胸終於徐徐褪下,那雙堅挺飽滿,渾圓結實的尤物終於跳了出來,粉紅色的蓓蕾微微上翹,似在訴說少女的驕傲。
 除下褻褲,渾圓筆直的一雙長腿暴露在空氣中,赤裸的美人如玉的肌膚在房中蒸騰的水汽中美輪美奐。
 鐵軒軒站在已經蒙上了一層細小水珠的銅鏡前,用毛巾擦淨了鏡上的水汽,凝視著鏡中自己赤裸的身體。
 鏡中少女或許面部線條不那麼柔和,少了幾分女性的溫柔,但卻多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韻味。
而那對胸脯,那纖細有力的腰肢,那充滿彈性的長腿,那挺翹的圓臀,哪一處又比別人差了?
近九尺的身高,一米八的高挑少女,這樣的高度,即使在北方都屬少見,能在身高上高過她一頭的男子,又能有多少?那還非得是十尺巨漢不可!
 鐵軒軒對著鏡子擺了幾個姿勢,甚至嘗試著捏了一下蘭花指。不過她馬上就放棄了,扭捏作態不適合她,她的性子裡更多的是父親的粗獷豪邁。
  她對著鏡子挺起了自己那令大多數女人羞愧的胸脯,指著鏡子道:「你哪裡不像女人了?天下又有幾個像你這樣出色的女人了?爹和大哥憑什麼說你不像女人?
風表哥和雷表哥憑什麼總說你跟他們作兄弟比較合適?哼!你不就是有時候比男人還豪爽嗎?這又怎麼了?你就是討厭學那些小女人惺惺作態!
你是鐵空山的女兒,你自有自己的豪氣,永遠不要去學別人!做好你自己,就是做好了最好的女人!」

  再次驕傲地挺了挺胸,鐵軒軒滿意地走到了那灑滿了花瓣的浴盆前。

  那是個很大的浴盆,足可容納她躺在裡面,將全身都浸泡進去。
 她那比一般女子要大了不少,手指也長了不少,但卻遠比一般女子白嫩的玉手在水面上輕輕滑過,飄浮在水上的花瓣慢悠悠地被水波蕩到了兩邊。
 水氣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她雖然是個性豪邁的少女,可是她也愛花,也愛美。
她不喜歡在穿著上多作打扮,可是她卻很注意清潔,很注意保養自己的皮膚,也很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時常能散發出香味。
  女性的柔美並不是單單要靠穿著打扮來體現的,一副完美的身體,一身柔膩嫩滑的皮膚,身上永遠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這樣的女子,即使穿著男人的衣裳,依然能比那些濃妝艷抹的俗女子更有魅力。

 鐵軒軒是這樣認為的。
 她緩緩跨進了浴盆中,當溫熱的水將她的身體完全包裹住時,她不由發出了一聲舒服到極點的呻吟。
她開始在水中擦拭起自己的皮膚來,每一寸皮膚都細心到了極點地擦拭,她不想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存在。

  即使這副完美的身體目前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她也要讓自己更賞心悅目一些。
洗至中途,陶醉在舒暢中的鐵軒軒突然聽到房頂上傳來一聲異響。微風論壇
那是一聲微小到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響動,在雨滴不住地擊打著房頂的雨夜中,這絲異響極易被人忽略,甚至一般的高手都絕對沒辦法聽到。
 但是鐵軒軒卻聽到了,她並沒有吹噓,十丈之內,落葉飛花的聲音她的確可以聽到,所以她很清楚地將那絲異響與淅瀝的雨聲分辨開來。
  「難道真有人偷看?」鐵軒軒心中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然後她出手了。她舉起右手,屈食指,大拇指扣住食指指尖,朝著房頂一指彈出。

  「驚寂指」!

  「哧」!一縷指風破空飛出,發出一聲淒厲的破空聲,似要驚破寂靜的天地。

  「啪」!指風在觸上房頂的那一剎突然炸開,變成一股方圓足有三尺的狂飆,向著上方噴薄而出,強勁的爆發力將三尺範圍內的房頂炸出一個圓洞,頂上的瓦片分解成最基本的粉塵,隨著雨水一起揚揚灑下。

  伴隨著雨水與粉塵,一個全身濕透,長髮緊貼在臉上,淡藍色的長袍緊沾在身上的少年輕飄飄,有如一片柳絮般從那空洞中飄然落下,不偏不倚地落進了浴盆之中,齊胸口以下全都沒進了溫水裡,帶著滿頭的灰塵正對著鐵軒軒。
 兩個人面面相覷,少年掛著滿臉謙卑真誠,卻有帶著點懶洋洋意味的微笑,而鐵軒軒則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鴨蛋。
 「嘩--」水波響動,少年的手自水中伸了出來,濕淋淋的袖口纏在他的手腕上,他手上還握著一柄沾滿了水珠,卻並沒給泡壞半點的折扇。
 「刷!」少年展開了折扇,撲撲地搖了起來,一時間水珠飛濺。
「啊,表姐,真是巧啊,真沒想到出來散步也可以掉到你浴盆裡也!」少年恬不知恥地笑著,偏生笑容又是那般真誠。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鐵軒軒飽滿的酥胸,那絕對無法用一隻手握住的酥胸一半沒在水裡,一半暴露在空氣中,粉紅的蓓蕾上掛著晶瑩的水滴,便似雨後的紅櫻桃。
「阿仁……怎麼會是你!」鐵軒軒漸漸變了臉色,她神經再大條也不會不知道三少這所謂的巧究竟是巧在哪裡。
  「可不正是小弟嗎?」偷窺被抓了個現行的三少心中不無懊惱。
  憑他的輕功,即使鐵軒軒功力深厚到可聽出十丈方圓內一切異動,卻也無法將他發現的。奈何表姐的身材太過魔鬼,趴在房頂上冒雨偷窺的三少經不起這誘惑,小弟弟猛然抬頭,在房頂上敲了一下。

  天可憐見,僅僅是那一下,發出的聲音何其微弱,微弱到三少自己都將之忽略了,卻沒想到鐵軒軒竟能分辨出來,還一指將他打了下來。
 鐵軒軒強忍著怒氣,咬牙切齒地道:「阿仁,看起來,你的傷並不是特別嚴重嘛!」
 三少一臉真誠地道:「表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弟的確是傷重得要死了,可是你也知道,起死回生丹具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再加上鬼谷神醫喬偉喬大先生替小弟行功化藥,
而小弟自己也有百年內力打底,所以小弟才好得這般快的。要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就死了。」
聽三少提到「起死回生丹」,鐵軒軒心中又升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她知道,那靈藥代表的是一條性命,三少因她兄妹二人的惡整浪費了這粒靈藥,等於少了一條性命。
 鐵軒軒本性純良,對親手毀掉三少一條性命之事心存愧疚,現在聽三少提了起來,原本準備對三少大動干戈之心再也無法生起。
  這火氣消了,鐵軒軒也漸漸清醒了過來。她看到三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順著三少的目光一路看過來,發現三少盯著的,正是自己的胸脯。
 剛剛被氣昏了頭沒有注意到,現在反應過來了,鐵軒軒不由發出一聲驚叫,猛地矮身沉到水裡,連頸子都淹沒了,只露出下巴以上的部位。
  「阿仁你快出去!你……你怎麼能這麼看著我?男女有別……」鐵軒軒結結巴巴說道。
三少呵呵一笑,泡在浴盆裡動都不動:「表姐,說起來,小時候我們好像在一起很是洗過幾次澡哦!只不過自你十歲之後,就不願再跟小弟在一起洗澡了,
小弟跑去看你洗澡,你反倒說小弟偷看,將小弟一頓暴打……今天既然已經泡在一個盆裡了,倒不如一起洗一次澡哦,也好緬懷一下過去的時光。」

 鐵軒軒臉紅得跟蝦公一般,支吾道:「小時候不一樣……表姐已經長大了,你也長大了,剛才……剛才你也看到了姐姐的……那不是跟小時候不一樣了嗎?你,你轉過臉去,然後出去罷!這次的事,我不怪你就是。」
 三少搖了搖頭,笑道:「表姐,這次小弟說什麼也不會出去了。小弟記得爹娘曾說過,要讓表姐做小弟的媳婦兒,說是因為小弟太皮,須找個能鎮得住小弟的媳婦才行。舅舅當年也是同意的了……」
 「小時候說的玩笑話怎能當真?」鐵軒軒一反常態,盡顯小女兒羞態,「姨父和小姨當年也是說來開開玩笑的。」      
 三少正色道:「表姐,你錯了,那不是玩笑。自從聽到我爹娘說的那些話後,小弟已經在心裡將表姐當成了自己的媳婦。
小孩子並不是可以隨意欺騙的,我爹娘自然懂這個道理,所以他們從小就沒對我說過一句推搪欺騙的話語。表姐,難道,你認為小弟配不上你?」
  鐵軒軒有些驚惶地道:「阿仁,你這是這麼話?表姐只是覺得,只是覺得……」
 三少見鐵軒軒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來,不由嘿嘿一笑,臉上自然而然掛上了採花賊的淫笑。
「表姐,來,小弟替你搓背吧!」說著,也不待鐵軒軒反應,大手從水面下破水遞了過去,不偏不倚地一把將鐵軒軒一隻淑乳抓在手裡。
三少的手也夠大了,可是這一把抓滿了,卻只握下一半不到。


  掌手正抵著那顆蓓蕾,五指則在峰巒上輕輕按捏,那種酥軟綿滑,又充滿了彈性的手感令三少一時間愛不釋手,小兄弟早就高唱凱歌,起立敬禮了。
 鐵軒軒在三少握住她淑乳的那一剎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叫,不過那聲驚叫的後半聲,卻似極了變調的呻吟。
  鐵軒軒只覺在被三少握住的那一剎,身體便像通了電一般,一種前所未有,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從乳尖傳遍全身,最後匯聚到一處,直奔小腹而去。
「阿仁,不要鬧了……你不是說搓背嗎,這裡……這裡不是背……」鐵軒軒有氣無力地反抗著,兩隻手握著三少的手腕,想將其推開。
 可是二人都未用內力,單憑腕力,鐵軒軒又怎比得過三少?
三少的手紋絲不動,五指有節奏地按地著,掌心輕輕地觸動著那已經悄然挺立起來的尖端。
  「表姐,也可以先搓洗正面,再來搓背嘛。這洗澡,反正是要洗遍全身的,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呢?」
  說話間,三少將折扇合上,插到領子後面,那只原本握著折扇的手也沒入了水中,悄悄地向著某個最神秘的領域探去。

  鐵軒軒感覺到了水流的波動,但是她已經被三少嫻熟的調情手法挑逗得有些意亂情迷,呼呼地喘著氣,那雙很女人的眼睛裡蕩漾著春水一般的波動。
三少的手終於觸到了那溫軟神秘的桃源洞口,手指如撥草尋蛇一般撫了進去,鐵軒軒被這一撫,身體更是抖得厲害,那異樣的感覺幾乎將她完全融化。
  但是這一撫,同樣讓她驚覺了過來。
 在三少手指探入的那一剎,她毅然抵擋住那令她銷魂蝕骨的滋味兒的誘惑,用最後殘存的理智作出了艱難的抉擇。
  她猛地撥地開了三少的雙手,從浴盆中一躍而起,帶著漫天的水珠落到了浴盆外,抓起搭在浴盆前屏風上的衣物,赤裸著身子飛一般地逃出了這間沐浴的房間。
三少看著鐵軒軒的背影,初時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猛地蹲下,和衣連頭鑽進了水中,身子蜷成一團在水裡連翻了好幾個跟頭,這才從浴盆裡站了起來。

  三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四肢攤開,全身放鬆地飄在水面上,含笑看著房頂上那個直徑三尺的圓洞,任從那洞中落下的細密雨水灑到他的臉上。
「慾火焚身真氣,翻雲覆雨神功,真的是無往而不利嗎?嘿嘿,天底下,到底還是有能擋得住這兩種神功的奇女子的。誰說女人是水做的?我家表姐,就算她真的是水做的,可那做成她的水,也是鐵水!」

 三少向著那方寸天空喃喃自語,笑容漸漸變得充滿憧憬:「來日方長,表姐啊,小弟……向來都是不輕易服輸的性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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