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重生之絕色風流 作者:大種馬(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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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ive 2007-5-17 21:10:2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 262433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57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一節


    「這定州守衛森嚴,咱們要不要先易容再進城?」喬偉遠遠地看著定州城門前守門的北疆軍,皺著眉頭問。

    「幹嘛要易容?」黎叔滿不在乎地說:「並不是每個北疆軍都認識我們兩個的。」

    喬偉有些猶豫地道:「但是,北疆軍中有魔門弟子,要是給他們認出來就麻煩了。」

    黎叔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那咱們就稍稍改變一下容貌!」說著,從地上抓起兩把灰,一把抹到了喬偉臉上,一把抹到了自己臉上,「行了,走吧!」

    「這……就算易過容了?」喬偉有些納悶。

    「你還想怎樣?」黎叔啐道:「難道還要臨時殺兩個人,剝下他們的面皮來做人皮面具嗎?娘的,老子又沒學過易容,有這樣的水平已經算是很不錯,很無師自通了!娘的,你就喜歡發牢騷,有本事,你來給老子易容看看?」

    喬偉悶不作聲,埋頭走路。喬大魔頭當然也是沒學過易容的……

    兩大魔頭行至定州城門前,在長長的人龍後面排起了隊。

    看著前面的老百姓排隊進城,喬偉扯著排在他前面的一個農夫問道:「兄弟,進城為什麼要排隊啊?」

    那農夫很是奇怪地看了喬偉一眼,道:「你難道不知道,如今這定州城已經給聖門軍佔了嗎?現在形勢這麼亂,聖門軍當然要謹慎一點,防備奸細混進去了。」

    喬偉又問:「可是,聖門軍怎麼知道誰是奸細啊?」

    那農夫想了想,道:「凡獐頭鼠目者,目光閃爍者,神情油滑者,身攜兵器者,都是奸細。」

    喬偉轉過頭去對視一眼,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番,都滿意地點了點頭。

    喬偉暗道:「我老喬生得一臉正氣,相貌堂堂,又手無寸鐵,看來是不會給當作奸細了。」

    黎叔暗想:「我老黎生得眉清目秀,仙風道骨,一看就是忠厚長者,當然也不會給當作奸細了。」

    排了一陣子隊,前面的人都進城去了,終於輪到了喬偉和黎叔。

    喬偉和黎叔點頭哈腰地走到城門官兒面前,兩張抹著泥灰的臉往那城門官兒湊去,兩人這麼做的潛台詞就是:「您哪,看清楚了,我們兩個可都是長相不俗啊,保管不是奸細……」

    那城門官兒後退一步,皺著眉頭說:「幹什麼哪?把臉湊這麼近幹嘛?長這麼醜想把本官噁心死嗎?退後退後!」

    喬偉和黎叔頓時一臉悲憤,娘的,老子們哪裡丑了?但又不敢反駁。如今這定州城裡屯著幾十萬大軍,若是現在就鬧將起來,兩大魔頭可能就要埋骨於此了。

    「你們兩個從哪裡來的,進城有什麼事情?」那城門官兒擺足了架勢,打著官腔問道。

    「回軍爺,我們爺兒倆是從青蒲縣來的,進定州城是來做買賣的。」黎叔點頭哈腰地道。

    喬偉一愣,心說我們兩個什麼時候成爺兒倆了?娘的,看來容貌不老也有壞處啊,至少在這種時候,老黎這混蛋就可以冒充我老子了!

    「做買賣?」那城門官兒上下打量了喬偉和黎叔一番,疑惑地問道:「就你倆這窮酸樣,也能做買賣?坦白交待,你們兩個是不是哪個勢力派來的奸細?」

    喬偉立即諂笑著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那城門官兒手中,道:「軍爺,世道這麼亂,誰敢把自己打扮得富麗堂皇,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呢?我們爺兒倆是做玉器生意的,來定州城是想進一批貨……」

    那城門官兒轉過身去,打開手心的銀票一看,臉色立馬由陰轉晴,非常熱情地笑了起來:「哈哈,看來二位真是良民,請恕本官失禮。嗯,定州城現在的治安好得很,二位大可放心談生意。對了,如果二位進了貨找不到得力保鏢押運的話,本官倒是認識許多高手,可助二位一臂之力……價錢嘛,嘿嘿,咱們好商量……」

    「喲,那可多謝軍爺了!」喬偉和黎叔連聲道謝。喬偉臉上笑著,心裡卻在大罵:「媽的,一百兩銀票啊!就這麼賞給你這狗眼看人低的狗官了!也罷,就當是爺爺賞給孫子的零花錢吧!」

    「好了,你們進去吧,記得要找保鏢就來跟我談哦!」

    待喬偉和黎叔進城之後,那城門官兒臉上熱情的笑容突然一斂,往城頭上望了一眼,嘴唇連動,已用唇語向城頭上站崗的北疆軍士卒中的一人說出了一句話:「馬上回報至尊,『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進城了!」

    ※※※※

    儘管已處於軍管之下,定州城裡依然是熱鬧繁華,不比京城稍遜。大街上人來人往,路邊店舖、攤販大多生意火爆,以前常見的那些小混混現在則一個都看不到了,軍管之下,定州城內的治安果然好了許多。

    喬偉和黎叔走在大街上,黎叔猶自得意洋洋地誇耀著自己的易容技術:「你看看,我就說了,我的易容水平不錯吧?娘的,那麼多北疆軍,愣是沒一個認出我們來!」

    喬偉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道:「是啊,你的易容水平很高,可是要不是老子遞了一百兩的銀票上去,咱們兩個可就被當成奸細抓起來了……老黎,說起來,定州城可是你的老巢啊!」

    黎叔嘴角微微上翹,得意地一笑,道:「當然,我的千門盜門總部就設在定州城,雖然這些年一直在逍遙山莊,最近又在京城忙活,可是定州城裡的事情我可是一天都沒放下。我那棟宅子,也一直有人打理,咱們來了這裡,倒是不愁吃住的。」

    喬偉道:「你的徒子徒孫們,應該很能弄到些情報吧?定州城當下的形勢,他們應該瞭如指掌才對。」

    黎叔道:「正是如此。我們現在就去我家,召集負責情報的門人,搞清楚城裡的形勢。」

    黎叔的宅子位於定州城西,二人一路朝城西行去,黎叔邊走邊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留下獨門暗記,準備召集門中弟子。

    穿過了兩條繁華的長街,快要走到自己宅子所在的街上時,黎叔忽然心中一動,不經意地向著臨街的一座酒樓二樓望去,只見那酒樓一扇開著的窗口邊正坐著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手拈酒杯,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在黎叔目光投向那清瘦男子時,那男子便將目光投向一旁,似乎剛才看著黎叔的那一眼只是無意。

    黎叔飛快地低下頭,對著喬偉小聲道:「連雲周家家主周凌飛。」

    喬偉點了點頭,向著那扇窗口望去,從他的角度看去,除了那清瘦中年外,還看到了坐在那清瘦中年對面的一名相貌英俊得近乎邪異,看上去像是個二十三四的年輕人,兩鬢卻已盡成雪白的男子。

    「還有北海趙家家主趙子揚。」喬偉低聲說道。

    連雲山周家、北海趙家三年前曾與魔門勾結,準備在武林大會上扳倒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周凌飛、趙子揚都曾帶人出席大會。

    後來秦逍遙與鐵空山突然出現,周凌飛、趙子揚便與其它勢力的老大撇下西門無敵,找借口溜掉了。

    最近幾年,那些曾參加武林大會,與魔門勾結的勢力幾乎全都銷聲匿跡,罕在江湖行走,沒想到今日卻在定州城中一下子見到兩大勢力的老大。

    「現在是群雄逐鹿的時代,江湖爭霸早已成為歷史,他們已經跟不上潮流了,怎地還在定州城中出現?」黎叔一邊與喬偉快步離開這條街,一邊小聲說道。

    喬偉想了想,道:「他們在三年前便與魔門勾結,後來便全都銷聲匿跡,很有可能是都已加入了魔門,潛伏在暗中行事!」

    「看他們在定州城中明目張膽地上酒樓下館子,應該是與魔門有關。否則的話,九陰聖女絕不會坐視其它勢力的人在她地盤裡自由行動。」黎叔沉聲道:「他們剛才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只是不知為何沒有揭破。」

    喬偉道:「他們兩個不是我們的對手,自然不敢找我們的麻煩。不對,後面好像有人跟蹤我們!娘的,這下子行蹤暴露,可能會有大麻煩了!」

    「跟蹤?這世上除了西門無敵,還有誰夠格跟蹤我們?再說了,」黎叔自得地一笑,道:「他們沒那麼容易找到我家的!」說著,兩人對視一眼,突然閃入大街旁的小巷中,施展輕功疾奔起來。

    「甩掉跟蹤的人了!」在大街小巷中翻牆越戶地奔行一陣,繞了大半個城西之後,喬偉很確定地道。

    黎叔點了點頭,與喬偉進了他宅子所在的那條街道,隨便揀了一家住戶躍入,自好幾戶人家的家中穿行而過,沒有驚動一個人,最後安全進入了自己家中。

    ※※※※

    定州府衙內,一名女弟子走進華蓉辦公的書房,稟道:「稟至尊,二護法與三護法求見!」

    華蓉點了點頭,道:「請他們進來。」

    那女弟子應聲下去了,過不多時,周凌飛及趙子揚並肩走進了書房。

    周家與趙家早已在武林大會後便給魔門吞併,因二人在武林大會上表現欠佳,西門無敵一直未重用二人。直至西門無敵死後,華蓉掌權,原魔門護法和魔使又死了個一乾二淨,華蓉這才啟用二人。

    「參見至尊!」兩人畢恭畢敬地跪了下去,行了一禮,華蓉也不抬頭看二人,邊看著手中的公文,邊淡淡地道:「兩位不必多禮,起來吧!」

    待周凌飛與趙子揚恭恭敬敬地起身之後,華蓉問道:「兩位護法見本尊有何要事?」

    周凌飛恭聲道:「回至尊,『歲月不饒人』喬齊天及『幻魔真君』黎古定已進城。屬下等派人跟蹤他們,但是被那兩個老傢伙走脫,目前已不知所蹤。」

    「兩大魔頭進城的事,本尊早已知曉。」華蓉淡淡地說著,語氣突然一變,頗有些嚴厲地道:「本尊尚且未派人去對付他二人,二位護法又何必自作主張?莫非二位沒把本尊放在眼裡,覺得任何事情,都可以自把自為嗎?現在你們不但沒能抓住兩大魔頭的行蹤,反而打草驚蛇,令他們有了防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周凌飛慌忙道:「至尊明見,我二人一心為本門辦事,誰知道……」

    「好了,」華蓉淡淡地道:「不必多做解釋,這件事本尊心裡有數。兩位護法忠於本門,本尊自然是知道的。對兩位護法的忠義,本尊會記在心頭,適時嘉賞。只是有時候,行事過於急燥,反會對本門大業不利。兩大魔頭本尊自然有辦事對付,此事就不勞二位護法費心了。二位還是繼續去監視潛入城中的其它勢力的探子吧,若是覺得有把握,就讓他們就此消失。就這樣吧,若沒有其它的事,兩位就先下去吧!」

    周凌飛與趙子揚連聲應喏,兩人弓著腰,兩手持作揖狀,一步步後退至門邊,這才轉身離去。

    待二人離開之後,華蓉身後的牆壁上忽然打開一扇門戶,三少左手搖著折扇,右手抓著一個啃了一半的水晶梨,搖搖晃晃地走到華蓉身旁,含糊不清地道:「本門四大護法,我是大護法,周凌飛是二護法,趙子揚是三護法,四護法是誰?」

    華蓉笑道:「當然也是你的老熟人了。前分雨樓樓主,武林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

    三少點了點頭,道:「那麼,新的魔使又是哪幾個?」

    華蓉搖頭笑道:「這可不能告訴你。」

    三少有些不悅地道:「我現在是副門主、大護法、迷心宗宗主,憑什麼不能知道魔使的身份?」

    華蓉笑道:「阿仁,你現在這些名堂也不過是掛個虛名,你未必會真心幫我辦事。在你面前,我總得保留一些秘密吧?」

    三少搖頭道:「蓉兒啊,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應該坦誠相見的。可是你,唉……還是對我處處設防啊!對了蓉兒,你打算怎麼對付喬齊天與黎古定?」

    華蓉看著三少,笑吟吟地道:「你莫非想知道了我的計劃,然後跑去通風報信?」

    三少道:「我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力啊!你看看,我現在給你看得死死的,平時出門逛街身邊都跟著上百號人,哪有機會通風報信來著?」

    華蓉搖頭道:「阿仁你鬼點子太多,要是什麼都告訴了你,我不敢保證你沒辦法通知到喬齊天和黎古定。」

    三少頗有些氣餒地道:「蓉兒,你太狡猾了……」

    華蓉眨了眨眼睛,很有些調皮地道:「論狡猾,蓉兒哪比得上阿仁?跟你打交道呀,若不能狡猾一點,就會給你耍得團團轉哦!好了,不要閒扯了,阿仁,你說說看,周凌飛和趙子揚這兩個人,可靠不可靠?」

    三少不假思索地道:「絕對不可靠。三年前他們可在武林大會上撇下西門無敵開溜,現在他們同樣可隨時出賣你。更何況,我看他們剛才跟你說話時,兩人都不敢抬頭看你的眼睛。尤其是是周凌飛,雖然語氣無比恭敬,可是像他那種做慣了世家家主,一直以來都是頤指氣使的人,又怎可能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卑微臣服?當年他們對西門無敵,恐怕都沒這般恭敬吧!反觀趙子揚,他一言未發,行禮、磕頭時動作生硬,顯然心有不甘。這兩個傢伙雖然蒙你之恩得到重用,但是我看他們,絕對不會對現在的地位心滿意足。」

    華蓉沉吟道:「我早就覺得這兩個人不能委以重任。但是,我的藥人還沒完全研製成功,手底下缺少高手,因此不得不用他們。唉,阿仁哪,要是你肯幫我,我又何必用這種隨時可能會反咬我一口的人呢?」

    三少呵呵一笑,道:「你放心,若你想清除本門內部的不安定分子,我一定會幫你的。」

    華蓉苦笑道:「你當然會幫我了,本門中人自相殘殺的話,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你不鼎力相助才怪。要是本門四分五裂,門中得力高手全給殺光,你絕對會拍手稱快。」

    三少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蓉兒!好了蓉兒,不打擾你辦公了,哥哥我逛街去也!」

    ※※※※

    「欺人太甚!」出了定州府衙,眼見四周無人,趙子揚突然憤憤不平地迸出這句話,「竟把我們當狗一般呼來喝去,那黃毛丫頭,實在欺人太甚了!」

    「行了老趙,」周凌飛淡淡地道:「華蓉虎嘯在手,麾下有四十萬雄兵,偌大魔門,偌大軍隊都被她一手掌控,連西門無敵都死在她手中,我們萬不可小看了她。記住,一定要忍辱負重,不可被她抓到把柄。」

    趙子揚不甘地道:「可是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周凌飛嘴角一翹,淡淡地道:「快了……」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二節


    一頂十六人抬的軟轎,無頂無壁。

    一張寬闊得足夠容下兩個體重在兩百斤以上的壯漢的寬大靠背座椅,座上墊著最柔軟舒適的真絲坐墊。

    座前擺著一張玉石小几,几上擺著幾碟精美的糕點和來自大秦最南邊和最北邊的時鮮水果,還有一壺鎮在冰塊中的百年陳釀。

    身著黑色錦袍,腰繫雪白絲帶,絲帶中央嵌著一顆龍眼大的血紅寶石的三少,大刀金刀地半躺在座椅上,兩腿擱在一名穿著無比清涼的魔門迷心宗女弟子身上,左手摟著柳逸菲,右手摟著易菁菁,瞇著眼睛享受著一名按摩手法相當出色的迷心宗女弟子的腳底按摩。

    易菁菁不時地給三少餵著水果糕點,葡萄是去皮去核了的,荔枝也是剝得乾乾淨淨,水晶梨削成大小適宜的小塊,務必能讓三少一口咬下,又無須費力去嚼。

    柳逸菲適時給三少餵著冰鎮過的美酒,三少想喝時只需一個眼神,柳逸菲便會將酒爵送到他嘴邊,餵他緩緩飲下。

    三少現在過上了極度糜爛的生活,現在的三少給人的感覺,就跟那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一般。

    但是當大轎在街上橫行的時候,沒有人敢置疑三少的地位。甚至沒有人敢用鄙夷的眼神看一眼三少。

    因為抬轎的,是聖門迷天宗的一代弟子,有著一流身手的快劍手。

    而在轎子前後左右開路護衛的一百餘騎,是北疆軍鐵騎營的精銳騎兵,全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可以一敵百的勇士。

    現在三少在逛街,他每次出門,陣仗都不比這小,定州城裡的百姓基本上都已經習慣了。在護送三少的隊伍還沒過來以前,所有的百姓都自覺地讓開了道路,那些擋住了路的攤販,也都忙不迭地收拾好了自己的鋪子。

    所以三少的隊伍儘管龐大,但在定州城裡行走起來,卻仍是暢通無阻。

    某座酒樓上,正在喝著酒的獨孤鴻漸看著耀武揚威的三少一行,無比鄙夷地呸了一聲,對著他對面的一名身披黑袍,右手袖口處繡著一輪銀月,頭髮梳得很有女人味,卻偏偏生著一臉大鬍子的中年漢子道:「我真不明白至尊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讓這小子做本門大護法。就憑他這奢侈糜爛的樣子,早晚會死在女人肚皮上,又能有什麼大作為?」

    他對面的中年漢子緩緩地道:「獨孤護法莫小看了秦仁。他的遮天手是武林一絕,又是龍吟的新主人,若論武力,當世之間,恐怕只有至尊能與他一戰。再說了,秦仁最擅討女人歡心,至尊可能是被他迷惑了。」

    獨孤鴻漸不屑地道:「就憑秦仁,也配迷惑至尊?至尊女中豪傑,向來只有至尊迷住男人,哪有什麼男人有本事迷住至尊了?」

    那中年漢子微微一笑,道:「獨孤護法心中不忿,恐怕不是因為秦仁做了副門主、大護法,而是因為他做了迷心宗宗主吧?」

    獨孤鴻漸一愣,道:「你什麼意思?」

    那中年男子笑道:「獨孤護法好色,這已是眾所皆知之事。若是迷心宗宗主由獨孤護法來做,恐怕獨孤護法比起秦仁,只會更加奢侈糜爛吧?」

    獨孤鴻漸嘴唇嚅囁兩下,喃喃道:「我說你就不能積點口德?知道了就知道了,不要說出來嘛!媽的,不管他了,我們還是繼續喝酒,繼續監視混進城來的可疑人等……」

    大轎上,三少臉上泛著淡淡的笑容,盡情享受著這白給的服務。雖然他的神情極度迷醉,可是包括與三少近在咫尺的柳逸菲與易菁菁在內,誰也沒有發現,三少那微微瞇起的眼中,眼神卻是一片清明。

    「好吃嗎?」易菁菁給三少餵了一顆提子,笑瞇瞇地問。

    三少點了點頭,在易菁菁的胸脯上捏了一把,笑道:「若是加上你的津液,味道只怕會更美。」

    易菁菁羞聲道:「可是現在是在大街上,這麼多人看著……」聲音雖羞,可在她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害羞的神情。

    三少笑嘻嘻地道:「大街上又怎麼了?我三少爺想尋歡作樂,誰又敢發表任何看法了?」

    易菁菁不依地揮起粉拳,在三少胸膛上輕敲幾下,逗得三少哈哈大笑。

    隊伍漸漸行至另一條店舖林立的大街上。

    這條街上小販特別多,當三少的隊伍行過來的時候,那些堵住了半條街道的攤販紛紛飛快的收拾攤子爭相走避,但是攤子實在太多,人煙又密集,一時間不但沒能將道路讓出來,反倒把路給堵得水洩不通。

    三少看著前面亂哄哄的一幕,皺了皺眉,道:「換條路走吧!」

    抬轎的魔門迷天宗弟子剛剛準備將轎子調轉過來,便聽後面轟隆一聲巨響,然後響起陣陣叫罵之聲。

    三少回頭一看,只見一輛載人的馬車和一輛拖糧食的牛車撞在一起,車轅都斷了,無法移動。兩個車主互相揪著領子對罵著,旁邊圍上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將後面的道路堵得水洩不通。

    「呵,出車禍了?」三少喃喃自語。衛護在轎子周圍的北疆軍騎兵們早已前後各上去幾個人,準備疏通道路。

    「不要緊的三少,最多耽擱一下罷了,馬上就能走了。」易菁菁膩在三少身上說道。

    三少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慢慢地道:「事情恐怕不簡單啊……長街襲殺,這種故事我看得太多了……」

    三少話音未落,便聽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無數暗器鋪天蓋地一般從街道兩邊的店舖中射出,向著三少等人射來。

    猝不及防之下,周圍的北疆軍騎兵紛紛墜馬。那些暗器大到磨盤、驢子、馬車、狼牙棒、鎦金鏜、月牙鏟,小到繡花針、鐵蓮子、飛蝗石、葡萄核兒……紛紛揚揚,似無窮盡。

    更歹毒的是,所有的暗器上都餵了劇毒,有些北疆軍騎兵身著盔甲,小型暗器無法擊穿他們的盔甲,但是裸露在外的手、頸、臉等部位只給暗器擦破了一點油皮,便在瞬間斷氣,皮膚變成烏青之色。

    前後幾個去疏通道路的北疆軍騎兵忽聽身後異聲大響,回頭一看,見形勢突變,剛準備撥馬回援之時,那些造成了交通堵塞,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小販、農夫、百姓、店老闆、小孩子、賣菜的大嫂等等人物突然紛紛拔出刀劍,圍上來一頓暴砍,將那幾個騎兵瞬間砍作肉泥。

    「殺秦仁啊!」一個破鑼嗓子喊了起來,長街兩頭凡武器在手的人們全都舉著兵器朝著三少這邊衝來,而真正的老百姓則尖叫著抱頭四散逃避,來不及躲開的,則被刺客們以堵塞交通為由一刀砍死。

    此時暗器已盡,三少周圍的北疆軍騎兵倒下十之七八,只剩下二十餘騎仍活著衛護在三少周圍。北疆軍精騎雖然在戰場上衝鋒陷戰,從無敵手,可是在這江湖暗殺的手段面前,卻只能如羔羊一般被宰割。

    招轎的十六個魔門迷天宗快劍手都已倒下三個,轎子早落到了地上。

    至於三少,他目前還是很安全的。

    在暗器初發之時,抬轎的迷天宗劍手就迅速放下了轎子,全都躍到轎上,用身體排成人牆,揮動快劍來擋暗器。而柳逸菲、易菁菁及另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則乾脆將三少壓到了身下。

    暗器盡後,三少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四個少女,排開人牆一看,只見兩邊長街之上衝過來的刺客恐怕不下兩百人!

    三少皺起了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定州城不是已在控制之中麼?怎地會有這麼多刺客?」

    易菁菁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那些刺客,顫聲道:「至尊控制定州城也僅十數日,這麼短的時間裡,哪能將定州城完全掌握?只是……只是一下子出來這麼多刺客,也實在過於離譜了……」

    說話間,那剩下來的二十餘騎北疆軍騎兵分作兩路,策馬朝著兩邊的刺客衝去。

    「哧哧哧……」一陣利器洞穿肉體的暴響響起,那二十餘騎北疆騎兵借戰馬衝刺之力,在第一個照面便各挑死了一人,將手中長槍刺入了刺客胸膛之中。

    但那些刺客也都不簡單,那些給北疆軍騎兵捅穿了胸脯的刺客強憋著最後一口氣,死死地握住捅穿了自己胸膛的長槍,發力一拉,竟將北疆軍騎兵自馬上拉了下來!二十餘名騎兵,個個都在刺穿一名刺客之後,給拉下了馬背,然後便被一群刺客一湧而上,生生剁成了碎片!

    「厲害!」三少神情凝重地道:「這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死士!娘的,要是本少爺功力尚在,這些刺客再多一倍本少爺也可將他們全部殺光。可是現在,只要來一個,少爺我就得做刀下之鬼!」

    「三少別怕,逸菲會護著你的!」寡言少語的柳逸菲忽然神情堅毅地對三少說了這一句話。

    三少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感動,他看了看柳逸菲,又看了看易菁菁,只見易菁菁雖然嚇得渾身發抖,但還是拔出一柄精光四射的小匕首,緊守在三少身旁。

    「娘的,這兩個小丫頭,該不會是愛上少爺我了吧?」在此關頭,三少又自作多情起來。

    剎那間,那兩百多刺客已經衝至轎前。十三名迷天宗快劍手圍成一圈,將三少等人圍在裡面,揮劍與那些刺客拚殺起來。

    一名迷天宗快劍手一劍刺入一名刺客的胸膛,那刺客獰然一笑,突然前衝兩步,讓劍刺得更深,直至透體而出。而那刺客也在同時劈出了手中的鋼刀,一刀將那迷天宗快劍手的腦袋劈飛一半,然後兩人同時斷氣倒地。

    三少見狀驚呼一聲,「不要將劍刺入他們的身體,他們會同你們換命的!」

    劍與刀不同,劍招多數是用刺的,而刀則多用來劈砍。

    在三少喊出這句話之前,至少七名迷天宗的快劍手在用刺招,聽到三少的話之後,四名快劍手火速變招,而另三名快劍手則是收招不及,已將劍刺入各自面前的刺客體內。

    劍人咽喉可令人瞬間斃命,可是在這種緊急的時候,迷天宗的快劍手們選擇的,卻是刺擊目標較大的胸膛。因此,那三名快劍手在將劍刺入刺客胸膛之後,馬上便與第一名快劍手同一命運!

    刺客們攻勢火爆,用的皆是同歸於盡的亡命打法,迷天宗的快劍手們雖然個個武功比刺客們要強上不只兩籌,但面對這種亡命死士,劍法大受限制,接連倒下數人,漸漸支撐不住。

    眼見快劍手只剩下五人,保護圈越來越小,柳逸菲銀牙一咬,與另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加入了保護圈中,與眾刺客死戰起來。易菁菁剛想隨柳逸菲衝上,胳膊卻被三少一把抓住。

    三少看著易菁菁,搖頭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衝上去只會白白送死!」

    易菁菁面露感動之色,道:「可是柳師姐她們……」

    三少微微一笑,道:「你柳師姐武功比快劍手們都要高出許多,暫時無礙。只需能拖延一段時間,自會有人來救我們!」

    果如三少所言,柳逸菲武功比起那些快劍手們還要強出一籌。她的武器是兩把只有兩尺長的彎刀,她兩手並未握實彎刀,刀柄好像是給一股奇異的吸力吸在她手中一般,可繞著她的手腕自如旋轉。

    那兩柄彎刀高速旋轉時便如兩輪半徑兩尺的鋒利圓盤,所過之處即濺起一片血雨。那些刺客即使想跟柳逸菲拚命,也無法近她的身,往往離她還有五尺之時,便已給彎刀上綻出的刀芒切成了碎塊!

    兩聲慘哼響起,又有兩名快劍手倒了下去,保護圈再縮小几分。

    正在這時,長街一邊臨街的一個窗口中忽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呼哨,隨著這聲呼嘯,十八名黑衣人突然自長街兩旁的幾個窗口中鬼魅一般躍出,閃電般自空中撲擊三少,十八把寒光四射的長劍同時鎖定了三少!

    此時柳逸菲及兩名迷心宗女弟子、三名快劍手已給周圍拚死狂攻的刺客纏住,三少身旁只有一個武功差勁的易菁菁,這十八名黑衣刺客選擇這個時候突然出手,三少基本上已成砧上魚肉,任人宰割!

    三少看著那十八名電射而來的黑衣刺客,心中暗暗叫苦。他現在功力被制,沒有半點功力,莫說這十八名一看便知是一流好手的刺客,即使是個普通的持刀壯漢,也可一刀將他砍死。

    剎那之間,那十八名黑衣刺客的劍光已經離三少不到兩丈,易菁菁尖叫著揮舞著匕首守在三少前面,柳逸菲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刺客,突然將兩把彎刀拋出,襲向其中兩名刺客。

    在柳逸菲拋出彎刀的同時,她前方的幾名刺客同時搶進,三刀兩劍同時攻向柳逸菲。

    柳逸菲連環兩腳踢飛了兩名刺客,又以手作刀劈倒了兩名刺客,卻沒來得及擊倒第五名刺客。

    嗤地一聲輕響,利劍刺入了柳逸菲小腹之中,柳逸菲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則變得烏青。她銀牙緊咬,右手猛地抓住那柄刺入她小腹的鋼劍,發力一扭,將那鋼劍生生扭斷,而她的手也給割得血肉模糊。然後她將那刺在她小腹中的半截劍尖拔出,甩手一擲,正中那刺中她的刺客咽喉。

    那刺客與柳逸菲同時倒地。

    「逸菲!」「柳師姐!」三少與易菁菁同時驚呼。

    這一系列動作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當柳逸菲倒下時,她擲出的兩把彎刀剛好盤旋著飛射至兩名黑衣刺客的面前。那兩名黑衣刺客長劍一抖,鐺鐺兩聲,柳逸菲的彎刀便給震得改變了飛行路線,投入地上刺客群中,倒也削倒了兩名刺客。

    在柳逸菲倒下之後,剩下的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和三名快劍手更擋不住大隊刺客的進攻,慘哼聲接連響起,五人身上處處掛綵,搖搖欲墜,眼見便要抵擋不住了!

    與此同時,那自空中襲擊三少的十八名黑衣刺客的劍已經將要刺到三少身上,擋在三少身前的易菁菁被一名刺客隨手一劍刺在胸口,頓時軟軟地倒了下去。

    「菁菁!」三少猛地一拉易菁菁,將她軟倒的軀體攬進自己懷中,「哧哧」兩聲,兩把劍已刺上了他的後背,卻被他身上的「不壞金絲甲」擋住。

    「他穿著刀槍不入的寶甲,刺頭頸!」一名刺客沉聲道,十八名刺客頓時改變劍勢走向,從四面八方刺入三少頭頸。

    三少見十八道劍光近在眉睫,臉上掛上一抹嘲諷的笑容,暗道:「娘的,想不到本少爺竟會死在這裡……神啊,你他媽的又跟老子開了個天大玩笑!也罷,就讓少爺我跟逸菲、菁菁做同命鴛鴦吧!至少在黃泉路上,不會孤單……」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三節


    生死懸於一發之際,從未如此接近死亡的三少心中爆發出前所未有地強烈的求生慾望,他的雙眼在瞬間變成赤紅,瞳仁中冰風呼嘯,血染的平原與骨堆的大山再度出現,山巔上那舉手向天的血手修羅對著血紅的蒼穹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這聲咆哮在圍攻三少的十八個黑衣刺客的心中響起,山崩一般的咆哮猶如颶風一般席捲了每一個刺客,十八個刺客同時給這聲咆哮震得心頭劇震,動作不由同時一緩!

    十八柄快劍的劍尖在即將觸及三少的頭頸時停了下來,這一聲震撼心靈的咆哮其實並沒有任何聲音,至少除了這十八個黑衣刺客之外,外圍的死士們一個都沒聽到。可是這直接在心靈深處響起的咆哮,在這一刻,卻令時間靜止!

    三少張開了嘴,仰頭向天,發出一聲無聲的長嘯。

    束髮的金箍忽然自行斷裂,他那一頭長髮盡數倒豎而起,無風自動,瘋狂地舞動起來。

    丹田內給束縛得緊緊的內力有如火山一般猛然爆發,洶湧狂暴的內力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頃刻間疾走全身,淌遍他全身每一處經脈!

    虛弱無力的四肢忽然間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三少抱著易菁菁,雙足發力一蹬,一躍而起。

    他,一--飛--沖--天!

    求人不如求己,等人救不如自己救!

    當三少凌空躍起十餘丈之後,那給靜止的時間束縛得動彈不得的十八名黑衣刺客這才恢復行動。可是當他們恢復之時,卻驚駭欲絕地發現,本處在他們必殺的包圍之下的三少已經不見了!

    正驚惶間,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低沉肅穆的叱吒:「霸--皇--令!」

    十八名刺客同時抬頭望天,天空中,一隻閃耀著金色光芒的遮天巨手緩緩拍落,那隻手掌在他們眼中好像有著奇異的魔力,掌手中出現一個肉眼可見的九色漩渦,漩渦中彷彿有著無窮的吸力,吸走了他們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時間在這一瞬間流淌得無比緩慢,空間在那隻手掌的落勢之下不復存在。儘管那只巨大的手掌速度看上去很慢,可是它卻像能直接穿越空間一般,幾乎在瞬間便已擊到那十八名黑衣刺客的頭頂!

    「轟!」一聲巨響,那十八名黑衣刺客在同一時間中掌,他們的身子好像給大山壓著一般,迅速矮了下去,整個身子從頭頂開始往下萎縮,頃刻間便變成了十八張薄薄的肉餅,然後那十八張肉餅同時碎裂,變成了十八灘橫流的血漿。

    無論是他們手中的劍,還是他們身上的黑衣,都已在給壓成肉餅前就變成粉末,那是最徹底的粉碎,碎得連一絲殘渣都沒剩下!

    三少緩緩落地,他左手抱著易菁菁,右手仍擺著出掌的姿勢,頭微微轉了一圈,目光從包圍著他的大群死士們臉上一一掠過。

    充滿著死亡與絕望的目光令這些根本就不怕死的死士渾身顫抖起來,這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死士頭一次感到了恐懼,他們在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比死更可怕!

    三少的目光,比死更可怕!

    沒有人能與修羅魔瞳的目光對視,所有的死士都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顫抖著低下了頭。

    三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那抹殺機大動的冷笑,他咬牙切齒地,一字字地道:「敢對我拔刀……就要付出拔刀的代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

    我不饒人!

    沒有半點寬恕與憐憫的宣言,你們既然存心殺我,那便休想我會如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一般,以德報怨!

    三少消失了,那堪比瞬間移動的輕功身法發揮到極致,超越了人類肉眼視覺極限的速度令這些死士沒一個能看清三少的移動軌跡。

    下一個瞬間,三少已經出現在人群裡,他左手抱著易菁菁,右手往一名死士持刀的手腕上一搭,發力一扯,卡嚓一聲響,那死士的手臂給他自肩扯了下來!

    三少獰笑著,抓著那條斷臂往那死士頭頂上砸去,砰地一聲大響,那死士的頭頂連同半個身子都給砸得粉碎,碎骨血肉內臟不要錢般四下亂濺!

    三少棄掉手臂,將那手上抓著的刀握在手中,搶進了人群之中。

    屠殺,正式開始……

    ※※※※

    「瘋……瘋子……」長街邊的一座閣樓中,藏在暗處觀察著三少屠殺的某人牙齒開始打戰,聲線開始顫抖。

    他看到三少如惡虎撲進羊群一般展示他的鋼牙利齒,他看到鮮血與殘肢齊飛,天地共血漿一色,他看到在人群中掀起腥風血雨的修羅瘋狂地大笑,他看到那柄如蛟龍鬧海一般的刀施展出前所未有的刀技。

    刀在絞,像絞肉機一般在絞動。

    那一柄平凡的鋼刀,被三少賦予了靈性,普通的劈斬之類的招式三少已沒有使出。他用刀絞殺一切生靈,每一個罩進了三少刀網之中的死士會在瞬間連人帶他們手中的兵器給三少絞得粉碎!

    從來沒有人像三少一般使刀,三少好像已經不滿足於掠取這些死士的生命,他要他們--死無全屍!

    絕對殘忍的刀法,絕對瘋狂的殺手,長街在瞬間被鮮血染紅,飛濺的鮮血積起一汪汪鮮血的血潭,蔓延成一條條血色的河流!

    那躲在暗中觀察的人承受不住了,他從來就沒見過這麼瘋狂的人,這麼殘暴的殺手,他轉過身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彎腰捧腹瘋狂的嘔吐起來,直到吐盡了腸胃中的一切,直到連苦膽汁都嘔出來。

    在他嘔吐的時候,他抬起頭看了站在他身旁,同樣在暗中觀察的一個年輕人一眼,卻發現那個年紀並不比他大的年輕人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面不改色地繼續觀察著外面。

    「公……公子……」他對那年輕人說道:「請恕小人……小人失態……」

    那年輕人淡淡地道:「此事怪不得你,畢竟你從未見過這般場面。秦仁果然不愧是修羅魔瞳的主人,『修羅魔瞳,屠戮人間』,這句話一點也沒說錯。」

    他點了點頭,道:「公子……秦仁……秦仁如此殘暴瘋狂……恐怕……恐怕我們沒辦法……刺殺他了……」

    那年輕人淡淡地一笑,道:「本公子從來就沒指望這一次能將秦仁刺殺成功。本公子不過是想試試,秦仁是否真的因為給華蓉限制的武功,這才聽任華蓉擺佈。現在看來,秦仁初時的確是有禁制在身,無法施展武功,可是生死關頭,他卻有能力自行衝破禁制。呵呵,華蓉也太小看秦仁了,修羅魔瞳的主人,又豈是能輕易禁制得住的?」

    他抹掉嘴邊嘔吐的污穢,擦淨眼角的淚珠,感覺胃裡稍稍舒服了一點,「公子,現在怎麼辦?」

    那年輕人道:「非凡,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才好?」

    他想了想,道:「現在秦仁功力恢復,根據我們的潛伏魔門的臥底回報,秦仁與華蓉面和心不和,兩人處處明爭暗鬥,我們不如等秦仁跟華蓉鬥個兩敗俱傷之際,再從中漁利。」

    那年輕人搖頭笑道:「這方法行不通。秦仁和華蓉都是聰明人,我們刺殺失敗,他們應該知道定州城中已經混進了不可小視的敵對勢力。在這種時候,他們就算要鬥,也要等將刺客之事查個水落石出,擺平定州城內的局勢之後才會放開手腳互鬥一番。而在眼下,他們兩個很可能會聯合起來。」

    那叫做非凡的年輕人猶豫著道:「華蓉有虎嘯,秦仁有龍吟,若他二人聯手,龍吟虎嘯合璧,我們恐怕不是對手……」

    那年輕人不以為然地一笑,道:「本公子經營多年,便是西門無敵在世時,亦無法摸清本公子的底細。現在西門無敵都死了,僅憑華蓉和秦仁這兩個小兒,就算他們有龍吟虎嘯,又能奈本公子何?要知道……」

    那年輕人說著,緩緩地伸出雙手,左手掌心冒出一點紅光,那紅光很快變為金色,接著變成純白色,最後變成接近透明一般的顏色。而他的左手皮膚,則變成了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的顏色。

    而他的右手掌心,則冒出一點靛藍色的光芒,那靛藍光芒接著變為紫色,然後又變成藍紫兩色交織纏繞的顏色,光芒之中則閃動著一道道細小的電火花。到了最後,那藍紫兩色的光芒漸漸變成一片漆黑的顏色,黑光之中,跳動著無數細小的,藍紫色的電火花。而他的右手,皮膚變成了黑色,還冒著如冬天凍氣一般的白霧。

    他兩手一合,那透明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合二為一,糾結纏繞,融為一體。當他兩手再次分開之時,光芒已然消失無蹤,他的兩隻手也已經恢復了原狀。

    「公子神功蓋世,天下無敵!」非凡跪伏於地,恭聲頌道。

    那公子淡淡一笑,道:「再犀利的兵器也只是兵器,縱是天兵又如何?天神留下的兵器,又如何比得上天神傳授的武功?」

    ※※※※

    當華蓉帶著大隊人馬趕到出事地點時,長街之上,除了三少之外,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了。

    地上幾乎看不到幾具完整的屍體,殘碎的肢體和破損的頭顱遍地都是,鮮血、內臟、肉塊不僅鋪了滿地,甚至長街兩旁的房屋牆壁之上都沾滿了。

    三少抱著易菁菁,提著一柄只剩刀柄的斷刀,佇立於碎屍血海之中。

    華蓉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面不改色。而跟在她身後的周凌飛、趙子揚、獨孤鴻漸則已有些臉色蒼白。在三位護法後面的魔門弟子們,則有大半已經別過了臉或是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這一幕,有些迷心宗的女弟子已經捂著嘴,俏臉煞白地小聲嘔吐起來。

    「你來啦?」三少望著華蓉,極為燦爛地一笑,那染血的臉龐有著說不出的猙獰可怖,那給鮮血沾成一縷一縷的亂髮猶在往下滴著鮮血。

    華蓉有些勉強地一笑,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三少點了點頭,道:「知道就好……」說話間,忽然甩手一擲,那斷刀閃電般射向華蓉。

    華蓉臉色一變,十指連彈,連射出十餘道各色光芒,方將那斷刀擊成粉碎。

    周凌飛厲喝一聲:「大膽,竟敢以下犯上,刺殺至尊!來人哪,去……」

    一句話還沒說完,三少已經一眼狠狠地瞪了過來,將周凌飛後半截話生生堵在了嗓子眼裡。

    「你想死?」三少冷笑著,抱著易菁菁一步一步走向周凌飛。

    周凌飛情不自禁後退一步,指著三少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我是問你想幹什麼。」三少無比陰冷地笑著,「是不是想找死?」

    說話間,三少猛地跨出一大步,只一步,竟直接到了周凌飛面前。

    周凌飛駭得連退三步,險些跌倒,「你……你不要過來……大家同為本門護法……你沒有權力……沒有權力殺我……」

    三少哈哈一笑,道:「我秦仁想殺誰,誰就必死無疑!」

    「夠了!」華蓉突然攔在了三少面前,「阿仁,刺客之事還未了結,不要自亂了陣腳。」

    三少冷笑兩聲,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我便先饒他一命。現在……先救人吧。」

    ※※※※

    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的三少坐在華蓉的書房裡,靜靜地等著華蓉。

    剛才清理戰場的時候,活著的人只剩下三個,柳逸菲、易菁菁以及一個迷天宗的快劍手。其餘的魔門弟子全部戰死,而且大半都給剁成了碎片。

    柳逸菲小腹中劍,失血過多,腹腔內積滿了淤血,生命垂危。易菁菁胸口中劍,劍創離心臟僅有兩分,儘管如此,她胸腔內也是積血過多,命懸一線。

    而那名迷天宗劍手雖然還剩下一口氣,但根本沒辦法救治了,腸子斷了好幾根,肺葉也給刺穿,憑這時代的醫療水平,儘管魔門有天下最好的大夫,也沒辦法將其救活。

    三少對魔門沒有什麼好感,但是這些天以來柳逸菲、易菁菁對他曲意逢迎,無論在哪方面都是無條件地滿足他,剛才面對刺客之時,又以生命來保護他,三少縱然鐵石心腸,也頗為感動。

    過了很久之後,華蓉才帶著滿臉的疲倦緩緩走進了書房中。三少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逸菲和菁菁怎樣了?」

    華蓉淡淡地一笑,道:「想不到三少還記得那兩個丫頭。不必擔心,本門有天下間最好的大夫,蓉兒又會一些療傷的法術,兩個丫頭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

    三少點了點頭,看著華蓉,慢慢地道:「我的功力已經恢復了。」

    華蓉點頭道:「我知道。」

    三少道:「你不怕我殺你?」

    華蓉呵呵一笑,道:「三少向來恩怨分明,蓉兒自問這些日子待三少不錯,三少應該不會對蓉兒下手。更何況,三少憐香惜玉,對逸菲和菁菁這兩個丫頭尚且有情有意,又怎會殺蓉兒?」

    三少輕笑一聲,道:「你還真是瞭解我。蓉兒啊,我不殺你,可是並不見得我不會走。憑我的武功,如果想走的話,你一定沒辦法留住我吧?」

    華蓉笑道:「阿仁你真愛說笑。今天的刺客是來殺你的,為了你,本門弟子死傷慘重,逸菲與菁菁都身受重傷。依你的性格,在沒有查出刺客的幕後主使之前,會走嗎?」

    三少道:「你說的對,我暫時是不會走的。刺客的事情,有沒有查出點頭緒?」

    華蓉搖了搖頭,語帶責怪地說道:「阿仁你下手太狠,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非但如此,他們大半給你分屍,想從他們屍體上查點線索都是難上加難。好不容易找到幾顆完整的腦袋,卻又都是戴著人皮面具,冒充定州城原居民的生人。而剝下人皮面具一看,他們自己的臉早已給毀容了,根本無法辨認。」

    三少微微動容,道:「哦?這麼狠?不愧是死士,動手以前居然把自己的臉都毀了。」

    華蓉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他們穿的衣服也都是定州城裡都有的賣的普通衣物,至於兵器,更是隨便哪個鐵匠鋪都能打出來的大路貨,教我們無從查起。」

    三少沉吟道:「一整條街都被刺客預先潛伏,街上所有的人都是死士,這麼大的動靜,你們居然事先沒有查覺……蓉兒,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華蓉道:「的確很奇怪。我雖然才控制定州城沒幾天,可是城裡佈滿了本門的眼線,又有北疆軍四處巡邏,按理說,不該有這麼多人潛進城來卻不為我所知。我懷疑……本門中有奸細。」

    三少點頭道:「而且還是個地位不低的奸細,否則的話,絕不可能安排如此大的手筆。他究竟是誰?又是哪個勢力,這麼著急想要我的命呢?」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四節


   華蓉細想了一陣,道:「阿仁你名滿江湖,三年前即以『遮天手』傲視群雄,如今又得了天兵龍吟,任何想要刺殺你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可是這次刺客卻敢當街襲殺,想是知道你功力被制,無還手之力。知道這件事的人並沒有多少,我們可從這一點查起。」

    三少點了點頭,道:「知道我功力被禁制的,只有三個護法、逸菲、菁菁,就連迷心宗的弟子們都不知道我其實外強中乾。而逸菲、菁菁甘願為我赴死,若說她們是行苦肉計來著,可是這種九死一生的苦肉計也未免代價太大。所以,有嫌疑的只剩下三個護法。」

    華蓉搖頭道:「知道你功力被禁制的不止三個護法,四魔使也知道。而且逸菲和菁菁也不見得完全無辜,你想一想,今天當街襲殺你的,都是些不要命的死士,逸菲和菁菁,不見得不是死士。阿仁,你不要見兩個小丫頭對你好便完全信任她們,現在這種時局,沒人可以完全信任。」

    三少淡淡地道:「照你這麼說,誰都有嫌疑了?」

    華蓉點頭道:「那是自然。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任何知道你功力被禁制的人都有嫌疑。」

    「那全殺了吧。」三少輕描淡寫地道:「三個護法,四個魔使,還有逸菲和菁菁,由我出手,全部殺光。寧可殺錯,也不放過。」

    華蓉苦著臉道:「阿仁你莫要開玩笑了好不好?怎能把這些人都殺光?要是殺錯了,豈不是會令門中忠誠之輩心寒恥冷?」

    三少冷笑道:「早殺遲殺總是要殺的。你現在不殺,我將來也會殺。還不如趁你要清理門戶之際,殺它個乾淨,省得將來煩心。」

    華蓉面色一寒,道:「阿仁,你一定要與我作對到底嗎?」

    三少點了點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華蓉,道:「一山不容二虎,這個天下,只能有一個至尊。」

    華蓉與三少對視一陣,無奈地搖了搖頭,「好了阿仁,我們不要先自己亂了陣腳。至少在這個時候,我跟你是一路的。」

    三少輕笑一聲,道:「你知道就好。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新的四魔使是哪四個了吧?」

    華蓉想了想,道:「好,我這便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你身在定州城中之時,不能隨意殺掉他們。」

    三少點了點頭,道:「我暫時不會殺他們,這是我認真說的話。」

    華蓉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新的四魔使排位第一的是,拜月教教主左天縱,也就是左元放的侄子。排位第二的一刀同盟會會主,『一刀傾城』橫天王。第三第四的分別是憐舟世家家主憐舟鋒華,以及他的長子憐舟天雄。」

    三少問道:「那麼憐舟鋒華的二兒子憐舟天鷹呢?他沒有加入魔門?」

    華蓉道:「憐舟天鷹現任本門血刃堂堂主,上任血刃堂堂主給你二哥一刀劈死了,我們總得有人湊數。」

    三少想了一陣,道:「你現在的那些護法、魔使基本上全都是些貪生怕死,不講義氣的傢伙。要說出賣你,他們還真是人人都有可能。照我說,還是全殺了好,殺光之後,把他們煉成藥人,豈不是聽話保險得多?」

    華蓉搖頭道:「藥人固然厲害,又唯我命是從,但是它們本身沒有自己的思想,除了打仗殺人之外,什麼都不會做。我手底下,總還要有些能辦事的人吧?」

    三少想了想,道:「這樣的話,查起來就麻煩了。又不能錯殺……又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唉,蓉兒啊,你這至尊做得夠窩囊的,自己門中被別的勢力混進了奸細,居然還能竊居高位,你是怎麼做事的?」

    華蓉無奈地道:「我有什麼辦法?本門的人才都被你們秦家三兄弟殺得差不多了,你叫我從哪裡去找人?」

    三少摸著下巴道:「不過,這奸細背後的勢力還真不簡單啊!能一次做出這麼大的手筆,安排這麼多甘心送死的死士,我思來想去,這天下間,也只有當今幾股大勢力能做到這一點了。」

    華蓉道:「不錯,除了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公子羽之外,再沒哪個勢力能做出今天的事。」

    三少道:「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都是今年才崛起的新勢力。

    「項啟是個泥腿子,打仗雖然有一手,但是搞暗殺這種事情不適合他。

    「小霸王沈沖據說是個高手,可是他手底下,也都是些帶兵打仗的人才,真正的江湖高手倒沒多少。憑他,也應該沒這個能力。

    「大唐國的唐康言雖然做了多年節度使,可他是南海那邊的土皇帝,應當沒機會與中原這邊的高手有勾結。

    「你想想,三個護法、四個魔使,最遠的也就是北海趙家的趙子揚,其餘的基本上都在中原。而趙子揚也是遠在北海,項啟、沈沖、唐康言沒能耐也沒機會籠絡他們,令他們為其甘心賣命。」

    華蓉道:「然則,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事,可能是公子羽做的?」

    三少點了點頭,道:「他的嫌疑最大。公子羽三年前就已經跟西門無敵聯手,準備在武林大會上,一舉剷除所有不歸順他們的武林門派。

    「中原武林也就是在三年前武林大會一役元氣大傷,所有的門派都並入你們魔門麾下,只剩下我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與你魔門對抗。

    「而公子羽,卻在武林大會之後躲到了東海,這三年來一直銷聲匿跡,與他以往的活躍不符。依我看,他定是躲在東海,暗中操控。

    「要知道,公子羽在三年前,就已經培植了大量黨羽,結交了不少江湖人士。若說三護法、四魔使中的奸細是公子羽的人,最是可信!

    「況且,那些死士,需花費大量時間去培養其甘願毀容赴死的忠誠,這四大勢力中,也只有公子羽有這個能力和時間!」

    華蓉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公子羽早已本門結成聯盟,西門無敵死後,他依然未曾與我解除盟約,前些日子,我還派人卻聯絡他,商議共同出兵的事來著。而且我見過公子羽幾面,他是個典型的好色之徒,浮華之輩,雖有野心卻無才能與擔當,只知好勇鬥狠。哦對了,當年他為了控制你,還施計將甄洛送與你,沒想到甄洛卻因為你背叛了他……」

    「你等等,先打住……」三少喚了聲暫停,鄭重其事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甄洛是公子羽的人?」

    華蓉點了點頭,道:「沒錯。甄洛是罕見的天生媚女,公子羽從小把她養大,本打算等她成人之後自行享用的,後來為了想辦法將你控制,不得不忍痛割愛。」

    三少一拍腦門,呻吟道:「我的天……想不到洛兒竟是……竟是公子羽的人,幸好本少爺魅力無限,令她為了我背叛公子羽,否則我可能給她賣了都不知道……」

    華蓉掩口輕笑,調侃道:「有可能嗎?阿仁你無情無意,鐵石心腸,絕不會因為哪個女子背叛你自己。對你而言,你最愛的,恐怕是你自己罷?縱是甄洛不叛公子羽,她也沒辦法將你控制住。若是你這麼容易便能控制,蓉兒早就對你下手了。」

    三少傲然點頭,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少爺我這一生,絕不會被任何人控制。」

    華蓉道:「好了,先別說閒話,咱們繼續說公子羽。公子羽失了甄洛,便把主意打到蓉兒的頭上,幾次三番向西門無敵提議,想一親蓉兒芳澤,兩年前更是前來提親,說是要娶我為妻,都被西門無敵找理由拒絕了。

    「我聽說,公子羽這幾年在東海大營,夜夜笙歌,不理軍事,只知尋歡作樂,幾乎每個月都要搜羅一批美女供他淫樂。而他本身,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就憑他這樣的廢人,又怎可能令周凌飛這等高手為他所用?又怎能培養像今日你所遇的那般悍不畏死的死士?」

    三少搖頭道:「公子羽手無縛雞之力?恐怕錯了吧?我曾經以為公子蘇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卻不知他是個一流劍手,且會兩下子『滅神手』。刺殺他的當晚,若不是我全力以赴,又有三個幫手在旁協助,恐怕會因為之前的誤解令他逃掉。

    「隱藏實力人人都會,越是厲害的高手越能裝得跟普通人一般無二,讓人摸不清底細。至於你說他沒有能力,沒有擔當,這更加不可能。若他真如你所說的這般荒淫無能,西門無敵又怎會找他聯手?難道就因為他的皇子身份?

    「他又憑什麼籠絡在野官員,結交江湖中的奇人異士?難道就憑他的錢和地位?那些悍不畏死的死士,相信絕不會給一個無能之輩賣命吧?

    「東海海盜連年寇邊,可是自公子羽掌管東海水軍之後,東海的海盜基本上已經銷聲匿跡,再沒聽到海盜上岸劫掠的消息。一個無能的將領,能指揮軍隊打仗嗎?」

    華蓉想了想,道:「東海水軍戰力僅在北疆鐵軍之下,被譽為與北疆鐵軍並列的兩大鐵血雄師。有東海水軍這麼強的戰力,即使統帥無能,應該也能對付那些烏合之眾的海盜。」

    三少又搖了搖頭,道:「你錯了。凡悍卒者,必然自負自傲。東海水軍是與北疆鐵軍齊名的鐵血雄師,試問他們的統帥真的無能,又如何駕馭這群悍勇不馴之輩?

    「公子羽要真是荒淫無度的話,東海水軍說不定早就造反了,怎可能這三年來非但沒反,反而將多年來一直沒能徹底消滅的海盜打得銷聲匿跡?若不是公子羽統兵有方,這有可能嗎?」

    華蓉笑道:「阿仁,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覺得公子羽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了。」

    三少微微一笑,道:「他當然不簡單,他若簡單,憑什麼能帶著東海水軍一起造反,自立為王?一個不能服眾的將領,若要造反的話,恐怕早給屬下將士亂刃分屍了。

    「演戲人人都會,你當日在天京城,不是也將我騙過了?西門無敵扮華太傅扮了這麼多年,不是也將所有的人都騙過了?公子羽若真有那般心胸,要扮個無能之輩,還不是簡單之至?」

    華蓉若有所思地道:「若公子羽真如你所說,一直以來都是在假裝無能狂傲,那麼他這個人,就太可怕了……三年前,西門無敵與他聯合的時候,與他相處那麼久,對他的評價都是『志大才疏、狂傲自負、心浮氣燥、好色昏庸』這十二個字。他連西門無敵都能瞞過,其實力……真是不容小覷。」

    三少點了點頭,道:「西門無敵的評價錯得離譜。他若真的好色昏庸,當年又怎會將他自小養大的洛兒獻出來拱手送給少爺我?一個好色昏庸的人,必會斤斤計較,因小失大,寧願控制不了我,也不願把自己養大的天生媚女拱手讓人的。」

    華蓉道:「那麼,若刺客真是公子羽指使他,他又為什麼要取你性命呢?」

    三少道:「原因很簡單。我令甄洛背叛了他,是為一恨。他用盡心思卻無法控制我,反被我識破了他與西門無敵舉辦武林大會的陰謀,是為二恨。我天兵龍吟在手,又心懷天下之志,必會成為他雄霸天下的極大阻力,此為三恨。這三恨之下,他當然要趁我功力被制,只能挨打,無法還手之時放手一搏,期望能將我殺死,少一勁敵。

    「這一次,他本來應該已經成功了的,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在我生死一發之際,我的潛能居然有這麼大,居然能自行衝動你的魔法禁制。」

    華蓉緩緩頷首,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公子羽與我是同盟,對定州城的形勢,他最瞭解。要在我手下人中安插奸細,他也最為便利……阿仁,你說說,公子羽現在有沒有可能身在定州城中?」

    三少想了想,道:「這個我就不好下結論了。照常理而言,定州城在你掌握之下,城裡城外屯兵數十萬,公子羽身為一方之諸侯,當決勝負與千里之外,運籌於帷幄之中,不該親身犯險。可是公子羽其人極難琢磨,若說他會親自來定州城也不是沒有可能。來與不來的可能性,各佔一半吧!」

    華蓉苦笑:「你這麼說,卻教我如何處置才好?」

    三少道:「很簡單,全城戒嚴,挨家挨戶大肆搜索。每戶人家人口登記在案,身份要絕對核實,每個人的身份必須有十個以上的人證明方可。凡不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立即誅殺!這樣一來,定州城裡不就沒有可疑人等的容身之處了嗎?」

    華蓉道:「你這方法好是好,可是定州城有近十萬住戶,人口近六十萬,是大秦國除天京城之外人口最多的城市,這樣登記起來,我手下的兵都沒有時間做其它事情了。再說,若是挨家挨戶地搜索的話,會不會打草驚蛇?」

    「這樣啊?」三少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那登記戶口的事便先緩一緩。搜索嘛,若怕打草驚蛇的話,就不必挨家挨戶地搜了,把城裡所有的客棧、酒樓什麼的地方大搜一次吧,怎麼都得做做樣子。哦對了,你可以依次派出周凌飛等三護法、四魔使帶隊去搜,我在他們後面跟蹤,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華蓉道:「那就依你說的去做吧。」

    三少點了點頭:「好,就這麼定了。我先去看看逸菲和菁菁。」三少說著,舉步朝門外走去,到了門邊之時,三少忽然回過頭對著華蓉說了一句:「他們既然敢刺殺我,說不定也會找機會刺殺你,你自己要當心。」

    看著三少一臉的誠摯,華蓉心中忽然一陣沒來由的感動,無聲地點了點頭。

    她沒有看到,三少在轉身離去的時候,嘴角忽然多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

    一座相當豪華的府邸內,一間密不見光的密室裡,油燈?陞z地燃燒,豆大的燈火給漆黑的密室中添上了幾分朦朧的光亮。但是在這微弱的光亮照射下,密室中的一切卻極顯得更加陰森。

    一個身著淡黃色長袍,看上去很瘦削的年輕人背負著雙手,面對著光溜溜的牆壁,牆上什麼都沒有,可是他卻好像正專心致志地看著什麼東西。

    背對那年輕人的密室牆壁上忽然打開一扇小小的門戶,一人低頭彎腰走了進來,走到那年輕人身後丈許時納頭便拜,恭聲說道:「拜見公子!」

    那年輕人淡淡地道:「起來吧!」

    待來人起身之後,那年輕人仍未轉身,就這樣背對著來人,緩緩地道:「華蓉針對刺客的事,做出了怎樣的舉動?有沒有對你產生懷疑?」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五節
  
  「回公子,華蓉應刺客之事,下令全城戒嚴,並命我等三護法、四魔使依次帶隊搜索城中客棧、酒店等留宿生人的場所。看起來,她已經在開始懷疑魔門高層中有我們的臥底。否則也不會不一次將我們七人派出,據屬下估計,華蓉每次派一人外出帶隊搜索之時,後面定有人跟梢。」來人恭恭敬敬地道:「但是,眼下這個局勢,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臥底。而屬下等又沒露出什麼馬腳,華蓉要查到我們頭上,也不簡單。」

    那年輕人輕笑一聲,道:「華蓉聰明得很,她要將你們查出來,也費不了多大功夫。再加上一個秦仁,要說查不出來,才叫怪事。而且本公子相信,憑秦仁與華蓉兩人的聰明,現在應該已經猜到,究竟是誰在幕後主使了。」

    來人說道:「公子,如果華蓉與秦仁猜到是公子在幕後操縱這一切,那他們現在可能已經在想辦法對付公子。定州城中已不安全,還請公子……」

    那年輕人舉起一隻手,打斷了來人的話,他緩緩地說道:「定州城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況且,本公子經營多年,你又怎知,北疆軍中,沒有向本公子效忠的人呢?華蓉以為憑她便可以控制北疆軍……哼哼,她錯得離譜。像北疆軍這樣一支百戰雄師,又怎會甘心受她操控?再說了,北疆軍向來只效忠我們嬴家的人。現在老大死了,只要我振臂一呼,你說北疆軍會不會反戈投向本公子?」

    來人由衷地道:「公子所言極是!北疆軍本就是公子的家兵,本是受公子蘇統領,現在公子蘇已故,北疆軍理應投入公子麾下。那華蓉,在公子蘇逝後奪了公子蘇的虎符,以為便可借此掌握軍權,她卻是不知,軍隊之中,向來最講傳統。軍人效忠的,永遠是最純正的皇室血統!」

    那年輕人呵呵笑了起來,道:「而那與魔門聯合的胡族,在失了北疆軍這一強助之後,又憑什麼興風作浪?再說了,華蓉根本就沒有完全掌握胡族的軍隊,他們之間,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胡人,是不會心甘情願地替華蓉賣命的!」

    來人頓時大拍馬屁:「公子神機妙算,華蓉與秦仁這兩個黃毛小兒,如何是公子的敵手?」

    那年輕人道:「現在華蓉大搜全城,定會以為在這般局勢下,本公子會龜縮不出,躲過這陣風頭。可是本公子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凌飛啊,本公子記得,明天是你四十歲大壽,你的宴帖已經發出去了吧?」

    來人答道:「回公子,已經發出去了。壽宴就設在屬下的宅子裡,那華蓉也是收下了屬下的宴帖的。」

    那年輕人呵呵一笑,道:「她也應該收下啊!怎麼說,你也是她的門人,作為門主,這個面子還是要賣給屬下的吧?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本公子明晚就要讓華蓉一敗塗地。凌飛啊,你的壽宴,可能要被本公子攪局了。」

    來人忙陪笑道:「公子說笑了,與逐鹿天下的大計相比,一頓壽宴什麼都不是。屬下一定好好準備,相信華蓉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在她最警戒的時候主動出擊,致她於死地!」

    那年輕人輕笑起來:「只要華蓉、秦仁一死,天下間便再無人能與本公子對抗。這大秦的天下,到底還是本公子的。」

    來人又道:「對了公子,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這兩個秦仁的死黨,您看該如何處置?」

    那年輕人道:「此事你不必擔心,好好準備你的壽宴吧。此二人,本公子自會料理。」

    ※※※※

    華燈初上時分,定州城裡已一片寂靜。

    宵禁令已經頒布,酉時之後,任何人不得外出。現在定州城中,除了大搜全城各客棧、酒樓等留宿生人的場所的魔門中人及北疆軍外,大街之上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

    就連狗,都被關在家中,任何一條狗,只要狗膽包天敢上街的,便全被魔門弟子打死燉了香肉。

    定州城西,黎叔那外觀絲毫不引人注目,內裡卻豪華精雅的宅子中,黎叔正向看到他留下的暗記後趕來的千門盜門的弟子詢問近期定州城內發生的大事。

    「要真說大事,除了定州城給北疆軍和胡族佔了以外,真正的大事也只有今天白天發生的那件事。」

    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瘦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黎叔和喬偉面前,道:「秦家三少今天逛街的時候,遇上好幾百個刺客的刺殺,秦三少身邊的護衛幾乎全部死光,連三少爺都差點給十八個身手不凡的刺客亂劍刺殺。後來三少爺大發神威,一個人把所有的刺客殺了個精光。」

    黎叔沉聲道:「你確定被刺殺的,是三少爺?」

    那中年瘦子道:「弟子雖未曾親眼看見,但是聽目睹了這次事件的人議論說,被刺殺的是魔門副門主、大護法、迷心宗的宗主。再加上旁人議論的,被刺殺之人逛街時的派頭,屬下想,應當只有三少爺一人,有那麼多頭銜和那麼有味的派頭了。」

    黎叔點了點頭,道:「那就錯不了,應當是三少遇刺。只不過,三少爺為什麼要在護衛都差不多死光了的時候才出手?」

    喬偉在旁插嘴道:「可能三少是因為他的護衛都是些魔門中人,不屑與他們並肩作戰,方才等護衛們死光了的時候才出手的罷。」

    那中年瘦子搖頭道:「喬爺您猜錯了。小的雖然沒有見過三少爺,可是對三少爺的大名早有耳聞。大家都說三少爺最是憐香惜玉,而三少爺今日逛街時,身邊陪伴著四位美女。三少爺即使不屑與魔門中人並肩作戰,可是他應當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幾個美女為了保護他而死吧?更何況,小的聽人說,三少爺最後大發神威之時,只用了一隻手殺人,另一隻手,卻是用來抱著一位因保護他老人家而受傷的美女的。」

    喬偉一拍手掌,道:「有道理,三少正是這德性!娘的,依三少的性子,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美女為保護他而受傷,就算那幾個美女是魔門的弟子,憑他的為人,也捨不得讓那些美女去死。要知道,在三少看來,天下未嫁的美女那可都是屬於他私有的!」

    正說間,一名佝僂老者端著一個托盤步履略帶蹣跚地走了過來,那托盤中,盛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

    「老爺,您最喜歡吃的紅棗蓮子龍眼粥,小的給您熬好了,還給喬爺也添了一碗。」老家人說話聲如打雷,聲音中卻盡顯老態。

    喬偉看了那老者一眼,奇怪地道:「老黎,你的老家人,怎地說話這麼大聲?」

    黎叔伸手端過了一碗粥,笑道:「老趙年紀大了,耳朵背,說話聲音小了,自己聽不到,以為別人也聽不到,自然是要大聲說話了。老喬,先吃一碗粥,開開胃,呆會兒晚飯就該準備好了。」

    喬偉也端過了一碗粥,美美地喝了一口,道:「嗯,味道相當不錯。對了,我還忘了問了,這三年來,你這家就是老趙在看著吧?」

    黎叔點頭道:「那是自然。這麼大個家,就老趙一人看著,也真難為他了。」

    喬偉道:「老黎,你這可真摳門兒啊!你家大業大,又偷又騙的,家財不說富可敵國,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吧?怎地連下人都不多請幾個,讓老趙一個人管你這麼大的宅子,如此虐待老人家啊?」

    黎叔一邊吃粥,一邊搖頭說道:「你當我不想多請幾個人?我這宅子是我隱蔽的老巢,要是請的人多了,難保不會惹人懷疑。你想啊,一棟從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房子,卻成天有好些個下人進進出出,有腦子的人稍想一下,就會覺得不正常了。老趙跟了我多年,行事又謹慎,我信得過他。好了不閒扯了,千帥,你繼續說說打聽到的消息吧!」

    那中年瘦子道:「小的還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據說三少之所於會給魔門安排上這麼多頭銜,乃是因為他自己答應加入魔門來著。而三少他老人家之所以答應加入魔門,是因為現任魔門門主華蓉禁制了三少的武功,逼得三少不得不從命。所以,依小的之見,三少今日遇刺之初,武功仍被禁制,無法出手殺敵。直至護衛死傷殆盡,三少生死懸於一發之際,他老人家才解開了自身的禁制,大發神威,將刺客殺了個片甲不留。」

    黎叔點了點頭,道:「三少爺身懷修羅魔瞳,生死關頭自有無窮潛力。要想禁制他的武功,天下間恐怕沒人能夠辦到。對了,我在城中留下了許多暗記,怎地直到現在,就你一人來此通報情況?」

    那中年瘦子一臉迷茫地道:「弟子也不甚清楚。想是看到了暗記的兄弟們本打算晚上再來見您老人家,可是今日上午發生了刺客之事,全城戒嚴,令他們無法也不敢來此,怕暴露了老爺子您的藏身之所吧!」

    喬偉問道:「那你又是怎樣來的?」

    那中年瘦子還未回答,黎叔已代他回答了喬偉的問題:「他是我千門裡最出色的一名老千,號「千帥」,即老千中的大帥的意思,代我統領千門。騙遍大江南北,從未失手,最擅易容喬裝之術,輕功也相當不錯。他要想不為人知地來我這裡,就算是魔門高手,也沒辦法發現他的行蹤。」

    喬偉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老黎啊,三少的武功已經恢復了,這定州城再龍潭虎穴,三少只要不跟人硬拚,他要想跑路的話,想必也沒人能留得住他了。」

    黎叔道:「正是如此。老喬,咱們一進城就被人發現了行蹤,雖然把跟蹤咱們的人甩掉了,可是魔門的人知道咱們進了城,肯定會遍佈眼線,準備對付咱倆。既然如此,咱們乾脆就什麼事情不做,就在這裡等著。千帥,你想辦法聯絡上三少爺,把咱們在此的消息告訴三少,讓他找機會來找我們。」

    千帥笑瞇瞇地點了點頭,看著兩大魔頭把粥喝完,問了一句:「兩位,這粥好喝嗎?」

    喬偉道:「當然好喝了,要不,你也來一碗?」

    千帥連連擺手,笑道:「免了免了,多謝喬爺好意。只是這粥裡邊兒,下了無色無嗅的化功軟筋散,小的怕喝了一碗,就手腳無力,跟廢人一般了。」

    喬偉與黎叔同時臉色一變,黎叔沉聲道:「千帥,你敢叛我?」

    千帥笑吟吟地道:「弟子不敢。弟子知道老爺子您的手段,借弟子一千個膽子,弟子也不敢背叛於您,您說是嗎?老爺子您請放心,這粥裡邊兒呀,下的那可不是毒,絕對不會傷著您二位。那化功軟筋散,說白了就是麻藥,天底下最厲害的麻藥。任您神功蓋世,內力深厚,吃上一點,或是嗅上一點,都會功力盡失。」

    喬偉沉聲道:「你想找死?就算你給我和老黎下了麻藥,我和老黎也可以在功力盡失之前,先取你的狗命!」

    千帥笑道:「您二位不會殺小人的,小人只不過是聽命行事的卒子,又不是想害二位的正主兒,您二位殺我幹嘛?

    「還有啊,您二位現在可千萬別運氣。不運氣,藥性只屯積於丹田,壓制著二位的功力。將來要是我們主子一高興,賞您二位解藥,您二位還是可是恢復功力的。

    「但若是一運氣,藥性隨內力走遍全身經脈,那您二位的經脈也就從此廢了,以後啊,便再也沒辦法使用武功,就會變成兩個糟老頭子了。

    「尤其是喬爺您,您的歲月不饒人使您青春永駐,若是變成了廢人,您可是會在瞬間蒼老的。由三十多歲一下子變成七十的老頭子,那過程一定相當恐怖吧?

    「再說了,這麻藥也不是小人下的,小人只不過負責跟二位講講話,吸引二位注意罷了。」

    黎叔深吸一口氣,望向佝僂著背,站在一旁的老趙,大聲道:「老趙,這藥是你下在粥裡的?」

    「老爺,您不必說這麼大聲,小的聽得見。」老趙說著,佝僂的身子漸漸站直,聲音也由蒼老渾濁變得清越年輕起來,那雙渾黃的老眼,也漸漸變得一片清澈。

    他看著黎叔和喬偉,笑瞇瞇地道:「除了小的,誰能在給二位備的粥裡下藥呢?又有誰煮的粥,能讓二位放心地喝下去呢?」

    黎叔深吸一口氣,道:「你不是老趙,你究竟是誰?」

    「老趙」嘿嘿一笑,扯下臉上的眉毛鬍子,又將那雪白的頭髮一把扯下,露出裡面一叢烏黑的頭髮,接著伸手在自己腮角揉搓一陣,將腮角的皮膚揉起一塊皺褶,順著那皺褶輕輕一撕,將整張面皮撕了下來。

    「是你!」黎叔看著「老趙」那張人皮面具揭開後現出的真面目,一時震驚不已。

    那人隨手將人皮面具扔到地上,笑嘻嘻地道:「可不是我嗎?師父,一別三年,您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連弟子的偽裝都沒看穿,嘖嘖……這還是千變萬化,幻化隨心的千幻魔君嗎?」

    喬偉搖頭道:「老黎啊,你這徒兒,還真他媽有良心啊!」

    黎叔無奈地道:「我哪裡知道,鄆哥兒這小子居然會有這麼深的心計?鄆哥兒,我且問你,你現在在為誰辦事?老趙又去了哪裡?」

    這冒充老趙之人,正是黎叔的徒弟鄆哥兒。三年前,黎叔與三少初見之時,鄆哥兒因為三少調戲黎小葉之故,冒犯三少,被黎叔逐出門牆,卻沒想到現在竟投了別家,反來害黎叔與喬偉。

    鄆哥兒笑道:「師父,三年前你把我逐出門牆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今天?黎古定,你老眼昏花不識英才,但這世上,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昏庸無能!自有明主慧眼識英才,收我入門下,委我以重任!

    「嘿嘿,黎古定,三年前你棄下定州城的基業投逍遙山莊,自以為可在遠處遙控定州城裡的一切,可是你絕對不會想到,就在你離開定州城後一年,我就在重用我的明主的支持下,一舉控制了你的基業!

    「千門盜門之中,凡不從我者,已全部被我殺了個乾乾淨淨,剩下來的,就是像千帥這樣聽話的人。您哪,以後別再叫我鄆哥兒了,我家主子說,我現在身份不同了,該讓人稱呼大名才是。您可別忘了我的大名,我叫張天鄆!

    「至於我主子是誰,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老趙嘛,你看他的臉皮現在不是已經成了我的人皮面具?」

    黎叔長歎一聲,道:「也確是只有你,才最清楚老夫這千門盜門的一切情況。也只有你,才能扮老趙扮得這麼像,連我都沒有查覺,也只有你,才知道老夫的口味……早知道你是這種不顧道義倫理之人,老夫當年就應該殺了你,免除後患!」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六節
   

    張天鄆冷笑道:「您當然應該殺了我,為了討好您的主子,您當然應該殺了我這個對他

不服的無知後輩!哼,師妹自幼與我青梅竹馬,您卻為了討好那秦仁,將師妹拱手獻於秦仁

,還將我逐出師門,根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這所謂的道義倫理,我有必要跟您講嗎?」

    黎叔搖頭道:「你錯了,你這樣的人,根本無法給小葉幸福。小葉喜歡的不是跟屁蟲,

她喜歡的,是在宇宙中翱翔的天龍!看看你這小人得志的德行,就憑你,也配跟三少爺比?



    「少廢話!」張天鄆狂吼一聲,面目猙獰地道:「現在你們的生死已在我掌握之中,你

憑什麼教訓我?」

    「我呸!」喬偉不屑地道:「小子,我們的生死不會掌握在任何人手裡,就連老天,都

奈何不了我們,你又能拿我們怎樣?你倒是動我跟老黎一根毫毛試試啊,看看動了我們,你

家主子會不會放過你!」

    「你!」張天鄆眼角青筋暴跳,上前一步,伸手去掐喬偉脖子,在他五指將要觸及喬偉

的脖頸之時,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張天鄆抬頭一看,卻是千帥。

    千帥看著張天鄆,沉聲道:「主人吩咐,要把這兩個老不死的分毫不損地帶到主人面前

。張大人,您可別衝動誤了大事。」

    張天鄆深吸幾口氣,緩緩收回了手,猙獰的面容漸漸變為陰森,他看著二老,冷笑道:

「你們兩個別得意,待見過了主子之後,我自會求我家主子把你們交給我料理!到時候,我

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喬偉冷笑兩聲,翻起眼皮,抬頭望天。

    黎叔搖頭歎道:「老喬啊,我們兩個……今天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喬偉不動聲色地道:「虎落平陽還是虎,仗著人勢欺了虎的犬它還是犬,這是怎樣都改

變不了的事實……」一邊說,他一邊用手指輕輕地在桌子邊緣劃了幾下……

    ※※※※

    當三少來到黎叔的宅院中時,宅子裡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火,看來已經空無一人了。

    三少靜靜地立在院子裡,背負雙手,靜靜地抬頭看天。

    天色早已黑了,天空中星月朦朧,那輪已經接近渾圓的月亮周圍繞著一圈昏黃的圓暈。

    「明天……又該下雨了……」三少喃喃自語。

    「稟宗主,弟子已帶人仔細搜查過整間宅院,裡面確實空無一人!」一名魔門迷心宗的

女弟子帶著十四個著火紅勁裝,腰佩雙短劍的女弟子來到三少身後,稟道:「宅中有少數人

活動過的痕跡,但是並無打鬥跡象。廚房裡灶灰未冷,鍋中殘粥猶有餘溫,看來宅子裡的人

沒走多久。」

    三少慢慢地道:「哦?鍋裡還粥?給我盛一碗,我肚子有點餓了。」

    那女弟子道:「宗主,那點殘粥不合您的身份……」

    三少擺了擺手,淡笑道:「本宗主雖自小錦衣玉食,可是茹毛飲血的生活卻也過過三年

。在這亂世,有粥吃,已經很不錯了。再說了,這些粥,該是煮給我的朋友吃的,他們能吃

,我又如何吃不得?」

    那女弟子見三少執意如此,也不便違拗,便命人去廚房給三少盛一碗粥來。

    三少走到院中的桌前,揀了喬偉曾坐過的那張椅子坐下,右手放在桌面上,指頭輕輕地

叩動著,心裡思索著,喬偉和黎叔究竟去了哪裡。

    在二老剛進城時,三少便已知道了這個消息,也知道了華蓉想對付他們。可是華蓉一直

未曾出手,加上今天上午又出了刺客的事,華蓉也就沒過多地關注二老。在三少帶人來此之

前,華蓉派去大搜全城的人手,也還未搜到這裡來。

    三少思來想去,這裡是黎叔的老巢,再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適合黎叔和喬偉藏身。

而二老來定州城,一定是為他三少。可是現在二老未見三少一面,就悄無聲息地自這宅中消

失了,情形著實有些詭異。

    難道是今日白天那些死士的幕後主使來此對付二老?

    但是憑二老的武功,就算打不過,也應當能從容脫身。可這宅中卻沒留下半點打鬥的痕

跡,可見這宅中並未有大隊刺客來此鬧事。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二老在灶灰未涼,粥有

餘溫時匆匆離去呢?

    正思索間,三少那放在桌上的手似乎摸到了一些劃痕。

    這是一張檀木桌子,用料、手工、漆工都是上上之選。這樣的一張桌子,是財富和身份

的象徵,真正有品位的人,不可能在桌子上留下任何痕跡。

    當下三少吹燃火折子,往那劃痕處仔細看去,只見那裡留著一個符號。

    確切地說,是一個筆劃。

    這個筆劃的刻痕很新,看上去是用指甲刻出來的,刻下沒多久,而且並不是一次刻就的

,而是添了好幾次,才把這痕跡深深地留了下來。

    這是一筆捺。捺的尾部拖出去老遠,很像一把刀,看上去很有殺氣。

    一個會武功的人,雖然不見得能一掌擊碎一張檀木桌,但要用指甲在桌上刻下一個簡單

的筆劃,應該不用費什麼力氣,更不必添了好幾次才讓這痕跡更清楚,更容易被人發現。

    可是在黎叔的宅子裡,不會武功的人是不存在的。

    正在這時,那去廚房盛粥的女弟子盛著小半碗已經快涼了的粥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將

粥遞給了三少。

    三少接過粥碗,看著碗中的紅棗蓮子龍眼粥出神。

    那一筆捺在三少腦中突然變成了一把刀,一個沒有武功的人手裡提著的一把刀。

    然後三少突然笑了,他笑著將這碗粥一口一口地吃下,吃完之後,抹了抹嘴,問道:「

你們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什麼藥能使一個天道級的高手在不知不覺間武功盡失,卻不危及生

命?」

    ※※※※

    定州城,富賈巨商、官宦人家居住的麒麟街。

    麒麟街中間有一棟異常豪華的大宅,這棟大宅原來的主人姓杜,曾是江湖中第一公正之

人,號稱俠士中的楷模,白道中人的典範。

    如今的江湖已不是三年前的江湖,三年前的第一公正之人已經不復存在,他的宅子也換

了主人。

    這杜宅現在的主人,便是魔門二護法周凌飛。

    在這大宅中某間並不十分寬敞的房間中,一位身著淡黃色長袍,袍上繡著九條五爪金龍

的年輕人端坐書案之後,手捧一杯香茶,一邊用杯蓋輕輕刮著茶水的泡沫,一邊笑吟吟地看

著坐著他對面的兩個人。

    那是喬偉和黎叔。

    喬偉和黎叔並沒有被五花大綁,事實上,現在的兩大魔頭,比起兩個普通人都有不如。

至少普通人可以用力,而他二人現在則連力都不能用。

    現在房中只有三個人,張天鄆和千帥在將喬偉與黎叔帶到之後,便告退出了房間。

    「請用茶。」那年輕人對著二老點頭微笑。

    喬偉和黎叔面前有一張茶几,茶几上放著兩杯最好的綠茶。

    喬偉和黎叔鎮靜自若地拿起茶杯,兩人也各用杯蓋慢悠悠地刮著茶水面上的茶沫,低著

頭專心致志地刮著。

    「好茶!」喬偉淺飲了一口,對那年輕人豎起大拇指讚道。

    「這茶,得一百八十八兩銀子一兩吧?」黎叔品了一口,問道,「這茶好像是叫『龍涎

片香』來著,據說每年最多也只可出產百斤。」

    「幻魔真君果然好見識,這茶正是『龍涎片香』。」那年輕人笑道:「若是二位喝著有

意思,本公子這裡存貨不少,倒是可以送二位幾斤的。」

    黎叔哂道:「公子羽你這是慷他人之慨啊!你買茶葉的錢,有一部分本該是歸老夫所有

。」

    這年輕人,正是嬴聖君眾皇子中僅存的一人,公子嬴羽!那秦二世嬴海已成廢人,如今

已不能算人了。

    公子羽呵呵一笑,道:「幻魔真君這話倒沒說錯。你的千門盜門現在歸於本公子門下,

每年的進賬,倒是有六成落入了本公子的腰包。」

    「公子羽,明人不說暗話。」喬偉不動聲色地道:「你把我們兩個抓來,應該不是請我

們喝茶的吧?」

    公子羽笑道:「喬前輩冤枉我也!本公子哪裡是把兩位抓來的?分明是讓人將兩位請來

的。本公子向來是講理之人,對待江湖前輩,又怎敢動粗呢?本公子請兩位來,也沒有什麼

大不了的事,無非是以茶會友,瞻仰江湖前輩的風采罷了!」

    黎叔冷笑道:「公子羽請休說閒話!公子羽借老夫棄徒引老夫入彀,老夫栽得心服口服

,無話可說。只是公子羽莫把我二人當成三歲娃娃,這以茶會友之說,也只有白癡才會相信

!」

    喬偉冷哼兩聲,道:「況且,我二人助秦家滅你嬴氏滿門,我們只能是仇敵,沒有成為

朋友的可能。」

    公子羽哈哈一笑,道:「二位前輩誤會了。本公子不是來替我嬴家的人報仇的。心懷天

下者,須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生在帝皇家,本公子早就做好了弒父殺兄弟的準備。就算秦

家不殺那些廢材,本公子也會動手。說來此事秦家和二位前輩還幫了本公子的大忙,本公子

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怨恨二位前輩?」

    黎叔道:「這麼說,你當真不是為你嬴家報仇來了?」

    公子羽道:「當然不是。死者已矣,報仇根本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本公子請二位來

,確實是想與二位交個朋友。」

    喬偉道:「跟你交朋友,我們有什麼好處?」

    公子羽道:「本公子本手握東海二十萬水軍軍權,近年來又擴兵二十萬,麾下總兵力達

四十萬之眾,均是精兵強將。東海沿海一帶的海盜流寇已盡被本公子收服,全都於本公子帳

下聽令。本公子的勢力更是遍及大江南北,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魔門、北疆軍內均有

對本公子絕對效忠之人。這天下,到最後終究會歸於本公子手中,若是二位與本公子交了朋

友,將來裂土封疆,成王成候都是本公子一句話。不知二位願否?」

    喬偉與黎叔聽得悚然心驚,喬偉搖頭道:「沒想到公子羽竟有此等勢力心胸。看來,以

前外界關於公子羽志大才疏,有野心而無能力、魄力的傳言卻是謠傳了。恐怕就算那西門無

敵,也不見得是公子羽的對手。」

    公子羽笑道:「喬前輩過獎了。本公子是庶出,在宮中無甚勢力,若是不裝出荒淫無度

的樣子來,本公子又怎能活到今天?本公子原以為,西門無敵與秦家三少會是本公子將來平

定天下時最大的敵人,最好的對手,可惜西門無敵死於九陰聖女華蓉手中,倒令本公子失掉

了一個好對手。」

    西門無敵被華蓉所殺之事,喬偉與黎叔早從千帥口中獲悉。現在聽公子羽提到西門無敵

與三少會是他最大的敵人,最好的對手,二人頓時心下瞭然。

    喬偉道:「公子羽的條件的確誘人,可惜,要我二人背叛三少,此事我二人卻是無法做

出的。」

    公子羽點頭道:「本公子當然知道兩位前輩的忠義。本公子請兩位來,本就未存讓二位

背叛秦三少之心。」

    黎叔冷笑道:「哦?公子羽既知我二人是三少的左膀右臂,又對他忠心耿耿,何不殺了

我二人,削弱三少的實力?今日公子羽已派刺客當街襲殺三少,既然殺不掉三少,殺我二人

也總是聊勝於無吧?」

    至此時,喬偉和黎叔若還猜不到是誰派出的刺客刺殺三少,那就真是白癡透頂了。

    公子羽搖頭笑道:「黎前輩說笑了。本公子的確想殺三少,但是既然本公子安排那樣周

密都沒成功,想來是上天注定三少命不該絕。本公子不是逆天之人,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

地加害三少?至於兩位前輩,本公子更加不敢加害了。既然兩位不願入本公子門下,本公子

也不勉強。但是二位幫本公子一個忙總可以吧?」

    喬偉道:「似公子羽這般人物,也需我二人幫忙?公子羽這才真是說笑了。」

    公子羽道:「喬前輩何必過謙?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名滿江湖,天下間誰人不知,哪

個不曉?本公子就算手眼通天,也總有辦不到的事。這個忙,還非二位來幫不可。而且,這

一次二位並不僅是幫了本公子的忙,還可算是幫了三少爺的忙。」

    喬偉沉聲道:「此話怎講?」

    公子羽道:「華蓉得西門無敵武學真傳,殺西門無敵之後得虎嘯認主,如今她執掌魔門

,麾下有北疆軍十五萬,又有胡族與其聯盟。華蓉野心勃勃,三少欲得天下,華蓉必成大患

!」

    黎叔不鹹不淡地道:「恐怕是公子羽欲得天下,華蓉必成大患吧?」

    公子羽笑道:「就目前而言,三少的勢力是最弱的,華蓉次之,而本公子則最強。所以

,若論禍患之重,華蓉絕對是三少第一大患。」

    喬偉道:「恐怕滅了華蓉之後,公子羽便要向三少開刀吧?」

    公子羽搖頭道:「本公子的大軍遠在東海,而三少的勢力則在北方,離本公子最近的當

屬大唐國與江東霸王軍。所以,本公子就算要下刀,也要先揀這兩股勢力動刀。本公子可以

給三少一年時間,讓他滅嶺南項王軍,積累實力,然後再與三少放手一搏,爭奪天下!」

    喬偉道:「公子羽的意思,就是讓我二人助你殺華蓉?」

    公子羽微笑點頭,道:「正是如此。本公子不遠千里親身來此,就是要除掉華蓉,瓦解

魔門!而且兩位請想一想,華蓉與胡族聯合,那是要滅我中原苗裔,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瓦解了華蓉的勢力之後,北疆軍便可不戰自潰,而胡族沒了北疆軍的協助,中原百姓

沒人會給他們賣糧賣馬。就算他們想四處劫掠,也必激起百姓的憤慨與反抗。

    「如今天下大亂,四處義軍多如牛毛,雖然各為其主,但是對胡族卻是同仇敵愾。胡族

戰力再強,又怎可與整個中原對抗?沒了北疆軍,胡族這一支軍隊必淹沒在中原的亂潮之中

,片甲不存!」

    黎叔撇了撇嘴,道:「呵,這又上升到民族大義上來了。」

    公子羽正色道:「本公子並非危言聳聽。胡人凶殘,想必二位前輩亦有耳聞。所以,我

們就算要逐鹿天下,也得先清掉華蓉的勢力,消滅這一支胡族軍隊!二位前輩,本公子所言

句句是肺腑之言,若二位肯助本公子,本公子必依之前承諾,除掉華蓉之後,給三少爺一年

時間準備!二位前輩,」公子羽舉起了茶杯,道:「本公子以茶代酒,先敬二位前輩一杯。

若是二位前輩答應本公子的提議,便請乾杯!」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1:58
卷五 第七章 雙雄 第一節
   
    喬偉與黎叔將茶一飲而盡!

    公子羽臉上剛剛展露出一絲笑容,便見喬偉抹了下嘴巴,道:「我不答應。」

    公子羽笑容一凝,望向黎叔。

    黎叔慢吞吞地道:「茶是好茶,喝得快了,便品不出滋味。老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

    公子羽的笑容漸漸褪去,他放下茶杯,淡淡地道:「兩位前輩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本公

子剛才所說的,兩位沒有聽清楚?」

    喬偉微微一笑,道:「我們聽得清楚。公子羽的口才也相當不錯。只是我們兩個老傢伙

,都是冥頑不靈之輩,任你公子羽舌綻蓮花,我們兩個卻也不會受你擺佈。」

    公子羽失笑道:「這分明是一筆雙贏的買賣,何來擺佈之說?」

    「公子羽的勢力太可怕了,」黎叔悠悠地道:「我的千門盜門神不知鬼不覺地易於你手

,西門無敵經營十三年的魔門中都有對你絕對效忠之人,北疆鐵軍遠在極北邊疆,公子羽都

能安插人手進去。便是那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這些新興勢力,公子羽都敢說一句,有你

的人,你想,我們還敢跟你合作嗎?」

    喬偉緊接著道:「公子羽你手握雄兵,若是沒有華蓉的軍隊在天京城前擋著,即使天京

城離你東海不遠千里,你東海水軍從水路乘船直上,到了北方地界上岸,一路之上便暢通無

阻,要打天京城豈非易如反掌?」

    黎叔又道:「魔門弟子拚死保護三少,令三少不致死在你安排的刺客手下,三少雖然厭

惡魔門,但他向來恩怨分明,絕不會坐視你殺華蓉。我們若要幫你殺華蓉,便是要跟三少作

對。」

    喬偉笑道:「再說了,公子羽有『化功軟筋散』這天下最厲害的麻藥,欲殺華蓉,只需

下點麻藥,便可將華蓉身邊的人盡數麻翻在地,公子羽你再手起刀落,又有誰能反抗你了?

還要我們兩個老傢伙作甚!你之所以要跟我們合作,恐怕是知道三少百毒不侵,任何毒藥、

迷藥、麻藥對他都起不了作用吧?」

    公子羽搖頭歎道:「看來我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本公子縱有『化功軟筋散』,也無法

用此藥對付華蓉。西門無敵的武功甚為奇異,本公子曾經試過,可壓住人內力的化功軟筋散

,對西門無敵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他好像根本就沒有內力一般。而華蓉得西門無敵真傳,

這不懼百毒的本事,想必也是與西門無敵一般。本公子為求殺華蓉時萬無一失,這才邀兩位

前輩加盟。再說了,本公子承諾給三少一年時間,兩位前輩難道信不過本公子的承諾?」

    黎叔搖頭笑道:「逐鹿天下不是江湖爭霸。江湖中人或許會講道理,重承諾。可是像公

子羽這種以天下為賭注的大賭客,所謂承諾對你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句空話。公子羽曾言,

心懷天下者,須心狠手辣,六親不認,連父兄至親皆可屠戮,又怎會重視一句隨口說出的承

諾?公子羽,莫小看我們兩個老傢伙了!」

    喬偉看著公子羽,嘴角浮出一抹譏笑,「公子羽,三少在沒找出刺客的幕後主使之前,

鐵定會與華蓉暫時聯合。三少有龍吟,華蓉有虎嘯,龍吟虎嘯合璧,天神亦要辟易千里。你

找我們聯手的原因,恐怕正是為此吧?」

    公子羽又笑了起來,這一次,他的笑容,卻是那種被人看破機心後無奈地苦笑。他連連

搖頭,對著喬偉與黎叔說道:「兩位前輩不愧是從魔門中出來的兩大魔頭,這勾心鬥角之事

,兩位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本公子想騙過兩位前輩,倒真是徒惹兩位見笑了。

    「既如此,本公子便實話實說,本公子這次的確是要將華蓉與秦仁一併誅殺。殺了他們

兩個,再奪了龍吟虎嘯,本公子才算真正能手握天下。至於龍吟虎嘯合璧的威力,呵呵,本

公子倒真是有些忌憚。

    「但是縱使兩件天兵聯手對付本公子,也奈何不了本公子,本公子打不過,難道還跑不

了嗎?只是本公子的屬下,未必能從龍吟虎嘯之下脫身。為免無謂傷亡,本公子便打起了兩

位前輩的主意。兩位前輩不肯為本公子效命,就算是死無葬身之地,本公子卻也不會心痛的

。」

    喬偉笑道:「公子羽好大的口氣!龍吟虎嘯何等犀利?當日禁宮之中,數萬大內侍衛與

御林軍且無法阻擋三少的龍吟與西門無敵的虎嘯合璧,就憑你公子羽,也能從龍吟虎嘯合璧

之下脫身?」

    公子羽淡笑道:「有兩位前輩在手上,本公子如果刺殺失敗,脫身也並非沒有可能。再

者,兩位前輩可知本公子師承何人?」

    黎叔不屑地道:「你的師父是誰?」

    公子羽輕笑著,一字字地道:「左--元--放!」

    ※※※※

    「粥裡的藥是『化功軟筋散』。」

    定州府衙內,華蓉坐在三少的房間內,對三少道:「任何高手,即使是歲月不饒人、幻

魔真君那般天道高手,除非是百毒不侵之身,否則也無法抵擋住這化功軟筋散的藥性。而且

,普通毒藥,就算是那些能致命的劇毒,憑喬齊天、黎古定的功力,也可用內力自行逼出。

但是化功軟筋散不同,中了化功軟筋散的人,即不能用力,也不能運功,否則的話,藥性隨

內力走遍全身經脈,會將經脈盡數侵蝕,終生成為廢人。」

    三少穿著睡衣,盤腿坐在床上,慢慢地點了點頭,道:「偉哥和黎叔應當是中了這下在

粥中的化功軟筋散之後,在無力反抗的情形下給人帶走的。難怪屋子裡邊一點打鬥的痕跡都

沒有,他們兩個要真是無法運功用力,也就是兩個糟老頭子,任何一個會點武功的人,都可

以抓走他們。」

    華蓉道:「那麼,喬齊天和黎古定會有危險嗎?」

    三少搖頭道:「暫時應該沒有。若是抓他們的人想殺他們,早就在家裡殺了了事了,何

必帶到別處去殺?」

    華蓉問道:「那你說,這事會是誰幹的?」

    三少看了華蓉一眼,笑道:「你這麼聰明,還需要問我嗎?」

    華蓉微微一笑,道:「可是我聽說,女人在男人面前,最好還是要裝得比男人笨一點,

照顧一下男人的面子。男人哪,都是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的。」

    三少哈哈笑道:「這句話,說的是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面前,最好還是裝得比男人笨一

點哦!你可別用錯了地方。再說了,以前在我面前,你的聰明已經不遜於我,再裝笨我也是

不會信的。」

    華蓉笑道:「阿仁,你怎知你不是我心愛的男人?」

    三少看著華蓉,眨了眨眼,道:「你又想騙我?呵呵,蓉兒啊,少爺我現在學乖了,怎

會輕易上當呢?」

    華蓉笑道:「阿仁,怎地現在我說真話,你反倒不信了呢?」

    三少搖頭笑道:「我不敢信,我怕我信了你之後,會很快變成一具屍體。」

    華蓉神情一黯,眼中隱隱泛出淚光,她緩緩站了起來,用含著無限幽怨的眼神看著三少

,幽幽道:「我是個女人,再堅強,再聰明,再狠毒,也只是個女人。我不像你,你不會有

軟弱的時候,可是我卻有。當我軟弱的時候,我也想找個可靠的肩膀依靠。可是天下之大,

又有哪個男人能承擔我的軟弱,能有一副讓我靠得安穩的肩膀?」

    三少愕然,有些難以置信地道:「你……」

    「你不信我,是應該的。」華蓉打斷了三少的話,繼續說道:「畢竟我騙過你很多次,

也有很多次想致你於死地,可是……可是我那天說的,想讓你永遠陪在我身邊,這是真的。



    她說著,纖手伸到腰間,緩緩解開了束著她那鮮紅長裙的腰帶。

    三少猛地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想幹、幹什麼?可別……別一時想不

開……」

    哧,輕響聲中,那火紅的腰帶緩緩落地,她敞開了外衣,露出裡面那深紅色的抹胸,和

抹胸上方若隱若現的乳溝和雪白的肌膚。

    三少吞下一口唾沫,怔怔地看著華蓉。

    她一步一步向著三少走來,那火紅的長裙自她身上滑落,靜靜地落在地毯上,晶瑩圓潤

的肩膀在油燈下散發著誘人至極的光澤。

    幽香撲鼻,三少感覺自己的心跳已漸急促,喉嚨已開始乾澀。

    華蓉的手伸到了背後,三少知道這個動作代表著什麼,在這個動作之後,華蓉上身的那

片抹胸便將滑落,那給抹胸束縛著的,少女那跳動的雪峰便將出現在他眼前。

    不知不覺間,三少心中竟生出無限的期待,他期待著那將令他熱血沸騰的一幕。

    華蓉的臉上浮出兩抹紅暈,三少從沒有想過,如此堅強而妖媚的女子,也會現出這般羞

澀的神情。

    這是少女含苞待放時的神情,這是情色而不色情的神情,這是能令每個男人瘋狂的神情

,這是連三少都無法抵禦的神情。

    三少的手不知不覺伸了出去,他想抓住眼前這美好的一瞬,他知道,抓住了這一瞬,便

抓住了人世間所有的美麗。

    可是華蓉卻笑了,她眨著眼睛,俏臉上突然現出無比促狹的笑容,這一笑之後,她便飛

快地轉身,小女兒一般蹦跳著跑了出去,跑出去時還不忘拾起她那滑落在地的紅裙。

    「咯咯咯……」房間中灑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阿仁,你又被我騙到了!」

    看著華蓉消失在門邊,房門砰一聲合上,三少恍然若失。

    這時,門突然又吱呀一聲推開了,華蓉那妖媚到了極點的臉從門縫中露出一半,她看著

三少,眨著那雙妖精般的眼睛嘻笑著道:「對了,明天周凌飛四十歲壽宴,我接了他的帖子

,雖然他有可能是內奸,可是面子功夫也要做足不是?你明天陪我逛街,我想多少也要為他

準備點禮物。就這麼說定了哦,明天早點起來!」說完,她又砰一聲關上了房門,徹底消失

在門外。

    三少苦笑著收回了那伸出去的手,雙手抱頭,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他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眼前竟漸漸流光掠影般浮過他今生有過或仍未佔有的所有女子的

笑靨,從蕭湘月到柳飄飄,到秦霓兒、憐舟羅兒、秋若梅、甄洛、葉映雪、杜曉妍、黎小葉

、鐵軒軒、易菁菁、柳逸菲,一個接一個地從他眼前掠過。最後是宋清那清純如水的玉靨,

她正用最純最真最美的笑容望著他笑,可是宋清的臉卻漸漸變成了一張有著傾國傾城的顏色

,有著煙行媚止的嫵媚,有著顛倒眾生的笑容的玉顏。

    那是華蓉的臉,華蓉正對著他笑。清純的笑,妖媚的笑,天真的笑,冷傲的笑,霸氣的

笑,促狹的笑,各種各樣的笑容交織在一起,令三少分不清究竟哪種笑容,才是她真正的笑

容。

    三少長歎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場危險的感情遊戲。不僅他在試圖征服華蓉,華蓉也在嘗試馴服他。

    給華蓉挑逗起來的慾火久久不能平熄,三少在床上靜靜地躺了一陣子,忽從床上坐了起

來,向著門外叫了一嗓子:「給本宗主挑六個床上功夫好的,本宗主今晚要上演七國爭霸!



    ※※※※

    天快亮的時候下起了小雨。

    晰晰瀝瀝的雨聲響遍天地,這夏季難得的清涼清晨,讓人更加貪睡。

    奮戰了整整一夜,力降六敵,獨霸床榻的三少在天將亮的時候才沉沉睡去。大床之上橫

七豎八地躺著七具赤裸的肉體,三少枕在肉山之間,清涼的天氣讓他睡得格外香甜。

    就在三少夢到與華蓉赤膊大戰的時候,門忽然被砰地一聲踹開了,華蓉提著裙擺,氣勢

洶洶地闖了進來。

    她走到三少床前,也不避嫌,兩手抱著三少的小腿,將赤身裸體的三少從床上的肉山上

拖下來,狠狠地摔到了床下。

    「說好了陪我逛街的,也不看看是什麼時辰,你還在這裡睡大覺!」華蓉蛾眉倒豎,發

起威來頗有幾分河東獅的風範。

    大聲吵醒了那六名侍寢了的迷心宗女弟子,她們也不顧身無片縷,慌忙爬下床去,跪在

地上連聲道:「參見至尊!請恕弟子等無禮……」

    華蓉大聲道:「不關你們的事,我是來教訓這小淫賊來著!」

    「讓我再多睡一會兒,人家睡了才不到一個時辰……」三少一邊嘟噥著,一邊手腳並用

地往床上爬去。

    「你還睡!誰叫你昨天晚上要這麼淫亂的?」華蓉揪著三少的耳朵,不依不撓地把他往

床上拖,就是不讓他上床,「哼哼,七國爭霸很好玩是麼?你雖然當了床上的霸主,可是這

定州城裡的霸主還是我,一切都由我說了算!我說你不准睡就不准睡!睡得跟個死豬一般,

要是有刺客摸進來刺殺你怎辦?」

    「我知道進來的是你才沒反應……若是刺客進來,門剛開就被我轟殺至渣了……」三少

不停地晃著腦袋,想讓耳朵掙脫華蓉的魔爪,「求你了,讓我再睡一會兒,一柱香的功夫,

就一柱香……」

    「不行,現在就起床,否則我用誅仙劍刺你!」

    「少逗我了,你七天才能發兩記誅仙劍,上次到現在剛好是第七天,你明天才能發誅仙

劍來著……」

    「你,好,你不起來是吧?你燒光你身上的毛!」華蓉氣呼呼地說著,右手食中兩指一

搓,指尖上竟然冒出一朵小小的火苗。

    三少突然站了起來,意志堅定,眼神清澈,神情清醒地道:「我馬上穿衣服,你先出去

下,我穿好衣服就去叫你。」

    華蓉得意地一笑,道:「不行,我要看著你穿。」

    三少正色道:「男女有別,你看我全身上下什麼都沒有穿。」

    華蓉無所謂地道:「已經看過了,沒什麼稀罕的,再多看幾眼又何妨?」

    三少大歎道:「真女中豪傑也……」

    ※※※※

    大街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

    小雨連綿不絕地落著,天地間一片清新,在城中纏繞了數日的血腥味給這一場雨壓了下

去,空氣中滿是淡淡的土腥味和花草樹木的甜香。

    三少與華蓉共撐著一把傘,如同情侶一般走在城中,華蓉挽著三少的手,頭輕靠在三少

肩上,就像那依戀情人的小女兒一般。

    「你要給周凌飛準備賀禮,可差下人去辦,為什麼要自己出來買?你不是有很多公務要

處理嗎?」三少有些不解地問:「再說了,現在這時候,哪還有多少鋪子做生意啊?」

    華蓉輕笑一聲,道:「別說這些煞風景的話兒,蓉兒今天,只不過是想你陪人家逛街來

著。」

    三少一愣,旋即搖頭苦笑道:「蓉兒啊蓉兒,秦哥哥我,可真是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

的你了!」

卷五 第七章 雙雄 第二節
    「只要你肯用真心,」華蓉真摯地看著三少,那雙時常閃動著或妖媚或誘惑的光芒的明眸裡,此刻只剩下真誠,「只要你不時時想著與蓉兒勾心鬥角,你就會看到真正的蓉兒。」

    三少握住了華蓉的手,緩緩吟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鴻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只歎江湖幾人回。」

    華蓉點點頭,輕聲道:「我懂。」

    三少又吟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英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華蓉俏臉上浮出一抹極之恬靜的微笑,道:「至少,在這一刻,不會有龍爭虎鬥。」

    三少笑了,他臉上綻放燦爛的笑容,這是如春日暖陽般的微笑。在這細雨如絲的清晨,看到三少的笑,華蓉感覺好像看到了太陽一般。

    一股難以形容的暖流從她心底淌過,這是不摻任何雜質的笑,這是純淨到了極點,就像冬季裡從天空中飄落,還未落地便已融化的雪花,未曾沾染上人間的半點雜質。

    從沒有人對她這樣笑過。在她面前,人們多是奉承的笑,阿諂的笑,討好的笑,色情的笑,淫賤的笑。人們看著她時的眼神,也多是敬畏、恐懼、迷戀、癡狂、色情、淫賤。

    她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她知道自己有令天下男人都瘋狂的本錢。妖媚時可令男人們為她賣命,威嚴時可令男人們向她臣服,震怒時可令男人們因她驚怖。

    這的確是值得自豪,值得得意的本錢。

    可是她只是一個女子,她也有脆弱的時候。

    她也渴望有人愛,有人疼,有人不把她當作魔門的九陰聖女,不把她當作魔門的至尊,不把她當作顛倒眾生的嫵媚女子,而只是把她當作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在煙雨中與她共撐著一把傘,他牽著她的手,她挽著他的臂,漫步於淌過綠水的小橋上,共看在雨幕中朦朧的天地,共聽那令人沉醉的雨聲。

    感受著自己的手被三少的大手包裹在手心時的溫暖,看著三少那純淨的笑容,平淡的眼神,她感覺到,自己已經找到了這樣一個人。

    煙雨中,小橋上,綠水靜靜淌過橋下,清脆的雨聲在天地間迴響。

    風中的一把雨傘,少年與少女在傘下攜手相望。在這一瞬,所有的功名利祿,所有的勾心鬥角,所有的權謀手段,都不復存在了。

    只剩下一個渴望被愛的少女,和一個已經懂得了什麼叫愛的少年。

    這,是一場危險的感情遊戲。

    ※※※※

    華燈初上,煙雨朦朧,定州城內一派冷清。

    在這冷清的夜晚,唯有一處透著與整個城市不符的熱鬧。

    「有客到!」門房扯著嗓子大喊:「胡族大祭祀見禮,足金百斤打造大『壽』字一個,十六兩足金鑄字『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魔門二護法周凌飛府上,此刻正舉辦周凌飛四十歲壽宴,周府前停了一溜馬車,府裡府外熱熱鬧鬧,魔門要人和北疆軍、胡族的重要人士基本上全到齊了。

    周凌飛不算什麼人物,即使他是魔門二護法,在北疆軍將領、胡族統帥們眼中也算不了什麼。但是這次壽宴華蓉會來,所有人都要賣華蓉一個面子,不想來也得來。

    車輪碾碎路上的積水,六十六名英姿颯爽的女騎士護送著一輛豪華八乘馬車來到了周府門前。一時間,所有還沒進門的來賓都自覺地退到了大門兩邊,讓出了大門正中間的道來。所有人都知道,在定州城中,能有這樣派頭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魔門至尊,北疆軍的統帥。

    馬車停穩之後,六十六名著黑色勁裝,腰懸雙短劍的迷心宗女弟子動作整齊劃一地躍下馬背,列著整齊的隊伍,侍立在馬車左右及大門兩旁。

    馬車門開了,先走出來的,卻不是華蓉。

    是三少。

    他面含微笑,站在車轅上打量了一下,然後向車門內伸出了手。

    一隻纖纖玉手緩緩地伸了出來,搭在三少的手腕上,接著,一身盛裝,端莊而典雅,如謫下了凡間的仙子一般的華蓉,自馬車內緩緩行出。

    在她臉上綻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雙妙目四下顧盼一番之時,所有人的眼神都已僵直,呼吸都已凝固。

    「有客到!」門房忽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不只是聲音,便是連他的身子都已在顫抖,「聖門至尊駕到……」

    ※※※※

    「她來了。」公子羽坐在周凌後院的一間書房裡,雙眼微閉,右手搭在面前的書案上,食指緩緩地敲著桌面。「準備好了沒有?」

    「公子,屬下已經吩咐下去了,所有的酒菜裡都已經下了『化功軟筋散』,我們的人事先已經吃了解藥,到時候大家一起喝酒吃菜,華蓉絕不會看出任何破綻。」一身新禮服的周凌飛恭恭敬敬地道,「另外,府裡邊兒埋伏了五百死士。酒過三巡之後,屬下以擲杯為號,到時候五百死士一湧而出,可在瞬間將忠於華蓉的人全部制住。華蓉投鼠忌器,必不敢反抗!」

    公子羽閉著眼睛點了點頭,道:「華蓉要是不顧屬下的死活,拚死反抗反而更好,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會效忠她了,我們瓦解魔門,奪北疆軍軍權,分化胡族之計便更易進行。凌飛啊,華蓉和秦仁是今晚的主角,現在他們來了,你這個做主人的,可別怠慢了他們。」

    ※※※※

    「哎呀至尊,您總算是到了,所有的人都等著您和副門主呢!」周凌飛容光煥發,滿臉笑容,向著華蓉與三少連連作揖,「屬下剛才正好在後面處理點小事,未曾遠迎,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華蓉坐在大廳主賓席的首座,笑吟吟地看著周凌飛,道:「今日周護法四十大壽,這裡您是主人,要管的事情這麼多,客人也這麼多,一時照顧不來也屬正常。」

    坐在華蓉身旁的三少卻笑瞇瞇地道:「不知道周護法剛才在後面處理什麼事情呢?有什麼事情比迎接至尊更重要呢?」

    周凌飛頓時一臉尷尬,訕笑著說不出話來。

    與華蓉、三少同坐一席的趙子揚笑道:「副門主這一問,周護法還真是不好回答。嗯,就讓屬下來替周護法回答吧!今日,屬下給周護法上的賀禮是十三名從西域來的胡姬……」說著,他看了三少一眼,露出一個是男人就該心照不宣的笑容。

    三少頓時作了然狀,笑道:「原來如此,周護法剛才是去驗貨來著。」

    又看著趙子揚道:「趙護法啊,小弟呢,生平也沒什麼愛好,想來今天在座的,大半都知道小弟喜歡什麼,愛做些什麼。說實話,中原美女,小弟嘗遍滋味,唯獨那胡姬,小弟卻從未……嘿嘿,那個嘗過。我聽說那西域胡姬,與中原女子大不相同。身材高大,金髮碧眼,腰肢纖細,豐乳肥臀,皮膚雪白卻不細膩,但又有不同風味。不知道趙護法可否……嗯哼……」

    趙子揚笑道:「副門主啊,屬下自然是知道副門主喜好的,因此,也給副門主留下幾個胡姬。雖然數量不及周護法的多,可是論相貌,論身段,那可是比送給周護法的要上乘得多。周護法,對不住了啊,這最好的東西,自然是要用來孝敬副門主的,您多擔待。」

    周凌飛忙笑道:「趙護法這麼說太見外了,我們這些做屬下的,自然是要將至尊和副門主擺在首位的。」

    三個男人互相看了看,各懷鬼胎地大笑起來。

    華蓉笑吟吟地聽著三個男人說話,也沒插嘴,等三人說完了,周凌飛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她才看著三少,小聲道:「阿仁,你這色鬼,沒見過你這樣公然向別人討要女人的。」

    三少淡淡地笑著,小聲道:「怎麼,吃醋了?你不是說不論我有多少女人,你都不會吃醋的嗎?」

    華蓉輕哼一聲,嗔道:「誰吃醋來著?你以為你真是天下間唯一的寶貝嗎?」

    三少不動聲色地道:「當然,天下男人,捨我其誰?」

    華蓉嫵媚地橫了三少一眼,道:「死不要臉,自大狂。」

    「好了蓉兒,」三少道:「別跟我眉來眼去的,這是公眾場合,要是讓別人看到,對你的威嚴不利。」

    華蓉道:「怕什麼?這大廳裡邊兒,誰敢正眼看我了?」

    三少放眼望去,只見與他們同桌的趙子揚、獨孤鴻漸、胡族大祭祀阿蒙黎護等人果然全都或低頭私語,或扭頭望著一旁,卻沒一個敢正眼看華蓉一眼。而其它桌子上的客人們,也沒一個敢向華蓉這邊望來。

    「讓人害怕很有意思嗎?」三少奇怪地問。

    華蓉微微一笑,得意地道:「他們才不是因為怕我才不敢看我呢!告訴你,他們是怕看了我一眼之後,再也捨不得將目光挪開,怕因失禮而獲罪於我這才不敢看我的。」

    三少翻了翻白眼,道:「這還不是因為怕你?還說我自大,你自己不是一樣自大得很?」

    華蓉笑吟吟地不說話,那小手兒卻悄悄地伸到桌下,不動聲色地落到三少大腿內側,用兩根指尖掐著他大腿內側的軟肉狠狠地一擰,三少頓時倒吸涼氣。

    「蓉兒……我,我沒練過金鐘罩鐵布衫……」三少吭吭哧哧地道,偏偏臉上還要掛著一臉笑容,只是這笑容現在卻已經完全走樣兒了。

    談笑間,酒菜已全部上桌,近百桌酒席擺滿了整個大廳,一直擺到搭著油氈布棚子的院子裡。

    周凌飛走到大廳中央,舉起了酒爵。

    一時間,熱鬧的場面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看著周凌飛。

    周凌飛笑著,環顧所有的來賓,目光最後定格在華蓉所在的那一桌上。

    「感謝各位好朋友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凌飛的壽宴,凌飛受寵若驚。今天雖然是我周凌飛四十歲生日的壽宴,但是,聖門至尊恩澤隆厚,親身駕臨,所以,這第一杯酒,我提議,我們所有的人,一起來敬至尊!」

    ※※※※

    公子羽仰頭靠在大椅上,慢慢地搖晃著腦袋,一邊用食指在桌上敲著節拍,一邊輕聲哼著一支曲子。

    曲子蒼涼,古樸,豪邁,就像那奔騰不息的大海無聲地記載時光的流逝,又似枯籐老樹見證著歲月的滄桑。

    在這一刻,他的心是平靜的。

    在每次殺人之前,他從來都是平靜的。他嗜血,冷酷,他從來就沒有過熱血沸騰的感覺。

    因為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情人,他甚至沒有感情。

    他有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野心,和一顆絕對理智,絕對冷靜的頭腦。

    曲子哼完了,他沉靜了一會兒,緩緩張開了眼睛。

    冷酷的寒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過,隨即消失,他臉上又掛上了那淡然的,彷彿蔑視一切,不,是無視一切的笑容。

    他站了起來,在他站起的那一瞬間,他身前的桌案,身後的椅子,全都無聲無息地化作了灰燼,慢慢地飄落在地。

    而他身上,卻沒有沾上半點灰塵。

    他舉步走了出去,他走出去的時候,好像腳踏的不是地,而是水,他好像正在隨波逐流。

    他走到房門前,伸手緩緩推開了房門。

    他走了出去,房門左右兩旁守著三個人。

    卓非凡、張天鄆、千帥。

    他向著大廳的方向走去,卓非凡等三人跟在他身後。

    在走出了這間房子之後,他身後又多了八個人。

    「八大鐵衛」,八名山一般的力士,個個有扛山之力,金鋼之軀。

    刀劍摧毀不了他們的身體,再厚的城牆,他們也可以徒手砸穿。

    而當他走出後院的時候,他身後多了十二個人。

    「十二鬼影」,十二名全身都籠罩在黑衣中,連眼睛都沒露出來的人。

    他們全都是瞎子,他們靠耳朵和鼻子捕捉敵人的方位,光與影合成的映像欺騙不了他們,虛招對他們無效,因為他們沒有眼睛,他們永遠最接近武功的真相。

    他們的身法像鬼魅一樣詭異,當他們和你對陣的時候,你會發現,他們其實並不止十二個人,而是二十四個人,三十六個人,四十八個人。

    當他走上通往前廳的長廊時,身後再多十八人。

    「十八夜叉」,十八個相貌醜陋到了極點的漢子,他們憑長相就可以嚇死小孩子。但是,他們從來不憑長相嚇人,因為他們的武功足以自傲。

    他們曾經殲滅了一個島嶼上所有的海盜,那個島上,有三千九百六十六名海盜,海盜頭子,是東海那邊隔著一片海洋的,一個自稱是太陽升起的地方的島國上排名第三的武士。

    當他走下那長廊之時,身後又再多了二十三個人。

    「天涯一刀」。他們有二十三個人,但是他們的名字卻叫做「天涯一刀」。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叫天涯一刀,他們的武功叫做天涯一刀,他們所有的人都只會一招,那就是天涯一刀。

    一刀,斷魂人在天涯。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周凌飛的笑容已經變樣,他直勾勾地看著華蓉,眼神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淫慾。

    三少現在很生氣,在他心中,他已經把華蓉當成了自己的女人,而現在周凌飛竟然當著他的面,當著他秦家三少的面,對華蓉露出這種神情。

    三少反而笑了,他笑吟吟地看著周凌飛,道:「好看嗎?看夠了嗎?」

    周凌飛笑著點了點頭,道:「當然好看,至尊的容貌天下無雙,就算看上一輩子也不會夠的。」

    三少微笑點頭,道:「周凌飛,就衝你剛才說過的話,你的壽宴就已該變成壽終正寢的喪宴。」

    周凌飛失笑道:「至尊都未責怪我,你又憑什麼在此大放厥辭?」

    周凌飛一語出口,舉座皆驚,原本喝酒喝得熱熱鬧鬧的廳裡廳外忽然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各懷鬼胎地看著周凌飛,神情各異。

    三少還未說話,獨孤鴻漸忽然拍案而起,指著周凌飛怒道:「周凌飛,副門主難道說不起你?我獨孤鴻漸雖然在門中地位比你低,但我主管本門刑律!我總說得起你吧?本門戒律,以下犯上者,斬一手一足,你自己看著辦吧!」

    周凌飛搖頭笑道:「獨孤鴻漸,我知道你對至尊有意思,可是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你配讓至尊看一眼麼?要知道,至尊喜歡的,可是像秦仁這樣的小白臉的。」

    華蓉忽然笑道:「周護法,你何時這麼大膽了?這種話也敢在本尊面前說出口來?」

    周凌飛笑道:「我一直很大膽,只是你們一直沒有發現罷了!至尊,今日這宴席,既是我的壽宴,也是你和秦仁的喪宴!」說罷,猛地將酒杯擲於地上。

卷五 第七章 雙雄 第三節
    「啪!」青銅酒爵砸碎地板的聲音在廳中迴盪,一陣衣袂帶風聲響起,五百身著黑衣,手持利刃的死士從院子裡、假山後、偏房中、屏風後湧出。

    一陣刀光閃動,那些對此變故一無所知的魔門中人及北疆軍將領、胡族將領們猝不及防之下,剛想作出一點反應,閃亮的鋼刀已經架上了他們的脖子。

    事實上,他們即使有反應的時間也沒用了,一些自恃功力深厚的魔門高手本想運氣震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鋼刀,卻發現,他們已經無法運功用力!

    「呼--」一陣輕風吹過,大廳南牆擋在一扇門戶前的屏風突然無故碎成了粉末,化為點點碎屑。

    煙塵瀰漫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背負著雙手的公子羽自那扇門戶後行出,走向華蓉與三少。而他身後跟著的數十個高手則飛快地自他身後分兩列閃出,靠四面牆壁而站,包圍了整個大廳。

    「公子羽?周凌飛,你竟敢背叛至尊!」獨孤鴻漸有氣無力地坐在桌子上,他本想衝過去和周凌飛拚命,可是剛一運氣,就發現自己的內力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你究竟給我們下了什麼藥?」

    「是『化功軟筋散』。」坐在獨孤鴻漸旁邊的趙子揚忽然笑了起來,他拍了拍獨孤鴻漸的肩膀,道:「獨孤啊,你脾氣不好,人又自大,得罪了不少人。我知道你又死忠至尊。可是至尊今天是必死之局,現在你也功力盡失,不知多少人惦記著要把你千刀萬剮呢!你我兄弟一場,我不願見你被人折磨至死,這便送你一程吧!」說著,兩手抓著獨孤鴻漸的肩膀,發力一搓,獨孤鴻漸的身子突然從中間分成了兩片,整齊得就像是刀劈的一般。

    鮮血激射而出,內臟淌了滿地,大廳中頓時充斥著一股窒人的腥臭味。

    「獻醜了,『顛倒乾坤』功的陰陽離合手,我練得還不是十分到家。」趙子揚微笑著,用沒染上半點鮮血的手舉起了酒杯,朝著華蓉示意了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華蓉不動聲色地看著趙子揚,道:「如此神功怎能說還沒練到家?趙護法過謙了。」

    華蓉與三少坐在獨孤鴻漸、趙子揚的對面,趙子揚突然出手,他武功又高,因此華蓉與三少均不及救援。而且就算是有機會救的話,三少也是鐵定不會出手的。對他而言,魔門與公子羽,都是他的敵人,除了他想保護,想救的人,別人他一概不理。

    「刺殺三少之事,是你跟周凌飛安排的吧?」華蓉笑問趙子揚。

    趙子揚點了點頭,道:「還有左天縱、憐舟鋒華父子。四魔使中,只有一個橫天王不是我們的人,不過他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華蓉微笑頷首,道:「想不到,你們倒真懂見風使舵。」

    趙子揚笑道:「至尊錯了,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背叛過至尊,因為早在三年前,我們就已經投靠了公子羽。之所以還混在魔門裡邊兒,就是等這一天。」

    瞬間便已將局勢完全控制,周凌飛得意洋洋,剛想說兩句話來表達一下他現在的心情,忽見三少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笑了一笑。

    周凌飛心中一驚,剛想作出警戒,忽發現原本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的三少不見了!

    下一個瞬間,三少已經出現在他面前,與他近在咫尺!

    周凌飛的手很快,三年前的武林大會上,他甚至想跟黎叔比一比誰的手更快的。

    但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的手慢得可憐。

    因為他的手還沒伸出去,三少的手已輕溫柔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只要我手心勁力一吐,你會在瞬間變成一灘血漿,屍骨無存。」三少輕笑著,可是他如此溫柔的笑容,在周凌飛眼中,卻比魔鬼更加可怖。

    「公子,救我!」周凌飛嘶聲道。

    「他救不了你,」三少笑看著周凌飛,「誰都救不了你。」

    公子羽在離三少一丈處站定,笑吟吟地看著三少。

    「果然是你,公子羽,你好心機,好手段啊!」三少看著公子羽,微笑著道:「看來,魔門裡,有不少你的人吧?」

    公子羽淡笑著道:「三少過獎,三少也是好功夫啊!實不相瞞,不僅是魔門,北疆軍中,亦有不少本公子的人。」

    說著,他向廳裡廳外環顧一眼,道:「現在,你們可以站起來了。」

    大廳裡頓時相繼站起至少四成人,其中有魔門各宗各堂的高手,也有北疆軍手握重兵的將領。那些無力站起的人,全都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這些在自己身旁站起來的同門、同僚、兄弟、朋友,他們不知道,這些人什麼時候竟成了公子羽的人!

    那些人站起之後,全都依次走到公子羽身後,對著公子羽叩拜道:「參見公子!」

    「公子羽,我們好像是盟友。」華蓉看著公子羽,沒有半點異樣表情地笑道:「既是盟友,你現在這麼做,卻是什麼意思?」

    公子羽笑道:「至尊說笑了。盟友是什麼?盟友是拿來背叛的。至尊不也是在我東海水軍中安插了不少魔門弟子嗎?可惜,他們中間,有的本來就是本公子的人,有的,現在也已經變成了本公子的人,那些不願意做本公子的人的,全都不用做人了。」

    「你說話,我愛聽。」三少笑瞇瞇地看著公子羽,道:「一個天下,怎能與別人共享?與盟友共享江山,不如一人獨佔。」

    公子羽拊掌笑道:「三少所言,甚得我心!這天下,本來就只能有一個主子。至尊你想做主子,秦三少想做主子,碰巧本公子也想做主子。想來秦三少與至尊是不願做本公子的奴婢的,所以,本公子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三少看了看周圍,道:「公子羽莫不是以為制住了魔門的人便可令本少爺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公子羽笑道:「三少爺不是魔門的副門主嗎?難道三少能置這些人的生死於不顧?」

    三少失笑道:「公子羽,你沒弄錯吧?魔門中人的生死又關我何事?就算你現在就把他們殺光,本少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公子羽笑道:「哦?就算本公子殺了華蓉,三少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三少搖頭笑道:「你殺不了她的,本少爺不會讓她死在你手上的。」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三少爺還是如從前一般,憐香惜玉得很哪!三少爺眼下抓著周凌飛,莫不是想以他為要脅,迫本公子放過華蓉?」

    三少道:「當然不是。我僅僅是看他不順眼,想要他的命罷了。再說了,公子羽會關心周凌飛的死活?恐怕和殺華蓉比起來,周凌飛的一條命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吧!」

    公子羽微笑搖頭:「三少爺錯了,對本公子而言,任何一個屬下都是重要的,本公子絕不會隨意放棄任何一個屬下。」

    三少爺笑道:「公子羽倒是挺會籠絡人心的。這麼說,我抓周凌飛還真是抓對了?」

    公子羽道:「不,你抓了凌飛也沒用。本公子想讓你看看兩個人,看過了那兩個人,三少爺再決定殺不殺凌飛也不遲。」說著,他輕輕拍了兩聲手掌,片刻之後,兩個黑衣死士便押著兩個人走進了大廳。

    三少一見那兩人,便搖頭苦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你早已抓了我的人……」

    被押進來的兩個,正是喬偉與黎叔。他們身上雖然未加任何束縛,但是神情委糜,步伐虛浮,一看便知功力被制。

    「三少,我跟老黎這下子陰溝裡翻船,失手啦!」喬偉看著三少,滿不在乎地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倆,公子羽暫時是不會殺我們的。」

    三少點了點頭,道:「我自然知道,公子羽暫時不會殺你們。」

    黎叔道:「三少,小心提防公子羽,他便是左元放的徒弟,切莫大意!」

    三少心中微微一驚,看著公子羽,道:「哦?你便是左元放的徒弟?」

    公子羽頷首笑道:「正是。元放公是本公子尊師,本公子蒙他老人家相授『金烏玄功』與『葵水神雷』,後來得知先師死於三少爺手中,這仇,本公子是一定要報的。」

    三少道:「能不能請教一下,左元放他是從何處學來這兩門上古奇功的?」

    公子羽笑道:「先師是在夢中蒙神人相授。」

    三少撇了撇嘴,道:「騙鬼的吧?夢中得神人相授?嘿嘿,依我看,左元放恐怕是挖了前朝開國君主姬軒轅的和前朝大祭祀太公望的墓,才得了這兩門上古奇功的秘籍吧?」

    公子羽淡笑道:「有時候,真相沒有謊言好聽,也沒有謊言那樣更有傳奇色彩。」

    三少知道,他蒙對了。現在他心裡很有些不平,早知如此,他也去遍天下尋找姬軒轅和太公望的墳墓了。不過,他也在暗歎左元放運氣實在太好。姬軒轅和太公望的墓據說各有九十九處疑塚,只有一處真墓。數百年來誰都不知道二人的真墓在哪,沒想到卻被左元放挖著了。

    公子羽又道:「三少,現在我手上有兩個人,而你手上只有一個人,你是不是考慮一下,放過凌飛?」

    三少笑著點了點頭,道:「可以。」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三少輕輕一推,周凌飛便倒在了公子羽身旁。

    「你放了凌飛,就不怕我殺了喬齊天和黎古定?」公子羽不動聲色地道。

    三少搖了搖頭,笑道:「你不會殺他們的。有他們在你手上,你才能讓我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手。若是殺了他們,本少爺便可放手一搏,這樣的話,對你而言,太不划算。」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三少爺說得沒錯。不過,本公子手上還有別的人質。十個。」

    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便見十個黑衣死士手起刀落,切斷了十名魔門高手的脖子。

    「至尊,約束一下三少爺好嗎?」公子羽淡笑著看著華蓉,道:「否則的話,本公子不敢保證,這些真正忠於你的人,會不會一個不留。」

    華蓉笑盈盈地看著公子羽,道:「公子羽想藉著這些人質,讓我與三少束手就擒?公子羽不是會兩門上古奇功嗎?為何不與本尊與三少放手一搏,親手殺死我們?」

    公子羽搖頭笑道:「本公子不是想讓二位束手就擒,而是想讓兩位引頸就戮。心懷天下者,不逞匹夫之勇。能用最少的損失,最便捷的手段殺掉你們,本公子不願多費半點力氣。」

    三少拍手笑道:「公子羽果然是個人物!秦某佩服!」

    公子羽向著三少微微躬了躬身,笑道:「三少爺過獎了。智者,兵不血刃,屈敵於無形。愚者,方以蠻力相搏。三少爺如此聰明,難道也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三少朝公子羽擠了擠眼,道:「我自然是懂的。可是公子羽是不是太大意了?」

    公子羽笑道:「三少說的是什麼意思?」

    三少抬手虛指喬偉與黎叔,道:「僅用兩個手下押著偉哥和黎叔,難道公子羽認為,本公子救不了他們?」

    公子羽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道:「三少爺想救便救,本公子絕不加阻攔。」

    三少有些疑惑地看了公子羽一眼,道:「你該不是腦袋壞掉了吧?他們兩個可是你最有力的人質。」

    「難道三少爺真會為他二人引頸就戮?以他二人的忠義,真會眼睜睜看著三少你不作反抗被本公子的人殺死?」公子羽反問道:「既如此,我還要他們兩個有何用?」

    三少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可是是你說的!」說話間,三少驟然自原地消失,下一個瞬間,便出現在被兩個死士押著的喬偉和黎叔面前。

    他飛快地出手,兩指點倒了兩個死士,在他點倒兩個死士的瞬間,他忽然嗅到了一絲異味。

    那是火藥的味道!

    「不好!」三少驟然色變,他猛地一拉喬偉和黎叔,將他二人擲向華蓉,但是還沒等他施展那瞬間移動一般的輕功,便聽一聲爆響響起。

    是炸藥爆炸的聲響,那兩個死士的身體化作了兩團爆裂的火焰,灼熱的火焰和狂暴的氣浪席捲了他們身體方圓三丈內的一切,地面被炸出了兩個深五尺,直徑近一丈的大坑。

    三少在爆炸的瞬間將身子縮成了一團,運功於後背,用後背去承受爆炸的威力。

    火舌灼穿了他外面的長袍,他背後所有的衣服都已被燒為灰燼,只剩下那件不壞金絲甲。

    氣浪將他的身子掀得向前撲飛而出,地面上的碎石如暴雨般敲打著他的後背裸露在外的部位,在上面留下點點傷痕。

    在三少向前拋飛之時,公子羽笑著向三少劈出了兩掌。

    兩道隔空掌勁狂飆一般襲向三少,一道金黃,一道蒼藍。

    掌勁破空聲猶如山風狂嘯,又如雷動九天!

    華蓉在接住了給三少拋來的喬偉和黎叔之後,清嘯一聲,瞬移到了公子羽對面,身周撐開一張金黃色的光罩。

    她雙掌連擊,一連擊出四道漆黑如墨的掌勁,迎向公子羽那道蒼藍色的掌勁。

    轟轟連響中,華蓉的四道隔空掌勁擊中了公子羽那道蒼藍色的隔空掌勁,將其削弱不少,但並未將其完全消滅。殘勁擊在了華蓉身周的那金黃色光罩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那光罩搖曳了兩下,光芒黯淡幾分。

    而另一道金黃色的掌勁,則徑直襲向正給炸得往前撲飛的三少,三少心有所覺,狂嘯一聲,修羅魔瞳再度出現!

    他一掌推出,遮天手與公子羽那道金黃色的掌勁正面交擊。

    一聲爆烈的巨響,整間屋子都給震得劇烈搖晃起來,天花板上灰塵簌簌落下,那些失去了力氣軟坐於座中的賓客給震得滾倒了近半。

    三少落於地面,嘴角掛著一縷鮮紅的血絲。他隨手扯掉身上那破爛的外袍內衣,上身只剩下一件不壞金絲甲。

    但是他隨即又將不壞金絲甲脫了下來,拋給了華蓉。

    「把它穿上!」

    華蓉接住不壞金絲甲,道:「可是我有魔法盾……」

    「穿上!」三少用勿庸置疑的語氣道:「你的魔法盾經不起幾下子,這件不壞金絲甲卻是永遠不壞。再說,我有防禦無敵的龍吟,卻要這甲作甚?你的虎嘯雖然攻擊力比龍吟稍強,防禦卻差了許多。穿上這件甲,至少可以護住全身大半要害!」

    華蓉神情複雜地看著精赤著上身,露出一身勻稱健壯的肌肉的三少,欲言又止。

    三少看著公子羽,緩緩拭淨嘴角血跡,冷笑道:「本少爺傷勢不重,又救出了偉哥和黎叔,公子羽,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卷五 第七章 雙雄 第四節
    公子羽點了點頭,笑道:「三少說得對,沒有了喬齊天和黎古定在手上,本公子的確無法讓三少你引頸就戮了。可是至尊呢?你又是如何想的?你是否不會在乎你門下弟子們的死活呢?」

    華蓉手握著那件留有三少餘溫的不壞金絲甲,對著公子羽嫣然一笑,這一笑,直令百花凋殘,金石為開,便連心如止水的公子羽,心中都微微泛起一縷波瀾。

    「這一次,本尊是大意了。」華蓉笑盈盈地道:「明知你公子羽可能在定州中,卻還來參加周凌飛的壽宴兼喪宴,明知公子羽你有『化功軟筋散』之毒,卻找不到解藥,還讓這些忠於我的弟子們放心大膽地吃這酒宴。呵呵……本尊自命天才絕頂,卻不料公子羽更加計勝一籌,這一次,本尊栽得心服口服。」

    公子羽朝著華蓉微一躬身,道:「承蒙誇獎,不勝榮幸。卻也不能怪至尊大意,畢竟至尊你不會想到魔門中竟會有這麼多我的人,而且都合起來騙你,也想不到我會在至尊全城戒嚴,大查內奸的當口動手。你再智計無雙,也是沒辦法算無遺漏的。至尊既然認栽,那便請自裁吧。至尊死後,本公子會善待這些魔門弟子的。」

    華蓉笑道:「公子羽真個不解風情,似蓉兒這般女子,公子羽也捨得讓蓉兒去死?」

    公子羽淡笑道:「江山最重。」

    華蓉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蓉兒就唯有與三少聯手,與公子羽你放手一搏了。」

    公子羽微有些驚詫,道:「哦?難道至尊不管門下弟子的死活了?」

    華蓉笑著,看了三少一眼,道:「魔門沒有了,我還有三少。可是若連命都沒有了,我便什麼都沒有了。」

    公子羽笑容漸斂,搖頭歎道:「本公子錯看你了,想不到你竟如此不體恤下屬。五十個。」

    一聲令下,五十名黑衣死士手起刀落,斬落五十個人頭。

    「至尊,沒有多少時間讓你考慮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公子羽道:「否則的話,魔門就真的沒有了。」

    「我死了,魔門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死,我還可依靠三少,讓三少助我重建魔門。」華蓉幽幽地說著,眼中漸漸泛出晶瑩的淚光,臉上綻出最燦爛,最嫵媚,最動人的笑容,她笑著,目光自所有被制住的魔門弟子及那些忠於她的北疆軍將領們臉上一一掠過,用略帶哽咽的語氣,幽幽地道:「你們,願意為我死嗎?」

    「願意!」一聲大吼,一名魔門弟子掙扎著站了起來,道:「弟子的命是至尊的!」說罷,一頭朝著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撞去,嚓地一聲輕響,刀刃深深地沒入了他脖子裡。

    「我願意!」又一名魔門弟子站了起來,「我願意!」又是一人,「我們願意!」又是一群人,「我們都願意為你去死!」這次,站起來的是那些北疆軍的將領。

    「我願意!」一名死士過於激動,一刀捅進了自己脖子裡。

    「我,我也願意……」千帥嚅囁著說了兩句,聲音便嘎然而止。站在他身後一名天涯一刀揮刀將他自肩劈成了兩半。

    「嘰裡咕嘟,咕咕嘰嚕嚕嘎突呃!(胡語:仙子啊,俺也願意為你死啊!)」阿蒙黎護髮狂一般抓著他的骨杖朝著身旁的死士猛打,一見大祭祀動手了,胡族的將領們也都開始暴動起來。

    三少看著這瘋狂的,躁動的一幕,喃喃自語道:「老子這下子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傾國一笑了,娘的,蓉兒這笑要是用在戰場上……妙不可言啊!」

    「跟他們拼了啊,他們要害至尊啊!」那些已經無力殺人的魔門弟子和北疆軍將領狂吼起來,他們手無寸鐵地撲向身旁的死士們,那本應該一點力氣都沒有的肢體突然爆發出可怕的力量,將他們身旁的死士們一一撲倒在地--或許那些死士,此刻已大半失去了鬥志。

    魔門弟子和北疆軍將領們用手掐,用指甲抓,用牙齒咬,用最原始的武器與本可以一刀就將他們了斷的死士們瘋狂地肉搏著,他們那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來的力氣將被他們按倒在地的死士們一個接一個撕成了碎片,那些不畏死亡的死士們此刻卻爆發出無比驚懼的慘叫。

    公子羽無奈地歎了口氣,局勢已經亂了,已經沒辦法控制了。他必須得承認華蓉的魔力,只有華蓉,才能在這種時候反客為主,也只有她,能令他那如一潭死水般的心泛起漣漪。

    正因如此,公子羽更要殺華蓉。因為他不需要感情,不需要心動,他要的,只是江山。

    「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清場。」公子羽淡淡地發出了命令。

    人頭,很多的人頭。

    遍地的人頭,到處亂滾,蜿蜒的血流,匯成一汪鮮血湖泊。

    五百個死士,連同所有赴宴的,忠於華蓉的魔門弟子和北疆軍將領,以及所有的胡族將領們,包括大祭祀阿蒙黎護,全部被斬首。

    「清靜了。」公子羽看著華蓉,淡淡地道:「你的人,全死光了。魔門、北疆軍現在全是我的了。」

    華蓉點了點頭,笑道:「這樣不是更好?我無後顧之憂,三少也沒有,我們豈非可放手一搏?」

    公子羽奇道:「你一點都不傷心?我葬送了你的勢力,你的野心,你再也沒機會成為古往今來唯一的女皇了。」

    華蓉搖了搖頭,道:「傷心又有何用?沒有命,當女皇只是一個笑話。留著命,雖然將來不一定會成功,至少也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公子羽深吸一口氣,道:「我小看了你,你一個女子,卻也有這般心胸,這等魄力,這樣冷靜,這種壯士斷腕的勇氣!這個局,已經沒用了。」

    三少上前一步,與華蓉並肩而立。他看著公子羽,嘴角浮出一抹冷酷的譏笑,道:「公子羽,你想借偉哥和黎叔引我上鉤,炸死我,卻非但沒炸死我,還被我救出了他們。現在你手上一個人質都沒有了,你憑什麼跟我們鬥?就憑你的武功嗎?」

    「本公子知道你們有天兵。」公子羽淡笑著,「龍吟虎嘯合璧,天下無敵,就連我也沒辦法打敗你們。這次是我失算,我沒想到三少你的反應居然這麼快,身上那件甲居然這麼好。更沒想到的是,至尊居然這麼冷靜,這麼會分析形勢。但是,三少爺,你有沒有想過,在你跟至尊聯手對付本公子的時候,本公子可讓人殺掉喬齊天和黎古定?」

    三少冷笑,「你是在威脅我?」

    公子羽笑道:「你們只剩下四個人,其中兩個還是需要人保護的廢人,你們剛好一人保護一個。」

    華蓉道:「你是什麼意思?」

    公子羽道:「我讓你們離開,帶著喬齊天和黎古定離開定州城。雖然殺不了你們,可是得了你的魔門和北疆軍,也總算是聊勝於無了。」

    華蓉呵呵一笑,道:「公子羽,我原以為,天下最自大的人是三少,沒想到,那人應該是你才對。你以喬齊天和黎古定的生命來威脅三少,無非是欺我們無人能保護他們二位,是不是?那我便告訴你,你不要以為,我們在這種時候出門,會真的不作任何防備!死亡武士!」

    華蓉一聲清嘯,房頂忽然破開兩個大洞,兩條全身包裹在黑布中,只餘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黑影突然從天而降,落到了華蓉身後。

    「你們,好好保護他們二人。」華蓉纖手一指喬偉和黎叔,道:「記住,不能讓他們傷了半根毫毛。」

    兩個用高手的屍體煉出來的死亡武士機械地點了點頭,走到喬偉和黎叔身旁,一左一右將二人衛護在中央。

    公子羽失笑道:「兩個人?兩個人就想護住喬齊天和黎古定?」

    華蓉嫣然一笑,回望那兩名死亡武士,道:「公子羽不信你們的實力,你們是不是要表現一下?」

    那兩名死亡武士中的一個機械般地點了點頭,忽然縱身躍向八大鐵衛中的一個。他起步時以右腿蹬地,蹬地時的大力竟將地面蹬出一個深達三尺的大坑,碎石亂飛。而當他起步之時,速度竟然快到不可思議,整個身體好像化成了一道朦朧的淡黑色影子,破空聲便如山風呼嘯!

    公子羽的臉色微微一變,喃喃道:「這是……」

    他正說時,那死亡武士已在瞬間掠至一名鐵衛面前,雙拳連環擊出,一連擊出十三拳!

    那鐵衛反應也相當之快,虎吼一聲,與那死亡武士對了十三拳,每一次雙拳互擊時都發出一聲打雷般的悶響。

    十三拳過後,那死士武士飛快地抽身後退,又在瞬間掠回喬偉與黎叔的身旁。

    那鐵衛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拳頭出神,他看到,自己的一雙拳頭忽然自拳背上各自出現一條裂口,然後那條裂口迅速擴大,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一直蔓延到他一雙拳頭,蔓延到手腕、手肘、整條手臂、兩個肩膀、脖子、腦袋,然後是全身。

    裂痕漸漸加深,血慢慢滲了出來。

    隨著裂痕越來越深,那慢慢滲出來的血最後竟變成了噴湧,那鐵衛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噴血,他全身的血好像都噴了出來。

    然後他轟然倒地,山一般的身軀重重地栽倒在地,將地板砸得塵灰飛揚。

    「果然……是藥人……」公子羽神情漸顯凝重,「想不到,你居然可以煉出藥人。我嬴家歷代要花二十年才能煉出一個藥人,而你,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煉出了兩個……」

    華蓉笑道:「我的手段,又豈是你們嬴家人可比的?公子羽,你說,這兩個死亡武士,配不配守著喬齊天和黎古定?」

    公子羽淡笑道:「當然配了。」

    華蓉點了點頭,嬌笑道:「那好,公子羽,對不住了,我和阿仁,現在就要來取你性命了!虎嘯!」

    三少同時大喝一聲:「龍吟!」

    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龍吟,一聲虎嘯。兩記巨響同時響起,夜空中一金黃一赤紅兩道光芒糾纏著飛掠而至。

    早在公子羽現身之時,三少便與遠在天京城的龍吟取得了聯繫,龍吟在那個時候便已向著定州城趕來,三少故意與公子羽說那麼多話,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而華蓉的虎嘯本就在定州城內,隨傳隨到,一聲呼喚之下,自然瞬息即至!

    「在我們穿上龍吟虎嘯之前,你還有機會殺我們!」三少故意挑釁。

    公子羽哈哈一笑,道:「三少爺說笑了!兩位不著龍吟虎嘯聯手合戰本公子,本公子亦要百招開外方能取兩位性命,龍吟虎嘯一到,本公子還有命否?所有人撤退,調集北疆軍神弓營、鐵騎營!對了,本公子還要去胡族軍中造謠生事,就說是你們殺了他們的大祭祀和今日前來赴宴的將領!到時候,胡族人一定會與你們拚命的!哈哈,本公子倒要看看,二位能否帶著喬齊天與黎古定衝破幾十萬大軍的軍陣!」

    說話間,他向著三少與華蓉各劈出一記隔空掌,然後抽身疾退。至於廳內的其他人等,則在公子羽發令時便已向著四面八方逸去,那些個效忠公子羽的北疆軍將領則飛快地朝著軍營方向掠去,準備調兵遣將去了。

    待三少與華蓉將公子羽劈向他二人的掌勁化解之時,公子羽及他的人早已出了周府,跑得一乾二淨。

    三少苦笑著,透過被兩名死亡武士打破的屋頂大洞看了看在屋頂上空盤旋著龍吟與虎嘯一眼,道:「娘的,公子羽倒是奸滑得很,一點英雄氣概都沒有,說逃就逃了。」

    華蓉道:「正是這樣他才可怕。好了,不能在此久留,要是讓公子羽帶大軍將我們圍困的話,那就更沒辦法脫身了!」當下二人飛快地掠出周府,向著定州府衙方向掠去。兩個死亡武士背著喬偉與黎叔跟在他二人身後,龍吟與虎嘯則一路吟嘯著在天空中跟定二人。

    三少要去定州府衙,是因為柳逸菲和易菁菁還在那裡,他不能棄下這兩個用命保護他的女子於不顧。華蓉要去定州府衙,則是因為三少要去那裡。在這個時候,三少與華蓉已經有了一種無聲的默契,就好像心靈相通一般,彼此之間不能說,也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定州府衙裡已經空無一人了,華蓉早知會有如此情形。

    二人來到柳逸菲和易菁菁養傷的房內,卻發現她二人已經不見了。

    華蓉道:「定是給公子羽的人擒了去!」

    三少點了點頭,道:「公子羽手眼通天,要擒她倆也不是難事。他擒逸菲和菁菁,應當也是想借她二人來威脅我。」

    華蓉道:「但是現在我們沒辦法救她們了!第一不知道她們給公子羽關在哪裡,再者我們現在也沒時間去慢慢尋找。」

    三少咬了咬牙,道:「公子羽,媽的,不是英雄!他根本連西門無敵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不,」華蓉看著三少,靜靜地道:「公子羽比西門無敵要厲害得多,他擅於用一切手段來製造對自己最有利的形勢,他不顧面子,不講道義,不擇手段。你要跟他爭奪天下,就必須學會他那一套!」

    三少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我總算明白了。江湖中或許還有英雄,可是逐鹿天下之時,英雄……只會死無葬身之地!」說罷,他拉著華蓉的手,大步走出了房門。

    夜雨朦朦,三少與華蓉在雨中疾奔,他們所去的方向,是定州城的北城門。

    三少要帶著華蓉回天京城。

    兩個死亡武士背著喬偉和黎叔緊跟著他們,死亡武士永遠不會叫累,不會叫苦,受傷不會痛,面對功名利祿不會背叛。

    在這個時候,死亡武士是最忠誠可靠的夥伴。

    離北城門還有一百丈的時候,一陣暴雨般的鐵箭忽然從天而降,逆向三少等人。

    在這一瞬間,龍吟虎嘯自天而降,附於三少、華蓉身上,兩人同時著甲。

    著甲之後,二人正待帶著死亡武士衝擊城門,卻聽北城門那邊傳來一聲大笑:「三少,華蓉,北城門外有北疆神弓營、鐵騎營及五萬步兵、胡族三萬騎兵把守,若是你們覺得有把握衝破此陣勢的話,儘管過來吧!」這聲音,正是公子羽的聲音!

    三少與華蓉對視一眼,又折往東面掠去。

    這時公子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三少,華蓉,你們就別白費力氣了!東城門和西城門有胡族屠圖哈族的神箭手各一萬五千人,及北疆軍各三萬,胡族軍各八萬把守,也是無法通行!二位要走,還是往南去吧!」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2:01
卷五 第八章 銷魂 第一節
    「媽的,他把我們逼到南邊兒,那豈不是要與天京城背道而馳?」三少憤憤地道:「居

然動用幾十萬大軍來攔我們這麼區區幾人!」

    華蓉道:「我不是說了嗎?公子羽擅長不擇手段來製造對他最有利的形勢,我們往南去

的話,對他自然最為有利。南邊雖說不是他的天下,可也不是我們的天下!」

    喬偉忽然叫道:「三少爺,你們別管我和老黎了,把我們放下吧!如果沒有我們兩個累

贅,以你和華姑娘的輕功,穿過這軍陣也不是難事……」

    三少不假思索地道:「好,沒問題!蓉兒,讓你的手下把他們兩個老不死的扔這兒!」

    黎叔聞言一聲不吭就暈了過去。

    「三少!」喬偉忽然聲淚俱下:「你怎能如此狠心?怎麼說我也跟著你出生入死數年,

你怎能不顧一點情份……」

    三少奇怪地道:「剛才不是你大義凜然地說叫我們扔下你們這兩個累贅的嗎?」

    喬偉無比悲憤地道:「我只不過是想表現一下我們的忠義,誰知道你居然……居然……



    「娘的,怕死就別充大義凜然!」三少不屑地道:「就知道你這老小子心裡怎麼想的。

」轉對華蓉道:「蓉兒,現在我們無路可走,又不能扔下這兩個老不死的,看來咱們只有往

南去了!」

    華蓉點了點頭,道:「好,就往南走。」

    喬偉頓時破泣為笑,黎叔也樂呵呵地醒了過來。

    當下三少與華蓉帶著兩個背著喬偉和黎叔的死亡武士折往南城門方向奔去,奔馳一陣之

後,三少等人便到了南城門前。

    南城門大開著,城上城下沒一個人把守,三少想都不想便往城門口衝去,華蓉一把拉住

他,道:「小心有詐!」

    三少笑道:「不會有詐的。公子羽就是想我們往南邊兒去,他要是想把我們困在城裡的

話,雖然有可能把我們困住,但是困住我們之後,他的人就不用做其它事了!」說罷,一把

抓住華蓉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一口氣衝過了城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公子,他們出城了。」卓非凡走到公子羽身旁,躬身道:「公子,要不要派人跟著他

們?」

    公子羽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沒有人能跟住他們。」他看了卓非凡一眼,問道:「

非凡,你有話要說?」

    卓非凡道:「屬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子為何不將秦仁與華蓉困死在定州城中,反要任

他們脫身?」

    公子羽淡笑道:「要困住秦仁和華蓉談何容易?若是逼得他們做困獸之鬥,我們必損兵

折將,還不如把他們逼走。反正魔門差不多被瓦解了,北疆軍也落入本公子掌握之中,胡族

又跟他們結下了樑子,只要他們不回天京城,他們就無力興風作浪。等到本公子平了小霸王

沈沖的霸王軍,便去攻打天京城。滅了秦家和鐵家之後,秦仁和華蓉縱有天大本事,也無力

回天了。」

    卓非凡道:「但是秦仁與華蓉不除,公子您今後就算得了天下,他們恐怕也會危及公子

的安全啊!」

    公子羽緩緩搖頭,道:「要除掉他們也不容易,現在秦仁和華蓉走到了一路,龍吟虎嘯

合璧,天下無敵。除非他們腦子壞掉了,單槍匹馬衝擊數萬大軍,死戰不退,我們方有機會

殺死他們。可是秦仁與華蓉均是頭腦冷靜之輩,又哪會輕易做這等蠢事?除非……」說到這

裡,公子羽頓了一頓,笑看了卓非凡一眼。

    卓非凡笑著接道:「除非我們給他們製造一個非戰不可的理由。」

    公子羽點頭笑道:「不錯,除非他們有非戰不可的理由。非凡哪,當日秦仁重出江湖的

第一戰,似乎是在烏雲城中,瓦解匪軍戰王軍的那一戰啊!」

    卓非凡笑道:「公子所言極是。秦仁一怒為紅顏,單刀匹馬殺戰天王兄弟,瓦解戰王軍

,為的,就是救他那被戰王軍擄去的女人和兒子。秦仁不是負情薄倖之人,他從前雖然是個

無行浪子,但是最近不知怎地轉性了。我們手上,有兩個魔門的丫頭,她倆當日為護秦仁,

不惜犧牲生命,秦仁若見她們有難,不會袖手旁觀。」

    公子羽道:「兩個丫頭還不夠,她們跟著秦仁的時日尚短,秦仁若真心懷天下,不見得

會為這兩個丫頭赴死。非凡哪,你去查一查,秦仁最愛的女人是誰,想辦法把她們請到定州

城來。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你都帶去吧,天京城……畢竟是秦家和鐵家的大本營

。」

    站在公子羽身後的張天鄆忽然上前一步,道:「稟公子,屬下的師妹黎小葉與屬下自小

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但是黎古定為了討好秦仁,把她獻給了秦仁,眼下她該也在天京城中

。屬下懇請公子恩准屬下與卓大人同去,屬下有把握取得黎小葉的信任,這樣的話,也可令

卓大人方便行事。」

    公子羽緩緩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你便與非凡同去吧!你們今晚便出發,要在定州

城的變故傳到天京之前,連夜趕到天京。記住,只能智取,切不可力敵。若事情敗露,須當

機立斷,馬上撤走。本公子不希望看到你們去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半點傷害。」

    張天鄆和卓非凡頓時感激涕零,跪拜道:「公子隆恩,屬下當以死相報!」

    公子羽搖頭道:「我不需要你們死,我要你們好好活著。只有活著,才能助本公子成就

大業,才能與本公子共享這錦繡河山。非凡,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了。本公子要回東海

,準備起兵攻打小霸王沈沖。北疆軍就留在定州,他們會聽命於你的。至於胡族,縱不會聽

命於你,也不至於和你搗亂。至少,在獵殺秦仁、華蓉一事上,他們會大力相助的。等本公

子回到東海的時候,你們的事情,想必也會辦得差不多了。霸王軍一滅,本公子即揮軍北上

,與你們會合,奪天京城!」

    ※※※※

    天亮的時候,雨漸漸下大了。

    連夜在雨中奔行三百里,內力深厚如三少,在這個時候也有些撐不住了。

    他猛地停住腳步,攤開四肢,仰躺在滿是泥濘的地上,任泥水將他的身體浸透。

    他仰望著灰暗的天空,和空中揚揚灑下的雨滴,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吞嚥著天

上降下的雨水。

    華蓉在他身旁停了下來,她看著赤裸著上身的三少,道:「怎麼了?累了嗎?」

    三少搖了搖頭,道:「有點累,但這不是我停下來的理由。」頓了頓,他緩緩地道:「

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像今天這般狼狽過。就算是三年前,我們面對西門無敵,無計可施不得

不逃之時,也逃得從容灑脫。」

    華蓉安慰道:「這次不一樣,這次我們面對的不僅有一個比西門無敵武功更強的高手,

還有數十萬大軍。能保住命,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三少笑了笑,忽然扭頭看著華蓉,道:「你真好看。」

    華蓉俏臉一紅,嗔道:「這時候還說這些俏皮話兒,討打嗎?快起來,你這樣躺著像什

麼樣子,髒死了。」

    三少笑著坐了起來,背上已經沾滿了泥濘,正順著雨水往下淌。他那條黑色的絲綢長褲

已經給泥污染得失去了本色,一片黃黑相間,還沾著許多草葉。

    三少看著華蓉,笑瞇瞇地道:「蓉兒,今天我算是飽眼福了。感謝老天,下了這麼一場

雨,感謝公子羽,是他讓你在雨中跑了這麼久。」

    華蓉一愣,低頭一看自己的身子,只見那被雨水淋濕的薄衫正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身上,

將她那玲瓏有致地身段完美地展現出來。更要命的是,胸脯上那兩點此刻也清晰可見。

    華蓉臉紅得更厲害了,她飛快地轉過身子,呸了一聲,道:「不准看!」

    三少哈哈大笑,道:「蓉兒,我已經對你坦誠相見了,你現在這樣子還隔著好幾層衣服

,怎地就不肯讓我看了?你未免太小氣了罷!沒想到啊,當年在我面前,口口聲聲說要陪我

共度良宵的九陰聖女,今日卻也會露出這般小女兒情態……」

    華蓉紅著臉嗔道:「當年那是因為,是因為奉了西門無敵之命,要勾引你來著。現在,

現在卻是不一樣了。」

    三少促狹地笑著,道:「哦?現在怎地不一樣了?現在就不用勾引我了嗎?」

    「你……」華蓉氣極,忽然嫣然一笑,道:「好啊,你要看是吧?那我現在便讓你看。

」說著便伸手去解衣帶,同時還招呼了一聲:「喬前輩,黎前輩,有好戲看哦,快來看哪!



    喬偉和黎叔頓時從兩個死亡武士背上跳了下來,一邊屁顛屁顛地往這邊跑,一邊叫道:

「有什麼好戲看?你和三少上演打野戰嗎?那敢情好看!」「脫啊脫啊,害羞個什麼勁兒啊

,快脫啊!」

    兩人說著,跑到了三少和華蓉身旁,蹲了下來,不知從哪裡掏出兩包爆米花,一邊嚼爆

米花一邊睜大眼睛看著三少和華蓉,嘴裡還不住地催促著:「快點啊,觀眾們都等著呢!」

    三少苦笑一聲,道:「蓉兒……你這一手,還真是好得很啊!」

    華蓉眨了眨眼,歪著腦袋,俏皮地笑著,道:「那你現在還要看嗎?」

    三少正氣凜然地道:「千萬別便宜了那兩個老流氓!」然後站起身來,附在華蓉耳邊,

小聲道:「等下我們找間客棧,我們兩個開一間房間,到時候我再仔細研究研究……」

    華蓉頓時掄起粉拳就往三少身上砸去,三少大笑著跑開,跑到喬偉和黎叔身旁,兩手將

二人提了起來,道:「要看好戲是嗎?現在給你們表演空中飛人!」說罷將二人一把扔了出

去,狠狠地砸進了泥濘中。

    「好了,趕路吧!得找個有人的鎮子,洗個澡換身衣服吃頓飽飯好好睡上一覺了……」

    又在雨中奔行了一個多時辰,一個籠罩在煙雨中的小鎮終於出現在三少等人眼前。

    三少望了華蓉一眼,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笑道:「蓉兒啊,這地方,可是找到了哦!」

    ※※※※

    天京城,秦府。

    黎小葉正在杜曉妍房內跟杜曉妍學彈琴,忽有一個婢女匆匆走了進來,對著黎小葉和杜

曉妍行了個禮,道:「黎小姐,府外邊兒有個自稱是您同門師兄的年輕男子求見。」

    黎小葉好奇地問道:「哦?我的同門師兄?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

    那婢女道:「那男子只說,他有個小名兒,叫鄆哥兒。」

    黎小葉笑道:「我知道了,你去把他請到偏廳,我一會兒就去見他。」待那婢女離開後

,黎小葉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自語道:「義父已經把他逐出師門了,他來找我做什麼呢?

難道是在外邊混不下去了,想讓我求義父讓他重列門牆?」

    杜曉妍道:「你那被逐出師門的師兄撿黎叔不在的時候來見你,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你

去見他,不怕阿仁生氣嗎?」

    黎小葉笑道:「曉妍妹妹,鄆哥兒是我的師兄,阿仁也是知道他的。我去見我師兄,又

是在秦府裡邊兒見面,阿仁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的。」

    杜曉妍想了想,道:「那我陪你去吧。」

    黎小葉呵呵一笑,道:「你呀,怕是我背著阿仁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想去監督我吧?



    杜曉妍微笑道:「沒有的事,只是這下雨天悶得慌,又不能出門逛街,所以想跟著黎姐

姐你去見見你那師兄,看看他有沒有資格惹阿仁生氣呢!」

    黎小葉道:「些話怎講?」

    杜曉妍道:「若是你師兄是人中龍鳳,你去見他,阿仁可能會生氣。但若你那師兄是人

中蟲草,你便是見他,阿仁又怎會生氣呢?」

    黎小葉噗哧一笑,道:「你也是個厚道人,現在跟著阿仁這麼久,怎地也變得這般尖酸

刻薄了?好啦,走,陪我去見我師兄!」

卷五 第八章 銷魂 第二節
    張天鄆站在秦府大門外,撐著一把油紙傘,靜靜地等待著。

    他現在的心情是激動的,既因為可以借此立下一大功,還因為可以再次見到他一直暗戀著的小師妹。

    他希望能在師妹面前,堂堂正正地告訴她,他現在也有出息了,他現在也遇到了一個看重他的能力,給他施展才華的機會的好主人。

    他甚至想告訴小師妹,他並不比秦仁差,他將來的成就絕對不下於秦仁。

    但是,他很明顯地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張天鄆現在是在給別人打工,而三少,則是自己創業當老闆。

    又或者,他是刻意不去想這些。

    儘管心情無比激動,但是張天鄆的神情卻很平淡,淡然地就像超脫物外的老僧。他現在的修心功夫,也已經相當不錯了。

    等了一陣,那前去通報黎小葉的婢女自大門中走了出來,來到張天鄆面前對他微微躬身,道:「公子,黎小姐有請,請隨婢子來。」

    張天鄆躬身還禮,微笑著道:「多謝了。」

    張天鄆隨著這婢女往秦府內行去,邊走邊裝出隨意的樣子,四下打量著。秦府很大,也很安靜,看上去沒有多少人。但是張天鄆卻感到,從他一踏進大門的一刻起,便有許多帶著警惕意味的氣機鎖定了自己。

    他知道,這看上去安寧祥和的秦府事實上卻是處處殺機,暗處也不知潛伏了多少高手護衛。

    張天鄆迅速盤算起來,這一次來天京城,他和卓非凡共帶來了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計五十三名高手,但是憑這五十三名高手顯然無法潛進秦府,強攻則更加沒有可能。

    天京城如今已完全在秦家和鐵家的控制之下,城裡城外屯兵三十餘萬,若是貿然行事,事情敗露的話,他們想跑都沒可能。

    所以,必須想辦法將秦仁的女人誘出秦府,在秦府外避開秦家與鐵家的人的眼線,設計擒拿。擒獲之後,不能作任何逗留,須即刻出城。

    一邊盤算著,張天鄆一邊隨那婢女來到了三少的女人們居住的那處庭院旁的一座偏廳裡。照規矩,在還沒過門前,這些與三少有了關係的女子還不能算是真正的秦家人,她們要會客,不能在主屋的大客廳裡,只能在這等偏廳中。

    張天鄆踏進了偏廳,黎小葉與杜曉妍已經在廳中候著他了。

    張天鄆看到了黎小葉,他臉上浮出一抹得體的微笑,對著黎小葉微一躬身,道:「師妹,三年未見,別來無恙?」又對杜曉妍躬身道:「杜姑娘,三年前你我見過一面,可還記得在下否?三年未見,杜姑娘風采更盛往昔啊!」

    黎小葉與杜曉妍各自回了禮,杜曉妍笑盈盈地道:「公子有心了,沒想到公子僅見過曉妍一面,卻還記得小妍。」

    黎小葉細細打量著張天鄆,她陡然發覺,這曾經有些浮滑的師兄,現在好像變得成熟多了,行為舉止已經相當得體。

    而杜曉妍在看了張天鄆一陣之後,放下心來。在她看來,這張天鄆雖然長相還不錯,行為舉止也很得體,但是眼神中卻缺少一種東西。杜曉妍想了想,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張天鄆缺少的東西呢?是擔當、魄力!對,正是擔當、魄力!

    而且他的眼神太平靜了,平靜得像是刻意裝出來的一般。按理說,見到許久不見的小師妹,他不該如此平靜。他現在這樣子,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他心裡有鬼。

    杜曉妍曾聽三少說過,眼睛是靈魂的窗戶,在很多時候,我們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看到他的靈魂深處。

    所以,現在杜曉妍已經對張天鄆留上了心。

    「有勞師兄記掛了,小妹這些年過得很好。」黎小葉看著張天鄆,笑道:「師兄先請坐,來人,給我師兄上茶。」

    待婢女給張天鄆奉上熱騰騰的香茶之後,黎小葉問道:「師兄這些年卻在何處謀事?今日來找小妹,不知有何貴幹?」

    聽到黎小葉說話的語氣內容,杜曉妍對她也放下心來。黎小葉說話完全是外交辭令,就好像見的不是她青梅竹馬的師兄,而只是一個普通朋友。

    杜曉妍自然不知,在黎小葉心中,早已沒有了她這師兄的半點影子。三少那一朵只為她盛開的遮天玫瑰,早已摘取了她的心。

    張天鄆抿了一口茶,笑道:「這些年,為兄也沒做什麼事,就是憑著以前的手藝,做些小生意。只是如今世道太亂,為兄孤身一人也是孤掌難鳴。所以為兄這次來天京城,是想求師妹一件事。」

    黎小葉笑道:「師兄言重了,你我師兄妹一場,何需用這『求』字?師兄可是想讓小妹在義父面前說幾句好話,讓義父重收師兄於門下?」

    張天鄆笑道:「師妹冰雪聰明,為兄佩服。為兄正是這個意思,如今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已是國之棟樑,師父身為逍遙山莊舉足輕重的客卿,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為兄雖然無能,但近些年卻也學了不少真本事。為兄每每念及師父的恩情,均是羞愧難當,當年與三少爭執,卻是為兄錯了。為兄想重歸師父門下,用這一身本事,來報效秦家與三少,但是為兄卻無顏去求師父與三少,只得先見師妹,還望師妹成全。」

    黎小葉想了想,道:「義父與三少均不在天京城中,小妹說的話在三少面前份量也並不如何之重,師兄想要重歸義父門下,還需三少點頭方可。這樣吧師兄,待義父與三少回來之後,小妹便盡力去求義父與三少,成與不成,還要看師兄造化了。」

    張天鄆略帶遺憾地點了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為兄在此多謝師妹了。」說罷起身對黎小葉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禮。

    黎小葉忙道:「師兄何必如此多禮?你我師兄妹一場,這點小事本是師妹應該做的。師兄,小妹如今寄人籬下,在別家府中會客,時間過久的話,恐會若人嫌話,師兄你看……」

    張天鄆點頭道:「為兄明白師妹的意思。既如此,那為兄就先告辭了。為兄現在就下榻在京門街上的福臨客棧裡,若是師父與三少回來,還請師妹差人通知一聲,有勞師妹了。」

    黎小葉道:「師兄請放心,小妹答應了師兄的事,一定會為師兄辦到。」

    張天鄆又道了聲謝,向杜曉妍行了個禮,道:「杜姑娘,那在下這便告辭了。」

    杜曉妍笑著點了點頭,道:「公子走好,恕曉妍不能遠送了。」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天鄆的眼睛一眼。

    張天鄆的目光與杜曉妍那好像在窺探他心靈深處的目光一觸,平靜的心湖突然泛起絲絲波瀾,心裡沒來由地一慌,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與杜曉妍對視,匆匆告辭後,快步走了出去。

    待張天鄆離去之後,杜曉妍道:「煩請去兩個人跟住此人,務必將他的行蹤牢牢掌握。」

    沒有人應答,但是杜曉妍知道,現在已經有兩個高手在暗中跟住張天鄆了。秦府之中,從來就不缺高手。

    黎小葉問道:「曉妍妹妹,你差人跟住我師兄,卻是什麼意思?」

    杜曉妍道:「黎姐姐,你這師兄,很有些問題。」

    黎小葉奇道:「哦?我師兄會有什麼問題?」

    杜曉妍道:「你師兄見你時的神情太自然了,自然得好像刻意裝出來的一般。據我所知,你師兄當年被逐出師門,全是因為你,因為他不願看到你跟了阿仁,由此可見,你師兄對你應該有著特殊的感情。試問,一個對師妹有著特殊感情,又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在見到三年多未見的師妹之後,怎可能還會如此自然?

    「再者,你師兄剛才和你說了這麼多話,當你提到黎叔和阿仁不在京城中時,他居然只有一點遺憾的樣子。既沒有怎樣失望,又沒有追問你義父和阿仁去了哪裡,何時回京。這與他說的,想重投黎叔門下,替阿仁效力不符。

    「他既示因見到你而激動,又好像並不在意黎叔和阿仁是否在京中,那麼他到京城裡來,目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他在走之前,不敢與我對視?為什麼他會避開我的目光?為什麼走得那麼匆忙,與他初來時的鎮定判若兩人?

    「所以,我懷疑,你師兄此來京城,一定別有目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對秦家、對阿仁不利的目的。」

    黎小葉聽了之後,用有些驚奇地語氣道:「不會吧?我與師兄自小一起長大,對他瞭解頗深,他……根本就沒這麼深沉的心機呢!」

    杜曉妍微笑道:「黎姐姐,三年的時間,是足夠讓一個人改變的。有時候,一個你原本熟悉的人,也可以變得你根本就不認得。黎姐姐,你仔細想一想,你今天見到的師兄,還和以前的師兄一樣嗎?」

    黎小葉沉思一陣,仔細回想從初見張天鄆到他離去時的那一幕幕,漸漸地,她也覺得不大對勁了。正如杜曉妍分析的一樣,以她師兄對他的感情,見到她時,絕對不應該那般平靜自然。師兄的平靜自然,真的就像杜曉妍說的一樣,是刻意裝出來的。

    「師兄他……的確有些不對,」黎小葉喃喃道:「可是,要說他想做什麼對義父和阿仁不利的事,我師兄好像還沒這個本事。」

    「所以我要差人跟著你師兄,看看他究竟有怎樣的安排。」杜曉妍一臉凝重地道:「你師兄的確沒本事對黎叔和阿仁不利,甚至秦府中上上下下,他都沒有幾個對付得了的。可是,現在黎叔和阿仁都不在京中,他們要是想……」說到這裡,杜曉妍忽然臉色一變,道:「糟了,阿仁他,他有一個最大的命門!」

    黎小葉見杜曉妍情急的樣子,忙道:「曉妍妹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杜曉妍急道:「阿仁心軟,當年我被杜公甫抓走,他一個人趕去救我,險些送命。上次梅姐和寶寶給戰王軍抓了,他又一個人挑戰全城的匪軍,他……他可以為了他的女人不顧自己的性命……」

    黎小葉神色一變,道:「你是說,我師兄他可能是想抓我去威脅阿仁?可是他跟阿仁,應當不至於有那麼大的仇恨……」說到這裡,黎小葉也是心中一寒。她陡然想走了,當年張天鄆給黎叔逐出師門時,他看著三少時那陰狠怨恨的眼神,那仇恨,並不是能輕易消除的!

    杜曉妍匆匆站了起來,向著偏廳門外跑去,邊跑邊道:「快去看看梅姐和寶寶有沒有事!你師兄來秦府可能是來查探底細來著,我現在想來,他可能根本早就知道黎叔和阿仁不在京城!」

    黎小葉忙跟在杜曉妍身後,向著秋若梅和寶寶住的閣樓方向跑去。

    「曉妍妹妹,老爺子和夫人那麼疼寶寶,梅姐住處的守衛最是森嚴,你師兄縱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潛進來抓人的……」

    杜曉妍急道:「師兄是沒這本事,可是師兄背後的人,指使他做這事的人,既然有這等魄力,當是也有相當的能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事該怎麼辦?」

    說話間,兩女急匆匆地跑上了秋若梅住的閣樓,跑到樓上,推開秋若梅的房門一看,卻見秋若梅正好端端地坐在床邊逗著寶寶。

    秋若梅見黎小葉和杜曉妍匆匆忙忙的樣子,好奇地問道:「小葉、曉妍,你們這麼急到我這來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杜曉妍笑了笑,走到床前,邊和秋若梅逗著寶寶,邊想:「難道我猜錯了?難道黎姐的師兄,根本就沒存什麼壞心思?可是……可是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啊!」

    這時黎小葉笑道:「怎樣,曉妍妹妹,我說的沒錯吧,我師兄他沒存著什麼壞心思吧?」

    秋若梅聽得奇怪,問道:「師兄?小葉,你師兄不是已給黎叔逐出師門了嗎?你今日又看到他了?」

    黎小葉笑吟吟地將張天鄆拜訪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並將杜曉妍的推測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秋若梅,最後說道:「我看哪,曉妍妹妹是關心則亂……」

    「不對,」秋若梅沉吟道:「曉妍的推測很有道理。阿仁在定州城跟魔門攪到了一起,黎叔和喬叔前去查探,到現在也沒消息傳回來,小葉你那三年都未曾出現的師兄揀這個時候來京城見你,其中一定有問題!」

    想了想,秋若梅忽然心中一動,道:「今日是否所有的姐妹都在府中?」

    杜曉妍道:「清姑娘、軒軒姐去兵部了,憐舟姐姐和霓兒姐姐去了刑部幫秦風大哥處理事情,其他人都在家裡。」

    秋若梅道:「不好,你師兄若真有問題,他很有可能揀清姑娘她們下手!快,叫人隨我們一起去看看!」

    ※※※※

    出了秦府,張天鄆即快步向著京門街方向行去。

    他邊走邊暗暗心驚,杜曉妍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他很難想像,那樣看似柔弱的女子,也會有那般穿透力那麼強的眼神。

    他甚至懷疑,杜曉妍已經看穿了他的用心。不過他又抱有一絲僥倖,他自認為自己偽裝地已經夠好了,這三年來跟著公子羽練武修心,也讓他的鎮定功夫大有進步,連黎叔和喬偉都栽在他的手裡,他不信一個小丫頭的眼力會比喬偉和黎叔還毒。

    而當他拐過了兩個街角之後,他便心中一沉,知道那最後一絲僥倖也不必抱了。

    因為他已經感到了,身後有人跟蹤。

    跟蹤的人有兩個,而且都是高手。論武功,他張天鄆自然可以打敗那兩個跟著他的高手,今日的張天鄆已經今昔對比,但是殺了那兩個跟蹤的高手之後,這天京城,他也便呆不下去了。

    可是杜曉妍明顯已對他起疑,否則不會派人跟蹤他,就算不殺這兩個高手,他張天鄆所謀劃的事情同樣進行不下去。

    怎麼辦?

    ※※※※

    小鎮上有客棧,雖說不是什麼豪華大客棧,可也有屋頂遮雨,有熱水洗澡,有熱菜可吃。

    三少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衣裳,和華蓉、喬偉、黎叔一起吃了頓熱騰騰的飯菜,將華蓉送回房間後,便來到了喬偉和黎叔的房內。

    他看著兩個一臉委糜的老魔頭,問道:「公子羽有沒有說過,『化功軟筋散』用何法可解?」

    喬偉一臉不爽地道:「他會說才怪!娘的,既沒有解藥,又不能運功逼毒,可把我憋死了。」

    三少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我們便搏一搏。」

    喬偉和黎叔頓時一臉緊張地問:「怎麼個博法?」

    三少微笑道:「我用『霸皇令』的吸力,看能否吸出屯積在你們丹田內的麻藥!」

卷五 第八章 銷魂 第三節
    喬偉盤坐在床上,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

    三少立於床下,右手按在喬偉小腹上,左手搭於右手手背。

    「準備好,我要開始了。」三少沉聲道。

    喬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動手吧三少,不過請千萬悠著點兒,千萬別把我給廢了!」

    「放心,」三少開始運氣,「一有不對,我會立即撤功的!」

    說罷,三少的「霸皇令」開始急速運起,那貼於喬偉小腹上的右手掌心漸漸生成由九種勁道組成的一個真勁漩渦。

    那漩渦急速旋轉,但卻並未像三少殺人時一般,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而是凝而不散,始終保持著雞蛋大小的範圍。

    這樣一來,真勁漩渦的吸力更強。三少以前殺人時,憑這真勁漩渦可以將敵人的真氣消於無形,甚至可以引得敵人身不由己自行撞到他掌心。而現在,他則是利用這真勁漩渦,透入喬偉的經脈之中,沿經脈行至丹田,開始吸取屯積在丹田中的,化功軟筋散的藥力。

    那壓制著喬偉功力的藥力現在的形態也如真氣一般,是一種流動的氣態,在三少的功力吸引之下,漸漸剝離喬偉丹田,向著三少的掌心湧去。

    三少心中一喜,暗道此計可行,當下便提升功力,加大真勁漩渦的吸力。

    片刻之後,那壓制得喬偉無法運功用力的化功軟筋散的藥力便給盡數抽離出來,聚於三少掌心。

    三少輕叱一聲,後退一步,火速撤掌,那化功軟筋散的藥力在他掌心凝成一顆拇指肚大的氣狀漩渦,兀自不斷地旋轉著。

    三少想了想,取出一個瓷瓶,將這點藥力裝了進去,仔細封好。他要留著這點藥,來研究出化功軟筋散的解藥。

    喬偉在三少撤掌之後,小心翼翼地一運功,頓時發現自己的內力又可暢通無阻地在經脈中運行。他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叫道:「好了,這下子全好了!」說罷他輕輕擊出一掌,一縷掌風隔空擊在房中的椅子上,那椅子頃刻間老化,漸化成一地灰燼。

    黎叔見喬偉恢復功力,馬上大聲道:「三少,輪到我了!」

    三少深吸一口氣,抹去了額上的汗珠,點頭道:「好,這就給你驅毒。」

    三少說得輕鬆,可是剛才給喬偉驅毒,他足足耗費了三成半的功力。加上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真勁漩渦,既吸出藥力,又不傷著喬偉,與耗費的功力比起來,耗費的心神更劇。

    不過既然已成功替喬偉驅毒,索性打鐵趁熱,也給黎叔將毒驅除,總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

    華蓉站在窗前,凝視著那綿綿的雨幕。

    從手握重兵的魔門至尊,到現在手下無一兵一卒的孤家寡人,她現在幾乎是一無所有了。

    她知道,她安插在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內的那些魔門弟子,現在恐怕也落入了公子羽的掌握之中。

    連魔門本部和北疆軍公子羽都可完全滲透,更何況那些遠不及魔門組織嚴密的新義軍?

    公子羽遠比西門無敵更加可怕。

    這是華蓉對公子羽的新認識,從前那個貪花好色,荒淫無度的公子羽只是假象,只是公子羽故意作出來迷惑世人的。

    所幸她現在還有天兵虎嘯,還有兩個絕對忠誠的藥人,還有一身正在不斷增強的魔法。更重要的是,她現在還有三少。

    身後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聽著那像小偷一般躡手躡腳的輕微聲響,華蓉不用猜便知道進來的是誰。

    但是她詐作不知,依舊專注地看著窗外。

    三少輕手輕腳地走到華蓉身後,偷笑著伸出手,兩手環抱,準備施展那驚世駭俗的絕學--抓奶龍爪手!

    就在他的魔爪從華蓉身後自左右兩方襲向華蓉的胸部時,華蓉忽然猛地一轉身,笑盈盈地看著他,道:「小賊,你想偷什麼?」

    三少絲毫沒有偷香時給人撞了個正著時應有羞愧,他大言不慚地道:「你錯了,我不是小賊,我是採花賊,我是一個偷心的採花賊!」說話間,他那兩隻手居然還就勢放在了華蓉的肩膀上。

    他握著華蓉的兩肩,低下頭,深情地注視著華蓉那雙美麗的眼睛,道:「蓉兒,我們……來一起研究研究彼此的身體有何不同之處吧!看一看,我能不能用我的長處來填補你的短處。」

    華蓉?v哧一笑,手指在三少鼻尖上輕輕一點,道:「你這小淫賊,說話沒個正經的,要是良家女子,早被你嚇跑了!幸好我是魔門妖女,見怪不怪。」

    三少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所要進行的,是很嚴肅的醫學研究,我可沒有存著半點歪心思。你這樣誤會我,我會很心痛的。」

    華蓉忍著笑,配合著三少的嚴肅表情,道:「那好,你說,該怎樣開始?」

    三少的手從華蓉的肩頭,緩緩滑落到她腰際,深情款款地道:「首先,要解開這根束縛了真理的帶子,除掉你這層阻絕了真相的布料……」

    哧--一聲輕響,三少拉開了華蓉那繫在腰間,束著長裙的裙帶。

    華蓉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

    天京城,雨落如絲。

    張天鄆行走的速度越來越快,跟在他身後的兩名秦府高手顯然沒想到他的輕功會如此之佳,不知不覺間,那兩名高手也加快了速度。

    張天鄆走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街口。

    這是天京城的貧民窟,沒有錢的百姓多半聚居於此。

    張天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忽然棄掉油紙傘,冒雨狂奔起來。他飛快地鑽進一條小巷,在縱橫如蛛網,堆滿了垃圾的貧民窟小巷中如風一般穿梭。

    那兩名高手見狀,情知張天鄆已經發現了他們。但是張天鄆越是情急狂奔,便越是證明他手裡有鬼,也便越不能讓他溜掉。

    那兩名秦府高手當下也施展輕功,跟在張天鄆身後二十丈左右狂追起來。

    在追過了五條小巷後,張天鄆向左急拐,又鑽進了一條巷子。

    這兩個高手當即飛快地跟在張天鄆之後衝了進去,但是當他們進去之後,卻發現,這條巷子根本就是一條死胡同!

    前方沒有路,可是張天鄆已經不見了!

    兩人站在巷子裡,四下打量著,其中一人問道:「難道他上了房?」

    另一人搖頭道:「不可能。他若真上了房頂的話,在這大白天的,目標太明顯,很容易被人發現。」

    「你猜對了。」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兩名高手馬上轉身,看著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張天鄆,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上房目標太明顯,所以我剛才上去了,現在卻又下來了。」張天鄆微笑著,聲音卻很是陰冷,「你們跟著我幹什麼?難道我犯了法?」

    兩名高手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你想做什麼你自己清楚。」

    張天鄆點了點頭,道:「你又猜對了,現在,我最想做的,就是要你們的命!」

    說話間,他猛地展開身形,飛快地衝上,向著兩名高手各擊出一掌!

    那兩名高手同時各出一掌,與張天鄆的兩掌結結實實地碰在一起,除了肉掌交擊時的悶響之外,這其中居然還夾著兩聲利器入肉的銳響!

    「你……卑鄙……」這兩名高手蹌踉後退,其中一人咬牙切齒地道:「居然……用暗器……」

    張天鄆笑了笑,道:「暗器也是武功不是?永別了二位。」說罷他轉身就走,飛快消失在雨幕中。

    那兩名高手顫抖著撲倒在地,他們剛才與張天鄆對掌的手心裡,各有一個筷子粗的血洞,此時從血洞中滲出的血,卻是青黑色的!

    而他們的手掌則早已變成了烏黑,那黑色順著他們的手臂一直蔓延至他們全身,當二人斷氣之時,他們全身上下的皮膚,已全部變成了烏黑色。

    暗器淬有見血封喉的劇毒。

    ※※※※

    「秦仁不會輕易撇下他的任何一個女人,不論抓了誰,都可以誘使秦仁捨身相救。」卓非凡坐在酒樓包廂裡,聽著一名公子羽安插在京城中的密探的匯報,「要說他最重視的女人,可能便是龍吟公的女兒宋清,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的秋若梅,以及他的表姐鐵軒軒。其實說起來,別的女人他同樣重視,但是這三個女人,稍稍特殊一點。」

    卓非凡點了點頭,道:「你的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

    那密探道:「屬下在秦府裡有人。」

    卓非凡輕笑道:「很不錯,居然連秦府都混得進去。」

    那密探道:「卓大人過獎了。秦家剛到京城沒多久,他們的下人雖多,可是現在京中的宅子太大,打理起來也不甚方便,便又新召了一批下人,屬下的人就是趁那時候混進去的。她機靈得很,人長得秀氣,又通文墨,很會討人歡心,現在已經在負責伺候秦仁的一個女人了。今天宋清、鐵軒軒、憐舟羅兒、秦霓兒的行蹤,就是她報給屬下的。」

    卓非凡笑道:「非常不錯,將來公子得了天下,你也是一大功臣。」

    那密探笑道:「還需卓大人多多提攜才是。」

    卓非凡擺了擺手,笑道:「那是自然。你身份隱密,不宜久留,還是盡快離去吧。呆會兒,這裡可能就要被禁軍封鎖了。」

    那密探告退之後,卓非凡自酌自飲一陣,一名作小廝打扮的天涯一刀來到卓非凡桌前,道:「卓大人,宋清和鐵軒軒的馬車已經在前面街口了,一柱香以後便可進入我們的埋伏之中。馬車旁有二十名騎兵,三十名背著刀的黑衣少年。那些騎兵該是禁軍,那些黑衣少年,可能是鐵血嘯天堡鐵血少年團的人。」

    卓非凡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推開窗戶,看著空無一人的長街,歎道:「今天這大街上,還真是冷清啊!」

    街上的確冷清,這本就是一條不怎麼繁華的街道,加上下雨,所以幾乎沒有任何行人。

    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都潛伏在這酒樓附近的房子裡,房子原來的主人,現在都已經不用做人了。

    只需等到宋清等人的馬車一到,五十三名高手便可從四面八方向馬車發動襲擊。至於馬車旁邊那五十個護衛和趕車的車伕,在卓非凡看來,憑公子羽手下這最強的一批高手,殺死五十一個人,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

    只需一瞬間,這世上便要少五十一個人,多五十一隻鬼。

    ※※※※

    宋清一臉倦容地坐在馬車裡,身子隨著馬車微微晃動著。

    她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那憔悴的樣兒,連鐵軒軒看了都覺心疼。

    鐵軒軒握住宋清的小手兒,道:「清姑娘,你便在家多休息幾天吧!你看你這些天忙的,連喬叔傳給你的功夫都沒時間練了。阿仁和喬叔可是都叮囑過的,那功夫你非練不可,練了那功夫,對你的病可是有好處的。」

    宋清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幾天不能休息,得盡快把新式連弩的樣圖趕製出來。馬上就要打仗了,我們的敵人又那麼強大,要是沒有厲害一點的武器,我們用什麼跟他們打?莫說爭得天下,恐怕連天京城都保不住了。」

    鐵軒軒聞言由衷地道:「清姑娘,你可真是聰明,那樣厲害的連弩,也不知你是怎樣設計出來的。爹說,你那連弩要用在戰場上,一百步內可洞穿鐵騎兵的重甲,兩百步內,可射殺一切生靈。如果能大量配備到軍中,我們便不必怕北疆的神弓營和鐵騎營,也不必怕胡族的屠圖哈族神箭手了。當世能工巧匠頗多,可要設計出像你設計的那種連弩,卻沒一人能辦到。還有啊,你設計的那種可折疊的雲梯,可拆卸組裝便於運送的投石車,以前從沒有人那樣想到過呢!」

    宋清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宋清性好獵奇,前世所學的雖然沒有這類機械製造,可是她對各行各業的知識均有涉獵。而且,她前世的父親是一名很有才華的機械工程師,家學淵源再加上自己的興趣,別說製造雲梯、投石車、連弩這些簡單的東西,就算讓她做手槍,只要有足夠精密的機械設備,她也可以做得出來。

    當然,現在的條件,她最多只能設計出土炮來了。

    但若要三少來設計這些玩意兒的話,三少是鐵定不成的,一個學哲學的,說起理論來那是一套一套的,可以把活人說死,也可以把半死的人說活。但要想設計圖紙,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馬車正行間,宋清與鐵軒軒忽聽外面傳來一聲短促的呼哨,接著便響起一片衣袂破風聲,利器破空聲,以及利器入肉聲。

    鐵軒軒臉色一變,怒道:「居然有人敢在天京城中鬧事,嫌命太長了嗎?」剛想掀開窗簾看個究竟,卻見刀光一閃,一名走在馬車旁的鐵血少年團刀手刀還沒拔出來,腦袋便已和脖子分家,至死連一聲慘哼都沒能發出來!

    鐵軒軒心中一驚,暗道好快的刀,當下準備下車助戰。她對著宋清說道:「清姑娘,你呆在車裡邊別出去,我下去看看!」一腳踹開車門,卻見車伕那無頭的屍體就勢倒了下來。

    鐵軒軒一把推開屍體,還沒鑽出車門,兩把閃著寒光的刀已經架上了她的脖子。

    「鐵姑娘,我們知道你的驚寂指很厲害,可是這種時候,你最好別動,否則不僅你要死,連你身後的宋姑娘也會身首異處。」那兩名刀手中一人陰森森地道。

    鐵軒軒向著車外望去,只見二十名禁軍精騎,三十名鐵血少年團的高手居然已經全部身首異處,從衣袂破風聲響起時至現在也不過十次眨眼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五十個活生生的人居然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便死了個一乾二淨,而且那三十名曾經參與了陸平野阻擊戰,身手相當厲害的鐵血少年團高手,居然沒一個能把刀拔出來!

    「天京城什麼時候潛進了一批這麼可怕的高手?」鐵軒軒心念疾轉,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究竟想幹什麼?」

    那刀手道:「鐵姑娘見了我們大人自會知曉,請下車吧!」

    ※※※※

    當秋若梅、杜曉妍、黎小葉帶著上百高手找到出事地點時,鐵軒軒與宋清已經不見了,現場只剩下五十一具無頭的屍體。

    秋若梅臉色煞白,道:「這下糟了……馬上去通知老爺子、舅老爺、大哥、二哥他們!」幾個高手當下飛奔著去各部衙門報信了,這時又有一名逍遙山莊的高手飛奔過來,叫道:「少夫人,剛才兩個跟蹤黎小姐師兄的兄弟找到了,他們已給人殺死在一條小巷中!」

    秋若梅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馬上以老爺的名義去禁軍營中調集兵馬,封鎖全城!小葉、曉妍,我們三人各領一隊人,現在便開始搜索!」

卷五 第八章 銷魂 第四節
    雨從開始下的時候起,就好像一直沒有停過。

    天地籠罩在濛濛的水汽中,那感覺,分外濕潤。

    三少現在的感覺就是十分濕潤,那濕潤卻不是因為窗外那綿綿不休的雨。

    華蓉的唇很濕潤,她的舌尖很濕潤,她全身上下,好像無一處不濕潤。

    羅衫輕解,水到渠成,她嬌羞無限,緊張中卻有著絲絲期待。

    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魔門聖女,從小到大,她那無限美好的玉體只在一個人面前呈現過。

    那便是現在,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三少面前。

    三少靜靜地打量著她,目光在她赤裸的美體上放肆地遊走,似要看清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她嬌羞無限地低下頭,兩腿夾緊,一手護著胸脯,一手護著下身。

    三少輕笑著挪開了她的兩手。

    她的皮膚如乳酪般潔白細膩,全身上下似乎沒一絲毛孔,撫上去有著絲絲冰涼,滑膩如漢白玉一般。

    三少吻著她,從她光潔的額頭吻上美眸,從美眸吻上鼻尖,然後奔至她那晶瑩的小耳旁,輕咬著耳垂,在她耳中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她全身一陣顫抖,自小修習的魅術、媚功現在好像忘了個乾乾淨淨,她像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一般,任眼前的少年在她身上施為。

    三少的舌與她的舌糾纏到了一起,互相慰藉著,索取著。三少的手握上了她那堅挺圓潤的淑乳,五指覆蓋著她的乳峰,掌心輕輕磨擦著那點嫣紅的堅挺。

    她感到他的手心似乎有個漩渦,正盡力吸取著她的柔媚,將她身體的慾望從靈魂深處喚醒,她從鼻中發出一聲顫抖而慵懶的嬌哼。

    三少的另一隻手撫過她光滑平坦的小腹,撫過那黑色的芳草地,觸碰到了她最神秘幽深的地帶。她全身一陣酥麻,那種感覺前所未有地刺激,前所未有地舒暢。

    不知不覺間,那裡已變得濕潤如泥濘的沼澤。

    三少的舌尖開始在她全身遊走,登上山巒,啜取紅櫻桃的甜美,越過小腹,在草地間汲取源源不絕的津液。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筆直修長的玉腿盡量伸直、分開著,她捧著三少的頭,好像想要將其推開,阻止那靈巧的舌頭窺探她的花徑,又好像生怕三少突然離開,所以手按著三少的頭,阻止他離開。

    浪潮一般的快感充斥她全身,她痙攣著,顫抖著,眼神迷離,口鼻中發出無意義的輕哼,面頰已是緋紅一片。

    似乎是持續了一個世紀之久的吸吮過後,三少又慢慢地開始向上運動。當三少的舌頭離開她秘徑的那一刻,她發出了一聲似帶著滿足,又似帶著無限遺憾的歎息。

    三少的堅挺已經對準了她的花徑,緩緩地推進,略探進一點,讓她的溫軟略微包裹住他的堅挺。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蓉兒……我,愛你。」

    她忽然淚如雨下,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櫻唇無比熱烈地堵上了他的唇。

    他進去了,他被一片溫軟狹窄所包裹,陣痛中,落英繽紛,她似不畏痛楚一般,挺起腰身迎合他的衝刺。

    她本來就是他的,從三年前第一眼看到他起,她便有了這個感覺。

    雨無休止地下著,給這個世界帶來生機盎然的潤澤……

    ※※※※

    天快黑的時候,雨才止住,但天色仍是一派陰沉,戒嚴了一整天的天京城此刻仍未有絲毫放鬆。

    秦逍遙坐在秦府書房裡,聽著秦風的匯報:「全城已經大搜了一遍,任何可能藏匿生人的地方都已被仔細搜索過了,就是沒有發現生人的蹤跡。據我猜測,劫了清姑娘和軒軒的賊人,現下可能早已離開了天京城。」

    秦逍遙雙眼微闔,緩緩地點了點頭,慢慢地道:「我若是那賊人,也會在劫到人的第一時間就出城去的。派出城去追查的人有線索了嗎?」

    秦風道:「天京城九門各派出三隊高手,合計二十七隊高手,共兩千七百人,回來了二十六隊,回來的都搜索了一百多里,卻沒找到半點線索。但是還有往南去的一隊,但現在還沒回來。」

    秦逍遙道:「敢在天京城殺人劫人的,不會是一般的賊人,他們若真要逃的話,要找到線索,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那還沒回來的一隊人,眼下恐怕已作了別人的刀下鬼。阿風,等下安排一下,派些人去收屍。」頓了頓,接著道:「若梅、曉妍、小葉說,賊人劫清兒和軒軒,可能是想用她們來威脅小三。阿風啊,這件事你怎麼看?」

    秦風想了想,道:「怕是真有這可能。小三心軟,最見不得別人傷害他的女人,若是讓他知道了這事,必會跟人拚命。」

    秦逍遙緩緩地道:「小三的功夫自是不必說了,他又有天兵龍吟護身,天下間沒幾人是他的對手。那伙賊人敢抓清兒和軒軒,以她們威脅小三,必是有所恃仗,不怕小三找他們拚命。」

    秦風道:「父親,您說那伙賊人,會不會是魔門的人?」

    秦逍遙搖頭道:「不會。魔門高手雖多,可是要想在天京城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劫人,他們還沒那個能耐,除非是西門無敵親自出手。而西門無敵又讓你一劍廢了雙腳,他再厲害,也不可能隻身潛入天京城鬧事。這件事背後的主使另有其人。」

    秦風道:「但是,除了魔門之外,還有誰會有這麼大膽子,這麼強的實力?」

    秦逍遙道:「為父也很想知道。賊人背後的勢力,恐怕比魔門更加可怕,我們不得不防。」

    秦風道:「小葉那被逐出門牆的師兄鄆哥兒與此事有關,若是抓到他,或許能問出原委。」

    秦逍遙擺手道:「抓不到了。鄆哥兒殺了我們的人,恐怕在那伙賊人擒人之前,便已經出了天京城。這件事上,我們算是栽到家了。」

    秦風道:「那麼,清姑娘和軒軒怎辦?」

    秦逍遙道:「若是那伙賊人當真是想用她們威脅小三,她二人目前不會有什麼危險。他們既抓了清兒和軒軒,必會放出風聲,讓小三知道。可能用不了幾天,清兒和軒軒的消息就會傳出來的,到時候,我們便可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搗鬼了。阿風啊,徹查府裡的人,為父想知道,究竟是誰把清兒和軒軒的行蹤洩露出去的。」

    秦風神情一凜,道:「父親,您是說府裡邊有奸細?」

    秦逍遙道:「若沒有奸細,那伙賊人怎會那般準確地守在清兒和軒軒回府時所必經的,最僻靜的一段路上?把奸細查出來,問清楚是誰在指使他,為父可不想我秦家的一舉一動,處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

    天京城,南門外一百二十里處的一個小鄉村,卓非凡坐在村口擺著的一盤大磨上,就著風中的血腥味,慢條斯理地喝著冷酒。

    村口躺著整整一百具屍體,全都是身首分離,一百匹無主的馬正在村口緩緩地踢踏著,在它們各自主人的屍首旁發出聲聲悲鳴。

    天涯一刀們慢慢地擦拭著刀上的血跡,慢吞吞地走到了卓非凡的身旁,面無表情地肅立著。

    目睹了這一場屠殺的宋清與鐵軒軒已是面色蒼白。

    尤其是宋清,當日三少在陳縣阻擊北疆軍時,雖依她的計策掠走了數萬人的生命,可是宋清卻仍見不得半點血腥,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被殺。

    她感到腹中已在翻騰,她幾乎忍不住要嘔吐了,那撲鼻的血腥味逼得她快要窒息。

    卓非凡看著臉色白得幾近透明的宋清,輕聲笑了笑,從腰間解下一個皮袋,遞到宋清面前,道:「宋姑娘,喝點酒或許會好受一些。」

    宋清搖了搖頭,盯著卓非凡,緩緩地道:「你為什麼要抓我們?你的主子是誰?」

    卓非凡笑了笑,道:「在下想請宋姑娘和鐵姑娘看一場好戲,但是這場戲,二位姑娘不僅是看客,還是極其重要的角兒。若是沒有二位姑娘,這一場戲便演不起來了。」

    宋清道:「你想借我們來威脅阿仁?」

    卓非凡笑著點了點頭,道:「宋姑娘不愧是嶺南最有名的才女,果然冰雪聰明,一猜就中。秦家三少肯捨命為紅顏的美名我們早有耳聞,請兩位姑娘來,無非是想看一看,三少爺是否真像傳說中一般,在自己心愛的女人危急時,會不顧自身安危,闖關救人。現在我們的人已經得到了二位姑娘被擒的消息,他們想必已在著手連夜散佈這消息了。明天最早天亮,早遲中午,三少便會得知這個消息。」

    鐵軒軒怒道:「好卑鄙的手段!你們這些魔門的小人,也只會使這種手段!有種地,正大光明地和我家阿仁鬥上一場!」

    卓非凡失笑道:「鐵姑娘誤會了,在下等並不是魔門的人。那魔門,如今也已給我家公子捻了,這世上,恐怕今後再也聽不到魔門這個詞了。」

    宋清神情一凜,道:「魔門被你們滅了?你家公子究竟是誰?」

    卓非凡微笑道:「我家公子正是天命所歸的霸主,大秦皇室的正統,公子羽!」

    ※※※※

    小鎮的客棧裡,喬偉和黎叔正坐在燭前對飲。

    二人的房間就在三少與華蓉的隔壁,兩人飲一杯,便凝神傾聽一陣隔壁的動靜。

    「從中午起到現在,也有三四個時辰了。」喬偉抹了抹嘴角的酒液,歎道:「三少果然耐力驚人,竟和華姑娘折騰到現在。」

    黎叔道:「那也得華姑娘經得起他的折騰。他們這可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幹材遇著烈火,姦夫碰上淫婦……」

    喬偉哂道:「別忘了,華姑娘可是魔門九陰聖女,魔門的媚功,比起三少的慾火焚身真氣、翻雲覆雨神功,那可是絲毫不遜色的。依我看,他們兩個這一戰,可能要打個一天一夜了。」

    黎叔搖頭道:「可不是?從中午起,叫聲就沒停過。嗯,我說老喬,咱們兩個在這喝悶酒好像不是很爽哦!」說著,向著那堵隔絕了他們的房間和三少房間的牆壁瞟了一眼。

    喬偉眼睛一亮,身子前傾,小聲道:「你是說……咱們兩個去偷窺?」

    黎叔哂道:「你不要命了?三少和華姑娘辦事你也敢偷窺?真是為老不尊,恬不知恥,道德淪亡!我的意思是,咱們兩個出去嫖妓算了,何必在這裡聽他們兩個的聲音,聽得自己一身火呢?」

    喬偉冷笑道:「嫖妓?虧你想得出來!你這七十多的老不死,簡直就是道德淪亡,恬不知恥,為老不尊!」頓了頓,小聲道:「這次的錢你出,上次在天京城逛窯子是我出的錢。」

    黎叔非常大方地一點頭,道:「我出就我出!諒這小鎮子的窯子收費也不是特別高,又不是京城那種豪華娛樂場所,走吧!」

    ※※※※

    三少仰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微闔著雙眼,靜靜享受著華蓉那靈巧的丁香小舌給他做的全身按摩。

    誠如黎叔所言,他們兩個可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人從中午到現在已經惡戰數場,不分勝負。

    華蓉雖是初經戰陣的處子,但是她媚功天下無敵,與三少這個沙場老手比起來,還要略勝一籌,虧得三少憑著經驗豐富,方才招架得住。

    華蓉的媚功發揮到極致,直令三少欲仙欲死,而三少的慾火焚身真氣和翻雲覆雨神功也毫不示弱,弄得華蓉死去活來。

    兩人在床上各施手段,始終不能將對方降伏。

    這一戰,又是半夜,三少今後終於可以自豪地宣稱,自己從此後號稱「一夜十三次郎」了。

    天亮了,清晨時雨又落了下來。

    小鎮上公雞的報曉聲中,喬偉和黎叔神采飛揚地自鎮上一家青樓中步出,一邊眉飛色舞地討論著昨晚戰況的激烈,一邊冒雨快步向著客棧行去。

    雨水落到他們身周近尺時,全都斜飄了開去,他們身上竟未沾著半點雨水。

    「我跟你說,昨兒晚上我大發雄威,一夜連戰三女,將她們殺得潰不成軍,氾濫成災。那場景,嘖嘖……」黎叔吹噓著自己的英勇。

    喬偉毫不留情地道:「你少吹了,就你那點本事,當我不知道?恐怕是你被她們殺得潰不成軍,氾濫成災吧?」

    黎叔正色道:「老喬,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知道昨天晚上我把胸大的妹妹全挑走了你心裡不痛快,可是你也不必這樣詆毀我吧?」

    喬偉冷笑道:「老子又不喜歡大胸妹妹,老子喜歡的是大屁股!」正說著,喬偉忽然面色一變,盯著路旁一間未開門的鋪面上貼著的一張大大的白紙直發呆。那紙上用硃砂寫著碗口大小的字,好像生怕別人看不清似的。

    黎叔循著喬偉的目光望去,好奇地道:「你怎地呆了?難不成看到絕世美女了麼?」

    正說間,他也看清了那張紙上寫著的字,然後他也呆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箭步跨到那間鋪面前,將門板上貼著的紙小心翼翼地揭了下來。喬偉將紙疊好,仔細地揣到懷裡,與黎叔施展輕功,用最快的速度向著客棧掠去。

    一路之上,喬偉與黎叔發現沿街居然貼了不下十張寫著同樣內容的紙,連他們投宿的客棧牆上,都貼有一張。

    喬偉和黎叔拍開了客棧大門,衝了進去,直奔後院,闖到三少與華蓉的房間前。

    喬偉不假思索地一腳踹開了房門,衝了進去,黎叔愣了一下,剛準備衝進去,卻見喬偉又抱著頭竄了出來,出來時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看到什麼了?」黎叔滿臉嚮往地問。

    喬偉撇了撇嘴,道:「看到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裸體,這不還沒分清誰是誰嗎?就給不知是誰發出的一道掌風劈了出來。」

    正說間,只披著內褲,赤裸著上身的三少沉著臉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他看著喬偉,惡狠狠地道:「偉哥,你最好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我閹了你!」

    喬偉滿臉委屈地道:「三少爺,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再說了,我都七十的人了,論年紀能做你們爺爺了,就算看到什麼也沒有什麼的……」

    「少囉嗦1三少不耐煩地道:「少爺我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擾人清夢者十惡不赦!說,為什麼要闖進我的房間1


    喬偉忙從懷裡掏出那張碩大的白紙,攤開了遞給三少,道:「你自己看吧!」

    三少仔細一瞧,只見上面寫著:「宋清、鐵軒軒在我們手中,見字速至定州城,今晚子時不至,即可收屍。」

    三少忽覺頭腦一陣眩暈,宋清那蒼白的面容和鐵軒軒那雙很女人的眼睛突然浮現在他腦中,他用力搖了搖頭,想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可是那憤怒急燥的感覺卻讓他的腦門陣陣跳動。

    三少猛地一拳打在門板上,近乎咆哮一般地道:「去定州城!老子要大開殺戒!」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2:02
卷五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一節
    聽到三少的咆哮,已經穿戴整齊的華蓉忙走了出來,拉著怒火沖天的三少問道:「阿仁,你這是怎麼了?為何發這麼大的火?」

    三少將那張紙遞給她,道:「你自己看。」

    華蓉看了一眼那紙上寫著的字,沉默半晌,道:「阿仁,這明顯是一個陷阱。公子羽想殺你,他要逼你死戰到底。」

    三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可是這次我別無選擇。」

    華蓉道:「你待怎樣?」

    三少道:「我要去定州城把她倆救出來!」

    華蓉搖頭道:「阿仁,你太衝動了,定州城內外屯著數十萬大軍,公子羽手下高手如雲,貿然前去救人,人救不成,反倒會把自己搭上。」

    「那你說怎樣?」三少反問:「難道不理她倆?坐在這裡等著她們被殺?」

    華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先想一想,商量好對策之後再去……」

    三少搖了搖頭,道:「沒有時間了。從這裡趕去定州城,日落時才能趕到。等我們想好對策,就來不及救她們了。」

    「可是我們手下無一兵一卒,如何與定州城的數十萬大軍對抗?」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三少揮手打斷了華蓉的話:「偉哥、黎叔,速去買馬,準備去定州城!蓉兒,此事與你無關,你就不必去了!」三少說著,匆匆進屋去穿衣服。

    喬偉與黎叔應了聲是,奔出客棧,找馬房買馬去了。

    華蓉看著正穿著衣服的三少,不甘心地道:「阿仁,難道為了兩個女人,你便可將自己的命搭上?沒了性命,你用什麼與公子羽爭奪天下?」

    三少邊穿衣服邊道:「沒了她們,我奪得天下又有何用?我曾告訴你,我會用這萬里江山作迎娶一位女子的聘禮,那女子……就是宋清。」說話間,他已穿好了衣服,背起那包著龍吟的包裹,便往門外行去。

    經過華蓉身邊時,三少頓了一頓,道:「蓉兒,感謝你昨天對我的厚愛,我可能……沒有機會報答了,再見!」說罷他大步向前走去。

    華蓉緊緊咬著嘴唇,小手拚命地絞著衣角,嘴唇已咬得發白,衣角已將被她絞爛。

    「對了,」三少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華蓉一眼,臉上綻出無比燦爛純淨的笑容:「若被抓的人是你,我一樣會單騎闖關!」

    華蓉的淚忽然淌了出來,她看著三少那高大魁梧的背影,就好像看著一種深沉凝重的山嶽。她知道,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背影了,這個背影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底,融進了她的靈魂之中。

    什麼江山,什麼女帝,什麼千秋大業,在這個時候,在華蓉的心中,忽然消失地無影無蹤。她心裡,只有三少那大步而去的背影,只有三少留給她的,那燦爛如暖陽的微笑,和他昨天在她耳邊的那一句輕語。

    「蓉兒……我,愛你。」

    三少的背影已消失在她眼前,她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她陡然明白了,在這世上,她可以失去一切,可以失去魔門,可以失去軍隊,可以失去虎嘯,可以失去魔法,甚至可以失去生命。

    但她唯獨不能失去三少。

    因為失去了三少,她便將一無所有!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那將是比死更可怕的後果!

    在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她飛快地衝進房裡,背起那包著虎嘯的包裹,清嘯一聲,「死亡武士,跟我走!」

    她衝出了客棧,那在客棧的房頂上把守了一整夜的兩個武亡死士飛快地跟在她的身後,猶如最忠實的影子一般。

    三少策馬疾奔,喬偉和黎叔一左一右行在他身旁。還有六匹用來接力的馬奔行在喬偉和黎叔的身旁。

    地上蹄聲如雨,天上雨落如簾,茫茫雨幕中,三少的衣、發已經濕透。

    喬偉和黎叔也已經給淋了個通透,他們現在沒有用內力逼開落近他們身旁的雨水,在這個時候,他們要保存每一分功力,確保到了定州城以後,有足夠的功力殺人。

    喬偉和黎叔從來就不怕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是怎樣寫的,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們有絕對勇氣和決心陪三少一起赴死!

    轉眼之間,九匹馬載著三個人如旋風一般衝出了小鎮,敲擊得天地一片碎響的雨落聲中,三少恍惚間聽到身後也傳來了陣陣蹄聲。

    他以為這是自己因心裡急慮而產生的幻聽,用力搖了搖頭,想將這聲音甩出腦海。

    可是那從身後傳來的隱隱蹄聲非但沒有消失,反倒像是更加急促了。

    三少回首望去,只見那遮天蔽地的雨幕中,有一位紅裙如火的女子,正在揚鞭疾馳,在她的左右,飛快地奔跑著兩個籠罩在黑衣中的人。

    少女的長髮已飄不起來,雨水已將其淋透。她的裙帶也已飄不起來,或貼在她身上,或往下直垂著,灑落串串晶瑩的雨水。

    三少心裡忽然淌過一陣暖流,在這狂暴的大雨中,他眼前卻像升起了一輪火紅的太陽。

    他放慢了馬速,等著少女趕到,他看著那馳近他的少女,放聲叫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不要來的嗎?這件事與你無關!」

    少女一揚馬鞭,沒頭沒腦地朝他抽去。他不閃不避,任那馬鞭柔弱無力地抽到自己的身上。

    「死人,你竟真的忍心把我扔下!」少女帶著哭腔叫道:「你死了,我怎麼辦?」

    「那你想怎樣?」三少靜靜地問道。

    少女停止了抽打三少,她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從額頭淌下的雨水,道:「當然是陪你一起去送死了。」說罷,她展顏一笑。

    這一笑,便如雨水中綻放了火玫瑰。

    ※※※※

    天京城,秦府,秦逍遙書房中。

    「父親,奸細已經查出來了,是一個負責侍候清姑娘的婢女。」秦風道:「但是她本是京城人氏,並不知道她在為誰辦事。只說有人給了她很多錢,讓她混進秦府,留意秦府中人的消息。而那給她錢,與她聯絡,收取她傳出的消息的人,她也不知道是誰。」

    秦逍遙點了點頭,他沒有問秦風是怎樣查出奸細的,他在意的不是過程和方法,而是結果。

    「那個小婢女,你怎樣處置的?」

    「把她趕出秦府了。」秦風答道:「她只是貪圖富貴,連小卒都算不上,沒有殺她的必要。」

    「那一隊往南去的搜索的人找到了嗎?」

    秦風答道:「找到了,在離天京城一百二十里地的一個小村口,一百人全部被殺,每個人都是被一刀斷頭,刀法乾淨利落。查看了現場的人回報說有一半人連兵器都沒來得及拔出便已被殺,剩下的,兵器最多只拔出一半。與昨天午時被殺的,護送清姑娘和軒軒的人死狀一模一樣。昨天看了死者頸上的刀口之後,連老二都對殺人者的刀法讚不絕口。」

    「那便是難得的高手了。」秦逍遙問道,「清兒和軒軒還是沒有消息嗎?」

    秦風道:「消息有了,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逍遙道:「哦?說來聽聽,聊勝於無。」

    秦風點了點頭,道:「定州城的探子傳來消息說,公子羽已經奪了定州,滅了魔門,取得北疆軍軍權,目前胡族的軍隊統帥盡亡,新上位的統帥是公子羽扶植的,正與公子羽合作中。那公子羽派人擒了清姑娘與軒軒,是想引小三至定州城救人,佈陣圍殺小三。」

    秦逍遙呵呵一笑,道:「這消息有趣。定州城自給北疆軍和胡族軍佔了以後,便很少有消息傳來了吧?」

    秦風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孩兒懷疑,定州城的探子已給北疆軍控制了,這消息可能有假。公子羽是個廢物,他要滅魔門,奪北疆軍軍權,談何容易?那西門無敵能讓他輕易得手?定州傳來這消息,恐怕是想引我們派兵去救小三,但是我們手上兵力雖多,論戰力卻遠不及北疆軍及胡族軍,若派兵前去,只會羊入虎口。」

    秦逍遙緩緩搖頭,道:「消息有可能是真的,公子羽也許並不像傳言中一般是個廢物,人都是會戴面具,會偽裝自己的。在情報沒有核實之前,不能隨意下論斷。」

    秦風道:「那父親的意思是……」

    秦逍遙道:「你和阿雷、阿戩帶上怒老、蕭老前去定州一趟,打探一下虛實。若這消息是真的,你們便設法將清兒和軒軒救出來。若是假的,就不要打草驚蛇,不動聲色地回來就行。我們目前的實力尚弱,沒有必要在戰場上與人爭雄。」

    秦風點了點頭,道:「孩兒明白了。」

    辰時四刻,秦風、秦雷、鐵戩、怒橫眉、蕭天賜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快馬馳出天京城,冒雨往定州城方向行去。

    ※※※※

    巳時末刻,卓非凡坐在定州城南城門的城樓上,煮酒聽琴。

    雨水順著城樓子的飛簷不絕地淌下,從城樓裡望去,那四簷便似淌下了四面珠簾一般。

    張天鄆坐在卓非凡對面,一邊喝著酒,一邊心有餘悸地道:「幸好我見機得快,當機立斷殺了那兩個跟蹤我的人,否則的話,恐怕就沒辦法出城了。」

    卓非凡笑道:「聽張大人這麼一說,那秦仁的女人裡,好像還真沒幾個簡單角色啊!」

    張天鄆搖了搖頭,唏噓道:「卓大人說得對。這我就納悶了,那秦仁有什麼好的?一個無行浪子,好色之徒,採花淫賊,怎地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小人,卻得了那許多蕙質蘭心的女子死心隨他?」

    卓非凡看了張天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恐怕張大人最納悶的,要屬你那千嬌百媚的小師妹,也隨了那秦仁吧?」

    張天鄆歎了口氣,滿臉的悲憤:「那秦仁端地可恨!若是沒有他出現,我那小師妹現在早已嫁與我為妻了,說不定子女都有了!娘的,我張天鄆今生必殺秦仁,他若不死,我便不必再活下去!」

    卓非凡微笑道:「那秦仁若真是重情重義之人,他便活不過今晚子時。若他為保自身,甘願放棄那兩個女子,嘿嘿……張大人,咱們也不殺那兩個女子,就將她們收入自己房中,日夜蹂躪,讓那秦仁也嘗嘗自己的女人給人奪走,老大一頂綠帽子壓下來的滋味!」

    張天鄆點了點頭,陰笑道:「卓大人所言極是!」

    兩人相視一眼,同聲陰笑起來。

    定州城中央,已經豎起了四個三十丈高的木台,木台還未完全完成,現在軍中工匠們正在冒雨趕工。等木台完成之後,宋清、鐵軒軒、柳逸菲、易菁菁四女便會給綁到那四個木台之上。

    木台下將堆滿柴禾,澆上火油,若是秦仁當真有萬夫不擋之勇,就算他能衝到城中央的木台下,到時候火勢一起,燒垮木台,四個女子同樣會殞命。

    更何況,在卓非凡看來,三少根本就沒有可能衝到木台之下。

    北疆軍神弓營一萬人分作四撥,每撥兩千五百人,把守南城之上,輪流放箭。

    南城之下,城外有北疆鐵騎營三萬騎兵以及七萬北疆步兵,秦仁只要一現身,那三萬騎兵便會輪番衝擊,七萬步兵隨後跟進。即便秦仁有天兵龍吟,能擊潰鐵騎營的騎兵,衝破七萬步兵,也必力竭無法再戰。衝近城門時,城頭上的神弓營箭一放,秦仁便會做那箭下之鬼。

    再退一萬步講,秦仁即使能憑天兵的防禦能力硬扛神弓營的箭雨,衝進城之後,從城門到城中央,每一條街巷都塞滿了北疆軍的步兵和胡族的步、騎兵,在四個木台之下,胡族屠圖哈族的三萬神箭手又嚴陣以待,任秦仁三頭六臂,也無法衝破這城裡城外多達二十萬大軍結成的死亡大陣!

    當然,定州城內外的軍隊遠不只二十萬,但是擺這陣勢,最多也只能擺下二十萬大軍,人多了根本就塞不下了。更何況,另幾面城也需兵力把守,還不能保證天京城那邊不會派兵來援呢!

    未時二刻之後,大雨漸漸停息,雨霽雲收之後,三日未曾現身的陽光透過雲層的裂隙灑了下來,給大地染上一片金色。

    雲層迅速消散,天空中出現一道碩大的彩虹,卓非凡與張天鄆一邊飲酒聽琴,一邊欣賞著這大自然的美景。

    「何不把幾位姑娘請上來一起賞景呢?反正秦仁就算知道消息之後火速趕來,最早也得黃昏時分才能趕到的。」張天鄆提議道。

    卓非凡笑道:「魔門的那兩個小丫頭重傷未癒,現下還不能行動,她們就免了罷,省得兩下折騰死了。宋清和鐵軒軒倒是可以帶上來的。」

    說罷傳下令去,不多時,便有人帶著宋清與鐵軒軒上了城樓。

    鐵軒軒瞪大雙眼,惡狠狠地看著卓非凡與張天鄆,宋清則是用一種極度蔑視的眼神看著二人。鐵軒軒的眼神倒也罷了,她的眼睛生得媚如秋水,便是盡力作出惡狠狠的樣子,那也是女人味十足,給她瞪上幾眼,反倒有種別樣的銷魂之感。

    而宋清那蔑視的眼神卻令張天鄆和卓非凡有些受不了了。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張天鄆和卓非凡不由自主感到自己好像矮了一大截,好像是在泥濘裡打滾的螞蟻,正給高處於雲端的仙子注視一般。

    卓非凡避過宋清的目光,訕笑道:「二位姑娘何必對我二人怒目相視?我二人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趁著現在為時尚早,二位姑娘何不坐下來與我二人對飲幾杯?再過一兩個時辰,二位就要給綁到那城中的高台上去了,到時候餐風宿露,就不美了。」

    鐵軒軒呸了一聲,叱道:「無恥小人,你們也配跟姑奶奶同桌飲酒?就你們這德性,連給姑奶奶提鞋都不配!」

    宋清微微一笑,道:「軒軒姐何必跟這等小人多費口舌?他們若是知道廉恥,也就不會為難我們兩個女子了。」

    張天鄆聽得心裡惱怒,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你們,今天秦仁不論是否來救你倆,過了今晚子時,你們都要淪為我跟卓大人的玩物,趁早心裡有個準備!」

    宋清不為所動,微笑道:「若是阿仁來救我們,過了今晚子時,我縱厭惡流血,也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清的語氣並不狠,可是她那平淡到了極點的語氣卻讓張天鄆和卓非凡心底陣陣發寒。兩人對視一眼,均不敢去看宋清。

    卓非凡擺了擺手,道:「原本是想請兩位姑娘喝酒來著,沒想到現在卻鬧得這般不愉快。罷了罷了,兩位姑娘既不肯賞臉,那現在便請上那高台呆著吧!嗯,雨已停了,兩位姑娘倒不必受雨打風吹之苦,不過烈日下曝曬上幾個時辰,想必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委屈兩位姑娘了!」

卷五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二節
    天空中的烏雲一掃而空,很快就變得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乾淨得彷彿之前根本就沒下過雨一般,夏日火辣的太陽狂囂地釋放著它的熱力,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地上積蓄的雨水飛快地蒸發,那濛濛的水汽彷彿要將空間扭曲。

    交錯環繞在定州城四周的兩座山脈,三條河流也在陽光下變幻著莫名的色彩。

    定州城中央的高台上,宋清與鐵軒軒佔了東面和南面兩座高台,身子被緊縛在高台頂端的十字形木架上。

    宋清看了看自己被縛的造型,又看了看隔壁鐵軒軒被縛的樣子,不無自嘲地想:「我們怎地有些耶酥的感覺?」

    這裡的視野很好,綁在這三十丈高的木台頂端,她們可以看到定州城外很遠。

    她們看到,在城外,北疆軍那身著黑甲,手持長槍,腰懸馬刀的鐵騎營騎兵擺著三十個整齊的方陣,嚴陣以待。

    在騎兵後面,是七十個方陣的步兵。

    此時騎兵們還沒上馬,或坐或站地在各自戰馬的旁邊,躲在戰馬的陰影裡,抵禦著陽光的熱力。步兵則全都席地而坐,最大限度地節省體力。

    黑壓壓的盔甲如一片金屬海洋,幾乎完全遮蔽了定州城南門前那一塊偌大的平原。

    很快地,宋清和鐵軒軒就感受到了太陽的熱力,不多時便汗透重衫。給烈陽烤得行將虛脫之時,宋清猛地想起,與其在這裡白費時間,還不如趁這機會來好好背誦喬偉傳給她的「歲月不饒人」神功的口訣。

    與鐵軒軒不同,宋清雖然已在開始修煉「歲月不饒人」神功,但根底尚薄,加之這門功夫是天神羽化前留下的,與凡俗的武功不同,因此卓非凡與張天鄆均沒看出其實宋清也會一點點功夫。

    所以鐵軒軒被點了穴禁制了武功,而宋清卻沒受此待遇。

    宋清開始在心裡默誦口訣,當她誦起口訣時,心裡不知不覺摸擬出真氣運行的路線,想像著一股氣流自她丹田升起,沿著她全身經脈開始遊走。一個小周天循環完畢,宋清又想像著那股自丹田生出的氣流流入了她的奇經八脈,雖然她全身經脈未通,但是此時純屬想像,並沒有真正的真氣運行,所以想像起來毫不費力。

    漸漸地,她在無聊之中默誦了三十六遍口訣,那股源於想像的氣流也在她全身大小經脈中運行了三十六遍。

    至第三十七遍時,烈日已漸行至西邊天際,正對著宋清。金烏灼熱的火力迎面照在宋清臉上,宋清忽然感到自己體內好像生出了一個漩渦,正將那熾熱的火力源源不絕地吸納進去。

    那長期以來襲攪得她身體虛弱不堪的陰寒感覺,在這火力湧進體內之後似乎有所減緩,她全身從裡到外都升起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就好像陽光直接照耀在她肺腑間一般。

    宋清頓時迷戀上了這種感覺,這是她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舒適感。這種舒適感令她捨不得放棄,於是她想像著真氣在經脈中更加快速的運行,運行速度越快,吸納太陽火力的速度也就越快,漸漸地,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形下,宋清身上悄然發生了某種異變……

    ※※※※

    太陽掛到了山頂的樹梢上,已是日落時分。

    宋清注視著那輪火紅的太陽,沒有人發現,她的兩隻瞳孔,此時已變得相當妖異。

    兩隻瞳孔中,每一隻都變了顏色,一半金黃,一半漆黑,糾結纏繞在一起,與那黑白相纏的太極魚一模一樣,且正在緩緩旋轉著。

    她蒼白的臉色現在已經變得相當紅潤,還冒著淡淡的霧氣。

    她發現自己的目力已經強得不可思議,她甚至可以看到,正從遠方向著定州城方向飛馳而來的一人一騎。

    她清楚地看到,那匹黑色的駿馬背上,馱著一個身著黑色勁裝,長髮飄逸,兩鬢斑白的少年。少年那英俊的臉上,刻著歲月與風霜留下的痕跡,他那往日浮滑的神情中,現在卻透著一種一往無前,有死無生的堅毅與絕決!

    而在此時,那一人一騎在城頭上的卓非凡、張天鄆眼中,還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小黑點。

    「那人是秦仁嗎?」張天鄆看著遠處,有些難以確定地說。

    卓非凡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筒,遞到張天鄆手中,道:「這是西域商客帶來的奇寶,名喚『千里目』,雖不能真看到千里之外,可是區區數十里還是可以看清的。張大人,用它,你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張天鄆接過了那「千里目」,湊到眼前望著那遠處跳動著的小黑點一看,頓時失聲道:「他是秦仁!他來了!」

    卓非凡微笑著自語道:「想不到秦仁還真是一個重情義的漢子!居然真的一個人來救人了!好,來人,把魔門的那兩個小妖女也帶到檯子上去,我倒要看看,秦仁今日如何救人!」

    張天鄆神情中透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他聲線略有些顫抖地道:「卓大人,今日秦仁在劫難逃了!」

    卓非凡緩緩點頭,說道:「傳我令,全軍戒備!」

    城頭號角嗚嗚吹起,那在城外平原上佈陣的北疆軍鐵騎營三萬騎兵同時上馬,那七萬步兵也同時站起,十萬北疆鐵軍齊聲發出一記暴雷般的震吼:「殺!」

    這一聲吼,直如巨雷落地,震得地面都似抖了一抖!

    木台上,鐵軒軒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吼驚得心頭一跳,轉頭望向宋清,道:「他來了嗎?」

    宋清微笑著,點了點頭,道:「他來了,他來救我們了。」

    鐵軒軒此時並未留意宋清面目的變化,得到宋清肯定的回答,她又望向那大軍屯集的南方,聲音有些顫抖地道:「他怎麼這麼傻?他怎麼真的來了?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有幾十萬大軍正等著他,就等著殺他一個人嗎?」

    宋清微笑道:「他不是傻,他只不過是……不願放棄他的責任罷了。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值得你我去愛,不是嗎?」

    ※※※※

    當太陽完全落到山下以後,當天邊被最後的陽光染成一片血紅之時,三少終於出現在那嚴陣以待的十萬鐵軍面前。

    在這萬眾矚目的場合,三少出現了。

    定州城今日勢必會因三少的出現,而掀起血雨腥風!

    他單人獨騎,手無寸鐵,他揚鞭策馬,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狂奔而來。

    戰鼓擂響,驚天的戰鼓聲中,北疆軍鐵騎營第一個千人隊衝了上去,呈一道彎月形的陣形,兩邊月牙在前,月彎在中,迎著三少衝上。

    這一陣形的目的是包抄敵人,令敵人陷入重圍之中,若是面對同樣是一個千人隊的騎兵,北疆鐵騎營有十成勝算。

    可惜,他們現在遇上的是三少。

    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聲響起,三少背後升起一道燦爛到了極點的金光,那金光瞬間幻化成一條五爪金龍,盤旋在三少頭頂上空張牙舞爪,然後張大巨口,一口朝著三少噬去。

    三少給金光籠罩在內,那燦爛的金光令三少猶一尊威風凜凜的太陽神。

    那個千人隊的騎兵就是在這個時候撞上三少的,月牙中央的十多個騎兵挺起長槍朝著那耀眼的金光刺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長槍沒入了金光裡面,隨即一股強得不可思議的吸力吸得那十幾個騎兵連人帶馬撞上了金光。

    他們撞得粉身碎骨。

    那是最徹底的粉碎,連人帶馬,連衣帶甲,全都分解成了最微小的顆粒,只餘下在空氣中激射的血漿和隨風而逝的粉末!

    月牙兩邊尖角處的騎兵自左右邊包抄了過來,將三少圍在了正中,這時已經無人敢貿然衝擊三少了。

    金光散盡,威風凜凜的龍吟甲出現在三少身上。

    血紅的披風迎風獵獵,披風邊緣流動著血一樣的金屬光澤。

    兩把長達一丈的奇形怪刀出現在三少兩手中,三少雙手一合,將那兩柄彎刀的刀柄合在了一起,兩柄彎刀變成了一柄渾圓的怪刀。

    這是一柄圓環狀的怪刀,直徑足有兩丈,除了兩刀刀柄結合處,其餘的部位全是閃亮的刀刃。

    從來沒有人見過這種刀,這可以說是天底下最怪的刀,這種刀如何能用?

    三少馬上給出了答應,他右手握住刀柄,發力朝前一擲,那圓刀便化作一道金色的環狀閃電,旋轉朝前激射而出。

    「哧哧哧……」一陣綿密得無一絲間隙的金屬切割聲響起,那圓刀所過之處,沿途所有的北疆軍士兵無一人能擋住圓刀的去勢,無不連人帶兵器給攔腰切成了兩半!

    而三少,則在擲出圓刀之後,跟在圓刀之後策馬狂衝,踏著那圓刀劈出的一條血路,衝出了第一個鐵騎營千人隊的圍困!

    本在城樓上優哉游哉地喝著小酒,準備看一場好戲的卓非凡和張天鄆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三少竟如此輕鬆地衝破了一個千人隊的圍困!

    卓非凡看著城下嚴陣以待的十萬大軍,心裡突然猛地一跳,額上冒出豆大冷汗。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其嚴陣的失誤!

    那便是,城裡城外的軍隊雖多,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直接接觸到三少,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跟上三少那快得無以倫比的速度,每次跟三少打的都僅僅是攔在他前面的少數幾個人,三少有龍吟防身,根本不必管後方和左右兩方的攻擊,只需一路往前直衝便是!

    以三少的武功,再加上天兵龍吟,天底下有幾個高手能擋得住他?北疆軍的士卒雖然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可是要他們與三少打,卻是根本連他輕輕一揮刀都無法擋住的!

    而三少,闖關的只有他一個人,除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敵人,他根本無需顧及誤傷,只需連沖邊胡亂出招便是!

    這樣一算,人多的優勢在現在完全體現不出來,那些在三少衝過之後,跟在三少屁股後面追的北疆軍將士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錯了!」卓非凡擲掉酒杯,站了起來,「這種時候我們不應該派兵攔截,而是該在他救到人之後,身旁有累贅,再用重兵圍困!」

    張天鄆也站了起來,他緊盯著城外那沖潰了第二個千人隊,正向著第三個千人隊衝去的三少,道:「但是此時若撤去兵馬,秦仁一路暢通無阻衝進城來,找我倆的晦氣怎辦?」

    卓非凡心念疾轉,道:「城外的兵馬不必撤去,城裡的除屠圖哈族的神箭手外,一律撤開,讓出道來!張大人,秦仁勢如閃電,萬夫莫敵,我們不能在此久留,須找一處安全地方遙控指揮。」

    說罷,卓非凡即與張天鄆匆匆往城樓下走去,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緊隨他二人之後,護送著他們下了城樓。

    三少已衝破了第三個千人隊。

    一路衝來,他並沒有殺多少人,事實上,他根本無需殺太多人,只要一路向前衝便是。

    衝破三陣之後,三少跨下的戰馬終於脫力,一頭栽倒在地。

    三少離鞍飛起,一飛沖天,在空中邁開大步,猶如天馬行空一般,尾隨著他那邊朝前擲去的圓刀而行。

    又是一陣綿密得無一絲間隙的切割聲,圓刀所經之處,切開一道徑有兩丈的筆直血路,那血路上的北疆騎兵盡數被腰斬。

    三少自空落下,一腳踢飛了一具騎在馬背上的半截屍體,勒轉馬頭,朝前衝去。

    那圓刀去勢已盡,三少只一伸手,那圓刀便被他掌心的吸力吸了回來。

    三少繼續朝前狂衝,前方迎面衝來五個千人隊。

    而在他的後方,那被他穿過的三個千人隊勒轉馬頭,自後向他追來。

    面對前方的五千騎兵,三少發出一聲帶著陣陣金屬摩擦音的咆哮,那聲咆哮的聲波猶如颱風一般,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出,北疆騎兵的戰馬被這天龍一般的咆哮驚得四蹄一軟,兩千多匹戰馬同時跪仗於地,將它們背上的騎兵摔下了馬背。

    三少又擲出了那圓刀,圓刀猶如死神的鐮刀,帶著來自煉獄的夢魘,無情地收割著膽敢攔它去路的,所生靈的靈魂。

    沒有人能擋住這把可怕的刀,北疆鐵騎營千錘百煉的盔甲和武器在這把刀面前就像豆腐一樣,一觸即裂。他們的身體更加不堪,連減緩刀的去勢都做不到。

    三少向前狂衝,他的披風如一片火燒雲一樣在一片黑色的鋼鐵海洋中飛揚,他那身綻放著金光的龍吟甲像一輪太陽一樣,照耀著一片黑暗的大地。

    金甲所過之處,黑色如潮水般潰散。

    從天空中向下俯瞰,黑色的海洋之中,出現了一條筆直的通道。那身著金甲,披著血紅披風的英雄就像一把鐵犁,在黑色的土地上犁出血紅的通道。

    鮮血激射,殘肢橫飛,天神留下的天兵在人間的土地上耀武揚威。

    五個千人隊,破!

    最後的兩千騎兵又迎了上來,三少第五次擲出了圓刀。

    定州城中的木台上,宋清和鐵軒軒目睹了這一切。

    看著那在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的三少,宋清恍惚間又想起了她的父親。

    當日衝出嶺南府的時候,她的父親,正是用的與三少一樣的手段,用圓刀斬盡了所有的敵人,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日,她就是被那鮮血漫天,殘肢遍野的場景所震懾,害怕得好幾天茶飯不思,甚至不肯與她父親說上一句話。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過來,這樣的殺戮是無法避免的,沒有殺戮,就沒有生機,不把敵人消滅,死的就會是自己。

    這是一場掙扎求存的殺戮,這是一場為了所愛的人,為了要保護的人,為了值得重視的人,不得已而為之的血腥殺戮!

    宋清忽然淚流滿面。

    為了她的父親,也為此時正在千軍萬馬之中,一騎當千,一刀闖陣的三少,她的情郎。

    就在三少單騎闖關,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的時候,沒有人留意到,五條鬼魅一般的影子,用人類肉眼無法發現的速度潛入了亂軍之中,混在那尾隨三少追擊的騎兵群中,在數萬戰馬的馬腹下不斷地變幻著位置,漸漸向著定州城的城牆靠近。

    此時那七萬步兵已輪番圍了上來,三少已陷入一片鋼鐵汪洋之中,他衝鋒的速度漸漸減慢,他在黑色的海洋中艱難地前進。

    他的戰馬給屍體絆倒了,他也懶得換馬,在這個時候,騎著馬反倒不如步行方便。

    他不再擲出圓刀,拆開圓刀之後,他一手握著一把半圓的彎刀,一邊前進,一邊瘋狂地劈砍。

    人群像被收割的麥草一般不斷地倒下,縱橫的刀氣將他身周十丈之內劈成真空,鮮血激射上半空,在空中匯成一道道鮮紅的血幕,然後又揚揚灑下。

    他每走一步,便踏出一個鮮紅的腳印!

卷五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三節
    三少雙手握著那兩把半圓彎刀,一聲暴喝,刀鋒之上綻出足有十五丈長的刀芒。

    他平伸兩臂,如陀螺般旋轉起來,刀芒加上刀身的長度,再加上他兩臂的長度,一個旋轉之下,方圓十七丈內所有的人全被切成了兩段。

    他雙手一合,那兩把半圓刀又合在了起,一陣金光閃過,圓刀變成了一把兩丈長的斬馬刀。

    他雙手持著斬馬刀,前衝十餘丈後一刀直劈而下,凜冽地刀氣將他前方清出一條筆直的通道。他手握住斬馬刀的中央,那中央部位變化成刀柄,而原來刀柄的一方則變成了刀刃。

    他握著這把兩刃刀,將刀橫在胸前,施展輕功向前直衝而去,所經之處,一片人仰馬翻。凡被刀刃掛到的北疆軍,無不齊胸斷為兩截。

    而他前方的北疆軍士卒,則被刀身之上綻出的金黃色刀芒,在兩丈之外便削成了兩斷!

    他身後那血色披風也可怕到了極點,披風在他身後瘋狂地飛揚,凡是靠近三少背後的,無不被披風捲了進去,撕得粉碎!

    三國中常山趙子龍於百萬曹軍之中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境,今天的三少比起趙子龍來,也毫不遜色!

    那五條鬼魅一般的影子,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最顯眼的三少吸引的當口,換上了北疆軍的盔甲武器,趁這亂子在人群中尋隙前進,越來越靠近定州城的城牆。

    別人都是在向著三少所在的方向沖,而他們,卻是逆著人群的方向朝著定州城沖。當然,也有人對他們衝鋒的方向產生了置疑甚至喝罵,但那樣的人,幾乎無一例外神秘地死去,悄然化為了灰燼。

    這樣的人只是少數,北疆軍將士們絕大多數都被三少所吸引,並沒有多少人會關注這如同大海裡的五滴水一樣的五個人。

    他們甚至超過了三少,當三少離定州城的城牆還有五里多的時候,他們已經離定州城只有不到一里。

    將卓非凡與張天鄆護送到了安全的所在之後,回到城頭上繼續關注著城外的動靜,隨時將戰場情況傳遞到卓非凡那裡,並替卓非凡傳令的十八夜叉中的八人,憑著無比犀利的目光,發現了混於數萬大軍中,逆著人潮向著定州城這邊摸來的那五個人。

    「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十八夜叉中的海夜叉指著那五個人所在的方向,道:「別人都在往前衝,他們怎地反倒在往後撤?」

    「不對勁,」十八夜叉中的犬夜叉皺著眉頭道:「你們仔細看,他們逆著好幾萬的人流居然還走得這麼輕鬆,凡是靠近他們的人,好像被一堵看不見的氣牆推到了一旁。他們看似是在人群中尋隙前進,但事實上,那人群中的空隙,全都是由他們自己造出來的!」

    「他們絕對是高手!」另一個母夜叉道:「秦仁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來了高手助陣!」

    「待我來試一試!」海夜叉說著,從旁邊一名神弓營弓箭手手中奪過鐵弓,搭上四枝鐵箭,瞄準其中一個人之後,開弓如滿月,將渾厚的內力灌注於鐵箭之上,手猛地一鬆,四枝箭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如同四道黑流星一般奔向那五人中的一人。

    他箭法奇準,那四枝箭竟無一枝有所偏差,全朝著那人面門奔去。箭出之後,八個夜叉緊緊地盯著那人,只見那人鐵箭臨頭之時,輕輕地一揮手,那四枝箭便改了方向,射入他旁邊的人群中,將四名無辜的北疆軍步卒釘死在地上。

    「好深厚的功力!」海夜叉驚呼一聲,道:「他的功力絕對在我之上!快去稟報卓大人,我們八個人沒辦法阻止他們登城!」

    十八夜叉中的血夜叉聞言飛快地奔下城樓,朝著卓非凡與張天鄆所在的方向跑去,另七個夜叉則緊張地關注著那五個高手的動向。

    「亂箭射死他們罷!」犬夜叉提議。

    海夜叉搖了搖頭,沉聲道:「現下城下這麼多人,若是放箭,恐誤傷我們自己人。該死的,又不能讓下面的人撤走,這下子……神弓營在城上豈不是成了擺設?」

    城上的弓箭手的確成了擺設。

    城下亂成一團,除了區區幾個敵人之外,其餘全是北疆軍自己人,一通亂箭下去,敵人沒射死,反倒會把自己人射殺大片。而城下的兵馬想要撤開也不容易,若是沒有城下的兵馬阻擋,三少恐怕只需幾個箭步,就能衝到城下,神弓營即使放箭,也不見得能射得中他。就算能射中他,也沒辦法破開龍吟甲!

    那在城下混在亂軍之中逆著人流靠近定州城的五個人正是華蓉、喬偉、黎叔及兩個死亡武士。

    在三少單騎闖陣之前,他們便已議定,由三少單槍匹馬衝擊敵軍大陣,把聲勢弄得越大越好。在敵軍的注意力被吸引之時,華蓉等人便趁亂扮成北疆軍,混入亂軍之中,混進定州城去,設法救出宋清等人。

    但是當海夜叉的箭射到喬偉頭頂上之時,喬偉頓時明白過來,他們已經暴露了!

    「娘的,公子羽手下果然能人眾多,竟然在這麼多人中間把我們認了出來!」喬偉憤怒地罵了一聲,道:「華姑娘,老黎,反正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我們不如乾脆跟他們拼了,硬衝進城去,把清姑娘和表小姐救出來!」

    華蓉點了點頭,道:「好!敵軍最厲害的是北疆神弓營,現在我們混在人群之中,神弓營不敢放箭,我們便趁這機會擊破城門,攻上城頭,把神弓營的弓箭手先滅掉一部分再說!」

    說罷她一把扯下身上的秦軍盔甲,嬌叱一聲:「虎嘯!」

    一聲響徹雲霄的猛虎咆哮聲響起,她背後的包裹中冒出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那光芒衝到她頭頂上,化作一頭生著雙翼的血色猛虎,踞立著仰天長嘯一聲,然後一口朝著她噬下。

    當虎嘯準備附於華蓉身上之時,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飛快地退出十丈開外。

    華蓉身上冒出強烈到了極點的血色光芒,血光起時,華蓉身周七丈內的北疆軍士卒,凡給包裹進紅光中的,無不被切成大小相等的無數碎片。

    這一變故突起,城下頓時一片混亂。那些守在城下的北疆軍步卒,怎樣都沒有想到,敵人竟然已經衝到他們身邊來了!

    而城頭上的幾個夜叉則更是大驚失色,那海夜叉失聲道:「天,竟是虎嘯!華蓉她來了!放箭,趕快放箭!」

    此時他已顧不得城下還有自己人了,他是深知虎嘯威力的,若是讓華蓉登上城頭,他們這裡的幾個高手,只能伸著脖子讓華蓉殺。

    北疆軍將士向來令行禁止,軍紀森嚴。海夜叉一聲令下,那在城頭的兩千五百神弓營射手也不顧城下有自己人,彎弓就射。兩千五百隻漆黑的鐵箭破空罩向華蓉。

    此時華蓉已著虎嘯在身,那兩隻金屬羽在她頭頂上展開,形成一張保護網,叮鐺聲響中,凡射到了華蓉頭頂上的箭無不被彈了開去。而那些在華蓉身旁的北疆軍士卒則遭池魚之殃,被彈開的箭誤傷大片。

    喬偉、黎叔及兩個死亡武士一人掄著一個北疆軍士卒,作為武器抵擋頭頂上那陣箭雨。喬偉邊飛快地舞動那兩具已給射得刺蝟一般的屍體,一邊大聲叫道:「華姑娘,趕快打開城門!」

    華蓉點了點頭,飛身衝向城門。兩隻金屬羽翼在她身前旋轉絞動,猶如兩道可怕的金屬旋風,將所有擋在她前面的北疆軍士卒絞得四分五裂。

    幾個箭步之下,華蓉已衝至那城門前。她背上羽翼向前一探,轟然聲響中,結實厚重的橡木城門給金屬羽翼刺出老大一個窟窿。那金屬羽翼猶如人手一般,抓著那窟窿左右一分,嘩地一聲大響,那城門竟給硬生生撕成了碎片!

    此時城樓上射出了第一輪箭雨的兩千五百神弓營射手已開始休息,恢復體力。另一隊兩千五百的射手則準備發射第二輪箭雨。

    然而還沒等他們開弓搭箭,城門已宣告被破,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即閃電般衝進了城門,跟在華蓉身後朝前衝去。

    此時照著卓非凡的命令,城裡負責堵塞通往城中央道路的軍隊已經撤了開去,讓出了道路。所以當華蓉等人衝進城之後,除了身後追著的北疆軍士卒以外,前面竟沒有半個敵人。

    華蓉穿過門洞之後,說了聲:「上城!」然後帶著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飛快地沿著階梯朝著城上衝去。

    神弓營的射手們此時已經調轉方向,瞄準了城裡邊這一面。華蓉等人向著城上衝去時,城上的弓箭手們頓時一通狂射,鐵箭如雨般射向華蓉等人。

    華蓉雙翼大展,在她前面飛快的旋轉,形成兩面血紅色的巨大盾牌,將她護得嚴嚴實實。跟在她身後的喬偉等人也跟著討了好去,沒有一枝箭能穿透虎嘯雙翼的防守,全給絞成了粉碎。

    幾個縱躍之間,華蓉等人已經上了城頭。五人分作兩撥,向城頭兩邊殺去,華蓉一人衝向左面,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衝向右面。

    此時城頭上僅一萬神弓營的射手外加七個夜叉,那一萬神弓營的射手其中還有五千人已經各射出一箭,需要休息。而當華蓉等人衝進人群之中以後,另五千現在還能射箭的弓箭手也不敢輕易放箭了,只得拔出腰刀與華蓉等人肉搏。

    華蓉這邊自不必說,她有虎嘯在身,無一人能擋她輕輕一擊。所過之處,捲起陣陣血雨,凡被虎嘯雙翼觸著的,無不給切得粉碎。

    而喬偉等人這一邊,他和黎叔已是萬夫莫敵的高手,再加上兩個不畏疼痛,不知勞累,力大無窮的死亡武士,殺起人來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便利。

    喬偉的「歲月無痕」如今已到了無需出手,便能致人於死地的境界。他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在人群之中穿梭,凡是給他沾上了一點的神弓營射手,即使只給他的衣角沾上,也無不迅速老化成灰。

    而黎叔的「幻魔隨心」也是可怕到了極點。他的手快得不可思議,往往在一瞬間就能同時擊中數十人,凡中他輕輕一掌者,無不身體瞬間變成極脆弱的晶體,只需一縷微風,便能將其吹至粉塵。

    那兩個死亡武士則厚道了許多。他們一拳一腳打得是規規矩矩,但是他們那可怕的力道卻令凡是被他們擊中的人無不四分五裂。而他們的速度則更是可怕,神弓營的弓箭手們與他們作戰,便如捕風捉影一般,還沒看見他們的影子,便已給一拳轟爆了腦袋。

    那七個夜叉本也是可以一當千的高手,若是他們與喬偉等人打的話,可能可以撐過十招。可惜他們遇上的是華蓉。

    當日天聖宮中,強如龍九,也給虎嘯一個照面便切成了碎片,那七個夜叉縱使再厲害,也比不過龍九。

    只一個照面,華蓉便將公子羽手下得力的高手,十八夜叉剪除七人!

    華蓉等人在城頭之上大肆屠戮神弓營的射手,這一突如其來的打擊頓時亂了城外正拚死攔截三少的北疆軍步、騎兵的軍心。

    三少在城下大殺近一個半時辰,從黃昏殺到現在天色已黑,殺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但卻絲毫沒露出半點疲態。而北疆軍戰士雖然不畏強敵,可那也要他們後方穩定才行。現在眼見城門失火,城頭上本部最強的神弓營正遭人大肆屠戮,他們哪還能奮力作戰?

    再加上三少殺人手段著實殘忍利落,沒有一個人能跟他交手哪怕半招,北疆軍將士們就像一個個人肉標靶一樣,衝上去就是為了讓他砍一般。這種仗哪還能打?哪裡還打得下去?

    漸漸地,北疆軍的軍心動搖了,士氣跌落了。就在他們已無心戀戰之時,城內突然敲起了撤退的銅鑼。

    終於可以不必跟這魔鬼一般的傢伙再打下去了!

    這是所有在城外的北疆軍將士們的心聲。當那鑼聲響起之後,北疆軍將士們即如潮水一般退開,讓出了一條坦途。

    而城頭上,那已損折近五千的神弓營射手們,也紛紛撤下了城頭。

    看著剛才還死死困著自己的敵軍潮水般退下,三少長呼出一口氣。

    他緊緊握著斬馬刀,大步朝著城門走去,沒有人知道,此時他那藏在頭盔下的額頭已經滿是汗珠,他那握著刀的手已在微微顫抖,指節已在發白。

    在十萬大軍之中衝殺,單刀匹馬殺敵不下一萬,三少不僅功力損耗甚劇,身心也已相當疲憊。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打多久,還能殺多少人,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城中不論有多少敵人,他也必須走進城去,必須去救宋清和鐵軒軒。

    大男人,不是這麼好做的!

    三少走進了城中。

    此時城裡已是一片黑暗,整座城裡竟然沒有亮起一星半點的火光。

    華蓉等人從城頭下來,來到了三少身旁,與三少並肩在大道上朝前走去。

    前方,有四座高台。其中兩座高台上,綁著兩個少女,還有兩座高台上,放著兩副擔架,擔架上也躺著兩個少女。

    三少知道,那被綁著的兩人,正是宋清和鐵軒軒。而躺在擔架上的,不用猜他便知道是重傷未癒的柳逸菲和易菁菁。

    這四個人,三少都要救。

    宋清和鐵軒軒是他的愛人,柳逸菲和易菁菁既是他的女人,又是曾用生命保護過他的恩人。

    而三少,向來恩怨分明!

    城裡靜悄悄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但是三少等人已經憑著深厚的功力感應到,這城裡,埋伏了不下十萬人。他們可能正在等著三少救人的那一刻,可能就等著三少救到人之後,身邊有累贅之時,再才以重兵圍困。

    三少等人慢慢地走到了城中央,那四座木台佇立在定州城中央的一塊拆出來的空地上。

    木台下面堆有澆了火油的柴禾,原本留在木台下準備射殺三少等人的屠圖哈族神射手也給卓非凡調走了。在見識到了華蓉等人殺戮神弓營的手段之後,卓非凡終於意識到,如果讓三少等人近身,再厲害的神箭手也只能給三少等人做人肉靶子。

    所以現在木台下面只剩下四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根燃燒著的火把。

    當三少等人離木台還有五十丈的距離之時,那四個人將火把扔進了柴禾之中。

    柴禾開始迅速燃燒,火焰從木台底部一直蔓延到木台中部,那木台中部,也是澆了火油的。

    三少深吸一口氣,忽如閃電般掠了出去。在他動的同時,華蓉、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也飛快地掠了出去!

卷五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四節
    定州北城城頭,今晚當值把守城門的北疆軍士卒們,絲毫沒被城中那突然燃起的大火吸引。

    北疆軍軍紀嚴明,不在其位,不謀其事,既然他們沒有參與今日的圍殺,只負責警戒,那麼他們也不會關心城裡究竟出了多大的事情。

    沒有調兵令,即使天塌下來,他們也不會往城中看一眼。

    城門正上方的城樓前,兩名北疆士卒標槍一般挺立著,手握長槍,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城下。卓非凡有令,今晚必須提高警惕,嚴防有人趁夜襲城。

    北城牆上,從左至右,每個箭垛後都站著兩名哨兵,四百雙眼睛全都緊盯著城下那漆黑一片的原野。

    忽然,那城門正上方城樓前的兩名士卒中的一人揉了揉眼睛,問他旁邊的戰友:「你有沒有看到城下有人影在閃動?」

    那人搖了搖頭,說:「沒有,不過我倒是看到天上有好些流星。」

    「流星?」前一個士卒狐疑地抬起頭,望向天空,只見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金色的流星,正閃耀著無比燦爛的光芒,「這些流星……怎地好像是往我們這邊撞過來的?」

    話音剛落,天上那叢流星便已撲面而至,那兩名士卒還不及反應,便已被其中兩枚流星透胸而過!

    在同一時間,那兩名士卒的左右共有九十七名守卒被金色的流星透胸而過!

    那不是流星,而是金箭,一共九十九枝金箭,正是「金箭銀弓」蕭天賜所射出的金箭!

    四百守卒中,九十九人瞬間殞命,剩下的三百零一人馬上作出了反應,所有的人都朝著那九十九人被射倒的方向奔來,其中兩人掏出號角,準備吹響警號。

    但是那準備吹響號角的兩人剛把號角湊到嘴邊,便覺咽喉一涼,然後渾身的力氣便隨著血液的高速流失而逝去。

    一陣輕風拂過,城頭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風聲,那不是利器破空或是高手施展輕功時的風聲,而是血液從頸動脈裡飆射出來時,撕破空氣所發出的嘶嘶急風聲。

    三百零一名守卒悄無聲息地同時倒地,直到他們倒地之後,秦風才從風中現出身來。

    他雙足離地足有三尺,懸浮在空中,兩腳下踏著一股小小的旋風正在急速旋轉,那風中還捲著無數翠綠的草葉。

    秦風現在竟已能踏風而行!

    那在旋風中隨風轉動的翠綠草葉,便是秦風殺人的凶器。剛才那三百零一名守卒,便是被秦風以草葉割斷了頸部動脈。

    蕭天賜手握銀弓,躍上了城頭,他右手一揚,扯動繫在金箭後的天蠶絲,那穿透了九十九名守卒心口的九十九枝金箭,便給他收了回來,落入他背後的箭壺中。

    秦雷和怒橫眉挾著鐵戩躍上了城頭,鐵戩雖然化鐵手神功已至第三十一層,已是天下間少有的高手,但是若論輕功,他卻是江湖中罕見的低手。

    秦風等五人立在城頭,看著城中央那三十丈木台上燃起的大火,藉著熊熊火光,秦風等人看清了被綁在木台上的宋清和鐵軒軒。

    同樣地,他們也感應到了這定州城中,四伏的殺機。

    這時,一聲龍吟和一聲虎嘯忽然響徹天際,在那龍吟虎嘯之中,秦風等人看到,六條人影高速衝向了那四座木台,那當先的一人,正是身著虎嘯的三少!

    「不好!救了人之後,小三他們便會陷入重圍了!」秦風輕呼一聲,往城下躍去,道:「大表兄和阿雷、怒老聲勢最猛,等下你們從外圍正面進攻,吸引敵人注意。蕭老,你且隨我潛入敵陣中,接應小三他們!」

    ※※※※

    三少一馬當先,衝到了四座木台之下。

    他揮舞著那巨大的斬馬刀,衝進了火焰中,先一刀橫掃,斬斷了綁著宋清的木台的底座,然後如法炮製,斬斷了另三座木台的底座。

    木材斷裂的吱呀聲中,四座木台緩緩傾斜,轟然倒塌。在木台倒塌之前,喬偉接住了宋清,黎叔接住了鐵軒軒,兩個死亡武士接住了仍處於昏迷狀態的柳逸菲和易菁菁。

    四女安然著地,四座木台倒塌之後,火勢更加兇猛地燃燒起來,將定州城上空映得一片通明。

    在四座木台倒塌的同一時間,一聲鑼響,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無數北疆軍和胡族軍,將三少等人困在正中。

    處於包圍圈第二、三、四、五重的,全都是屠圖哈族的神箭手及北疆神弓營的射手!第二重包圍圈的弓箭手們開弓搭箭,幾千枝明晃晃的箭頭對準了包圍圈中央的三少等人,隨時準備放箭。

    「哈哈哈哈哈……秦仁,人你是救到了,可是現在你如何把她們帶出去?」卓非凡出現在離三少近五十丈遠的一座房頂上,張天鄆、十二鬼影、十八夜叉中剩下的十一人、天涯一刀跟在他的身後。

    卓非凡看著不遠處的三少,志得意滿地道:「秦仁,只要我一聲令下,我軍弓箭隊就會萬箭齊發!就算你跟華蓉有天兵護身,不畏箭雨,可是另外幾個,哼哼……恐怕很快便會給射得遍得窟窿!秦仁,你還是乖乖地卸下天兵,束手就擒吧!」

    「清兒,表姐,我來了。」三少根本看都沒看卓非凡一眼,在這千軍萬馬的重圍之中,他旁若無人地看著宋清和鐵軒軒,頭盔的面罩左右分開,露出他那略顯蒼白、大汗淋漓的臉。他微笑著,看著兩女,道:「對不起,因為我,讓你們受苦了。」

    宋清微笑著,神情平靜地道:「沒受什麼苦,快要受苦的時候,你就來了。」她的神情雖然平靜,可是聲音卻在微微顫抖。

    而鐵軒軒,則是大大咧咧地拍了三少的肩頭一把,道:「阿仁哪,出現得很及時嘛!姐姐我呢,也沒受什麼苦,你也不必過於自責。對了,除了喬叔和黎叔,這三位都是誰啊?」鐵軒軒說著,指著華蓉等人問。

    華蓉看著宋清和鐵軒軒,打開臉上的面具,笑道:「鐵姑娘,宋姑娘,是我,華蓉。這兩位,是我的死亡武士,他們沒有名字。」

    「九陰聖女華蓉?」鐵軒軒忽然面色一變,瞪著三少道:「好啊阿仁,你果然跟這魔門小妖女攪到一起去了!老實交待,你跟她現在是什麼關係?」

    宋清則笑瞇瞇地看著三少,也不言語,但是眼神中卻略帶責怪。

    「現在是男女關係……」三少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笑道:「不瞞二位說,現在蓉兒她已經改邪歸正、棄暗投明了,請大家以後不要用異樣的眼神看她。今天多虧了她,我才能衝到這裡。要不是她的話,我早在城外就給累死了。好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出了城,有的是時間說話。」

    在這個時候,不只是三少,所有的人都從容自若。

    「秦仁!」卓非凡對三少的態度非常不滿,眼下他是全城的總指揮,可是三少卻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卓非凡城府再深,也忍不住生氣了:「現在這局勢,你還想出城嗎?勸你別做夢了!乖乖卸下天兵,我或可考慮放過除你與華蓉之外的其他人。若是你想頑抗到底,哼,你們所有人今天都得死在這裡!」

    三少掏了掏耳朵,望向卓非凡,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個酒樓的老闆,對少爺我也是畢恭畢敬,還會說幾句人話。現在你怎地變成了這般德性?人話不講,偏生學起狗吠來了。」

    卓非凡氣極,道:「秦仁,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的女人想想。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究竟降是不降?」

    三少看了看宋清,又看了看鐵軒軒,問道:「他讓我為你們想想。」

    宋清微笑著道:「你若死了,我還有活著的必要嗎?」

    鐵軒軒也笑著說道:「阿仁,從那一天起,我的命便與你系到了一起。沒有你,我也絕不會獨活。」

    三少又問華蓉:「你呢?」

    華蓉向著三少嫣然一笑,合上了臉上的面具,柔媚但堅定的聲音從那面具緩緩合上時的縫隙中傳了出來:「來的時候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若要走黃泉路,我陪你就是。」

    三少微笑著點了點頭,合上了臉上的面具,再次開口說話時,聲音中已帶上了鏗鏘的金屬摩擦音:「我秦家,向來只有斷頭的好漢,沒有屈膝的懦夫!卓非凡,我秦仁的人頭就在這裡,有本事,你便來取吧!」

    卓非凡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們已決定死在這裡了。放箭!」

    一聲令下,箭如雨下,第二重包圍圈的弓箭手們同時放箭,數千枝鐵箭如暴雨一般從四面八方射向三少等人。那第二重的弓箭手們射出一輪箭雨之後馬上後退,第三重即前進一步開弓搭箭,迅速放箭,不留半點喘息之機!

    箭,歷來是戰場上最可怕的武器,而現在包圍著三少等人的弓箭手,又全都是千里挑一,幾乎百發百中的神箭手,數千人同時放箭,其聲勢之壯觀直令天地為之變色,破空聲之猛烈直如山崩海嘯!

    在如此密集可怕的箭雨之下,強如喬偉、黎叔都不敢稍有大意。而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之下,他們也沒辦法保證自身無恙,更不用說宋清等人了!

    當第一波箭雨臨近之後,三少大呼一聲:「偉哥,你們幾個護著清兒她們!蓉兒,與我一起破箭!」

    一聲呼喝之後,三少與華蓉繞著喬偉等人飛快地奔跑旋轉起來。

    三少手中的斬馬刀又變成了一面巨大的圓盾,以盾來擋箭雨。而他身後的披風,更如鐵片一樣繃得筆直,倒捲到他頭頂之上,彈開所有射近的箭。單論防禦能力,龍吟比虎嘯更強,其防禦可用密不透風來形容!

    而華蓉,則在繞著喬偉等人奔跑的同時,以高速旋轉的虎嘯雙翼為盾,將所有射近的箭統統絞得粉碎。

    第一輪箭雨被三少與華蓉盡數格下,處於二人保護之中的喬偉等人安然無恙。

    第二輪箭雨來時三少與華蓉的速度已漸漸減慢,不時有漏網之箭射入二人的防禦網中,但均被喬偉與黎叔截下。

    當第三輪箭雨來時,射進二人的防禦網的箭就更多了,這次喬偉、黎叔與兩個死亡武士同時出手,才將透過防禦網的箭盡數截下。

    適才單騎闖關之時,三少功力、心神損耗甚劇,全憑一股意志才支撐到現在。而華蓉雖然不及三少損耗嚴重,但她主修魔法,雖然亦可用魔法驅使虎嘯,但是效果比起內力來要差了許多,損耗速度比起內力還要更快。連擋三波箭雨之後,二人已盡顯疲態,眼見就要支撐不住了!

    卓非凡眼光毒辣,一看便知三少與華蓉漸近強弩之末。他也不命人衝鋒,只叫弓箭手不停放箭,第四波箭雨便又朝著三少等人射去。

    三少的速度已經完全慢了下來,他的雙手雙腳都在顫抖,格開箭矢時已經遠不及之前那般輕鬆寫意。當他看到數百枝箭透過了他的防禦網,射向喬偉等人之後,他苦笑一聲,搖頭自語道:「娘的,難道今天少爺我還真得死在這裡?」

    正歎息間,忽聽正北方向傳來一聲霹靂似的怒吼,然後便是一個粗豪如打雷一般的聲音怒吼一聲:「狂電--奔雷!」

    錚!一聲猶如晨鐘暮鼓一般的金鐵長鳴,一道雪白的刀芒沖天而起,那刀芒射上夜空直有十五丈,刀芒之上猶纏繞著道道雪亮的霹靂!

    刀破空劈下,刀芒如長虹貫日,炫麗繽紛;刀勢如泰山壓頂,勢大氣沉;刀意如宇宙空曠,驚艷絕倫!

    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失去了光華,天地都好像只為這一刀而存在!

    「轟!」霹靂一般的震響,刀芒所經之處,所有的一切一分為二。房屋、人體、盔甲、武器,沒有任何物事能稍阻一下這刀芒的落勢!

    卓非凡變了臉色,失聲道:「霸刀秦雷?」

    三少卻笑了起來,他大聲道:「我二哥來了!蓉兒,是時候反擊了!你來先擋一陣,我去衝殺一番!偉哥,跟我來!帶著清兒她們往北走,跟二哥會合!」

    卓非凡狂吼起來:「去一萬人,截住秦雷!」

    三少往正北方衝去,在聽到秦雷那一聲震吼的同時,他的修羅魔瞳再次睜開,體內那無窮的潛力逼發出來,狂猛得無法掩飾的殺氣瀰漫在他身體周圍。

    在三少衝擊的同時,防禦箭雨的任務全落到了華蓉一人身上,她強打精神,精神力催發到極限,操縱著虎嘯雙翼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旋轉,竟一個人擋住了所有來襲的利箭!

    三少手中那面巨大的圓盾幻化為四把圓環狀的利刃,直徑有三尺。他一手握著兩把圓刀,脫手擲出,四把圓刀排成一排,拖著四道筆直的光尾旋轉著向前飛出。

    一片綿密得無一絲間隙的利器切肉聲響起,正北方給破出一條徑達兩丈的血路,沿途所有的弓箭手無不弓斷人亡!

    與此同時,喬偉等人開始跟在三少身後向著正北方運動,華蓉死死地守在他們周圍。

    卓非凡連聲下令:「放箭!給我放箭!不能讓他們走了!媽的,那秦仁與華蓉分明已到了強弩之末,眼見就要力竭而亡了,怎地現在又變得如此神勇?」

    另一邊,秦雷扛著狂電奔雷刀,腳踏著他劈出的那一條血路,大步前進。鐵戩、怒橫眉走在他的身旁。

    在三人身周,北疆軍與胡族軍的步、騎兵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向著三人衝去。

    秦雷大喝一聲:「蹲下!」鐵戩和怒橫眉聞言飛快地蹲地,在他們身形一矮的同時,秦雷雙手握刀,一記三百六十度橫掃,匹練似的刀芒綻出十五丈開外,如風車一般席捲了四面八方十五丈以內的所有敵人。

    淒厲的切肉聲中,方圓十五丈以內所有的敵人無不斷為兩截,便連那些騎在馬上的騎兵,也在他們戰馬被切成兩半的同時,給切斷了雙腿!

    鮮血瞬間便染紅了大地,積成一汪汪血潭,人與馬的殘肢堆積如山。秦雷這威勢十足的一刀過後,身經百戰的北疆軍及悍不畏死的胡族軍居然被他那逼人的霸氣駭得不敢上前!

    鐵戩站了起來,在他站起來的一瞬間,他身上突然冒出強烈至極的紅光,那紅光在瞬間就變成青色,然後又慢慢變成了白色。他身上那逼人的熱力灼得他腳下的土地瞬間焦枯乾裂,然後冒出了濃煙。

    他身上那強烈至極的光芒令人無法直視,所有看著鐵戩的人,都只覺得彷彿是在盯著陽光最猛烈時的烈日!

    北疆軍戰士及胡族的戰士們被他身上的光芒逼得雙眼刺痛,眼淚橫流,不由自主閉上了雙眼。

    鐵戩邁開大步直衝出去,如一座白色的活火山一般,衝向橫在他前面的千軍萬馬!

卷五 拭刀鋒 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五節


    鐵戩衝進了人群之中,無數刀槍劍戟朝著他襲來,他不閃不避。

    千錘百煉的武器在將要觸及他身體的時候,便給他身上的熱力融化成鐵水,高溫瞬間蔓延至士卒們握著的兵器柄上,灼得他們手冒青煙,痛呼著棄掉了武器。

    鐵戩一雙蒲扇般的大手伸了出去,一把插進了兩個他面前的北疆軍步卒胸口中。手上的火力瞬間便將他們的身體灼成兩個火球,連著他們身上的盔甲,都冒起了火焰,融成了鐵水!

    鐵戩將這兩個由人體燃燒而起的火球扔了出去,後面的士卒紛紛閃避,閃避不及給火球撞中的,也都全身燃了起來,剎那間便給灼成了焦炭!

    鐵戩哈哈大笑著奪過兩柄長槍,兩柄長槍一入他手便變得通紅,他擲出了這兩柄長槍,長槍如兩條火龍般筆直地朝前射去,凡擋在這兩條長槍所經之途的士卒們無不給洞穿了身體,傷口邊緣瞬間灼成黑炭!

    這兩柄長槍直去了三十餘丈方才失力墜地,沿途給這兩柄長槍殺死的士卒不下兩百!

    怒橫眉在鐵戩衝前的同時衝了出去。

    他身上的衣袍猛地膨脹起來,前衝時溢出體外的真氣與空氣摩擦,發出打雷一般的爆響。

    他握緊雙拳,拳上冒出細碎的電火花,當他衝進人群之後,身週三丈內的士卒無不給他的護體罡氣震得橫飛出去,骨斷筋折!

    而他一雙拳頭則閃電般連環擊出,隔空拳勁如一道道在空中奔湧的雷霆,凡給拳風觸碰到的士卒,身體那觸碰到拳風的部位無不給炸得血肉橫飛。

    臂觸拳風者,臂折,腿觸拳風者,腿斷,腹觸拳風者,腹裂,頭觸拳風者,頭碎!

    武器與盔甲抵擋不了他的拳風,好像沒有任何東西能經得起他那暴雷一般的拳風輕輕一碰!

    秦雷扛著他那把大得驚人的狂電奔雷刀,亦步亦趨地跟在鐵戩與怒橫眉身後,他身後和左右的敵軍雖然緊緊跟著他,卻無一人敢靠近他身周十五丈之內。

    偶有悍不畏死的敵軍敢越雷池一步,秦雷即一刀揮出,刀氣隔空十五丈即將人一刀兩斷!

    秦雷走的是霸道,他身上的那強凌天地的霸氣是所有生物的天敵,北疆軍與胡族軍縱然向來視死如歸,可是在秦雷的霸氣威逼之下,也不由從靈魂深處生出畏懼。

    ※※※※

    哧——三少一刀將攔在他面前的數十個北疆軍斬為兩斷,同時一爪抓住一名胡族騎兵的大腿,將他從馬上拖了下來,揮舞著這騎兵砸碎了十七個胡族騎兵。

    他擲出那胡族騎兵在連砸碎十七人之後僅剩的一條大腿,接連撞穿了三個屠圖哈族弓箭手的胸口。

    啪地一聲,三少聽到了一絲輕微的爆裂聲。

    那是他血管的爆裂聲,這已經是他今晚聽到的第十七響爆裂聲。

    他雙手爆了九條血管,雙臂上爆開六條,腦門上爆開一條,頸上爆開一條。

    雖然從龍吟甲外看不到他在流血,但是三少自己清楚,他那籠罩在甲裡的衣服,此刻恐怕已經被鮮血浸濕大片了。

    這是運功過度的後遺症,他功力再強,潛力再大,身體再堅韌,也經不起這般損耗,這般催鼓。

    三少清楚地知道,如果再持續高負荷運功下去,再要爆的話,可能就會爆丹田了。

    但是三少卻不能停下,他一馬當先,衝在最前,承受了前方和左右兩方所有的壓力。

    在他如此拚死力戰之下,處於華蓉保護中的喬偉等人方能護送著宋清等四女順利前行。

    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無疑都是萬夫莫敵的高手,可是宋清不會武功,柳逸菲和易菁菁重傷在身,人事不省,鐵軒軒雖然武功不錯,但是她的驚寂指在這戰場上根本派不上用場,了不起能把敵軍的盔甲炸開,再刮掉他們胸膛上的一層油皮。

    所以喬偉、黎叔及兩個死亡武士必須緊守在宋清等四女身旁,寸步不離。這衝鋒陷陣的任務和防禦弓箭手的任務只得交於三少及華蓉。

    三少也清楚,即使能與秦雷等人匯合到一起,要突圍仍不是一件易事。人力有限,秦雷除了初時為大造聲勢,震懾敵軍軍心,打擊敵軍士氣全力出了兩次霸刀,接下來便再沒輕易使出大耗真氣的刀招。

    秦雷再強,也不過是與喬偉、黎叔同一級數的萬人敵高手,而怒橫眉和鐵戩比起秦雷還略遜一籌,他三人聯手最多能死戰三萬敵軍,可是現在定州城內外的敵軍卻有好幾十萬!

    三少本身的功力比秦雷稍勝一籌,加上天兵龍吟,三少此時相當於兩個秦雷。但是即使兩個秦雷,也只不過能戰兩萬人,連番運功激戰之下,三少此時已到了真正的強弩之末,離爆丹田也不遠了!

    而華蓉,她雖然沒有與敵人正面交戰,但是她要不停地格擋來襲的箭雨。

    北疆神弓營的勁箭和胡族屠圖哈族神箭手射出的箭不是那麼好擋的,縱然有虎嘯護身,但是虎嘯本是長於進攻,而非防守,所以她現在的損耗程度比起三少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她又不能用於進攻,她用精神力和魔力催動虎嘯,本就比用內力催動虎嘯損耗要大,若是她來進攻的話,此刻只怕早已力竭而亡。

    形勢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

    ※※※※

    卓非凡此時已經可以通過那名為「千里目」,實際上是單筒望遠鏡的工具看到那通體冒著白光的鐵戩,渾身繞著電勁的怒橫眉,及扛著一把巨刀,一步一個血腳印的秦雷了。

    他看到,秦雷等人與三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兩百丈,雖然他們中間橫亙著螞蟻一般的大軍,且仍有北疆軍及胡族軍的步、騎兵源源不絕地從四面八方趕來圍堵,但是他心裡卻絲毫沒有輕鬆的意思。

    卓非凡清楚,憑他手下的兵力,即使秦雷等人與三少等匯合在一起,帶著宋清等四個累贅,他們也無法順利突圍。卓非凡仍可憑借優勢兵力,將秦雷、三少等人圍困之後,戰得他們力竭身亡。

    本意是圍殺秦仁與華蓉,現在又跑來一個送死的秦雷,如果此戰能讓秦家兩兄弟和他們的幫手盡數殞命於此,那秦家最頂尖的高手便是去了十之七八,他卓非凡便算是立下了奇功一件,可算得上是公子羽平定天下的第一大功勞。

    可是卓非凡還是高興不起來,輕鬆不起來,他隱隱覺得,他好像漏掉了些什麼,遺忘了些什麼。

    在緊張地關注戰局的同時,卓非凡還不忘細想他究竟忘了些什麼。

    張天鄆瞇著眼睛,面無表情地緊盯著在軍中衝殺的三少。

    在他看來,三少基本上已經是死人一個,三少此刻狂猛如天龍一般的進攻和殺戮,只不過是將死之前的迴光返照。

    一陣微風襲過,張天鄆不由縮了縮脖子,他覺得這風好像有些涼。

    但是現在是盛夏,夏季夜晚的風是最令人愜意的,夏季的涼風只會讓人清爽,而不會讓人感到冰涼。

    但是張天鄆沒有留意,他現在所要關注的,只是秦仁什麼時候會死。

    又一陣微風襲來,張天鄆忽然看到天上飄下了一片葉子。

    張天鄆奇怪地抬起頭,看著那片順著風打著轉兒向他頭頂飄落的葉子,他認識這種葉子,這是城外原野上隨便可見的,一種野草的葉子。

    這種草葉長而窄,邊緣有微小的鋸齒,這在城裡是很少看到的,在空中,那更是沒辦法看到了。

    張天鄆不由問了卓非凡一句:「卓大人,今日可起了大風或是龍捲風?」

    卓非凡回道:「今日白天雖然落了大雨,可是大風卻是未起的。至於龍捲風,呵呵,內陸地帶,又怎會有龍捲風?張大人,你不關注戰局,怎地想起問這問題來了?」

    張天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隨口問一問罷了。」說著,又望向那片飄零的葉子。

    此時,張天鄆發現天空飄下的已經不止是一片葉子了,而是有四五片葉子在風中旋轉著,打著轉兒慢悠悠地飄下,那第一片飄下的草葉,此時已經落到了屋頂的瓦片上。

    張天鄆心中奇怪,伸出手去,想要接一片草葉來研究一下。

    然後當一片草葉落到他的手心之後,他幾乎要忍不住驚痛交叫地大喊起來了,因為那片葉子落到他的掌心以後,竟像落到了布料上的炭火一般,輕鬆地,幾乎毫無阻滯地穿透了他的掌心,帶出一溜血線!

    張天鄆觸電般縮回了手,張開嘴剛準備大叫聲,一片草葉已經溫柔地掠過了他的頸部動脈。

    張天頸的喉嚨很快就被血水堵塞,他張開嘴發出的卻不是呼喊聲,而是如漏氣一般的嘶嘶聲,血沫從他的嘴角湧出,滴到了他的前襟上。

    「哧……」頸動脈血液高速飆射的破風聲從張天鄆頸上發出,那頸血甚至飆到了他身旁的卓非凡臉上。

    卓非凡驚異地回過頭,只見張天鄆雙眼圓瞪,嘴巴大張,搖晃了兩下,然後無力地癱倒在地。

    「誰做的?」卓非凡失聲叫道,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悄無聲息地殺了就站在他旁邊的張天鄆,而衛護在他們周圍的十二鬼影、十一夜叉、天涯一刀竟然沒一個發現是誰做的!

    此時衛護在卓非凡周圍的這四十六個高手在張天鄆飆血的同時已經做出了反應,十二鬼影飛快地護到卓非凡身旁,十一夜叉在外圍組成一個防護圈,天涯一刀們則四散開去,在屋頂四周仔細查找起來。

    「有……有鬼嗎?」卓非凡神色慌張地道,張天鄆的武功他是知道的,比起他來,差不了多少,可是現在張天鄆卻在四十六名高手的環衛之下,被人悄無聲息地殺死,除了有鬼還能作何解釋?

    十二鬼影中一人淡淡地道:「卓大人,我們便是鬼,在我們面前,哪裡還會有別的鬼?」說著,他抬頭看了看天,喝道:「刺客在天上!」

    隨著他這一聲呼喝,天空中突然灑落大片的草葉,高速旋轉著,向著張天鄆及他身旁的二十三高手罩下。

    十二鬼影迅速騰空而起,每人向空中擊出兩掌,二十四道黑濛濛的掌勁瞬間擊中了那大片草葉。可是那大片草葉只是稍稍緩了一緩,旋即又飛快地落下。

    十一夜叉見狀也騰空躍起,各向天空劈出兩掌,二十二道青色的掌勁狂飆一般擊向那片草葉,那片草葉這才嘩地一聲,四散飄開。

    十二鬼影與十一夜叉又落回屋頂,緊張地注視著上空,十二鬼影中的一人有些緊張地道:「卓大人,來者的功力遠在我們之上,我們二十三人合力方能破他一招,此處不宜久留,請速速離去!」

    卓非凡早就不想留在這裡了,聽那人一說,馬上大點其頭,然而還沒等他們下去,便見一叢金色的流星從天而降,直朝他們頭頂襲來!

    「是箭!」一名鬼影叱吒一聲,騰空躍起,另十一名鬼影及十一夜叉見狀也飛快地跟在那鬼影之後躍上半空。那叢金箭來勢太快,他們已不及閃避,只能在其射落之前,將其擋住。

    此時二十三名天涯一刀已飛快地掠到了卓非凡身旁,在十二鬼影、十一夜叉飛身截箭的同時,護著卓非凡往屋頂下躍去。

    然而他們剛剛躍下房頂,來到這所房屋的院子裡,便見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袍,長髮飄飄,面容清冷的年輕人,已經背負著雙手候在那裡了。

    「你是誰?」卓非凡沉聲道。

    那年輕人嘴角浮出一抹狀似譏誚的詭笑,慢慢地道:「死人不必知道。」

    說話間,他便動了,他似一縷輕風般,循著不可思議的軌跡朝著卓非凡掠來。二十三名天涯一刀同時飛身去截,二十三把明晃晃的刀各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從不可能的角度或劈或掃或削地襲向那年輕人。

    二十三把刀,二十三記刀招,組合起來卻不過是一招。但是這由二十三人同時使出,組合起來的一招,卻有著難以名狀的威力,那看似處處都是破綻的刀網其實卻封死了來襲者的一切進路與退路!

    這是毫無破綻的一招!

    那年輕人面對這將他所有的生路都封死的一招,反露出一縷奇笑。

    他輕輕地點出了一指,那一指似緩實疾,指出時發出一聲快劍破空時的尖嘯。

    他這一指點的其實是空處,但是指尖綻出的劍氣破空時產生的疾風卻引得那二十三把毫無破綻的刀,向著那風產生之處稍稍偏離了一點。

    或許是偏離了三分,又或許僅僅只偏離一分半分。可是這一分半分的偏差,足以使一記毫無破綻的刀招變得漏洞百出!

    這年輕人便趁此時循著風運行的軌跡脫了刀網,直取卓非凡。

    「他是秦風!天劍秦風!」天涯一刀中一人突然失聲叫道。

    能使出剛才那樣點石成金的一劍的,天底下除了秦風,便再無第二個人!

    卓非凡已經面若死灰。

    天涯一刀沒有攔住秦風,現在秦風已經向他掠來。秦風那如踏風行進一般的身法,令卓非凡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半點逃離的機會。而秦風剛才展露的那一記指劍,也令卓非凡明白了,即使自己的武功再強十倍,也不可能是秦風的對手!

    秦風已經掠到了卓非凡面前,卓非凡徒勞地向秦風攻出了三掌五拳一十二腳,秦風卻只微微一笑,向他一指點出,同時輕聲道:「借你人頭一用!」

    ※※※※

    十二鬼影與十一夜叉落回了屋頂。

    其中有一個鬼影,兩個夜叉是以死屍的狀態落回來的。

    三個人的胸口已各被一枝金箭貫穿,將他們的屍身牢牢地釘在了屋頂上。

    九十九枝金箭除了三枝插在人身上的以外,其實的都釘在了活下來的十一鬼影及九夜叉四周。

    二十三個高手,要攔截九十九枝箭,本該是輕而易舉。只可惜,這九十九枝箭,卻是江湖中用箭用得最好的那人射出來的。

    「是金箭銀弓蕭天賜!」一鬼影沉聲道:「只有他,才能射出這樣的箭來!」

    一夜叉道:「蕭天賜的九九屠神射法,能夠像剛才那樣連放八十一次箭,他現在為何不把箭收回去,再射我們一次?」

    一鬼影道:「因為蕭天賜並沒有把握把我們全部射死,他若再放一次箭的話,我們便可找出他藏身所在,他不收回箭,只是為了讓這些箭困住我們!」說著,他一腳挑起屋頂上張天鄆的屍體,隨意找了個空處踢了出去,無聲無息地,張天鄆的屍體在空中離奇地斷成了數十塊,「蕭天賜的金箭上纏著削鐵如泥、細若透明的天蠶絲,我們沒有神兵利器在手,便斬不斷天蠶絲,出不了他的陣勢!」

    「那我們替他把箭收起來!」一夜叉說著,伸手去拔插在他腳邊的一枝箭。

    幾個鬼影同聲呼道:「不可……」

卷五 拭刀鋒 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六節


   那夜叉的手已碰到了他腳旁的那枝金箭,那幾個提醒他的鬼影出聲時已經遲了。

    那枝金箭突然跳了起來,毫無徵兆地,自行跳了起來,繞著那夜叉的身子纏繞了幾圈,然後再次釘回地面。

    哧哧幾聲,那夜叉的身子忽然斷成了好幾截,他至死都沒有弄明白過來,這箭究竟是怎樣跳起來的。

    「蕭天賜一直藏在暗中操縱著金箭,只要有人一碰金箭,他便可借金箭後的天蠶絲將人纏住切碎!」一鬼影沉聲道:「金箭對蕭天賜來說,跟他的手指一樣靈活。我們這些人聯手雖然比蕭天賜要強得多,可是在這種形勢下,他一個人足夠困死我們所有人!」

    「怎麼辦?」一夜叉道:「蕭天賜的目的只是困住我們,現在肯定有人去殺卓大人了!」

    「卓大人有天涯一刀保護,等閒高手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這話還沒說完,便聽一個冷清清地聲音在屋頂上響起:「是麼?」

    屋頂上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黑衣長髮,面容清冷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經上了屋頂,手提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正用一種看著死人般的眼神看著他們。

    眾鬼影、夜叉仔細一瞧,那人頭正是卓非凡!

    只見卓非凡死不瞑目地瞪圓雙眼,眼中滿是恐懼和驚駭。

    「你殺了卓大人?」一鬼影驚聲問道:「你究竟是誰?天涯一刀呢?」

    秦風冷冷地一笑,道:「死人,沒有必要知道。」

    說話間,他一指點出,指尖綻出淡得近乎透明的劍芒,切開空氣時捲起一陣清風,無數草葉自他袖中飛旋而出,順著那劍芒激起的清風向著眾鬼影與夜叉們射去。

    屋頂下,天涯一刀的二十三具屍體遍橫院中……

    ※※※※

    「狂電——奔雷!」又是一記狂電奔雷斬,秦雷將前方十五丈內所有的敵人一掃而空,倒在刀芒兩側的敵軍的殘肢堆得像兩條人肉城牆。

    「霸皇令!」三少使出了霸皇令,他左手一掌拍出,那奇異的掌勁籠罩了他前方和左右兩方二十丈內的所有敵軍。凡處於他掌勁籠罩下的敵軍無不覺得他們好像給置換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他們好像正透過重重水幕在看周圍的一切,他們覺得自己好像落進了深水之中,呼吸不暢,行動不便!

    方圓二十丈內所有的敵人動作都慢了下來,慢得好像放緩了數百倍的電影慢鏡頭一般,而三少的速度,卻依然快如閃電!

    他衝進了人群之中,擊出兩掌,打中其中兩名敵軍。那兩名敵軍在中掌之後,速度又變得快了,他們飛快地跌了出去,撞到他們身旁的戰友身後,然後他們的戰友以比他們更快的速度飛跌出去,再撞到身旁、身後的戰友身上。

    如是者,如骨牌一般,方圓二十丈之內的所有敵軍都給自己的戰友撞了一下,近五百具身體飛上了半空,在空中爆裂開來,連成一片遮天的血幕。

    鮮血源源不絕地自空中灑落,三少在血雨中大步前行。

    前方,秦雷扛著刀向他快步奔來,邊跑邊哈哈大笑,毫不忌諱被鮮血淋了個滿頭滿臉。

    秦雷、鐵戩、怒橫眉終於與三少等人會合在一起。

    兩百丈的距離,一步一積血,屍體已經堆積如小丘。

    「小三,哥哥來救你們了!」秦雷朝著三少的胸口一拳擂去,三少突然手腕一翻,腕上的鋼刃閃電般劃向秦雷的脈門。

    秦雷反應奇快,閃電般撤回手臂,但是袖口卻仍被劃出幾道裂口。

    「老三,你幹什麼?我是老二啊!」秦雷看著三少,難以置信地吼道。

    「別激動,二少爺,三少他可能……」喬偉扯住秦雷,看著三少,緩緩地道:「他可能已經失去神智了!」

    喬偉說得沒錯,三少在擊出那一記霸皇令之後,便已經昏迷過去。現在支持著他的,全是那股潛意識中不能倒下的信念,和龍吟甲本身的力量!

    而秦雷一拳打向三少胸口,這本是表示友好的動作,卻被三少那潛意識中的本能當成了侵犯性的動作,故驅動龍吟展開了反擊。

    秦雷聽喬偉一說,訝然道:「老三失去了神智?那怎麼辦?我們現在還處於敵軍圍困之中,他若是如此不清醒,敵我不分的話,怎能突圍?」

    在秦雷說話的時候,北疆軍和胡族軍又漸漸圍了上來,弓箭兵、步兵、騎兵形成層層重圍,將他們緊緊地困在中間。

    對北疆軍和胡族軍來說,他們現在已經非常怕三少和秦雷等人了。但是面對這種極端的恐懼,這些經歷過無數生死大戰的精銳士卒,選擇的是摧毀這些令他們恐懼的人,好讓他們此後的生命中,不再體驗這種恐懼的感覺!

    「三少……已經不能指望他了。」喬偉看著如一尊雕像般佇立著的三少,神情有些沉痛地道:「三少從黃昏起殺到現在,死在他手下的敵人已不下兩萬。三少縱有龍吟護體,但是驅動龍吟殺人……靠的全是他自身的功力!三少早就快要油盡燈枯,但他卻死戰至現在……三少眼下,已經油盡燈枯,不能再戰。再戰的話,他可能會丹田爆裂而死!」

    秦雷等人聞言大驚。

    「華姑娘,請助三少解下龍吟,不能讓他再打下去了!」黎叔急道。

    華蓉點了點頭,其實她現在也已是疲憊不堪,僅能勉強支撐。但是她的情況比起三少要稍好一點,至少暫時還不會和三少一般,失去神智,敵我不分。

    她輕輕扇動著虎嘯的兩翼,走到三少身旁,道:「龍吟,阿仁現在已經不能再打下去了,你不能再讓他撐著打下去了。」她說話時,聲音中和著隱隱的虎嘯聲,她這話是對龍吟說的,也是虎嘯對龍吟說的。

    在華蓉對龍吟說話時,北疆軍和胡族軍又開始了進攻。

    秦雷、鐵戩、怒橫眉、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圍成一個圓圈,將華蓉、三少及宋清等四女護衛在中央,抵擋著敵軍的進攻。

    先是一波箭雨射下,若是只保自身,秦雷等人均可保自身無恙,可是現在他們要照顧圈子裡的三少等人,所以難免對自身防護不周。擋下這一波箭雨之後,秦雷身中三箭,其中兩箭給他護身真氣震開,一箭射進了他的小臂,入肉三分。

    鐵戩身中數十箭,但是所有的箭都給他的護身火勁融化,而他的火勁此時也減弱了不少,由純白色變為了青色。

    怒橫眉中七箭,五箭給他震碎,另兩箭分射中他兩腿,雖入肉不深,但也見了血。

    喬偉和黎叔功力損耗不大,此時擋起箭來游刃有餘,沒有中箭。而兩個死亡武士仗著自己是不死之身,滿不在乎地中了百八十箭,身體給射得跟刺猥一般。

    箭雨過後,騎兵開始衝鋒,轟隆的馬蹄聲震撼大地,地面都給敲得微微顫抖起來。

    兩個死亡武士各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一拳,拳力震得插在他們身上的箭矢倒射而出,暴雨一般激射向敵軍騎兵。哧哧聲響中,衝向他們這一面的騎兵倒下大片。

    喬偉雙掌一拍地面,歲月不饒人神功直接將他前面十丈以內的一段地面侵蝕成沙塵,衝入他前方十丈內的敵軍騎兵頓時一片人仰馬翻,盡數陷於沙塵之內!

    黎叔也是雙掌一按地面,十指深深地插進了地上石板之中,幻魔真氣到處,他前方十丈內的一段地面盡數變成一觸即碎的晶體,衝向他的騎兵也是一片人仰馬翻,陷入了那脆弱的晶體之中,給晶體掩埋。

    怒橫眉雙拳同時擊出,暴喝一聲:「雷震九霄!」拳上生出兩團閃動著耀眼電芒的真氣團,閃電般射入他面前的騎兵群中。轟然巨響中,那個真氣團猛地爆發,激起一片煙塵,狂暴的真勁如颱風般席捲了那群騎兵,炸得他們血肉橫飛,屍骨無存,地上出現兩個直徑近一丈,深達五尺的大坑!

    鐵戩喝聲:「赤焰烈火掌!」兩掌連環劈出,數十道淡紅色的掌風劈進人群之中,凡給他拳風掃中的騎兵,無不週身焰起烈焰,片刻之間連人帶馬燒成了焦炭。

    秦雷最是簡單,他橫刀前衝,一刀橫掃,從左至右拉出一道一百八十度的刀弧。雪亮的刀光一閃即逝,哧——一記拉長了的切割聲後,他面前所有騎兵的戰馬全都自四蹄根部斷為數塊,而馬背上的騎兵也全都給切斷了雙腿,慘嚎著隨戰馬一起栽倒在地。

    秦雷是故意不殺他們的,他若要殺這些騎兵,只需躍高一點,一刀斬出,便可將所有的騎兵齊胸斬斷。可是他為了達到最佳的震憾和威嚇效果,故意不將他們殺死,用他們的慘狀來給後來者一點警示!

    更重要的是,敵軍必須派出人手來處理這些傷者,一時間無法不斷地衝鋒。

    「犯我秦雷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雷大刀橫於胸前,威風凜凜地喝道。

    在他猛虎一般兇猛凌厲的目光注視下,他面前的北疆軍及胡族軍一時畏縮不前。

    而此時,華蓉已經勸動了龍吟,龍吟已通過虎嘯給了她回音:「秦小子現在極為虛弱,我不離開他的身體,是為了護住他的心脈,留住他的最後一口氣。若我貿然脫離他的身體,他必會因失去我的支持而虛脫倒地。倒地對一般人來說算不了什麼,可是對現在的他來說,一次倒地,便可令他心脈俱碎,魂飛魄散。華丫頭,你有能耐救他嗎?」

    華蓉點了點頭,道:「在你離開他身體的時候,我會接住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護住他的心脈。」

    龍吟道:「好,那我便看你怎樣救他。記住,若是你救不了他,反害死了他,我必取你性命!」話音剛落,三少身上亮起一道極為燦爛的金光,金光中,龍吟那巨大的龍頭從三少頭頂探出,然後扶搖直上。當龍身完全離開三少的身體之後,三少龍吟甲盡解,失去了支持的身體一頭朝著地上栽倒。

    華蓉輕輕扶住了三少,手按到了三少心口。

    龍吟在華蓉頭頂上盤旋一陣,道:「華丫頭,虎嘯與我不同,它是為戰而生,以殺為職。因其殘戾,它的靈性不如我,它不會告訴它的讓人該如何使用它,主人強,則它發揮的實力越強,主人弱,則它根本就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華丫頭,虎嘯的攻擊力在我之上,你還未將它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若是你能將它的力量發揮出來,與我聯手,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又怎會像今日這般狼狽?華丫頭,盡快增強你的實力吧,想辦法將虎嘯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我期待著與全盛時的虎嘯,並肩作戰!」

    龍吟化回了原形,落到了三少背上的包裹之中。

    華蓉此時沒有時間仔細體味龍吟的話,她要做的,是抓緊時間護住三少的心脈。

    她解開了虎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能力繼續驅使虎嘯,倒不如解開虎嘯,節省一點力量來救治三少。

    她細細打量著三少,心頭泛起陣陣酸楚,好不容易才忍住那險些奪眶而出的眼淚。

    而在旁邊看著的宋清,眼中已經淌出了晶瑩的淚花,她雖然未哭出聲來,可是看現在這樣子,卻比起放聲哀嚎更顯心痛。

    便連向來堅強如鐵的鐵軒軒,眼中都已蒙上了一層霧氣,嘴唇咬得快要出血。

    卸下了龍吟後的三少,基本上已經看不出曾經瀟灑倜儻的意思了。

    他額上爆裂的血管此刻已經流出了不知多少血,將他整張臉染得通紅。

    他頸上爆裂的血管中湧出的血已經將他上身的衣服浸透大片,那黑色的衣袍現在看起來,已是暗紅色。

    而他雙臂和兩手上那爆開的血管,更是將他的兩條手臂染得就像剛從血池裡撈出來的一般。

    他雙眼緊閉,氣息微弱,身子微微地顫抖,體溫漸漸變低。

    他的生命在龍吟甲解開的那一刻進入了倒計數。

    華蓉很想哭,可是她現在卻不能哭。她知道,現在唯一能救三少的,只有她。

    只有她的魔法,能暫時穩住三少的傷勢,令他不至於馬上死去,可是要完全治好三少,華蓉現在已經辦不到了。

    她的精神力和魔力已經嚴重消耗,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恢復!

    華蓉的手上冒出的淡淡的白光,那白光照耀著三少的胸口,一股柔和溫暖的奇異力量透體而入,護住了三少那已變得無比脆弱的心脈。

    華蓉的手從三少的心口移開,放到了三少頭上的傷口前。

    在她掌上的白光照耀下,三少的額上的傷口漸漸地止血,緩緩地癒合,慢慢結痂。

    看到這一幕,宋清和鐵軒軒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她們還從未見過,有哪一門內功能讓這麼快地讓人的傷口結痂的。

    而華蓉卻沒有理會宋清與鐵軒軒的神情,她在令三少額頭的傷口結痂之後,又開始治療他頸上的那道傷。

    但是她現在的魔力已經基本上消耗完了,手上那白光變得越來越黯淡。

    頸上那傷的血剛剛止住,她的魔力便消耗一空,她微微晃了兩晃,險些一頭栽倒,宋清和鐵軒軒忙將她和三少扶住了。

    「謝謝……」華蓉淡笑道,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如紙,連嘴唇都完全失去了血色,額上佈滿了虛汗。

    「你不要緊吧?」宋清關切地問。她很恨魔門的人,她知道西門無敵殺了她父親,她本來對華蓉沒有任何好感,可是華蓉與三少一起衝擊千軍萬馬來救她們,在大軍重圍之中,不惜一切地保護著她們,現在又為救治三少而累成這樣,不知不覺間,宋清對華蓉已漸漸改觀。

    「謝謝,我不要緊。」華蓉微微一笑,強打精神,準備繼續為三少治傷。但是無論她怎樣壓搾自己,都無法搾出一點一滴的魔力。

    情急之下,華蓉只感頭腦一陣眩暈,然後眼前一黑,軟倒在宋清懷中。

    華蓉終於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在華蓉等人的周圍,北疆軍和胡族軍又開始了一波接一波的衝鋒,用他們的生命,不斷地消耗著秦雷等人的體內和內力。

    「操,殺不完啊!」秦雷瘋狂地揮著刀,斬殺著那源源不絕向他撲來的敵軍,他面前的屍體已經堆成了小丘,後面的敵軍爬上自己戰友的屍體堆成的小山,居高臨下地向他發動進攻。「準備突圍!」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且戰且退。然而當他回望一眼處在他們保護中的幾個人時,心中咯?一聲,涼了半截。

    他看到,三少與華蓉已經暈了,正由宋清和鐵軒軒抱著。在他們身旁,還有兩個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女子。

    帶著四個昏迷的人,一個不會任何武功的女孩子,如何從這重圍中脫困?

    「媽的,拚死吧!死便死了!」秦雷又吼了一嗓子。

    正在這時,一聲清越的長嘯忽然響徹夜空,一條頎長的人影御風而行,越過圍困在秦雷等人周圍的千軍萬馬的頭頂,來到秦雷等人的上空,憑一口真氣懸浮在空中,喝道:「爾等首領卓非凡已授首!爾等軍中將領已盡死於吾之劍下,還不速速退去!」

    說話聲中,他將那顆人頭高舉過頭頂,耀眼的火光中,卓非凡死不瞑目的頭顱出現在萬眾眼中。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2:03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序章 雙修 第一節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

    英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

    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

    「沈沖,你還不降?」秦歷七八二年九月二十七日,江東淄臨郡,霸王軍首府,公子羽傲立於戰車之上,含笑注視著持殘劍立於霸王宮城牆上方的小霸王沈沖。

    八月二十四日,公子羽點齊東海二十萬水軍,合北疆鐵軍十萬,胡族二十萬大軍,共計五十萬銳卒,號稱百萬大軍,閃電進襲霸王軍佔據的江東五省。二十日內,七戰七捷,連克九城四十三縣,擊潰霸王軍二十萬,招降十三萬眾,將小霸王逼回淄臨郡。

    小霸王沈沖據淄臨郡怒江天險死守十三日,終不敵精於水戰的東海水軍。十三日後,即二十七日,怒江防線告破,霸王軍怒江大營最後的十五萬水軍全軍覆沒。

    公子羽揮師直逼霸王宮,將小霸王沈沖及他最後的三千親衛圍困在霸王宮中。

    一次攻城之後,沈沖三千親衛折損過半,身邊只餘不足一千五百的親衛。

    公子羽憐惜沈沖是個人才,親臨前線勸降,奈何沈沖是做慣了霸王的人,如何肯降?如何肯屈居別人之下?

    看著小霸王一臉堅毅絕決的神情,公子羽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放箭。」

    一時間,萬箭齊發,沈沖及其最後的親衛士卒死在亂箭之下。

    江東霸王軍,覆滅。

    大秦東部十一省盡入公子羽囊中,公子羽的版圖幾佔據原大秦帝國的一半國土。

    ※※※※

    七八二年十月十四日,已與公子羽達成合作協議的胡族軍不滿公子羽嚴苛軍法,擅自擾襲百姓,劫掠三縣之地,殺無辜百姓七萬,姦淫婦女不計其數。

    公子羽為平民憤,借練兵之名,將胡族軍賺至江東博雲郡怒江峽口之下,決堤放水,一場大水淹死二十萬胡軍,水退之後,胡族人馬屍橫遍野。

    胡族進軍中原,瓜分中原沃土的野心,消亡於公子羽之手。

    公子羽此舉大獲民心,東部十一省一時掀起一股參軍熱潮,無數青壯百姓踴躍參軍。至十二月底,公子羽麾下兵力急增至七十萬。

    ※※※※

    七八二年十月下旬,南方降雨日益稀少,利行軍。

    項啟親率三十萬項王軍,進軍南方大唐國。

    至年底,大唐國滅,大唐國主唐康言飲鴆自盡,大唐國佔據的三省落入項王軍手中。

    至此,項王軍占西、南兩方九省之地。

    ※※※※

    七八三年的新年,對秦鐵兩家來說,是一個值得永世紀念的日子。

    七八二年十二月三十日,秦皇嬴海頒詔宣佈禪位於丞相秦逍遙。

    七八三年一月一日,秦逍遙登基為帝,國號仍稱大秦,曆法一脈相承,改年號為「永康」元年,秦逍遙稱「永康大帝」,同時宣詔大赦天下。

    大赦令只能傳達到北方九省,現在處於秦家控制中的,已經只剩下北方九省了。

    鐵空山被封為「一字並肩王」,手握實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秦逍遙登基之後,即大力調整大秦官職體系,扶植有能者上位。而尸位素餐者,如原禮部尚書秦仁等一律被免職。

    不過三少被免職之後,卻又被封為儲君,大秦帝國的太子,卻是比起他原來那禮部尚書要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而大起大落了一番的三少,卻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經變成了將來的皇位繼承者,若是知道的話,他肯定會仰天長歎,熱淚橫流曰:「吾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采盡天下名花之夙願,今終有望達成了!」

    事實上,秦逍遙的登基儀式,新年大慶典等等活動,三少一概未曾參加。

    因為他自從自定州城回來起,就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未曾醒來。

    秦家的人現在已經搬進了皇宮之中,而原秦皇嬴海,這個被三少的修羅魔瞳嚇成了白癡的小孩,則在秦風代他頒布偽詔,宣佈禪位之後,人間蒸發。

    鐵家則搬到了青龍街新建的王府之中。鐵空山除襲一字並肩王的王位之外,還繼續擔任大秦帝國的大將軍之職,丞相一職則由秦風擔任。

    喬偉當上了刑部尚書,黎叔撈了一個兵部尚書,原兵部尚書秦雷則成了大秦帝國唯一一個虎威上將。

    秦逍遙登基之後,將秦傢俬財充入國庫,並從國庫中撥出大筆款項給兵部,作招兵買馬、屯積糧食、製造兵器之用。宋清設計的一些新式武器在試製成功之後,也開始投入大筆資金大量製造。

    如今天下三分,勢大者如公子羽,麾下有七十萬大軍,其中四十萬精銳全由原東海水軍及北疆鐵軍組成,戰力可謂天下無敵。勢最弱者如項王軍,亦有近八十萬大軍,雖然大部分是起義的農民,但是蟻多咬死象,其軍隊數量足以傲視當世。

    而秦家的大秦帝國,則僅有五十萬兵力,雖然其中有二十萬是由堪稱精銳的禁軍及御林軍組成,但是其戰力比起公子羽的水軍、北疆軍卻遜了許多,只能算得上比項王軍強上幾分。

    因此,秦逍遙不得不在新式武器上下大功夫。

    宋清設計的那些新式武器經過試驗,已證明有足夠震驚當世的威力。宋清在設計出一種可連發兩百七十枝弩箭的弩車之後,曾說過一番奈人尋味的話:「弓箭歷來是戰場上最可怕的武器,但是弓箭手射擊的準頭和速度並不能達到主宰戰局的地步。因此,提高射速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在戰場上,射速為王。」

    ※※※※

    七八三年元月三日,小雪初晴,陽光雖不盡溫暖,但總算有點熱度,在北方來說,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秦逍遙批閱完奏章,又給兵部撥了一筆款子,讓喬偉負責督造宋清設計出來的雷鳴大炮,然後便與秦風、秦雷一道去了東宮。

    秦逍遙每日必去東宮,因為三少一直處於昏迷之中,不能進食。昏迷了近五個月,若是不採取點措施,恐怕早就消瘦而亡了。多虧了秦逍遙以本身深厚的功力,每日替三少輸送真氣續命,方才保住三少。

    去年八月定州城的那一戰,三少殺敵兩萬餘,運功過度,丹田已近爆裂,心脈脆弱不堪,神智更是陷入一片混亂。雖然華蓉及時護住了三少的心脈,但是卻無法喚醒他的神智,以至於三少從那時起便沉睡至今。

    當日一戰,秦雷等人陷入重圍,久戰之下無法突圍,本就要給敵軍大軍困死了的,多虧得秦風與蕭天賜潛至敵主帥卓非凡身旁,殺盡卓非凡的護衛高手,取了卓非凡的人頭。

    帥為軍之魂,將為軍之魄,失去了將帥的軍隊便如失去了魂魄一般,膽戰心寒,鬥志全無,士氣一落如注。

    所以當秦風提著卓非凡的人頭高懸於半空中之時,本來一直死戰不退的北疆軍開始混亂,而本來就不想拚命的胡族軍更是亂成一團。秦風與秦雷便趁那時機,與喬偉、黎叔、蕭天賜、怒橫眉、兩個死亡武士帶著三少等人搶了幾匹戰馬,突出了重圍,連夜趕回了天京城。

    在秦風等突圍之後,北疆軍及胡族軍直至天亮才漸漸恢復了秩序。此時北疆軍中已無高級將領,胡族軍的統帥更是早在周凌飛壽宴時便給殺了個乾淨,群龍無首之下,北疆軍和胡族軍一時間均不知如何是好。

    後來還是公子羽得到了消息,派了一員東海水軍的大將過來,接收了北疆軍,帶著北疆軍和胡族軍回了東海,讓出了定州城。

    秦風等人回到定州城之後,華蓉在第二天便醒了過來,柳逸菲和易菁菁也很快就醒來了,唯有三少,一直未曾有醒轉的跡象。

    華蓉以魔法治好了三少的外傷,甚至竭盡所能修補了三少的丹田和心脈,令三少的身體狀態恢復了健康,但是三少的神智,卻總是未有清醒。

    好幾個有名的御醫和江湖中的名醫看過之後都束手無策,都說三少身體無恙,且目前的狀態很像是熟睡中的人,但就是沒辦法將他叫醒。

    這麼多人中間,只有宋清知道三少這是怎麼了。她知道,三少現在這個樣子,便是傳說中的植物人。而三少之所以會變成植物人,是因為在定州城的那一場殺戮,不僅耗盡了他的功力,也耗盡了他的心神,使他的心神極度疲憊,一旦陷入昏睡,便不願再次醒來。

    宋清知道,三少是有可能醒過來的,但是醒過來的時間卻不一定。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也許,直到他快要老死的那一刻,他才會張開眼來,最後看一次這世界。

    要人為地喚醒植物人並不是沒有可能,只要給他足夠的刺激。所以宋清提議,讓三少所有的女人,每天輪流到三少房中,拉著三少的手,不斷地和他說話,給他精神上的刺激。

    旁人不知道宋清為何會提出這個建議,甚至有的御醫認為,不應該如此打擾病人,應該讓病人靜靜地休息。

    但是秦逍遙想到宋清見多識廣,許多精妙的構思簡直是聞所未聞,可用驚才絕艷來形容,於是認為宋清的提議應當有一定的道理,同意了宋清的提議。

    今日,當秦逍遙和秦風、秦雷到達東宮三少的住處之時,華蓉正在給三少刮著鬍鬚。見到秦逍遙等人進來之後,華蓉剛準備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行參拜之禮,卻被秦逍遙止住了。

    「不必多禮。蓉兒,阿仁今日的情況如何?」秦逍遙問道。

    華蓉低著頭,看著沉睡中的三少,道:「還是沒有反應,無論怎樣叫他他都不理人家。」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本以為冊封阿仁為太子,可以給他沖沖喜,借這喜氣讓他醒過來,誰知道沖喜也是無用。唉,阿仁哪,睡了這麼久,也該睡夠了吧?」

    三少自然不會回答,他靜靜地睡著,神態恬靜如嬰兒。

    秦逍遙搖頭歎了口氣,開始給三少輸真氣。待秦逍遙輸完真氣之後,父子三人交待了華蓉幾句,便離開了東宮。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據情報,現在公子羽已經在準備出兵討伐項啟。按照公子羽的實力看來,擊敗項王軍也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但是項王軍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公子羽若要剿滅項王軍,本身亦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消滅項王軍之後,沒個兩三年的時間,休想恢復。秦逍遙便是打算在公子羽擊敗項啟之後,出兵對付公子羽。

    等秦逍遙等人走後,華蓉一邊給三少刮著鬍子,一邊滿是幽怨地道:「你個死色狼,小淫賊,剛剛採了人家這朵仙花,便一睡快半年不起,把人家晾在一邊這麼久。你要是再不醒過來,人家便出去勾三搭四,給你戴綠帽子!」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輕笑,華蓉循聲望去,卻見宋清抱著三少的兒子秦寶寶,笑著走了進來,「蓉兒,剛才你說的話可被我聽到了哦!」

    華蓉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道:「聽到了又怎樣,想敲詐我嗎?告訴你,我現在可是一無所有了。本指望攀上阿仁這棵大樹好乘乘涼,誰知道他也是一睡不起,你說,我吃虧不吃虧?」

    宋清走到床邊坐下,把寶寶放到了三少身上,道:「寶寶,去叫你爹起床,狠狠地踩他幾下。」

    寶寶興奮地點了點頭,咯咯笑著爬到三少胸口坐了下來,開始用一雙小腳蹂躪著三少的臉。

    「蓉兒,說起來,我比你更吃虧呢!」宋清笑看著華蓉,道:「他本來答應過我,要讓我的後半生過得無比精彩,誰知道,我現在卻是過得無比勞累。他倒好,一睡不起,把所有的事情都扔到我們頭上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什麼事情都不理,倒是讓我們這些女人跟著他操心,還真是……嗯,喪盡天良。」

    華蓉呵呵一笑,道:「清姑娘,你說得也太嚴重了罷?阿仁雖然本就是個無恥小人,採花淫賊,可是好歹還是有一點點良心的。要不然,他也不至於為了救你跟鐵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宋清點了點頭,道:「是啊,說起來,這也是他身上唯一的閃光點呢!道之所在,義不容辭,雖萬千人吾往矣……若是連這點英雄氣概都沒有,他可真算是一無是處了。」

    華蓉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他其實很聰明的,但是有的時候卻會犯傻。像他這種心懷天下之人,卻是那麼容易衝動,又好逞英雄,他這樣的人,怎能爭天下呢?」

    宋清笑道:「所以啊,要你時時提醒他呢!論心思細密,我們所有人都不及你。他以後若是再想衝動之時,你勸著他便是。」

    華蓉搖頭道:「他是個大男人,他不會聽女人的話的。他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沒辦法勸住他。」

    「我聽到了。」忽然有人插了一句話,「你們居然背著我說我壞話。」

    華蓉不在意地道:「聽到了又怎樣?你還能把我們……」說到這裡,她突然回過味來,猛地一瞧三少,卻發現他臉上此刻正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宋清瞪圓了雙眼,看了看華蓉,又看了看三少,道:「剛才……你聽到什麼了?」

    華蓉點了點頭,道:「我聽到了有人說話。」

    寶寶一指三少,奶聲奶氣地說道:「剛才就是這傢伙說話的。」

    宋清和華蓉對視一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三少,發現三少的神情根本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睡熟時嬰兒一般恬靜的神情。

    「阿仁,剛才……剛才是你在說話嗎?」宋清聲線有些顫抖地問道,不知不覺間,她的身體都已在微微顫抖。

    「阿仁,我剛才看到你偷笑了的!你要是醒了就睜開眼睛,不要逗我們了。你要還敢裝睡,小心我……」華蓉說著,手伸到被子裡面,摸到了三少大腿內側的軟肉上,長長的指甲掐住一小塊皮肉,剛準備發力擰時,三少突然張大雙眼,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眨了眨雙眼,笑著看了看宋清和華蓉,道:「千萬別動手,我這不起來了嗎?咦,這裡是哪裡?我怎地會睡在這裡?我們已從定州城跑出來了嗎?啊,太好了,蒼天有眼啊!我就知道,憑我三少爺的帥,這老天是不會捨得輕易收回我的性命的……」

    宋清和華蓉頓時面面相覷,看樣子,三少的記憶還停留在定州城血戰之後暈倒的那一刻!

    「唔,肚子有些餓了……」三少捧著肚子叫了一聲,看著寶寶訝聲道:「這小孩子是誰?怎麼這麼眼熟?蓉兒,這是你生的孩子嗎?他就長這麼大了?天哪……我到底睡了幾年啊……」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序章 雙修 第二節

等到三少終於弄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之時,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

  三少摸了摸仍有些暈乎乎的腦袋,問道:「這麼說,我現在已經是太子了?」

  宋清點了點頭,笑道:「聽老爺子說,等到天下平定了,他就把皇位傳給你,老爺子去做那逍遙太上皇,國家這重擔就要全都壓在你身上了。」

  三少仰天長歎一口氣,揉了揉有些濕潤的眼眶,道:「老天有眼……我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採取天下名花的夙願……終於有望達成了……」中間那一句話,卻是含糊不清地帶過,宋清和華蓉都沒聽清楚。


  宋清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願望可以達成了?」

  三少抹了把眼淚,一臉正色地道:「我說,我平定天下之後,讓四海昇平,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的夙願終於有望達成了。」

  宋清和華蓉對視一眼,兩女均疑惑地搖了搖頭,她們在想,阿仁什麼時候變得心憂百姓了?

  「對了,先不要告訴別人我已經醒了,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三少說著,穿衣下床,誰知腳剛著地,便覺兩腿發軟,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我怎地……怎地沒有力氣了?」三少大驚失色,試著一運功,發現自己的丹田空蕩蕩地,卻連一絲半點的內力都沒剩下。「我……我好像失去功力了……」

  三少苦著臉望向宋清和華蓉,一臉的悲痛。

  寶寶卻在一旁自言自語:「沒有功力了更好,省得你為禍人間……」

  ※ ※ ※ ※

  三少給所有人一個驚喜的願望終無法達成,宋清與華蓉迅速將三少醒來的消息傳了出去,同時也將三少失去了功力的消息傳給了所有人。

  連午飯都沒有吃,秦逍遙、鐵靈兒、秦風、秦雷、鐵空山、鐵戩、鐵軒軒、喬偉、黎叔、蕭湘月、柳飄飄、憐舟羅兒、秦霓兒、秋若梅、甄洛、葉映雪、杜曉妍、黎小葉、柳逸菲、易菁菁,甚至三少的二嫂華玲瓏在內,所有的人都過來了。連正在當值的九門提督怒橫眉和弓箭營總教頭蕭天賜都給請了過來,無非是想讓大家集思廣益,商量出如何讓三少恢復功力的法子。

  三少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和他到現在為止,所擁有的所有的女人,心情頗為激動。

  當然,他最為激動的還是當了皇帝以後,可以堂而皇之地娶面前所有屬於他的女人,還可以把他的後宮隊伍擴大到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這是三少做為男人的終極夢想!

  「你們連飯都沒吃,就來看我,我十分感動。」三少熱淚盈眶地對他的女人們說:「但是,如果我功力不能恢復的話,以後就沒辦法連續作戰了,希望你們能諒解我的苦衷……」

  所有人頓時大翻白眼,原本看到三少醒來時激動的情緒蕩然無存。

  秦逍遙和鐵空山輪流給三少把脈之後,當世兩大神對視一眼,搖頭歎了口氣。

  秦逍遙道:「脈象了無異狀,丹田經蓉兒修復之後,也已恢復正常,但是……」

  鐵空山道:「但是就是沒有半點真氣。既不像用盡功力之後賊去樓空的樣子,也不像是給人廢了內力。阿仁現在這樣子,倒像一個完全沒有練過內功的人一樣。」

  秦風提議道:「是不是可以給阿仁一些靈丹妙藥,讓他速成內力?」

  秦逍遙板著臉道:「老子窮半生之力搜集的增加功力,速成高手的靈丹妙藥早在你們幾兄弟下山前就已經全給你們了,哪裡還有別的?」

  秦雷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試著去一些名山大川啊,幽谷深徑啊什麼的地方,去尋上古時代高手或是天神們的洞府、埋骨之地什麼的,看看有沒有藥丸留下啊?」

  眾人頓時鄙視地說:「你武俠神話話本看多了吧?」

  秦雷頓時一臉委屈:「可是喬叔和黎叔他們兩個就得到了好東西的……」

  鐵戩提議道:「不如我們一人傳給阿仁十幾年功力吧?」

  秦逍遙搖頭道:「不成,我們這些人的內力修行方式不一樣,內力性質也不一樣。好幾種異種真氣一下子全注入阿仁丹田內的話,阿仁可能會馬上爆丹田而死。」

  鐵戩道:「不是有一種『北冥神功』可以吸人內力,然後將異種性質的內力融為一體嗎?」

  鐵空山敲了鐵戩一個暴栗,叱道:「都說武俠神話話本是騙人的,你怎地也跟阿雷一樣信這些?這世上哪來什麼『北冥神功』!」

  秦霓兒憐惜地看了三少一眼,道:「那這樣說來,阿仁他只有從頭練起了?」

  三少頓時大翻白眼:「要我從頭開始練功,還不如殺了我。」

  黎叔想了想,道:「是不是……找一些邪派的,可速成的功夫讓三少練練?比如吸取高手鮮血腦髓,獲取高手真元的『血牛邪功』之類的……」

  眾人頓時搖頭哀歎:「不愧是當年的大魔頭,魔性仍在啊……」

  蕭天賜:「乾脆三少跟我學射箭吧,射箭學得快。清姑娘說,以後打仗武功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了,以後就是遠程攻擊的武器的時代。除非像三少和華姑娘這種,有天兵的高手,否則的話,就算是皇上,也禁不起雷鳴大炮幾炮的。」

  三少哀歎道:「那我還不如學打炮……」

  喬偉皺著眉頭,抱著膀子想了半天,才慢悠悠地,高深莫測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論世上武功,能夠速成的的確沒有幾樣。唯今之計,也只有一種法子了!」

  眾人頓時齊聲問道:「什麼法子?」

  喬偉神情凝重地道:「魔門有一種雙修功夫,歷代以來,魔門的九陰聖女就是給魔門至尊作鼎爐,練雙修功用的。恰巧華姑娘她是當代聖女,如果讓華姑娘與三少練那雙修功法的話,三少的功力說不定可以很快恢復……」

  三少脫口讚道:「還是偉哥深知我心啊!」

  眾人頓時轉頭望向華蓉,華蓉卻俏臉暈紅地低下頭,聲若蚊蚋地道:「不行的,這雙修功需聖女仍是完璧之時合練,第一次效果最好,可是,可是……」

  看到華蓉的神情,眾人頓時心下瞭然,惋惜地看了看華蓉,又鄙視地看了看三少。秦逍遙搖頭歎道:「仁兒啊,你怎麼這麼性急啊?這不,把自己最後一條路也給斷了……」

  三少搖晃著腦袋吟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哦……再說了,我當時哪裡想得到這麼多啊?」

  喬偉想了想,又道:「還有一法。我們可找一個身體為純陰之體,內力深厚的女子,傳她雙修功法,讓她與三少雙修。這樣一來,對雙方都有好處。」

  秦逍遙搖頭道:「純陰之體的女子罕見得很,蓉兒本是九陰之體,最好不過。現在要去另找一個,還得有深厚的內力,卻從何找起?」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宋清忽然開口道:「不知道身懷三陰絕脈的女子,算不算得純陰之體?」

  喬偉隨口說了一句:「三陰純脈豈止純陰?簡直就是絕陰,陰性太重,連二十歲都活不過去,那真是陰寒到了極點……」說到這裡,他眼前突然一亮,看著宋清道:「清姑娘,你……你不正是身懷三陰絕脈嗎?」

  宋清微笑著點了點頭。

  看到宋清點頭,秦逍遙等人卻略帶惋惜、遺憾甚至憐憫、悲哀地暗自歎氣。身懷三陰絕脈的女子,絕對沒辦法活過二十歲。宋清生得如清水芙蓉一般,純美到了極點。又是蕙質蘭心,驚才絕艷,現在聽說她患了這不治之症,大家都覺心中黯然。

  喬偉道:「清姑娘身懷三陰絕脈,正好可修習魔門的雙修功法。那雙修功法說起來也簡單得很,只要記好口訣,在交合之時依口訣運功便行。太好了,三少他有望恢復功力了!」

  喬偉說得如此直白,宋清不由羞赧地低下頭去,俏臉之上浮出兩朵紅雲。

 「可是……三陰絕脈的女子,是不能練功的。清姑娘她沒有內力,如何運功?」正當大家有了希望的時候,秦雷又當頭一瓢冷水潑下。

  三少頓時叫道:「二哥,你存心拆我台是不?管她有沒有內力,我們先練便是,說不定沒內力也可以練出內力來……」

  誰知宋清卻搖了搖頭,笑道:「眾位不必擔心,清兒雖然沒有練過功夫,不會武功招式,可是清兒得蒙喬叔傳授『歲月不饒人』神功心法,如今已有小成。」

  說著,她左手拉起右臂那寬大的袖口,纖纖玉手往床頭的一張銀盤上輕輕一按,一陣青煙冒起,待她提起手時,那銀盤之上已經印上了一個清晰的掌印,連手掌的紋絡都清晰可見。

  滿屋子的人頓時一片訝然。

  屋裡高手如雲,大部分都是內功無比深厚的大神、牛人,自然知道宋清這輕輕一按,即留下如此清晰的掌紋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單論內力而言,宋清現在表現出來的內力,已經進入了天道級高手的境界!

  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此刻卻表現出如此雄厚的內力,頓時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就連三少,也是驚訝得不可自拔,他結結巴巴地問道:「清……清兒,你……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如此厲害了?」

  眾人也都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著她,急欲知道答案。

  宋清微笑道:「說來也多虧了喬叔的教導,再加上一點巧合。去年在定州城中,我跟軒軒她們給綁在城中的木台之上,心想閒著也是閒著,便照著喬叔傳我的心法口訣,試著修煉一番。

  「當時太陽正對著我,當我運起那心法口訣之時,前三十六遍還沒什麼異樣,可是當我運至第三十七遍時,我感覺體內好像出現了一個由一種比冰還寒冷的流質物體構成的漩渦,隨著我運行心法時,將照射在我身上的陽光熱力全都吸了進去。

  「而當我不斷地運起心法之後,陽光熱力給我吸入體內的越來越多,到後來,就好像我就站在太陽跟前一般,烤得我整個身子都快融化了。

  「可是那種感覺卻非常舒服,我感到湧進我體內的陽光熱力與我體內那糾纏了我十多年的陰寒感覺水乳交融,合為一體,陰寒變成清涼,身子也好像輕鬆了許多。

  「此後,我每日一有空閒便正對著陽光運行心法口訣,兩個月之後,我已經可以感到自己體內流淌著一股不寒不熱的流質物體了,那或許就是所謂的內力真氣吧。再過了一個月,即使我不運功,我體內的內力也是自行運轉不休。

  「到了現在,那糾纏了我十幾年的疾病已經完全消失了,那內力現在已經不僅在我體內運轉,還像完全充滿了我的四肢百骸,我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總之能治好我的病,我就很高興了。」

  喬偉驚歎道:「奇跡啊!此乃奇跡啊!清姑娘的三陰絕脈的確不能練武,但是『歲月不饒人』神功本就不同於凡俗的武功,練成之後,功力不僅在經脈中運轉,還可遍佈於全身每一處角落,無需運功,功力便可自行運轉,以保持自身的青春不逝,年華不老。我老喬練了幾十年方才練成,沒想到清姑娘竟然……竟然憑著三陰絕脈這要人命的絕症,反以陰寒吸引太陽火力,速成了歲月不饒人神功……但是,清姑娘你現在的內力,已經與歲月不饒人的內力大不相同,雖然也是遍佈全身,也可持自身時光不逝,但若要像老夫這般催動敵人時間飛速流逝,卻是辦不到了。不過,以清姑娘如今的功力,只要隨意學一門高深一點的武功招式,也可成為天下間有數的高手!若是三少與清姑娘用魔門的雙修功法合體雙修,不出三月,三少的功力定當恢復如初,甚至有可能更進一層!」

  宋清微笑道:「我沒打算用武功殺人,練喬叔您傳我的功夫,也只是為了保命而已。現在既然除了保命,還可幫阿仁恢復功力,卻也是一件大好事。」

  喬偉拍了拍手,道:「既如此,事情宜早不宜遲。華姑娘,清姑娘不懂雙修功法,你傳她雙修法門之後,到時候可能還要在一旁指導……」

  三少呻吟道:「行了偉哥,你不用說了,蓉兒自然是知道的……」說著,又小聲嘀咕了一句:「蓉兒在旁指導,那我豈不是可以一皇二後了?唔,感覺不錯……」

  眾人又商量了一陣,最後決定由秦風、秦雷、喬偉、黎叔四人輪流換班替三少把關,而三少閉關雙修的地點則定在皇宮之中,嬴聖君原來練功的一間密室。

  那密室內外機關重重,安全是絕對有保障的。

  議定了一切之後,眾人馬上開飯,吃完飯後,華蓉又把宋清拉到一旁傳她雙修功法,只聽得宋清面紅耳赤,華蓉卻是滿臉促狹的笑意。

  而三少,則左擁右抱,在溫柔鄉中與他的女人們傾訴離別之情。

  待日落時分,吃過了晚飯之後,秦逍遙等人便送著三少與華蓉、宋清去了密室。

  站在密室之前,喬偉對三少道:「這次閉關呢,時間會很長。不過你不必擔心,吃的喝的會準備好的。對了,」他附在三少耳旁小聲道:「我吩咐太監給你在密室裡準備了一張又大又軟的床,足夠你玩各種花樣……」

  三少拍了拍喬偉的肩膀,小聲道:「偉哥,你真是我的靈魂知己啊!不過……練雙修功不是要用什麼寒玉床之類的東東嗎?」

  喬偉嘿嘿一笑,道:「誰告訴你的?練雙修功自然是要用最舒服的床了。別擔心,不會走火入魔的,清姑娘是絕陰之體,她完全可以將你的火氣盡數吸納,不必怕會洩不出火來滴……」

  兩人摸著下巴,相視怪笑起來。

  跟眾人一一告別之後,三少與華蓉、宋清進了那密室之中。密室那厚重的大門緩緩合上,秦風與秦雷像兩尊門神一般守在了門邊。

  「今夜大少和二少守關,明日我跟老黎來守。」喬偉對秦逍遙道:「那督造雷鳴大炮的差使,老爺子您得換人去了。還有刑部的差事,您也得找人頂替。」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你們幾個放心守關,你們的差事,我自會差人去替你們做。」

  喬偉呵呵一笑,道:「老爺子,您應該自稱『朕』。」

  秦逍遙不屑地道:「你以為我想做這皇帝?娘的,」瞅了瞅見鐵靈兒不在身旁,小聲道:「本以為當了皇帝就可以多養幾個情人,誰知道阿仁他娘把我盯得死死的,居然一個情人都不讓我養,你說我這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思?我還『朕』個屁啊我!好了,不多說了,回去睡覺!」

  說著,秦逍遙在幾個小太監的服伺下,施施然回去了。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序章 雙修 第三節


    當大門合上之後,三少本以為這看似密不透風的密室之中,會變得一片黑暗,誰知道卻隱有螢光從四壁及密室頂上傳來,將整間密室照成一片熒白色。

    三少兩手牽著宋清和華蓉,打量著這密室。

    密室並不是很大,但是看上去卻很空曠,室內除了一張碩大的床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三少看著那四壁和頂上正散發著螢光的物事,自語自語道:「大秦果然有錢啊,就這麼一間屋子,居然裝上了這麼多的夜明珠。娘的,鴿蛋大的夜明珠啊,要是撬下來得賣多少錢啊?」

    華蓉笑道:「阿仁,這些東西現在全都屬於你們秦家了,將來你登基之後,整個天下都是屬於你的,你卻還想著把這些東西撬下來賣錢。」

    三少摸著頭皮,嘿嘿一笑,道:「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嘶,這要是內急怎麼辦?我怎麼覺著這屋裡沒馬桶啊!」

    宋清與華蓉頓時面紅耳赤,華蓉啐了一口,嗔道:「你怎麼淨想著這些?」

    三少正色道:「我想的可是人生大事啊!偉哥不是說我們這次閉關得練三個月嗎?你想想啊,哪有人能三個月不上茅廁的?」

    宋清與華蓉只覺一陣眩暈,華蓉已經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掐死三少了。

    「別問那麼多問題,準備開始了!」華蓉一把將三少提了起來,將他狠狠地扔到床上,道:「第一次,由我先來,清兒在旁邊看著,我會在那過程中仔細說一遍運功心法,清兒你一定要記住了,每一個步驟都有不同的心法,可別弄錯。嗯,你口訣已經記下了,現在只需弄清楚哪一個步驟用什麼心法就可以了。阿仁沒有功力,雙修開始之後,一切由你作主導,我現在跟他練這一次,至多能給他打下一點基礎,令你不必那麼吃力。」

    宋清羞紅著臉點了點頭,長這麼大,她還真沒想過,自己會有在現場觀摩學習別人交合的一天。而且,那個現場表演的男人還是自己心愛的男子……

    華蓉開始給三少脫衣服,三少仰躺在床上,對著宋清微笑道:「清兒,你不必害羞,就當作是看一場性教育電影吧。對了,你以前看過沒有?」

    宋清嗔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下流嗎?」

    三少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道:「那倒也是。」

    華蓉一邊剝著三少的衣服,一邊奇怪地問道:「你們剛才說的什麼?什麼叫性教育電影?」

    三少想了想,道:「就是春宮圖。」

    華蓉面不改色地道:「哦,那我看過很多。」

    三少撇了撇嘴,道:「這我知道,你們迷心宗的這些姑娘們,哪個不是從小看到大啊?清兒啊,你看看,還是有人比你秦哥哥我下流吧?」

    「是嗎?」華蓉已經把三少剝得只剩一條內褲,她那纖纖玉手伸進了三少褲內,握住三少兩顆蛋,微一用力,甜笑著說道:「還有人比你更下流嗎?」

    三少立馬變了臉色,一臉嚴肅地道:「我必須承認,我是全天下最下流的……」

    華蓉笑瞇瞇地點了點頭,道:「人家是魔門妖女,無恥下流本是本份。可是遇著你之後,這些年一直為你守著這玉潔冰清之身,你倒好……」

    三少頓時熱淚盈眶:「蓉兒,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這輩子絕不會辜負你,你對我的深情,我沒牙難忘!」

    華蓉不再與三少囉嗦,一把扯下了三少的內褲,宋清頓時驚不自禁地驚呼一聲,雙手掩面,別過了臉去。


    「清姑娘,還沒開始呢,你怎地就這樣了?你要不看著,等下如何學習?」華蓉看著宋清,促狹地笑道。她本是魔門聖女,雖然出淤泥而不染,一直為三少守著處子之身,可是在這男女之事上,她的風格卻是相當大膽。莫說三少想一皇二後,就算三少來個大將點兵,她也樂得參與其中,更何況以身作則,教宋清這雙修之法呢?

    宋清期期艾艾地轉過身來,放下雙手,眼睛卻是不敢睜開,面紅耳赤地道:「人家……人家還沒見過男人赤裸的身體嘛!」

    三少失笑道:「清兒,正是因為沒見過,所以要多看看,人哪,就要不斷地豐富自己的閱歷嘛!」

    「歪理。」這次,華蓉也不幫三少了,道:「你說這話的意思,怕是想以此為借口,將來好多找些美女,來充實你的後宮吧?」

    三少頓時撞天叫屈:「蒼天哪,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華蓉一邊解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阿仁,我現在傳你一套口訣,你記住了,當我們合體之後,我念出一套口訣之時,你便在我念起那口訣的同時,按照我傳你的口訣開始運功。還有,在我沒有讓你動的時候,你絕對不能動。」

    三少訝然道:「那是為何?不是練陰陽和合雙修大法嗎?要是不動,那還練個屁啊?況且我向來慾火滔天,你要讓我不動還不如殺了我……」

    華蓉正色道:「雙修功法說來簡單,實則卻有很多凶險,絕不能出半點錯。輕則走火入魔功力全失,重則練功的二人雙雙殞命,爆體而亡。阿仁,這就要看你的毅力了。」

    三少頓時全身一個激靈,道:「那……有沒有『冰心訣』之類的可讓人鎮定下來的功夫?」

    華蓉問道:「冰心訣?什麼東西?」

    三少道:「就是『心若冰清,天塌不驚……』這類的口訣?總之就是讓人清心寡慾的口訣就是。」

    華蓉氣得笑了出來,一巴掌拍在三少那在她脫去上衣,露出酥胸後便已昂首挺胸的小弟弟上,道:「要是清心寡慾,你這東西還能站得起來嗎?站不起來還能雙修嗎?你記住,雙修時要身心分離,心無淫慾,但身體卻必須有慾望。嗯,就好比靈魂出竅一般,讓你的神識站在身體的旁邊旁觀。」

    三少頓時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就是要一心二用……」隨即又小聲嘀咕了一句:「可是我就算旁邊也會慾火焚身的……」

    華蓉懶得理他,三下五除二將自己也剝了個乾乾淨淨,羊脂玉一般的身體赤裸裸地呈現在三少面前。儘管這夢幻一般完美的身體三少已經見過,嘗過,可是現在華蓉身無片縷地在三少面前纖毫畢現,三少也忍不住口水橫流,急不可耐地一把握住了華蓉的酥胸。

    華蓉輕聲呻吟一聲,道:「現在不行……要開始運功了,你……你給我老實一點……」說話時嬌喘連連,下身已是一片氾濫。

    她本初嘗男女情愛的滋味,已食髓知味,奈何三少一睡近半年,近半年來未享魚水之歡,當瞧見三少那昂然挺立的物事之後,早已慾火升騰。

    三少見華蓉皮膚變得粉紅滾燙,心知她也把持不住了,當即嘿嘿一笑,雙手抱住華蓉那彈性十足的翹臀,往下輕輕一按,同時腰身一挺,便深深地扎進了她那溫軟潮濕的密徑之中。

    華蓉發出一聲壓抑銷魂的呻吟,情不自禁地扭動起腰肢來,三少故意一本正經地道:「蓉兒,現在是練功時間,你說不能動的。」

    華蓉媚眼如絲地掃了三少一眼,腰肢不斷地扭動,喘息著道:「等下再說,先……先……」

    三少哈哈一笑,雙手握住華蓉酥胸,惡狠狠地揉搓起來,道:「好,那便先與我的小蓉兒大戰三百回合!」

    當下兩人各顯神通,展開盤腸大戰,嬌喘呻吟聲一浪高過一浪。

    宋清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本待仔細學習一下這雙修的步驟,誰料卻看到床上二人瘋狂大戰的一幕,不由羞紅了臉,又緊緊地閉上眼睛。

    可是華蓉和三少那肉體交合時的聲音卻不住地傳入她的耳朵,那陣陣讓她說不清楚的味道也隨之傳入她鼻中,令她口乾舌燥,一股熱流從小腹中升起,擴散至四肢百骸,令她渾身酥軟,幾乎無力站穩了。

    這誘惑是不易抵擋的,宋清念及等下便將與三少合體雙修,橫下一條心來,睜開眼睛,仔細看著三少與華蓉在床上擺出各種姿勢的大戰,越看越覺奇怪羞赧,心道難道等下我便要與阿仁這般雙修?真是羞死人了……可是在那羞澀之中,心中卻隱隱有些期待,同時身體那燥熱的感覺也隨著三少與華蓉的動作更加兇猛狂放而越發厲害起來。

    她不知不覺地夾緊了雙腿,兩手也悄悄放到了下身,隔著衣服按摩起那燥熱的地帶來。隔衣按了一陣,覺得不甚舒爽,便將手伸入褻褲中,手指一觸,全身一陣觸電般的酥麻,同時驚覺那裡早已是一片濕滑。

    宋清頓時滿面通紅,慌忙將手抽了出來,一顆心怦怦亂跳,暗道死了死了,我怎地跟著他們學壞了,變得這般淫蕩?

    好容易三少與華蓉一戰結束,三少將那生命的菁華盡數播入華蓉體內,華蓉也已渾身癱軟如泥,下身一片狼藉。

    宋清見三少與華蓉相擁著癱在床上直喘氣,期期艾艾地問道:「你們……你們這便完了?」

    三少搖頭歎道:「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我與蓉兒……唉,真是不易將她降伏啊!」

    華蓉媚態橫生地掃了三少一眼,道:「我還沒運功呢,要是我運功的話,你能撐過三個回合?」

    三少嘿嘿一笑,道:「等我功力恢復之後,你即便運功,也不是我的對手了,少爺我的金槍,號稱洞房不敗,是天下無敵的!哇哈哈哈……」

    宋清聽得目瞪口呆,道:「你們……你們剛才……剛才沒有運功?」

    三少點了點頭,笑嘻嘻地看著宋清,道:「剛才是一場友誼寒,戰前熱身用的。」

    華蓉趴在三少身上,瀑布似的長髮披散在三少肩頭,微喘著看了宋清一眼,道:「清姑娘,別聽他瞎說,我們這便開始正式雙修了,你好好看著……」

    宋清滿臉悲憤地道:「你們,你們這是在耍我!虧我還眼睛眨都不眨地全程觀看了!」

    三少愕然:「清兒,這你得學啊!男女之事是一門行為藝術,你早晚是我的人,怎能不學?」

    宋清已經無言以對,道:「好了好了,你們快開始吧,求你們了,別再做與正事無關的事了!」

    華蓉輕笑一聲,道:「我知道,我們清姑娘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宋清發現與三少和華蓉說話,她永遠是吃虧的,為了避免自己給氣死,她乾脆閉上了嘴,裝聾作啞。

    休息了一會,華蓉正色道:「好了阿仁,接下來我們便正式開始雙修了,不可再有別的念頭……」

    三少馬上頂了一句:「剛才明明是你把持不住的。」

    華蓉杏眼圓瞪,道:「你說什麼?」

    三少頓時緘口不言,在現在功力還沒恢復的時候,他還是知道什麼叫形勢比人強的。

    「好,現在準備。」華蓉說著,俯下身去,用櫻桃小口含住了三少那大戰過後,還未恢復元氣小三少,用口唇及香舌替它恢復元氣。

    三少漸漸又有了感覺,開始膨脹起來。

    宋清看得心怦怦亂跳,舉手問道:「對不起,我想問一下,等下我也要這麼做嗎?」

    三少正色道:「那是自然的。」

    華蓉見三少已經雄風再現,鬆開小嘴,望著宋清道:「你別聽他瞎說,我這是額外獎賞,等下讓他自己站起來,要是站不起來,就由得他去。」

    說罷她胯坐於三少腰身之下,將那密徑入口對準小三少,腰身往下一沉,便將三少齊根吞沒。

    三少剛剛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便聽華蓉說道:「現在開始運氣,你沒有內力,由我先來,記住我的口訣……」華蓉開始念出雙修口訣,三少口覺一股陰柔到了極點的內力自華蓉那溫軟的所在緩緩湧出,從兩人身體結合處湧進了自己體內,開始在自己經脈中循環,然後注入丹田之中。

    「到你了,按照我剛才的口訣運功。」在華蓉的提示下,三少照著華蓉剛才念過的心法口訣運功,將華蓉渡入他體內的真氣自丹田抽離,在自己週身經脈中運行一周天之後,轉注入華蓉體內。

    如是循環往復,真氣在二人體內來回運行九九八十一周天之後,三少感覺自己的丹田內終於沉積下一定的內力。

    「好了,」華蓉輕歎一聲,道:「現在我們的修行已經完成了,」說著,附到三少耳邊,道:「你現在,可以為所欲為了。」

    三少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飛快地運動起來,二人又是一番大戰。

    宋清已經看得麻木了,但是儘管麻木,身體卻還是不受思想控制地有了感覺。好不容易等二人運動完畢,宋清這才問了一句:「剛才……剛才你們那最後一步,也是雙修的必須過程?」

    三少一本正經地道:「當然,那樣才算功德圓滿。」

    華蓉當即拆穿了三少的謊言:「蓉兒,你可別信他,剛才那只不過是我見他練功勤奮,給他的獎勵。」

    三少異常委屈地道:「蓉兒,你幹嘛老拆我台?」

    華蓉從三少身上爬了起來,邊穿衣服邊道:「天下間所有的好事不能讓你一個人佔盡了是不?清姑娘,剛才我們的運功步驟你可看清了?」

    宋清點了點頭,道:「看清了,全記住了。」

    華蓉點頭道:「你別看我跟阿仁運功的時間很短,那是因為我不是第一次與阿仁交合,而且我的功力遠不及你深厚。你等下與阿仁雙修之時,憑你的功力和體質,可在極短的時間內與阿仁雙雙入定。入定之後,便不會感覺時光流逝,即使你二人入定三月之久,也無需進食,更無需……」說著,瞟了三少一眼,道:「更不用上茅廁啦!」

    三少作恍然大悟狀:「難怪,難怪……」

    華蓉穿好了衣服,跳下床去,走到宋清身旁,拉著宋清的手說道:「清姑娘,你等下要放鬆心情,切不要緊張。雙修講的是修行的二人心神合一。憑你的體質與功力,若你二人不但身體交合,還能心神合一的話,修行的效果還會更好,甚至可能一步登天。不用擔心,我會在旁邊看著你們,等到你們入定之後再走。」

    宋清點了點頭,輕聲道:「好的。」

    華蓉微微一笑,道:「清姑娘,那現在,要不要我幫你寬衣?」

    宋清連連搖頭:「不必了,我……我自己來……」

    三少趴在床上,道:「那怎成?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當然是要由我來完成了。」

    華蓉輕推了宋清一把,道:「去吧,讓他幫你寬衣。身心的交流,便由這寬衣開始吧。」

    宋清點了點頭,慢慢地走向床邊,三少伸開雙臂,作出準備擁抱的姿勢。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序章 雙修 第四節


   宋清橫了三少一眼,歎了口氣,道:「你還沒下聘禮呢!這次,我真是虧大了。」

    三少微微一笑,拉住宋清的手,順勢將她攬入懷中,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放心,清兒,我說過的話,比真金還金。」

    說罷,緊緊地擁抱了宋清一陣,然後在她光潔如玉的額頭輕吻一下,開始為她寬衣解帶起來。

    除下白狐裘,解開淡黃裙,處子的體香伴著緊裹在衣裘中的溫度撲面而來,三少深吸了一口氣,被這香味陶醉。

    緩緩地解開貼身褻衣,堅挺圓潤的玉峰突現眼前,那兩粒粉紅的櫻桃帶著濕潤的色澤,訴說著夢幻般的誘惑。

    宋清閉上了眼睛,她輕輕咬著嘴唇,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珍藏了十八年的純潔玉體漸漸暴露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少女的羞澀令她在期待中彷徨。

    看著宋清那雪白細膩的肌膚,看著她那平坦得無一絲贅肉的小腹,三少此時只覺正看著一件奪天地之造化的完美藝術品,心中只有愛意,而無半點猥褻。

    他將耳朵貼上了宋清的左胸,宋清的身子一陣輕微的顫抖,雪白的玉峰擦著三少的耳垂。三少傾聽著她那愈漸急促的心跳,少女嬌軀內包裹著的心臟彷彿在向他訴說著那斬不斷、理還亂的情意。

    三少極盡溫柔的除下了宋清的褻褲,少女最後一道防線被褪下,那玉潔冰清的玉體完美地呈現在三少面前。

    三少仔細地看著宋清,從溫柔的髮絲到堅挺的胸脯,從平坦的小腹到腿間那散發著陣陣甜香的芳草地,再到那修長筆直的雙腿,渾圓如玉的腳踝,雪白小巧的玉足,和足尖如珍珠一般的腳趾。

    三少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想到馬上便可佔有這靈魂知己的一切,擁有她那無限美好的身體,他竟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激動。

    就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在初次見到心愛的女人美妙的身體一般,他激動得不能自已。

    華蓉在一旁看著三少的神情舉止,心中竟有些莫名地酸楚。她轉過身去,悄悄拭掉那不知何時逃出眼眶的淚珠,淡淡地道:「阿仁,可以開始了,記住,清姑娘是第一次,你們合體雙修的效果最好,千萬不可妄動。」

    三少被華蓉這一句話驚醒過來,他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一次,他無法完全擁有宋清,他無法給她靈與欲的雙重愉悅。

    「阿仁,」宋清那清純如水的雙眼閃爍著看著三少,聲音有些顫抖地道:「清兒不是求的一夕歡好,而是天長地久。」

    三少點了點頭,微笑道:「我明白。」

    宋清爬上了三少的身子,雙手抱著三少的肩膀,下身慢慢對準了三少那第三次展露雄風的物事。

    她慢慢地沉下纖細的腰肢,雖然早已濕潤,可是處子的狹窄緊湊仍讓她感到絲絲甜蜜的疼痛。

    三手抱著她的臀,挺起腰身相迎,在突破了那最後的一層障礙之後,終於完全進入了她的身體,與她緊緊地接合。

    她一陣顫抖,陣痛讓她咬緊了嘴唇,可是痛過之後那充實溫熱的感覺卻讓她無比舒適,那在她的身體裡跳動的物事,讓她的四肢百骸陣陣酥軟。

    他與她合二為一,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看著三少與宋清交合在一起,華蓉說道:「阿仁,記住,切不可妄動。清姑娘,你現在可以開始運功了。」

    宋清點了點頭,她按照華蓉教她的心法口訣,開始運起那充盈著她全身的真氣。她將真氣自下體輸入三少體內,推動著那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渾厚真氣在三少的經脈內運轉。在三少體內運轉一周天之後,歸於三少丹田之內,與三少丹田里那在與華蓉雙修之後,已經生出的真氣融為一體。

    然後三少開始催發自己丹田內的真氣,先在自己的體內運行一周天之後,再由下體輸入宋清體內,在她全身經脈中運行一個周天,最後歸入宋清丹田。

    在互相索取與奉獻之時,三少與宋清同時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境界。宋清感到自己可以透過三少的皮膚筋肉,無比清晰地看到三少渾身的經絡,看到真氣在他經絡裡運行的路線。

    她看到,一種閃耀著亮銀光澤的液體在三少的經脈中循環,由細至粗,由弱至強,最後全部歸於三少小腹丹田中。然後那銀亮液體又從三少的丹田里流出,順著一條條經脈淌遍三少的經脈之後,最後流至三少的小腹下方,從二人身體的結合處淌進了自己體內。

    三少也看到了同樣的情形,但此時他已經閉上了雙眼,宋清也已經閉上了雙眼,兩個人看到的情形,都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是用心,用神識。

    兩人全身的經脈借身體的結合處融為了一體,宋清的真氣在兩人經脈中不斷地循環,刺激著三少經脈及丹田的生機。三少那已經消失的內力在宋清的真氣刺激下,漸漸又復甦過來,從經脈及丹田中自行生出,並與宋清的真氣融為一體,不斷地改造著兩人的體質,增強著二人的功力。

    現在,三少與宋清已經達到了身心合一的境界,兩人的身體合二為一,兩人的神識也合二為一。三少可以借宋清的神識看到宋清所看到的,宋清也是一樣。

    看到二人已經完全進入入定狀態之後,華蓉微歎了口氣,低下頭,輕移蓮步,向著密室外走去。拐過屏風,來到門前,華蓉開啟了密室門。

    進去時天剛黑沒多久,出來時天色已然大亮。在密室前守關的已經換成了喬偉和黎叔。

    看到華蓉出來,喬偉問了一句:「三少和清姑娘怎樣了?」

    華蓉順手關上了密室門,答道:「他們已經入定,瞧他們的狀態,這次入定恐怕不止三個月,或許會更久。」

    黎叔點了點頭,道:「入定的時間越長,功力也便增長得越多。這次閉關出來,三少恐怕無須著天兵龍吟,也可與公子羽一戰了!」

    華蓉道:「公子羽生性狡猾,我們若想以天兵勝他,只要龍吟虎嘯同時出現,他肯定逃跑。若想逼他決戰,只能不用天兵。不過我們這邊高手如雲,而公子羽手下的好手有限,若真與他決戰時,用車輪戰法也可累死他了。」

    喬偉道:「嗯,言之有理。好了華姑娘,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和老黎來守著就行。」

    華蓉點了點頭,緩步離開,剛行幾步,便聽喬偉問了一句:「華姑娘,你本是魔門至尊,有天下之志,又有天兵虎嘯,你對三少,可是真心?」

    華蓉回過頭,看了喬偉一眼,緩緩說道:「喬長老,我只是個女人,我的心……還不夠硬。」

    待華蓉離去後,黎叔問喬偉:「老喬,剛才華蓉她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喬偉沉吟道:「還記得三少給我們講過的,一個名叫『武則天』的女帝的故事嗎?那個女帝,可是連自己的女兒、兒子都可下狠心殺死的。女人要為帝,手腕必須比男人更狠,心地必須比男人更毒,且絕對不能把自己當作女人。而華蓉她,卻連殺死三少都做不到。說到底,她敗給三少,是因為她始終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女人。只要是女人,便會有軟弱的一面,便會想有個男人給她堅實可靠的肩膀來依靠。而三少,便是那樣的一個男人。」

    黎叔頓時作欽佩狀:「行啊老喬,沒想到你也懂這麼多道理!」

    喬偉無比滄桑地一笑,用蒼涼的聲音道:「怎麼說,我也是博覽群書,博古通今,看過許多言情話本的……」

    ※※※※

    密室裡的兩個人雖然不知身外天地為何物,但是時光卻在不間斷地流逝。

    斗轉星移,日新月異,寒冬漸去,春風拂地,化雪融冰。

    包裹了天京城整整一個冬天的白妝終於在春日暖陽的照耀下褪去,換上了嫩綠的新衣。已經當了一個冬天皇帝的秦逍遙,終於頒發了一份他登基以來最為重要的詔書。

    他下旨軍隊改制,實行屯田制。以前除了練兵之外,光吃糧不種糧的士兵們,在春季時給下放到田野間,開荒種糧。每天上午練兵,下午種地,極大地壓搾了軍隊的剩餘價值。

    同時他開國庫招募百姓往北部墾荒,規定開墾出來的荒地使用權和所有權歸墾荒百姓所有,種子和農業器具由大秦朝廷提供,百姓只需在頭十年交納所產糧食的四成作為購買土地的費用。十年以後每年只需交納一成的糧稅便可。

    這一舉措極大地提高了大秦控制下的北方九省的糧食種植面積,極大地鼓舞了百姓的生產積極性,預計到這一季的夏糧豐收時節,糧食產量可在原來的基礎上,提高三分之一倍。

    秦逍遙的這一舉措被載入史冊,後世著名史學家、文學家、大史公司麻千著秦史時,在永康本紀裡寫道:永康大帝興屯田制,為百姓謀福利,被民間評為本年度的農業標兵,以及有史以來最為百姓著想的好皇帝。

    然而,誰也不知道,屯田制的構思,事實上是宋清在閉關前提出的,秦逍遙只不過是在考查後覺得可行,頒旨實施罷了。

    在實施屯田制的同時,秦逍遙又頒布了新一年的徵兵詔書,大規模徵兵。

    在北方新開出三座金礦,七座銀礦,十一座鐵礦,經濟來源及武器裝備有了保障的前提下,秦逍遙宣佈徵兵二十萬。凡年滿十六歲,四十歲以下的百姓,只要身體健康,家庭出身良好,均可應徵入伍,一經錄用,待遇從優。

    徵兵詔書一下,從軍者如雲。二十萬新軍在一個月內即招收完畢。

    有了兵,有了錢,有了糧,又有了新式武器,在練兵屯田之時,秦逍遙開始考慮該如何來行這平定天下的大計了。

    先打公子羽?

    不行,公子羽勢力太大,手下多精兵強壯,以大秦軍隊目前的綜合水平,還遠不是公子羽的對手。

    先打項啟?

    更不行,項啟雄霸西南,兵員雖多為起義百姓,但征戰之下,其戰力也日益提升。更何況,項啟的勢力範圍距大秦的勢力範圍太遠,打項啟的時候,公子羽便可趁機向大秦進軍。

    等公子羽和項啟打了再說?

    似乎也行不通。據可靠情報,公子羽雖然已籌備了好幾個月,但是目前並沒有起兵攻打項啟的徵兆,反倒是屢派使者與項啟談判,看樣子好像是準備聯合項啟來著。

    要是讓公子羽與項啟聯合起來,那事情可就不妙了啊!只要項王軍與公子羽一聯手,那大秦這九個省就保不住了,天京城也勢必淪陷。到時候即使秦鐵兩家高手如雲,在百萬軍中,也只能自保逃命而已。

    不如與項啟聯合,先滅公子羽?

    秦逍遙最傾向於這種做法。

    若能搶在公子羽與項啟達成協議前,先與項啟談判聯合,從南北兩方夾攻公子羽的東部十一省,公子羽手下的軍隊戰鬥力再強,也吃不住兩線作戰。

    而且照目前的形勢看來,合力滅掉公子羽是最划算的。公子羽不是白癡,他不會輕易起兵攻打大秦與項啟任何一股勢力,讓第三方坐收漁利。他若要開戰,必先聯合一方,滅掉第三方,然後再與剩下的一股勢力一決雌雄。

    照情報看來,公子羽想來是想聯合最弱的項王軍,先滅大秦了。

    這對公子羽來說,當然是最明智的做法。項王軍在現在剩下的三大勢力中,實力最弱。公子羽要聯合,肯定會聯合項王軍,滅掉大秦之後,他再來對付項王軍,便容易得多了。

    照秦逍遙的想法,項啟能從一個泥腿子,造反造到三分天下的格局,自然也是有幾分腦筋的。項啟他應當知道與公子羽合作無異與虎謀皮,所以秦逍遙很有把握,公子羽即使先他秦逍遙一步派人與項啟談判,也無法說動項啟跟公子羽合作。

    仔細思量之後,秦逍遙決定派人去跟項啟談判。

    這談判的人選一定要好。除了能言會道以外,還必須武功高強,否則的話,若給公子羽派人半途劫殺了,豈不誤了大事?

    對這個人選,秦逍遙心中已有定數,只是那人現在還在閉關之中,還不知道幾時才能出來。

    ※※※※

    轉眼到了五月中旬。

    這一日,喬偉與黎叔坐在密室門前,一邊曬太陽磕瓜子,一邊閒聊著。

    「聽說雷鳴大炮造出來了。」黎叔慢吞吞地道。

    喬偉剝了一粒瓜子扔進嘴裡,道:「是啊,聽說威力很大。」

    黎叔道:「聽說昨天老爺子親自去看雷鳴大炮示威了,一炮放出去,把整座山都炸垮了。」

    喬偉愣了一下,道:「你聽誰說的?哪裡是把整座山炸垮了?分明是把整座山炸成了一眼湖泊!」

    黎叔訝然道:「不會吧?把山給炸成湖泊了?你這又是聽誰說的?那雷鳴大炮真有這般威力?」

    喬偉道:「我是聽昨天跟著老爺子親臨現場看了大炮示威的小春子的賭友小桂子說的。」

    黎叔不以為然地切了一聲,道:「那你錯了,小桂子也是聽小春子說的,他誇大了事實。告訴你,我可是聽昨天親自點了一炮的郭俠懷的貼身侍衛的隔壁的鄰居在宮裡當差的三小子,一個名叫小玄子的小太監說的。」

    喬偉傲然一笑,道:「你這轉了好幾道手續,聽來的事情早就傳變樣兒了。不信咱們問老爺子去,老爺子最清楚。」

    黎叔點了點頭,道:「好,就問老爺子去!我還不信了,我老黎聽到的事情還會有錯!」

    正說間,卻見秦逍遙在幾個小太監的服侍下,與鐵靈兒一道走過來了。

    「裡面有什麼動靜沒有?」秦逍遙走到喬偉和黎叔面前,問道。

    喬偉想了想,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據臣想,三少,哦不,太子他要真是已經雙修完了的話,裡面應當會有一定的動靜的。」說著,向秦逍遙遞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秦逍自然知道喬偉說的那動靜是什麼意思,故作威嚴地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有勞兩位愛卿繼續守著了。嗯,剛才我……那個朕走過來的時候,聽到你們好像在說有什麼事情要問朕,是什麼事情啊?」

    黎叔道:「剛才臣是在與喬尚書討論雷鳴大炮的威力來著。昨天臣等不是守在這裡沒去看放炮嗎?所以想請教聖上。」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此事啊!嗯,那雷鳴大炮的確威力很大,一炮放出去,幾乎削平了一座小山頭。不過,那小山也就二十幾丈高,山頭也就是一塊一丈多高的石頭而已。這威力嘛,攻城的時候,發個幾炮,轟垮城門是沒問題的。要轟垮城牆,恐怕就要放上幾十上百炮了。好了,沒什麼事情朕先走了,小三兒出來的話馬上通知朕。」

    看著秦逍遙等人施施然離去,喬偉和黎叔不由面面相覷。

    黎叔乾笑了一聲,道:「一炮轟垮一座山……娘的,太離譜了……」

    喬偉尷尬地一笑,「娘的,我是說哪有什麼炮可以把山炸成湖,那不比三少的劈空掌還厲害了嗎?」

    正說間,密室裡突然傳來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呻吟聲,喬偉和黎叔馬上豎起耳朵,留神傾聽起來。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2:04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一章 憐花 第一節


    四個月零十三天,三少與宋清的雙修宣告結束,兩人從入定中醒來。

    四個半月的時間在人世間足夠發生許多事,可在宇宙中卻連一剎那都算不上,在三少與宋清身心合一、靈識相交之時,也只不過是短短一瞬。

    當三少張開眼睛時,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功力盡復不說,內力還比以前更精純,更雄厚,且密佈於四肢百骸之中。無需運功,真氣便可自行在體內運轉不休。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受到那充滿了生機的真氣刺激,勃發出前所未的力量和生機。身上那在三年野人般的生活中留下的道道傷痕已然消失不見,皮膚就像初生嬰兒一般光潔細膩,散發著玉石一般的光澤。

    藉著身體的交合,三少可以感覺到,宋清的真氣也比她入定之前更加精純雄厚,甚至於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直追現在這境界的三少。

    而宋清的皮膚,更是借由這一次雙修徹底削去了十八年身處塵世留下的痕跡,每一寸肌膚都變得如初生嬰兒一般,健康、雪白、細膩如玉。

    宋清的臉上,此時正籠罩著一層無比聖潔的光輝,看上去就像是來自九天的仙女。

    宋清緩緩張開了眼睛,三少發現,宋清的眼眸此時三色交雜,火紅、漆黑、銀白三種顏色將她的瞳仁分割成均勻的三塊。那三色瞳孔兀自悠然旋轉著,產生了一種離奇的吸力,吸引得三少的目光無法離開宋清的眼眸。

    不知不覺間,三少的瞳仁變成了修羅魔瞳,才堪堪抵禦住宋清雙眼中那股幾乎將他靈魂也吸扯進去的強大的吸力,三少頓時心中駭然,宋清即使不會武功,只有內力,如今也可憑一雙眼睛殺人於無形!

    宋清的三色瞳只出現了短短一瞬,便恢復了常態。那一雙清水般的眸子含著無限柔情注視著三少,臉上漾著溫馨的笑意。

    三少在宋清的瞳仁恢復正常的時候,也收起了修羅魔瞳。

    三少望著宋清微微一笑,腰身輕輕一聳動,宋清即發出一聲銷魂蕩魄的壓抑呻吟。

    此時兩人的身體還緊緊結合著,三少那所謂一柱擎天的物事還緊緊包容在宋清溫軟濕潤的下體中,便是輕輕一動,也可給宋清無比強烈的刺激。

    「清兒,」三少咬著宋清的耳垂道:「功練完了,現在,是時候好好撫慰你一番了……」

    說著,他吻上了宋清胸前的玉峰,用舌尖輕觸著宋清那兩粒濕潤粉紅的櫻桃,雙手撫著她光滑細膩、彈性十足的臀部,腰身有節奏地聳動起來。

    宋清披散著頭髮,雙手緊緊地抱著三少的頭,將他的頭緊壓在自己的胸脯上,修長筆直的玉腿盤在三少腰間,動作生澀地扭動著腰肢,承接著三少給予她的歡愉。

    那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前所未有的感覺。身心合一的二人,在此盡情的交合之中,都體驗到了身與神的雙重愉悅。

    桃花源一片氾濫,潮濕的氣味充斥於周圍的空間,身體交合的聲響與宋清輕微的喘息呻吟,聯成一片令人銷魂的節奏。

    雙方盡情地給予,也盡情地索取,如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密室門外,喬偉與黎叔聽得慾火焚身,口乾舌燥,兩人對視一眼,滿臉堅毅地點了點頭。

    「你請客!」兩人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

    黎叔咬牙切齒地道:「半個月前我已在京城最好的青樓『但願長醉不願醒』中請過你一次!那次你玩的是七國爭霸,我玩的是鳳凰雙飛!」

    喬偉想了想,堅定地點了點頭,「好,這次便由我來請客!我們去與『但願長醉不願』並稱京城青樓界兩大傑出青樓的『黃金白璧買歌笑』尋歡!這一次,我請你玩七國爭霸!」

    黎叔點了點頭,伸出手去,與喬偉的手緊緊握到了一起,熱淚盈眶地道:「好兄弟!」

    當三少與宋清穿戴整齊,走出密室之時,已經是黃昏日落時分。

    密室門外站滿了人,秦逍遙、鐵靈兒、秦風、秦雷、鐵空山……等等等等,所有的人都到齊了。

    當三少與宋清攜手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或欣慰、或欣喜、或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成功了。」三少看著他的親人、兄弟、朋友、愛人們,微笑著道。

    秦風和秦雷走上前去,與三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沒有多餘的言語,兄弟間那可生死相托的情義用語言來表達反嫌多餘,只需體會在心頭湧動的那種感動,便已足夠了。

    待兄弟三人分開之後,秦逍遙走上前去,拍著三少的肩膀道:「阿仁哪,你出來就好,眼下正有一件急事需要你去辦……」

    「等等!」三少打斷了秦逍遙的話,朝著他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從去年八月到今年五月,其中足有近九個月的時間,我都沒跟我的姑娘們好好親熱,她們獨處閨房,定是無比寂寞。現在好不容易我出來了,你就這麼急著讓我去辦事,這其中究竟包藏了何種禍心?老頭子,是不是因為娘管你管得太緊,讓你當了皇帝也無法享受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之福,你嫉妒我來著?」

    秦逍遙正色道:「阿仁,你怎麼能這麼想,你老爹我是這種人嗎?」隨即又附於三少耳邊小聲道:「小子,天下的美女幾乎全被你收羅帳中,你還想怎樣?告訴你,這件事老爹我差你去辦,也是為你著想。等平定了天下,你才能得償所願是不?」

    三少搖了搖頭,小聲道:「那可不成,今日事今日畢,出來之前我就決定了要好好撫慰一番我的姑娘們,我做出了決定,誰也不能讓我更改!」說罷拉著宋清的手,大步走向眾女,高聲道:「妹妹們,讓秦哥哥好好研究研究,在哥哥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究竟是胖了,還是瘦了!跟我來啊!」

    一呼眾應,眾女全都圍在三少身邊,跟著他往東宮方向走去。

    秦逍遙大呼一聲:「呔!小三,朕現在是皇帝,朕現在有旨,你必須聽朕的!」

    三少滿不在乎地一揚手:「省省吧,就你這樣能算皇帝嗎?連三宮六院都沒有,還朕個屁呀!」

    秦逍遙頓時一臉悲憤地望向鐵靈兒,道:「靈兒,你聽到了吧?當皇帝得有威信,可是我連三宮六院都沒有,哪來威信可言?現在連兒子都不聽我的話了!」

    鐵靈兒嫣然一笑,道:「那好啊!你這便頒一道旨,搜羅天下美女充實你的後宮吧!」

    秦逍遙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道:「謝謝你靈兒,你還真是通情達理啊!」

    鐵靈兒甜甜地笑著,道:「可是呢,如果你真搜羅滿了後宮佳麗三千,我想你也就沒時間來碰我了。這樣吧,我便搬回江南逍遙山莊去住,省得留在這裡扎你眼睛……」

    秦逍遙頓時一臉苦相:「對不起,我錯了……」幾十年的夫妻情意,若讓秦逍遙離開鐵靈兒,秦逍遙還真辦不到。心中憤憤之下,秦逍遙咬牙切齒地對著三少的背影道:「阿仁,給你七天時間!七天之後,你無論如何要去辦我給你的差事!」

    三少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到時候再說吧!」

    ※※※※

    七天後,御書房內,三少一臉疲憊,臉色青白,眼眶深陷、渾身顫抖地出現在秦逍遙面前。

    「男人……還真不是那麼好做的……」三少看到秦逍遙後,無力地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四肢癱軟地坐到了椅子上。

    秦逍遙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奏折,口沫橫飛地訓斥道:「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僅僅七天,就把你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可有乃父當年半點雄風否?」

    三少擺了擺手,道:「行了,老頭子,你就別說了。第一天晚上,湘月、飄飄、小雪、曉妍輪番上陣,我戰至天明方才入睡。剛睡下不到小半個時辰,蓉兒破門而入,說是要吃什麼早點,把我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好容易捱到了中午,吃過午飯之後,霓兒又說有事找我商量,結果把我騙到一間小黑屋裡,關上門後,羅兒、小葉又奇跡般出現,三個人把我收拾到吃晚飯的時候才放過我……晚上更不用說了,蓉兒說是要吃夜宵,帶上逸菲、菁菁把我五花大綁,盡情折磨……我的蒼天哪,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梅姐衝了進來,義正辭嚴地趕走了蓉兒她們。我以為救星天降,正高興時,梅姐姐又說要好好撫慰我一番,誰知這一撫慰就又撫慰到了天亮……第二天稍微幸運一點,甄洛獨霸我一個白天,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小小年紀,竟然也如狼似虎,招式五花八門,更兼媚骨天成……被她吸得險些精盡人亡之時,我才醒悟過來,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天生媚女……晚上我躲到大哥屋裡,本想好好休息一個晚上,誰知軒軒姐帶人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將我提了出去。當晚,軒軒姐、湘月、飄飄、小雪、曉妍、蓉兒、逸菲、菁菁輪戰我一人,即使我是鋼鐵鑄就,也禁不起此等摧殘……這一折磨,直到第二天中午,她們才放過我。」

    說到這裡,三少長歎一聲,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準備喝茶。

    秦逍遙聽得滿面紅光,瞪大了眼睛催道:「還有呢?還有呢?快更新,快更新!」

    三少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用無比悲涼的語氣繼續說道:「以後幾天,大家都是如此這般輪著收拾我,無論我躲到哪裡,她們都能把我揪出來。到了第七天,我已經全身無力,口吐白沫,已經離死不遠了。幸虧那天清兒有空,她可憐我如此悲涼,把我帶到她房中,守了我一天一夜。唉,藉著與她雙修一天一夜,我這才恢復過來,否則的話,今天我根本就沒辦法出現在這裡了。」

    秦逍遙聽罷之後仰天長歎一聲,道:「苦了你了,小三,這大男人,還真是不好做啊!只不過,說起來也不能怪姑娘們,要不是你昏睡了五個月,又閉關了四個月,整整三季把你的姑娘們晾在一邊……她們又怎會如此飢渴?阿仁,這下你可明白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不是那麼好玩的吧?」

    三少不屑地切了一聲,道:「老頭子,我實話跟你說,在連續七天的對敵鬥爭中,我已經創出了一套比慾火焚身真氣和翻雲覆雨神功更厲害的武功,我為之命名為『欲帝真經』!嘿嘿,有此欲帝真經傍身,莫說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就算是後宮佳麗三千人,我亦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瞞你說,這套武功如今已經試驗成功,在與清兒雙修那一天一夜之時,業已補充完善。仗此功法,我今後便可縱橫慾海,天下無敵,洞房不敗,金槍不倒了!哇哈哈哈……」

    秦逍遙猛地一拍桌子,道:「好!這才是我秦逍遙的兒子應有的風範!你兩個哥哥都不爭氣,唯有你,方繼承了為父的風流風骨!而且你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實戰中總結經驗教訓,創出神功,蒼天有眼哪!對了阿仁,你那套欲帝真經,能傳給為父嗎?」

    三少想了想,點頭道:「沒有問題。不過老頭子,你可要想好了,娘管你管得這麼緊,你就算學了這套功夫,可能也派不上用場哦!」

    秦逍遙正色道:「純屬研究,我沒打算用來實踐的……」說著,偷偷地瞥了四週一眼,確實鐵靈兒不會突然出現之後,小聲道:「阿仁,你只管傳我便是,至於派不派得上用場,為父自有計較。」

    父子倆又扯淡了一陣,終於談到了正題。

    秦逍遙將當今三分天下的大局給三少詳細解釋了一遍,最後說道:「我打算派你出使項王軍,想辦法說動項啟,讓他與我們合作。我們南北夾擊,先滅公子羽。」

    三少沉吟道:「項啟沒有好處,他憑什麼與我們合作?」

    秦逍遙笑道:「有沒有好處暫且不論。現在公子羽已經多次派人與項啟談聯盟的事情,項啟都沒有答應,足見他知道與公子羽合作是與虎謀皮。但是三大勢力之中,項啟最弱,我們任何一方都有能力獨力將之殲滅。但是項啟也知道,我們與公子羽任何一方都不會獨力起兵攻打他,令第三方坐收漁利。與我們合作,無論有沒有好處,都比跟公子羽合作對項啟有利。至於能不能說動項啟與我們合作,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三少想了想,道:「好吧,這件事我來辦。」

    秦逍遙道:「事情宜早不宜遲,你最好明天就出發。記著,公子羽也在密切關注著我們的動向,你出使項王軍,他定會派人截殺。」

    三少無所謂地一笑,道:「除非公子羽親至,否則放眼天下,有誰是我的對手?」

    秦逍遙正色道:「切不可大意!我得到消息,公子羽收服了東海群盜,如今與東海島國大日帝國合作,麾下有許多島國高手。大日帝國排名前十的高手全都給公子羽籠絡到手,其第一武士織田性長據說可以一刀劈垮一座山,第二武士德川加糠可以一刀劈開一條河……」

    「行了行了,」三少擺手打斷了秦逍遙的話:「老爺子,傳言你也信啊?一刀劈垮一座山,一刀劈開一條河……我還聽說雷鳴大炮一炮把一座山轟成了一眼湖呢!好了,我自會注意的。嗯,就這樣,我走先。」

    三少出了御書房,邊走邊想:「我的親娘咧,大日帝國都出來了,想不到這世界竟也有一個跟我前世一樣的島國!敢情東海那邊的海盜一直都是日本浪人啊!難怪東海那邊要設水軍,敢情是為了防備日本鬼子侵略來著。嘶……不知道十大高手裡面有沒有美女,要是有的話,嘿嘿……我倒想嘗嘗東瀛女的味道。嗯,就這樣,男人全部殺光,老人小孩推下海,美女留下當性奴!哇哈哈哈,當皇帝真好啊……」

    待三少離開御書房之後,秦逍遙批閱完了奏章,道:「來人哪,去把喬尚書和黎尚書請來,朕有要事找他們相商!」

    ※※※※

    當天晚上,秦逍遙微服出宮,與喬偉、黎叔前去京城著名的青樓「黃金白璧買歌笑」尋歡作樂,途遇偷溜出門吃野食的鐵空山,於是大呼同去同去……

    而三少,則在東宮殿中著手準備第二天出使之事,這一次他已經想好了隨行的人選。

    喬偉、黎叔身為刑、兵二部尚書,各有重任在身,不能帶他們去。逍遙山莊的人也都是個個擔任要職,一刻也離開不得。因此三少打算帶上華蓉、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四女,一路遊山玩水、尋歡作樂到南方。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一章 憐花 第二節


    大秦歷七八三年五月十五,日高風急,雲動九天。

    三少帶著華蓉、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來到御書房,向秦逍遙辭行,卻發現秦逍遙神

情委糜,兩眼烏黑如熊貓。

    強忍著笑意,三少問道:「老頭子,你眼睛是怎麼了?」

    秦逍遙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道:「昨天晚上沒睡好。」

    三少問道:「沒睡好眼睛也不至於這樣啊!我怎麼看著你像是被人給打了?」

    秦逍遙擺了擺手,擺出一派威嚴神態:「誰敢打皇上啊?誰有那個膽子啊?你也不想想

,打皇上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其實呢,不僅是沒睡好,為父早上起床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這不,就把眼睛摔成這個樣子了。」

    三少作恍然大悟狀,點了點頭,道:「哦,那還真是巧啊!摔跤正好摔到兩個眼睛,別

的地方卻沒半點淤痕。」

    「地上有兩個雞蛋。」秦逍遙解釋道:「也不知是誰缺德,把兩個雞蛋擺在地上,我一

跤摔下去,眼睛整好撞雞蛋上了。」

    「那更巧了!果然天下盡有巧合之事啊!」三少搖頭慨歎,「好了老頭子,那我這就出

發了。家裡那些姐姐妹妹們,你就幫著多照料一些。千萬別像上次那樣,讓人給綁了!」

    秦逍遙點頭道:「這你放心。自從上次以後,為父已經加強了警戒。這深宮之中,高手

如雲,有誰能潛進宮裡不被為父發現的?而且你的姑娘們出宮的話,自有許多高手護衛,公

子羽再想像上次那般,強擄人質卻也是不可能做到了。」

    三少點了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走了。」

    說罷三少帶著宋清等四女出了御書房,一路出了皇宮之後,即上馬出城,往南而去。

    ※※※※

    東海陳郡,公子羽首府議事殿中。

    公子羽看完了手上的一封密報之後,瞇起眼睛,自語道:「秦仁帶著四個女人出了京城

,往南方去了?逆賊的偽太子不在京城享福,卻帶上幾個女人出京城,究竟是去遊山玩水,

還是別有用心?」

    在公子羽殿中議事的趙子揚從群臣中出列躬身道:「公子,那秦仁已有近九個月沒有消

息,如今卻突然離了天京城,恐怕是有所圖謀。」

    公子羽看了趙子揚一眼,道:「哦,那依趙卿看來,秦仁此行有何目的?」

    趙子揚想了想,道:「這個……照臣下想來,那秦仁興許是往南去找項啟遊說的。我方

曾多次派遣使者與項啟談判,逆賊秦逍遙不會不知道,但是這麼長時間,他卻沒一點反應。

現在秦仁離開天京城,又是往南走,很有可能是代表秦逍遙至項王軍中,與項啟商議聯盟之

事。秦仁能言善道,極會煽動人心,若是讓他跟項啟談判的話,說不定項啟還真會給他鼓動

。」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趙卿所言有理,本公子也是這麼想的。眾卿可知,那秦仁此番

離京城,帶的四個女子都是誰?

    「她們便是前魔門門主華蓉,龍吟公宋無的女兒宋清,憐舟卿你那斷了關係的女兒憐舟

羅兒,及先皇的私生女秦霓兒。

    「華蓉武功超卓,又是虎嘯的主人,與宋無的女兒宋清一樣,都是才思敏捷,能言善辨

,極擅鼓動人心的女子。而華蓉更有魅惑眾生的傲人姿色,項啟不見得能抵擋她的魅術!

    「憐舟羅兒也是昔日的江湖第一女子高手,武功恐怕只在華蓉之下。秦霓兒雖然武功不

強,但是極擅用毒,心思縝密,心狠手辣。秦仁帶這四女,恐怕不僅是打算與項啟談判,甚

至可能想一旦談判不成,便殺了項啟,另令一個肯跟他合作的傀儡!」

    憐舟鋒華上前一步,道:「公子,既然秦仁可以這麼做,我們為什麼不能殺了項啟,立

一個肯跟我們合作的傀儡?」

    公子羽搖頭道:「難。本公子姓嬴,項王軍造反,本就是造我們嬴家的反。就算我們能

殺了項啟,扶植一個肯聽我們話的人控制項王軍,可是項王軍的將士們,他們都是桀驁不馴

的鄉野之人,既敢跟著項啟造反,必是對我們贏家人恨到了骨子裡,一定不會聽我們扶植的

那傀儡的話,與本公子合作。

    「而秦家現在雖然也是打著大秦的旗號,但是明白人都知道,秦家事實上殺光了我們嬴

家的人,奪的這天下。在項王軍的將士們看來,秦家跟他們一樣,都是造嬴家反的人,他們

之間更容易親近一些。否則的話,本公子這九個月不斷差使者與項啟談判,早就該談判成功

,與項王軍聯合起兵討伐秦家了。」

    憐舟鋒華道:「既如此,我們絕不能讓秦仁與項啟合談成功。若是秦家與項王軍合兵的

話,南北交攻之下,我們便吃不住兩線作戰!公子,臣懇請公子准臣帶人截殺秦仁,將其斬

於途中!」

    公子羽道:「憐舟愛卿,秦仁所帶的人中,可是有你的親生女兒的。」

    憐舟鋒華大義凜然地道:「臣早已與那逆女斷絕父女關係,臣此行除了殺秦仁之外,還

要親手斬此逆女,清除家門敗類!」

    公子羽點頭讚道:「憐舟愛卿忠肝義膽,大義滅親,實為天下臣子的楷模!不過,憐舟

愛卿你可想清楚了,秦仁有天兵龍吟,華蓉有天兵虎嘯,龍吟虎嘯合璧,天下無敵。想要殺

他們的話,也不是件易事。」

    憐舟鋒華道:「天兵雖利,終是器具。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臣如今已不是江

湖中人,自不必守那些江湖規矩。臣可在秦仁與華蓉未著龍吟虎嘯之前,將其暗殺!只不過

,臣此行懇請公子派出大日羅生門的暗殺者相助。以他們的暗殺手段,必可令秦仁在毫無防

備的前提下被殺!」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准卿所請!本公子給你大日十大高手中的修羅刀、阿鼻劍、邪

心龍、大難菩薩、羅剎陰魂五人,另派給你大日羅生門一百暗殺者。憐舟愛卿,你看此等陣

容如何?」

    憐舟鋒華高聲道:「臣定當馬到功成!公子請靜待臣之佳音!」

    公子羽道:「那好,事情宜早不宜遲,你這便攜本公子令牌去召集人手吧!」說著,取

出一面雕著大鵬金翅的金色令牌,遞給了身旁的小太監,由那小太監將令牌轉傳到憐舟鋒華

手中。

    憐舟鋒華接過令牌,謝過公子羽之後,大步走出殿外。

    待憐舟鋒華出殿之後,公子羽即宣佈退朝,單留下了群臣中的原拜月教教主左天縱。

    「左卿,本公子給你一百羅生門暗殺者,並派羅生門副門主羅生靜神作你的副手。你在

暗中協助憐舟鋒華,助他暗殺秦仁。記住,你的行蹤務必隱密,要連憐舟鋒華都不知道。」

    左天縱恭恭敬敬地道:「是,公子。」也不問為什麼,接了公子羽的令牌,轉身出了大

殿。

    ※※※※

    三少帶著華蓉、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四女一路往南行來,日出三竿方行,日未落山

已息,白天遊山玩水,晚上與眾女刻苦勤練所謂「欲帝真經」神功,過得無比逍遙自在。行

進速度卻慢如蝸牛,走了半月,還未行出秦家勢力範圍北方九省。

    而憐舟鋒華,卻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大日十大高手中的五人,及一百羅生門的暗殺者

,悄悄潛至了怒江渡口,三少初遇秋若梅的那個小鎮上,進駐卓非凡以前開的「四海酒樓」

之中。

    這江南小鎮如今已是公子羽的勢力範圍,往西一百七十里為項啟的勢力範圍,往南兩百

餘里也是項啟的勢力範圍。怒江以北八十里即為秦家勢力範圍。

    憐舟鋒華曾疑三少會不經公子羽的勢力範圍,直接由怒江中上游進入項啟的勢力範圍,

但是臨行前公子羽曾對他面授機宜,說秦仁乃是重情之人,定會借此機會重遊與秋若梅初識

的舊地。而四海酒樓為秦仁與秋若梅定情之所,秦仁定會重臨。更何況,秦仁心比天高,武

功蓋世,身旁四女其中三人都是高手(公子羽不知道現在宋清也已經是殺人無需動手的高手

了),秦仁有此恃仗,定不會關注是否途經公子羽的勢力範圍。

    憐舟鋒華對公子羽的說法深以為然。事實上,凡是在公子羽手下辦過事的人,無不對他

的智慧盲目崇拜,否則的話,憐舟鋒華也不會在西門無敵勢力如日中天之時,便轉投到了公

子羽門下。

    在公子羽料想三少會到那江南小鎮之後,憐舟鋒華火速帶人趕至那小鎮中,佈置好了一

切,靜待三少前來。

    照憐舟鋒華猜想,三少既是前往南方與項啟談判聯盟,必會日夜兼程,旬日即到。誰知

足足等了二十來天,從五月下旬一直等到六月中旬,卻還未見著三少的影子。

    春逝夏至,憐舟鋒華在江南煙雨中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等待著……

    ※※※※

    「咦,不知不覺太陽就要落山了,我們找客棧投宿吧!」山澗之中,三少手搭涼篷,四

下打量著。

    小路兩旁夾著兩座連綿的山脈,山澗小溪流水潺潺,路上涼風陣陣,三少感覺一陣清爽



    既打算遊山玩水,自然不會走官道。從小路行來,攜美而游,自是無比舒心愜意。

    「這裡一片荒野,哪裡來的客棧了?」秦霓兒撇了撇嘴,道:「都是你啦,叫你快點趕

路,你偏偏要慢騰騰地走,現在可好,今晚得露宿荒野了。」

    三少看了看四周,覺得這裡的環境似乎有些熟悉,猛想起這段路便是四年前被白道眾派

圍殺之時,擒了,哦不,應該說是用迷藥迷暈了葉映雪,又迷倒了甄洛之後,與兩女在馬車

內激戰半宿那處所在。

    三少想起那一日好不容易從兩女的玉體上爬起來,卻又遭到憐舟羅兒與秦霓兒的追殺,

不得不棄了喬偉獨自逃跑,待憐舟羅兒與秦霓兒走後,再折返回來,與喬偉暢談之後,從此

定下了情聖之路。

    這處地方實在是值得留戀的所在,三少當下拍手笑道:「羅兒,霓兒,你們還記得這裡

嗎?四年前的一天,就是在這裡,你們兩個追上我的馬車,把偉哥暴打一頓,然後還沒等我

穿好衣服便開始追殺我來著。」

    憐舟羅兒和秦霓兒仔細一瞧四周,都想了起來,憐舟羅兒掩嘴而笑,秦霓兒俏臉一紅,

道:「我們哪有暴打喬叔?明明就只是抽了他一鞭子嘛!」

    三少嘿嘿一笑,道:「還好那時候偉哥為隱藏身份,不施武功。否則的話,你們兩個,

恐怕早就給他的歲月不饒人催成老太婆了。」

    憐舟羅兒笑道:「說起來,我們那日也是大意了。追你不著,我們折回來時,喬叔他就

不見了。我們那時還未細想,能在我們二人的眼皮子底下,悄然無聲地逃走的,哪裡會是普

通人了?」

    三少點頭笑道:「說的對,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偉哥竟是當年四大魔頭之一。呵呵

,隨手雇了個車伕,沒想到卻撿到了寶貝啊!各位妹子,這處地方甚是值得留戀,不如我們

今晚便在此露宿一宿如何?」

    華蓉笑道:「阿仁,那你今晚可還練功?」

    三少摸著下巴,瞅了瞅周圍的四女,壞笑道:「當然練了。沒聽說過業精於勤,荒於嬉

嗎?再說了,好久沒嘗試過野戰了,好懷念天為被,地為床的滋味啊!」

    宋清白了三少一眼,道:「那你今晚找蓉兒她們練功吧,我恕不奉陪。」

    三少訝然道:「不會吧清兒,這一路行來,我們五個人可都是一起練的!」

    宋清俏臉一紅,啐了一口,別過臉去懶得理三少。同時她也在暗暗驚異自己的變化,冰

清玉潔的身子給了眼前這花心男人不說,開始時還只肯與他一個人親熱,後來在華蓉和三少

的鼓動下,她也嘗試著和數女一起共戰三少,誰知一發不可收拾,漸漸地越發放得開來。

    宋清卻不知道,她正是青春年華,初嘗情慾之後,便食髓知味,與三少這等淫棍在一起

,自然極易學壞。再加上三少致力於大家庭的其樂融融,致力於一張大床擺下數十美女,存

心誘惑,宋清豈有不被帶壞的道理?

    而三少精通挑逗之術,自創的欲帝真經又是雲雨之時的極品神功,華蓉也是媚功蓋世,

當三少與別的少女激戰,無暇顧及其餘女子時,華蓉便施展手段,與一時無法承三少之恩的

女子們行那假風虛凰之事,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當下三少與四女商定今晚便在此露宿。三少出京之前便有所準備,隨身攜帶了野外露營

時的必須裝備。五人下馬之後,取下搭帳蓬用的東西,在一面平坦的草坡上搭起了帳蓬。

    帳蓬搭好之後,三少說去打些野味來,晚上烤了喝酒,然後便鑽入叢林之中,在山裡轉

悠了一陣子。華蓉等四女只聽林中傳來陣陣野獸慘嚎,都在哀歎山中野獸時運不濟,遇上了

三少這辣手煞星。

    不多時,三少便扛著一頭山豹、一頭野豬、一頭黑熊、兩隻山貓、三隻野狸、四隻山雞

、五隻野兔回來了。

    當三少將那些野味在帳蓬前堆成一座小丘時,華蓉等四女不由面面相覷,都在想著三少

剛才究竟是怎樣一下子把這麼多野味搬回來的。

    打回了野味,三少一個人開始開膛破肚,剝皮挖心,然後拿到溪水中清洗。四女坐在一

旁閒聊著也不幫手,三少也不覺四女懶惰,在他看來,這些事情就是應當由大男人來做。

    入夜之後,三少在帳蓬前燃起篝火,從行李中取出燒烤架子,烤那些小動物。至於山豹

、黑熊、野豬則專門削了三個大型燃烤架來烤。

    這佐料自然是早有所備,四女在旁協助三少,幫三少塗勻佐料,翻轉野味,陣陣肉香從

山坡上飄至林中,引得林中野獸垂涎三尺,本想出來大肆劫掠一番,卻見著那火堆前的人正

是日落時分在林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辣手煞星,一時間都瑟縮不前,望肉興歎。

    後有青山,前有溪水,小路至天黑後又無人煙,聽山澗流水輕響,嗅山花青草清香,看

星月交輝夜空,擁美人在懷,品極品美酒,嘗上等野味,倒也別有一番銷魂滋味。

    三少一邊嚼著熊掌,一邊喝著美酒,看著身旁四女小口吃著香噴噴的野味,火光將她們

那各有特色的仙姿玉容映上層層紅光,一時間不由一陣恍惚,直疑此處即是人間仙境。那當

皇帝之後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淫樂與此時的逍遙安逸比起來,卻又不知遜了多少層次。

    「你們說,如果將來我想雲遊海外,餐風宿露,你們願意陪著我嗎?」三少看著四女問

道。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一章 憐花 第三節


    「你做得到嗎?」宋清反問三少,「放棄榮華富貴,甚至放棄你一直以來的理想……嗯

,雖然那理想實在無聊了一點,但也算是你畢生的理想吧!放棄這所有的一切,去做飄浮無

蹤的浪子,你能行嗎?」

    三少想了想,笑道:「有什麼不能放棄的?你想想,到時候啊,我先做十年皇帝,過夠

了皇帝癮之後,再把皇位扔給寶寶,自己帶著你們去雲遊四海……嗯,我得算算究竟要帶多

少人,湘月、飄飄……一大家子加起來,好像得有十四個了吧?嘶,再加上以後不斷更新的

,我估計不會少於百來個。那樣的話,我得帶多少錢呢?我得仔細算算……」

    華蓉當即毫不留情地啐道:「雲遊四海頂多一兩個人,你帶上幾百人,那還叫雲遊嗎?

那叫巡訪!真是的,居然還想著以後不斷更新……你這花心的性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宋清也道:「蓉姐說得極是。阿仁,你太貪心了,當心死在女人堆中。」

    秦霓兒更加殘酷:「阿仁,你聽好了,你要是再勾三搭四,你勾引一個,我便毒死一個

!現在我們這些姐妹你就已經撐不過來了,要是再多,豈不是要我們一年之中,倒有三百六

十日獨處空閨嗎?」

    三少遭到三女無情打擊,加之他也覺得自己帶上一兩百號人雲遊的想法過於無稽,歎了

口氣,道:「我的想法的確太天真了。還是……隔三岔五地巡遊算了……唉!好了,現在也

不去想那虛無飄渺的事,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嘿嘿,該幹嘛干吧!」

    ※※※※

    「已經是七月了。」四海酒樓中,憐舟鋒華看著窗外的細雨,歎道:「秦仁究竟打算什

麼時候來?」

    憐舟鋒華的長子憐舟天雄站在憐舟鋒華身後,問了一句:「父親,秦仁那小賊是否已經

從怒江上游過了江,直接從項王軍的地盤裡過去了?」

    憐舟鋒華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公子說秦仁會經過這裡,秦仁就一定會經過這裡

。」

    他的次子憐舟天鷹小聲嘀咕了一句:「那萬一公子猜錯了呢?」

    憐舟鋒華神色一變,瞪了憐舟天鷹一眼,叱道:「誰教你這麼說話的?記住,公子絕對

不可能出錯!再讓我聽到你說此大逆不道的話,當心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憐舟天鷹見憐舟鋒華如此聲色俱厲,不由噤若寒蟬,不敢作聲。

    憐舟鋒華歎了口氣,道:「天鷹,不是為父想罵你,實在是我們作臣子的,是絕對不應

當懷疑自己的君主的。公子天才絕世,昔日連西門無敵都被公子玩得團團轉,普天之下,有

誰能跟我們公子相比?再說了,就算公子他真猜錯了,也不能說他錯,而是應該說我們錯了

。做臣子的,不就是要替君主分憂嗎?」

    正說間,門外傳出兩聲敲門聲,接著一個操著生硬的中原話的聲音響了起來:「憐舟大

人,在下有事求見。」

    憐舟鋒華忙讓憐舟天雄去開門,飛快地整了整衣衫,迎了出去。

    憐舟天雄打開門來,一個身材高瘦,臉色鐵青,雙眼狹長,身穿寬袍,腰圍黑白布裙,

腰帶上挎著一長一短兩把刀,腳踩木屐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門前。

    在他身旁,站著一個身高只及他腋部,穿著一身黑色和服,有著一頭瀑布似的長髮的少

女。那少女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臉上罩著一層黑紗,只能看見其眉眼。但是單從眉眼看

來,便知這少女有著相當出色的姿容。

    憐舟鋒華見著這二人,當即面露相當燦爛的笑容,拱手迎道:「不知德川先生,水木小

姐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二位真是太客氣了,稱呼在下一聲憐舟兄便可,何必以大人

相稱?」

    德川先生,即大日帝國第二武士,「修羅刀」德川加糠。水木小姐,即大日帝國第五高

手,「羅剎陰魂」水木薇。

    這二人是公子羽派給憐舟鋒華的五大高手之一,名義上雖歸憐舟鋒華調度,但是大日帝

國十大高手實際上是公子羽的一支特種部隊,只聽命於公子羽一人。因此,憐舟鋒華對他們

相當客氣。

    水木薇冷冰冰地,用一口相當純熟,與中原百姓全無區別的中原話說道:「我們就住在

後院,離此並不遠,走幾步路就過來了,憐舟大人何須遠迎?」

    憐舟鋒華笑容一滯,隨即又相當暢快地大笑起來,道:「水木小姐說得極是,請坐請坐

,天雄啊,快給二位上茶。」

    「不必了,」德川加糠生硬地道:「我們來找憐舟大人之前已經喝過茶了,現在並不口

渴。而且我們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馬上就要離開,大少爺請不必客氣。」

    憐舟鋒華面色不改,笑道:「既如此,那便算了。不知德川先生和水木小姐找下官有何

事?」

    德川加糠道:「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是在下與師妹這些日子在此實在閒得無聊,想出

去走走,觀賞一下中原的風光。自從大日國來中原以來,我們還從未深入中原腹地遊覽觀光

過,所以想趁此機會四處觀賞一番。」

    德川加糠與水木薇是同門師兄妹,在大日帝國十大高手中,這也是唯一一對出自同一師

門的高手。

    憐舟鋒華面露難色,猶豫著道:「可是,我們此行乃是有重任在身,現在任務沒有完成

,二位……」

    水木薇道:「憐舟大人,我們已經在此地等了一個多月了,可是要殺的目標至今仍未出

現,與其白費時間,還不如在目標出現之前,趁機觀賞中原風光。」

    德川加糠道:「在下與師妹還可在遊玩之時,順便查一下目標的下落。我們是生面孔,

目標定不會對我們有所懷疑,查到他的下落之後,我們再趕回來告知憐舟大人也不遲。更何

況,即使在下與師妹離開,還有另三位我大日帝國的高手及一百羅生門暗殺者在此,這麼強

大的陣容,即使缺了我師兄妹二人,也不怕任何高手。」

    憐舟鋒華想了想,道:「二位可知目標的長相?」

    水木薇道:「目標和他身邊的四個女人的畫像我們已經看過了,已將他們每個人的特徵

牢牢地印在心底,絕對不會出錯。」

    憐舟鋒華點頭道:「既如此,那下官也不勉強。二位請自便吧!不過下官希望二位能盡

量不離開這小鎮兩百里,而且最好是往北方遊玩。」

    水木薇點了點頭,道:「我們自然知道目標是從北方而來的,憐舟大人不必多慮。我們

名為遊玩,實際上還是會把這次任務放在首要位置的。追查目標下落的任務,便交給我們了

。憐舟大人,告辭!」

    說罷,水木薇與德川加糠轉身離去。

    待二人出了房間之後,憐舟天雄對憐舟鋒華道:「父親,這兩個東洋人也太不識抬舉了

!」

    憐舟鋒華微微一笑,道:「他們是公子的客卿,我們暫時得罪不起。不過,相信公子得

了天下之後,便不會再用這些異族人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異族人,遲早會栽到我

們手裡,且讓他們囂張一陣又如何?」

    憐舟天鷹吭吭哧哧地道:「父親……那,那水木薇……」

    憐舟鋒華看了憐舟天鷹一眼,道:「天鷹,你可是看上了那水木薇?」

    憐舟天鷹點了點頭,道:「孩兒曾在偶然間看見過她的真面目一眼,端地是天姿國色,

儀態風流。孩兒想不到,那大日島國貧瘠的水土,也可養出這般俏佳人來,孩兒對水木薇…

…嗯……很是上心。」

    憐舟鋒華呵呵一笑,道:「可是依為父看來,那水木薇似乎與她師兄感情不薄啊!」

    憐舟天鷹面露貪婪笑容,道:「孩兒只要她人,不要她心。」

    憐舟鋒華面露讚賞笑容,道:「說得好。嗯,既如此,為父便替你留意著,找機會跟公

子說說。天鷹啊,這次你可要把握機會,要是你能砍下秦仁的人頭,公子必然對你青眼有加

。到時候,這水木薇,還不是你掌中之物,任你玩弄嗎?」

    憐舟天鷹興奮地連連點頭,連聲稱是。

    卻說那德川加糠與水木薇出了四海酒樓,戴著斗笠沿街而行。此時二人都換上了一身中

原裝束,德川加糠身著月白色絲袍,作遊俠打扮,雙刀懸於腰間。而水木薇穿黑色長裙,薄

薄的絲裙將她那玲瓏凸透的身段完美地呈現出來。

    二人走在大街上,德川加糠用大日語言對水木薇道:「中原人實在太虛偽了,那憐舟鋒

華分明心恨我師兄妹二人,偏偏裝出一副熱情的樣子,真是看了就討厭!媽的,要不是為了

國主天皇陛下的大計,我早就一刀把他劈成兩半了!更可恨的是,那憐舟天鷹,看你的眼神

實在過於猥褻,我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睛來!」

    水木薇慢慢地用大日語言說道:「師兄,不要衝動,衝動只會誤了大事。國主的大計是

吞併整個中原,掠奪中原人肥沃的土地和無盡的財富,我們是國主的先鋒軍,必須忍辱負重

。」

    德川加糠歎了口氣,道:「中原人的人種如此低劣,他們憑什麼擁有這麼好的一塊土地

?中原是個美麗的地方,我愛中原的土地,可是中原的土地上不該有這些低劣的中原人種!

要是沒有他們,這個世界該是多麼地美好啊!要是整個中原能夠成為我們大日帝國的後花園

,成為我們生活的地方,那該有多好啊!」

    水木薇沉默半晌,道:「師兄,不要小看了中原人。中原人雖然多奸滑狡詐,背信忘義

之徒,可也不乏英雄。就是那公子羽,他也是有著雄才大略的英雄人物。與公子羽合作,我

們一定要加倍小心,否則的話,一旦露出半點破綻,國主的大計便無成功可能了。」

    德川加糠點頭承認:「公子羽的確可怕,他是我來到中原以後,見到的最可怕的人。他

明明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可是每當我面對他的時候,就好像面對著一片深不見底的汪洋。

汪洋表面平靜,可是誰也不知道平靜的水面下隱藏著多少殺人的漩渦,誰也不知道這片汪洋

會在什麼時候掀起摧毀一切的風浪。跟公子羽比起來,憐舟鋒華只多只能算是一口小井。」

    水木薇道:「聽說我們這次要刺殺的目標秦仁也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人物。傳言中原有

兩件由中原的神打造的武器,叫做天兵龍吟和天兵虎嘯。秦仁便擁有其中的一件,而他的一

個女人,擁有另一件。」

    德川加糠不屑地笑道:「中原的神打造的武器?恐怕是中原人自己編出來的可愛故事,

來長自己人威風來的。有什麼樣的武器,能比我們偉大國主的『末日戰甲』和『滅世魔刃』

更厲害?」

    水木薇又陷入沉默之中,半晌才道:「總之,對付公子羽或是秦仁,我們都要小心。師

兄,我們是來讓中原人自相殘殺的,只有讓中原人不斷地自相殘殺,讓他們的精銳戰士和青

壯男子在戰爭中被自己的同胞消滅,我們的大軍才有機會渡過東海,來接收中原的土地。中

原人實在太多了,我們的軍隊沒有辦法殺掉所有的中原人,只有靠他們自相殘殺才行。所以

,千萬不能逞英雄。」

    德川加糠點了點頭,道:「這我是知道的,放心吧師妹,無論在什麼時候,我都是將國

家大事擺在第一位的。」

    水木薇緩緩點頭,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裡卻透出異常複雜的神情,以及一種,濃得化不

開的哀愁。

    細雨如煙,怒江那如萬馬奔騰一般的水流聲已經隱約可聞。

    德川加糠與水木薇走到怒江渡口,擺渡的船夫看到他們遠遠地就招呼著:「今天不能跑

船了,上游發了大水,水位暴漲,水流洶湧,暗流無數,我們這些小船是沒辦法過去啦!二

位還是在鎮上先歇一晚,等明日水退了再過江吧!」

    德川加糠看了水木薇一眼,望向那寬達百多丈的渾黃江面,道:「師妹,為兄很久沒有

看過你的『飛天』身法了。」

    水木薇那隱在面紗下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師兄,薇子的身法是叫『羅剎

舞』的。」

    德川加糠道:「可是在為兄看來,師妹卻比中原神話中的飛天更加美麗。師妹施展輕功

之時,比飛天更加飄逸。」

    水木薇輕笑一聲,道:「師兄真愛說笑。既如此,薇子便在師兄面前獻醜了!」

    說著,她輕提裙擺,如一縷輕煙般朝著江面掠了過去。看到了這一幕的船夫們無不失聲

驚呼,有人縱聲叫道:「姑娘,過不了江也不要想不開投江自盡呀!」「姑娘,過江誠可貴

,生命價更高呀!」

    雜七雜八的呼喊聲驟然停止,所有的人都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

    他們看到,那黑裙女子若一朵黑雲一般飄行在江面上空,身姿優美如傳說中的仙女,裙

袂飄飄若經天的黑虹,而當她力盡之時,那套著一雙繡鞋的小腳便在江面上輕輕一點,連一

水花都不激起,便又向上飄了起來。

    她在空中舞著,她本沒有作多餘的動作,可是當她飄行在天空之時,那身段加上隨風飄

擺的裙袂,卻讓所有的人都覺得,她好像正在空中跳著一支令人魂為之銷的舞蹈。

    百多丈闊的江面,她只在江上點了一次,便飄到了怒江對面。當她落於對面岸邊之時,

渡口上的船夫們無不發出了一聲惋惜的歎息。

    似這等奇妙的輕功,這等美妙的舞蹈,一個人一生之中,能有幾回得見?

    德川加糠輕輕拍了拍手掌,衝著對岸道:「師妹,你的輕功,比起從前更進一步了!」

    他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卻無比清晰地傳入了水木薇耳中,就好像他是在水木薇耳旁說話

一般。

    水木薇笑道:「師兄過獎。師兄,薇子也想看看師兄的『修羅分身』呢!」

    她的聲音,也一樣清晰地傳到了德川加糠耳中。

    德川加糠道:「為兄的輕功可就沒你的好看了。」說罷,他騰空躍起,如一枝快箭般射

向江對岸,身法到老時,伸腳往水面上一點,水面頓時發出一聲轟然巨響,激起一團渾黃的

水花。那一大團水花並未回歸水面,而是漸漸變成了一個除了顏色以外,體型輪廓甚至五官

都跟德川加糠一模一樣的水人!

    而當德川加糠踏水借力,繼續朝前飛去之時,那水人也同德川加糠一起朝前飛去,直至

德川加糠落於岸上,那水人這才化作萬千水珠,融入滔滔江水之中。

    水木薇微微一笑,道:「師兄,你的分身,已經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了。這等神功,用

於暗殺的話,定無往不利!」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一章 憐花 第四節


    水木薇與德川加糠過了怒江,一路往北,在連綿煙雨中且行且看,觀賞中原風光,同時留心打探此行刺殺目標的消息。

    不知不覺間,他二人已出了公子羽的勢力範圍,進入了秦家的大秦國勢力範圍之內,離開那江南小鎮,也有數百里之遙了。

    黃昏時分雨霽雲收,天色漸漸放晴,夕陽透過薄雲綻放出金黃中帶點血紅的光芒,給這初夏時節已披上層層綠衣的大地添上幾分羞顏。

    水木薇見天色已晚,提議找客棧投宿。兩人正好是沿官道一路行來,前方不遠處,便有一個小到了極點的鎮子。

    兩人走近那鎮前一看,只見低矮殘舊的土城牆上,掛著一塊標示此鎮鎮名的牌匾,上書兩個大字:「土城」。

    德川加糠透過那用黃土堆起來的土城城門望向鎮內,只見鎮子裡邊多是黃泥坯子爛瓦房,不由苦笑一聲,道:「師妹,這小鎮倒也誠實,名實相符,果真全是由土堆起來的。看來我們今晚只能在這破爛小鎮投宿了……」

    水木薇點了點頭,道:「沒關係,有片瓦遮頭,也比露宿野外要好。」

    當下兩人走進鎮內,只見鎮內那黃泥道上處處泥濘,街道上人煙稀少,看上去荒涼得很。

    為免弄污鞋子,兩人只得揀那干處施展輕功跳著走,這次倒沒怎麼驚世駭俗,蓋因街上行人太少,無世可驚,無俗可駭。

    鎮上只有一間客棧,德川加糠和水木薇入鄉隨俗,只得到那看上去相當破敗的客棧中開了兩間上房。

    ※※※※

    「這裡就是當年我初遇甄洛的小鎮了!」在德川加糠與水木薇剛住進客棧之後,三少與宋清等四女從鎮子另一頭進了這小鎮之中。「說起來,那一年我從頭到尾就會一招遮天手,沒想到正是憑遮天手救了洛兒,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

    三少正自得意洋洋,卻被華蓉當頭一盆冷水潑下:「甄洛是公子羽派來勾引你的,你那英雄救美,也不過是中了公子羽的苦肉計。」

    三少嘿嘿一笑,道:「可是洛兒後來卻為我背叛了公子羽,足見本少爺的英雄形象還是挺討女孩子喜歡的。嗯,這鎮上只有一間客棧,現在天色已晚,我們便去投宿吧。」

    三少帶著四女進了那鎮上唯一的一間客棧,客棧掌櫃的見五個人走進門來,以為來了一筆大生意,忙點頭哈腰地走上前去伺候。

    誰知一問之下,三少卻說只要一間上房,那掌櫃頓時變臉,道:「上房沒有了。本店僅有的兩間上房,剛才已經被兩位客官訂下了。」

    三少呵呵一笑,掏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子,往櫃檯上一拍,道:「兩個人為什麼要住兩間上房?給少爺我騰出一間房來!」

    那掌櫃見錢眼開,又換了臉色,點頭哈腰地笑道:「是是是,小人這就去辦。」

    待那掌櫃上樓之後,三少與四女在客棧廳中尋了張桌子坐下,待掌櫃的騰房。

    過了一陣,那掌櫃灰頭土臉地下來了,弓著腰走到三少等人身旁,苦著臉道:「這位公子,那兩個客人不願騰出房來。」

    三少問道:「那兩人是一路的嗎?」

    掌櫃點頭道:「是一路的。」

    三少道:「既然是一路的,為什麼不能在一間房內擠一擠?你看我們五個人都打算擠一間房了,他們才兩個人,能比我們更困難?娘的,貪污和浪費是最大的犯罪,你再去,一定要讓他們給少爺我騰出一間房來!」

    那掌櫃的苦笑道:「可是那兩位客官是一男一女,說什麼男女有別……」

    「你說什麼?男女有別?」三少冷笑一聲,道:「少爺我可是帶著四個女人,都能住一間房了,我都沒說什麼男女有別,他們有什麼資格說?」

    宋清在旁勸道:「算了阿仁,我們也不是一定要住上房,隨便開間房算了,省得麻煩。」

    三少搖了搖頭,道:「那可不行,這客棧本就破敗,要是開間普通房間,哪能住人?掌櫃的,你再去跟他們說說,如果還不願意,哼哼……少爺我親自去和他們說!」

    那掌櫃的一臉為難之色,三少見狀又拍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子,這次他用上了真力,將銀子完全拍進了桌面之中。

    掌櫃一看三少這份掌力,頓時嚇得一個激靈,忙不迭地跑上樓去了。

    又過了一陣之後,那掌櫃的再次回來了,這次他臉上多了一個通紅的掌印,眼中泛著委屈的淚光。

    「公子……小人,小人被打了。」掌櫃的帶著哭腔道:「那男的凶得很,小人語氣剛硬了一點,他就一耳光扇了過來……」

    三少道:「你就不知道打回去嗎?」

    掌櫃的哭道:「可是他打過之後,又賞了小人五十兩銀子……他還說,如果公子您想要上房的話,自己去和他說話。」

    三少頓時直翻白眼,冷笑道:「哦?有人想跟少爺我斗富了是吧?行,少爺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囂張!掌櫃的,帶路,少爺我親自去跟他說說!」

    掌櫃點了點頭,剛準備帶三少去見那兩個客人,便聽一個冷冰冰,陰森森,語調硬梆梆,口音極度不准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必了,我也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麼霸道,非要我們騰出一間房來。」

    三少等人循聲望去,只見樓梯上一男一女正緩緩走了下來。

    那男子著一身月白色長袍,作遊俠打扮,背上背著兩把刀。那女子一身黑裙,黑紗蒙面,發未結髻,一頭烏黑順直的長髮垂於肩頭。

    這二人正是德川加糠和水木薇。

    三少只稍瞥了德川加糠一眼,便把目光轉移到水木薇身上。三少目光何等毒辣?儘管水木薇黑紗蒙面,三少依然可從她的眉眼身段中看出,此女子不但長相不俗,且身懷相當厲害的武功。

    上美女,尤其是武功好的美女,向來是三少最樂意幹的事。當下三少面露一絲憧憬的笑意,心裡已在幻想如何扯下眼前這黑裙美女的面紗,剝下她的衣裙了。

    德川加糠和水木薇一見到三少等人,眼神中頓時閃過一抹異色,不過旋即恢復了正常。

    他二人從樓梯上走下,走到三少面前,德川加糠先是打量了一番三少身旁的四位女子,接著將目光落到了三少身上。

    當然,德川加糠是沒辦法看到宋清等四女的真面目的。

    四女一路行來,在外時從來都是以白紗蒙面,否則以她們的仙姿玉容,到了人煙密集的地方,非得造成交通堵塞,甚至釀成慘劇不可。

    德川加糠面無表情地看著三少,卻發現三少並未看自己。順著三少的目光看去,德川加糠心中瞭然,頓時一股無名火自心頭竄起。

    德川加糠其人城府極深,智慧也高,但他唯一的弱點便是身旁的小師妹。

    他與水木薇同門學藝十數載,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心裡早把水木薇當成了自己一生的伴侶,怎能容別的男人以目光猥褻?

    德川加糠橫移一步,擋在水木薇身前,隔斷了三少的視線,語帶慍怒地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讓我們給你們讓出一間房?」

    三少微微一笑,看著德川加糠道:「從口音聽來,你不是中原人,但是你的長相又和中原人一模一樣。你是東邊海島上的人?」

    德川加糠道:「我們的來歷與你無關。」

    三少搖了搖頭,道:「當然與我有關了。說,你們來中原有什麼目的?」

    德川加糠心惱三少對水木薇無禮,平時的城府和心計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質問不成反被質問,他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卻又不知如何應答。

    三少神情一凜,冷笑道:「聽不懂中原話嗎?好,那我便用你們島國的語言來問你一次!」

    宋清奇道:「咦,怎地你會日語嗎?」

    三少微微一笑,道:「當然,我小時候可是看過許多抗日電影的!聽好了,八格牙魯!你地,日本人的幹活?你地,來中原做什麼地幹活?」

    宋清忍不住笑了起來,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雖然不明白三少說的什麼意思,但是聽他說得有趣,也不由都笑了起來。

    一時間,四女笑成一團,三少看了四女一眼,道:「嚴肅點,嚴肅點!現在正在拷問島國細作呢!」

    「這位公子誤會了。」水木薇從德川加糠身後閃了出來,走到德川加糠身旁,細聲細氣地道:「我兄妹二人雖然來自大日國,可是我們從小就仰慕中土文化和風情,這次有機會來到中土,實是借此機會遊歷一番,增長見識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更不是如公子所言,是島國的細作。」

    三少一見水木薇,頓時又變了臉色,那副情聖專用的迷人笑臉又出現在他臉上。

    他微笑著,看著水木薇,問道:「哦?姑娘仰慕中土文化風情?那這樣如何,姑娘以後就不要回大日國了,就加入我中土國籍如何?」

    水木薇笑道:「這下是我們兄妹二人自小渴求的事。只是我們雖然心慕中原,可是中原人卻把我們當作異類,並不易接納我等,公子如何讓我們加入中土國籍?」

    三少拍手笑道:「妙啊妙啊,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是致力於中日友好的和平人士,更難得是對中原有歸屬感。嗯,這下就好辦了,本少爺呢,給你們辦個戶籍那是易如反掌的,就算給你們開兩個京城戶籍,也是手到拿來。像姑娘你,說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誰會知道你不是中原人?你哥哥就難辦一點了,長得醜不說,說話也是怪聲怪氣,一聽就不是我中原人。就算我給他開了戶籍,百姓們也不見得會接納他。嗯,這樣吧,姑娘,你讓你哥哥先回大日,你呢,就留下來。等你哥哥把中土話說順溜了,再來也不遲嘛!」

    三少目光毒辣到了極點,他早看出德川加糠和水木薇並非兄妹。既然不是兄妹,現在卻又裝成兄妹來騙他,那定是有特別目的了。加上秦逍遙曾告訴他,公子羽很是籠絡了一批大日國的高手,三少在斷定德川加糠是大日人之後,心中早已有了警覺。

    而德川加糠聽三少對他語帶諷刺,而且每句話的意思都是要趕他走,留下水木薇,對三少的用心已是十分瞭然。雖然恨得牙直癢癢,但是德川加糠到底還不是魯莽之輩,沒有當場翻臉,且看水木薇如何應答。

    水木薇語帶猶豫地道:「小女子與哥哥同來中原,若是讓哥哥一個人返回大日,小女子心中卻是不安,如何能安心留在中原?公子,您既然神通廣大,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哥哥也順利地留在中原?」

    三少故作為難,猶豫著道:「這個……我盡力而為吧!只是你那兄長,好像對我不甚友好……」

    水木薇看了德川加糠一眼,德川加糠咬了咬牙,對三少一揖到地,硬梆梆地道:「方纔有失禮之處,望公子見諒。在下與妹妹可為公子騰出一間上房來,公子好生安歇。」

    三少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本少爺就卻之不恭了。對了,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本少爺姓李,名鋼,江南人士。」

    出門在外,三少為免麻煩,便又用回了前世的姓名。

    水木薇道:「李公子有禮了。小女子叫水木薇,哥哥叫水木川,請公子多多指教。」

    三少點了點頭,道:「指教不敢當,既然通了姓名,就是朋友了。嗯,你們快請坐,還沒用過晚飯吧?本公子請你們。小二,來給本公子說說,你們這店裡都有什麼招牌菜啊……」

    ※※※※

    吃過了晚飯,三少帶著四女回到了德川加糠讓出來的房間,德川加糠則和水木薇進了斜對面的那間上房。

    關好門窗之後,三少將四女召集到床上,一臉嚴肅地說:「那兩個小日本有問題。」

    宋清點了點頭,道:「的確有問題。晚飯的時候,雖然東扯西拉說了很多,可是他們從頭至尾都沒問過我們的來歷,連我們的來歷都沒問,憑什麼相信你能給他們辦戶籍?」

    華蓉道:「他們明顯不是兄妹,卻要冒充兄妹,對我們的來歷也不多問一個字,水木川更是前踞後恭,但那恭敬卻相當勉強,這說明他們很有可能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

    三少點頭道:「老頭子說公子羽手下有許多大日國的高手,我看那水木川一身刀氣凶狠霸道,儘管已經盡力收斂,可是他那充滿血腥死亡氣息的刀氣卻還是無法完全掩飾。他身上的刀氣,與我二哥的刀氣極為相似,應該也是走霸道一途。而那水木薇,氣息輕靈陰柔,卻透著絲絲死氣。他們二人定是殺人無數之人,否則身上不會有那麼濃烈的死氣!所以,我認為他們兩個很有可能是公子羽派來對付我的刺客!」

    秦霓兒笑道:「刺客又怎樣?難道他們還能殺了我們不成?阿仁,既如此,我們乾脆先下手為強,把他們宰了算了,省得多些麻煩。」

    三少搖了搖頭,道:「不可!我向來不濫殺無辜,萬一他們只是在大日國殺人太多,給全國通緝的要犯,被逼無路之下,不得不到中原,其實並未與公子羽勾結,我們這就殺了他們,豈不是太草菅人命了?」

    華蓉橫了三少一眼,道:「我看哪,你是捨不得殺了那個水木薇吧?雖然見不著真面目,可是從眉眼兒身段看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呢!」

    三少頓時大呼道:「蓉兒知我心也!嘿嘿,而且我殺人一直都有原則的,女人小孩絕對不殺。做為一個成功的採花賊,這憐香惜玉是必備的品質。否則花兒全給殺了,我還採些什麼?」

    四女頓時同時不屑地切了一聲,齊給了三少一個鄙視的眼神。

    ※※※※

    水木薇的房間裡,德川加糠坐在桌前,連灌兩壺涼茶,方壓下了心中的火氣。

    水木薇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著他,待見德川加糠已經漸漸恢復平靜之後,才慢慢說道:「師兄,小不忍則亂大謀。」

    德川加糠點了點頭,憤憤地道:「我知道!只是,只是那秦仁說話也太過份了!我大日帝國有的是英雄好漢,可以為自己的國家和君主奉獻生命,又怎會對中原有甚歸屬感?」

    水木薇靜靜地道:「師兄是在怪薇子?是薇子說仰慕中原,秦仁才順著話頭說下來的。」

    「我沒怪你。」德川加糠悶聲道:「那秦仁著實可惡,他竟敢用那樣的眼神……用那種不加掩飾的猥褻眼神看你,我必殺他而後快!」

    水木薇道:「要殺就要現在下手,秦仁可能已經對我們生疑了。」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2:05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二章 采薇 第一節

  德川加糠神色一凜,道:「此話怎講?剛才我們不是和秦仁說得好好的嗎?」

  水木薇搖了搖頭,道:「秦仁實在不好對付。從一開始,秦仁便咄咄逼人,讓我們亂了陣腳,忙中生亂,亂中出錯。後來小妹與秦仁說話時,小妹儘管已盡力彌補錯失,但還是疏漏了幾句,言語中有了破綻。若秦仁真如公子羽所說那般,智慧超群,他定能抓住其中破綻。而師兄你又前踞後恭,轉變得太不自然,自會引起秦仁懷疑。」

  德川加糠嚅囁著道:「我平時不是這樣的,只是那秦仁……那秦仁,唉……總之我就是看不慣他看著你時的那副德行。」

  水木薇搖了搖頭,道:「師兄,薇子知你情意,只是現在應以大局為重,兒女私情應暫放一旁。否則的話,為國主盡忠也只會變成一句空話。師兄你可還記得,晚飯時,秦仁和他身旁的四個女人與我們聊了許多,卻並未追問你我來歷。這說明,秦仁要麼是對我們漠不關心,要麼就是已經猜出了我們的來歷。依薇子所見,秦仁定是已經猜出了我們的來歷!」

  德川加糠此時已經恢復了冷靜,細想之下,點頭道:「不錯,秦仁應該已經猜出了我們的來歷。只是,他為何不對我們下手?」

  水木薇道:「公子羽曾說,秦仁為人卑鄙無恥,狡詐多變,極難應付。他不對我們下手,也許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德川加糠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想利用我們,引出更多刺殺他的人,再來一網打盡?」

  水木薇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這一次,水木薇可就高估三少了。

  三少根本從未想過放長線釣大魚。三少如今的武功已經比失去功力之前更加厲害,又有天兵龍吟,幾乎無所畏懼,來再多的刺客,他也可談笑應對。三少之所以不對他們下手,自然是為了水木薇了。

  對三少來說,他前世今生,還從未嘗過東瀛美女的滋味,當然要好好把握這次的時機了!

  德川加糠道:「方纔我細看秦仁,發現他竟是無跡可循,而且一點也看不出來會武功的樣子。而公子羽又說他武功相當厲害,可名列天下前三甲。我看不出來他會武功,這便證明他功力比我更深厚,且比我更擅長掩飾自己的功力。若要殺他,以我們二人之力,恐怕還不夠。」

  水木薇笑道:「秦仁今晚與四女同房,以秦仁貪花好色,荒淫無度的個性,今晚必然會與四女行房。若我們等他行房正酣之際出手,就算殺不了他,也可挾持他的女人作為人質。」

  德川加糠輕拍桌子,道:「妙啊!久聞秦仁對他的女人向來看得很重,曾兩次為救他的女人單騎闖關,我們即使不能一擊得手,只需擒下其中一女或是兩女,逼他自廢武功,或是乾脆逼他自刎,殺他豈非輕而易舉?」

  水木薇走到窗間,推開窗子看了看天色,道:「三更動手。」

  ※ ※ ※ ※

  洗漱過後,三少坐在床緣上,眨著眼睛看著坐在屋裡椅子上的四女。

  「我說,現在也是時候睡覺了,你們怎麼還不過來?」

  華蓉撇了撇嘴,道:「這床太小,怎麼擠得下?」

  三少看了看床,的確最多只能睡下三人。

  三少想了想,道:「那我們來打地鋪吧!」說著,跳下床來,將房屋中的桌椅全都搬到了牆邊,騰出中央一塊空地。

  他將床上的被褥全都搬到地上,鋪展開來,鋪成足夠容納六個人的地鋪。現在正是夏季,天氣炎熱,即使今天下了一整天雨,氣候也是涼爽而不寒冷,不蓋被子也無大礙。

  三少坐在地鋪上,看著四女笑道:「現在地鋪也打好了,你們總該來了吧?嗯,都過來,試試我的『善解人衣』神功。」

  宋清嗔道:「你怎麼這時候還沒個正經?那水木兄妹若真是公子羽的刺客,今晚說不定會前來刺殺,我們又怎能……怎能……」宋清連說了好幾個怎能,卻總是說不出下文,最後俏臉一紅,低下頭去不說了。

  三少促狹地一笑:「接著說啊,怎能怎樣?」

  華蓉板著臉道:「阿仁,你明知清兒面皮薄,為何還要捉弄她?刺客今晚可能夜襲,我們又怎能陪你練那什麼善解人衣神功、欲帝真經神功?」

  三少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握住華蓉的小手,道:「我自有辦法,讓他們今晚無法動手!」說話間,三少驟施善解人衣神功,剎那之間便將華蓉剝了個乾乾淨淨!

  華蓉猝不及防,被三手一招制服,不由驚叫一聲,一巴掌朝三少拍去。三少嘿嘿一笑,展開身法,飛快地避過華蓉這一巴掌,用他那堪比瞬間移動的輕功在房內飛速地移動。移動間連施善解人衣神功,一時間房間內衣裙亂飛,少女們的貼身小衣和褻褲扔了一地。

  不多時,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也給三少剝得精光,房中四女坦誠相對,四具各具特色,但同樣都是充滿美感的玉體陳於三少面前,三少頓時慾火焚身,猛嚥下一口唾沫,向著四女撲去。

  三招兩式之間,四女便給三少制服,推倒在地鋪之上。

  三少施善解人衣神功於己身,不多時也將自己剝了個乾乾淨淨,胯下那兇惡物事早已一柱擎天!

  此時四女也給三少這刺激驚險的玩法逗得起了興致,一個個面色暈紅,呼吸急促,房內芳香四溢,春色無邊。

  三少仰躺於鋪上,華蓉跪伏於三少兩腿之前,張開櫻桃小嘴,將三少那凶物緩緩吞下,用靈巧的小舌給三少輕輕按摩著。

  宋清面帶羞赧之色,坐在三少頭上,將那春潮氾濫的桃源對著三少,讓三少那稱霸武林的金舌郎君在她桃源處遊走不休,品其芳澤,同時宋清自己也在輕輕撫著胸脯上那兩粒已經悄然挺立起來的水嫩櫻桃。

  憐舟羅兒和秦霓兒一左一右跪在三少身旁,兩女用嫩如醴酪的胸脯在三下胸腹之間摩挲,而三少的兩隻手,已經伸到了她倆的身下,在芳草萋萋、溪水潺潺的桃源處探索不休。

  房間內瀰漫著誘人的體味,陣陣嬌喘與呻吟聲如一股股讓人魂為之銷的春潮,一浪接一浪地衝擊著……

  ※ ※ ※ ※

  德川加糠與水木薇已經換上了夜行服,罩上了蒙面巾。二人從窗口跳出了自己的房間,再從院子裡繞到了三少等人房間的窗口之下。二人站在院落牆角,留神傾聽,這小鎮之上此時已經是一片寂靜,偶有幾聲有氣無力的犬吠,要說最大的雜響,便是從三少房中傳出來的陣陣呻吟了。

  德川加糠用手語向水木薇說道:「果然不出師妹所料,那秦仁耐不住寂寞,現下已經開始行房了!」

  水木薇點了點頭,用手語說道:「從聲響聽來,秦仁現在正同戰四女,精力當已全數集中到那四女身上,警惕性已大為降低。」

  德川加糠用手語說道:「是否現在便出手刺殺?」

  水木薇搖了搖頭,用手語說道:「不可。秦仁同戰四女,現在體力、內力正值巔峰時刻,即使精力不集中,我們亦未必能得手。等到他洩身之時,體力、內力、精力便是最為鬆懈虛弱之時,到時候我們再出手,更有成功的把握。師兄,我現在去秦仁房頂上觀察,你等我的信號。」

  德川加糠點了點頭,水木薇正待飛身上房時,德川加糠忽然拉住水木薇,用手語道:「薇子,你怎麼懂的那些?」

  水木薇眨了眨眼,用手語答道:「這是女暗殺者必學的,你莫要忘了,到了必要的時候,我們這等女性暗殺者,是要用自己的身體來執行任務的。」

  德川加糠眼中頓時一片黯然,道:「我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

  水木薇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貼著牆壁輕飄飄地飛了上去,如一朵黑雲一般,貼於房頂之上,沒有弄出半點聲響。

  水木薇上房之後,房間裡傳來的聲響在她聽來更加清晰。此時她已進入心如止水的境地,絲毫不為房中那令人聽了也會面紅心跳的聲音所動。她伸出兩指,在瓦面上輕輕一插,悄無聲息地,那瓦面便給她刺出一個窟窿,一縷光線自那窟窿中透了出來。

  水木薇將一隻眼睛貼於窟窿上,往房間裡看去,這一看,即使她心如止水,也禁不住怦然跳動了兩下。

  三少仰躺在房間中央的地鋪上,宋清坐在他的腰間,兩人下身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宋清披頭散髮地扭動著纖細的腰肢,三少的腰部不住地聳動,兩手時而撫她那光滑的翹臀,時而揉捏她的胸脯。而華蓉,則坐在三少那彎起的膝頭,用三少的膝蓋摩擦著桃源,在三少的膝蓋上留下晶瑩的液體。憐舟羅兒站在華蓉的面前,華蓉仰著頭,小舌在憐舟羅兒的芳草地處靈巧地滑動,秦霓兒從背後用一隻手摟著憐舟羅兒,在她身上不住地摩擦,另一隻手則伸到自己下身,不住地撫弄進出。

  水木薇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可是乍見此等情形,也不由心緒紛亂,喉嚨發乾,小腹中漸漸升騰起一股令她渾身燥熱的熱流。但是她旋即冷靜下來,強壓下燥動的心緒,漸漸又恢復到那心若止水的境地。

  「太淫蕩了!」水木薇平復下心緒之後,滿腦子只有這種想法,「男人下流,女人淫蕩,真是姦夫淫婦一大窩!」

  而此時房間裡,宋清俯下身子,趴在三少身上,一邊扭動著腰肢,一邊在三少耳旁凝音成線,輕聲說道:「阿仁,刺客已經在房頂上看著了。」

  水木薇輕功的確很厲害,三少他們的確沒有聽到半點響動,但是水木薇不知道的是,三少與宋清現在已經無需用眼睛和耳朵去看去聽動靜了。在三少與宋清雙修之後,兩人已可以準確地感應到異常的氣息,當德川加糠和水木薇初到他們房間牆角下時,他們便已感應到了二人的氣息。

  三少滿臉陶醉的神情,嘴唇微動,說道:「我知道,是水木薇,讓她多看一陣,看得她四肢無力最好。」

  宋清道:「阿仁,就這樣讓她看我們做這等事……好像,好像有些不妥……」

  三少道:「沒什麼不妥的。嗯,那小姑娘,我遲早要讓她上我的船。嗯,清兒,最近你的功夫好像進步了。」

  宋清頓時滿面暈紅,啐道:「死不正經,跟你這小淫賊在一起,我都變壞了!」

  三少呵呵一笑,道:「這哪裡是壞了,這可是人生大事啊!再說了,你不也是樂在其中嗎?怎麼樣,行了沒?蓉兒她們還等著呢,你看她們現在都在互相撫慰了……」

  宋清聲若蚊蚋地道:「再……再等一會……就,就快了……」

  ※ ※ ※ ※

  德川加糠在牆角苦等著水木薇的信號,從初更等到二更,從二更等到三更,再從三更等到四更、五更,一直等到天色發白。

  他在夜風中淒苦地等待著,風吹乾了他的皮膚,透過蒙面巾吹枯了他的嘴唇,但他仍沒有放棄,他不懈地等待著……

  水木薇一動不動地趴在房頂上等待著,等待著三少最為鬆懈的那一刻。

  宋清癱軟在三少身上,三少面不改色,憐舟羅兒和秦霓兒將宋清扶到一旁,華蓉上來再戰。不知過了多久,華蓉也徹底癱軟了,三少還是面不改色。憐舟羅兒和秦霓兒繼華蓉之後,依次上陣,可等到二女也徹底癱軟了,三少依舊是面不改色!

  休息好了的宋清再次上陣,三少微笑著迎戰。

  宋清敗後華蓉再次上次,三少笑容不減。

  華蓉再敗後憐舟羅兒強打精神上陣,三少談笑間將其降於胯下。

  憐舟羅兒慘敗之後秦霓兒咬牙切齒開始復仇之戰,三少盡顯英雄本色,將其殺得丟盔卸甲,一洩千里。

  不知不覺間,水木薇已經徹底絕望了,她已經不知道三少究竟在什麼時候才會鬆懈下來,連敗四女兩次,三少居然一次未洩!

  這……這究竟是何種神功,怎會有如此強的威力?

  到了後來,水木薇的目光已經無法移開了,她專注地看著三少與四女逐一交合,專注地看著四女之間互相撫慰,那靜如止水的心潮開始泛起漣漪,進而氾濫成災。她感到自己的下身越來越熱,越來越濕,到後來幾已變成了一片泥濘的沼澤。

  她很想用手去讓那處冰涼下來,可是她卻不敢動,她生怕發出一絲輕響之後,會被下面的人所發覺。

  被發現之後,就看不到了……這是水木薇心中真實的想法。

  此時她想的不是被發現之後可能會遭到一頓暴捶,而是想的被發現之後,便再也不能看這活春宮。

  所以說,青少年,尤其是沒有性經驗,對性知識不甚瞭解的青少年,絕對不能瀏覽黃色網站。否則的話,很容易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雄雞報曉,天色發白,激戰了一夜的宋清、華蓉、憐舟羅兒逐一穿上了衣服,坐在地鋪上看著正與三少做最後一搏的秦霓兒。華蓉還不時在旁指點著,企盼秦霓兒能夠出奇制勝,敗此頑敵。

  終於,在秦霓兒癱軟下來的那一刻,三少首次將他那灼熱的菁華播灑出來,與秦霓兒同時攀上了頂峰。

  而這個時候,水木薇已經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了。看到三少與秦霓兒同時停止了動作,水木薇心中竟生起一股遺憾。

  當然,她遺憾的不是沒能抓住機會刺殺三少,而是另有原因。

  三少長呼一口氣,大聲道:「怎麼樣,我的『欲帝真經』是否天下無敵?」

  說話間,有意無意地朝著房頂上水木薇刺出的那個孔洞處瞄了一眼。

  水木薇的目光與三少那如電光一般的目光一觸,頓時心中一驚,心沉到了水底一般,一片冰涼。

  她飛快地飄離了屋頂,輕飄飄地飄落到牆角,拉了守了一夜,喝了一夜風的德川加糠一把,一言不發,飛快地繞過院子,從窗口跳進了自己房中。

  「怎麼了師妹?為何你整夜都不發信號?」德川加糠急問。

  水木薇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地道:「師兄,你別問了。請你迴避一下好嗎?我想換一下衣服。」

  德川加糠滿面狐疑地點了點頭,脫下夜行衣,披上外袍,出了房間。

  水木薇關好房門,飛快地脫下夜行衣,解開褲子,除掉褻褲一看,那褻褲已經濕得不成樣子了。她心中一陣羞赧,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幕幕,下身又是一陣燥熱,情不自禁將手伸到那密處,輕輕一觸之下,全身頓時一陣觸電般的酥麻。

  這一觸便一發不可收拾,她一邊回想著昨晚所見,一邊輕撫起自己那已是一片泥濘的沼澤起來……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二章 采薇 第二節

    德川加糠在房門外徘徊一陣,卻始終不聞水木薇喚他進去。他心想換個衣服哪要這麼久,即使是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都換一套,也無需如此之長的時間,心中不免惴惴。

    他走到門邊,打算敲開房門問個究竟,手剛剛抬起,卻觸電一般凝在空中。

    他聽到了一絲微弱的響動,那是一種似哭泣又似愉悅的壓抑呻吟,呻吟聲斷斷續續,聽不真切,可如如泣如訴的聲調卻讓德川加糠心跳加劇,呼吸急促起來。

    撞開門進去一探究竟?不能貿然進去,否則薇子定會對我惱到極點。

    既想進去看個究竟,可是窺私之後的不良後果又讓他畏縮不前。腦子裡兩個念頭拚命地碰撞撕殺,難分高下,他那手也是一時舉起,一時又放下。

    最終人類天性中的窺私慾佔了上風,他伸指到門上輕輕一插,將那房門插出一個孔洞,還沒來得及貼眼去看,便聽身後響起一個帶著調侃意味的聲音︰「水木兄既想看個究竟,為何不一腳將門踹開?」

    當這聲音響起之後,房間內那絲絲縷縷如泣如訴的呻吟聲驟然而息,像是一條線頭被生生掐斷了一般。

    德川加糠心中一驚,閃電般回頭,只見三少正負手站在他身後,對著他微笑。

    「他什麼時候到了我身後?」

    德川加糠的心沉到了海底,他知道,如果剛才三少想出手殺他的話,眼下他只怕已經是一具死屍。

    冷汗從德川加糠額上泉水般冒出,他死死地盯著三少,目光如炬,想要看透三少的底細。

    可是那負手而立的翩翩少年卻如天地間毫不起眼的一粒微塵,明明站在德川加糠面前,他卻偏偏看不真切。

    三少又好像已經與整個天地融為一體,德川加糠再怎樣看都看不出他有何異樣之處。

    「李公子,有何貴幹?」德川加糠生硬地道,雖然他已極力讓自己鎮定,可是聲音中卻不覺帶上了絲絲顫音。

    三少微笑著,深深地看了德川加糠一眼。

    德川加糠只覺那兩束目光如來自宇宙最深處的極光,透過自己的眼楮看到了自己的靈魂深處,令自己心中掀起滔天波瀾,所有潛藏在心湖深處的秘密都在波滔中浮出水面,讓這兩束目光探了個乾乾淨淨。

    德川加糠感覺到了恐懼,他甚至感到死亡離自己前所未有地近。

    面對死亡,德川加糠因恐懼而生出勇氣,他驀地爆發出一聲震吼,他要摧毀這令他感到恐懼的人!

    德川加糠閃電般拔出了雙刀,左手刀自右往左橫斬而出,右手刀自左往右橫斬而出。

    兩刀橫斬,劃出兩道弧形刀光,刀光亮得刺目,刀勢若虎,刀芒如電,刀意似狂,刀氣如九幽煉獄累積了億萬歲月的冤魂死氣!

    德川加糠一出手就用上了他最厲害的一手絕技--修羅獄絕殺斬!

    哧哧兩聲輕響,雙刀一出,走廊兩邊的牆壁給刀氣劃出兩道光滑筆直的裂口。

    德川加糠身旁房間中的水木薇此時已經慌慌張張地穿好了衣褲,正紅著臉捂著下身,心跳氣喘,心亂如麻,陡見一道白茫茫電光般的刀氣匯成無垠一片透牆襲入,直朝自己捲來,忙騰空躍起,堪堪避過了刀氣。那道刀氣卻將房間中所有的一切攔腰截為了兩斷,甚至將另一面的牆壁也劈成了兩斷!

    而在水木薇房間斜對面的三少等人房中,與三少激戰一宿的華蓉四女睡得正香,熟睡時四女均感到了一感懾人的冰冷殺機驟然迫近,還未及反應那刀氣便已襲來。幸得四女是睡在地鋪之上,刀氣堪堪從她們頭頂上掠過,將房屋中的一切連同牆壁都斬成了兩斷!

    整個客棧的二樓被德川加糠這一擊攔腰截斷,他刀勢太快,刀氣太利,致使被腰斬的客棧二樓一時間仍未倒塌。

    但是刀斬客棧只是他這一招的附加效果,他真正的目標,是站在他面前的三少!

    三少直接承受的是德川加糠這一招最大的威力所在,面對德川加糠這可謂驚天動地的一招,三少佇立原地,猛地舉起了右手。

    在他手舉起的那一剎,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空間彷彿變得不復存在,德川加糠的刀芒刀氣刀光變得就像蝸牛一般緩慢,慢吞吞地朝著三少斬來,三少甚至可以看清刀芒刀氣刀光每前進一分時那最細微的變化。

    這並不是說三少的這一舉手讓德川加糠變慢了,事實上德川加糠還是像初時出刀時一樣快,只不過現在三少已經使出了霸皇令的起手勢,但是這起手勢他卻是用在自己身上,他將自己轉換到了一個與這個世界本是一體,卻又完全不同於這個世界的異度空間之中!

    這就是霸皇令的神奇功效,火勁、冰勁、雷勁、風勁、剛勁、柔勁、凝勁、時間靜止、忽略空間九種性質各異的力道在從前就已經表現出相當詭異,既非霸道,亦非天道的威力,而在與宋清雙修功力更上一層樓之後,三少的霸皇令已臻大成,不僅能作用於敵身,還可作用於己身!

    三少五指作刀,變掌為刀,指上綻出一道雪亮刀光。那刀光如疾電一般沖天而起,刺穿了屋頂,將屋頂破出一個老大的窟窿,刀芒之上纏繞著道道激烈的電光。

    「狂電奔雷斬!」三少以手作刀,一刀劈下,在他出刀之時,他以及他周圍的空間又恢復了原樣。

    三少將客棧的房頂從中間劈成了兩半,狂電奔雷斬的刀光迎向德川加糠「修羅獄絕殺斬」的兩道刀光。

    電光火石之間,三道刀光交擊在一起,三少的那一刀正劈中了德川加糠兩刀交叉的中間部位。

    鏗--一聲悠長清越的金鐵交擊聲響起,整間客棧都在這交擊聲中微微顫抖起來,給德種加糠和三少一人劈了一刀的客棧開始分析崩潰,瓦落梁傾。

    三少身子微晃一下,便穩立原地不動,德川加糠則連退一十三步,直到後背撞上了牆壁,將厚厚的土坯牆撞出了一個深坑方才停了下來。

    客棧中的客人及掌櫃小二在聽到交擊聲時便都大呼小叫地跑了出去,華蓉等四女也在那一道刀氣過後,飛快地穿好了衣服,打開門跑到了三少身旁。而水木薇,也開門到了走廊裡,攔在德川加糠身前,神情複雜地看著三少。

    此時水木薇未蒙面紗,將真面目曝於三少眼前。三少乍見之下,只覺眼前一亮,心中暗讚一聲,好一個千嬌百媚的東瀛女子!

    只見此女皮膚雪白光滑如玉石,生成兩道細柳似的彎眉,一雙靈動的大眼楮明明含著水樣柔情,卻又透著凜然殺機。一點櫻桃似的小嘴緊抿著,紅唇水靈靈地實在誘煞人。

    三少看了看房頂,破碎瓦片隨著灰塵不住地落下,橫樑也接二連三地掉落,這屋子馬上就要塌了。

    「蓉兒,你們先出去,找到掌櫃的,給他補些銀子。」三少回頭吩咐了一句。

    華蓉等四女點了點頭,飛跑下了二樓,出了客棧。

    轟隆一聲大響,客棧二樓終於倒塌,倒塌時的重量更將一樓也給壓垮了,整間客棧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堆破牆爛瓦,只剩幾面泥坯牆還勉強挺立著。

    在客棧倒塌的那一剎,三少、水木薇、德川加糠同時沖天飛起,撞破當頭壓下的房頂,躍至半空之中。當客棧完全倒塌之後,三人慢慢飄落,各立於一面殘牆之上,呈三足鼎立之勢。

    而那些逃出了客棧的客人、掌櫃、小二,以及聽到響動出來看熱鬧的老百姓們,則搬來了板凳椅子,團團圍坐起來,邊嗑著瓜子,吃著爆米花,邊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你們是公子羽的人。」三少微笑著看著德川加糠和水木薇,「告訴我你們的真名。」

    「我們不是公子羽的人!」至此時德川加糠還在嘴硬。

    「哦?」三少冷笑一聲,道︰「不是公子羽的人為何要向我出刀?不是公子羽的人,二位昨晚為何要到我們房間牆角偷聽響動,薇姑娘更是潛伏在我房頂上一宿,大行偷聽偷窺之事……呵呵,薇姑娘,如果你要看本少爺尋歡作樂,說一聲便是,本少爺一定將薇姑娘請入我房中,奉上茶座,讓姑娘仔細觀摩,又何苦在房頂上餐風宿露?哦,忘了告訴薇姑娘了,薇姑娘方才寂寞難耐,自行撫慰聊解寂寞之時,令兄似亦有偷窺之意。難道說,你們大日國的人,最好行偷窺之事?」

    德川加糠心中一驚,心道難道昨晚我們的行動早就被此人發覺了?

    而水木薇卻是俏臉一紅,狠狠地瞪了德川加糠一眼,然後對三少怒目而視,卻又無言以對。

    德川加糠急道︰「師妹,你別聽他胡說,我根本就沒有……」

    「沒有偷窺是不?」三少促狹地笑著︰「要不是本少爺出面阻止,你已經偷窺成功了。啊,對了,剛才你稱呼薇姑娘什麼?師妹是麼?這麼說你不是什麼水木川了。告訴我,你們的真名是什麼?」

    德川加糠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道︰「我是大日帝國第二武士,修羅刀德川加糠!我師妹是大日帝國第五高手,羅剎陰魂水木薇!」

    三少拍了拍手,笑道︰「果然是公子羽的人。德川加糠啊,你也太沉不住氣,剛才本少爺其實是故意逼你動手來著。本少爺殺人一直有個原則,那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你不對少爺我出刀,少爺我實在不好意思先下手殺你,呵呵,現在既然你已出刀,本少爺也就用不著對你客氣了!」

    德川加糠冷笑一聲,道︰「想殺我?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話間德川加糠猛地一腳踏在殘牆之上,那殘牆頓時崩塌,而德川加糠則借這一踏之力,箭矢一般射向三少。

    在德川加糠射向三少的同時,那崩塌的土牆上突然射出三條土黃色的人影,隨德種加糠一起撲向三少。三少定楮一看,那三條土黃色的人影竟與德川加糠一模一樣,手裡也各握著兩把泥土凝成的刀。

    再看德川加糠時,三少赫然發現德川加糠不知何時已變成了土黃色,與那三個泥人一橫一樣!

    德種加糠和三個分身在空中一陣交錯之後,即真假難辨,分不清哪一個是德川加糠的本尊了!

    看熱鬧的百姓們頓時一陣驚歎,均歎道︰「這人的戲法玩得實在是好!」

    三少輕笑一聲,道︰「雜耍的伎倆,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說話間他一掌劈出,隔空掌勁化作一道洶湧的狂飆,發出一聲風雷般的破空聲,擊向其中一個土黃色的德川加糠。

    那德川加糠一刀劈出,一道刀氣激射而出,與三少的掌勁碰在一起,同歸於盡。而那德川加糠也給強橫的衝擊力撞得倒飛而出。

    三少又是一掌擊出,掌勁將另三個土黃色的德川加糠完全籠罩,只聽嘩地一聲輕響,那三個德川加糠同時粉碎,原來都是分身。

    德川加糠的真身著地之後踉蹌後退幾步,口角溢出一縷血絲,他看著三少,用難以置信的語調說道︰「你怎知我便是真身?」

    三少笑道︰「你的分身瞞得過眼楮,卻瞞不過感覺。你身上的刀氣那般特異,我又怎會感覺不到?德川加糠,你這種小伎倆只能唬唬小孩子,騙不到我的!拿出你的真功夫來吧,我可是聽說,你是能一刀劈開一條河的。」

    德川加糠猛地一咬牙,剛想衝上,卻見眼前人影一閃,水木薇已經攔到了他的身前。

    「師兄,快走,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無畏白白犧牲!」

    「武士的尊嚴不容褻瀆!」德川加糠大聲道︰「我即使戰死,也不能逃跑!」

    水木薇回過頭,平靜地看著德川加糠,道︰「師兄,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我們的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我們的尊嚴早已奉獻給了國主。」

    德川加糠不甘地怒吼一聲,狠瞪了三少一眼,展開身法轉身便走。水木薇瞥了三少一眼,跟在德川加糠身後掠去。

    三少身影忽地一閃,便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現時,已出現在德川加糠身前三丈處。

    德川加糠猛地頓住身形,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三少。

    「難道你們沒聽說過,我的輕功天下無雙嗎?」三少看著德川加糠和水木薇,笑瞇瞇地道︰「我光腳讓你們一百里,一樣能趕上你們。在我面前,沒有人有逃命的機會。」

    「那就拼了罷!」德川加糠剛待揮刀衝上,卻被水木薇一把拉住。

    水木薇看著三少,道︰「放我師兄一馬,我留下來任你處置。」

    三少摸著下巴,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德川加糠怒道︰「師妹,你不能……」

    「師兄,」水木薇淡淡地道︰「千萬不要忘了國主給我們的任務,能活下來一個是一個。」

    德川加糠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看了看三少,又看了看水木薇,仰天狂吼一聲,自三少身旁掠了過去,三少果然依言未曾攔阻。

    水木薇剛剛鬆了口氣,便聽德川加糠一聲慘吼,後腦勺上赫然出現一個血洞,鮮血和腦漿噴泉一般飆射出來。

    水木薇瞳孔猛地放大又縮小,悲呼一聲︰「師兄!」說罷飛快地朝著德川加糠倒地處掠去。到了他身旁,扶起一看,只見德川加糠瞪大了雙眼,早已氣絕,那血洞從後腦一直貫穿至前額,鮮血和腦漿此時已經流出了大半。

    「你不守信用!」水木薇向著三少怒叱道。

    三少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道︰「人不是我殺的。」

    「是我殺了他。」華蓉笑吟吟地走到三少身旁,看著水木薇,道︰「阿仁答應放過你師兄,可是我並沒有答應。阿仁可沒有不守信用,你莫錯怪了好人。再說了,你們既然是為殺阿仁而來,就要做好被我們殺的準備。善水者死於溺,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水木薇眼角淌下兩行清淚,她喃喃自語道︰「中原人……果然狡詐無義……師兄,你死得好冤,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我可以給你最好的報復機會。」三少笑吟吟地走到水木薇身旁,向她伸出了手︰「跟隨我,在我身邊,你總能找到殺我復仇的機會。」

    水木薇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德川加糠,又看了看三少,銀牙輕咬,伸出手去,讓三少將自己的小手握在手心。

    她緩緩站了起來,輕輕地拭淨淚水,向著三少嫣然一笑,道︰「好,我答應你,跟隨你。」

    三少嘴角露出一抹邪惡到了極點的笑容,這笑容便是連華蓉看了都不寒而慄。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二章 采薇 第三節

「為什麼要留一個隨時可能給你一刀的女人在身邊?」繼續往南前行的路上,宋清看了一眼後面在華蓉和憐舟羅兒、秦霓兒監視下行進的水木薇,輕聲問三少:「難道就因為她長得漂亮,你想得到她?你就不怕她在床上殺你?」
  三少回頭瞥了一眼水木薇,只見她神色如常,眼角眉梢甚至還有一絲惹人憐惜的淒婉。

  「水木薇算是個能讓男人著迷的女子,可是你想想,我連蓉兒的魅術媚功都能抵擋得住,又怎會因她而著迷?我好奇的是,方才水木薇跟德川加糠說的,他們國主給他們的任務。我留下她,就是想弄清楚這個。再說了,我雖然留了水木薇在身邊,但是我絕不會給她半點殺我的機會。你是知道的,就算我跟你們在一起親熱時,也能一直保持清醒,只要我在絕對清醒的狀態下,水木薇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做出任何手腳。況且……如果水木薇同我享一昔魚水之歡的話,憑我的欲帝真經神功,我相信她今生必無法離開我,即使做我的奴隸,終生受我奴役她都會心甘情願!」

  宋清問道:「德川加糠和水木薇的國主不就是公子羽嗎?他們的任務就是殺你啊!」

  三少笑著搖了搖頭,道:「如果他們真是公子羽的手下,就應該稱呼嬴羽為公子,而不是國主。畢竟嬴羽現在還沒有稱帝,也沒自立國號,他打的旗號是清逆平叛。在沒有稱帝立國之前,不應該稱呼他為國主。那個所謂的國主可能另有其人,我懷疑水木薇和德川加糠並不是純粹的公子羽的人,他們效忠的對象是別人。」

  宋清想了想,道:「照你這麼說,水木薇師兄妹效忠的應該是大日國的君主了。」

  三少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什麼大日國,分明就是日本,那什麼國主,不是幕府將軍就是天皇。我還從沒想到過,能在這個世界遇上和前世世界一樣的人種,呵呵……這下子可有的樂了。」

  宋清道:「你想做什麼?」

  三少瞇起了眼睛,嘴角掛著一抹異常邪惡的笑容:「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前世是南京人士嗎?嘿嘿……這一次,我說不得要主動去犯一次人了!」

  宋清猶豫著道:「你想侵略?可是侵略是不道德的,而且這個世界的大日國未必與我們前世的日本一樣,若是錯殺了好人……」

  「不會的。」三少擺了擺手,道:「島國的先天性因素決定了島國人有著內陸人難以比擬的危機意識和強烈的侵略性。大日國是絕對會侵略中原的,因為中原有著島國望塵莫及的資源。與其等他們發展起來了來侵略我們,倒不如我先下手為強。而且我也沒打算去搞屠殺。」

  說著,他望著宋清,邪惡無比地笑道:「我要奴化,我要用中原的文化給大日國的人洗腦,我要大日國在三代之後,變成我大秦國的一個省!」

  宋清驚道:「你這想法……比起屠殺更可怕,你是要磨滅一個民族的靈魂印記!」

  三少呵呵笑了起來:「如果我沒猜錯,大日國的文化現在還處於起步階段,根本無法與中原璀璨的文化相比,要用文化侵略他們,比用武力更加簡單!他們的子民,一定會很樂意接受中原的文明的,很樂意學中原的語言,寫中原的文字,看中原人寫的書,學習中原高官貴族的風俗習慣。百年之後,他們將會徹底被中原同化!」

  宋清默然半晌,笑道:「我會幫你編教材的。」

  三少笑道:「看起來,你也跟我一樣邪惡啊!」

  「只要是中國人,在對待這個問題上,都會跟你一樣邪惡。」宋清微笑著道。

  ※ ※ ※ ※

  這一日,三少等人速度稍快,一天趕了將近一百二十里的路。

  快要行出大秦的勢力範圍之時,江北最後一個繁華的城市出現在三少等人面前。

  這是江北冀省的邊錘地帶,一個匯聚四面交通的重要城市,名為「古城」,人口多達二十餘萬,城高池深,城中有駐軍三萬。

  三少記得這古城駐軍的將領是鐵血嘯天堡的一員猛將,不過三少此行並沒打算去叨擾他,進城之後,三少等人尋了間比較豪華的客棧,開了兩間上房住下了。

  用過晚飯之後,三少帶著華蓉、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回了他們的房間,水木薇就住在他們隔壁。

  進房門之前,三少對水木薇眨了眨眼睛,道:「今晚將上演春秋五霸,有沒有興趣來現場觀摩?」

  水木薇心裡明明是恨三少恨到了極點的,可是在聽到三少這句話之後,她腦海中不由又浮現了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幕惹人的場面。一時間,水木薇臉上紅霞頓生,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靠在門上不住地喘氣。

  門外傳來三少得意的笑聲,水木薇聽到三少那似隱含了無限深意的笑聲,不由又想起三少那壯碩完美的身軀,和他力戰四女時談笑自若的雄姿,小腹中騰起一股熱流,兩腿之間已變得濕淋淋了。

  她緊緊地夾攏雙腿,雙手放到兩腿之間,輕聲呻吟了一聲,慢慢地彎下了腰,那手像中了魔法不聽使喚一般,在腿間隔著褲子用力按壓起來。

  三少的笑聲猶在耳旁迴響,她盡力回想著三少的音容笑貌,回想著他的身體,那雙手兒慢慢伸進了褲內,直接觸到了那芳草萋萋的水潤桃源。

  一邊觸動那敏感地帶,一邊感受著陣陣觸電般的酥軟酸麻,她忍不住輕聲哭泣起來,她很委屈,她恨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的意志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脆弱了,她無法想像自己竟然完全無法抵擋身體的慾望。

  儘管委屈,儘管怨恨,可她還是捨不得放棄這種直令她銷魂的感覺,一邊哭著,她的手動得更快了。她嘗試將手指探入了那桃源,模仿前晚看到的,秦霓兒對她自己所做的那般,在身下輕輕地進出。

  她觸到了一層障礙,她知道這是她身體純潔的標示,她很輕地觸碰著,不敢用力,生怕將層純潔捅破。可是這樣一來,那空虛的感覺更加充斥她全身,她渴望被強壯而有力地填滿。

  慾望是魔鬼,沒有人能抵禦慾望,沒有慾望的,那不是人,是神,是仙,是佛。

  再清廉正直的人都有慾望,只是他們的慾望不易被人發現發掘,他們更擅長控制,更擅長用別的方法去渲洩,那樣的人,叫做聖人。可是水木薇顯然不是聖人。

  她可以抵擋很多誘惑,可是她卻無法抵擋自己身體的慾望。

  她自然不知道,在前晚她偷看三少與四女交歡之時,三少已用那自創的「欲帝真經」影響了她的心志,將她靈魂深處的慾望徹底地誘發出來了。

  浪潮衝擊著她的身體,不斷地疊加,當那浪潮疊加到最高峰時,她身體一陣顫抖,兩腿夾得愈發緊了,喉間發出一聲似滿足的歎息哭泣聲,腿間的粘液一洩如注。

  深深地喘息了一陣,等到身體的熱度漸漸退卻,水木薇慢慢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還在發燒,燙得嚇人,心跳聲大得好像能用耳朵聽到,可她顧不了那些,她還在細細回味方纔的感覺。

  在這個時候,仇恨、任務什麼的,全給她拋到了一旁,她忘了自己是修羅陰魂水木薇,忘了自己是大日國主的戰士,忘了所有的一切。

  她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床邊,開始寬衣解帶。不知不覺地,她竟將全身脫了個乾乾淨淨。當她的手有意無意地觸碰到自己的一些敏感地帶時,她發現自己那本就未乾透的下身,竟又一次潮濕起來,這一次,濕得比前次更加厲害。

  她仰躺在床上,微閉著眼睛,夾緊兩腿,手又伸到了腿間。

  她從鼻中發出陣陣低促的呻吟聲,她輕輕擺著腦袋,身子盡量繃緊,腦中又開始回想三少。

  那英俊的少年,那蒼老的少年,那笑容如陽光一樣明媚的少年,那身體如太陽神一般完美的少年,那邪惡的少年,那讓人不寒而慄的少年,那少年的影像現在完全佔據了她的腦海。

  她的身體顫抖起來,處女的芬芳和體液淫糜的味道充斥了整個房間。

  「孤枕難眠麼?」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在她身旁響起,她猛地一驚,快感如潮水般退得乾乾淨淨,代之以一種心跌進冰窯的寒冷。

  如何是好?自己最淫糜的一面給人看到了,這該如何是好?

  她瞪大了雙眼,猛地抓起散落在床上的衣裙遮住了自己的胸前,她蜷成一團,跪坐在床上,看著眼前這個不知何時潛進了她房中的少年。

  這是她幻想中的少年,此時他正對著他微笑著,那一雙星辰般的眸子中閃動著莫名的光澤。

  「身體不受控制麼?」三少微笑著,對著她柔聲說道。

  「你……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水木薇顫聲問道。

  「在我該進來的時候進來,看到了我該看到的。」三少微笑著回答,逕自在床邊坐下。

  水木薇驚得縮到了床角,身子顫抖著,緊盯著三少。在三少的目光注視下,她覺得遮在身前的衣裙已經完全被他的雙眼透視了,她本該覺得羞恥,可是靈魂深處卻有一種隱隱的期盼和興奮,下身濕得更厲害了。

  「沒有一個被我看上的女人逃出我的手心。」三少極度邪惡地笑著,他伸出了手,五指慢慢併攏,緩緩地道:「當年我還不會武功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橫行江湖,已經能夠將每個被我看中的女子手到擒來。如今我強凌天地,你如何能逃?」

  水木薇想哭,她感覺自己落進了一個圈套之中。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三少的聲音彷彿催魂的夢魘,他的笑容彷彿勾引人墮落的魔鬼:「你為什麼能把你的生命和尊嚴賣給你的國主?他是強者?他有錢?有權?還是有著致命的魅力?告訴我,你喜歡誰?你渴望得到誰?你希望追隨誰?」

  水木薇顫抖著聲音道:「我……我喜歡強者,我喜歡掌握一切,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強者……」

  三少爬上床,慢慢靠近水木薇,摟著她的肩膀,拉著她慢慢站了起來。

  三少繞到她的背後,貼著她光潔的脊背和赤裸的翹臀站著,手指勾著她的頭髮,在她耳旁輕輕地吹著氣,慢慢地道:「你知道,我擁有你所說的一切品質。我,才是你應該喜歡,應該追隨的人。你,只能做我的奴隸,別人都不配……」

  「你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水木薇顫聲問道,說話間鼓起勇氣一掌反切,掌緣之上陰柔寒勁形成一道冰晶一樣的刀芒,閃電般擊向三少咽喉。

  三少戟指一點,去勢似緩實疾,指尖上綻出一道燦爛劍芒。

  劍芒與刀芒相交,水木薇掌上刀芒如同白雪遇上烈日,轉瞬消融。三少趁勢一指點在水木薇掌緣之上,內力如潮水般自指掌相交處攻入水木薇手臂經脈,水木薇整條手臂一陣酸麻,頓時無力垂下。

  三少左臂將水木薇當胸箍住,雄壯的手臂緊壓著她那彈性十足,堅挺渾圓的胸脯,不時觸動著那兩粒水靈靈的紅櫻桃。

  水木薇身體顫抖著,雄性的氣息擊打著她的心房,她幾乎要癱軟下去了,可是理智中最後僅存的那一絲清明令她向後踢出了一腳,直取三少子孫根。

  三少呵呵一笑,兩腿微分,然後猛地一夾,將水木薇那條玉腿夾在兩腿之間。

  水木薇最後的反抗宣告瓦解。

  三少一邊用夾著她的手臂摩擦著她的胸脯,一邊用左手輕輕挽著她的髮梢,往她耳孔內輕呼一口熱氣,接著又在她那玉石朵潤澤的耳垂上輕咬一口,水木薇頓時全身一陣酸麻,口中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呻吟,全身徹底酥軟無力。

  「你剛才問我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麼?」三少輕笑著,嗅著她身上那如蘭的幽香,慢慢地道:「曾一劍當空,擊碎流雲飛瀑;也曾一刀闖關,擊潰千軍萬馬;更曾隻手遮天,傲視天下豪傑。你說,我是不是很了不起?」

  水木薇急促地喘息著,道:「你……很了不起……」

  說話間,她竟轉過頭,目光朦朧,眼含秋水地尋找起三少的嘴來。

  她主動獻上了香唇,無比熱烈地吻著三少。

  三少鬆開了被他夾著的腿,將她的身體扳正,令她赤裸的身體與自己正面相貼。他吸吮著她的小舌,一手揉捏著她的胸脯,一手探入了那春潮氾濫的桃源之中。

  三少感到水木薇的腰肢不斷地向著迎合著他的手,他知道,她現在急欲被佔有,急欲得到充實的感覺。

  「你,願意做我的奴隸嗎?」三少在她耳旁問,「永遠追隨我,聽從我,即使我要你去死,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願意……」水木薇目光朦朧地尋找著三少的嘴唇,近乎呻吟地道:「永遠追隨你,聽從你,即使你要我去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三少又問:「那麼,我的奴隸,告訴我,你曾經的主人是誰,你為誰賣命,你曾經的主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的主人是大日國的天皇陛下,他要中原戰亂持續更長的時間,他要我們興風作浪,讓中原人自相殘殺……他要入主中原,將中原變成大日國的後花園……」水木薇急不可耐地說著,她的神智已經完全迷失了,三少的「欲帝真經」不是她能抵擋的。

  「哦?你們大日國的十大高手都是為天皇賣命的?」三少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解下了自己的衣服。

  水木薇急促地喘息著,緊盯著三少那慢慢裸露出來的身體:「是的……除了十大高手,還有羅生門,都是為天皇陛下賣命的……哦,快一點……」她突然急不可耐地幫三少脫起衣服來。

  三少微微一笑,任她施為,繼續問道:「你們的天皇有多少軍隊?麾下有多少高手?天皇自己厲不厲害?」

  「天皇擁有全國的兵馬,共二十萬大軍,麾下有大日國所有的武士,以及羅生門、霧隱門兩個暗殺組織。天皇是大日第一強者,擁有大日之神製造出來的神器『末日戰甲』和『滅世魔刃』……唔……」最後一個字,卻是她已脫下了三少的褲子,及不可耐地將三少那凶器一口吞了進去,堵住了她想說的話。

  「二十萬軍隊?呵,夜郎自大啊!這點兵力就想入主中原,當今中原任何一股勢力都可將他打得落花流水。」三少一邊享受著水木薇前晚偷窺時學自四女的生澀口技,一邊尋思著:「不過大日國的神創出的神器,但是值得稍稍注意一下了……嗯……不錯……你很乖,我會好好獎勵你的……」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二章 采薇 第四節

水木薇被三少的堅挺粗壯所充實,最初的陣痛過後,令她痙攣的銷魂滋味如潮水般將她吞沒。
  她放肆地挺起腰肢,迎合著三少粗野而豪邁的衝撞,她感到三少就像那馳騁疆場縱橫捭闔的無敵將軍,而自己就是三少胯下那伴他馳騁的胭脂馬。

  她神魂顛倒,她放聲大叫,當她漸漸攀上高峰之際,她發出一聲哭泣一般的尖叫,全身一陣痙攣,下身一洩如注,徹底癱軟在那已染上繽紛落英的床上。

  水木薇被三少從靈到肉,徹底征服!

  三少看著躺在自己身上香汗淋漓,氣喘連連的水木薇,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采薇采薇,採了水木薇,並不僅僅意味著三少征服了一個武功高強的美女,也意味著,三少終於用自己的方式為國爭光了一回。

  「嗯,要是剛才有點配樂就好了,」三少樂滋滋地想著:「在少爺我大戰的時候來一段<男兒當自強>,那可真叫完美了……」

  ※ ※ ※ ※

  次日繼續上路時,水木薇變得前所未有地溫馴,看著三少的眼神中滿是服從與恭謹,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渴望。三少不讓她說話,她絕不作聲,三少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三少讓她幫其餘四女背行李,她毫無怨言。

  看著水木薇如此馴服,華蓉不由大為吃驚地問三少:「你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了?她為何這麼聽你的?」

  三少微微一笑,滿臉高深莫測地仰望蒼穹,緩緩地道:「我用我難以抵擋的雄性魅力,征底征服了她的身心。」

  華蓉等四女齊作嘔吐狀。

  三少不以為意地呵呵一笑,問水木薇:「薇子,這次公子羽派了多少人來刺殺我們?他們都躲在什麼地方?」

  水木薇恭聲道:「回主子,公子羽派出憐舟鋒華三父子,攜大日國五大高手,羅生門一百暗殺者,潛伏在江南渡口邊的一個小鎮上,躲藏在四海酒樓中。公子羽曾說主子是個重情義的人,一定會去四海酒樓。現在德川加糠已死,而薇子又隨了主子,大日國五大高手還剩下阿鼻劍風成秀吉、邪心龍柳生鬼馬介、大難菩薩小早川秀秋。」

  三少哦了一聲,看了憐舟羅兒一眼,見她面不改色,說道:「公子羽猜得沒錯,本公子是打算去卓非凡那死鬼昔日開的四海酒樓中去盤桓一陣的。那裡,是我初遇梅姐的地方。薇子,這次帶隊的憐舟鋒華,知不知道他女兒跟我在一起?」

  水木薇道:「回主子,憐舟鋒華知道此事。但是憐舟鋒華說,他要親自出手殺掉憐舟姑娘,清理家門敗類。」

  三少再看憐舟羅兒時,憐舟羅兒已經微微變色。三少勸慰道:「羅兒,你早已與你父親斷絕了父女關係,何必再為他那種狠心的父親傷心?」

  憐舟羅兒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傷心,我只是恨他……恨他全然不顧父女親情。」

  秦霓兒冷笑一聲,道:「表姐,我那姨父絕不會顧什麼父女親情的。四年前武林大會上,他存心利用我倆,欲置阿仁於死地。現在他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殺死我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還可借此向公子羽表忠。哼,表姐,似他那等泯滅天良的人,你連恨都不必恨,到時一劍劈了就是。」

  憐舟羅兒咬著嘴唇,直咬得嘴唇發白,卻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三少見狀知她心中不忍,道:「霓兒,你這話過份了,怎麼說憐舟鋒華也是羅兒的父親,你的姨父,怎能隨意殺了?廢了他父子三人的武功,讓他們以後不能作惡就夠了。」

  憐舟羅兒輕輕點了點頭,道:「廢了他們的武功罷,沒了武功,他們或許會改變一些想法。」

  議定如何處置憐舟鋒華父子之後,三少等人繼續向南行去。

  ※ ※ ※ ※

  「稟憐舟大人,秦仁已出大秦地界,進入我方境內。」一名全身裹在黑布裡,背上背著一把短刀,身材矮小的黑衣人跪在憐舟鋒華面前,道:「水木小姐現在正和秦仁他們在一起,德川先生則不知所蹤。」

  憐舟鋒華看了一眼面前這個羅生門的暗殺者一眼,沉吟道:「秦仁他們終於出現了啊!不過,德川先生不知所蹤,會否已被秦仁殺害?水木小姐和秦仁在一起做什麼?素聞秦仁對付女人很有一套,難道她……」

  那羅生門的暗殺者道:「憐舟大人請放心,水木小姐是敝國著名的高手,心志無比堅定,可以為君主奉獻一切,包括生命和尊嚴。她的老師是霧隱門的門主霧隱九藏先生,霧隱門與我羅生門一樣,是敝國著名的殺手組織。對於一個女暗殺者來說,以身體作為武器,引誘暗殺目標,伺機刺殺是很平常的事。有時候,女暗殺者在床上刺殺目標,比我們這些暗殺者刺殺成功的機率要大上很多。至於德川先生,小人想德川先生可能是潛伏在一旁,準備伺機暗殺。」

  憐舟鋒華點了點頭,道:「那麼,我們也不必為德川先生和水木小姐多加擔憂了。辛苦你了,你下去吧。」

  那羅生門的暗殺者俯首道:「為大人效勞是小人的榮幸!大人,小人告退。」說罷一扭身子,竟像融化在空氣中一般,身形飛快地消失無蹤。

  過了良久,憐舟鋒華才歎了口氣,道:「羅生門這些暗殺者神出鬼沒的本事,比起以前魔門迷雲宗高手的潛蹤術,也差不了多少啊!」

  站在他身後的憐舟天雄冷笑一聲,道:「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罷了!父親,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秦仁狡詐多智,他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的。水木薇也許已經落入秦仁掌握之中,而那德川加糠,可能已經給秦仁他們殺了!」

  憐舟鋒華點了點頭,道:「大日國的人是有些盲目自大。不過剛才那暗殺者說得也有一定道理,秦仁雖然狡詐,但他素來貪花好色,水木薇以身體為餌,誘殺秦仁,倒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憐舟天鷹在旁吭吭哧哧地道:「可恨那秦仁,竟然……竟然比我捷足先登,先把水木薇給……」

  憐舟鋒華瞪了憐舟天鷹一眼,有點恨鐵不成鋼地道:「瞧你那點出息!區區一個大日女子就讓你如此神魂顛倒。你沒聽剛才那羅生門的暗殺者說嗎?水木薇是霧隱門門主的弟子,一等一的殺手,你要是敢把她收入房中,不怕她趁你睡覺時一刀割斷你的脖子?現在秦仁留她在身邊,等於留了一把隨時可能剜出他心臟的刀子,我們要殺秦仁,成功的機會便更高了!」

  憐舟天雄道:「父親,若是秦仁真的收服了水木薇怎辦?水木薇可能已經把我們的佈置透露給秦仁了。」

  憐舟鋒華想了好一陣子,最後一咬牙,狠狠地道:「那我們只有賭一賭了!賭那水木薇留在秦仁身邊,是為了殺秦仁,而非給秦仁收服!依為父看來,秦仁縱有天大本事,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征服一個人的心,恐怕也力有未逮!」

  憐舟天鷹連連點頭,道:「方纔那羅生門暗殺者說,水木薇心志堅定,可為君主奉獻生命和尊嚴,一個真正的殺手,又豈會輕易給人收服?而且這一次的機會實在是太好了,如果輕易錯過,以後恐怕便不易殺秦仁了,我們必須賭上一把。」

  憐舟天雄見父親和弟弟都如此堅持,無奈地歎了口氣,心裡只是惴惴不安。他生性多疑,凡事總愛往壞處想,在他看來,水木薇跟秦仁走在一起,實在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這時,憐舟鋒華又加了一句:「而且,水木薇若真給秦仁收服,一定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走在秦仁身邊。秦仁睚眥必報,他若從水木薇口中套出我們的佈置,必會將計就計,來四海酒樓找我們算賬。但是那樣的話,以秦仁的心計,他應該讓水木薇暫時離開他身邊,或是喬裝易容,以免被我們看出破綻。現在水木薇大搖大擺地跟在秦仁身邊,這說明秦仁並未對她的身份生疑。」

  ※ ※ ※ ※

  「再走五十里,過了江,就是憐舟鋒華等人潛伏的小鎮了。」三少指著前方道。此時風中已隱隱夾雜了些許江水奔騰聲,對三少這一行高手來說,儘管相隔五十里,但是藉著從無所阻隔的平原上吹來的江風,已經可以聽到輕微的水聲。

  秦霓兒問道:「阿仁,你既打算將這批殺手一網打盡,為何還把水木薇明目張膽地帶在身旁?這不是等於告訴憐舟鋒華,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底細了嗎?最少,也該讓水木薇易個容什麼的。」

  三少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宋清在旁笑道:「恰恰相反,水木薇跟在阿仁身旁,非便不會令憐舟鋒華生疑,反倒可讓他安下心來。這就叫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秦霓兒細想宋清之言,頓時恍然大悟。

  三少等人快馬加鞭,五十里的路程不到一個時辰就跑完了,因連日下雨而變得渾濁的怒江呈現在三少等人面前。

  北岸的渡口處停著十餘隻烏篷船,見這些船小,三少等人包了六隻渡船,每條船上各載一人一馬。

  這種全憑船夫獨力搖擼的小船速度極慢,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三少等人才到達對岸的渡口。上岸之後,三少一行人沿著官道向著那渡口邊的小鎮方向行去,不多時便進入了那小鎮之中。

  小鎮仍如四年前那般小,昔日因官道和渡口而繁華的小鎮因這些年的兵亂而變得有些蕭條破敗。三大勢力不斷徵兵,江南江北的青壯男丁有一半應徵入伍,和平年代行走於大江南北的商旅們在這個時節也已是寥寥無幾,小鎮就此衰敗下來。

  沿著青石板鎮就的小鎮路面緩緩行走,馬蹄的踢踏聲在這安靜的小鎮上顯得無比清晰。三少尋到那四海酒樓門前,看著酒樓門上鎦金的招牌,心中一時諸多感想。

  就是在這裡,三少遇上了生平第一個用心去愛的女子,也就是在這裡,三少生平第一次體味到了愛人和被愛的樂趣。這是一個值得記念的地方,而今天,這裡卻不可避免地要染上鮮血。

  三少等初到大門時,兩個小二便已慇勤地迎了出來,其中一個將三少等人的馬牽到馬房,另一個則將三少等一行六人引進了大門之中。

  一踏進酒樓大廳,三少與宋清即感到周圍藏著整整一百人的氣息。那些氣息隱晦之極,毫無凶狠凌厲之感,甚至連半點殺氣都沒有,若不是三少與宋清有感應活人氣息的能力,那藏匿在酒樓中的一百人還真的可以瞞過他們。

  三少舉目四顧,這大廳中一個食客也沒有,看上去頗為冷清。

  三少裝作隨意地問道:「小二啊,你們這酒樓裡邊,也太冷清了一點吧!怎麼半個食客都沒有啊?」

  那小二是憐舟天雄易容後所扮,而另一個牽馬的小二則是憐舟天鷹易容扮就。

  聽三少一問,憐舟天雄愁眉苦臉地道:「公子說的是,這酒樓實在做不下去了,最近幾年一直在打仗,鎮上變得冷清不說,連以前經常從我們這鎮子經過去渡口的商旅行人都一下子變得不足以前的一成,您說這生意怎生做得下去?今天一天,小店都只來了三個客人,若不是公子您幾位到來,小店今天賺的錢,還不夠店裡人吃飯的。我們老闆都說了,這生意再這麼差下去,用不了幾個月就得關門大吉。」

  三少點了點頭,道:「這年頭,生意難做啊。好了,帶我們上二樓雅座吧,今天且讓少爺我照顧照顧你們的生意!」

  憐舟天雄在前點頭哈腰地領著三少等人上酒樓二樓,三少踏上樓梯之時,突然問了一句:「這酒樓少爺我四年前倒也來過一次,那時生意可是好得很哪!對了,那時候,這酒樓的老闆還姓卓吧?」

  憐舟天雄面不改色地道:「公子您記性真好!那時的老闆還真姓卓,後來聽說是去東海那邊做大生意去了,我們老闆出了八萬八千兩銀子,將這酒樓盤了下來。唉,以前那卓老闆做生意可是賺了不少錢啊,可是我們老闆剛接手沒多久,就打起仗來了,這不,生意一下子冷清下來,連血本都撈不回來了……」

  說話間,他已帶著三少等人上了二樓。三上站在樓梯口一看,只見二樓之中三間雅座包廂的門閉著,裡面傳來陣陣隱晦的高手氣息,看來是那三個大日國高手了。

  憐舟天雄將三少等人領進了一間包廂之中,這包廂正好被那三座包廂圍在正中。在三少等人進了這間包廂門的同時,三少感到那一百股氣息已全部聚集到二樓之中,但卻看不到半個人影。

  圍著圓桌坐下之後,三少問憐舟天雄:「小二,我們旁邊那三間雅座裡,都有客人吧?」

  憐舟天雄笑道:「公子您說的沒錯,正是小人剛才說過的那今天到現在為止,小店接待的三位客人。」

  三少點了點頭,不經意地道:「他們……好像都是跑江湖的高手啊!」

  憐舟天雄微一錯愕,隨即恢復了自然,笑道:「公子您真是好眼力,那三位客官,還真都是跑江湖的高手。您說,這時節,手底下沒兩下子的人,誰敢輕易出遠門呢?」

  三少淡笑一聲,語帶諷刺地說道:「少爺我連他們人都沒看到,全憑瞎猜的,哪來什麼好眼力之說?」

  憐舟天雄心頭突地一跳,額上險些冒出冷汗來,心裡只翻騰著一個念頭:「糟,難道被他看出什麼來了?」

  正驚懼間,三少淡笑著道:「好了,別扯淡了,先泡壺好茶來漱口,再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全拿上來,去吧,少爺我肚子餓得慌。」

  憐舟天雄如蒙大赦,連聲稱是,退出了包廂之外後,一溜小跑地來到樓下,對站在櫃檯之後,扮成掌櫃的憐舟鋒華小聲道:「爹,秦仁那小子好像看出來什麼來了!」

  憐舟鋒華一驚,忙詢問究竟,憐舟天雄便將三少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憐舟鋒華想了想,道:「先別慌,秦仁也許只是生性多疑,故意試探罷了,千萬別亂了陣腳。你把茶裡放上化功軟筋散,秦仁和華蓉不怕毒,別人卻是怕的。羅生門的暗殺者和大日國三個高手已經將他們重重包圍,只要藥倒了其他人,秦仁和華蓉要照顧四個無力反抗的女子,即使他們穿上天兵,也是插翅難飛!況且……」憐舟鋒華嘴邊浮出一抹冷笑:「水木薇隨時可以在旁偷襲秦仁,想想看,當秦仁正盡全力保護她們時,卻被本應被他保護的水木薇在背後捅上一刀……那滋味,定是相當難受吧!」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2:06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三章 美女不殺 第一節

  香騰騰的極品龍井奉上了桌子,憐舟天雄殷勤地給三少等人一人斟上了一杯茶。   看著三少等人悠閑自在地啜起了茶水,憐舟天雄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憐舟天雄本是高手,他昔年甚至是天下劍客之中,排名僅在秦風之後的第二劍手。
  可是四年前武林大會上秦家三兄弟所展現出來的天劍、霸刀、遮天手的駭人實力深深地打擊了他的自信心,他的武功從此停滯不前,轉向著鑽營權勢方面發展。   現在面對秦仁和華蓉之時,他心中自然很是恐懼。
  他知道,秦仁和華蓉任何一人都有在舉手投足間殺了他的本事。
  “你倆不畏毒又如何?”憐舟天雄在心中陰冷地笑著:“另四個可是抵擋不住這化功軟筋散的藥力的!有了四個累贅,其中一個還是我們的人,任你倆再強,也休想活下來!”   “公子爺,您幾位先喝著茶,小的這就去廚房催催,讓他們盡快把酒菜做好送上來。”憐舟天雄准備告退。
  三少點了點頭,道:“好,你先下去吧。”
  憐舟天雄弓著背,倒退著出了包廂,快步來到樓下,對憐舟鋒華道:“他們把茶喝下去了,每個人都喝了!”
  憐舟鋒華冷笑一聲,道:“那化功軟筋散沾上一點就會功力盡失,藥效發揮奇快,現在秦仁身邊的四個女人應該已經渾身無力了!天雄,天鷹,關門!”候在大廳裏的憐舟天鷹聞言馬上和憐舟天雄將門板裝上,關閉了酒樓大門。
  憐舟鋒華扯下身上的掌櫃衣服,在臉上抹了幾把,將易容的面具扯下,露出真面目來,大步向著樓梯走去。憐舟天雄扯下面具,抽出長劍,憐舟天鷹也扯下面具,扛上大刀,跟在憐舟鋒華身後向著樓梯走去。三人上了樓,徑直向著三少等人的包廂走去,在三人上樓的同時,三少等人包廂周圍的三座包廂門緩緩打開,那三個大日國高手從裏面走了出來。  阿鼻劍風成秀吉,身長七尺,著白色和服,系黑腰帶,腳踏木履,腰懸一把長且薄的中土劍。風成秀吉長發披肩,長相俊美近妖,唇塗得鮮紅,還畫了眼影,一眼便知是崇尚變性的另類人士。邪心龍柳生鬼馬介,身形魁梧,著大日武士服,梳著小辮。長相猙獰可怖,鷹眼鷹鼻,血盆闊口,額上生著兩個肉瘤,頗似動物的角。腰上掛著一長一短兩把武刀,腳踩草鞋。大難菩薩小早川秀秋,身材矮小單薄,穿僧侶服,戴鬥笠,手持九環錫杖,長相清秀俊美,嘴角掛著些許笑意。憐舟父子三人與大日三大高手會合到一起,將三少等人的包廂圍在中間。憐舟鋒華還未說話,便聽包廂內傳來三少的聲音:“是來送酒菜的嗎?怎地不進來?”   憐舟鋒華冷笑一聲,道:“秦仁,我們不是送酒菜的,是來送你上路的!”轟地一聲,那由四面屏風圍成的包廂向著四面散開,現出坐在包廂裏的三少等六人。三少斜著身子靠在靠背椅上,左手摟著水木薇,右手抱著華蓉,看了憐舟父子一眼,懶洋洋地道:“憐舟鋒華,好久不見了啊!瞧你這架勢,看來是想殺了少爺我,可是我們有六個人,你們也只有六個人,你們憑什麼殺我?”憐舟鋒華冷笑一聲,道:“秦仁,就憑你們喝的茶裏,下了化功軟筋散之毒!哼哼,秦仁,我知你和華蓉不畏毒,可是這四個女人,不見得和你一樣吧?”   華蓉看著憐舟鋒華,極為媚惑地一笑,這一笑,憐舟鋒華只覺神情一陣恍惚,心跳加速,口幹舌燥,他隨即運功平靜心神,指著華蓉喝道:“魔門妖女,少在我面前賣弄你的魅惑之術!邪不壓正,你以為我會著你的道兒嗎?”憐舟鋒華是江湖白道第二高手,僅次于秦逍遙和鐵空山,雖然近年來秦逍遙和鐵空山進境神速,而憐舟鋒華則忙于鑽營,功力進展緩慢,可是若論真實功夫,他也是天下間排得上位的高手。華蓉的魅術對他而言,自是無效了。   華蓉輕笑一聲,道:“憐舟鋒華,你也配說邪不壓正四個字?請問,你的女兒憐舟羅兒現在也跟我們在一起,你打算如何處置她?”憐舟鋒華看了憐舟羅兒一眼,與憐舟羅兒那冰冷中帶著些許哀憐的目光一觸,心中騰起一股怒火,揮了揮手極不耐煩地道:“如此孽女,老夫早在四年前就與她斷絕了父女關系,今日當然要一並斬殺!”憐舟羅兒聞言眼中頓時湧出絕望之色。   三少憐惜地看了憐舟羅兒一眼,望向憐舟鋒華,搖頭歎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憐舟鋒華,你可真是禽獸不如啊!”憐舟鋒華冷笑一聲,道:“當然,我也可以不殺她,你身邊那四個中了化功軟筋散的女子,我可以一個都不殺。只要你肯跟華蓉乖乖地引頸就戮,我以人格保證她們的安全!”   三少嘲諷地一笑,道:“就你這種人還有人格?憐舟鋒華,我信豬信狗都不會信你!再說了,你怎知羅兒她們已中了你的毒?你莫要忘了,去年在定州城,我們已經上過一次當了,同樣的當,我們會上兩次嗎?”憐舟鋒華一驚,隨即鎮定下來,冷笑道:“哦?果真如此嗎?秦仁,不要跟我玩虛的了,你還太嫩了點!化功軟筋散之毒只有公子羽有解藥,你們……哼哼……”三少呵呵一笑,道:“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化功軟筋散的解藥,我們早就配出來了。你若是不信,盡管來試試。”   憐舟鋒華頓時驚疑不定,他見三少等人談笑自若,的確沒有中毒的樣子。可是他心中又存著一絲僥幸,心想若是秦仁是在耍詐,拖延時間召喚天兵前來怎辦?正疑慮不定間,便聽那阿鼻劍風成秀吉妖氣十足地說了一句:“憐舟大人,他們已在我們重圍之下,就算沒中毒也毫無生機,何故畏縮不前?嘻嘻,秦仁小子,你身邊還真是美女如雲呀,看得奴家很是心動呢……”說著,他慢慢地走向三少等人,手摸上了腰畔的劍柄。 三少聽得風成秀吉的自稱,不由啼笑皆非,道:“你這人妖到底是男是女?奴家也是你能自稱的嗎?”風成秀吉妖媚地笑著,道:“奴家喜歡美女,可是更喜歡強壯英俊的男人呢!秦仁小子,你放心,奴家不會殺了你的,奴家會廢了你的武功,慢慢地,盡情地折磨你……”
三少歎了口氣,對宋清道:“清兒,這等妖人,實在令人惡心。你替我解決他如何?”   宋清微微一笑,道:“本來我是不願殺人的,可是這人也的確太惡心了。就幫你這一次吧!”說著,她轉頭望向風成秀吉,兩顆明眸突然一變,變成火紅、漆黑、銀白三色,那三種顏色將她的瞳仁分成均勻的三份,緩緩的旋轉起來。 風成秀吉的目光正好與宋清接觸,兩人對視之下,風成秀吉發現自己已無法挪開視線,只能緊盯著宋清的眼睛。而宋清那雙三色妖瞳之中,似乎生出了無窮的吸力,正吸扯著他的靈魂。宋清的目光猶如兩柄利劍,透過他的眼睛,刺入了他的靈魂深處。宋清在想象。她想象著她的目光化作了兩柄劍,刺進了風成秀吉體內。然後那兩柄劍又化作了兩道水流,在風成秀吉體內每一處經脈、每一塊骨胳間游走。凡是被那兩道水流經過的地方,經斷、骨折、髒碎。 風成秀吉嘶聲狂叫起來,他身上突然傳出聲聲清脆的爆裂之聲,然後他的身子迅速地癱軟下去,曾經妖媚的男人,大日國十大高手之一,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已經化成了一堆沒有骨胳支撐,全身經脈盡斷,所有髒器破裂的,無生命的軟肉。除了宋清自己和三少,沒有人知道風成秀吉是怎麼死的。宋清表現出來的近乎妖精一般的可怕實力讓憐舟鋒華父子三人以及邪心龍柳生鬼馬介、大難菩薩小早川秀秋駭然色變。當宋清轉過頭望向憐舟鋒華時,憐舟鋒華大喝一聲:“她是用眼睛殺人的,不要和她對視!”憐舟鋒華等人側過頭去,避過了宋清目光。
  宋清嘴角含笑,道:“你們這麼些大男人,難道還怕我一個女人嗎?”   憐舟鋒華心有季悸地道:“你……你會妖法!”
  小早川秀秋大喝一聲,踏前一步,將禪杖置于兩臂肘彎處,橫于胸前,雙手捏印訣以大日語言飛快地念起咒來。
  柳生鬼馬介見狀叫道:“大難菩薩要施降妖咒了!我們現在出手,拖住秦仁他們!”   說罷他飛快地抽出兩把腰刀,化身為閃電,飛撲向三少等人。
  在柳生鬼馬介出手的同時,那以障眼法隱身于二樓廳中的一百羅生門暗殺者也展開了攻擊。
  在他們出手的一剎那,障眼法便宣告失效,現出了真身。只見一百個身材矮小,全身包在黑布裏,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暗殺者從四面八方,從天花板上,手持著閃亮的短刀,如一群黑蜂般向著著三少等人襲來,近千件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淬毒暗器向著三少等人破空射來。
  一百暗殺者到這個時候,才展露了他們的實力。他們在這一擊之中,爆發出全身所有的功力,一百人的功力互相呼映,形成一陣足以將一座大樓壓垮的氣壓,向著三少等人逼去。
  憐舟鋒華三父子剛准備出手,忽聽一聲悶哼,那沖在最前的柳生鬼馬介忽然倒飛了回來,前額破開一個血洞,直貫後腦,鮮血和腦漿泊泊流出。
  華蓉殺了柳生鬼馬介。
  她七日內可施兩計誅仙劍,前日殺德川加糠時出了一劍,今天正好一劍殺掉了柳生鬼馬介。
  憐舟鋒華氣得一跺腳,怒道:“大日國的十大高手怎地都這般肉腳?”
  還沒等他罵完,他忽然發現,那破空襲向三少等人的一百羅生門暗殺者竟然全都凝在了半空中!
  他們都保持著進攻的姿勢,甚至他們的衣帶也都保持著飛揚的姿勢,便是那些由暗殺者們發出的暗器,也都凝固在空中。
  憐舟鋒華沒有看到,被一百暗殺者從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包圍的三少,此時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站立著。
  他斜著身子,右手作擊天掌勢,左手作擊地掌勢,看上去很是詭異滑稽,可是偏偏就是這詭異滑稽的姿勢,竟然生出了一種令人無可抵禦的威力!   整整一百個人,被他兩掌之中發出的掌勁生生凝在了空中,進退不得!三少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大喝一聲,兩掌同時發力,兩道洶湧的狂飆自他兩掌之中激射而出。
  哧哧哧……一陣暴雨般的利器入肉聲響起,空中凝著的暗器全都倒卷回去,盡數射入了那一百暗殺者的體內。暗殺者們手中的武器也從中折斷,倒插進了自己的身體。
  一百具給打得千瘡百孔的屍體向著四面八方飛跌出去,有的撞破了房頂,跌出了房外,有的撞穿了牆,掉到了樓下。
  這一幕快得驚人,一百暗殺者,只在瞬息之間,便已給三少殺了個幹幹淨淨!
  那大難菩薩小早川秀秋處變不驚,猶在飛快地念咒,然後他的咒語還沒念完,便見秦霓兒飛快的掠至他面前,朝他揮了一下手。
  小早川秀秋嗅到了股淡淡的甜香味,然後他所有的表情瞬間凝固,唇形也保持著念咒語時的姿勢,僵直著身子倒了下去,剎那氣絕。
  論真實功夫,十個秦霓兒也不是小早川秀秋的對手,可是小早川秀秋卻不是百毒不侵之體,加上他誤以為宋清是妖怪,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宋清身上,正念著那降妖的咒語,准備引來天雷誅妖,卻不料被秦霓兒趁虛而入,用她最厲害的毒毒死了他。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憐舟鋒華還未回過味來,整間酒樓之中已經只剩下他們父子三個活人。
  三少看著憐舟鋒華,淡笑著道:“其實就算我們沒有解藥,憑我和蓉兒,也可以殺光你們。憐舟鋒華,你們太自大了。水木薇早就隨了少爺我,你們的布置我早已一清二楚,你們還不知死活撞上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憐舟鋒華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他的兩個兒子早已臉色鐵青。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設計在三少面前卻是不堪一擊,這令憐舟鋒華深深意識到,若論可怕,現在的三少絕對不遜于公子羽!
  “水木薇,你……”憐舟鋒華艱澀地咽了口唾沫,恨恨地看著水木薇。
  水木薇嫣然一笑,貼到三少的胸膛上,說道:“他是我的主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主子的。只有最強大的男人,才配作我的主人。”
  “臭婊子!”憐舟天鷹忽然當場發飆,揮刀朝著三少等人撲去,一刀隔空斬向水木薇。
  三少輕輕地一揮手,一道掌風已將憐舟天鷹的刀氣震碎,掌風余勁擊中憐舟天鷹的刀,鏗地一聲脆響,憐舟天鷹的刀頓成碎片。
  憐舟羅兒縱身前掠,一腳踢在憐舟天鷹丹田之上,憐舟天鷹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憐舟鋒華悲呼一聲:“天鷹!”隨即對憐舟羅兒怒視道:“你這賤女人,竟敢廢天鷹的武功,我殺了你!”
  他話音剛落,還未及動手,離他好幾丈遠的三少忽然幽靈一般出現在他面前,幾乎與他貼面站著。
  憐舟鋒華心中一涼,還未及抽身後退,便已被三少一掌印到了丹田之上。
  砰地一聲脆響,憐舟鋒華身子向後倒跌而出,丹田被三少一掌震破,也被廢了武功。   三少悠然自得地回到原位坐下,看著唯一清醒著的憐舟天雄道:“等你父親醒來,告訴他,武功被廢總比丟了命強。你帶著你父親和弟弟回去吧!”
  憐舟天雄本已臉若死灰,現在聽到三少這句話,不由喜出望外,失聲道:“你,你不廢我武功?”
  三少道:“若是你們父子三人都給廢了,誰來帶你們回東海?回去告訴公子羽,不要跟大日國的人合作,大日國想讓我們中原生亂,讓中原人自相殘殺,消耗力量之後,再來入侵中原。雖然我與公子羽是對頭,可是畢竟我們都是中原人,我不希望我與公子羽爭天下之時,會有大日國的人雜在其中興風作浪!”
  憐舟天雄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一定把話帶到!那我現在,可以走了?”   三少點了點頭,道:“帶上你的父親和弟弟走吧!記住,一定要把我的話帶到,否則的話,我窮搜天下,也要把你們父子三人揪出來淩遲處死!”

卷六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三章 美女不殺 第二節

  憐舟天雄肩扛憐舟鋒華,手抱憐舟天鷹,跌跌撞撞地出了四海酒樓,向後看了一眼,見無人追來,便施展輕功飛快地跑出了小鎮。
  出了小鎮,憐舟天雄辨別了一下方向,鑽進路旁一叢密林中,往東行去。剛行了不到五裏,便聽身後風聲響動,憐舟天雄心中一驚,回頭一望,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來!

  憐舟天雄此時已是驚弓之鳥,那人突然在他身後出現,把他嚇了不輕,但是仔細一看之後,卻又放下心來。因為此人正是與他憐舟父子三人同在公子羽麾下共事的左天縱。

  左天縱一身黑袍,一頭長發順直如瀑,眼神平靜如水,他靜靜地看著憐舟天雄,問道:“大公子,憐舟大人和令弟這是怎麼了?”

  憐舟天雄呼出一口長氣,抹掉額上汗珠,不答反問:“左大人,您怎地也到這裏來了?”

  左天縱微微一笑,道:“本官是奉公子之命,前來接應你等的。敢問大公子,刺殺秦仁一事成功否?”

  憐舟天雄搖了搖頭,心有余悸地道:“那秦仁實在太可怕了!一百羅生門暗殺者,在他手下竟然撐不過一招……還有他身邊的幾個女人,個個都可怕到了極點。龍吟公宋無的女兒宋清殺阿鼻劍風成秀吉時,只看了風成秀吉一眼,風成秀吉便全身癱軟而死。邪心龍柳生鬼馬介一招未出便已給殺掉,死狀不明,死得莫名其妙。大難菩薩小早川秀秋見宋清會施妖法,本待念降妖咒誅此妖女,誰知卻給秦霓兒放毒毒死了……我父子三人,唉……父親和弟弟給秦仁他們廢了武功,那秦仁若不是要留小人回見公子報信,恐怕也已把小人的武功給廢了……”

  左天縱神色不變,問道:“那修羅刀德川加糠和羅剎陰魂水木薇呢?”

  一提到這兩個名字,憐舟天雄即滿臉憤恨之色,道:“水木薇那賤人已然從了秦仁!若不是她泄露機密,我們天衣無縫的布置又怎會給秦仁輕易識破?至于那德川加糠,可能早已給秦仁殺掉了!左大人,大日國的人著實不可信!”

  左天縱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以秦仁性格,他殺敵向來是斬草除根的,即使看在你妹子憐舟羅兒的份上,留你父子三人三條命,也該把你們武功盡廢才是。他不廢你武功,反由你帶走憐舟大人和令弟,想來要你通報的消息非常重要了?”

  憐舟天雄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問道:“左大人,今次您可是單獨前來?”

  左天縱想了想,如實相告:“此次隨本官來的,還有羅生門副門主羅生靜神以及一百羅生門暗殺者。不過想來這點人手想殺秦仁,已經毫無希望了。”

  憐舟天雄問道:“那麼羅生靜神和一百羅生門暗殺者現在何處?”

  左天縱道:“他們潛伏在小鎮四處。本官本來也是潛伏在那小鎮上的,見你出來,便一個人跟了過來。”

  憐舟天雄松了口氣,小聲道:“左大人,秦仁要小人帶的話正與大日國的人有關。秦仁說,大日國的人來中原,是想在中原興風作浪,令我中原人自相殘殺,消耗掉有生力量之後,再來入侵中原。”

  左天縱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道:“這消息可靠嗎?”

  憐舟天雄道:“此事是秦仁所說,小人並未有機會證實。不過秦仁既收服了水木薇,想來這消息是自水木薇口中得知的。依小人猜想,大日國的人近幾十年來連連侵犯我東海,許多大日海盜根本就是大日國的正式武士和正規軍,由此可見大日國的確對我中原抱有野心。”

  左天縱沉吟半晌,道:“中原三大勢力分據天下,各大勢力雖然有強有弱,但是彼此之間實力實則相差並不太遠。現在三大勢力的領袖都有一統天下之志,其後幾年必然戰火連年。大戰之後,中原軍力、財力定會消耗大半,無論誰一統天下,都會元氣大傷。大日國若趁虛而入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成功入侵中原!此事的確事關重大,大公子,你在此地稍等一陣,本官去叫了羅生靜神和那一百暗殺者之後,再來找你同回東海。”

  憐舟天雄驚道:“左大人,您……您是何意?那羅生靜神也是大日國人……”

  左天縱道:“羅生靜神和那一百暗殺者隨本官同來,本官自然要把他們一同帶回去,否則徒惹大日國人疑心。大公子,你記住,關于大日國的事,從現在起不能泄露半個字,尤其是不能在羅生靜神他們面前露出破綻。否則的話,這一路上本官不但保不了你,反有可能將本官自己也搭進去!”

  憐舟天雄點了點頭,道:“左大人請放心,此事關系我中原命脈,小人定會守口如瓶。”

  左天縱點了點頭,飛快地朝著林外掠去。

  小鎮中,三少等人自那滿是死人的四海酒樓中行出,三少親去馬房牽出了他們的馬匹,將少女們一個個扶上了馬背,然後自己輕輕躍上馬背,兩腿一夾馬腹,笑道:“姑娘們,上路了!”

  ※ ※ ※ ※

  半月之後,左天縱帶著憐舟鋒華父子三人、羅生靜神、羅生門一百暗殺者回到了公子羽首府,東海陳郡。

  此時公子羽已在准備著手遷都,想將都城遷移到怒江邊上的軍事重地淩省中去。淩省位于怒江以南,土地肥沃,糧產豐盛,更兼有三道險關,且毗鄰怒江,進可渡江進軍江北,退可據怒江天險防守敵攻。

  對公子羽來說,他以後用兵的重點所在是北方,南方項啟在公子羽眼中算得上不堪一擊,真正有資格跟他爭奪天下的只有北方的秦家。但是公子羽同樣擔心項啟與秦家聯盟,如果這兩大勢力聯盟的話,公子羽就要遭受兩線作戰的窘境,雖然不見得會敗,但是要勝則幾乎是沒可能了。

  遷都一事公子羽已經准備了近兩個月,東海陳郡本就只是臨時首府,遷移起來也甚為簡便。而且現在東海安定,群盜覆滅,大日國又與公子羽結成友好聯盟,互通有無,公子羽覺得後方無憂,准備開始正式遷都了。

  就在這個時候,左天縱和憐舟天雄帶來了三少透露的重要消息。

  密室裏,公子羽聽完了左天縱和憐舟天雄的彙報以及推斷,沉吟半晌,慢慢地道:“此事羅生靜神可有查覺?”

  左天縱道:“憐舟大公子瞞得很好,羅生靜神沒有絲毫查覺,一路上只是嘲笑憐舟大人父子三人的無能。”

  公子羽冷笑一聲,道:“她有何資格嘲笑憐舟鋒華?此行的主力全是大日國的高手,透露機密投敵的也是大日國的人,此事根本罪不在憐舟鋒華。”

  憐舟天雄頓時感激涕零,哽咽著道:“公子神目如炬,小人……小人……願為公子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公子羽輕輕點了點頭,道:“本公子還得感謝你將此重大消息帶了回來。若是不知大日國的狼子野心,本公子貿然遷都,不是將整個大後方都賣給大日國了嗎?天雄,你放心,你父親和弟弟雖然武功盡失,但是本公子不會將他們閑置的。本公子帳下,不是也有許多不會武功的文官嗎?這地方上的官吏,也不是個個都會武功的。”

  憐舟天雄頓時連聲道謝,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公子羽想了一陣,道:“現在大日國主仁武天皇支援本公子的大日國高手還有大日十大高手中的五個,羅生門副門主羅生靜神及一千五百暗殺者,七千大日武士,這雖是一股不弱的戰力,但是他們若在中原興風作浪的話,卻也可以掀起不小的浪頭來。左卿,你去准備一下,本公子想設宴款待這些大日友人了!”

  左天縱想了想,道:“臣遵命。臣認為,這次大宴可用慶祝遷都之名,舉辦一個大型宴會,邀請所有的大日友人,包括暗殺者在內全部赴宴。到時我軍文武官員也可一同赴宴,盡量將此宴會辦得豪華盛大,令大日友人不起疑心。”

  公子羽點頭道:“依卿所請。宴會就在議事殿外的廣場上舉行吧!所有的酒菜都要加點特別佐料,讓我們的人和大日友人們吃同樣的飯菜,免得厚此薄彼。”

  左天縱心神領會,道聲遵命之後,告退下去辦事了。

  公子羽又對憐舟天雄道:“天雄,你去水軍刀斧營點三千刀斧手,宴會時扮作守衛在議事大殿廣場四周巡邏,待本公子下令之後,即入場殺人。大日國的高手、武士雖多,可是著了化功軟筋散之後,也只能束手待斃,三千人殺八千五百人,已是綽綽有余。”

  ※ ※ ※ ※

  經過一天半的緊張籌備之後,公子羽在議事殿前廣場上舉行的露天晚宴于七月二十八日晚酉時三刻正式開始。

  今晚的天氣很好,夜空中繁星點點,一彎下弦月淡淡地懸在天際,灑下朦朧的清輝。議事殿前那足以容納兩萬人的廣場上,擺下了一千五百桌酒宴,早在酉時初刻起,前來赴宴的人便已流水般入座。

  兩千支大型火把將整個廣場映得一片通亮,公子羽坐于議事殿前的平台上,與他同桌的,還有大日國的五大高手,羅生門副門主羅生靜魂,以及公子羽手下的高手如趙子揚、周淩飛、左天縱及幾個重要的謀士等。

  公子羽宣布開席之後,婢女、仆役們便將一道道酒菜流水價端了上來,公子羽這一桌自然是最先上齊酒菜的。旁邊侍奉的婢女們將公子羽桌上的人酒杯斟滿之後,公子羽即向著廣場上赴宴的大日國高手們及東海水軍、北疆軍的將領們舉杯敬酒,接下來,他才向著同一桌的大日國五大高手及羅生靜魂敬酒。

  “將士們為軍隊之根本,所以各位雖然地位尊貴,但本公子也只得先向下面的普通將領們敬酒,諸位請勿怪。”公子羽對著五大高手之首的,大日國第一高手“獨霸妖刀”織田性長笑道。

  織田性長淡淡地一笑,道:“公子言重了。我等雖是小國野民,但是這些道理還是懂的。”

  公子羽呵呵一笑,道:“如此說來,本公子倒是多慮了!織田先生心胸寬廣,本公子佩服!來,諸位,本公子再敬你們一杯!”

  又一杯酒飲下之後,公子羽看著羅生靜神,笑容中帶著些許戲謔地道:“羅生小姐,本公子有個問題一直想問羅生小姐,但又怕語出無狀,唐突了佳人。”

  羅生靜神是羅生門門主羅生龍也之女,號稱羅生門第一美女。而見過她姿容的大日國十大高手,則說羅生靜神其實該與水木薇一起並列大日帝國五大美女之列。只因羅生門的暗殺者極少拋頭露面,所行之事多為潛伏暗殺,所以羅生靜神盡管武功高強,相貌不俗,在外的名頭卻遠不及水木薇,不過在大日暗黑世界中,羅生靜神的名頭卻大到了極點。

  她身材嬌小,個子僅一米五左右,但是身材比例卻是恰到好處,腿長腰細,胸脯不大不小,皮膚也是如牛奶般光澤秀麗。若不是她的身份過于駭人,恐怕追求她的人已經可以組織一個軍團了。

  此時羅生靜神正坐在公子羽斜對面,聞言不卑不亢地淺笑道:“公子有命,靜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的中原官話說得也甚勉強,不過語氣溫柔,聲音甜美,聽起來比起那些說話刺耳的大日男子要舒服得多了。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羅生小姐,本公子自見羅生小姐起,便朝思暮想,魂不守舍,驚歎世間竟有羅生小姐這般可人的女子。本公子想問羅生小姐是否已有婚約,若沒有的話,本公子想著人下聘,娶羅生小姐為妾。不知羅生小姐是否願意?”

  公子羽這話說得相當無禮,但是羅生靜神和織田性長等人卻並未有絲毫不悅之色。羅生靜神微笑道:“公子武功蓋世,權傾天下,能做公子的侍妾是靜神的榮幸。只是此事靜神還要與家父商議,不如等家父來了中原,公子將此事說與家父如何?”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哦?令尊羅生老先生也打算來中原嗎?”

  羅生靜神道:“中原地大物博,繁榮昌盛,比起大日國那小小島國卻不知強了多少倍。家父心幕中原,也欲投效公子門下,為公子效犬馬之勞,只求公子能賞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

  公子羽聞言沉吟半晌,道:“大日國的人,是否都很向往中原呢?他們是不是都要到中原來呢?”

  羅生靜神道:“中原是舉世之間,最為繁榮昌盛的國家,大日國的人自然願意盡數遷移中原,成為中原人的一員。若公子肯應允的話,靜神相信,所有的大日國人都會向公子稱臣的。”

  公子羽微笑著點了點頭,道:“羅生靜神,你很會說話。只是你們大日國的人想遷移至中原,恐怕並不會向本公子稱臣,而是要本公子向你們稱臣,由你們來統冶中原,讓中原人成為你們的奴隸吧?”

  織田性長等人神色微變,羅生靜神眼中也閃過一抹訝色,但她隨即甜笑道:“公子言重了,大日國小民寡,中原則是天朝上國,大日國怎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公子羽搖了搖頭,笑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本公子雖有包容天下的心胸,卻絕不能容對我中原族裔有威脅的異族存在!諸位大日友人,本公子為了千秋之計,只好對不起你們了!”說罷,他猛地一揚手,袖中射出一枝響箭,然後他屈彈一彈,指尖射出一點火星,打在那響箭之上,響箭砰地一聲炸開,化成一朵燦爛的煙火。

  隨著他這一信號發出,憐舟天雄帶著三千喬裝成守衛的水軍刀斧營刀斧手長刀出鞘,一齊沖至廣場之中,見著大日人便剁,一時之間,廣場上慘叫不斷,人頭遍地亂滾,血流成河。

  廣場上的羅生門暗殺者和大日武士本都是相當不弱的高手,若是公平決戰,這三千刀斧手絕不是八千五百大日人的對手。只是他們現在都中了化功軟筋散之毒,連刀都提不起來,只能任人宰殺。

  而赴宴的北疆軍、東海水軍將領及公子羽下屬的文官們也都中了毒,一時間動彈不得,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也不甚了然,但是武將們見慣了血流成河的場面,全都神色不變,文官們即使比武將稍遜,卻也未表現出驚惶失措的樣子。

  織田性長等五大高手,羅生靜神此時已經是驚怒交加,剛准備出手,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功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且手腳酸軟,幾乎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三章 美女不殺 第三節

聽著廣場上自己國人發出的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看著那一顆顆遍地亂滾的頭顱和那一腔腔飆射而出的熱血,大日五大高手心痛如絞,面若死灰。就連一直鎮靜自若的羅生靜神也是臉色慘白,眼神黯淡。
  他們很想跟公子羽拚命,奈何他們現在全被禁制了功力,莫說動手殺人,只怕連拍蚊子都沒力氣了。

  「公子羽!」織田性長顫抖著怒吼道:「你背信棄義,殘殺我國勇士!你不得好死!」

  公子羽輕笑一聲,道:「對你們這種人本公子還需講信義?」

  羅生靜神顫聲道:「公子羽,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殘殺我國的勇士?他們可是來助你奪取天下的啊!」

  公子羽淡笑道:「原因我方纔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你們大日國是否對我中原抱有野心,你們自己最清楚。想趁我中原戰亂過後,元氣大傷之際趁機入主中原?你們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吧!」

  織田性長不甘地道:「公子羽,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公子羽笑道:「自然是秦仁告訴我的。」

  織田性長難以置信地道:「秦仁是你的敵人,你竟然聽信他的話殺掉幫助你的人?」

  公子羽正色道:「秦仁雖然是本公子的敵人,可是他跟本公子一樣,是中原人。秦仁不希望本公子跟他爭天下的時候,有你們大日國人在中間興風作浪,本公子亦是一樣!秦仁雖然狡詐卑鄙,可是在此事關中原命脈的大事上,我寧願信他,也不會信你們。再說了,你們的那個羅剎陰魂水木薇,如今已投效秦仁,你們的計劃,自然是從水木薇口中洩露出去的。我想,再沒有什麼人比你們大日國的自己人說的話更可靠吧?」

  羅生靜神和織田性長等人終於徹底絕望。

  織田性長喃喃地道:「公子羽,聽聞你武功蓋世,是中原第一強者,你為何要使下毒這等卑鄙手段?就算你知道我們的目的,你也可以與我們公平一戰,用你自己的實力殺掉我們,為何要下毒?」

  公子羽呵呵一笑,道:「織田先生,你太天真了罷?殺敵一千,自折八百,對付你們這些大日國的精銳,本公子若與你們正面決戰,本公子手下的兒郎會損傷多少?本公子可不是那種不體恤部屬的領袖!再說了,計謀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對本公子而言,能用計謀解決的事,本公子絕不會動手!言盡於此,趙卿、周卿、左卿,除羅生靜神之外,餘者全部殺了!」

  趙子揚、周凌飛、左天縱聞言應了聲是,獰笑著摩拳擦掌站了起來,將織田性長等人提離酒桌,帶到一旁隨手殺之。

  殺了織田性長等人之後,趙子揚三人又回到桌前坐下,趙子揚看著羅生靜神笑道:「公子,您留下羅生靜神不殺,莫非真想將她納為妾侍嗎?」

  公子羽笑道:「本公子從來不好女色,方才說那話只不過開玩笑罷了!留下羅生靜神,本公子是打算將她贈予秦仁。呵呵,素聞秦仁向來不殺美女,本公子也學她一回。羅生小姐,不知道你若是跟了秦仁,會否像那水木薇一樣,死心塌地隨了秦仁?」

  羅生靜神臉色慘淡,冷冷地道:「若殺不了你,殺那秦仁也是一樣!你們中原人,遲早會給我大日國的人屠戮一空,即使僥倖活下來的,也會成為我大日國的奴隸!你們等著,天皇陛下早晚會御駕親征,渡海進入中原,到時天皇陛下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人間地獄!」

  公子羽笑容不改,道:「對不起,本公子不會讓那一天到來的。」

  轉對趙子揚、周凌飛說道:「趙卿、周卿,你二人即領一使節隊伍出使項王軍,順帶將此女交予秦仁,就說是本公子贈他的禮物,謝他提醒本公子大日國的野心。還有一事,你們務必說與秦仁知道。本公子打算渡海出征大日國,先下手將大日國誅滅。替本公子問問秦仁,看他願不願意出兵。」

  趙子揚猶豫著道:「公子,眼下我國雖有七十萬大軍,可若是出征大日國的話,東海水軍勢必全軍出動。那樣的話,我國境內便只剩下四十萬大軍,其中還有將近三十萬是訓練未畢的新軍。若是秦仁與項啟達成協議,兩線夾攻我國,我國恐怕撐不下來……」

  公子羽擺了擺手,道:「秦仁既知大日國的野心,必然知道出征大日國利在千秋。即使他不肯出兵助本公子,也不會拖本公子的後腿。依本公子看來,秦仁心懷天下,其心胸必然寬廣,且懂得審時度勢。與本公子暫時合作,出兵大日國,他應該會願意的。至於項啟,呵,即使秦家與項啟達成了協議,結為同盟,秦家不出兵的話,項啟也不敢貿然舉兵。」

  周凌飛道:「公子,若是攻打大日國,我國的兵力必會有所損傷。若是傷了元氣,以後在爭奪天下的大戰中,我國恐怕就要吃虧了。」

  公子羽搖頭道:「大日國在中原有人,本公子在大日國又豈會沒有眼線?大日國現在十分落後,雖然國主仁武天皇統領全國四島的二十萬大軍,可是他們的冶煉技巧根本不值一提,武器盔甲與我中原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本公子相信,憑我中原的堅兵厚甲,以及強弓硬弩,進攻大日國的話,傷亡比最多不會超過五比一。」

  趙子揚小心翼翼地道:「既然大日國如此落後,我們何不等平定中原之後,再進軍大日?」

  公子羽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大日國如今已從我中原學到了先進的冶煉和鍛造技術,又從中原購進了優良稻種。你們看,大日國這七千武士用的刀,鋼火已經相當不錯了,直追我水軍和北疆鐵軍精銳的武器。本公子有不詳的預感,若是錯過時機,讓大日國發展起來的話,待我們平定中原之後,大日國恐怕就已經不是二十萬大軍,用的恐怕已經不是一碰就碎的武器。到時,那可就是我中原之莫大災禍了!這天下是要爭的,可是爭了天下之後,卻給外族人佔了便宜,本公子不做這等蠢事。趙卿,周卿,你們依我之言,盡快出使項王軍吧!秦仁現在怕是已經進入項啟的地盤了!」

  ※ ※ ※ ※

  公子羽猜得沒錯,三少的確已經帶著五個少女進入了西南項啟的地盤,不過也僅僅是剛剛進了門口而已。

  項啟在滅掉大唐國之後,定都與嶺南交界的晉省省城。晉省大半地域為平原,糧食、棉花、木材產量都相當豐盛,只是無多少險隘可守,易攻難守。不過因與嶺南接壤,退可入多高山峻嶺的嶺南之中,據險而守,進則可向四面八方出兵,交通相當便利。

  三少與宋清、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水木薇一行遊山玩水,領略江南風光,儘管江南遭受的戰火最多,差不多已是十室五六空,鄉村小鎮基本都已破敗下來,但是自然風光仍在,美景在這盛夏之時達到極致。

  八月中旬,三少等人終於進入晉省地界。一進晉省,守衛陡然嚴密起來,沿路有很多項王軍的關卡,隨處可見中小規模的兵營。在一些大城的外面,還可見到人數在五萬左右的大型兵營。三少粗略估計了一下,僅在晉省一省,項王軍起碼屯積了三十萬以上的軍隊。

  項王軍的大部分將士出身平民,對貧苦百姓分外寬容,而對衣著光鮮,一看有錢人的三少一行卻是諸多刁難,一路上交的過路費、過橋費、保護費、城門稅等等比起普通百姓起碼多了五十倍不止。不過三少也不在乎那幾個錢,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也未曾與項王軍的兵士為難。

  一路被盤剝著到了晉省省城,項王軍的首府,三少在進城時終於表露身份,聲明自己是大秦來的使者,這才受到熱情的招待,給安置進了省城一戶大商家的豪宅中。

  早在三少等人進城之前,趙子揚與周凌飛便已帶人進了省城,並與項啟艱苦談判了數次,卻還是未能達成協議。

  在得知三少等人來了之後,項啟立即宣佈暫停與趙子揚他們的談判,並在省城首府之中安排了一頓接風宴,邀請三少參加。

  參加宴會三少向來是樂此不疲的,一來可以白吃白喝,二來可以藉機結識美女,所以三少對這次宴會非常重視,出門之前好好打扮了一番。而宋清等女,則換成男裝,作為三少的隨從隨三少赴宴。

  八月十九日晚酉時初刻,三少帶著宋清等五女走出臨時住所的大門時,項啟派來迎接的車隊已在門口候著了。三少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多謝之類的話,與眾女上了馬車,朝著項啟的臨時首府,省城衙門行去。

  此時晉省剛剛定都,國君的宮室還在修建之中,因此項啟也只得將省城衙門當作首府,暫時委屈自己一下。

  進了省城衙門,三少一行人給引進了會客廳中。此時項啟還未到來,而趙子揚和周凌飛作為同被邀請的客人,則早已在廳裡候著了。

  三少進去之後,趙子揚嘴唇微動,傳音入密給三少道:「三少,宴後在下與凌飛將往府上拜訪,有要事相商。」

  三少看了趙子揚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華蓉則是一進門就盯著趙子揚和周凌飛這兩個叛徒看,直看得兩人羞愧難當,齊齊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三少見狀輕笑一聲,對華蓉道:「蓉兒,今時不同往日,凡事不可太過。」

  華蓉橫了三少一眼,道:「我自然知道,現在要以大局為重,這個不用你教。」

  忽然一陣豪爽的笑聲傳來,人未至,聲已到:「哈哈哈……大秦國的太子駕到,本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

  聽到這聲音,三少知道項啟已經到了。從身份上來說,項啟是一國之君主,而三少只是一國之太子,在外交關係上,三少還是比項啟矮一截的。因此在項啟踏進會客廳之時,三少忙站了起來,笑著迎了過去,趙子揚和周凌飛自然也是與三少一樣。

  走到項啟面前,給項啟行了外交禮節,說了幾句自謙的話之後,三少仔細打量了這個農民領袖一陣。

  項啟的個子很矮,只及三少的肩頭,但是相當粗壯,給人一種穩重的力量感。他的眼睛很有神,看上去就像兩隻小小的火炬,閃動著堅毅的光芒。這個人身上有一種氣質,那是一種讓人信任,讓人肯追隨的氣質。

  「此人絕不能留!」在看清項啟之後,三少心中已下了此種論斷。他清楚,以項啟貧苦百姓的身份,和他身上那種讓人無條件信服的氣質,他必然能得到中下層百姓的擁護。可是一國之中,人口最多的就是中下層的百姓,若是項啟得到了所有百姓的支持,再給他一定的時間發展的話,他絕對可以成為一代帝皇!

  秦家和公子羽無論頒布實施何種有利於百姓的措施,從根本上來說,秦家和公子羽與下層百姓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階級。一個高踞於雲端之上,一個則匍匐於泥土之中。下位者天生對上位者有一種難以泯滅的仇恨,一旦有機會,他們絕對會義無返顧地推翻上位者,令自己成為雲端上的人。

  而項啟,無疑是給了那些泥土中的卑微者們一個希望。

  所以,項啟這個人,無論是對三少還是對公子羽來說,都不可留。但是現在天下的大局也決定,無論是三少還是公子羽,都無法獨力消滅項啟,而讓三少與公子羽聯手對付項啟,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晚宴時賓主盡歡,三少表現得很有風度,與項啟之間看似隨意,實則包含了無數機鋒的對話之中,三少也應對得相當有度。宴散後,項啟親自將三少等人送出了省衙,目送三少等人離去之後這才回去。

  項啟進到自己的書房,屏退左右之後,輕聲道:「伍先生,你看秦仁這個人如何?」

  書房的書架突然向旁移開,一個穿著文士衫,面目清秀的中年文士手持折扇走了出來。

  他走到項啟書桌前,逕自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對項啟道:「據我席間觀察,秦仁這人非常危險,必須盡早除去,否則他會比公子羽更加可怕。」

  項啟哦了一聲,面露猶豫之色:「可是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只有跟秦家結盟才是上策。」

  伍先生淡淡地一笑,道:「結盟自然是非秦家不可,但是秦仁也是非殺不可。項王莫要忘了,眼下這裡可是有兩批使者來著,項王大可以答應秦仁的結盟協議,然後趁夜殺了秦仁,將此事推到公子羽的人頭上。這樣一來,公子羽與秦家的矛盾便會激化,他們兩家甚至可能就此開戰。到時項王只需坐收漁人之利便可。」

  項啟沉吟一陣,道:「素聞秦仁武功高強,在當今天下已可名利前三甲。想殺秦仁,談何容易?」

  伍先生輕搖折扇,道:「秦仁武功的確非常可怕,且有天兵龍吟在身。可是素聞秦仁貪花好色,夜夜無女不歡,連此次出使我國,身邊所帶的五人均為女子,可見此人沉迷女色之深。強行暗殺自是行不通的,我們卻可使美人計!」

  項啟道:「先生的意思是,用美女勾引秦仁,在床榻之間將其殺之?」

  伍先生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秦仁再厲害,也不會防範正與他親熱的女子。而且在床第之間,他不可能還穿著那天兵龍吟吧?」

  項啟猶豫著搖了搖頭,道:「此事太不光明磊落,傳出去只會授人以柄,說我項啟只會暗箭傷人,後世史官也會將我寫臭……」

  伍先生歎道:「項王,天下大事,機詐百出,誰若是講什麼光明最大,誰就會第一個死。項王,若你掌了天下,史官之筆便握在你的手中,誰會記載這等事情呢?再者,此事我們可做得天衣無縫,嫁禍給公子羽的人,那麼誰又會知道是項王你設計殺了秦仁呢?」

  項啟道:「天衣無縫?先生是指?」

  伍先生道:「那勾引秦仁之美女,必須是絕對忠於項王,可為項王犧牲一切的女子。事成之後,讓她故意被擒,然後指責此事是由公子羽的人指使,最後讓她自盡於人前,或逼公子羽的人出手殺她,便可坐實公子羽的人之罪名!」

  項啟聽得悚然心驚,連聲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先生此計太過毒辣了!這豈不是要我項啟犧牲自己人?」

  伍先生語重心長地道:「項王,為了這個天下,為了天下的百姓,會有人樂意作出犧牲的。若是項王應允,伍某可獻出自己的女兒!」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三章 美女不殺第四節
  
"伍先生!"項啟驚得站了起來,因用力過猛,將書桌上的硫台都碰翻了,墨汁淌滿了書桌,他神情激動地道:「先生怎麼可如此?令嬡是先生掌上明珠,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先生怎能讓令嬡參與這等骯髒卑鄙的暗殺之事?先生萬萬不可!」

伍先生一臉平靜地道:「項王,我等起兵造反是為了什麼?伍某隱居深山,不理人間俗事,又是為什麼出山助項王征戰天下?天下不是哪一個人的天下,而是所有百姓的天下!為百姓,為萬民,戰場上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都在所不惜,伍某又何惜一個女兒?項王,這是一場攸關天下的戰爭,但是決定戰局的卻不僅僅是戰場之上的正面征戰。伍某一介飛庫網站QINPING手打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無法為項王上陣殺敵,但項王之策多半出自伍某之手。伍某大筆一揮,便將將士們置於屍山血海之中,將士們從無怨言……項王,伍某之計雖然擊敗了不少敵人,但也殺了不少自己兄弟,伍某……於心不安哪!」

說到後來,伍先生已是聲淚俱下。

項啟看著伍先生,神情一陣變幻,最後終於沉痛莫名的點了點頭,道:「也罷!既然伍先生執意如此,連令嬡都可捨棄,項啟又何懼背這千古罵名?此事,便由伍先生去安排吧!」

說罷,項啟無力地坐倒椅上,怔怔地看著一片墨黑的桌面出神。

他本是一介平民,雖有勇略,但權謀之事卻非他所擅長。伍先生是嶺南知名的隱士,胸有韜略。世傳伍先生胸藏甲兵百萬,計可定國安邦。項啟數次親往伍先生隱居之處拜訪,請伍先生出山。伍先生初時不肯涉入塵世,最後卻被項啟感動,出山相助。

項啟轉戰大秦西南一帶,戰無不用勝,攻無不克,其中固與項啟的武勇及其麾下貧苦將士地視死如歸有關,但最大的功臣卻是伍先生。軍中大半計略都是出自伍先生之手,若無伍先生,項啟這一支義軍,恐怕早已覆滅了。

「項王果斷,伍某多謝項王成全!」伍先生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向項啟一揖,告退之後自那書架後的暗門中離開了書房。

夜涼如水。月正中天。繁星滿天。

省衙之中隱有簫聲傳來,悠揚宛轉,如泣如訴。

月光下,假山旁,池塘映月,鮮花飄香。

池塘中央有一座精巧的八角亭中,四面掛著層層潔白的薄紗。幽幽燈光自那八角亭中透紗灑出,一個纖弱地人影投在那白紗之上。

簫聲是從這亭中傳出的,翠綠色的竹簫握在一雙冰肌玉骨的小手中,嫣紅的嘴唇潤著這枝幸運的竹簫。

伍先生不知何時慢慢踱到了池塘邊,他站在池塘邊,怔怔地看著那投影在輕紗上的人影,聽著那直將他靈魂深處的心事都勾了起來的簫聲。眼眶漸漸濕了。

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伍先生舉步邁上通往池塘中心八角亭的橋廊,當他走近八角亭地飛庫網站手打時候。那簫聲忽然停了下來,一個嬌嫩欲滴,卻又似含著濃得化不開地憂鬱的聲間傳了出來:「是爹爹嗎?」

伍先生又歎了口氣,掀開紗簾走進亭中,看著他的寶貝女兒。

他的女兒,伍憫柔,此刻正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手持竹簫,笑看著他。

「爹爹今日怎地有興來聽柔兒奏簫了?」她站了起來,款步到伍先生身旁,挽著伍先生的胳膊,道:「爹爹請坐,難得爹爹有空,就讓柔兒專門為您演奏一曲。」

伍先生在石凳上坐下,他抬頭看著這個柔弱得好像風中揚柳一般的女兒,心中不由一痛。

女兒地眉宇間永遠隱藏著心事,自從出山助項啟以來,女兒的笑容和眼神總帶實在那濃得化不開的憂鬱。

伍憫柔在伍先生身旁坐下,又吹響了竹簫。

伍先生與女兒近在咫尺,卻沒聽進半點簫聲。他滿懷心事,心裡只在想著此事該如何對女兒開口。

伍憫柔一曲奏畢,見父親魂不守舍的樣子,情知父親滿懷心事,柔聲問道:「爹爹,您有心事?何不對柔兒說說?」

伍先生看著女兒,慢慢地道:「柔兒,自從出山以來,你很不開心。」

伍憫柔垂首強笑道:「女兒哪裡不開心了?爹爹是為天下百姓,為推翻贏皇暴政才出山的,爹爹做的是驚天動地,名留史冊的大事,女兒怎會不開心?」

伍先生搖了搖頭,歎道:「柔兒啊,你怎會開心?爹爹知你不喜這塵俗雜事,不喜被世俗地煙火染了你自己。柔兒,爹爹何嘗不想帶著你重歸山野,伴著你娘的墳墓逍遙度日呢?可是爹爹也是身不由已啊!

既然出了山,為項王辦了事,就要一條路走到底,絕不能半途而廢。」

伍憫柔微笑道:「女兒知道爹爹的苦衷,女兒不怪爹爹。等天下太平之後,再回山裡也是一樣。」

聽到這句話,伍先生心中忽地一痛,他知道,自己和女兒,是再也沒有機會回山裡了。這天下地流洪已經把他們捲了進去,要想全身而退,談何容易?

更何況,他已決定獻出女兒,用女兒去殺秦仁,挑起公子羽與秦家之爭,他們父女倆,注定成為這天下之爭的犧牲品,注定成為天下百姓通往幸福之路的墊腳石。

用力地搖了搖頭,伍先生將作為父親的慈愛徹底拋出腦海,在這一刻,他變成了冷靜的策劃者,鐵石心腸的政客。

「柔兒,爹爹來找你。是有一事想拜託你。」伍先生看著伍憫柔,緩緩地道。

敏感的伍憫柔已聽出了父親語氣中地不對,她看著父親的眼睛,看到卻是一雙清澈而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眼眸,眼神中滿是鄭重與沉凝。

「爹爹有什麼事需要這麼鄭重其事地對柔兒說呢?」

伍先生一字字地道:「我要你去殺大秦國的太子秦仁。」

伍憫柔的心突地一跳,一股酸澀潮水般湧上心頭,將她心中地那點對山林、對自由的念想徹底吞沒。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地道:「女兒全聽爹爹吩咐。」

三人坐在臨時住所裡的書房中,閉目養神,打著明日與項啟談判時的腹稿。

書桌上的油燈跳動著昏暗的光芒,不進有飛蛾從窗外飛進,撲入燈火之中,發出?陞z輕響。

華蓉忽然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她走到三少的身後,扶著他寬厚的肩膀。道:「趙子揚和周凌飛帶著幾個人來了。我讓他們在客廳裡等著。」

三少反手握住華蓉的小手,點了點頭,道:「他們來找我,應該是奉了公子羽之命,來跟我說有關大日國的事地。蓉兒,我知道你恨他們,可是這個時候,你可不能隨意殺了他們。「

華蓉點了點頭,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你已經提醒過一次了。」

三少呵呵一笑,站了起來,道:「那我們這便去見他們吧。」

三少與華蓉來到燈火通明地大廳,趙子揚與周凌飛此時正坐在廳中喝茶,見三少與華蓉到來。兩人忙站了起來,對三少與華蓉行了個禮,道:「見過太子、門主。」

三少笑道:「兩位請坐。二位不是我大秦臣子。無需如此多禮。」說著,他徑直在客廳主位坐下,示意趙、週二人隨意。

華蓉輕笑一聲,調侃道:「哦?你們兩個還記得我是魔門門主嗎?」

看著趙子揚與周凌飛一臉窘相,三少不由微瞪了華蓉一眼,華蓉掩口嬌笑一聲,道:「好了,你們幾個說正事,我不插嘴就是。」說罷,她挨著三少坐下,笑吟吟地看著趙、週二人。

三少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道:「不知道趙大人和周大人有何要事?」

趙子揚與周凌飛對視一眼,最後決定由比較能言善道的周凌飛回話。

周凌飛道:「在下與趙兄是奉公子之命,來與太子商議一件關係我中原命脈的要事的。在此之前,請容在下替我家公子為太子送上一禮。」說著,他拍了拍手,廳外走進兩扛著麻袋的黑衣漢子。

那兩個黑衣漢子將麻袋放到地面,對三少等人行了個禮,退出了大廳。

周凌飛解開麻袋,現出一個被綁著手腳,塞著小嘴地少女來。這少女狠狠地瞪了周凌飛和趙子揚一眼,然後用滿是仇恨的眼神看著三少。

三少見這少女個子嬌小,疑似未成年少女,但是胸部等部位卻又發育得相當飽滿成熟,且長相也頗為出色,一雙黑白分明的凝眸很是誘人。

三少微微一笑,道:「此女是何人?為何這樣看我?難不成我跟她有殺父滅門之仇?」

周凌飛笑道:「此女是大日國羅生門副門主羅生靜神。我家公子得太子提醒,已將大日國所有的高手除掉,唯獨留下此女。我家公子說,太子喜歡美女,此女是公子專為太子留下來的,命我等送與太子。公子還說,此等大日美女,可遇而不可求,聽聞太子已將水木薇收服,便想讓太子也將此女收服,揚我中原國威。」

三少啞然失笑,道:「公子羽太客氣了!呵呵,這個小姑娘……她該滿十四歲了吧?」

周凌飛道:「羅生靜神今年已經十九歲了,不過羅生門的暗殺者大多身材矮小,所以此女看上去就像女童一般。」

三少點了點頭,笑道:「公子羽有心了,趙大人、周大人。多謝二位押運此女了。嗯,本太子一定會收服此女,繼續宏揚我中原國威!蓉兒,你把她帶下去,給她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本太子今晚寵幸她」

華蓉橫了三少一眼,道:「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就不怕她在床上把你閹了?」

周凌飛忙道:「此女已中了化功軟筋散之毒,全身功力盡被禁制,手腳酸軟無力,太子可盡情蹂躪。」

三少哈哈大笑起來,道:「周大人,蹂躪這個詞用得太好了!對大日國地女人,我們除了蹂躪。還能有什麼更好的對待方法呢?此言深得我心啊!」

周凌飛嘿嘿笑著。滿臉謙遜之意。

華蓉不滿地撇了撇嘴,走過去一把提起嗚嗚叫喚不停地羅生靜神,拖著她往後堂行去。

三少問道:「公子羽差二位前來,怕不是只為送這大日美女給本太子地吧?」

周凌飛神情一肅,點了點頭,道:「太子說得沒錯。我家公子差我二人來,最重要地一事是想與太子商議出兵大日之事。」

三少哦了一聲。有些好奇地道:「公子羽不是跟大日國結成友邦了嗎?怎地突然又要出兵大日了?」

周凌飛道:「公子得太子提醒,獲悉大日國野心之後,將大日國所有高手誅除,並打算出兵大日。公子說,出兵大日宜早不宜遲。如今大日國與我中原頻繁通商,已自中原學到了先進的冶煉技術,購進了優良稻種和種植方法。假以時日。大日國必會變得兵精糧足,屆時便會為了中原之大患。我家公子認為,與其讓大日國羽翼豐滿之後。來我中原為禍,倒不如趁他們羽翼未豐之時,先下手為強,除此榻畔毒蛇!」

三少點了點頭,道:「想不到公子羽皮頗有遠見!那麼,公子羽是想怎樣對付大日國?是否派兵攻下大日國之後,將其國民全部屠殺,滅其苗裔?」

周凌飛想了想,道:「這個公子倒沒說。」

三少問道:「你家公子打算出兵大日,為何在與本太子商議?要知道,現在天下三分,你家公子勢力最大,實力最強,是我秦、項兩家的公敵。公子羽若要對外用兵,我們只地;袖手旁觀,等公子羽實力損之際,再趁火打劫。呵呵,公子羽就算真要出兵大日,也當就此事多加隱瞞才是,直至戰敗大日,恢復元氣之後,再將此事公告天下才對。」

周凌飛笑道:「我家公子說,此事利在千秋,太子就算不出兵助我家公子攻打大日,也不會拖我家公子後腿。」

三少想了想,笑道:「公子羽知我!他既以民族大義為先,本太子當然不會拖他後腿。非但如此,本太子還會想辦法約束項啟,令他也不會在公子羽征戰大日期間,對公子羽用兵。」

周凌飛與趙子揚起身揖道:「太子深明大義,在下等佩服!」

三少擺了擺手,笑道:「公子羽深明大義才對!本以為他是個卑鄙小人,現在看來,他做人也是有原則的。好啊,本太子有公子羽這樣地敵手,實是生平之大幸!嗯,兩位在人盡可回覆公子羽,就說本太子此地之事完結後,將親往東海拜會公子羽,與他商討出兵大日這事!」

周凌飛與趙子揚頓時面露喜色,道:「這麼說,太子您願意出兵相助了?」

三少嘿嘿一笑,道:「公子羽兵多將廣,麾下水軍、鐵軍均是原贏氏大秦最強的軍隊,本太子飛庫網站手打國內那點兵力,怎敢在公子羽面前獻醜?本太子只是想與公子羽商議怎樣對付大日國,怎樣徹底征服大日國。」

見周凌飛與趙子揚面露失望之色,三少話鋒一轉,道:「不過嘛,本太子家裡的軍隊雖然不行,可卻是高手如雲。若論高手之眾,相信三大勢力任何一家都比不上本太子吧?聽聞大日國主實力強橫,有大日神明庇佑,大日國內兩在效忠於大日天皇的暗殺門派中也是高手如雲,軍隊之間的戰局公子羽必穩操勝券,但是高手間的對決之時,大日國佔了天時地得人和,你家公子未必全勝,難免會讓大日國高手有漏網之魚。日後他們若東山再起,禍害中原,倒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所以本太子決定,率一眾高手支援公子羽。」

周凌飛與趙子揚頓時笑了起來,連聲道謝。他們清楚,公子羽麾下雖然也算得上是高手如雲,可是秦家這邊,秦逍遙、秦家三兄弟、鐵空山父子、歲月不饒人、幻魔真君、怒橫眉、蕭天賜、華蓉與她的藥人等這一眾高手加起來,其絕對實力還是要比公子羽強上許多的。若有秦家高手加盟,出兵大日的損耗就會減少很多,甚至有可能完勝。

議定之後,周凌飛與趙子揚即告退離去。三少慢吞吞地踱到後堂,找到華蓉給羅生靜神洗澡地房間,推門而入。

浴房內水汽騰騰,華蓉身上只著內衣,站在齊腰深地水裡,在兩丈見方的玉石浴池裡給被她剝得赤條條的羅生靜神洗著澡,一邊洗一邊不住地埋怨著:「死秦仁,臭秦仁,竟然讓我堂堂魔門至尊給一個異族女子洗澡!看我怎麼收拾你!」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2:07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第四章 色誘

第一節
  
這是一間專門用來洗浴的房間。從前的房主家財萬貫,極燈呼受,用白玉石徹成了一個兩丈見方的大浴池。

浴池左邊靠牆的一頭,由黃銅鑄就一對巨大的鴛鴦,熱水從那對鴛鴦的口中泊泊流出,注入浴池之中。這樣一來,便可保證不論洗浴多長時間,水都會一直熱著。

現在浴池的水面之上飄滿了花瓣,騰騰的水汽充斥著整個房間,伴以幽幽花香,將整間浴房浸染得有如仙境一般。

朦朧的水汽無法阻隔三少的視線,三少清楚地看到,華蓉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秀髮披散在雪白渾圓的肩頭,晶瑩的水珠自她髮梢淌落,滴在她的前胸後背上。

她的貼身小衣已經完全濕透了,胸脯上那兩點若隱若現,別有一番朦朧的誘惑感。

而毫無反抗之力,任華蓉蹂躪的羅生靜神此時已經是嬌喘連連,而紅耳赤,眼波朦朧。

早在三少進來之前,華蓉就已經開始對羅生靜神施展手段。華蓉知道,三少要這些大日國的女子,只是想將她們當作奴隸,可以隨意蹂躪,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的人形木偶。所以,華蓉責無旁貸地開始了第一輪調教。

帶著羅生靜神進了浴房之後,華蓉將羅生靜神的衣衫一件件剝下,渾不理羅生靜神那要吃人的目光。

她的手在替羅生靜神寬衣時,總是有意無意地觸及她的敏感地帶,時輕時重,將能用的手法盡情地用上。在華蓉那無論對男女都有效的媚功之下。羅生靜神還沒下水,便已全身癱軟無力,晶瑩地粘液自她腿股間湧出,順著兩腿淌下。

華蓉極度媚惑地笑著,用那彷彿來自九幽一般的妖媚聲音說道:「想不到……你的身體竟然敏感如斯……真是個水一般的人兒呢!」說話間。她將手伸到羅生靜神腿間,用水指挑起一點晶瑩的粘液,媚笑道:「你看,這些好東西可不錯哦,來嘗嘗……」

羅生靜神情恍惚,意亂情迷,竟依言伸也小舌,吸吮著華蓉地手指。

華蓉呵呵妖笑著,除下自己的外衣,然後將羅生靜神打橫抱起。抱入了浴池之中。替她擦洗起身子來。

華蓉居心不良,擦洗身子之時極盡挑逗之能力,不遠銷時便把羅生靜神靈魂深處的慾望盡數誘發出來。

當三少進來之時,華蓉忽然想到自己身為堂堂魔門至尊,竟然幫三少幹這調教之事,心中不忿,便憤憤地埋怨起來。卻正好被三少聽到。

三少也不作聲,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地笑意,如一隻幽靈般飄到浴池邊,然後大叫一聲,?v?迨@聲和衣跳了下去,激起大片水花。

三少存心隱藏形跡,華蓉也不知他已進了這浴房中。頓時嚇了一大跳,險些驚呼出聲。而本已意亂;神迷的羅生靜神陡然驚醒,看到自己全身赤裸地呈現在三少面前。頓時心涼了半截。

三少嘿嘿怪笑著,游到華蓉身後,將她攔腰抱住,手伸進那小衣之中,爬上玉峰,輕輕地揉搓著水嫩的櫻桃,湊在華蓉耳邊說話:「蓉兒,你剛才說的話我可全聽到了哦,不知道,你打算怎麼收拾我呢?」

華蓉挑逗羅生靜神之時,自己也已情動,此時先被三少嚇了一下,接著又給三少觸及敏感地帶,慾火不由升騰而起,反手一把握住三少的小兄弟,媚眼如絲地道:「當然……是在床上收拾你了……」

三少哈哈一笑,在華蓉耳垂上輕咬一下,指著羅生靜神道:「那她怎麼辦?我今晚可是打算先寵幸她來著。」

華蓉看了羅生靜神一眼,媚笑道:「那麼,你就讓先寵幸她,我來陪你一起寵幸她好了。」

三少滿意地點了點頭,羅生靜神卻是驚惶失措。她武功被制,毫無反抗之力,眼覓這一男一女滿臉不懷好地笑意,涉水向她靠近,不由雙手掩胸,一步步後退,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話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三少切了一聲,淫笑道:「為什麼每個被惡棍逼迫的少女都要這麼明知故問一句?我們,當然是要做愛做的一情嘍!」

華蓉一邊解下褻衣,露出那渾圓堅挺地淑乳,一邊妖媚地笑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剛才姐姐對你做地那些事,你不是很喜歡嗎?」

現在姐姐哥哥一起來寵你,你應該高興才是……「

聽著華蓉那魅惑人心的聲音,羅生靜神不由怦然心動。她身體的慾望已被華蓉點燃,著實渴望剛才被華蓉挑逗時那般銷魂蝕骨的感覺,同時下身空虛得難受,極想被什麼東西填滿,現在看著這雌雄雙淫賊向著自己靠近,她不由漸漸失去了恐懼和反抗的心理,代之以一種深深的渴望。

三少涉水走到了羅生靜神面前,華蓉剛繞到了她的背後。

三少看著這個身高只及他胸口地少女,一咱邪惡的慾望油然而生。羅生靜神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而像她這種身材發育得已極好的小女孩恰恰最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以及另一種不可告人的慾望。

三少邪異地笑著,突然閃電般出手,在羅生靜神胸脯上捏了一把。羅生靜神發出一聲呼喚,似呻吟遠大過驚呼。而華蓉則從她身後將她抱住,兩臂自她肋下穿出,手握上了她的兩隻玉峰。

「小姑娘,我們兩個,定能讓你欲仙欲死的……」華蓉說著,往羅生靜神耳中輕呼了一口熱氣。

羅生靜神頓時全身一陣酥麻,險些軟倒在水裡。

三少三下五除二剝光了自己地衣服,開始了最擅長的挑逗,華蓉也在一旁不住地幫襯。

「接下來。該是少爺我最喜歡的環節了。蓉兒,示範給她看!」三少說著,跳出浴池,坐於池邊,那昂然大物讓羅生靜神心跳下已。近乎貪婪地注視著。

華蓉輕笑一聲,頭俯於三少腿間,張開櫻桃小口,伸出香舌,為三少按摩起來。

「好,到你了!」三少對羅生靜神笑道:「做得好,少爺我可是有獎勵地哦!」

羅生靜神顫抖著走到三少面前,學著華蓉那樣,用生澀的技巧用唇舌給三少刺激。

而華蓉,則又繞到羅生靜神身後。潛進水中,用自己那飽滿的酥胸在羅生靜神分開的兩腿間摩擦起來。

過了一陣,在羅生靜神已然堅持不住之時,三少將她攔腰抱起,讓她兩腿盤於自己腰際,然後腰猛地一挺,一個並不溫柔地突刺,徹底將羅生靜神佔有。

初痛過後。羅生靜神身心俱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由輕聲呻吟起來。

沒有人能抵擋三少地欲帝真經,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媚功蓋世的華蓉?

羅生靜神全部身心都沉浸於慾望之中,將她自己的身份,將她的任務,將她的驕傲和仇恨全都拋於九霄雲外。

一縷鮮紅很快就融於水中,消失無痕。

次日一早。羅生靜神已經獲准於水木薇並列,侍立於宋清、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四女身後了。

當三少帶著六女進省衙找項啟談判之時,那向項啟告辭準備回東海。剛從省衙中出來的趙子揚和周凌飛見羅生靜神一副溫柔婉約、順從無比的模樣,不由對三少欽佩不已。

「秦家三少,真神人也!」這是後來的採花界人士形容三少時通用的八個字,這八個字的根由,便是出自今日地趙子揚和周凌飛之口。

沒有人知道,三少究竟能降伏多少女人。

也沒有人知道,三少是怎樣憑慾望把那些本欲殺他而後快地大日美女們,變成絕對忠誠於他的奴隸的。

人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大日國全國最頂尖的五大美女,最後都成了三少的奴隸,而且是任三少蹂躪,一段時間沒被三少蹂躪這後,會哭著喊著求三少蹂躪的極端奴隸。

秦家三少,真神人也!

在進省衙之前,三少跟周凌飛、趙子揚客套了幾句,然後各奔東西。三少帶著女扮男妝的六女徑直進了省衙之中,找項啟談判。而周凌飛和趙子揚,則將三少將往東海見公子羽地消息帶回了東海。

談判在省衙會議廳裡舉行,與會人員有:「秦家方面由三少、宋清、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五人擔任談判主力,水木薇及羅生靜神擔任書記員。項啟方面由項啟本人、幕僚長伍先生、幕僚趙先生、錢先生、孫先生五人擔任,由師爺李先生、周先生擔任書記員。

談判開始之後,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項啟便答應跟秦家結盟,共同抵禦公子羽。

兩人最後議定,明年秋天即同時出兵,南北夾攻公子羽。而目前,雙方在合作條件一事之事,還有很多需要協商的地方,比如打敗公子羽之後的利益分配計劃等等。當然,這些事就不是三少需要操心的了,自有臨時轉職為談判專家的宋清等四女跟項啟討論。

吃過午飯之後,雙方繼續談判,一直到黃昏時分,雙方終於談妥了一切條件,簽訂了一份合法的協議。在談判之中,項啟因為對即將刺殺三少而心存愧疚,作出了很大的讓步,才使談判簽約進行得如此順利。否則地話,在一些細枝末節之上,伍先生等人可能還要糾纏三五七天之久。

談判結束之後,雙方開好酒慶祝,項啟宣佈於省衙中設宴,熱情款待三人等

酒宴很熱鬧,項王軍臨時首府中的重要人士幾乎全部到場。不過三少所關注的並不是他能受到怎樣的禮遇,他關心的是能不能有艷遇,可惜得很,直到酒宴快結束時,三少都沒發現一個美女。

眼見就要滿載失望而歸。項啟突然說道:「太子,今晚還有一個壓軸節目,保管太子滿意。」說這話時,項啟笑得甚為勉強。

三少卻沒注意這些,他有氣無力地朝項啟笑了一下。低下頭去小聲嘀咕道:「你娘咧,就你們這些不懂風月地大老爺們,哪拿得出讓少爺我滿意的節目?一群絕世美女跳脫衣舞麼?」

觀賞絕也美女脫衣舞的願望最終沒能實現,不過項啟宣佈最報一個節目之時,三少的精神還是為之振奮了一下。只聽項啟說道:「各位,今天晚上這酒宴咱們也喝得盡興,不過本王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是什麼呢?呵呵,想必各位兄弟都注意到了,今天晚上,赴宴的可都是些大老爺們哪!咱們老爺們吃飽喝足之時。最愛想地是什麼?」

下面一個喝高了的將領大著舌頭叫道:「女人!當然是女人了!咱們這些兄弟伙造反。還不就是為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嗎?現在吃飽喝足,當然要想女人啦!」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項啟也笑呵呵地道:「吳將軍說得沒錯,咱們這些窮漢子,吃飽了喝足了,自然要想女人了!好,這最後一個節目。本王就遂了各位將軍的意,讓大家也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絕色美女,什麼叫做仙女!請『望月樓』憫柔姑娘來給咱們吹奏一曲洞簫如何?」

項啟一宣佈來的是望月樓的姑娘,眾將頓時齊聲歡呼起來。

眾將雖然不知道憫柔是何許人也,可是望月樓大伙卻都知道,那可是省城中最有名的青樓了。樓子裡的姑娘個個如花似玉,許多未曾婚娶的將領們沒事的時候,領了餉銀經常去鬼混。這望月樓的後台事實上也是項啟,而樓子裡地姑娘。則多數是被項王軍抄了家地,大戶人家的小姐。嫖以前看都不能多看一眼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對這些項王軍的將領們來說,那可是一種極大的心理滿足感。項啟正是利用窮苦出身的將領們這種心理,左手發他們餉銀,轉眼就又賺了回來。

項王軍也要賺錢壯大隊伍地不是?

在大眾期待之中,白裙如雪,輕紗罩面,長髮如瀑的憫柔手持一管竹簫,風姿綽約地走進了宴會大堂之中

一時間,呼哨喝彩聲四起,項王軍眾將們用無比熱切地目光看著這個走起來如弱風拂柳,所過之處即留下淡淡幽香的女子,紛紛猜測著她那面紗下的真面目究竟是何等仙容。

三少微笑著,斜靠在椅子上,手時拈著酒樓,眼神中無一絲狂熱。他已經過了狂熱的年紀,他喜歡追逐美女,可是更懂得控制自己的慾望。

不能控制自己的慾望,如何去激發別人靈魂深處地慾望?

三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看到美女就會起立敬禮怕小小採花賊了,他現在是縱橫花叢洞房不敗的欲林老將,是采遍天下金槍興到地花間欲新聞帝!

在這世上,已沒有人能在採花這一職業上超越他了,三少的成就,已經可用曠古絕今四個字來形容!

見識了諸多絕色,品嚐了無數動人玉體,即使這憫柔現在脫得赤條條地站在三少面前,三少也可不動聲色。

坐在項啟左首的伍先生看了對面的三少一眼,見三少毫無心動之色,對著那正在廳中坐定,準備開始奏曲的憫柔道:『憫柔姑娘,何不將面紗摘下,讓大家一睹你的真容?」

憫柔抬頭看了伍先生一眼,柔聲道:「是,奴尊先生之命。」聲音雖柔,但語氣卻甚是冷淡,聽得伍先生心中一痛。

憫柔垂首緩緩摘下面紗,然後慢慢抬起頭,廳中頓時鴉雀無聲,只聽到那一絲絲壓抑了呼吸聲。

就連三少這閱花無數的一代欲帝,在憫柔抬頭的那一剎,也不由感到一陣輕微的窒息。

憫柔很漂亮,但漂亮並不是最重要的,三少身旁的任何一個女子,若以女裝出現在這場合,去掉臉上的那醜化她們自己的鬍鬚等物之後,也可令這廳中舉座震驚。

憫柔很柔弱,憫柔很惹人哀憐,憫柔像是天上飄落的雪花,輕輕一碰會碎……

她有一種讓人心疼的氣質,一種無依無靠,好像舉世之間她最孤獨的氣質。

三少的心微微跳動了幾下,隨即恢復了正常。然而,憫柔卻於此時向三少看了一眼,三少那平靜的目光頓時與憫柔那含著無限憂鬱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三少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就好自己被一股極之強烈的光芒迎面照耀了一下。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心裡忽然滯悶到了極點。

他不忍心看這樣的眼神,他不忍一高潔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仙子有這種憂鬱到了極點的眼神。

當年,他自花轎中搶出柳飄飄,就是因為受不到柳飄飄那含著淚光的眼神。

三人最大的敵人,那便是女人的眼淚,和女人的憂鬱。

憫柔奏響了簫,淒婉的簫聲飄蕩於大廳之中,從人們耳中鑽進,纏繞在每個人內心深處,將他們藏在心湖最深處的心事一一勾起,不時,便已有五大三粗的熱血男兒淚流滿面……


第二節

每個人都沉浸在簫聲勾起的心事之中,就連憫柔自己,長長的睫毛上也掛上了晶瑩的淚珠.

三少忽然覺得,憫柔所奏的不是一支簫曲。她奏響的,是她的心事。

三少聽懂了她的心事,他知道她在訴說些什麼,在渴求些什麼。

三少忽然站了起來,他離座而起,大步走向憫柔。

沒有人注意到三少的舉動,每個人都在簫聲中回憶。

直到三少走到憫柔身旁,拉起了憫柔的手,那淒婉的簫聲戛然而止,廳中眾人才猛地從那夢境一般的回味中驚醒過來,用憤怒、驚奇地、鄙夷地、仇恨地目光看著三少。

三少沒有理會別人的目光,他看著憫柔,微笑著,柔聲道:「你的心事,我知道。」

憫柔怔怔地看著這個看起來相當唐突的少年,她知道,她今天的任務就是以身飼虎,然後伺機殺掉他。殺了他之後,她自己也將隨之消亡。

少年的笑容很暖,就像山野間剛從雲海間升起來的朝陽。他的眼睛很亮,就像夜空最亮的星辰。他的兩鬢斑白,就像積雪在青松上的白雪。

「我要殺的,就是他嗎?」憫柔在心裡歎息著,她向著三少溫婉地一笑,道:「太子知道奴的心事?」

三少覺得她笑容很淒涼,好像是那生死決別之時,對人世間懷著無限留戀的笑。三少心裡沒來由地一顫,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說罷。他抬頭看了廳中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鎖定在項啟身上,慢慢地道:「這個女子,我要了。不知項王允否?」

項啟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很卑鄙。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是個戰無不勝的英雄,他不屑使這等鬼域伎倆,他只想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擊敗敵手,讓敵人對他俯首稱臣。

可是現在,他卻要使用這種手段來取三少地性命,他猶豫了,他不知道怎樣說才好。

伍先生看了項啟一眼,笑道:「只要太子喜歡。憫柔姑娘就是太子的人。為奴為婢。全憑太子高興。這就算是今晚項王給太子準備的一份簿禮罷!」

他又對憫柔道:「憫柔,這一位大秦國的太子,權傾天下,手握雄兵,你跟了他,倒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憫柔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謝太子。謝項王、伍先生給憫柔找到這樣好地一個歸宿。」

項啟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只強笑著點頭。

三少微微一笑,拉起憫柔,對項啟道:「項王,今日本太子十分盡興,謝項王厚賜!酒足飯飽。這宴也該散了,項王,告辭。」

項啟站了起來。笑道:「太子言重了!既如此,本王便送太子回去。」

三少微微躬了躬身,道:「項王萬金之體,不敢勞煩項王遠送。」

伍先生站了起來,道:「那就由伍某代項王送太子一程吧!」

三少朝伍先生點頭微笑,不再推辭,帶著華蓉等女,由伍先生送出了省衙。

三少拉著憫柔的手,憫柔就像一隻溫馴的小綿著般,跟在三少身旁。華蓉等人見此情形,一路竊笑不已。

坐進了馬車之後,三少對坐在對面的華蓉道:「蓉兒,待會回去,你先幫憫柔姑娘洗浴一番,然後送她到我房中。」

華蓉眨了眨眼,笑道:「是否像昨晚給靜神洗浴時一樣呢?」

三少搖頭輕笑,道:「那倒不必,你放心,今晚我不會偷溜進來的。」

華蓉呵呵一笑,道:「你沒騙我罷?你讓我替憫柔洗浴,就不怕我吃了她?」

三少啞然失笑:「你能吃那就盡情吃罷。」

華蓉微笑不已,只詭笑著看著坐在三少身旁的憫柔。

回到了住所之後,華蓉便帶著憫柔去洗耳恭聽浴了,其餘諸女也各自回房休息。而三少,飛庫網站手打則回到自己的臥房,一個人靜坐燈下,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望著一片漆黑的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輕輕推開了,華蓉帶著憫柔走了進來。

憫柔已經換了一身薄如輕紗的絲裙,裡面除了貼身小衣之外別無它物,透過朦朧地燈光,幾可看清她大半胴體。

三少一看那低眉順眼地憫柔,見她眼角眉梢掛著些許風流,腮角也泛著微微紅暈,便知華蓉定在她身上動了手腳。

華蓉帶著一縷香風,跳到了三少身旁,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小丫頭還真不錯,我剛才施盡手段,她竟然沒有徹底意亂情迷。阿仁,她可不是簡單角色哦!」

三少微微一笑,道:「憫柔心中只有陽春白雪,浩瀚山林,你想徹底挑起她的情慾,卻還欠些火候。」

華蓉在三少耳邊吹了口氣,媚眼如絲地道:「那麼,今晚要不要我來幫你一起降伏此女呢?」

三少搖頭道:「正如你所說,要降她,不是那麼簡單,須得攻心為上。而且,她的心事,只有我知道。蓉兒,你先去休息吧,我等會再去找你。」

華蓉笑道:「哦?你今晚不陪這俏佳人嗎?」

三少道:「今晚……還沒到時候。」

華蓉微微頷首,笑著走出了房間,經過憫柔身旁時,在她耳垂上輕咬了一下,道:「小姑娘,你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叫羊入虎口?呵呵呵……」一路嬌笑著,華蓉出了房間,順手將房門帶上。

方才三少與華蓉講話時。聲音壓得極低,又用上了傳音入密、凝音成線的功夫,憫柔自然一個字都沒聽到。華蓉最後咬她耳徒垂那一下,在她心湖掀起了小小的波瀾,不過旋即恢復平靜。

待華蓉離去之後。三少站起身,走到憫柔身旁,拉著她那冰涼的小手,將她拉到床邊,輕按著她坐下。三少則順勢坐到了她身旁。

三少看著低著頭,眉眼之中含著無限憂鬱地憫柔,輕輕挽起一縷她肩頭上略顯潮濕地秀髮,問道:「你可知我帶你回來所為何事?」

憫柔點了點頭,輕聲道:「奴知道。」

三少呵呵一笑,道:「你不知道。」

憫柔抬起頭。平靜地看了三少一眼。柔聲道:「太子不是看上了奴,帶奴回來侍寢嗎?」

三少搖頭笑道:「我說過,我聽出了你的心事。」

說著,他湊到了憫柔的耳邊,輕聲道:「你心中滿是留戀,你捨不得你曾經喜歡過的一切,你想在山林中自由呼吸。自由地奔跑,你愛看溪水中地魚蝦翻騰,你愛與草地上的麋鹿玩樂。當山風來的時候,你會張開雙臂,站在山巔上接受山我地洗禮,讓風吹動你的衣裙,拂動你的髮絲。你可以聽到草發芽生長地聲音。你可以看到雪飄落的每一個瞬間……你曾經很自由,很自在,你不沾半點凡俗間的煙火。可是。現在你心中有了殺機,那是完全絕望,不帶半點生氣的殺機。你要殺人,可是你並不願意。殺了人之後你會死,可雖你也不想死。所以你絕望,你留戀,你仇恨,你無助,所以你地簫聲才那般淒涼。你不知道你該恨誰,你也不知道你做地事還必須是否是對的,但是你又必須去做……」

說到這裡,三少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在憫柔已經變得蒼白的臉上輕輕撫過,道:「你的武功很奇特,它源於自然,所以能與天地融為一體,所以極少有人能看出你身懷武功。可是我卻不同,如果說你是與天地融為一體的話,那我就是超出了這個天地,我站在雲端俯瞰這天,這地,任何偽裝都瞞不過我的雙眼。」

憫柔的臉色已經有些慘淡,她地眼中已蘊出了水汽,她的眼神更加姜婉哀涼。

「憫柔,你很不錯,相信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已經沒有幾個人能看穿你的表相,看透你的真心。如果不是你的簫聲,你的眼神,就算我知道你身懷武功,也無法看出你的心事。」三少微笑著,雙手輕棒著憫柔地臉,直視著她的雙眼,道:「告訴我,是誰讓你來殺我的?是不是項啟?」

憫柔光潔地臉龐滑出兩道淚痕,她怔怔地看著三少,她想知道,這少年究竟有一雙什麼樣的眼睛,為何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

他太可怕了,他幾乎無所不知,爹爹和項王想殺他,那是完全沒有任何可能的。

憫柔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獻身和死亡的準備,可是三少剛才的話又讓她心中生起了生機。三少說得沒錯,她並不想死,她對這個世界還有著無限的留戀。她還想著平定天下之後,和父親一道回到山裡,伴著她那早逝的娘親的墳墓,平靜而淡泊地過完這一生。

可是父親卻打碎了她的希望,父親為了挑起公子羽與秦家的爭端,不惜將她犧牲。她知道,父親是為了這個天下,為了天下的百姓,所以她不恨她的父親。她只恨自己,為何生了這女兒身。

現在,三少目的地穿了她的心事,知道了她的目的。她知道,她已經沒辦法殺掉三少,她還記得,小時候在山裡遇到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傳授她武功的時候曾經說過:「我傳你的是源於自源,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武功。如果別人看不穿你的深淺,那他就絕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有人能一眼看穿的功夫,那麼你就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憫柔知道,自己不是三少的對手。即使現在三少與她近在咫尺,她突然出手偷襲,也不可能成功。

但是她一樣不能告訴三少是誰派她來殺他的,她知道三少的可怕,她聽說過三少的武功。她知道,如果讓三少知道是父親和項啟讓她來殺他地話。她可以想像這省城之中,會變成怎樣的一種血流成河的慘景。

更何況,現在項王與大秦已結成了同盟,如果讓三少知道,項王白天才跟他結盟。晚上就派人殺他的話,那兩家同盟必定破裂。秦家與項王軍必會刀兵相向,到時候受苦的就是天下百姓了。

所以,當三少問她是不是項啟派人殺他時,她只是看著三少,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三少歎了口氣,道:「那麼,是公子羽了?」

憫柔仍不作任何表示。她也曾想過栽贓公子羽,可那必須是在三少死後。現在三少親自問她。如果她回答是地話。三少絕對會猜出她在栽贓嫁禍。

這等污穢骯髒的事情原本不是她應該做的。

「既不是公子羽,又不是項啟,那末,是你自己要來殺我了?」三少又問。

憫柔還是不應答,她知道保持沉默才是隱藏真相的最佳方法。

三少輕笑一聲,道:「你白得像雪,爭奪天下這等血腥污穢的事還必須你不該插手。我知道你是不情願的。可卻不得不為之。能讓你這樣的姑娘自願獻身給我,然後伺機暗殺,說動你的理由一定是大義凜然。嗯,讓我來猜猜……為權是不可能的,為錢更沒有可能,若說為情,呵呵。少爺我殺人無數,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你的情郎。那未,這最有可能地。便是為天下百姓了!憫柔,我猜得對不對?」

憫柔沒有作聲,但是眼神卻起了一絲輕微地波動。

三少捕捉到了那絲波動,他微笑著點頭道:「殺人總得有一個理由,像這種為了天下百姓之類的理由,當然是最大主凜然的。可是少爺我自我感覺,還沒有到那禍害蒼生的地步。憫柔姑娘,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得出是誰讓你來殺我的。能用為天下百姓這可笑的理由來說動你的,人數也有限得緊。好了,既然你不願跟少爺我說話,那我也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罷,三少起身準備出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道:「對了,幾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了。」說著,他走到憫柔面前,彎下腰,將臉湊近憫柔,直到他的臉幾乎貼上了憫柔的臉,笑道:「臨別之吻可是不能少的。」說著,他在憫柔的香唇上蜻蜓點水般輕輕一吻,然後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間,邊走邊高聲吟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砰地一聲,房門緊緊合上了。

呆呆地坐在床邊的憫柔,忽然淚流滿面。她伸出手,輕輕撫著自己地唇,那裡,好像還留著三少的餘溫。

她和衣躺在床上,緊緊地抱著繡花枕頭,一邊無聲地流淚,一邊合上雙眼,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三少走進了華蓉的房中。

華蓉此時披著一身粉紅色地輕紗,正坐在床頭看書,輕紗裡面什麼都沒穿,完美的身段一覽無餘。

三少關上門,走到華蓉床邊坐下,手順勢爬上了她的玉峰,將下巴擱在華蓉香肩上,湊到她耳旁問道:「看什麼呢?」

華蓉輕聲呻吟一聲,放下書,道:「當然是春宮圖了,你說我還能看些什麼?」

三少嘿嘿一笑,抱著華蓉滾到床上,一雙手上下遊走,開始了每天必修的功課。

華蓉一邊呻吟扭動,一邊問道:「你……方才沒有吃掉那小姑娘?」

三少搖了搖頭,壓在華蓉身上,腰身一挺,突破進去,一邊動作一邊說道:「暫時還不能吃她。她對我並不是心甘情願,對她這種女孩兒,我不願使強迫手段。要征服她,須得先征服她的心。」

華蓉媚眼如絲,雙腿緊盤在三少腰際,兩手勾著他的脖子,一邊挺起腰身相迎,一邊說道:「那怎地沒見你對水木薇、羅生靜神先征服心,再征服人?」

三少呵呵一笑,道:「她們不同。我心裡對她們沒有愛意,當然只要她們的人,而不要她們的心。再說了,被你我用欲帝真經加媚功調教,她們的心志已經被我們完全摧毀了,現在已成為慾望的奴隸,一顆心自然也就屬於我了。」

華蓉嬌喘連連,道:「這小姑娘有點不對勁,她能抵擋住我的媚功,一定身懷武功。」

三少點頭道:「她的確身懷武功,而且還相當不錯。而且她的武功性質特異,源於天地,又包容於天地之間,想以慾望征服她,除非你我聯手,將她心志摧毀。可是我又不願以這等手段對付她。嗯,告訴你,她其實是來殺我的。」

華蓉道:「又……又是美人計麼?想將你刺殺於……床第之間,嗯……難道……難道指使她的人不知道……用這伎倆殺你……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麼?」

三少呵呵一笑,道:「除了這等伎倆,還有什麼更好的手段殺我?指使她的人,也不過是相搏一搏罷了。依我看來,這指使她的人必是項啟。」

華蓉道:「項啟……這粗豪之人,會使這等心計?」

三少道:「此計或不是項啟所出,但也應得到了項啟的應允。我想,最有可能出此計的,便是項啟的客卿伍先生。」


第三節
  
「伍先生?」華蓉喘息著道:「就那個一臉高尚聖潔的書生」說話間她一個翻身,將三少壓倒身下,坐在三少腰上扭動起來。

「應該是他。」三少扶著華蓉的小蠻腰,道:「能說動憫柔那樣的女孩兒做這種卑污蔑之事的,只有用最大義凜然的理由。為天下百姓當然是最大義凜然的理由了,而看那伍先生一臉神聖的樣子,也只有他最適合說出這理由來。我看那項啟是個直爽漢子,不會做這等事。你有沒有注意到,項啟今晚在宴席間本來相當自然,可是當憫柔出場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看上去非常窘迫。而且今天談判桌上,本來很多細節問題,項啟可以據理力爭的,但是他都放棄了。依他的性格看來,應該是對用這等手段對付我心存愧疚,想給我秦家一些補償。」

華蓉問道:「那項啟殺你能有何好處?」

三少奇怪地望著她,華蓉撇了撇嘴,道:「我高潮了。」

三少險些笑出聲來,道:「不管,我還沒有得很呢!再來!」說著三少自行動了起來,華蓉給三少弄了幾下,馬上又嬌喘連連,性致再起。

「是不是,項啟想殺了你之後……嫁禍給公子羽,讓你秦家與公子羽相爭,他好坐收漁人之利?但是現在項啟經跟我們結盟了,到時就算出兵攻打公子羽,也是兩家齊上,他這麼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三少道:「此舉並非多餘。你想想,要是我老爹知道我給公子羽的人害死了,他會怎樣想?他肯定會對公子羽用兵,跟公子羽拚個死活。到時候,項啟自可找理由不出兵,或是只派出少許兵力。象徵性地攻打一下。而他的主力則坐山觀虎鬥,等我們與公子羽拚個兩幾俱傷之時。再一舉剷除這兩在勢力,獨霸天下。就說你吧。你要是知道我給公子羽幹掉了,難道你不會衝到公子羽家裡去找他拚命?」

「少臭美了!你要是被人殺了呀,我自然是另找一棵大樹乘涼了。比如說公子羽……」華蓉輕笑一聲,繼續道:「項啟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阿仁,這件事你打算怎樣處理?」

三少嘿嘿一笑,道:「當然是詐作不知了。怎麼說我們現在也跟項啟結成了同盟,只要我不死,到時候攻打公子羽還怕他項啟不出兵?」

華蓉又問:「那麼憫柔呢?」

三少笑道:「你剛才不是說肉包子打狗嗎?我當然要把她帶走了。項啟他們總不能明著把憫柔要回去吧?嘿嘿,他們只能吃這啞巴虧。哦也……我好像也快了……」

三少終於一洩如注,完事之後。華蓉躺在三少寬厚的胸膛上,用纖纖玉指在他胸膛上劃著圈圈,三少則摸著她那如絲秀髮,問道:「蓉兒,我們在一起也有很長時間了吧?」

華蓉點了點頭,道:「已經一年了。」

三少道:「這一年中。雖然我昏睡了近年,又跟清兒雙修了四個月,可是我們在一起親熱也有許多次了,為什麼你的肚子總是大不起來呢?」

華蓉笑道:「你不是已經有個寶寶了嗎?怎麼還想要呀?」

三少道:「誰不想子孫滿堂?唉。有時候我覺得很奇怪呢,我有過這麼多女人,平常也沒少灌溉她們,可是為何除了梅姐之外,沒有一個人懷有身孕呢?」

華蓉道:「阿仁,我是故意讓自己不受孕的。魔門迷心宗有許多秘法,可讓女子與男人交歡後不受孕。現在天下未定,我又要助你,不想因此事誤了大事。如果你想我給你生孩子,我以後不用那些方法就是。至於其他的姐妹,我就不清楚了。阿仁,會不會是你自己有問題?」

三少道:「可是梅姐她給我生了個孩子啊!」

華蓉想了想,道:「阿仁,那便是你自己的問題了。梅姐能給你生個寶寶,只能說你運氣好。」

三少心中頓時一片黯然,心道這麼說少爺我就是精子存活率太低,梅姐能給我生孩子恰巧碰上有一顆蝌蚪充滿活力了……

華蓉見三少一臉黯然,安慰道:「阿仁,你也不必灰心。魔門有許多古方,是專治男人病的,等閒下來,我給你配幾副方子。」

三少歎了口氣,道:「也只能如此了。好了,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向項啟辭行,去東海見公子羽。大日國的事情,是該早些了斷了……呵,我倒很想看看,明天項啟見到我還活著時,會是一種什麼樣地表情。」

項啟的表情相當勉強。

他笑得很勉強,說話時語氣也很勉強,但是三少聽得出來,項啟地神情聲音之中,有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而伍先生則不同了,當他看到憫柔溫馴地站在三少身後時,他雖然依然鎮定自若,可是眼中卻流露出一種難言地悲哀。

憫柔沒有看自己的父親,她只在注意三少,她很難想像,昨晚那個詩人一般敏感的太子,現在卻又變成了一個圓滑地政客,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跟項啟不斷地打著哈哈。說著雖動聽卻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外交辭令。

憫柔昨晚睡得很好,罕見地沒有做夢。自從她跟著父親出山助項王以後,她夜裡經常噩夢連連。不是夢到父親戰敗被殺,就是夢到自己被土匪一樣的亂兵壓在了身下。

可是昨晚,她卻睡得很安穩,很香甜。在被三少看穿了心事,猜透了她的來意之後,她反而如釋重負。

當今天早上,三少讓她自己決定去留的時候,她決定跟著三少。

她想瞭解三少,想知道這個詩人一樣的政客會有怎樣的內心,或者,找機會殺了他。或者,找機會愛上他。

她可能是世上最柔弱的女子了。她有一顆貌似堅韌實則敏感且脆弱無比地心,若想堅韌起來。必須有一個堅強的依靠。

她不能留下來。不能回到父親身邊,那樣地話,三少就會知道她是受誰指使地,她地父親,就可能遇到生命危險。

所以,她要跟在三少身邊。

在三少向項啟辭之後,項啟以相當隆重的外交禮節,親自送三少出了晉省省城。臨別時還拉著三少的手。依依不捨地說:「太子,有空常來玩啊!」

三少呵呵笑著,說:「嗯,項王如此盛情,我以後會經常來玩地。不過嘛,以後來的時候。飛庫網站手打只怕項王找不到像憫柔姑娘這般可人的女孩兒來招待我了,哈哈哈……」

項啟跟著乾笑起來,伍先生卻笑得相當自然。

當三少等人坐著項啟送的豪華馬車遠去之後,項啟忽對伍先生道:「伍先生。令嬡她……」

伍先生笑容褪去,無力地搖了搖頭,道:「柔兒的行動失敗了。唉,為了掩護我們,她不敢離開秦仁,只能跟她同去。」

項啟道:「伍先生,本王可派一支軍隊,扮作山賊,將令嬡搶回來!

伍先生搖頭道:「秦仁的武功太可怕了,若是派去的兵力少了,只會白白送死。但如果派的人太多,縱能搶回柔兒,也不見得能困住秦仁。若讓秦仁走脫,便是我軍之大禍。唉,柔兒命該如此,只望秦仁他能善待柔兒了……」

馬車在平坦地官道上緩緩行駛著,憐舟羅兒和華蓉在外趕著馬車。

三少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裡,剝著新鮮的荔枝。他小心地剝掉荔枝殼,挖出核,將果肉放進瓷盤之中,那瓷盤裡,已經堆積了大半盤白嫩的果肉了。

三少並不怎麼喜歡吃荔枝,但是他卻非常愛剝荔枝,因為幾個女孩子都喜歡吃。

水木薇和羅生靜神一左一右跪在三少腳邊,將三少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替他按摩著。秦霓兒和宋清則就著同一本笑話書看得癡笑連連。

憫柔靜靜地坐在三少旁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一言不發。

三少剝了滿滿地一盤果肉,取手巾擦淨了手上的汁液,笑道:「好了,荔枝剝好了,羅兒、蓉兒,你們進來吃吧!我來趕一陣車。憫柔,你跟我來。」

三少說著,鑽出了車廂,站在車轅上接過了憐舟羅兒手中的馬鞭。當憐舟羅兒和華蓉都進了車廂之後,三少在車座上坐下,拍了拍旁邊的副座,道:「憫柔,你坐這裡。」

憫柔依然坐到三少地身旁,三少一手抓著馬鞭,一手握住了憫柔的一隻小手。

「憫柔,伍先生是你什麼人?」三少看著憫柔,突然問了一句。

憫柔眼神微變,默不作聲。

三少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對憫柔這以沉默作武器的無聲抵抗,他昨晚就已領教了。他知道,從憫柔口中,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三少揮動馬鞭,打了個響鞭,八匹拉車的馬歡快地跑著,車速越來越快。

「派你來殺我的,不是項啟,而是伍先生。」三少也不看憫柔,自顧自地說道:「項啟應該是不願意讓你來殺我的,但是我看項啟看你的神情,也不像對你有特殊感情的樣子。項啟看到我還活著,說話的語氣都有如釋重負的樣子。

「但是伍先生就不同了,他實在是太鎮定了,他本不該那般鎮定的。可是他既如此鎮定,為何在偶爾看你一眼之時,眼神卻那樣悲哀和心痛?

「伍先生是個了不起的人啊!他那樣的人,如果在和平時代出世的話,必會得聖人之稱。可惜,和平時代他聲名不顯於世,卻在這亂世之中活躍起來。這就注定他一生只會是個悲劇。

「憫柔,以你這般高潔的性情,恐怕也只有伍先生能說動你來殺我了。以伍先生那絕不是偽裝出來的神聖樣子。要讓他犧牲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恐怕做不到。

「可以。他只有犧牲自己親近的人,甚至是親人。憫柔,伍先生究竟是你的情人,兄長,還是父親?」

三少地話像鋼刀一樣剜在憫柔心上。憫柔的臉色突然一片慘淡,珠淚奪眶而出。她緊咬著自己地嘴唇,直咬到嘴唇發白。她又手用力絞著自己的衣角,衣角都快給她絞裂。她沒有想到,三少竟然聰明到了這般地步,僅憑察言觀色,便可推斷出真正地幕後主使,甚至推斷出她與伍先生的關係。

可是她不能承認。只要她不承認,三少就沒有證據證明他的推斷,也就沒有理由去對付她地父親。所以,她還是選擇了一貫的做法——沉默。

三少看她的神情,心中已是一片雪亮。憫柔絕對與伍先生有著相當親密的關係,從伍先生的年紀看來。情人、兄長、父親這三樣均有可能。

三少見憫柔繼續保持沉默,不以為意地一笑,道:「憫柔,就算你不說。我想我猜的應該也是對的。你放心,我不會殺他的。雖然他起意殺我在先,可是我沒有殺不會武功之人地惡習。我也不會撕毀與項王的盟約。畢竟這個時候,公子羽才是我們兩家最危險的敵人。呵呵,昨晚蓉兒替你洗浴,她告訴我,你還是處子之身。若伍先生是你的情人的話。他將你送與我,未免也太吃虧了。若他是你的兄長或是父親地話,則未免太殘忍了。無論怎樣的理由,就算是為了天下百姓,他也不該如此。這樣的人,根本就是——禽獸不如!」

憫柔終於承受不住了,三少最後的一句話,就是壓死駱駝地那一根稻草。

她淚流滿面,聲音顫抖著道:「求你了,不要再說了……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他讓我來獻身送死,我知道最痛苦的其實是他自己……他不是什麼聖人,他只是想為天下百姓盡一點力,他只是想……只是想這戰亂早日結束。我知道,他從出山那天起,就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身為他的女兒,理應為他分憂……」

三少搖了搖頭,道:「有時候,聖人和禽獸只有一線之隔。你父親的想法固然高尚,可是他的做法卻是錯了。

「他怎知道,項啟平定天下之後,能做個好皇帝?他憑什麼認為項啟這等貧苦出身的統帥將來就一定能給天下百姓帶來幸福?

「難道我不可以?難道公子羽不可以?

「項啟現在還是很心念百姓的,可是他怎知項啟君臨天下之後,不會因榮華富貴迷失自我?不會因貪圖享樂而變得昏庸無能?

「誠然,貧苦出身能令項啟瞭解下層百姓的苦楚,可是貧苦出身也注定項啟和他手下的那一干將領對榮華富貴,對奢移淫逸沒有太強的抵抗力!

「而我跟公子羽,則是自小就錦衣玉食,能享受的,該享受的都早已享受過了!榮華富貴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你知道嗎?

「以我對公子羽的瞭解,他不喜女色,不貪圖享受,勵精圖治,雖然軍法嚴苛但是對下屬極為體恤,對他轄區內的百姓也是相當寬宏體恤。要我說,公子羽比項啟更有資格給百姓幸福。

「只不過,現在世上多了一個我罷了!我跟公子羽注定不能雙雄並世,他能做到的,我一樣能做到。但是他不會聽我的號令,我也不會聽他的號令,我們兩個之間,必有一戰。將來這天下的爭奪者,也只有我跟公子羽二人!

「項啟跟你父親,還未夠資格!

「哼,連自己女兒的幸福都不能給予的人,有什麼資格說給天下人幸福?你父親他,太妄自尊大了!」

憫柔忽然有一種深深的乏力感。

她知道三少說的話每一句都有道理,她根本無從辨駁,可是她又不相信自己的父親錯了。

她是由父親從小帶大的,她的內心深處,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戀你情結。父親對她來說,既充當了父親的角色,又充當了母親和兄長甚至情人的角色。父親曾是她最堅強有力的依靠,也是她最信賴的對象。可是現在,三少的話卻推翻了父親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的一切。偏偏那些話又是那般有道理。

因此,她只能哭泣著,哀求著:「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求你了……」

三少看了柔弱如斯的憫柔一眼,搖頭歎道:「你是我生平所見的,最柔弱的女子。你父親真的錯了,她不該派你來的。唉,我也錯了……我本不該讓你留下來的。你若回到你父親身邊,或許會快樂一點。」

憫柔忽然用力地搖了搖頭,道:「不,我不回去,我要跟著你,我留在父親身邊,只能讓他更內疚,更痛苦。他若看不到無,則會很快將我遺忘……


第四節
  
已是九月.

秋高氣爽,紅葉飄飛的季節,三少一行人自江南一路往東,行了近一個月,終在十月前趕到了東海陳郡。

其實早在大半個月前,三少一行便已進入了公子羽的勢力範圍。在公子羽的地盤上趕路,比三少原來想像的太平得多。公子羽的轄區內治字良好,基本上沒有任何流寇亂民。各城各鎮的駐軍也無擾民的現象,三少甚至看到在有些地方,駐軍幫助百姓墾荒種地,修葺房屋、橋樑等等,軍民之間互助友好,其樂融融,百姓看起來很滿意公子羽的統治。

三少進入公子羽的地盤後,途徑第一個大城之時,未曾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如實報上大名,本以為那城市的駐軍令嚴陣以待,誰知卻被熱情款待一宿,第二天那大城的城守更派出五百精兵護送三少一行直到另一個大城.

如是者,一路是各大城之間接力一般,款待、護送三少一行直至東海陳郡。

三少曾問起一城城守,為何要這般對待他們,那城守恭謙有禮導回答說,是公子羽下令一路之上若遇大秦太子,須得小心侍奉,務必讓大秦太子滿意。

這一路之上的見識,讓三少清楚地意識到,公子羽是一個治世馭下的奇才。不過可惜的是,公子羽卻注定是三少的敵人。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三少與公子羽注定不能雙雄並世!

九月二十五日,三少一行在抵達東海陳郡前途徑的最後一個大城城守派出的一千騎兵護送下,漸行至東海郡前。

在離陳郡還有五十里之裡,早有一隊騎兵離開隊伍。快馬加鞭趕入陳郡飛庫網站手打稟報三少到來之事,公子羽聞訊後出城十里相迎,其熱情之狀便似迎接數十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而三少,亦自馬車裡出來,騎上一匹駿馬,與公子羽並駕齊驅。談笑風生。

馬車裡。華蓉等女透過敞開的車門看著車外親切交談地兩個男人,不由啼笑皆非。

『我怎麼覺得,他們兩上好像老友一般?』『秦霓兒有些鬱鬱悶地道:「公子羽可是幾次三番動歪心思要害阿仁的,阿仁怎地好像全忘了?」

宋清笑道:「他們兩個都是小奸巨滑的小狐狸。有共同利益時自然親熱有加,若利益相左時自然要拚個你死我活。這個呀,就叫做政治。」

華蓉點了點頭,道:「不錯,公子羽確是當世奇才,從他的立場上來看,他對阿仁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的。若非阿仁注定與公子羽不能並存於世,他二人本可以成為好朋友地。」

華蓉說這話時。不由想起了西門無敵。西門無敵曾說,最好地對手就是最好的知已,蓋因對自己最好的對手,必會窮一生之力去認識,去分析。去瞭解,到頭來,對手之間的相互瞭解,往往比其他人更加透徹。

現在想來,西門無敵其實也是很想和三少交朋友地。可惜,西門無敵三少也是無法並存於世,而華蓉既不希望三少死,又想獨掌魔門,所以只好讓西門無敵死了。

『太子,你一路行來,覺得本公子的轄區治理怎樣?』公子羽笑問三少。

三少呵呵一笑,道:「你還是叫我三少吧,突然改口叫我太子,總覺得有些彆扭,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見公子羽點頭應允之後,方才繼續說道:「平心而論,你的轄區的確治理得相當好。從你轄下的十一省情況看來,你若為帝,的確會是一個好皇帝。

公子羽微微一笑,看著三少,道:「既如此,三少何不助我一臂之力,你我共同締造一個太平盛世?有三少的佐助,本公子相信,新地帝國定會比大秦帝國更加強盛,且千伙萬代,永世不衰!」

三少搖頭搖笑,道:「海的那邊,大日國即將歸於我中原之手。他又指向西面,西域再往西,橫跨大洋之後,又有一望無際地土地,數以萬萬計的人民。他馬鞭再指北面:北出落凌關,過大草原,又有一片冰雪之國。他是後馬鞭一指天空道:「以我中原之強盛,未必不能讓太陽照得到的地方,都變成我中原之領土!未必不能讓蒼穹下之生靈,均變成我中原之臣民!

三少忽然有一處行將窒息的感覺。

公子羽地雄心壯志讓他也受到了些許感染,甚至有熱血沸騰之感。三少沒有想到,公子羽要的不僅是大秦的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志向,三少自問拍馬難及。

但是,三少旋及想到,若要征戰四海,那該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財力?該會有多少壯士埋骨他鄉?民間該會添加多少孤兒寡婦?

戰爭並不是一件浪漫的事,三少想主動入侵大日國,也僅是受到前生思想的影響,僅是看到今生大日國對中原的野心,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可是征服整個世界,這等想法已經不能算是雄心或是野心,而應算作瘋狂!

前世元蒙的鐵騎踏遍亞歐大陸,建立的帝國前所未有地大,可是後來一樣分離崩析。

前世希特勒的第三帝國掀起世界大戰。幾乎擊跨整個歐洲,可是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以大秦現有的國力,是無法征服世界地,自由,永遠是人類最嚮往的。征服者即使能成功一時,也無法千伙萬載地將其統治延續下去。

除非能將被征服地區的民族烙印從他們靈魂中徹底抹去。可是大秦現在的國力。最多也只能將周邊的一些小國,如大日國徹底征服要想一統世界,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三少現在可以自豪地宣稱,可以憑借他和宋清從前世帶來地思想、科技改變大秦。公子羽現在也可以自豪地宣稱,他有能力在有生之年征服大秦周圍地小國。

可是以後呢?當三少他們這一代的人歸天之後,他們的後代還能像他們一樣嗎?

征服世界光憑他們這一代人是不夠的,這必須通過好幾代人地努力。可是三少無法保證,他們的後代,也能像他們一樣有作為,有能力,有毅力。

君主之恩,三代而斬。

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更何況,百姓要的只是安居樂業,能吃飽穿暖,能有子孫延續香火。若是連看征戰。百姓可還會繼續支持他們的君主?並不是第一個百姓,都會有公子羽這種瘋狂的想法的。

所以三少很快地就從公子羽地豪言壯語中冷靜下來,他望著公子羽微微一笑,道:「攘外必先安內。現在中原都未歸於一統。談何征服世界?

公子羽笑著搖了搖頭,道:『攘外必先安內……呵呵,是啊,這天下,只能有一個皇帝,你不會放棄,我也不會放棄。

三少笑道:好了,不說這些掃人興的話了,說說有意思的吧。你這陳郡,可有什麼高檔的娛樂場所?

公子羽一怔,道:『高檔娛樂場所?』

三少小聲道:「就是比較高級的青樓啊!

公子羽摸著下巴,往後面地馬車看了一眼,笑道:『不會吧?你身邊這麼多如花美眷,你居然還想出去找野食?

三少急道:小聲一點,可別讓她們聽到了!我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從小立志要搞遍天下美女的,有時候,青樓裡面也能淘到極品的哦!

公子羽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道:「本人向來不近女色,陳郡青樓雖多,也有很不錯地所在,可是本人卻是從未逛過。」

三少嘖嘖搖頭,道:「你這樣的話,那可是少了很多人生樂趣啊!對了,你該不會還是童子吧?」

公子羽乾咳一聲,略有些尷尬地道:「我的功夫,要以童子身練才行。練成之後,三十歲以前不得破身。我今年才二十九歲。

三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險些從馬背上跌了下來。

公子羽面帶慍色地道:「這很好笑麼?」

三少強忍笑意,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老實話,的確很好笑!我拷,練什麼功夫不好,偏偏要練這只能用童子身練的功夫……哈哈,看來你還得再等一年,才能享受女人的滋味了……哇哈哈哈……」

他們兩上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憐舟羅兒好奇地問。

宋清功力最為深厚,儘管公子羽與三少是壓低了聲音在說話,但是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臉上掛著一抹古怪的微笑,道:「兩個男人在一起,還能聊些什麼?當然是聊女人了!

華蓉撇了撇嘴,道:「聊女人也能聊得這麼開心?你看阿仁他,笑得跟撿到了一塊大金磚一般,莫不是公子羽打算送他十個八個美女把他樂成這樣了吧?

宋清微笑著搖了搖頭,閉口不答。

公子羽將三少一行領進陳郡之後,直接將三少等人領至一棟豪華的宅院前。

這是我以前在東海時住的宅子,公子羽指著那大紅宅門道:「後來我自立為平逆王,在城裡修了行宮,這宅子就沒住了,不過平日裡還是有許多下人在打理的。裡面倒乾淨整潔得很,家什也都齊全。三少,你們暫時就屈尊住在此處吧。

三少點了點頭,道:「住哪都行,只要有大床就行了。」

公子羽呵呵笑道:「主樓裡有一長可容十人睡的大床,還有一眼溫泉浴室。」

三少頓時摩拳擦掌地道:行啊!那挺不錯地啊!說罷他翻身下馬。走到馬車前,道:「姑娘們,下車啦!」

車門打開,宋清、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水木薇、羅生靜神、伍憫柔依次自馬車裡走了出來,由三少接著她們下車。

公子羽坐在馬上。笑吟吟地看著三少帶著的這幾個千嬌百媚的女子,看到最後出來的伍憫柔時,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笑容也微微一變,不過隨即恢復了正常。

這幾個都不用介紹了吧?三少笑道:「蓉兒她們你都見過了的,薇子和靜神還在你手下做過事,嗯。這一位你還沒見過,給你介紹一下。說著,他拉過憫柔道:她就是項啟手下第一謀士伍清遠伍先生地掌上明珠,伍憫柔。

憫柔對著公子羽行了個禮。柔聲道:「憫柔拜見公子。」

公子羽微微一笑,翻身下馬,還了個禮,道:「伍姑娘多禮了。三少啊,伍清遠先生地大名本公子也多有耳聞,伍姑娘既是伍先生的掌上明珠,何故也跟著你來了?莫非,她是你們締結盟約的人質?

三少眨了眨眼,笑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以後再告訴公子吧。」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本公子也不勉強了。三少,本公子今晚將在行宮中設宴為你接風洗塵,屆時將派人來接你,你到時候就把這些姑娘都帶上吧,大夥兒高興高興。」

公子羽一邊說著,目光自華蓉等女身上一一掠過,卻就是不敢看伍憫柔。

三少卻未注意到這一點,笑嘻嘻地道:這個沒問題。

公子羽點頭道:「那麼,本公子先行告辭了,你們先進去休息休息,洗洗身上的風塵。宅子裡有下人侍候著,盡可隨意差遣。說罷公子羽翻身上馬,對三少等人揮手作別,帶著一隊衛士疾馳而去。行了老遠之後,公子羽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正瞧見三少牽著憫柔住門裡走,心裡不由一陣莫名地酸楚。

三少等人進了宅子大門之後,早有二十多個下人畢恭畢敬地侯在門後,準備侍侯。見到三少等人時,眾人跪拜於地,齊聲道:「恭迎大秦太子!」

三少點了點頭,道:免禮。各位,雖然吾父得先帝禪讓帝位,登基為帝,冊封吾為太子,但是公子羽畢竟是贏氏正統皇室血脈,客隨主便,客不壓主,在東海這裡,你們不必稱呼我為太子,叫一聲三少爺就行了。

眾下人領命應是。

三少又道:「現在離晚宴還有好幾個時辰,我們這一路趕路,肚子也餓得慌了,行吩咐廚房準備飯菜,你們再來幾個人帶我們去公子羽說過的,有一張可容十人的大床的房便可,其作人等,且先退下吧。

當下有幾個機靈的下人忙帶著三少等人去到主樓,進了那間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房間之中,一張奇大無比的床赫然就靠著那大房南牆擺著。

三少看看這房,這床,覺得相當滿意,他掏出幾張百兩地銀票打賞給那幾個下人,道:好了,行李呢我們自己收拾,你們先下去,有事出有因會吩咐你們的。

那幾個人連聲道謝,退出了房間,將房門輕輕帶上。其中一個出門前說道:「三少爺,小人就侯在門外,有什麼吩咐叫小人一聲就行。

待房內再無外人之後,三少歡呼一聲,跳起來往那大床上重重地一躺,撫摸著柔軟的絲綢被面,道:「趕了這麼久的路,好久沒睡過這麼舒服,這麼大的床了……唉,說起來,離開天京城又快半年了,咱們地隊伍日漸增大,等閒床鋪還擠不下,好久沒有來場混戰了!姑娘們,咱們今天就大被同眠吧!

眾女均笑了起來,憫柔卻文文靜靜,柔柔弱弱地道:「三少爺,憫柔想……」

你想單獨住一間房?三少知道憫柔心裡在想什麼,他點了點頭道:那好,這件事我可以依你。不過你得先依我一件事。

憫柔點了點頭,道:三少爺但有所命,憫柔無不遵從。

三少道:「公子羽說,這宅子裡有個溫泉浴室,我打算帶著清兒、蓉兒她們一起好好洗耳恭聽洗洗身上的風塵。憫柔,你也跟我們一起洗如何?

憫柔面露難色,道:這個……

三少笑瞇瞇地道:「憫柔啊,這一路上,我們長談數次,也算是交心知已了。更何況,那天晚上,你就該是少爺我的人了。既是少爺我的人,咱們彼此坦誠相見又有何不可呢?我可以保證,在未經你同意之前,絕不碰你。

憫柔咬了咬嘴唇,略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道:「好,憫柔依了三少爺便是。
golive 發表於 2007-5-17 22:07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五章 征服

第一節
  
當三少和華蓉等女脫得赤條條跳進那咕嘟咕嘟冒著水泡的溫泉的池之中,七雙眼晴眨都不眨地注視著憫柔之時,憫柔忽然做出一個讓三少無比鬱悶的舉動。

她和衣跳進了浴池之中。

「你怎麼能這樣?」三少張大了嘴,悲憤地質問。

憫柔將長髮挽在腦後,紅著臉對著三少羞澀地一笑,道:「我只是答應跟你們一起洗,可沒說要脫衣服。」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三少無奈地歎了口氣,仰天躺倒在水中,慢慢地沉進了水裡……

當晚公子羽為三少等人舉辦的接風宴上,賓主盡歡。公子羽在宴畢親送三少等人回住所之時,請三少於明日入陳郡行宮商討出兵大日事宜。

晚上憫柔自獨處一室,睡得格外香甜,而三少及華蓉等女則在那張可容十人的大床上混戰一宿,三少臨天亮時才草草睡了不到一個時辰。所幸他混戰之時行雙修功法,雖然肉體已經相當疲憊,但是精神卻還是很不錯的。

第二日一早,三少即帶著華蓉、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往公子羽行宮中商討出兵大日事宜。伍憫柔對這等事不感興趣,三少便未帶她同去,留下水木薇及羅生靜神在住所照顧。

進了行宮議政殿之後,公子羽已南面而座,殿下群臣如趙子揚、周凌飛、左大縱等文臣武將均分列左右。憐舟鋒華父子看到三少等人之後,眼神冰冷,面無表情。憐舟無鷹因武功被親妹廢掉,在三少等人進殿之時,狠狠地瞪了憐舟羅兒一眼。憐舟羅兒只作未見。

三少對憐舟父子的神情視若無睹。事實上,像憐舟鋒華這等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下毒手的父親,若非看在憐舟羅兒面上,照他自己的做法,早把這父子三人轟殺至渣了。

「拜見公子!」三少行至公子羽座前,對他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

公子羽呵呵一笑,道:「三少不必多禮。來人。看座。」

三少等人坐定之後,與公子羽閒話幾句,即切入正題。

公子羽道:「三少。本公子欲出兵大日,除我中原後世之患,不知三少對如何征服大日。有何高見?」

三少微微一笑,道:「公子言重了。公子既然想到出兵大日,想必已胸有成竹,小弟今日來也不過是湊個熱鬧,等公子當下成計之後,助公子殺人放火而已。」

公子羽呵呵笑道:「三少這話說得有趣。三少,本公子認為,大日國如今羽翼未豐,軍隊僅二十萬。人口僅四百萬,武器裝備原始落後,所以大可在殲滅其軍隊之後,將大日全國上下全部屠殺,斷其苗裔。然後遷東南沿海一帶地居民過海,佔據大日國土。成為我中原一部行省。不知三少認為此法可妥當?」

三少想了想,問道:「不知公子打算派出多少兵力出征大日?」

公子羽道:「本公子統領東海水軍多年,與海盜交戰無數次,現備有可乘載一千五百兵士的大型戰船三址艘。可乘載一千兵士的中型戰船五十艘,可乘載五百兵士的小型戰船一百艘。這些大小戰船一次可載近十五萬兵士過海。本公子打算出兵三十萬。分三次運送軍士及武器輜重。當然,糧草等物可能會不足,但是咱們既是去征服大日的,那麼糧草肉食大可就地劫掠,以充軍用。」

三少點了點頭,道:「大日國的二十萬軍隊,的確不堪東海水軍一擊。但是……大日國地國土情況我們並不堪瞭解,大日國人佔據天時地得人和,憑三十萬大軍,想把四百萬人口全部殺光,恐怕力有未逮。要是咱們打過去以後,大日國的人往深山裡邊一躲,難道我們還能挨個挨個地搜不成?」

公子羽笑道:「當年與海盜作戰之時,本公子曾往大日國派遣細作,如今已潛伏多年,對大日的地理環境,風俗人情多有瞭解。大日國一共四個大島,小島無數。但是全境之內,有大半土地未曾開發,有些地方,連大日國地人自己都未曾去過。大日國人多數聚居於幾個大島的繁華地帶,我們只需將他們那些有名的大城中地人口全部屠掉,就算有漏網之魚逃入深山,日後也只能作野人。再者,等我們東南沿海一帶的民眾遷移過去,生兒育女,開發土地,百年之後,大日國土之上便多為我中原族裔,就算大日國的作孽想東山再起,也不可能了。」

三少聽公子羽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由怦然心動。但是轉念一想,屠殺四百萬人口,這該要造多大的孽!戰爭中不免屠殺,三少前生研究哲學,自然知道屠殺其實是戰爭中不可避免的一門藝術。

屠殺得好,屠殺得到位,可以打擊敵方的士氣,摧毀敵方的抵搞意志,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但若是屠殺過頭,激起敵方同仇敵愾的拚命精神,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三十萬裝精良地軍隊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逐步屠殺掉四百萬人民。但是一旦激起大日國人的反抗心理,令其同仇敵愾,拚死反抗的話,即使三十萬大軍,恐怕也會給十餘倍於已的平民徹底淹沒。

更何況,大日國那四百萬人口,可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為奴為婢均有不可低估的利用價值。

所以三少即出言反對道:「公子,小弟認為,屠殺不可行。」接著,他把屠殺地雙重影響向公子羽分析了一遍,道:「屠殺是有必要的,但是我們不能搞全境大屠殺。我們可以適當地屠光幾個城市,而且在這幾個城市中間,我們可以放過幾個城市。」

公子羽聽三少分析屠殺之後可能引起的反響之時已在若有所思,現在聽三少這句話一說,公子羽馬上會過意來:「三少的意思是。遇到有力抵搞地城市一律屠光,抵抗不力或是主動出降的城市則善加安撫,給大日國人造成一種抵抗者死,不抵抗者活地印象,以消磨他們的鬥志和凝聚力?」

三少點頭微笑,「公了說得極是。而且,從大局上來說。大日國這四百萬人民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啊!公子請想想,大日國原住民熟悉四島形勢,將來開掘礦山、開墾荒地這燈的苦活、累活大可以讓大日國的人來做。整整四百萬奴隸。小弟想,奴役他們,比殺掉他們應該更加划算吧?」

公子羽沉吟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大日國人被我們奴役得狠了,起心反抗怎麼辦?」

三少笑道:「這個無妨,小弟還有一計。公子不是打算遷移大量中原子民過去嗎?我們可以讓遷移去的人帶去大量的中原文化,只准在中原人開辦書院,不准大日人開辦學堂。把大日地讀書人,全部殺掉,把大日的典籍,全部燒燬!

「要讓大日國人學中原文化。寫中原文字,學習中原習俗,逼迫他們放棄自己的民族習俗,逼他們放棄信仰自己地神明,改為信仰中原的神明。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比起大日文化不知要先進多少。小弟想,大日國的人會很樂意接受中原文化地。

「咱們再讓大日國的人與中原人通婚,大日女子可嫁中原男人,但是大日男人絕不可娶中原女子。嫁給中原男人的大日女子。享受與中原女子同等待遇。中原男人與大日女子混血之所出,地位亦與中原人相等。

「這樣一來,大日女人便會只想嫁中原男人,而大日男人,則就很難娶妻。三代之後,大日血裔會逐漸消亡,那混血所出的,自小受到我中原文化熏陶,自然就會從頭到腳地變成中原人。百年之後,還有誰會記得這世上曾有過一個大日帝國?」

公子羽拊掌笑道:「妙計啊!真乃絕戶之妙計!不過,若是那些娶不到老婆的大日男人把心一橫,起來造反怎辦?」

三少微微一笑,道:「咱們賞罰分明。凡是忠於中原者,學中原文化有成者,工作辛勤刻苦,卓有功績者,可破例娶中原女子。這樣一來,大日男人勢必個個爭先,為我中原帝國賣命!」

毒計,絕對的毒計!大殿中幾乎人人都如是想。就連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這三個三少的女人,也覺得三少這計,比起公子羽的大屠殺更加毒辣。

只有宋清不以為然。在她看來,三少這計毒是毒了點,但至少沒有造成太大的殺孽,總比像公子羽那般,一個大屠殺殺掉四百萬人,有傷天要好得多。

議定了如何對付大日國地大方針之後,接下來商議的就是出兵的具體細節了。公子羽將出三十萬水軍,而三少則無須提供軍隊支援,只需支援一批高手就行。

三少與公子羽議定,在出兵大日期間,秦家不得對公子羽用兵,同時必須約束項啟不對公子羽用兵。而在平定大日一年之內,大秦亦不得對公子羽用兵。

三少和公子羽心裡都明白,平定大日是對中原有著千秋之益的好事,在出兵大日期間,大秦和項啟會依約不對公子羽用兵。但是征服大日之後的那個一年之約,就不怎麼牢靠了。

就算公子羽此事不勝,兵力損失在四萬以下,大軍出動耗費的物力、財力也是一筆不小地開支,必會傷到公子羽的元氣。到時候,三少會不會給公子羽一年時間休養生息,還是未知之數。

不過公子羽亦有自己的算盤,出兵大日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征服大日之後,不但可平白多出一塊相當大地領土,還可從大日國獲取相當的資源,例如礦山、糧田之類。更有四百萬奴隸可供差遣,到時候組織一支奴隸大軍也是輕而易舉的。

而且公子羽知道無信紙他是否出兵大日,到頭來項啟與大秦必會聯合對付他。以他一家之力,經受兩家南北夾攻,就算他武勇蓋世,計謀無雙。也沒有多大的勝算。征服大日,亦可為他自己多留一條後路。到時候就算兵敗,他亦可退入大日,據此海島,再尋反攻時機。

三少自然猜到了公子羽的算盤,不過這個時候兩家是暫時的盟友關係,就算三少猜到了公子羽地想法,心裡在構思怎樣廢掉公子羽這未雨綢繆的最後一條退路。明面上也是不會表露半分的。

兩個人表面上一團和氣,心裡卻是各懷鬼胎,其中鬼域不足為外人道。

早在八月間收到三少的風聲之後。公子羽已經開始了出兵大日的準備。秋季行船最為便利,在秋雨時節還未到來,海上還未盛行南風之際。海上鮮有狂風暴雨,甚為安全。所以公子羽打算在十月中旬正式出兵。

這些年來中原三國都處於備戰狀態,糧草、兵器等行軍打仗必備的輜重及銀錢軍餉等早就準備妥當,一遇戰事,可在極短的時間內調集妥當。

之所以還要等一段時間當然是等三少從天京城調集高手了。

至於征服大日之後如何分贓,暫時未有定議,三少和公子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都未提起。公子羽殿下群臣。自然也是沒一個就此發表意見了。

議定種種細節之後,已是日落黃昏。這一天公子羽和三少等人及殿中群臣都未用過午飯,只喝了些水解渴。好容易商議完畢,將出兵日期等等事情都定了下來,公子羽即宣佈在行宮中設宴款待群臣。

三少與宋清四女自然也留了下來,席間公子羽坐於三少身旁。與三少飲酒正酣之時,公子羽許是藉著酒勁,忽然問起三少:「三少,今日你身邊怎地好像少了幾人?」

三少笑道:「薇子、靜神、憫柔她們沒來。憫柔不喜這等爭端之事。留在住處休息,我命薇子和靜神陪著她。」

公子羽點了點頭,目光有些朦朧地道:「三少,你好福氣,好手段啊!水木薇和羅生靜神都是心志極為堅毅地大日武士,你也可令她倆對你俯首聽命,憫柔姑娘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你亦可將她留在身旁……唉,本公子實在佩服你。」

三少啞然失笑:「公子,你又不喜女色,此事有什麼值得佩服的?小弟只不過手段比較,嗯,那個比較卑劣一點罷了。說起來,你要不是練什麼童子身才能練地武功,守身如玉至今,憑你的魅力權力,身邊恐怕也早已美女如雲了罷?嗯,公子當日肯用甄洛這天生媚女對小弟施美人計,只怕也是因為自身武功所致吧?」

公子羽擺了擺手,笑道:「莫提此事。本公子不近女色……嗯,的確是不近女色,非不喜,實不能。唉,莫提,莫提。」

三少突然心有所悟,道:「公子,你才見過憫柔姑娘一面,怎知她是難得一見地奇女子?」

公子羽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含糊地道:「隨口說說罷了。三少你身邊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奇女子了?此女既能入你的三少法眼,想必也不簡單。嗯,喝酒,喝酒!」

三少笑吟吟地跟公子羽碰了一杯,心裡若有所思。

三少等吃罷酒席,回到住處時已是星月滿天。

三少等人是由公子羽親自送回來的。三少曾極力推辭,但是公子羽卻執意送,三少拗不過他,只得遂了他的意。

送到宅子大門前時,公子羽方才與三少等人道別,騎著馬慢吞吞地返回了。

三少看著公子羽月光下那頎長瘦削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一咱什麼樣的滋味。三少已經留意到了,當公子羽把他們送到這長子大門前,發現並沒有人出門迎接時,眼中掠過了一抹極難發現的失望之色。

三少等人回到那間有著大床的房間,華蓉等女取了乾淨的衣服,準備去溫泉洗浴,喚三少同去時,三少怔了半晌才道:「你們先去吧,我去跟憫柔說一陣話再去。」

華蓉笑道:「我說你現在倒是怎麼了?聽說你以前對付羅兒和霓兒的時候,那手段可是直接得很,什麼一洩千里香直接就灑過去了,既然你對憫柔有意,為何不乾脆一點?」

華蓉這話說得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滿面通紅,追著她廝打起來。華蓉咯咯笑著往外逃去,三女一前兩後很快就出了房間。

宋清走到三少身旁,蹲下身子,握住三少地手,道:「憫柔是個好姑娘,你別濫用手段。」

三少笑了笑,伸手在宋清臉龐上輕輕一撫,道:「放心,我絕不會濫施手段的。若我想用什麼卑劣的手段,這一路行來,已有無數次機會。」

「你已經開始懂得」宋清將臉貼到三少的手掌上,道「什麼是愛了……」

「我早就懂了。」三少在宋清的面頰上輕吻一下,道:「在見到梅姐的時候,在見到你的時候,我早就懂了……」  


第二節
  
憫柔坐閨中,手握竹簫望著窗外的星空出神.

房門忽然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縷涼風從門縫中吹進,掀動她雪白的衣裙.

三少背著雙手慢慢踱了進來,走到她身旁,與她一起看著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兩人沉寂良久,三少忽然道:"憫柔,你從前見過公子羽沒有?"

憫柔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從小在山裡長大,公子羽是天皇貴,怎可能見過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三少微微一笑,道:「今天公子羽提起了你。我瞧他的意思,好像對你有意,只是礙於我的面子,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對了憫柔,你覺得公子羽這個人怎樣?」

憫柔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從小在山裡長大,公子羽是天皇貴,怎可能見過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三少微微一笑,道:「今天公子羽提起了你。我瞧他的意思,好像對你有意,只是礙於我的面子,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對了憫柔,你覺得公子羽這個人怎樣?」

憫柔道:「他,只不過是個在塵世中掙扎的可憐人。」

「可是他勇冠當世,權傾天下。他若可憐,這世上便再沒有人幸福了。」

「那要看你怎麼想。如果你認為像他那樣在塵世間苦苦追逐名利權勢,以建立蓋世功勳作為人生理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那麼他的確算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之一。可是我總覺得,像他那樣活著,心會很累。他沒辦法找到真正的朋友,沒辦法擁有真正的知已。」

「我本來可以成為他的朋友,他的知己,可是他注定無法與我並存於世。」三少很無奈地一笑,道:「那麼,你覺得我呢?我這個人怎樣?活得累不累?」

憫柔看了三少一眼。笑道:「你是身在塵世,心在雲端。像你這樣的人,又怎會感到累?你把世間的一切,都當作一場遊戲,輸了就從頭再來,贏了也不會得意忘形。有時候,我真地很羨慕,真的很想能跟你一樣瀟灑從容。」

三少點了點頭,道:「看來你算是比較瞭解我了。憫柔啊,你是否還在懷念山野之間的自由生活?你是否覺得,身處塵世就如套上了一個枷鎖,讓你身心皆不得自由?」

憫柔淒婉地一笑,道:「懷念又怎樣?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

三少搖頭微笑,「你錯了。其實這塵世跟山林一樣,都是囚籠。這天地之間,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囚籠。如果你的心不自由的話。無論在哪裡,都會不得自由。但是如果你能敞開心胸,放開心懷,你會發現,其實塵世就是山林。無論在哪裡。你都可以找到跟山林間一樣地自由和快樂。一切,都只在你心。」

說罷,三少轉身向著門外走去,邊走邊高吟道:「如果心想要自由,不要說什麼枷鎖不讓你走。如果心真倦了,什麼繁華不可拋,世上什麼容顏不會老?」

憫柔看著三少的背影在門邊消失,心裡一時間百味陳雜。三少的話,就像一道來自宇宙深處的極光。打開了她的心扉,照進了她的靈魂深處,正漸漸消融著她內心深處那厚厚的積雪。

她忽然發現,處盛情還是小看了三少,三少不僅是一個詩人,他還是一個智者,一個哲人,她明白。自己已經找不到殺他的機會了,因為三少根本無需去算計,就已能將她的心事牢牢掌握。

「那末,就讓我愛上你吧。」她忽然喃喃地說了一句。

「公子羽有弱點了。」大床之上,三少躺在女人堆中,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華蓉爬在三少身上,好奇地問:「哦?公子羽也會有弱點?」

三少道:「是人都會有弱點。公子羽以前的確沒有弱點,可是現在,呵呵,他已經把弱點暴露在我面前。」

華蓉又問:「快說,他地弱點是什麼?」

三少道:「我察顏觀色,發現公子羽可能已經看上了憫柔。而我又問憫柔,憫柔說從未見過公子羽。照我看憫柔並未說謊,她根本就不會說謊,要是她從前真見過公子羽,她只會保持沉默,一言不發。所以,我認為公子羽可能是對憫柔一見鍾情。」

華蓉想了想,道:「既如此,那我們可否利用公子羽這一弱點?」

三少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利用憫柔對付公子羽。不過只要憫柔在我身邊,公子羽這個弱點就不會消失。除非,公子羽有本事把憫柔從我手中奪走。」

宋清問道:「無情之人一旦用情,會情比海深。他再善於掩飾,也瞞不過我的一雙魔瞳。」

宋清道:「那你就不怕公子羽把憫柔從你手中奪走?」

三少笑道:「第一,我不會讓公子羽有機會與憫柔相處。第二,公子羽因其所練武功之故,至今還是童子之身,不知男女情愛滋味,便不懂如何追求女子。第三,公子羽雖然是獨霸意識很重,行事不擇手段之狠,但是他知道現在大局為重,不會用武力強搶憫柔,輕易跟我翻臉,在征服大日國之前,公子羽不會有甚動作。」

宋清沉吟道:「我倒覺得,公子羽無論如何進,都不會用武力強搶憫柔,除非他先殺了你。像公子羽這種人,即便在別的事情上不擇手段,但是在男女之事上,他或許會循規蹈矩。」

「這可不好說。」三少搖頭道:「公子羽是心志極其堅毅之人,他不會容許自己有弱點存在。若是得不到憫柔,他或許會親手毀掉憫柔。又或者……他會在我還未真正得到憫柔之前,先除掉我,把憫柔留在他身邊。」

「那可危險了!」華蓉道:「你這次調集高手來東海,參與征服大日之事,公子羽說不定會在征服大日之後。回程之時將我們謀害於海上!」

三少慢慢地道:「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但是公子羽在算計我,我又何嘗沒有算計他呢?或許在征服大日之後,回程之時,便是我與公子羽之間的最終決戰!」

第二日一早,三少站在院子裡。放飛了一隻雪白的信鴿。

這只信鴿是公子羽給他地,說是從天京城帶赤來地,知道去往天京城的路,而且只要聞過三少身上的味道,就一定可以找到跟三少有血緣關係的人,將信準確無誤地送到他們手裡。

公子羽還告訴三少,這種信鴿是一種極其難得的稀有品種,整個中原只有寥寥三五隻。它們可以飛得極高,躲在雲層中讓地上地人難以發現。它們有著難以想像的速度,和比老鷹大雕還強的力量。以及兇猛嗜血的性情。

信鴿沖天而起,向著千里之外地北方飛去。它鑽進了雪白的雲層之中,拍打著翅膀,如一道雪白的閃電般,以不可思議地速度前進著。東海陳郡瞬間就被它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忽然,空中出現了一隻黑色的老鷹,它敏銳的雙眼隔著很遠就發現了這只雪白地信鴿。老鷹發出一聲興奮地嘯聲,拍打著兩翼向著那只鴿子衝去,它的爪子已經作出了撲擊的準備。它的嘴裡已經因即將到口的美食淌出了涎水。

老鷹攔在信鴿地必經之路上,它本以為這只信鴿會驚慌失措,四下飛逃,那樣的話它可得費點力氣去追。但是它馬上發現,這只鴿子就好像沒有看到它一般,筆直地朝它衝了過來。

老鷹覺得有點不對勁。它從未見過這麼大膽的鴿子,它也從未見過飛行速度這麼快的鴿子,那速度比它自己要快上不知多少。

它甚至發現,鴿子的爪子和喙上。居然閃動著一種莫名的光澤。對那種光澤它有著很深的印象,那是一種令它害怕的東西散發的光芒。

它曾親眼看到,地上一種用兩條腿走路地生物,用一種工具將那種東西送上了天空,狠狠地扎進了它同類的身體。然後那只在鷹族中很是凶悍勇猛的同類在瞬間失去了力氣和生命,從空中掉落到地面。

老鷹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恐懼,它想避過這只鴿子,可是當它產生這個念頭地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只鴿子筆直地向它撞了過來,?v地一聲脆響,老鷹的頭碎了。鴿子像一枝利箭般毫無阻滯地穿透了老鷹的身體,然後一路揚長而去。

老鷹從高中墜落,空中飄落點點血珠和無數羽毛。它到死都沒弄清楚,這只鴿子究竟還不是鴿子。

大地在鴿子的腳下飛快地後退,一道又一道地雲層被它穿越。它像絲毫不覺疲累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它的目的地飛去。

天京城,結束了一天的公務的秦風正在街上無聊地閒逛。他最近有些煩惱,爹娘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由,強行經他訂了一門親事,讓他明天就去相親。

但是秦風是個很有獨立思想的人,他覺得,感情這種事,當然要兩廂情願才好。這種由父母作主定下的親事,男女雙方連面都沒見過,哪來感情之說?沒有感情就成親,那不是純屬為造制後代而成親麼?那樣的婚姻何來幸福之說?

所以秦風現在出宮閒逛,打算在相親之前,先行邂遑一段美妙的感情。

秦風邂逅了一隻鴿子。

一隻紅白相間的鴿子。

當那只鴿子從空中盤旋著向他狠狠地撲過來的時候,他發現那只鴿子其實是白色的,不救災現在它羽毛上已經沾滿了斑斑血跡。

他還沒發現,鴿子的喙是銀白色的,散發著金屬光澤。爪子是深黑無能的,同樣散發著金屬光澤。

秦風心中好奇之下,向著鴿子伸出了手,一道柔和的力道將這只凶狠的鴿子吸入了他掌心之中。雖然輕易就將鴿子擒獲,但是秦風發現這只鴿子地力量極大,比起老鷹都要強上許多。心中好奇之下,他仔細地觀察了這只鴿子一番。

他發現鴿子腿上綁著一根竹製信管,於是他就從鴿子腿上解了下來。取出裡面的一張紙條,展開一看,用蠅頭小楷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我是秦仁。我現在在東海陳郡,公子羽首府中騙吃騙喝騙感情。看信的無論是哪一個,馬上通報我老爹秦逍遙,就是當今大秦國的皇上,告訴他,我準備和公子羽聯合攻打東海對岸的大日國,讓我老爹速派幾個像樣地高手來支援。抓緊時間,我們打算十月十五日出兵,一定要在十月十五日以前趕到。與項啟已經談妥聯盟事宜,合約在我手上。現因攻打大日國之事,不可對公子羽用兵,此事不用對項啟說明。若項啟想出兵攻打公子羽,拖著不發兵就是,項啟一家不敢輕啟戰事。又及:如果你不是我秦家的人,不小心把我的鴿子打下來做烤乳鴿了。那麼我只能告訴你,你非常不幸……如果你現在趕緊把信送到天京城,事情還可能挽救,如果你敢將此信藏匿,那麼,嘿嘿嘿……」

秦風先是啞然失笑,這筆跡確是小三的,信裡的語氣也只有小三說得出來。不過他那威脅手段可不怎麼高明,萬一鴿子當真被人打下來了,他到哪裡去找打鴿子的人?

秦風隨即又興奮起來,他呵呵一笑,自語道:「這下可好。明天不用去相親了!」

「那就派喬尚書、黎尚書、阿戩、阿雷他們四個去吧,明天一早就走。反正現在國事已經走上正軌,他們幾個手下能人也不少,他們不在也周轉得過來。嗯。這些日子,他們四個有點尸位素餐的感覺,也是該給他們找點事做了。「秦逍遙看完了秦風帶過來的信,如是說道。

秦風道:「父皇,此事關係重大,兒臣懇請一同前往。」

秦逍遙看了秦風一眼,道:「你嘛,給你老老實實留在天京城,明天還要去相親呢!」

秦風道:「父皇,兒臣恐怕此事有詐。去的人少了,可能會有危險。」

秦逍遙道:「哦?何詐之有?」

秦風道:「公子羽屢次三番想要三弟的命,眼下雖然暫時與三弟聯手出征大日,但是戰勝之後,公子羽難保不會在回歸中原途中對三弟下毒手。大日國與中原隔著一片茫茫大海,出征主力當是熟悉水戰地公子羽的東海水軍。要是公子羽在海上發難,三弟恐怕會很難應對。」

秦逍遙搖頭道:「就算公子羽真的在海上發難,你去了也是沒用。三十萬水軍,又是在海上,無論是誰都沒辦法應付的。」

秦風道:「兒臣倒覺得,這是一次非常好的機會。我們這次高手盡出,大可在平定大日之後,在還未返航之時,伺機殺掉公子羽!然後奪一戰船,返航中原。」

秦逍遙沉吟道:「那東海三十萬水軍怎麼辦?你們區區幾個人,能奈何得了那三十萬水軍?」

「公子羽一死,東海水軍群龍無首,我們不必與東海水軍交戰,只需擺脫他們的纏綿,亦可回歸中原。」

秦逍遙想了想,道:「公子羽定會防著你們地,他不會給你們殺他的機會。照阿仁所說,公子羽現在已是勇冠天下,武功比西門無敵還要可怕,你們幾個人根本無法困住他,逼他死戰。唯一殺他的機會,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海上,只有在海上,你們才有機會困住他。但是若真在海上,他的水軍,又足夠困死你們!」

秦風道:「父皇所言有理。不過若能殺掉公子羽,便可提前結束戰亂。這等好機會稍縱即逝,即合拚死一搏,也是值得的!此事還望父皇成全!」

秦逍遙思慮再三,終於猛地一點頭,道:「好!為父便再派上怒橫眉、蕭天賜與你們同去,我秦家這次精銳盡出,若還無法殺掉公子羽……那也是天意。」

秦風朝著秦逍遙微微一躬身,道:「父皇聖明。那兒臣這便去傳旨準備了。」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你去吧,記住,若事不可為,便不要勉強,為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三個兒子……都折在公子羽手中。」

秦風躬身道:「父皇請放心,此戰若不成功,兒臣當拚死保護二弟、三弟!」

秦逍遙呵呵一笑,道:「他們兩個還需要你保護?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回來時千萬別缺胳膊少腿的,為父還等著看你成親呢!」

秦風頓時額冒冷汗,心道:「老爺子看來跟我卯上了……」

待秦風離去之後,秦逍遙沉默良久,忽道:「來人,替騰去把一字並肩王請來,朕找他有要事相商!」

東海陳郡,公子羽行宮。

公子羽枯坐寢宮之內,手提畫筆在一張白絹上塗抹半晌,忽覺心煩意亂,猛地站起,將那已畫了一個女了輪廓的白絹從畫架上扯下,揉得粉碎。

「來人。」他忽然低喝一聲,道:「把藥先生給本公子請來!」


第三節
  
齊慈眉善目,滿頭白鬚白髮,臉上皺紋就跟層疊在一起的傾斜似的佝僂老者步履蹣跚地走進了公子羽的寢宮.

他向著公子羽微微一躬,用蒼老得近乎嘶啞的聲音道:"老臣……藥半仙拜見公子。」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藥先生不必多禮,請坐。來人,給藥先生上茶。」

待藥先生入座之後,侍女奉上一盞香茶,藥先生用枯老的手顫巍巍地捧起茶盞淺嘗了一口,問道:「不知公子深夜召見,有何要事?」

公子羽屏退侍女,揮手間發出一股罡風將宮門緊緊合上。他在室中來順踱了幾步,道:「藥先生,本公子這幾日偶爾間會心絞痛之感,所以想請藥先生來給本公子診病。」

藥先生用那看似昏花渾濁的老眼細細打量公子羽一陣,道:「公子可容老臣為公子把脈?」

公子羽走到藥先生身前,挽起袖口,在藥先生的的和將要搭上自己脈門之時,忽然又收回了手.

公子,若不把脈,老臣實是無法診出公子病情."藥先生勸道:"公子萬金之軀,切莫自誤."

公子羽略顯焦燥地在寢宮內快步踱了幾步,搖頭道:「本公子沒病。本公子只是……只是覺得『無情七重天』的心境,有些動搖。」

藥先生訝然道:「公子此話怎講?公子全賴『無情七重天』,方才可將『金烏玄功』與『葵水神雷』這兩種相互衝撞的上古奇功融為一體。若是『無情七重天』心境有所動搖,老臣恐怕……」

公子羽輕笑一聲。道:「恐怕本公子會走火入魔是嗎?」

藥先生點了點頭,道:「公子何以心境會產生動搖?公子地無情七重天已臻大成,即將跨入『絕無情天』這一最高境界,屆時金烏玄功與葵水神雷這兩門上古奇功,便會更進一步,達到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界。到時候,就算是天上地神仙,恐怕也不能奈何得了公子。公子心境一直很平穩,如今怎會這樣?莫非公子你……你動情了?」

公子羽怔怔地看著窗外。半晌才點了點頭,道:「藥先生猜得沒錯,本公子確是動情了。」

藥先生站了起來,對著公子羽深深一揖,道:「敢問公子對哪個女子動情?還望公子示下,老臣這便去給公子解除此患!」

公子羽沉默半晌才道:「那女孩兒,本公子從前見過,藥先生也相當熟悉。她便是藥先生在嶺南山中隱居之時,收的徒兒。」

藥先生面露驚詫之色。道:「公子說的可是伍清遠之女伍憫柔?」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正是此女。八年前,本公子往嶺南山中請藥先生出山之時,遠遠地看過她一眼。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兒。呵,本公子那個時候,便已覺得她身上有著一種令我一見便覺親切的脫俗氣質。本以為今生再沒有機會見著她。沒想到,她竟然跟秦仁到了陳郡。八年不見,她如今比起從前更加清麗脫俗。本公子方見她一眼,便已覺心動不已。唉,尤其是她眼角眉梢透出的那心事,更讓本公子憐惜不已。只想好好保護她,憐惜她。」

藥先生神情複雜地道:「公子,憫柔從前可見過公子?」

公子羽搖頭道:「沒有。我看見她的那次,她正從藥先生隱居的石窟中走出。許是準備回家。本公子剛好是準備去找藥先生,跟她走的不是同一條路,只遠遠地見到了她,而她,卻並未看見我。」

藥先生搖頭歎了口氣,道:「唉,這都是老臣造的孽。若不是老臣見憫柔玲瓏可愛,一時興起收她為徒,也不會給公子種下此等魔障!」

公子羽微笑道:「藥先生此言差矣。就算本公子八年前未曾見過憫柔,現在見著憫柔,也會心動地。」

「不,公子八年前無情七重天還只修煉成第三重天,那時候是心魔最盛,心中雜練最多,最易受外魔誘惑之時。儘管公子心志極其堅毅,抵擋住了塵俗間的種種誘惑,可是當公子在山中見到一個不受半點塵世污染的小女孩時,心裡對她並無半點防範,心魔便趁虛而入,在公子心中種下魔障種子。如今事隔八年,公子再見到憫柔時,心中那潛伏許遠離的魔障種子便會萌動。現在魔障還處於初長時,公子猶有餘力克制得住,但若任其發展,待其壯大之後,恐怕就不可收拾了!」

公子羽聽得悚然心驚,他知藥先生一身武功源於自然,對天地至理參悟極深,說出來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不由對此事重視起來,肅容正色道:「此事該如何解決,還望先生教我!」

藥先生歎息一陣,忽然下定了決心似地,對公子羽道:「公子,此事既因老臣而起,老臣自會將其妥當解決。唯今之計,只有殺了憫柔,讓憫柔永遠消失,方可絕了公子心中念想,令魔障自行消亡!」

公子羽面色一變,道:「難道此事別無他法?只能行此一途?藥先生,能否讓憫柔留在本公子身邊,只要她在本公子身邊,本公子便不必日夜牽掛……」

「只此一途,別無他法!」藥先生搖頭歎道:「公子若留憫柔在身邊,何以做到無情?心中有情,無情七重天只會徹底崩潰!公子是蓋世奇才,有雄才大略,當知應捨則捨,不可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公子羽怔了良久,神情變幻不定,最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頹然搖頭道:「既如此。便依先生之策吧!藥先生,請務必……不要讓憫柔太過痛苦。」

藥先生道:「公子請放心。老臣對此愛徒也相當憐惜,若非為了公子,老臣是萬萬不會起心加害的。老臣自有方法,讓憫柔舒服地離去。」

計議已定,藥先生剛準備告辭離去之時,公子羽忽然問道:「藥先生,以『真龍寶鑒』煉製地那批藥人情形如何了?」

藥先生答道:「以兩百個武林高手的身體為基礎,煉製地這批藥人,廢了一百九十三個,成功了七個。不是老臣自誇。以老臣對藥理地精通,雖然煉製這批藥人只花了七年半的時間,但是其威力絕不在皇家花二十年時間煉成的藥人之下。」

藥先生武功雖不能排進天下前十,但在醫道藥理之上,卻是天下第一高手。那化功軟筋散之奇毒,但是由伍先生配出。公子羽身為贏氏皇子,自然早就從宮裡搞到了真龍寶鑒的副本,請藥先生在暗中煉製藥人,歷經近八年之久。總算有一批成功的藥人出爐。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本公子自然是相信藥先生的能力的。藥先生,這七個藥人,現在應該已經可以使用了吧?」

藥先生道:「七個藥人,隨時可以出戰。老臣已經給他們下了指令,這七個藥人只會聽命老臣與公子,而當老臣與公子在一起時。七個藥人則是唯公子之命是從。」

公子羽道:「如此,有勞藥先生了。用不了多久,這七個藥人,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藥先生應了聲是,道:「公子可還有其它吩咐?若沒有,老臣這便去著手準備清理憫柔之事了。」

公子羽想了良久。像是用盡了全身地力氣似地,道:「先生……請自去吧!」

藥先生再次告辭,剛剛走到門邊,忽聽公子羽又說了一句:「先生!殺憫柔之事暫且不忙。現在本公子正與秦仁結盟,準備出兵大日。若是憫柔忽然死在陳郡,秦仁一定會變化為是本公子所為,對大局不利。還是等到征服大日之後,再行此事吧!」

見公子語找了個並不怎麼過理去的理由說服自己,藥先生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老臣遵命。臣,告退!」

待藥先生離去之後,公子羽在室內默立半晌,忽然歎了口氣,自語道:「西門無敵說得沒錯,人到無敵……果然便只剩下寂寞……」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三少和幾個女子在東海陳郡日夜玩樂,成天東遊西逛,玩了個痛快。十月十三日,秦風、秦雷、鐵戩、喬偉、黎叔、怒橫眉、蕭天賜一行七人在快馬加鞭連趕十多路之後,終於在出征日期之前抵達陳郡。

秦風一行人一到陳郡,即受到了公子羽地熱情款待。秦家三兄弟再次齊聚一堂,於公子羽行宮之中赴公子羽為秦風等人準備的接風宴。

這次赴宴,三少把所有的女人都留在了住所之中,一個都沒帶出來。而公子羽這次也沒提到憫柔,只與三少等人把酒言歡。

酒宴之上,觥籌交錯,歌舞昇平,一派祥和之色。可是赴宴的所有人知道,在這樣和地背面,卻隱藏著各種鬼域,掩飾著數不清的殺機。

政客就是這樣,在前一秒鐘還是面目猙獰,彼此恨不得將對方捅成蜂窩,可在下一秒鐘,卻又可以把酒言歡,稱兄道弟。這種種變化,全因「利益」二字。對真正的政客來說,利益便是他們言行的唯一準則。

散宴之後,公子羽提出要送三少等人回去,在被三少三兄弟一番推辭之後,他便不再勉強。這讓三少有些奇怪,照說公子羽應該會極力要求親自送他們回去,在門口順便看一眼憫柔是否會出門迎接地,可是現在公子羽好像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地變化。

三少想起這些時日在陳郡內外遊玩之時,他每次都把所有的女人帶齊,憫柔也帶在一起,有數次邀公子羽同去遊玩,都被公子羽以公務繁忙為由推脫了,讓三少借憫柔打擊公子羽的如意算盤都落到了空處。

仔細想想公子羽最近地變化。三少忽然心不安。他肯敢定公子羽憫柔有情,像公子羽這種無情之人。一旦用情,會心比金堅,情比海深,本來毫無弱點破綻的公子羽也會因此變得有了弱點破綻。可是現在,公子羽好像變得並不在意憫柔,這對三少來說,是一個極其危險地訊號。

這只能說明,公子羽不願意自己有弱點。而將這弱點消滅的最好辦法,便是讓憫柔永遠地從世上消失。

三少早就猜到,公子羽若得不到憫柔地話。會出手毀了憫柔,現在公子羽的種種表現,更讓三少坐實了這個想法。

「必須在公子羽出手對付憫柔之前,幹掉公子羽!」三少暗下決心。只要憫柔不死,公子羽就會有弱點,就有辦法逼公子羽死戰,將他殺死,但是若讓公子羽成功殺死憫柔,那公子羽就會變得毫無破綻,那樣的話。就難得對付了。

更重要的是,三少絕不容許公子羽殺死憫柔!

三少知道,公子羽就算想對付憫柔,暫時也會顧及聯手兵征大日一事不對憫柔下手。所以三少認為,公子羽最有可能下手的時機,便是征服大日之後。返航中原之時。這與三少原先設想的,與公子羽做最終決戰地時機恰好一致。

「也罷,到時候,就把一切都來了個了斷吧!「三少如是想

回到住處之後喬偉和黎叔大聲嚷嚷著要去見識一下海邊女子的風情,拖著鐵戩去青樓瞎混了。怒橫眉和蕭天賜不好這一口。早早地就回房歇息了,三少三兄弟則聚到了一間書房之中,商議起正事來。」

「小三,這次兵征大日。便是我們與公子羽決戰地最好時機。」秦風慢慢地道:「如果讓公子羽活著回到了中原,就算我們在他未恢復元氣之時,與項啟聯合南北夾攻,他至少也可抵擋一年。而在這一年之間,被他征服的大日國已經足夠給他產生幾十萬奴隸兵和足夠地軍糧了。」

三少道:「大哥說得沒錯。這次兵征大日,我們未曾派遣軍隊,所以征服大日之後,當由公子羽派兵駐守。公子羽也未曾與小弟提過如何分配利益之事,看來他是想獨吞大日國。這樣一來,公子羽便有了一塊海外飛地,就算他在中原兵敗,他也可退守大日,伺機東山再起,反攻中原。而我們要想把公子羽打出中原,就算我們跟項啟聯手,我們兩家的損耗也不會小到那裡去。再者,打跨了公子羽之後,我們還會與項啟一戰。屆時,無論哪家獲勝,必會元氣大傷。而公子羽便可趁這時機捲土重來。」

秦風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們絕不能讓公子羽得到大日國,必須在回航中原之前,就讓公子羽死在海上!老二,對此,你有什麼意見沒?」

秦雷呵呵一笑,道:「動腦筋的事情不適合我,你們兩個負責策劃,我負責殺人放火,僅此而已。」

秦風拍了秦雷肩膀一下,道:「老二,你也該學學動腦筋了,不能總憑子刀子長塊頭大一味瞎衝,都要當爹的人了,怎能像頭莽牛一般胡衝亂撞?」

三少聞言眼睛一亮,道:「二哥,你快要當爹了?」

秦雷嘿嘿一笑,道:「玲瓏已經有五個月身孕了。」

「恭喜恭喜!」三少笑嘻嘻地道:「那你以後可以堂堂正正地稱老子了。」

說著望著秦風眨了眨眼,道:「老大,你什麼時候給我們找個大嫂啊?」

秦風乾咳一聲,道:「好了,現在開始說正事。」

秦雷道:「正事不是已經說完了嗎?總之我們的安排就是不能讓公子羽回中原,不管他那三十萬水軍怎樣,總之我們就是要先幹掉公子羽再說,至於在哪裡動手,那就要看情形了,老爹交待過,想殺公子羽呢,在陸上是行不通的,我們困不住他,沒辦法逼他死戰,所以只能在海上動手。可是在海上地話,公子羽有水軍相助,而我們又不善水戰,若不能困死他的話,就得輪到我們被困死了。總之,這是一場賭博,而且籌碼相當大。贏了,就天下太平,輸了,就一切玩兒完。」

三少點了點頭,道:「二哥說的有道理。小弟也是這麼想的,只能在海上與公子羽作最後決戰。不過,公子羽現在已經並非以往那樣,沒有半點弱點。小弟現在可能已經掌握了他的致命弱點!」

秦風和秦雷頓時眼睛一亮,秦風問道:「說,什麼弱點?」

三少微微一笑,道:「公子羽愛上了一個女人,非常不幸的是,那個女人看來好像對小弟很有意思,對公子羽卻不怎麼上心。不過以公子羽的性情,我看他可能會把得到地,親手毀掉。」

秦風嘴角浮出一抹詭異的笑意,道:「這倒是個好消息。只要我們保護好那個女子,公子羽的弱點,就不會消失,我們就有機會將他除掉!」


第四節
  
大秦歷七八三年十月十五日,晴有風,雲微動,海面波瀾膨湃。

港口祭天台上,公子羽高聲念誦一篇征討大日的檄文,三十萬水軍將士中,超過三分之一的上了戰船,剩下的在海港邊的灘頭上列出一個個整齊的方陣。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中原上朝,理應傲立於世界民族之林,致四海夷人八面臣伏!與化外夷人同頂蒼穹,實為吾輩之恥!諸君為我中原壯士,雄威顯於宇宙,聲名著於青史!豬狗夷人,可隨性屠戮,以夷輩之鮮血,塗抹吾之戰旗,吾之勳章!殺人如麻,方豪男兒!……」

公子羽的聲音不大,可是他念誦的檄文卻清晰無比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公子羽的檄文非常有煽動性,連三少聽了都止不住熱血沸騰。就連性情最為冷淡的秦風,聽過之後都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發熱。而那三十萬水軍將士,無論是船上還是船下的,每個人的眼中都漸漸透出狂熱嗜血的光芒。

祭臺下的御史大夫,手捧史冊,將公子羽的檄文一字不漏地載入冊中,為公子羽在史冊中留下了重重地一筆。

二十八聲炮響過後,公子羽攜麾下諸將,秦家兄弟及秦家眾高手登上旗艦,眾大小戰船即升帆啟航,向著偏東北方向的大日國離中原大陸最近的四大島之一,九州島駛去。

船在海面上平穩地行駛,風向、洋流正順。航速極快,照這種速度行駛下去。船隊不過三五日,便可抵達九州沿岸。

公子羽的旗艦是東海水軍中最大地一艘戰船,是唯一一艘滿載可達兩千人的巨艦。

不過現在這艦上卻只載了七百人,其餘多出來地空地,都用來堆放輜重了。

在這個時代,火藥雖然已投入使用,但是有能力製造有殺傷力的火炮的,暫時還只有秦家一家,這也多虧了宋清能設計出火炮出來。在公子羽這一方,最多只能用造出用在慶典、儀式上的禮炮。要想用火藥殺人。非得以人力引爆不可。

所以,這時代的海上的戰船之間的交戰,還是多用弓箭。弓箭當然是沒辦法射沉戰船的,既使用火箭,射出去之後也很容易被撲滅,無法有效地燒燬敵方戰船。因此當戰船接近之後,一般都是仗著戰船的堅甲直接將對方的船撞沉。

在戰船地技術上,東海水軍遠勝大日國。這一點,在東海水軍多年與主要是大日國的流浪武士組成的海盜船隊之間的交戰中。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大日國的海盜背後明顯有大日國朝廷支持,他們的戰船也多由大日國提供。但是跟公子羽水軍的戰船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可用不堪一擊來形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公子羽的這一支水軍艦隊,已經足夠稱霸這時代的所有洋面。

現在公子羽負手立於旗艦艦首,意氣風發地指著周圍快若飛魚地大小戰船。對身旁的三少道:「三少你看,本公子僅憑這一支航隊,就足夠橫掃所有的海域,將天下之海,盡歸我中原版圖!」

三少點了點頭,道:「如今這世上。能夠擁有如此強盛的水軍的,也僅有公子一家了。只要不遇上風浪,這只艦隊的確足夠雄霸四海。」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三少,在海上行船時,提到風浪甚為不祥啊!」

三少呵呵笑道:「公子也信這些?」

公子羽搖頭道:「不是信,而是敬。這海,不是人力所能征服的。我地艦隊再強,也不過能征服靠海吃飯的諸夷國。若想征服飛庫網站手打大海,卻只是說笑而已。」

三少看著廣闊的洋面,對公子羽的話深有同感。天地之威不是人才所能相抗衡的,即使是神,恐怕也奈何不了天地,還得受天地擺佈。大海雖是生命搖籃,可它也是對海心存不敬者地墳墓。這天然墳場,不知埋葬了多少心存征服大海這妄念的狂徒。

海,不是用來征服或是恐懼的,而是用來敬重的。

在這一刻,三少確實感到,公子羽地心胸,比海更闊。

船隊航行得很順利,好像天也在幫公子羽似的,連續兩日的航行,海上未遇任何風浪,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照此情形,第四日上午,船隊便可抵達九州沿岸。

幾個女孩子對這航程顯得非常興奮,閒來無事時經常聚到一起釣魚。公子羽雖然和女孩子們同處一船,但甚少和她們打照面,好像一直在躲避著什麼。

三少看在眼裡,心中有數,他知道公子羽在避著憫柔,這樣一來,也更加坐實了三少關於公子羽心存弱點的想法。

第三日黃昏,宋清、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憫柔、水木薇、羅生靜神幾個女孩子聚在一起比賽釣魚,三少閒來無事,在旁邊做裁判。

秦霓兒拿著蕭天賜的金箭做魚桿,魚絲當然是最強韌有務的,繫於金箭之上的天蠶絲。她性子活潑,耐性也不大好,見旁邊的姐妹們接二連三地釣上魚來,早就顯得不耐煩了,小嘴兒一直撅著。

忽然,秦霓兒感到金箭上一股大力傳來,幾乎令金箭自她手中脫手。她一邊感受著那可怕的力道,一邊運起全身功力與那大力抗衡,同時驚呼道:「阿仁快幫忙,我釣到大魚了!」

三少奔到甲板旁,往舷外一看,只見海面之上正掀起團團大浪,一條藍背白底的大魚正張著血盆大口胡亂撲騰著。

三少哈哈一笑,道:「霓兒。這次比賽你贏定了!你釣到的,可是一條大鯊魚!」說罷他縱身躍下甲板。朝著那條大鯊魚撲去。

此時秦風、秦雷、鐵戩、喬偉、黎叔見有熱鬧可看,忙趕了過來,還未及來到甲板邊緣,便見一條近兩丈長地大魚凌空飛起,越過船舷落到了甲板上,發出?郎a一聲大響。

那大魚在甲板上掙扎扭動幾下,便沒了氣息,外表看來沒有任何傷痕,實則內臟已經被三少用真力震得粉碎。

「唔,有新鮮錢翅吃了。」三少隨鯊魚之後落到甲板上。呵呵笑道:「妹妹們啊,這次比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霓兒釣到了一條大鯊魚,她是當之無愧地第一名。大家雖然釣到魚的總數比霓兒多,可是大家釣到的魚,加起來也及不上這一條魚重啊!」

眾女當然對此持不同態度,紛紛指責三少不該出手相助。華蓉更煞有介意地說,若不是三少幫忙的話,秦霓兒非但釣不起魚,反倒會給鯊魚釣走。秦霓兒當然毫不退讓。只說魚是咬得她的鉤,自然要算是她釣起來的,爭來爭去也不得妥協,三不最後只好宣佈,所有參與比賽的人均並列第一名,獎品是他秦家三少一個熱情奔波放的香吻,結果被眾女一頓暴捶。

短暫的黃錯就在快樂的吵鬧中過去了。晚上自然是在船上擺了一桌魚翅大宴,三少也邀了公子羽來與眾同樂。這兩日大家吃飯都是各吃各地,公子羽還沒跟三少等人一起吃過飯。不過這次他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到了席間他談笑自若,看上去沒有絲毫不妥,不過細心的三少卻發現。公子羽和許多人說了知,唯獨沒跟憫柔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憫柔一眼。

宴後三少三兄弟聚在一起總結這次晚宴之時,三少對公子羽又多了一個很不錯的評價:「這公子羽。可算是天下第一癡情的大反派了。唉,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一邊感歎著,他一邊去找女孩子們鬼混了。

第四日太陽冒出海平線的時候,前方大島的輪廓已漸漸出現在旗艦瞭望員眼中。望員吹響了號角,各戰船頓時在第一時間作好了戰鬥準備。而三少等人也從各自的艙裡出來,走到船頭,與公子羽一起眺望著遠方那朦朧的海島。

此時太陽正在那海島背後,灑下金色的光輝,將海面映得如同鋪滿了黃金。而那朦朧的海岸線,在陽光地映照下,竟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麗。

公子羽冷哼一聲,道:「這地方不錯,可惜島上的人種太低劣了,平白污了一塊本來不錯的地方。」

三少點頭表示贊同,道:「沒辦法,野狗也能在美麗的叢林裡叫喚不變?」

兩人頓時相視一笑,頓生知已之感。

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了一支小規模的船隊,慢吞吞地向著公子羽的船隊靠了過來。

公子羽船隊最前方艦上地水軍旗手打出了旗語,告知旗艦那隊船隊上掛著的是大日國天皇下屬一名家臣的旗幟。東海水軍與大日國常年打交道,對大日國的旗幟瞭如指掌,甚至連天皇家臣的家族旗幟都認得出來。其中還有不少水軍將士,通曉大日語言。

「公子,」一名水軍將領對公子羽道:「前鋒戰船請示如何應付這支大日船隊。」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我們是來征服的,不是來跟他們作友好交流地,當然是一個不留,全殺光了。」

那水軍將領點了點頭,舉起旗幟打起了旗語,將公子羽的意思傳了出去。

前鋒戰船接到了公子羽的命令,頓時有五艘大型戰船,十五艘中型戰船,二十艘小型戰船以雁行陣離開大隊衝了出去,高速駛向那支大日國的小船隊。

三少看得分明,那支船隊不過三十餘艘船,最大地兩艘比起東海水軍的中型戰船還要小一號。「這支船隊實力太弱,派出去這麼多船,好像有點殺雞用牛刀。」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殺雞就是要用牛刀。本公子作戰向來就喜歡這樣,以十倍於敵的優勢兵力。將敵方一舉全殲。這打仗,自然是要在自己損耗最小地前提下。獲得最大的戰梁,人少了怎行?」

三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我總算明白,你以前殺我地時候,為什麼總是喜歡召集一大堆人,一堵截我們區區幾個人了。原來你只打人,不打架。」

公子羽哈哈大笑,道:「你說得沒錯。打架是實力相當,互有損傷,才算得上打架。而打人則是一方佔據壓倒性的優勢。令敵方全無還手之力,打起來當然分外爽快。所以本公子自小就只喜歡打人,不喜歡打架。」

兩人又相視大笑起來。這時公子羽的前鋒船隊已經尖錐一般,狠狠地扎進了大日國那隻小船隊之中。在此之前,雙方已經互射過幾輪箭雨了,大日國的弓箭實在太弱,還沒射到前鋒船隊的船上,就已經無力墜海。而前鋒船隊的箭卻是又準又狠,將大日國船隊上的水軍水手殺傷不少。壓得他們完全無法抬起頭來。待到撞進敵方船隊中之時,大半大日國的戰船頓時給撞得粉碎,只有不到十艘小船倖免於難。

而那倖存的幾艘小船最後也沒能逃過噩運。前鋒船隊雁行陣的尾隊一個包抄,將那倖存地幾艘小船圍在中央,船上水手扔出鐵鉤將其擒獲,合力拉到自己船邊來,跳上去大批水軍戰士。將船上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大日水軍水手們一個個剁得粉碎。

船毀後落到水中的大日水軍水手們,也被前鋒船隊上的弓箭手們一一射殺,鮮血很快就引來了大群鯊魚,爭相搶食。

這一場仗勝得毫無懸念,前鋒船隊水軍將士無一傷亡,戰船也無一損傷。水軍將士們對此完勝相當滿意。大小戰船上歡聲雷動。

公子羽看著這戰果,笑道:「這算是開門紅吧?大日國的兵員素質和武器裝備與我水軍完全沒有可比性,即使打陸戰,我的水軍也足夠輕易將其一掃而光。」

又行了小半個時辰。船隊終於靠近了海邊。

船隊靠岸的地方只是一個小港口,與其說是港口,還不如說是漁村,以大日國目前的國力,還無法造出像中原沿海那般可泊上百大小船隻的港口。

所幸這一段海岸多為平緩海灘,並無礁石群,中小戰船可靠到灘邊上岸,大型戰船及旗艦卻是無法先靠岸,只得在海邊拋錨,然後由卸完水軍將士及輜重地中小戰船往返迎接大船上的兵員物資。

公子羽、三少等人自然無需靠小船相送,船剛停穩,公子羽便向三少笑道:「三少,比試一番輕功如何?」

三少點了點頭,右手虛引,道:「公子請。」

公子羽推辭道:「三少輕功聞名天下,還是三少先請。」

鐵戩在旁躍躍欲試地道:「你們兩個就別推來推去了,就讓我來給你們作個表率!」

三少見鐵戩一臉信心十足的樣子,不由奇怪地問道:「大表哥,你的輕功,不是天下有數的低手嗎?」

鐵戩哈哈哈長笑三聲,低下頭一臉嚴肅地道:「看來,我不施展幾分真本事,你們都要把我鐵戩看扁了!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輕功的王道!」

說罷,他一腳跨出船舷,朝前縱身一躍——像石頭一樣跌向海面。

眾人還未笑出聲來,便見鐵戩在即將落到水面時,忽然一聲大吼,全身冒出一陣火紅的光芒,轉眼間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為銀白。

那高熱地光芒頓時將海面的水大量蒸發,哧哧聲響中,海面之上升騰起大團蒸氣,那蒸氣冒得極快,竟然穩穩托住了鐵戩山一般的身形!

鐵戩回過頭,對著船上目瞪口呆的眾人得意地一笑,道:「怎麼樣?吃驚吧?這招是我自創的,名為『騰雲駕霧』!你們看,我現在的樣子像不像騰雲駕霧地神仙?」

說罷,他邁開大步,在水面上向著海岸行去。他每走一步,腳上的高熱便將水面蒸出大量蒸汽,那蒸汽將他身體托住,使他如雲霧中的神仙,踏霧而行!

周圍大小船上的水軍將士們喝彩不斷,令鐵戩更加得意洋洋。

三少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以後蒸包子就讓他來燒水,比爐火快多了。」旗艦上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見鐵戩出了風頭,趙子揚對公子羽拱了拱手,道:「公子,臣請先行!」

公子羽見趙子揚一臉躍躍欲試之意,知是鐵戩大出風頭,贏得手下將士喝彩,致趙子揚技癢。雖然這個時候,公子羽與三少等人還是盟友,但是從根本上說,他們是不死不休地敵人,所以敵人出風頭,贏得自己將士的喝彩,那麼自己也是怎樣都不能丟了面子的。

當下公子羽對趙子揚微一點頭,道:「好,趙卿請。」同時用傳音入密之術,將一句話傳入了趙子揚耳中:「這是一場比試,在場的都能飛過去,但關鍵是要看誰飛得好看,能讓將士們覺得精彩。這對將士們的士氣,有著極大的鼓舞作用。」

趙子揚對公子羽抱拳躬身,道:「臣領命!」

卷六 掃六合 君臨天下逍遙游

第五章 征服

  第五節
  
趙子揚將長袍下擺扎進腰帶,擺了個大鵬展翅的姿勢,雙臂一展,箭一般躍下了船舷.

他在離海面一丈左右的空中邁開大步,每邁出一步,水面上就升出一道丈餘高,晶瑩剔透的水柱,而當他的腳踏到水柱之後,每條水柱即變成八條水帶,旋轉纏繞著落回水面.

他這一手著實漂亮,看來也是下了大功夫的,當落到海岸之後,他額上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對趙子揚的表演,水軍將士們自然是彩聲不斷,掌聲如雷。

公子羽微笑著看了三少一眼,道:「三少,以你對輕功的瞭解覺得趙卿剛才的表現如何?」

三少點了點頭,讚道

:「趙大人的輕功著實不錯,花樣也很有新意,到馬戲團表演的話,可以賺大錢。」

公子羽啞然失笑,搖頭道:「你這嘴,果然厲害。」

三少嘿嘿笑道:「謝公子誇獎!」

蕭天賜與怒橫眉對三少拱了拱手,道:「太子,老臣等先行一步。」

三少點了點頭,道:「蕭老、怒老,你們二位可是我大秦的頂樑柱,若說這輕功,二位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呢,今天既然大表兄和趙大人開了個頭,玩起了雜耍,煩請二位也想些花樣出來吧!」

蕭天賜微微一笑,道:「包太子滿意!」

說罷,他擎出銀弓,搭上一枝丈長的金箭,開弓如滿月,斜向天空射去。弓弦嗡地一聲輕響,那金箭嗖地一聲向著天空飆去。

蕭天賜縱身躍起,追上金箭,足尖點在金箭之上,隨金箭升上半空,飄飄忽如仙人一般,在萬眾矚目之中向著海岸飛去。當箭升上了最高點之後,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地圓弧,向著地面扎去。這時蕭天賜在空中開弓搭箭,連珠十箭。十隻金箭射向怒橫眉。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怒橫眉哈哈一笑,沖天而起,向那十枝金箭迎去。那十枝金箭眼看快要射中怒橫眉,蕭天賜忽然手一抖,扯動箭上地天蠶絲,那十枝金箭頓時調頭往回飛去,在空中排成梯狀。而怒橫眉,則在十枝金箭上各點一腳。借力躍上半空,離地面足有近百丈,在地上眾水軍將士看來,怒橫眉已經縮小得有如小木偶一般。

當升至最高之後,怒橫眉雷霆般朝著海岸墜落,發出一陣奔雷般的呼嘯聲。蕭天賜則腳踩金箭,雙手負於背後。滿頭銀髮飄飄,有如不染的風塵的神仙。

當蕭天賜與怒橫眉同時落於地面之後,眾水軍將士才發出一聲雷霆般的大吼:「好!」接著便是掌聲雷動。

二人這一番表演,可謂既驚險又好看,蕭天賜的一手箭技,更令水軍將士們讚歎不已。

三少滿意地點了點頭。向公子羽道:「不知蕭老與怒老剛才耍的把式,可還入得公子法眼?」

公子眼呵呵笑道:「那是最精妙的武功,哪裡是耍把式了?三少,過分的謙虛。可就變成虛偽了哦!」

三少一臉真誠地道:「公子誤會了,其實我是很低調的。」

兩人又相視大笑起來。

三少這邊表演了一番雙人輕功,公子羽這邊自然不甘示弱。周凌飛與左天縱上前一步,道:「公子,臣二人願為公子助興!」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好,就請周卿與左卿聯手表演一番。」

周凌飛與左天縱相視一眼,胸有成竹地走向船舷。周凌飛走到船舷邊,一個魚躍朝著水中躍去,?v?迨@聲躍進了水裡。

眾水軍將士學在納悶,心想周大人怎地這丟滅自己威風,玩起這人人都會的游泳來了?

心中疑慮剛剛升起,便見船下水面之上,突然冒出一股水花。那水花初時只有花骨朵那般大,其後越升越高,越變越大,最後竟變得足有三丈高,而那頂端之上,則是一朵水缸般大地花苞。

左天縱微微一笑,朝那花苞躍去。那花苞瞬間開放,一片片花瓣向咩四面綻放,變成一朵碩大的水蓮花,而左天縱,則剛好落足於中間的蓮蓬之上。

左天縱腳踩純由水化成的蓮蓬,腳底竟然不起漣漪。然後那朵水蓮花便向著岸邊緩緩行去,左天縱立於蓮蓬之上,負手微笑,配合那朵雪白的水蓮花,竟也有幾分天仙般的飄逸出塵之感。

這一下子,便讓水軍將士們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此等出神入化的功夫,連喝彩都忘了。

直到左天縱到了岸上,那朵水蓮花才漸漸消失。而在水蓮花消失的同時,周凌飛自花中鑽了出來,躍到岸邊,身上冒出一陣蒸汽之後,他那濕淋淋的衣發在瞬間乾透。

水軍將士們這才歡呼出聲,齊聲叫好。

就連三少,也覺得左天縱與周凌飛此舉頗有幾分神仙風範,可達國家特級雜技演員水準。

既然這已經變成了一場變相地比試,不僅比輕功,還比上了內力和武功。三少索性欺負公子羽這邊拿得出手的高手太少,笑道:「公子,周大人和左大人的表演的確精彩萬分,小北欽佩不已!既如此,小北便也來為公子助興一番!」

說罷,他走到華蓉等諸女身旁,將她們聚在一起,耳語一陣,然後帶著諸女向著船舷走去,邊走邊對公子羽笑道:「公子,小弟就先獻醜了!」

說罷,三少向著船舷外輕輕躍去,在水面上方朝著水面凌空擊出七掌,海面之上頓時應聲激射而起七團碩大的水花。在空中化作七朵晶瑩地水玫瑰。

宋清、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憫柔、水木薇、羅生靜神七女裙袂飄飄,向著那在天空盤旋的七朵水玫瑰飛去。落於水玫瑰之上。三少哈哈一笑,又朝著水面凌空擊出一掌,一條與真龍幾乎一模一樣地水龍應聲沖天而起。

那水龍尾在水中,長達近十五丈,身姿威嚴。三少縱身躍至龍首之上,水龍龍口大張,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向著海邊飛去。而那載著七女的七朵水玫瑰,則盤旋飛舞在龍首四周,往來交錯。

三少身駕水龍。威風凜凜。七女腳朵玫瑰,婉約多姿。美女襯著英雄,英雄伴著美女,眾花捧龍,眾星捧月,一時蔚為奇觀。

龍,是皇權的象徵,三少腳踩水龍,事實上也是在變相地向公子羽挑戰!他在向公子羽宣示。他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公子羽在看到了龍出現的那一剎,便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水軍將士們卻沒管這麼多。三少這一手玩得聲勢浩大,又有七位養成眼美女,頓時令他們只覺見到了生平最壯美地景象,人人喊得嗓子都要啞了,鼓掌得手都痛了。

接近岸邊之後,三少自龍首之上一躍而下。飄至沙灘上。那水龍在三少面前俯首三次,方沉入水中。而華蓉等七女腳踩玫瑰,落於三少身旁,水玫瑰自然融入了沙石之中。

這一手是好看,可是要玩出這等手段來,三少的損耗著實不小。所幸七個女子個個都身有武功。且都不弱,華蓉、宋清甚至憫柔都算得上是當世頂尖高手,她們踩在完全懸於空中的玫瑰之上,繞著三少飛舞一陣。自己也是出力頗多,沒讓三少為她們費多大力氣。

三少落到岸邊之後,含笑看著公子羽。他知道,公子羽手下高手雖多,比如現在侍立於公子羽之後的七大鐵衛,個個都是能跟華蓉地藥人硬拚拳頭的高手。可是這種練硬功的高手,輕功一般都遜得可以。所以現在公子羽是沒辦法和他一樣,派出這麼多高手來同時表演了。

三少落到岸邊之後,含笑看著公子羽。他知道,公子羽手下高手雖多,比如現在侍立於公子羽之後的七大鐵衛,個個都是能跟華蓉地藥人硬拚拳頭的高手。可是這種練硬功的高手,輕功一般都遜得可以。所以現在公子羽是沒辦法和他一樣,派出這麼多高手來同時表演了。

而水軍將士們,則都以期待的目光看著公子羽,想看看自家君主以何種手段來折服對手。

公子羽微微一笑,對秦風、秦雷、喬偉、黎叔四人道:「四位請先行。」

秦風等以為公子羽見沒辦法派出這麼多高手,已經服軟,便向公子羽告了聲罪,然後四人自船舷上一躍而下,各顯神通。

秦雷一刀劈在水面上,霸道的刀氣竟將水面一分為二,直透水底,露出一條旱道來,秦雷落於那旱道之上,扛刀前行。喬偉與黎叔同時雙手一抽,將給秦雷劈得分開兩邊的兩道水流抽離水面,凝成兩座水橋,他二人各從一座水橋上走過,腳踏在水面上,不起半點漣漪。

而秦風,則背負雙手,如閒庭信步一般踏空而行,連水力都無須借助,腳底所踏的,只是些許微風。

從船上到岸邊距離並非很遠,若是一鼓作氣飛過去的話,在場的高手們都是可以做到地。但是那樣的話,必須飛行速度極快,在一口真氣沒用盡前閃電般射向岸邊。但是像秦風這樣,散步一般在空中走路,既不踏水,也不憑速度,全憑微風借力,在場這麼多人,恐怕連三少都沒辦法做到他那樣。

三少的輕功雖比秦風快,但是要想做到像秦風這般於天地自然完全融合,還是差了火侯!

四人的一番表演落在不軍將士們眼中,完全不是滋味。雖然他們也同樣大聲喝彩,但他們總覺得這次該輪到自家君主的人來表演。現在讓別人先行,豈非折了自家威風?

公子羽見各船上的將士們都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微微一笑,終於走到船舷邊,一腳向著虛空踏出。

這第一步,便已石破天驚!

海面轟地一聲暴響,一長達二十丈,水桶粗細,通體銀白,閃動著金屬光澤的水龍自海底升騰而起,濺起無數水缸大地水花。那水龍龍口大張,全由水組成的巨大身軀上,竟然還跳動著無數火紅色地火花。兩隻眼睛也是由火焰組成。它張口發出一聲咆哮,口中竟噴出一道五丈多長的火舌!

那水龍身旁地濺起的水花慢慢變形。變成了一個個身披銀甲,手持銀槍地水人幾與真人無異,它們的眼睛,竟也都是由紅色的火焰組成!

喬偉低聲道:「金烏玄功!」

說話間,公子羽又是一腳踏出,水面上再次發出一聲轟然巨響,一條通體漆黑如墨,與之前那條水龍一般大小的水龍破水而出,仰天發出一聲地跑哮。口中噴出數道藍色的電光。它全身上下閃動著細小的藍色火花,兩顆眼睛則純由兩粒電球組成。

而它帶起的水花,則變成了一群全身黑甲地士兵,眼中跳動著靛藍色的電火花!

黎叔一聲低呼:「葵水神雷!」

水軍將士們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爆發出驚天的呼喊聲,「公子天威!公子無敵!公子天威!公子無敵!整齊劃一的呼喊震得空間都在微微顫抖,震得水面陡起波瀾,震得空氣中生成無數旋風。

他們終於等來了自己的期待,眼見自己的君主同時腳踏雙龍。身旁有那天飛庫網站手打兵天將一般的水人護衛,他們對自己君主的信心頓時前往未有地高漲!」

公子羽腳踏兩條水龍,向著慢邊行來。那兩條水龍張牙舞爪,威風凜凜,一條不時地吐出火焰,一條不時地噴出閃電。而旁邊那群水兵也都是威風凜凜,在空中護衛著公子羽。邁步前行。

看著這一幕,三少的臉上雖然還掛著從容地微笑,但心中卻已經相當震驚。

他本待憑借自己這一方高手眾多,借此比試輕功之際,打擊一番東海水軍的士氣,折損一番公子羽在水軍將士心目中的形象。令水軍將士對公子羽的忠誠度有些減損。事實上他就快要做到了,水軍將士們看到了三少這一邊眾高手的精彩表演,卻遲遲看不到公子羽出場,士氣本來已經開始有所動搖。如果這個時候。公子羽沒辦法做到像三少、秦風等那般聲勢浩大的話,對水軍士氣,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誰料,公子羽竟然不惜血本,大耗功力,憑助他地絕世神功,一個人就造出了這麼大的聲勢,一舉征服了水軍將士們的心,讓水軍將士們對他的信心和忠誠更進一步!

三少看得出來,現在水軍將士們看著公子羽時,眼中已是狂熱崇拜的光芒。

這一場征服與反征服,三少等人先敗一局。

公子羽腳踏水龍來到岸邊,那兩條水龍低下頭,將公子羽送到沙灘上之後,對他俯首九次,又各仰天噴出一團火焰,一道閃電,則才沉入水底。而那群水人士兵,在水龍消失之後,落到沙灘之上,融進了沙灘之中。

公子羽看著三少,微笑道:「三少,本公子這雜耍手段,可還入得三少法眼?」

三少哈哈一笑,道:「公子這手段,比起我們卻要勝過不知多少了!小弟實在佩服公子神功啊!」

公子羽擺了擺手,謙遜地一笑:「玩玩而已,當不得真。」

三少正色道:「公子,你剛才不是說過,過度的謙虛,會被人當成虛偽嗎?」

公子羽一愣,心道這現世報來得好快。與三少對視一眼,兩人均會心一笑,更添知已之感。

只可惜,這一對知已卻是無法同頂一片蒼穹地敵人,想到征服大日之後,便將對三少下手,公子羽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惋惜之意。而三少,心裡的想法也跟公子羽一般無二。兩人各懷心事,再對視一眼,又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卻不知包含多少心事。

這一番暗鬥告一段落,各大小戰船之上的將士們飛快地返來運送士兵,搬運輜重。這一次船隊運了十萬水軍過來,雖然水軍船隊一次可運送十四萬五千水軍將士,但是其輜重也要占相當大的一部分空間。既使公子羽已經打定主意,糧食補給將就地解決,但是在能夠就地補給之前地糧食,以及武器、箭矢、攻城器具等物卻還是要隨身攜帶的。

這次十萬大軍攜帶了十天的口糧,加之大日國大半地區依山傍水,肉食極易得到,在找到大城搶劫之前,支撐半個月以上還是沒問題的。

公子羽派在大日國的細作早就得到了公子羽徵兵大日的消息,一早就在這個小漁村中等著了。當公子羽的船隊靠岸後,那十多個細作便來到了公子羽面前,詳細報告這附近及大日大島的情形。

大日國四個大島,共四百萬民眾,散居於四島,但多數聚居於四島之上的各大城中。天皇所在的京都在陸地面積最大的本州島上,而九州島與本州島之間還隔著一個四國島。

在這九州島上,民眾不過五十,軍隊不過三萬,由幾個低級的地方官員統領。島民以漁業和務農為生,最大的城市在九州東北部位,叫做鹿良城,人口在七萬左右。其餘諸城,均是人口在五萬以下的小城。

公子羽聽了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反正我們是要征服大日全境的,就這麼一個島一個島地打過去,本公子也不會嫌麻煩的。」


第六節
  
當船隊將所有的兵員和物資卸光之後,船隊立即返航天,去找第一批水軍了。而這第一批十一萬大軍則暫在海邊紮營,公子羽、三少等人在公子羽的中軍大營裡,圍著一張大日國的地圖仔細研究著。

那十幾個細作也在帳中,在旁指點著地圖上的種種標誌。

「掃平九州島之後,還要渡海去四國島。要把大日四島全部掃平,中間還要過三次海峽。」那些細作指點著地圖,向公子羽仔細介紹著大日國的地理形勢:「大日版圖雖小,但是地勢崎嶇不平,多山嶺叢林,我軍要想一路掃蕩過去,將大日國盡數征服的話,恐怕要花不少時間。」

公子羽沉吟一陣,道:「這樣,我們只撿有影響力的大城打,其作中小城市,暫且不管它。等把大日國的朝廷摧毀之後,再來慢慢收拾零剩下的。」

眾人又計議了一番,將如何行軍,重點攻打哪幾個大城都商議妥當之後,這才散會休息。

早在剛登陸的時候,公子羽已經派出了數十隊游騎兵,向著四面八方搜索過去。

夕陽殘照,虎視眈眈的烏鴉在屠場上空盤旋,鮮血的味道刺激得它們眼冒紅光,呱呱亂叫。

一把雪亮的馬刀猛地斬下,一聲卡嚓脆響,一個紮著小辮的人頭被頸腔裡飆出的血沖得向天飛起。

身穿粗布衣服的男男女女們發出恐懼的尖叫,四散奔逃,十多個勇悍的村民舉著簡陋的魚叉,怒吼著衝向那隊衣甲鮮明,刀槍?d亮的騎兵。

騎兵們哈哈大笑著,向著那十多個村民衝了過去,一個衝擊之下。那十多個村民無一倖免,被殺了精光。

這是離公子羽地水軍登陸點最近的那個小漁村。這隊游騎兵衝進了漁村中,連場面話都懶得說,便對他們展開了一場小規模地屠殺。

不多時,這個只有兩百餘人的小漁村就被屠殺一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

而殺了這兩百餘人的,僅有二十人的游騎兵隊伍,在仔細檢查了一遍戰場之後,又向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同樣的情形在公子羽地營地方圓五十里內不斷地上演著,那數十隊游騎兵。將途中所遇的漁村、鄉村一律屠光,不論大人小孩,全都殺得一個不留。

屠殺過程中,游騎兵們也遇上了些許微弱的抵抗,但是普通島民們的抵抗對公子羽麾下裝備精良地騎兵們根本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天黑透了的時候,那數十隊游騎兵先後回歸大營。向公子羽匯報了這半天的結果。除了屠殺之外,游騎兵們還將被他們屠光的村子中的糧食、肉食、金銀珠寶全都帶了回來,充作公用。公子羽為此好好地賞賜了他們一把。

第二日,大軍開撥,十一萬大軍沿海線向著鹿良城方向行去。

三少三兄弟與公子羽並駕齊驅,公子羽指著途徑的一個小村落說道:「昨晚方圓五十里內所有地村落都已被屠戮一空,不過本公子估計應該會有幾條漏網之魚。眼下可能已經跑到鹿良城去通報了。說不定待會兒我們就會遇上大日的軍隊。」

三少笑道:「昨天的游騎兵們都是二十人一隊,即使有漏網之魚,也不會知道我們究竟來了多少軍隊。這九州島上總共才三萬軍隊,鹿良城即使派兵來,估計最多也不會超過一萬。」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無論來多少,本公子都不會讓他們有機會衝到我軍陣前。北疆神弓營三千弓箭手本公子可是全帶過來了的,加上水軍的弓箭手,呵呵,憑大日國軍隊和盔甲,怕是沒辦法擋住我軍的弓箭。」

北疆神弓營本有一萬弓箭手,但是去年八月,定州城一戰,三少、華蓉等人闖關救宋清等四女,一番苦戰之下,將神弓營弓箭手殺傷大半,如今只剩下三千人。

可是這區區三千弓箭手也不可小視,至少在這大日國地土地上,僅憑這三千弓箭手,也是可以輕易擊潰一支萬人的大日軍隊的。

走了半天,忽有游騎兵來報,說前方二十里處出現一支黑甲軍隊,人數在萬人上下,其中有五百左右的騎兵。

公子羽聞言呵呵一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鹿城還真的派兵過來了!一萬人才五百騎兵,大日國還真是窮得可憐!好啊,這第一仗,一定要打得精彩。傳我令,全軍急行軍五里後停步,鐵軍神弓營、水軍弓箭營準備戰鬥!」

公子羽的命令被傳令兵們大聲傳了下去,十一萬大軍排成的長龍頓時加快的行軍速度,一路上揚起蔽天煙塵,開始了急行軍。

行軍五里之後,大軍即停住腳步,北疆鐵軍神弓營、東海水軍弓箭營出列擺陣,排成七重月牙陣勢,搭箭上弦,箭尖指地,隨時準備開弓放箭。

靜等了約兩刻鐘之後,一支黑甲軍隊出現在前方的原野上。最前方的是五百領子上插著方旗的騎兵,為首的一個騎手穿著一身鑲滿鮮花的盔甲,看上去很是漂亮,不過有經驗的士兵一眼就能看出,這種盔甲完全就是中看不中用。

那支黑甲軍隊也發現了前方嚴陣以待的中原軍隊,為首那身著鮮花盔甲的騎手抽出戰刀,用大日語言大喊道:「我是天皇陛下欽封大將軍光明,你們是哪一個將軍的軍隊?」

沒有人應聲,對公子羽、三少他們來說,跟一個快要死的人說話,實在是一件很掉價的事情。

那著鮮花盔甲的大將怒吼一聲,喝道:「全軍衝鋒!」一聲令下,騎兵和步兵們頓時發出一陣大吼,一窩蜂地衝了過來。

看著大日軍隊衝鋒的陣形,公子羽樂得呵呵大笑,對三少道:「你看你們。衝鋒陣形如此密集,不是給我軍當箭靶子嗎?在中原。很少能看到這麼白癡的指揮官了!」

三少笑道:「大日國還未開化,不懂兵法一說。他們打仗,就是憑著一股血勇之氣,衝上去胡砍亂殺,哪懂什麼排兵佈陣?」

說話間。那支大日軍隊已衝至弓箭營陣前五百步。

弓箭手們迅速開弓,箭尖斜指半空,弓箭營的統領一邊默默計算著距離,一邊緩緩舉起了令旗。

當大日軍隊衝至弓箭營陣前三百步時。弓箭營統領猛地一揮令旗,喝聲:「放箭!」

水軍弓箭營一萬射手即同時放箭,一片黑壓壓地箭雨破空吊射向那支大日軍隊。

放箭之後,水軍弓箭營射手後退一步,鐵軍神弓營三千射手則同時跨前一步,開弓放箭。三千枝鐵箭隨水軍弓箭營一萬枝箭之後沖天而起。

第一輪箭雨射至最高點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猛地一頭紮向那排得密密麻麻的大日軍隊陣中,一陣綿密不絕地利器入內聲響起,衝在最前的大日騎兵頓時有近一半翻身落馬,而他們後面的步兵也倒下大片。

這時,第二輪由鐵軍神弓營射出的箭雨也到了。雖然只有三千枝箭。可是其殺傷力卻在水軍弓箭營之上,幾乎每一枝箭都射倒了一名大日士兵。那穿(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著鮮花盔甲的大日統領,被一枝鐵箭貫穿腦門,一頭栽落馬下。

鐵軍神弓營射擊出一輪箭後需要休息一陣,水軍弓箭營地弓箭手們則可連續不斷地放箭,幾通亂箭過後,那一萬大日軍隊全軍覆沒,沖得最快的,離弓箭營的陣地也有近百步。

「打野戰,大日國的軍隊可以說半點勝算都沒有。」公子羽看著這戰果,滿意地笑道:「要是大日國以後還像今日這般,只派出少許軍隊來攻擊我這,只會被我們逐步蠶食,若是今日來地是兩萬軍隊的話,沖得快的,還有機會衝到我軍陣中,與我軍近戰肉搏一陣。」

三少道:「大日國的盔甲盾牌太薄弱了,根本擋不住水軍和鐵軍的強弓利箭。若飛庫手打是他們的盔甲盾牌再好一點,也不致於被弓箭手射得全軍覆沒。」

「他們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公子羽微笑道:「本公子既然踏上了大日國地土地,就絕不允許他們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征服大日國之後,本公子不會給他們再武裝一支軍隊的機會,大日國的人,日後手中只能拿農具。」

這一支由穿鮮花盔甲的大將軍光明帶領的大日軍隊覆滅之後,途中再未遇上成建制的軍隊。兩天後,公子羽地軍隊便已行至鹿良城前。

鹿良城此時還剩下兩萬軍隊,在公子羽的大軍到來前,鹿良城已經得到了消息,作好了戰鬥準備。

只不過,這完全由土木材料建成的「大城」在三少等人眼中,比起中原任何一個小縣城都要不堪一擊。

由趙子揚、周凌飛、左天縱帶隊,五萬大軍在鐵軍、水軍弓箭手先給鹿良城守軍三輪箭雨洗耳恭聽禮之後,一個衝鋒,就已經將木製城牆拿了下來。不到半個時辰,鹿良城中兩萬守衛全軍覆沒,公子羽水軍傷亡僅三千餘人。

到鹿良城的途中,公子羽未屠一城,但是這次他卻下令屠城,半天時間便將九州島第一大城變成了一座死城。

屠城之後,大軍在鹿良城外就地紮營,等候後繼部隊的到來。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當公子羽的後繼部隊全部趕到之後,一個月的時間之內,三十萬大軍已將九州、四國兩大島徹底掃平。其中,攻陷大城九座,屠城四座,屠殺近三十萬大日島民。

而剩下的大日島民,則不得不向公子羽俯首稱臣。公子羽在兩個大島上各留下三萬軍隊駐紮鎮守,於十一月十七日,帶著二十四萬大軍登陸大日第一大島本州島。

其時,大日國天皇已經得知中原軍隊入侵大日的消息。他火速召集大日全境軍隊,亦聚京都,尚未陷落的本州島和北海道島的民眾也踴躍參軍,天皇麾下直接受他指揮的軍隊一時暴增至四十萬。

而大日國的兩上殺手組織,羅生門與霧隱門也已經傾巢而出。聚居於天皇麾下所令。

十一月十九日,公子羽二十四萬大軍兵臨京都城下,一場決定大日國命運地決定即將最後展開。

日落時分,三少等秦家高手齊聚公子羽帳中,準備著第二日的決戰。

「秦大少、蕭先生、怒先生領兩萬士卒。其中兩千騎兵,一萬八千步兵,衝擊京都北面,城門由大少負責打開。秦二少、喬老、黎老領兩萬士卒。也是兩千騎兵,一萬八千步兵,衝擊京城南面。三少你帶著你地妹妹們,領兩萬士卒,由京都西面進攻。本公子則領本部主力,強攻正東面。」

公子羽一一安排了任務。最後說道:「據潛伏在京都的細作傳來消息,京都城如今已有四十萬軍隊,不過其中二十多萬都是才入伍的新兵,沒有盔甲不說,連武器都是自製的,連磨尖的鐵條都少得可憐,多半是削尖地木樁和竹竿。他們的實力和我們相比,完全沒有可比性。但要注意的是,效忠天皇的兩個殺手組織,羅生門和霧隱門已經進入了京都,他們有將近五千暗殺者,都有不弱地身手,尤其擅長隱藏形跡之術,這一點三少你當已經領教過了。若是讓他們在中間興風作浪,刺殺我軍將領的話,倒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三少請講。」

三少道:「京都城本就不大,可是城裡卻聚集了近百萬人口,我們就算攻進城裡,兵力也不容易展開,無法發揮我軍騎兵的機動力。而且若是京都城中所有的人都拚死反抗的話,我們麼點人,到時候可能會傷亡慘重。所以我們不如圍城不攻,近百萬人口,這消耗起糧食來,肯定也是相當可怕地吧?我就不信京都城裡面,能攢下足夠百萬人吃上一段時間的糧食!」

公子羽笑道:「圍城不攻確是好計,但是羅生門和霧隱門的殺手人數實在太多,他們若是連夜騷擾我軍大營,比如刺殺將領、放火燒糧地怎辦?我們這邊高手雖然比他們要強,但是數量畢竟太少,不可能日夜防禦吧?」

喬偉插嘴道:「公子羽,你不是有化功軟筋散之毒嗎?我們不如在京都所有的水井中都灑下此毒,到時候,起碼有一半人會失去戰力,豈非任我們宰割?」

公子羽道:「喬老言之有理。這一點,本公子早已想到了,並且早已派出細作混入京都城中,在京都所有的水井中都灑下了此毒。由城外流進城裡的活水源頭,也被本公子下了毒。呵呵,這一次用藥量奇大,本公子所有的存毒,已經有一點不剩全部用了個精光。」

三少拊掌笑道:「原來公子早就想到這一著,難怪敢於明日發兵強攻。看來公子所思,的確比起我們都要快一步啊!」

公子羽謙遜地一笑:「三少過獎了。若非本公子早有準備,又怎會強攻京都?那豈不是將麾下兒郎的性命視若草芥嗎?本公子是萬萬不會做這種事的。好了各位,明日之戰便如此安排,不知各位還有何見解?」

三少等人見公子羽已將一切都算計在內,當然沒有別的意見。這一場戰前會議就此解散,眾人都各自回營,早作休息,好養足精神,明日一早攻城。

三少剛準備出帳,公子羽忽然叫住三少,道:「三少,大日天皇據說有兩件大日國的神造出的神兵,其威力也不知如何,明日若能一舉攻下京都,屆時若要對付大日天皇的話,可能還需要三少和華蓉的龍吟虎嘯相助。」

三少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與蓉兒這便去召喚龍吟虎嘯。明日戰前,龍吟虎嘯當可趕到。不過公子你身負兩種上古奇功,難道還怕打不贏大日天皇?」

公子羽笑道:「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你也知道,本公子向來喜歡雞用牛刀,能讓大日天皇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本公子當然最高興了。三少,明日一戰乃是決戰,你今晚可要好好休息,別縱慾過度,明天上陣腿軟才好。」

三少笑罵道:「你個才流氓,少爺我什麼時候縱慾過度了?告訴你,憑少爺我的欲帝真經神功,就算今晚通宵奮戰,明日上陣一樣大殺四方!嘿嘿,我走了,鬼混去也!」

看著三少的背影消失在帳外,公子羽臉飛庫手打上笑容頓時凝固,慢慢地變得陰沉,良久,他才長歎一口氣,自語道:「為何……你就不肯向我稱臣?」

月明星稀,營地一片寂靜,在這寂靜的暗夜之中,除了守夜的哨兵,所有的水軍將士都已進入了夢鄉,養精蓄銳,明日好大殺一場。

這時,營地柵欄外忽然悄無聲息地飄來十餘條渾身漆黑的影子,避過哨兵,潛進了軍營之中。  


第七節

那十餘條渾身漆黑的影子就像融化在夜色中一般,又好像已經跟風融為一體,守夜的哨兵儘管是水軍的精銳,耳目比常人都要靈敏數倍,可是那十幾條黑影即使從他們身後經過,他們卻也無法發現。

摸進軍營之後,那十幾條黑影分作五組,每三人一組,其中四組潛向輜重營和馬廄,另一組則撿那些比普通士兵的營帳寬大一點的帳蓬潛去,而那些帳蓬,正是水軍將領們住宿的帳蓬。

那一組三人潛進一個將領的營帳,其中兩人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帳外的哨兵,將他們的身體科靠在扎帳蓬的木樁上,另一個則潛進帳中,割斷了那正熟睡著的水軍將領的脖子。

另四組人分作兩隊,一隊潛至輜重營,無聲無息地將哨兵一一放倒,然後在堆積著糧草的帳中灑上火油。六個人隨身攜帶的火油並不算多,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並不在意。灑光火油之後,這兩組人立時打翻輜重營中盛著菜油的油桶,用菜油澆到糧草之上。

而那兩組潛至馬廄中的六個人,則掏出一個個瓷瓶,將一種細細的白色粉末灑到了料槽之中,那白鬼粉末似有一種奇民的味道,吸引著戰馬們來到料槽前,爭相舔食。

那六人灑完了藥粉,便潛至輜重營中,四處尋找起屯放火藥的地方來。

屯放火藥地地方雖然隱蔽且防守嚴密。但是那六個人好像非常善於搜索,甚至好像是憑鼻子嗅到了堆送火藥的所在。不多時他們便找到了堆放火藥的帳中,放倒了守在帳外的二十名士兵。

看著那堆積如山的一桶桶火藥,一名黑衣人點了點頭,用大日語言說了一句話,其餘五人低聲說了聲:「哈伊!」然後飛快地退了出去。

等那五人出帳之後,那留下來的黑衣人掏出一個火折子,將其吹烯,慢慢湊到了一個火藥桶的引線前。

而那些在糧草帳中搗亂的黑衣人們,這時也都紛紛掏出了火折。吹燃之後,分作六處,準備開始放火。

那三個刺殺將領的黑衣人,此時已經連續殺害了十多名水軍將領。

現在他們來到了一座大得離譜的營帳前,那營帳從外面看上去就知非常豪華,且有陣陣幽香從帳中傳出。

奇怪地是,這帳外卻沒有衛兵看守。

這三個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奇怪的神情。但是他們還是抵擋不住誘惑。鑽進了帳中,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樣大的一頂營帳,裡面住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那三個黑衣人鑽進營帳之後,四下打量一番,忽然看到一片漆黑的帳中,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年輕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這三個黑衣人心中同時一驚。然後飛身掠向那年輕人,三把寒光閃閃的短刀耀出三道雪亮的刀光,從三個詭異地角度閃電般劈向那年輕人。

面對三人的聯手一擊,那年輕人只微笑著伸出一隻手。

然後那三個黑衣人頓時發現自己已然被一股異常奇異,似融合了九種不同性質力量的氣流壓制得動彈不得。

只能說這三個黑衣人非常不幸,因為這裡,是三少和他妹妹們的營帳。

轟地一聲巨響。輜重營裡突然冒起一團巨大的火光,接著一朵蘑茹狀的雲朵沖天而起。

那突然其來的巨響震得大地都跟著顫抖了一陣,衝擊波將火焰帶到周圍的營帳上,其中三座裝著火藥的帳蓬因此發生一陣串爆炸。爆炸地衝擊波颶風一樣席捲了鄰近的營帳,還在睡熟的輜重營將士們有相當一部分給震得瞬間失聰,有的甚至給震傷了內臟。七竅流血不止。

而此時,輜重營堆放糧草的地方突然冒起陣陣火光,一時間火頭四起,輜重營幾成一片火海!

水軍將士們的反應奇快。在聽到第一聲巨響的時候,睡覺不脫盔甲地將士們飛快的操起武器,奔向出事現場。當他們發現起火之後,立即有一部分人飛快地扔掉武器,去找盆桶取水滅火。

而公子羽,則在第一時間從自己的帳中衝了出來,飛快地掠向輜重營。

當公子羽趕到的時候,儘管水軍將士們瘋狂地撲救大火,但輜重營已經大半給火焰吞沒,陣陣糧食香味和烤肉香味,以及難聞的焦糊味瀰漫在軍營上空。

公子羽擰眉看著眼前這一切,忙碌著的將士們看到公子羽之後,只略略給他行了個軍禮,便又趕著救火救人去了,公子羽也不以為忤。

這時,三少、秦風、秦雷等也都趕到了。

公子羽看到三少等人到來,苦笑道:「你們看,我沒說錯吧?這才第一天,大日天皇就已經開始下手了。」

三少點了點頭,道:「我剛才抓到了三個大日國地刺客,她們殺了十三名將領,摸到我營裡的時候,給我抓住了。我從她們嘴裡弄了點東西出來。」

公子羽問道:「哦?他們怎麼說?」

三少道:「她們是霧隱門和羅生門的暗殺者,地位都非常高。這一次一共來了十五個人,領頭的是羅生門地門主,羅生龍也,以及霧隱門的門主霧隱雷藏。其餘十三人,都是這兩門的高手。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燒我軍的糧草,毒殺我軍戰馬,刺殺我軍將領,盡可能地製造混亂。公子,現在馬廄裡的戰馬,恐怕已經給他們毒死不少了!」

公子羽點了點頭。令趙子揚火速去查看。不多時趙子揚已帶回消息,說馬廄裡地戰馬給毒殺兩千餘匹。

公子羽暗歎一聲,道:「好毒的手段!三少,你是如何從那三個暗殺者口中問出話來的?據本公子所知,大日國的暗殺者可都是心志極其堅毅之輩,寧死不屈的。」

三少微微一笑,道:「那三個暗殺者乃是三個女子。任何女子落到我的手裡,我都有辦法摧毀她們的心志,把她們靈魂深處的秘密會掏出來!」

公子羽又問:「那三個暗殺者。現在何處?」

三少道:「為求速成,我用最極端的手段,把她們的心志徹底摧毀,現在她們已經變成了白癡,被我殺了。」

這時,輜重營副統領赤著上身,提著把刀跑到公子羽面前,雙膝跪地。雙手捧刀奉至公子羽面前,道:「公子,末將沒有看好輜重營,致使敵人將我軍火藥盡數引爆,燒掉我軍大半糧草,末將請公子賜死罪!」

公子羽看了這副統領一眼,見他頭髮焦枯,身上有無數水泡,燒傷多不勝數。知他已盡力救火,緩緩地道:「你只是副統領,這失職之罪當由你營統領承擔。你們地統領呢?」

那副統領道:「領統大人救火時身陷火海,已經……」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襲營之敵都是高手,此事也怪不得你們,但是本公子若不對你執行軍法。則無法服眾。」

那副統領毅然道:「末將願擔此罪責!」

公子羽歎了口氣,道:「你的家人,本公子會好好安置的。來人,把他押下去,明日戰前斬首。」

幾個水軍士兵上前將那副統領押了下去,公子羽默然半晌。陰冷地道:「大日天皇太小看本公子了,他以為燒了我糧草,殺我將領,毒我戰馬。便可令本公子軍心大亂,逼本公子退兵……哼,他卻不知,這樣只能激起本公子水軍的鬥志!大日天皇,可是把京都百萬人的性命都搭進去了!我軍將士一旦憤怒,想要屠城,那是連本公子都沒辦法安撫下來的!」

三少歎了口氣,道:「近百萬人,倒是沒必要全部殺光。而且殺起來,也太過費時費力了。」

公子羽歎道:「這已由不得我了。我軍將士已經憤怒了,你看看他們救火時的眼神。」

三少順著公子羽指著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正救著火,救著給燒傷地戰友們的水軍將士們,雖然大多沉默不語,可是他們眼中卻迸發出刻骨的仇恨,和嗜血的紅光。尤其是那些正抬著被燒死的戰友們焦枯屍體的水軍將士們,三少清楚地看到,許多水軍將士的嘴角都已經給他們自己咬破了,滲出了鮮血。

「我的水軍是一支驕傲的軍隊。」公子羽緩緩地道:「當年東海近百股海盜,最大地一股足有三萬多人。而那時候,我的水軍也才二十萬人,戰船總共才七十幾艘。可是我們與海盜作戰時,無論是何種情形,無論是海戰還是陸戰,我的水軍都從未敗過,東海海盜被我的水軍一掃而空,東海水軍與北疆鐵軍被譽為大秦帝國的兩大鐵血雄師,以他們的傲骨,怎能忍受還未開戰就被敵人夜襲,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這已是一場大敗,在他們心裡,已經將這當成了奇恥大辱。只有屠城,只有用敵人地鮮血和生命,方能洗刷掉他們心中的恥辱!」

三少點了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若是屠城,你不怕引起大日國的反彈?要知道,這京都可不比我們以前屠掉的那些城,京都之中,現在可是已經聚集了近百萬人的!」

公子羽無奈地道:「近百萬人,其中至少會有一半中化功軟筋散這毒,動彈不得,正好是屠殺的好對象。而剩下地那平地人,也是沒辦法抵擋我的軍隊。只希望,將士們在殺掉那能動的一半人之後。心中的火氣能消減一些。不再殺那些無力抵抗地人吧!」

十一月二十日,經歷襲營之恥的水軍將士們一早就已經在京都城下擺好了陣形,準備一戰而雪前恥。像

京都城那低矮地城牆之上,大日國的士兵們拿著簡陋的武器,軟弱的弓箭,緊張地看著那在原野上擺得整整齊齊的一個個方陣。

公子羽騎在戰馬上,罕見地穿了一身漆黑的盔甲,盔甲後有一領血紅的披風。

他拔劍在手,高呼一聲:「將士們,昨夜吾等蒙奇恥大辱,今日該當如何?」

水軍將士們齊聲吶喊:「屠城!屠城!屠城!……」

雄壯的吼聲震得大地微微顫抖,吼聲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殺氣水軍將士們身上發出,升騰到空中,形成一條幾肉眼可見的暗紅色雲層。

那是殺氣形成地血雲,那是久經沙場,殺人如麻,現在又殺機大動的沙聲老將才會有的凌厲殺氣!

京都城上的大日士兵們無不膽戰心驚!

一想到將和這樣一支軍隊作戰,他們便心生恐懼。看看他們的盔甲武器,再看看自己的盔甲武器。大日國的士兵們忽然萬念俱灰。

就在這裡,城下的大軍忽然爆發出一聲狂吼:「殺!」蹄聲雷動,煙塵蔽天,城下地大軍呈散兵線向著京都城瘋狂地衝來!

其中有三路軍隊自大軍陣中分離出來,向著天京城東門兩面包抄而去,正是三少三兄弟帶著的,攻打其它三面城門的六萬水軍將士!

「天哪……他們用騎兵攻城,他們瘋了嗎?」

一名大日國的旗本看著騎下一馬當先的公子羽,瞪大眼睛喃喃自語。

「放箭!趕快放箭!」又一名旗本見底下的中原軍隊越衝越近。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嗖----一陣稀稀拉拉的箭雨射了出去.箭射到了中原鐵騎的身上,騎兵們身上的盔甲將那些無力地箭矢毫不費力地擋了下來,僅有少數運氣較好的,射到了騎兵裸露在外的面部等部位,幾千枝箭下來,只射倒了寥寥數十騎。

不等城上大日弓箭手的第二輪箭雨射出,公子羽已經衝到了城門下。

他高高地舉起了劍。然後一劍劈出。

城樓上那個置疑中原軍隊以騎兵攻城的旗本終於知道了,中原軍隊為什麼要以騎兵攻城。

因為他看到公子羽那一劍下來,偌大的城門便給那隔空劍氣辟成了碎.

然後公子羽再出三劍,三道黑色的劍氣劈出,將那土木結構地單薄城牆劈垮了三處.

騎兵們分作四路,從城門以及給公子羽劈垮的三處城牆處衝進了京都.

東面的屠殺開始了.

另外的三方面.三少、秦風、秦雷分別帶著各自的幫忙的高手們及兩萬士卒,衝到另三面地城門下。然後三少等人也各施神功,打開城門,出垮土木城牆。領兵衝了進去。

這三面也同樣開始了屠殺!

公子羽的毒生效了,京都城中,中毒的並不止一半,而一大半!因為無論是誰都要喝水,除了那些家中存水沒有用完,因此沒有去井中打水,或是去活水處取水的大日國人沒中毒外,其餘地人幾乎全部中毒。

而中毒最多的,便是大日國的軍隊。

因為軍隊中不可能存水,人數太多的軍隊,必須每天都至水源處取水,飲水和做飯都需要水,這樣一來,大日國的軍隊幾乎全部中毒。

公子羽這回不惜血本,將所有的化功筋散一次性全部投放到京都之中,所獲取的回報也是很大的。

在四路大軍攻進京都之後,他們根本就沒遇上什麼像樣的抵抗。

到處都是四肢無力的士兵和百姓,他們手腳軟弱得連兵器都拿不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中原的士兵對他們揮動那鋒利的刀槍。

血在飄,慘叫聲驚天動地。水軍將士所經之處,一片屍山血海。

京都裡的人實在夠多,夠他們殺個痛快,夠他們用大日人的血來洗耳恭聽刷他們昨夜所受的恥辱。

每個水軍步兵身上都帶了兩把刀,每個水軍騎兵身上帶的刀更多。他們瘋狂地砍殺,刀卷刃了就換一把,兩把刀都卷刃了,就用刀尖去捅,最後刀子全部捅斷了,他們便搶過大日士兵手中那粗陋的武器繼續大肆殺戮。

殺到最後,水軍將士們終於殺懶了。他們忽然發現,即使屠城,遇上這種連手腳抬不起來,連逃都沒辦法逃的中了毒的大日人,那也乏味地緊。

這比殺豬還沒意思。

於是水軍將士們放棄了對大日百姓的屠殺,專撿那些手中有武器,實際上卻無力反抗的大日武士和士兵們殺。就這樣一路殺下去。從早上殺到中午,從中午又殺到下午,直到快要日落的時候,四路大軍終於匯合到一起,逼至天皇皇宮之前。

而在這一天之前,京都城已經堆滿了屍體,房屋建築被摧毀無數,每一樣街道都漫起了齊踝深的鮮血,穿過京都的兩條河流已經被屍體堵塞,河水已經被鮮血染紅。

這一天,被屠殺的大日軍民已達四十萬之眾!

京都城中哀鴻遍野,倖存的大日島民壓抑的哭叫聲飄蕩黃昏的夜色中。

公子羽扔掉手中那已滿面是缺口的劍,取出一方絲巾仔細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

三少默不作聲地看著大日皇宮的城門,城頭上,大日國最後的一批武士正用極度恐懼的眼神看著他們。

擦淨手上的血跡之後,公子羽淡淡地說了一句:「攻進去,全部殺光。」


第八節
  
皇宮的大門轟然倒下,城頭的武士全身插滿了箭矢,自城以紛紛墜落。殘餘的武士們提著刀狂吼著迎向那潮水般的鐵蹄,頃刻之間便被金屬狂潮吞沒,只剩下地上的血跡見證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面無表情,但眼中綻放著血紅光芒的水軍騎兵們亂潮一般湧向那並不怎麼高大的皇宮主殿。

眼見他們便要接近那皇宮大殿,忽然一陣狂風捲起,衝在最前面的近千水軍騎兵同時栽落馬下,近千顆頭顱沖天飛起,血光飆射中,數千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就像幽靈一般出現在空中。

「羅生門和霧隱門的殺手!這是他們最後的力量了!」公子羽哈哈大笑著自馬上一躍而起,閃電般向著那自空中現身,斬殺近千水軍騎兵後,守衛在皇宮大殿前的五千黑衣人。

趙子揚、周凌飛、左天縱、七大鐵衛緊隨公子羽之後衝了上去,三少等人則佇足旁觀,這是公子羽首度親自出手迎戰高手,這麼好的觀察他武功的機會,三少他們可不想放過。

公子羽破空飛行時發出一陣悶雷般的轟鳴,那五千黑衣人中飛身躍起兩名黑衣人,迎向公子羽,正是羅生門門主羅生龍和霧隱門門主霧隱雷藏!

羅生龍也雙手握刀,揮刀從左至右一記橫斬,雪亮的刀光幻作無垠一片,天地間頓時變作一片雪白,那刀光比陽還要耀眼,凜冽的刀氣斬過空氣時。空中都似出現了道道裂痕。

霧隱雷藏則一刀自上而下直劈而出,他的刀光比起羅生龍也地來絲毫不見遜色,兩人的刀光組成一個巨大的銀色十字,劈向正朝著他們飛來的公子羽。

公子羽長笑一聲,竟然一拳直擊向那巨大的銀色十字,拳頭所落之處,正是那兩道刀光交匯的位置!

轟-----一聲不亞於山崩地裂的巨響,那兩道刀光被公子羽信手一拳打了個粉碎。拳頭與刀光交擊時爆發出的巨響震得地面都顫抖起來,那被擊碎的刀氣倒捲入暗殺都人群中。將近百個躲閃不及地暗殺者切得粉碎!

羅生龍也與霧隱雷藏此時心中的震駭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公子羽在他們眼中簡直已經成了惡魔的化身。他們從來沒有想像過,兩人聯手的一擊,竟然能被別人空手擊碎!

然而公子羽已經不會給他們多想的時間了,他一拳擊碎刀光之後,在羅生、霧隱二人還未及再出新招之時,他就已掠到了羅生龍也的面前。在空中幾乎與羅生龍也貼面而立。

公子羽對著羅生龍也微微一笑,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羅生龍也地護身氣在公子羽的拳頭下就像薄紙一樣一碰即碎。公子羽那並不算大地拳頭打中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忽地整個凹陷,後背則猛地凸起,然後後背破開一個大洞,腔子裡所有的內臟和鮮血一次性全部噴出。飛庫網站手打那些噴出的內臟和鮮血裡夾著強勁的內力,打在他身後地人群中。將幾十個暗殺者打著千瘡百孔。

羅生龍也從天上掉了下去。他地身體已經完全空了,而他胸膛上中拳的那個部位,卻連一點傷痕都沒有。甚至連被拳頭擊打的瘀青都沒有!

公子羽一拳擊中羅生龍之後直撲霧隱雷藏,霧隱雷藏見避無可避,橫下一條心來,一個突刺刺向公子羽小腹,想與他同歸於盡。

公子羽一拳打向霧隱雷藏地刀尖,鏗地一聲脆響,霧隱雷藏的刀從刀尖開始,片片粉碎。公子羽的拳頭長驅直入,勢如破竹,打碎刀之後打到了手,霧隱雷的手頓成血霧。手碎之後再打到腕、小臂、肘、大臂,最後一直打到肩膀。霧隱雷藏整條拿刀的手臂都給打成了血霧!

而在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公子羽反手一拳,以拳背拍在了霧隱雷藏的後腦勺上。

「砰」地一聲脆響,霧隱雷藏的腦袋頓時給砸得粉碎,鮮血、腦漿、碎骨暴雨一般打進人群之中,將暗殺者們又射死了上百!

這一系列動作說起來慢,實則從公子羽擊碎刀光,到他打死羅生龍也和霧隱雷藏,所用的時間也不過是十次眨眼的時間而已!

「厲害!」三少等人無不心中暗歎。三少三兄弟對視一眼,均搖了搖頭。若是單打獨鬥,三兄弟的確無一人是公子羽的對手!

這時公子羽已經衝進了人群之中。他仗著高速在人群中左衝右突,對兩門暗殺者的攻擊毫不在意,只是不斷地揮出他的拳頭。

沒有人能承受得起他輕輕一拳,無論是武器還是身體,只要給他的拳頭碰到,無不四分五裂。而最可怕的是,公子羽的攻擊並不止於拳頭,那凡是被他打碎的武器和身體,向著四周飛射出去的碎片,也變得如最凌厲的暗器一般,將被碎片打到的暗殺者們打得千瘡百孔。

公子羽的殺傷範圍是呈扇形的,他的拳頭雖然每次只能打一個人,但是他一拳擊出之後,所殺傷的人在百人左右!

趙子揚、周凌飛、左天縱、七大鐵衛這十個高手雖然跟在公子羽身後衝了上去,但是他們著實沒有什麼表現的機會。十個高手僅僅能在外圍宰殺一些已經失去了鬥志,想要逃跑的暗殺者,中間的大部分暗殺者,全給公子羽一人屠了個精光!

不到半個時辰,五千暗殺者已全部殞命,地上躺滿了全身千瘡百孔的屍體,鮮血將整個皇宮大殿前的廣場染成血紅。

公子羽立於屍山血海之中,慢慢解下了身上那已濺滿鮮血的盔甲,他從裡袍上扯下一塊布料,擦乾淨雙手的血跡。踏著滿地地血漿,向皇宮大殿內慢慢走去。

趙子揚等人緊隨公子羽之後,三少三兄弟、鐵戩、喬偉、黎叔、蕭天賜、怒橫眉、華蓉、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紛紛下馬,走在趙子揚等人身後,隨眾人一起踏進了皇宮。

此戰因考慮到可能是場對大日國民的大屠殺,因此水木薇和羅生靜神都沒有來,憫柔自然也留在營中,由水木薇和羅生靜神陪伴。

公子羽當先踏入了殿中,他的馬靴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每走一步便踏出一個鮮血腳印,而跟在他身後的二十二人,也都是腳踏鮮血,留下無數鮮血腳印。當眾人都踏進大殿之後,那片塵不染的天皇大殿便染上了一個個觸目驚心的鮮血腳印。

一個面容清瘦,留著兩撇鬍須,戴著高冠。面日陰沉的中年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榻榻米上,凝視著公子羽等人。

公子羽走到那人五十步外站定。用大日語言呵呵笑著說道:「天後陛下,不好意思,我們忘了脫鞋,把你的大殿弄髒了。」

大日天皇滿臉陰沉地看著公子羽,緩緩地道:「羽大人為何要入侵我大日?朕記得你我本是友好邦鄰,朕還支援了你一批大日國的高手。羽大人為何要忘恩負義?」

公子羽擺了擺手。笑道:「天皇陛下言重了,本公子哪裡是入侵?本公子分明是『進入』你們大日國,來傳播我中原文化來著。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現由本公子親自前來傳播文化,讓你們這些化外野民開化,天皇陛下應該感激本公子才是,何來忘恩負義之說?」

天皇深吸了一口氣,道:「好一個進入!好一個傳播文化!傳播文化需要軍隊嗎?需要屠殺嗎?羽大人,入侵就是入侵,再怎麼冠冕堂皇地理由,都掩飾不了入侵的本質!」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好,既如此,本公子也不跟你虛偽了。天皇陛下,今日本公子的確是帶兵入侵你們來著,可是如果今日本公子不入侵你們,來日你們就要侵略我們!為了我中原的千秋大計,本公子作一回惡人又何妨?不過你放心,本公子不會把你們大日國的人全部殺光的,本公子要大日國的人,作中原地奴隸,如果你肯投效本公子,這大日行省地都督,本公子倒是可以考慮由你來做。」

天皇勃然大怒,怒吼一聲:「八嘎!大日國的武士寧可斷頭,也不作你們中原豬狗奴隸!大日國的人才是世上最優秀的民族,我們擁有最高貴的血統,你們中原人,只是劣等生物!」

公子羽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天皇,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聽說你有你們大日神明所賜地兩件神器,拿出來看看,讓本公子瞧瞧究竟是你們大日地神造出的神器厲害,還是我們中原的神造出地天兵厲害!本公子要讓你知道,不僅是中原人的血統比你們大日人的更加高貴,就連中原人的神,都比你們大日帝國所供奉的神更加高明!」

天皇緩緩地站了起來,獰聲道:「贏羽,不要怪我沒提醒你,我的末日戰甲和滅世魔刃一出,你們就算高手如雲,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縱使我奈何不了你的大軍,可是殺了你們這些高手,還是辦得到的!末日——滅世——」

伴隨著他最後的兩聲狂嘯,全背後的牆壁轟然倒塌,一套漆黑的戰甲自那牆壁中飛出,散發出恍若實質的黑光,從他背後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身體。與此同時,天花板上響起一陣悠長淒厲的鬼哭之聲,一把遍體漆黑的長刀流星一般射向天皇。

天皇的身子與戰甲觸到了一起,綻放出更加強烈的黑光,幾乎整個大殿都被那黑暗所吞沒,唯有公子羽等人所站立的地方尚餘一線光明。

一股殘酷暴戾,充滿了絕望的死亡氣息瀰漫在整個大殿之中,地板被慢慢地侵蝕,變得千瘡百孔,好像被蛀蟲啃食了一般。整個大殿也在微微顫抖,不時有灰塵簌簌落下。

大日天皇此時已經完全融入黑暗之中,而他的氣息也跟大殿中那種絕望的死亡氣息融為一體,眼睛看不到他,憑氣息感應不到他。

公子羽略皺了一下眉頭,道:「好邪門地武器!這哪裡是神器了?分明就是魔器!三少,看你們的了!」

三少微微一笑,與華蓉對視一眼,二人同時大喝一聲:「龍吟!」「虎嘯!」

一陣清越高亢的龍吟聲和一陣暴戾激厲的虎嘯聲同時響起。一點金光和一點紅光在大殿中同時亮起,驅散了三少等人身邊的黑暗。那金光幻作一條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在三少頭頂盤旋一陣,朝著三少一頭噬下,三少身邊的人馬上飛身後退,免得被龍吟化甲時的金光席捲進去。

而那道紅光則幻化成一頭背生雙翼,威猛無比的血色猛虎。在華蓉頭頂奔馳一陣,朝她一口噬下。華蓉身旁地人也都紛紛避之猶恐不及。

殿中金紅二色光芒陡地強盛起來,兩色光芒交相輝映,將那黑暗逼退,大殿中頓時有一半恢復了光明,而那另一半則仍處於黑暗之中。

金光、紅光漸漸消散,三少、華蓉已著甲在身。

三少手持一把巨大的斬馬刀。背後一領血色披風無風自動。威風凜凜。

華蓉背後雙翼大展,緩緩地拍動,掀起陣陣詭異的氣流。將華蓉帶得離地三尺,飄浮在空中。

當龍吟虎嘯化為戰甲之後,它們便不再發出強烈的護身光芒。但即使如此,那由末日戰甲和滅世魔刃發出的,近乎吞噬一切的黑暗卻也無法再次侵入三少等人所在的半邊大殿。整個大殿之中,只有天皇所在地那一半仍處在黑暗之中。

「這就是中原的神創出地天後?」天皇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那聲音飄渺不定,極難捉摸,音色古怪之極,就好像是一個快斷氣的人正嘶聲大叫一般。

三少與華蓉踏前幾步,走到公子羽身旁,三人並肩而立。三少看著那片黑暗,用帶著鏗鏘之意的金屬摩擦音沉聲道:「天皇,你不是想見識中原天兵的厲害嗎?出來一戰吧!」

天皇哈哈大笑,道:「你們先找到我,才有資格跟我一戰!」

三少微微一笑,道:「是嗎?你以為我們現在還看不到你嗎?」說罷,他猛地擲出手中的斬馬刀,向著黑暗中地一角擲去。斬馬刀脫手之後,即變成一把環形圓刃,拖出一道筆直地金黃光尾,一入黑暗,即如陽光一般,將它所經之處的黑暗照得通明!

「鐺!」一聲清脆地金鐵交擊聲響起,大殿抖了一抖,殿頂開始出現裂痕。

那圓刃在交擊聲響起之後又倒飛回來,落回三少手中,變為斬馬刀。

天皇驚訝地聲音隨之傳出:「你,你怎麼可能看得到我的?」

三少冷笑道:「我是看不到你,可是龍吟知道你在哪兒。你地氣息很討厭,龍吟說,它很想殺了你!」

天皇的聲音變得凝重:「中原的天兵果然不錯,末日幻境地既瞞不過天兵的眼睛,那我就與你們堂堂正正地一戰!你們有兩件天兵,我也有兩件神器,想殺我,做夢吧!

說話間,那籠罩了一半大殿的黑暗飛快地消退,向著天皇所在的方向湧去,就好像給天皇吸了進去一般。當那黑暗完全消退之後,天皇終於現出身來,眾人這才能真正看清末日戰甲和滅世魔刃的樣子。

戰甲的樣式看上去很普通,和大日國的將領們穿的盔甲樣式差不多,臉上一樣戴著鬼怪一親的面具。不過這盔甲的每一個部位都流動著彷彿活物一般的黑色光芒,不進幻化成一張張猙獰的鬼臉。

而天皇手上的滅世魔刃從外表看來,也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武士刀,但是刀身漆黑,看上去薄如紙片,卻給人一種沉重如山的古怪感覺。

「末日戰甲主守,實力比龍吟稍遜一籌。滅世魔刃主攻,實力雙比虎嘯稍遜一籌。蓉兒,我們兩個可把他吃得死死的。」三少憑著龍吟對天皇兩件武器的感覺作出了評價。

華蓉嫣然一笑,道:「這個天皇真是笨,以為憑他的兩件爛兵器就可以跟我們龍吟虎嘯一戰了,這不是找死還是什麼?」

公子羽笑道:「要是我加進來,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三少看了公子羽一眼,道:「我們三人聯手,相當於三件天兵合擊的威力。大日天皇,恐怕一招都無法接下!」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那好,速戰速決,這是打仗,沒必要講什麼江湖規矩,咱們三個,就聯手幹了他!」

三人說話時用的是南方方言,大日天皇就算懂中原官話,也聽不懂方言,見三人世間嘀咕了一陣,不由冷笑道:「死到臨頭在商量如何逃跑嗎?別妄想了,我不會給你們機會的!」

三少與公子羽無奈地對視一眼,公子羽道:「這種人……實在不配與你我為敵!殺了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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