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07
tzleng 發表於 2013-8-27 14:26
《道魔傳》 正文 一零三九、來客

譚師姐也伸出手來,輕輕撫摸紫睡蓮,指尖泛起晶瑩的光澤,輕輕撫過紫睡蓮的花瓣。紫睡蓮上的符咒閃爍不已,泥金、朱砂、墨蹟依次閃動,二位師姐卻如同不曾看到一般,輕輕撫摸紫睡蓮,又過得片刻,紫睡蓮上微微泛起淡淡紫光,譚師姐微笑道:“好了。”紫睡蓮內泛起紫光,一連閃爍幾次之後,“啪”地一聲輕響,原來長有矮松之處,凝結了一片濃霧,將前方都籠罩住了。譚師姐道:“快,走進去,靈芯的靈力有限,又被平波束縛住了,支持不了多久!”靈山眾人都走入濃霧,韓一鳴只見前方茫茫霧氣,不見別的。低頭一看,腳下並沒有路,不知該走向何方。

    回頭看了看,靈山同門都走進來了。譚師姐趕過來,想要自他手上將星辰抱過去,韓一鳴搖了搖頭道:“師姐,我來抱他罷。等我抱不動了,你再抱。”低頭看了看星晨,他依舊睡得很香。彭師姐也趕上來道:“掌門,我走在前面。”她伸出手來,紫睡蓮早已浮在空,雖說紫睡蓮上全是字元,也沒了紫光,但它卻靜靜虛浮。

    韓一鳴道:“靈芯師妹,難為你了,我們該向何方而去?”一句話說畢,一道紫光在濃霧當劃了一道,紫睡蓮上的字元飛快閃動起來,紫睡蓮也不再浮在空,向地上落去,彭師姐手快,一把接住,道:“掌門,咱們走罷。靈芯師妹指路了。”她言畢即抬起腳來,向紫光消失處走去。韓一鳴抱了星晨,跟在後面,靈山眾人都默默跟在後面,向濃霧當走去。

    一行十來人,無聲無息腳下卻不慢,又走了一陣,忽然霧散風來,他們已站在了一片花田當。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地的花,深深淺淺的紫色,此時太陽已快要到頭頂了,陽光閃動,紫霧迷茫,將這裏妝點得美倫美煥。彭師姐收住腳步,片刻之後,輕聲道:“紫裳師伯當真厲害。”除了韓一鳴,他們都沒來到過此間,因此看到這樣大的一片紫色花田,都震驚無已,呆呆看著。韓一鳴看向當rì小屋所在,小屋早已沒了蹤影,那一片荒蕪了,沒有鮮花生長,連草都不生,裸露出一片土地來。

    韓一鳴走近去,這就是紫裳被平波燒死之處,韓一鳴雖未親眼所見,但卻親耳所聞,雖說紫裳師叔被逐出師門,但師祖也讓她繼續修行了,師祖網開一面,她最後卻是還是被平波燒死了!這筆賬,當然要算在平波頭上!深深吸了口氣,轉回身來,卻見那邊師兄師姐已在看方位了。只聽青竹標道:“竟有這樣的地方!師父,你也不早些帶我來!”沈若複道:“這裏就是咱們立錐之地了,先做幾道結界,我的修為不行,這就要請師兄師姐們出力了。之後,我們要在這裏建幾間屋。”羅師兄與塗師兄道:“建屋倒不是什麼難事,幾個法術罷了。但結界,卻要極小心,一定是別人不能破去的,咱們才能安穩立足。”

    沈若複道:“師兄說的是,這個結界要小心些做,做得讓平波再也破不了。”到了這裏,韓一鳴心就放下來了一半,低頭看了看星晨,依舊睡得極香,正想找個地方將他放下,沈若複已過來道:“師弟,你來,我有話跟你說。青竹標,你去幫師伯們打下手!”青竹標本要跟過來的,聽了這話,跟著去了。

    韓一鳴看那邊師兄師姐都忙碌起來,便抱著星辰與沈若複走開幾步,沈若複道:“你的這個屍毒,得想個法解了。你自身看不到,這屍毒一直在啃你。不知問下羅姑,可會有什麼法。”韓一鳴聞言心喜:“師兄,嫂能傳出話來了?”沈若複道:“哪有那麼簡單!但羅姑到平波派去,就是要看他那兒有些什麼的。她看到了,想必就會找法讓我知曉。我等她來找我,我的修為還不能去找她。”說到這裏,他眉頭微有隱憂:“也不知她能不能傳出點什麼來,讓我知曉!”韓一鳴連忙道:“師兄不要擔心,嫂靈力非凡,平波想必不會為難她。”沈若複道:“她的靈力,是平波想要的,平波不會為難她,但也不會有什麼容忍。”韓一鳴說不出話來。平波鎩羽而歸,不知會是怎樣的惱怒,不知會不會立時去逼羅姑。

    正想著,忽然聽有人道:“靈山掌門,何三思前來拜訪!”韓一鳴大是意外,何三思怎麼來了?他們才到這裏,還沒有立穩腳跟,何三思居然就追過來了,這何三思也來得太快了罷!沈若複看了韓一鳴一眼,連同在那邊忙碌的靈山同門,都回過頭來看韓一鳴。才經歷了與平波的惡戰,靈山諸人都十分jǐng惕。譚師姐過來將星辰抱去了。韓一鳴道:“我如何請他進來?”沈若複道:“這是掌門秘書,師弟看一看就知曉了。”說著,打懷摸出掌門秘書來遞與韓一鳴。

    韓一鳴接過來,翻開一頁,第一行寫的就是能讓何三思進來的口訣:往來方。一看不過幾個字,依照默念,片刻之後,一個布衣麻鞋的男穿過濃霧走了近來,正是何三思。何三思遠遠就對韓一鳴道:“韓掌門,靈山派在此立派,我何三思可是第一個道賀的了。來得蒼促,沒什麼賀禮,還請掌門不要怪罪。”韓一鳴不知他為何而來,還來得這樣快,與沈若複對看了一眼,道:“何師兄哪里話,請恕我這裏太過簡陋,待客不周了。”

    何三思對著他看了片刻,道:“師弟,你臉上怎麼這樣奇異?難不成,你遭人暗算了?”韓一鳴知他說的是那個還在啃自己的骷髏影,便道:“多承師兄關切,我的確是了平波的暗算。”那邊正在忙碌的靈山諸人見韓一鳴與何三思並不陌生,也不多說,又忙去了,沈若複也轉身走開。何三思走近來,四周看了一回,道:“韓師弟,你這裏還真是個好地方!這樣的所在,不是人人都能找到的!”韓一鳴道:“何師兄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何三思道:“我是有事前來請教師弟的。你們靈山,是不是有名女弟落入了平波的手?”韓一鳴道:“是楊師姐告訴師兄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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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leng 發表於 2013-8-27 14:32
《道魔傳》 正文 一零四零、惑


何三思道:“正是!我師妹忽然告訴我這事,並指點我前來尋找師弟。”韓一鳴大是意外,楊四姐又是如何得知他們在這裏立派的?就算是羅姑,也不知曉這裏呀!何況他們才進來,就算是沈若複與羅姑私下裏用什麼別人不知曉的法說話,也沒這樣快。並且也沒見沈若複與羅姑說了什麼呀!何三思猜著了他的心思,道:“師弟,我也不知我師妹是如何得知你們在此立足的,她就這麼告訴我的,我就來了。”韓一鳴道:“師兄當真是消息靈通!我們才在這裏立足,師兄就來了。”何三思道:“我師妹就這麼告訴我的,我就來了。我師妹讓我來問一問師兄,平波要她將那塊靈石分開,那塊靈石上,除卻石頭,還有些什麼?”韓一鳴道:“師兄,楊師姐是想助平波一臂之力麼?”何三思道:“我師妹的意思,卻不是這樣。我師妹雖說不問世事,卻也不是不知世事。她親口對我說的,若是幫平波將靈石分開,就是平波殺她的rì。因此她應當不會出手幫助平波。她問的目的,乃是因平波那兒,有這種異樣修行的,可不止她一人。只不過,我師妹的修行與他們全不相同,因此平波除了要我師妹把靈體分開,倒也沒為難我師妹。據我師妹說來,平波的親信,是沒法把靈體分開的。”韓一鳴道:“是麼?”何三思道:“那是自然!若是他身邊的人能將靈體分開,他抓我師妹幹什麼?”何三思接著道:“當然貴派落在平波手的師姐,是一定不會幫助平波的。但架不住平波再找到別人幫他,因此,我師妹的意思是,她若知曉了,就會與平波反著來。總之,不讓平波成事。”

    韓一鳴不意楊四姐看這事看得這樣清楚明白,道:“師兄,不是我有所隱瞞,著實是我真的不知靈石上還有什麼。我入派的時間並不長久,這塊靈石,只怕是我師祖建成靈山的時候就已有了。對了,我們派落入平波手的,並不是師姐,乃是我嫂。我嫂也是異樣修行,落入平波手的原由與楊師姐一般無二,平波也不能對她怎樣。”何三思十分失望:“師弟,若是能知曉靈石上還有什麼,我師妹與令嫂都能伺機而動。”韓一鳴歎了口氣:“師兄問的這事,著實要緊,但我果真不知,若我胡亂編個什麼說與師兄,只怕于我們都沒什麼好處。師兄的話,我記在心裏了,rì後我一定想法知曉靈石上有些什麼。”何三思沉吟片刻:“那就多謝師弟了。我師妹與令嫂的xìng命,我們是沒法左右的。但要是知曉了,她們心有數,就不會讓平波得懲。”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我一定儘快知曉靈石上有些什麼,一旦知曉了,我就立刻來告訴師兄。”

    何三思又對他面上看了看,道:“師弟要儘快解毒,我看著這個骷髏不停啃師弟,實在滲得慌。師弟,你覺得怎樣?”韓一鳴道:“就是臭一些,別的也還好。沒什麼差別。”何三思道:“真是奇怪了,我從前也見過不少符咒,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符咒,我回去,若是我師妹再用一知秋法讓我看到她,我也問一問她,看有什麼法沒!”說罷,看了看四周道:“師弟,你這裏有許多事要忙,我就先回去。師弟若是知曉了,就來我派找我。”韓一鳴道:“師兄眼下都在貴派麼?”何三思歎了口氣:“楊師妹落入平波手,我很是擔心,我師門人少,我擔心我這一走,我師父需要幫手時我不在,會有麻煩,因此師弟離開甯海派後,我就一直都留在派,再說了,有我在,與師父商量著,許多事上,也要好許多。”說罷,一拱手,告辭去了。

    他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倒也乾脆。沈若複看他去了,走過來道:“師弟,他是為他師妹來的?”韓一鳴道:“他師妹看見嫂了,特意讓他來問的。”沈若複默然片刻道:“我還未看見羅姑。她到平波處之後,我沒看到她。”他抬起手來,手腕上神木鐲與平時無異。他看了一眼道:“師弟,不論我用什麼法,我都不能看到她那邊是怎樣的。”韓一鳴道:“師兄要小心,平波的法陣極為厲害,師兄要是不留神,會被他的法陣拘定的。”沈若複淡淡一笑:“師弟,我看不開,我果真看不開。”

    他這話說得突然,韓一鳴一時不知如何答他,沈若複道:“羅姑比我看得開,我卻沒那麼看得開。我曾經以為我很看得開,尤其是生不如死的活了那十多年,我以為我於生死看得很開。但我現下明白,我看不開。”韓一鳴瞬間懂了,沈若複說的看不開,指的是羅姑。他們情意相連,乃是好事,但這樣說出來,卻不知如何勸慰他,只是看著他。片刻之後,沈若複道:“師弟,我很迷惑。修道不是要出塵脫俗麼?不是要我們無情無意麼?我現下很迷惑,似乎我越來越在意塵世,情意由心生髮,我越來越做不到無情無意。是否我的修為,就受這個束縛,因而不能提高?還是我太貪心了,因此修為不能有進境?”

    韓一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怔怔看著他,這幾句,也問到他的心裏去了。沈若複看了他一眼,道:“師弟,你也與我一般的困惑。”韓一鳴道:“我困惑的可不是止這個。咱們別說這個了,我有許多話要與師兄說。”他看了看遠方,師兄師姐連同青竹標在那邊已搭起了幾間草棚,正在收拾忙碌,沒人顧到這邊。於是壓低了聲音道:“師兄,你可知平波為何要滅絕靈山?”

    沈若複看了他一眼,道:“這還用問?他修行比不過咱們師長,因此心生嫉妒。”韓一鳴又看了看那邊,見師兄師姐們都在忙碌,才道:“師兄,你隨我來。”沈若複見他神情奇異,也不多問,跟他一同走出去十來丈,韓一鳴見離同門遠了,先做了個結界。沈若複見他這樣慎重,神色也凝重起來,兩眼緊緊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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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leng 發表於 2013-8-27 14:36
《道魔傳》 正文 一零四一、過往


    雖說靈山同門不會跟過來偷聽,但韓一鳴依舊是確認同門都不會走近來,兩人說話不會有人聽到,才轉回身來道:“師兄,你比我先進的靈山,我有件事想問你一問,你可知我們師太是什麼人?”沈若複愣了一愣:“我不知曉!怎麼了?師弟你聽說了什麼?”韓一鳴道:“我們師太是平波的同門。”沈若複怔怔看了他半晌,才道:“師弟,你是怎麼知道的?”韓一鳴道:“當然是有人來告訴我的。”說到這裏,他反倒不知怎麼說下去了。畢竟是長輩過往,小輩說起來,總覺得不知怎麼說的好。

    沈若複何等聰明,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了一想道:“師弟,是否平波對咱們下手,與師太有牽涉?”韓一鳴道:“師兄,我與你無話不說,但這事,我著實有些說不出口。據我所知,平波與咱們師太有同門之誼,按理說,他怎麼也要看在這情面上,給師太幾分薄面才是。但他卻對我們靈山痛下殺手。我一直不知所為何來,但經過昨天一戰,我知曉了,且我之所想十之八九是不會錯的。”沈若複道:“師弟,你知曉了什麼?你是如何得知的呢?你又是如何想到這些的?”

    韓一鳴道:“我與他在迴旋僵持時,紫裳師叔說過的一句話讓我一下恍然大悟。紫裳師叔寂滅之時,我就在她旁邊,她將我束縛住了,藏在靈芯的靈花當,當時還有丁師兄與如莘。紫裳師叔說的是平波心存妄念。這話一說出來,平波就大怒,紫裳師叔說因她自身心存妄念,看出了平波心存妄念。我知曉紫裳師叔的妄念是什麼,因此,我一下想通了平波的妄念是什麼。”沈若複眉頭緊鎖:“那,紫裳師叔的妄念是什麼?”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師兄,你不知曉麼?”沈若複搖了搖頭:“師弟,我與你說過我上靈山的緣由,我上靈山的時刻比你不過早兩年,並且,我沒有你那樣的慧眼,我果真不知。”停了一停,又道:“你說得這樣謹慎,這事定當非同小可,師兄師姐們都不一定知曉,我又從何而知?師兄師姐們對於紫裳師叔,是從來都不提的,我更不會知曉她的妄念。”韓一鳴猶豫片刻,一咬牙,道:“紫裳師叔的妄念,是師祖!”

    沈若複瞪大了眼睛,定定看著他,一個字也不說,韓一鳴也不說話了。過得一陣,沈若複才道:“師弟,你從何而知這事?你到底還知曉些什麼,都說與我聽。”韓一鳴歎了口氣:“這,讓我從何開口?這畢竟是長輩們的過往,我如何說得出來。”沈若複道:“那,我來問你罷!紫裳師叔的過往,我知之甚少,師弟你卻又是從何而得知的呢?師尊們,師兄師姐們都不提她的。因此我是聽不到她的過往的,我只好奇,師弟,你是自何處打聽到的的?這來處,也很要緊呀!”韓一鳴道:“我要說是我看到的,你信麼?”沈若複愣了一愣,卻立刻毫不猶豫地道:“信!”

    韓一鳴愣了一愣,被他如此信賴,真不知說什麼好。沈若複道:“師弟,你意外麼?我當然相信你,不止我,這裏靈山同門,沒有不信你的。包括你的弟子青竹標。你從來不說謊話,若是不能說,你寧可不說,也不說謊話,我們怎會不信你?”韓一鳴道:“多謝師兄了。這事說起來已過去很久了,那是我才上靈山沒多久的時候,一天夜間,我奇異的看到了紫裳師叔在山澗痛哭,過了沒多久,我又看到了她吃了紫依師叔。當然,這都不是我上靈山后的事,而是我與你上靈山之前的事了。紫裳師叔與紫依師叔與白櫻師叔一樣,同為靈花修成,只是紫裳師叔無根,與紫依師叔共用紫依師叔的靈體修行。她對師祖動了妄念,苦於沒有靈體能與師祖朝夕相對,因此將紫依師叔的靈體據為己有,乾脆就殺了紫依師叔。就是因紫裳師叔同門相殘,吃了紫依師叔的靈體,才被師祖趕下了靈山。她雖被趕下了靈山,但我親眼看見她的碧玉竹依舊翠綠,師祖還是網開了一面,似是將她逐出了師門,但還是讓她獨自修行。畢竟她只是一朵花修成形,不會有是非對錯的念頭。我猜想,這也是師祖沒有深究的緣故。師祖的沒有深究,就是我和丁師兄借紫裳師叔的道,自平波手上逃出來了。若是沒有她的幫助,我和丁師兄是逃不掉的。昨夜晚間的緊要關頭,紫裳師叔說的這句話,讓我一下茅塞頓開,明白了平波的妄念。”

    說起靈山過往,沈若複不言語了,韓一鳴只覺那過往如同一團黑霧,離自己極遠了。雖說是打那黑霧走出來的,但這時,對於走出黑霧時的所遇到的痛苦與艱辛,卻不太記得了,也不怎麼想得起來。停了一停,沈若複道:“師弟聰明,連這都想明白了。”韓一鳴道:“師兄,你若是我,你早就想明白了。我是到了最後關頭,才想明白的。我一說出來,平波就心神大亂,可見這個是沒錯了。”沈若複道:“那麼,師弟,平波為何要追殺童子?”

    韓一鳴道:“師兄,你也認為平波是追殺童子?”沈若複道:“那是自然!雖說我對童子的來歷並不知曉,但他的修為靈力,確實是靈山的無疑。我也在掌門秘書看到了他的名字,星辰。他一定就是靈山弟子。平波追殺我們,乃因我們是靈山弟子,但一旦他認為我們不足為慮了,他就不急著追殺我們了。雖說他一定會斬草除根,但他搶了如莘去,就沒追在我們身後了,可見如莘對他而言,比追殺我們更緊要。但昨天他急迫成那樣,一定另有緣故。平波與靈山的仇怨全是他自己覺得的,我不認為師祖會專意與他這樣的人過不去,加上師太的情面,師祖怎麼也不會跟平波一般見識的,因此這個仇怨全是因平波自身而來。平波與靈山過不去,不僅是毀了靈山,更重要的是,能將靈山挑在肩上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他追殺你的時候,不也是下了狠手麼?因此他也追殺童子,師弟,童子也是能一肩挑起靈山的人。但平日裏,我只見他追殺你,不見他追殺星辰,星辰的修為,可比師弟你高多了,比你更可怕,更是平波的心腹大患,他昨日忌憚成這樣,平日裏卻不在意,這可真叫我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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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leng 發表於 2013-8-27 15:23
《道魔傳》 正文 一零四二、是因


韓一鳴道:“師兄,星辰應當是在你之前上靈山的罷?”沈若復沉吟片刻道:“師弟,他是在我之前上靈山的。但我也說不清他是怎麼樣的,看他的修為,算得上靈山最出色的弟子了。唉!他來得突然,我沒來得及問問師兄師姐。”韓一鳴道:“不論如何,他都是我們靈山弟子。就算是如莘,我也認為她是靈山弟子。”沈若復道:“不是靈山弟子,也不會被平波追殺。”韓一鳴道:“星辰曾對我言道,過了到昨日子時,就萬事大吉了。可他又放平波走了,我著實有些想不通。”

 沈若復道:“師弟,星辰的萬事大吉,或許說的不是殺平波。”韓一鳴道:“我之前以為是,現下也認為不是了。難道是他力不逮,不能得手,因此放平波走了?他當時對我言說之時,我很是開心。但是過後卻覺得若是我假手他人報了這個仇,我也不會心底安寧的,即使是星辰報了這個仇,我心裏也不安寧。我痛恨平波,不是一日兩日了。非為我個人私怨,實在是深仇大恨,窮我一生,我都會記得他毀了靈山,害了師長。就算有朝一日,我生死關頭他救了我,依舊不能抵消這個怨恨,我依舊要找他報仇的。當然到如今我的仇恨已不再在面上出現,我看到他不會咬牙切齒,但我心中,始終是牢牢記著這一筆筆仇恨的。

 終有一天,我要與他好好算算這筆賬。但我之所欲,不能強加於人,即便他與平波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將平波結果了,我的仇恨也不會消減半分。只有我自己動手,才能讓自己心內好過些。師兄,我是否太固執了?”

 沈若復道:“沒有!師弟,你所說的,正是我想的!星辰的靈力雖高,但平波,一定得敗在自己手裏,咱們心裏才過得去。不是咱們拿星辰當外人,他能讓平波忌憚到這一步,是他的本事,但靈山是毀在咱們眼前的,若不是自己親自打敗平波,心裏怎麼過得去!”韓一鳴道:“著實是這樣。我後來全然明白師尊們為何總是對這惡道人百般忍讓了!他與師太是同門故舊,師尊們總要顧著點師太的面子。只不過,到了我這裏,我才不管這面子。我是靈山第三代弟子,對他不恭便不恭了罷,我識得他的時候,師太也早寂滅了,我沒見過師太的面,因此這個情面,我全然沒必要放在心上!我更不在乎別人怎樣看我,隨得他們去,這個仇,我是報定了!”沈若復道:“越是故舊,越下得了手,平波到底是有多恨師祖呀!”

 韓一鳴道:“平波與咱們師祖,的確是恩怨頗多。就我所知的,就已是千絲萬縷。我可萬萬沒想到咱們和他還有這樣割都割不斷的關聯。師兄,咱們與梵山派,也有關聯。咱們的師祖,就與江魚子前輩是師兄弟。”沈若復大是意外,看了他半晌道:“師弟,你知曉的著實多。這你又是聽誰說的?”韓一鳴道:“這個,是明晰師兄告訴我的。明晰師兄說的乃是實話。”沈若復“哦”了一聲,道:“說起來是讓人驚異,但一想,卻也沒什麼意外的。師祖也是得道高人,也曾有人指點過,因此是從別派出來的,也沒什麼不對。”韓一鳴道:“從前我以為我們與平波的梁子,乃是因師祖出色的修為而起。如今,我卻不是這樣看了。他恨師祖乃是因師祖與師太成親,師太的父親,是萬法玄門的陳掌門。陳掌門在從前是很看好平波的,若無意外,萬法玄門一定是傳給平波的。後來遇上師祖,陳掌門更加看好師祖,因此曾談過將萬法玄門傳給師祖,師祖婉拒了。”

 沈若復道:“這萬法玄門早就不存在了罷?我猜萬法玄門的消失,與師祖有關。”韓一鳴道:“是!我聽劉晨星師兄說過,咱們的師太,靈性非凡,若說萬法玄門最有資格擔當掌門的,不是平波,而是咱們師太。但不知為何,師太不願接這個掌門。”沈若復道:“這也不奇怪。靈性太高,對許多事物就會看得太淡,掌門在師太眼裏,或許什麼都不是。”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沒錯。後來師太與師祖喜結連理,平波就承襲了萬法玄門的掌門。”沈若復道:“若是這樣,平波傾心咱們師太,倒也屬常理。這人嫉妒心到了這一步,就沒什麼意思了,看不穿,也不算得道。”

 韓一鳴道:“說到這裏,我也要說一句,劉晨星師兄與我說了這許多,我一個字也沒去驗證過。就目前這樣看,這些事都不好去追究了。師兄聽聽就過了。之後的,倒要去仔細探查了。師太過世,與平波有關。師太還有個同父同母的弟弟在萬法玄門,在一次道魔與正道大戰中寂滅了。據說,當時咱們的師祖,就在師太這位骨肉的前方,從此平波就恨上了師祖。與師祖多次不歡而散。平波也不止一次糾結了同門,與師祖過不去,最後一次師太知曉了,趕去相勸,結果在途中,撞上了一個被別的同道追得無路可逃的靈獸,師太因此寂滅了。”沈若復嘆道:“好了,這下更是怨上結怨了。平波的心胸狹窄,絕不會以為這事與他有關,只會認為這事與師祖有關,若沒師祖,師太哪兒會寂滅呢,對不?若沒師祖,他也就沒這仇恨了,對吧!真是開了眼界了,居然還看到這麼一個曠世情種!我也不知說什麼好!嗯,你說這事要找時機確證是麼?”韓一鳴道:“是!咱們必須先知曉師太去世的前因後果。這些事,我是聽劉晨星師兄說的,雖說他是專門來說給我的聽的,但我總覺得不能全信。也或許就是因為師太去世了,師祖才離開了靈山。平波找不到師祖,自然來為難我們了。”

 沈若復道:“師弟的想法也對。雖說劉晨星師兄與平波不是一路的,但他與元慧乃是一路的。對元慧,我是極為防備的。這人心思太多,也深。要極為小心才是,只怕有的話,要反過來聽呢。師弟,後面這事可以確實認知,找一個人就行。”韓一鳴道:“師兄,你的意思是明晰?”沈若復道:“是的。咱們找個機會去問一問明晰師兄,聽聽明晰師兄的說法。”韓一鳴道:“好!後來的事,我大致就知曉了,萬法玄門那時已傳給了平波,那前任掌門自然是寂滅了。師太的弟弟寂滅了,師太也寂滅了,平波不必再顧忌顏面,就糾結了他派中的弟子,來與師祖過不去。”沈若復道:“師祖又讓他為所欲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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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leng 發表於 2013-8-27 15:27
《道魔傳》 正文 一零四三、話



韓一鳴搖了搖頭道:“這個,未必。師太寂滅了,平波不講情面,師祖也不講情面。師祖跟平波打了一架,或許是好多架,萬法玄門就此沒落了。”沈若復良久不出聲,韓一鳴停了一停,道:“師兄,這個是我夢到的。或許可以說是我看到了過往。我看到了平波血染衣裳,怒斥師祖。”沈若復依舊不出聲,過得一陣,才道:“師弟,這個的確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你不必說得那樣好聽,就算是我們師祖去尋平波的不是,難道就不行麼?要不是平波立意要與師祖過不去,師太會寂滅麼?師祖就算是去尋他的晦氣,也沒什麼不對的。”韓一鳴道:“是。師兄你既然說劉晨星師兄說的不能當真,那我反過來說罷,師太寂滅後,師祖前去尋平波的晦氣,萬法玄門就此沒落了。”說到這裏,心中一動,收住了口。

 他一直不出聲,沈若復也不出聲打斷他,過得一陣,韓一鳴才嘆道:“我明白了,為何我總是覺得這事怪異。這樣來說,就說得通了。”沈若復道:“師弟,你明白了什麼?”韓一鳴道:“師兄,你一句話提醒了我。劉晨星師兄說的話,不能盡信,也不能不信。畢竟他講了許多事,這許多事,在靈山,師尊們是不會提起的。劉師兄來說,也未必全說真話,尤其說到靈山,或許是元慧的主意,也或許他開不了口,有的話,說得不盡不實。師兄,我一直奇怪,平波明明就落下風,為何還總是拖著他並不出色的同門來與師祖過不去?真是殺紅眼了麼?可我們平日裏見的平波,卻不是這樣,他可以隱忍這麼多年,才將靈山毀了,可見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就連追殺我與星辰,也是算計好了才來。他不會明知不敵的情形下一次次到師祖面前來送死!他是隱忍不發,一發就要中的!師兄適才說要反過來聽,一句話點醒了我,我明白了,萬法玄門是師祖後來滅掉的,應是師太寂滅後,師祖前去報仇,萬法玄門不敵,才沒落的!”

 沈若復兩眼定定看著韓一鳴,半晌方道:“師弟,是的,你說的不錯。因此,平波才離開了萬法玄門,另投了萬虛觀,我們與他的仇也結得越來越深!”韓一鳴道:“師祖去尋平波的不是,平波力不能敵,萬法玄門因此風流雲散,我聽說,萬法玄門中後來沒什麼出色的弟子,就這麼散去了,也屬尋常。難怪平波那麼恨我們,滅派呀,師祖的手段當真了得。至於平波,我們一直不知他的許多往事,因此,我們一直輸在他的手中。若是我們知曉這些,靈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沈若復道:“師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平波對一切瞭若指掌,咱們對這些過往,卻一無所知,我們全是被他逼著往下走!師長們對這些過往不提,我們全然沒有防備。不輸才怪!”韓一鳴看了看那邊的師兄師姐們,道:“師兄,這些事,你要與師兄師姐們講麼?”沈若復道:“不!我絕對一個字也不說。”韓一鳴道:“不說要好些!畢竟師長們沒說,我們就不必提起,只是我們心中有數,就行了。到了非說不可的時候,再說不遲。”忽然想起師尊們是否也是這樣的想法,一時間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沈若復道:“師弟,我知曉你的意思,但你要知曉,我們已緩過了最難的時刻,也有了立足之地,這些事就不要提了。師尊們不提這些事,大約就是因這些事中,有師祖並不光彩的手段。那便不提罷。我們要是頂住了,能重建靈山,這些不光彩的往事,不提最好。若是咱們頂不住,靈山派真的隨我們化風而去,那就這麼著罷,更不必提了。”

 兩人商議定了,沈若復道:“師弟,你得盡快把你的屍毒解了。我這裏有個想法,咱們不能這樣不聲不息的。咱們不是在這裏立足了麼,就該把各派掌門都請來,告知各派,咱們靈山派沒死絕,重新又在這裏立足了。再者,咱們手上有一個最為可用的人,就是無名。咱們要好好想一想,怎麼用一用無名了。”韓一鳴心知他的意思是要用黃松濤了,無名不知事,黃松濤卻是知的。黃松濤在意無名,就可以用無名來牽制黃松濤。於是道:“這個,就要師兄多操心了。合縱連橫,我是不懂的。”沈若復道:“師弟,你是掌門,這些事,你不懂最好。你不懂,別人就怪不到你身上。做這樣的事,一定要一個心思惡毒的人,你若是這樣的人,你這掌門會被人詬病的。”韓一鳴道:“那我也不怕。詬病就詬病,能奈我何?”

 沈若復道:“你若與我一般只是個尋常弟子,詬病就詬病了。但你是掌門,你一定要光明正大,讓平波無話可說。這些伎倆與你無關。”韓一鳴道:“怎會無關?要是這詬病落到師兄你的身上,與落在我身上有何分別?”沈若復道:“師弟,你就是個直脾氣,你當這事是我去做麼?還真不是我。我只是背後出謀劃策,我絕不會自己去做。做這些事的人,要麼就是要被犧牲,要麼就是成其大事。我不是不想成其大事,也不是有什麼私心,只要師弟你當一天的掌門,我就不能棄你而去。要做這些事,須得離開靈山才行。”停了一停,沈若復又道:“我不能離開靈山,這事,最好是讓你的弟子,青竹標去做。”韓一鳴道:“你選了他?”下意識地向著青竹標那邊看去。沈若復道:“你以為他不行麼?”韓一鳴道:“我有些不放心。”沈若復道:“青竹標最知曉人情冷暖,他也十分機靈。他的心思,並不坦白,有利,他就來,無利,他就走。這樣的人,正好來做這事。我心中早知靈山需要一個心思機靈,但有無恥手段的人,因此你收他為徒,我就接過來教導他了。我並沒教他什麼法術,他的法術,還是你教的罷,我教的是他的心眼。他嘗過世間冷眼,因此,他死心塌地跟著咱們,入了靈山派後,他不再被人白眼了,我也告訴過他,他若認真聽我教導,有朝一日,他能有機會大展手段,讓別人也對他側目。他對這個,太願意了。這世間,比他下作,比他有手段的乞丐多了,卻不是每一個都有他這樣的機會。靈山沒了他,依舊是靈山,我們還可以另找別人來做這事。而他沒了靈山,什麼都不是,連同他現有的那一點點修為,也化為烏有。因此,對他,我反倒比較放心。就讓他名義上離開靈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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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傳》 正文 一零四四、利



讓青竹標名義上離開靈山,這倒是個好法子。只是不知他是否願意?韓一鳴對這弟子,著實沒什麼信心。沈若復道:“師弟,你不必過問這些事,你是掌門,要麼就什麼都知曉,要麼就學丁師兄,許多事都不知曉。你不知曉,就沒什麼把柄捏在他人手中。許多事,我會說與你聽,而青竹標的舉動,你就不必太清楚了。”韓一鳴道:“師兄,你想得太周全。只是我若不知,或多或少會有些心內不安。”

 沈若復道:“沒什麼不安的。師弟,你的心地不要這樣坦白。靈山在此立足,從此就緩過勁來了。這是許多人不願意的,平波固然希望咱們灰飛煙滅,那別的人呢?難道就希望咱們好麼?沒誰希望靈山好的。”韓一鳴聽他這話尖刻,有些忍不住道:“除了平波,別的門派,倒也沒對咱們怎麼樣。”

  沈若復冷笑:“師弟,你把他們想得太好了。別人我就不說了,黃松濤是第一個希望你死的。無名從來不聽他的話,卻一直跟在你的身後。黃松濤拿他沒法子,這情形下,你要是死了,無名無人可跟,他自然會想法子將無名收回派中去。你當他沒用什麼法子麼?只怕他是沒有什麼法子沒用過了,只是什麼法子都攏不住無名,他很無奈。他不是不想殺你,而是不願意冒這個險。平波一路追殺,都沒能把你殺掉,黃松濤一定也掂量過自己的本事能否將你一下殺死。他也老奸巨猾了,想必是清楚他不能幹凈俐落解決了你,才一直遲遲沒有動手。至於元慧,你活著於他沒什麼好處,那你若是沒了,他也不會出聲。”

 一席話說得韓一鳴默不出聲,就在前一天,他去塵溪山借劍,險些就被元慧直接送到平波面前去。他雖不怕平波,但真是這樣撞上了,必定是一場惡戰,且是全無防備的惡戰。結果,只會比眼下要糟糕。沈若復接著道:“至於明晰師兄,師弟,你對他更加看不清是麼?”韓一鳴忍不住道:“明晰師兄跟他們不一樣。”沈若復道:“那是師弟你的看法,在我眼中,沒什麼不一樣的。若是不一樣,平波一直追殺你,他又為你做過些什麼呢?有沒有制止平波?有沒有約起同道來為你討個公道?”韓一鳴瞠目結舌,這些話,他一句也答不上,沈若復字字如刀割得他無話可說。過得半晌,才道:“他們各有門派,平波勢頭正旺,不好出手相助。畢竟門下那麼多同門,總得為他們留有餘地。”沈若復道:“我也知曉師弟你說的對,一派之長,都得為門人詳加考慮。我也沒有怪他們!本來麼,我們與平波之間的恩怨,是我們的事,與他們無關,他們若是出面幹預,那是他們的情份。為門人弟子著想,悶不出聲,也在情理之中。靈山只是我們自己的,只是靈山弟子的,有靈山他們也不能分一杯羹,沒了靈山,於他們也沒什麼妨礙。換了是我,我一樣不會出聲。”

 韓一鳴道:“師兄看的明白。”沈若復道:“這是一定要看明白的。因此我雖不恨他們,但心裏也不對他們有多麼親切。天下熙熙,天下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利益使然,我也得站在靈山來想這些事。”韓一鳴看著這小師兄,深覺他心思深沉,思慮頗多。沈若復道:“師弟,你從前太坦白,心地太幹凈。經歷了這許多,我看你比之從前,是變了許多,細密了,心思也深沉了。但比起平波,黃松濤,元慧,你還是太坦白了,也太幹凈了。咱們只是在這裏立住了足,靈山真要在這裏重新開始,你的心地要再剛硬些,手段要狡猾些。”

 韓一鳴道:“師兄,你多指點。我從前對這些是一點都不屑,可如今,我卻覺師兄說的對,這樣做並不違背我的本心。我的本心,是想要重建靈山的!不論將來多難,我都要重建靈山。哪怕我沒這個本事,不論我能做到哪一步,我都會盡力去做。我沒有師祖那樣的靈力,沒有那樣的本事,我只盡力去做,既然修行是漫漫長路,就更能慢慢做下去。窮我一生之力,能做到哪里,就做到哪里。”沈若復道:“師弟,我責無旁貸!”

 他對著那邊看了一看,道:“師弟,靈山就那麼幾個人了,我一定會盡力。”韓一鳴道:“我們要不要與師兄師姐們相商?”沈若復搖了搖頭:“師弟,許多事,不必人人知曉。師兄師姐們跟我們一直走到如今,不離不棄,還什麼難事沒經歷過,什麼事看不開?有必要讓他們知曉的,我們再告訴他們。需他們出手,我們也不必開不了口。就我們這些同門,只要開口,哪怕你要他們的性命,只要是于靈山有利,他們也會毫不猶豫交在你手中的。壞事,盡管交給我,我自會安排,不必事事都去打擾他們。”

 韓一鳴默然,看了看那邊的師兄師姐。師兄師姐們動起手來著實不含糊,那邊已搭起了好幾座草堂,青竹標跑來跑去,忙著搬東西。遠遠看去,一片深淺濃淡的紫色中,幾座蓬壁草堂,倒也不顯突兀。尤其這幾座草堂居然還搭得錯落有致,墻壁十分工整,屋頂也修整得很光潔,與韓一鳴之前見過的草屋全然兩樣。沈若復道:“師兄師姐們的手藝著實好,雖是草堂,卻全然可以見客了。”韓一鳴道:“師兄師姐們或許就打著這個主意。他們百年的修為歷練,只會比我們更加有遠見。”沈若復道:“那就更加好辦了,不必與師兄師姐們說什麼,似乎咱們的心思,他們全都知曉。師弟,我這樣打算的,咱們這裏草堂建好,就廣發結緣貼給同道,告辭同道,我們靈山已在此立足。等同道都來過後,咱們就廣開門戶,廣收弟子罷。”韓一鳴愣了一愣,沈若復道:“師弟,咱們靈山從前收弟子,一定要機緣巧合,一定要有那份領悟才收。結果呢,我們也沒比別人好到了哪兒去。潑天大禍來的時候,我們也一樣輸得傾家蕩產。那咱們就該學學平波,多收點弟子,以策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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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leng 發表於 2013-9-2 10:54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四五 收徒


韓一鳴道:“收弟子,我倒是不怕,可是,怎么讓別人來投靠咱們呢?咱們也不能逮住一個就硬要他入派罷?”沈若復道:“這個我有打算。等我們這里萬事俱備后,我自會到同道中去散播個消息,意思么,就是靈山派廣收門徒,來者不拒。這樣一來就會有些散修的同道來投靠了。這是其一。這其二么,咱們找個時機,只要有個天災人禍,不就是咱們同門大顯身手的時候了么?這世間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就盼著人定勝天呢,咱們大施手段,不愁沒人來。”韓一鳴道:“師兄的意思是,貧也兼濟天下?”沈若復道:“是。咱們獨善其身是沒什么不妥的,但是要找時機能達,卻是太慢。左右這時已能定身立命,就兼濟天下罷。這也是揚名立萬的一個好法子。不是么?”

  韓一鳴道:“師兄所想沒錯。只不過,我擔心平波到時吵上門來,吵得人都跑了。”沈若復詭異一笑:“師弟,不要當心這個。能來咱們這里入派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點道行的,也就此是同道中人。既然是同道么,對平波也就不會全然不知。再說靈山倒塌,是多么大的事情,同道中皆有耳聞,這世間固然有怕事的人,但也有不怕事的人。哪位同修是省油的燈?要是真省油,還修的什么道,直接等著生老病死,下世輪回了。再者,打成這樣,靈山還存在,已然是奇跡。本來羨慕靈山的同道就不少,只因沒有機緣,不得入靈山,只能思靈山而興嘆。如今有了這樣好的機會,誰會把平波的攔阻放在心上?來十個,入一個,也不少人了!”

  沈若復所說自然有理,韓一鳴道:“師兄所言無差,但這樣入門的弟子,遇上大難臨頭,還會站在我們這邊么?許多人可是會趁火打劫的。萬一……”沈若復道:“師弟多慮了!趁火打劫果真就那么可怕么?司馬凌逸是師長們精心挑選的了罷?他臨陣離去,帶著許多師兄離去,那又如何?你真以為他不走,靈山就會存在么?你把尊者來與夔尊斗法全然不放在心里?若是沒有尊者前來為難靈山,十個平波,也不是靈山的對手!因此靈山沒了,與離開靈山那些師兄們沒關,他們走他們的,人各有志。靈山沒了,是尊者的緣故!平波是挑了這個時機來的!若是就只有平波與他糾結的那些烏和之眾,全然就是笑話!他與他的弟子,與那些糾結來的烏和之眾,靈山倒后,就一直追在我們身后。也只有苗師姐,因為護著童子與風云才寂滅了。別的同門,哪一個不是讓他們如鯁在喉?他是一定想殺了咱們的,結果卻是沒這個本事。因此,來的是什么人,只要不是殺人越貨后來避難的,咱們都可以收進來。大難臨頭,要走的就走罷,咱們沒這個同患難的緣份,又何必強求呢?至于不走的,與咱們共擔苦難的,那怎么說,也是咱們靈山的同門不是?”

  韓一鳴看著沈若復,沈若復眼神凌厲,鄭重其事,也看著他,心知這師兄想這事,不是想了一天兩天了。能將這些事都說得頭頭是道,他必然已想了許久了。事事都想完了,才來說的。但也著實是他說的這個理,便道:“師兄說的是,就這么辦罷。這些事上,我真的不如師兄,要請師兄多擔當了。”沈若復道:“師弟,我有一句話說出來,你不要生氣。你上靈山前家里富有,上有父母遮風擋雨,下有家宅供你安身立命,因此你沒什么憂慮,也沒什么是你要去想的。我與你,也沒什么差別。我更是一個要死的人,成天茍延殘喘,連走路都難。這些事上,咱們倆沒什么差別,我并沒有比你厲害能干到哪兒去。但是到了現下,你一定要多思多想,許多事,你是不必去做,但,你一定要去想。我一個人所想有限。多一個你,會好很多。非不能也,是不為也。但如今,靈山就在我們手中,咱們都不能再如從前那般想不想都沒什么差別。咱們得多想,若是沒有靈山,咱們怎么做都行,不必想。但你是靈山掌門,我立意要與你共同擔當,因此,還是多想一想罷。”

  他幾句話如利針一般刺得韓一鳴全身不安起來,他沒有怪責,卻也是最厲害的怪責。靈山是擔在自己肩上了,怎能自己不去想呢?見沈若復兩眼看著自己,便道:“師兄說的是,謹遵師兄教誨!”沈若復嘆道:“師弟,咱們的師兄師姐們,就是想得不多,因此靈山遇此滅頂之災。咱們好不容易從平波手下逃出來,經歷如許,還活著的師兄師姐想必也與咱們一般,心內早就變了,你做為掌門,一定要比平波更狡猾,比平波更心狠,才能讓靈山派繼續在這世間存活下去。平波絕不會因我們在此立足了,就放過我們,他遲早會來挑事。只是目前,我不能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就為了如莘?就把我們都放開了?那是絕無可能。他還真以為自己是曠世情種了!把我們靈山恨成這樣!”

  韓一鳴道:“師兄,師太這事,咱們就不要與別人說起了罷?”沈若復道:“那是自然,這又是什么好事了?師太怎么說也是長輩,咱們靈山師太有這樣流言蜚語,不是什么好事。你看平波自己也不明說這事的。想必看出來的同道也不多,或許他藏得深,人家也未必看出來了。這事傳出去,于咱們沒有絲毫好處,倒是靈山派的顏面,從此要被他平波丟個盡光了。好在他自己也怕丟臉,也不往外宣揚。紫裳師叔被他那樣快就殺了,可見他也怕丟臉。那咱們更要小心,就當這事咱們不知道罷。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說這事。”

  這話直說到韓一鳴心里去了,平波與師太是同門,同道中人幾乎人人知曉,那就到此足矣。但若是平波對師太的妄念傳了出去,平波固然是顏面掃地,但師太也面上無光。不止師太,就是靈山弟子,也會抬不起頭來。因此點了點頭道:“師兄說的是。這事,就咱們知曉就好了。別人就不要知曉了。”沈若復道:“然后,我要與師弟說的是,靈山再收門人弟子,讓我們來收。你不要收。”韓一鳴一愣,看著沈若復。沈若復道:“眼下靈山廣收弟子,勢必會與咱們不是同一樣心思,同樣修為的人來。收進來了,可未見得會與我們有同樣的心思。心思與我們不同,對你就會不利。因此你不要收,讓我來收,或者,讓師兄師姐們來收。這樣將來他們行止不端,被同道逼上門來,你也有個喘氣的機會。若是你收,到時抵不過,就有禍事上門。”韓一鳴不意他想得這樣周全,依他的話細細一想,卻很有道理。于是道:“那就聽師兄的。”

                       
tzleng 發表於 2013-9-9 12:06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四六 懷璧其罪


沈若復道:“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咱們這裏說完了話,我去找師兄師姐來說這事。之後,我再與青竹標好好聊上一聊,讓他名義上離開靈山。不過,他心思雖是敏捷,修為卻不強。不過,他自有他的長處,我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待他修為精進些了,再跟平波過不去也不遲。”沈若復想得這樣周到,韓一鳴道:“師兄想得著實周全。就按師兄說的辦。”

  二人這裏說完了話,那邊草堂也搭建完畢了。雖是草堂,但倒也齊整,且修得周周正正,就是請各門各派前來作客,這齊整的草堂,也全然可以見客了。韓一鳴收了結界,沈若復自去尋青竹標說話去了,韓一鳴取出靈芯的靈體紫睡蓮來,紫睡蓮與平時一般無二,上面依舊印滿了字元,韓一鳴道:“靈芯師妹,我從來沒解過咒,現下到了你從前所在,你與這裏靈氣相通,你若有解這法咒的法子,一定讓我知曉。好救你出來。”想起從前紫裳是將靈芯養在一隻水甕中,也想去找一隻水甕來,將靈芯的靈體放進去。

  四處望了一望,這片花田一望無垠,不知紫裳自何處找了這許多紫色的花種子來,將此地建成了這樣。紫裳寂滅也有兩年了,這夢幻般的的花田如舊是濃淺不一的紫色,開得熙熙攘攘,熱鬧之極,可見她用足了心思,將所有的時光都花在這裏了。找了一回,沒有能盛水養花的器物,轉身回來,走到小溪旁,低頭見流水脈脈,清可見底,溪邊滿滿的花,壓低枝頭探到水面,岸邊還有青苔,心中一動,取出紫睡蓮來道:“師妹,我將你放在此處。”輕輕撥開伏倒在岸邊的花枝,將紫睡蓮浸入水中。

  紫睡蓮一浸入水中,整枝花都明亮起來,連同溪水都亮了起來,片刻後恢復原狀。韓一鳴停了一停,不見異樣,做了個拘定法,將紫睡蓮拘定在溪邊,不致被溪水沖走。將岸邊的花枝理好,忽然見水裏自己的臉上那個骷髏白牙開合,在不停的咬自己,便定定看著。汪靖波的起死回生,此時看來,全然不是起死回生這回事。平波身邊弟子那樣多,去世的也不少,平波單單拿這旺靖波來起死,可見這弟子于平波而言,是十分在意的,才會拿他來起死回生,韓一鳴雖不知起死回生要怎麼樣才能做到。但前有平波四處收羅奇異物事,後有他捉走楊四姐、羅姑,可見這起死回生,不是說做就做的。或許是需要許多奇異的物事,也需要有異樣修行的同道中人相助。且見了這起死回生後的汪靖波,似乎除了最後這個平波的咒語所導致的一個鬼影附在自己身上,不停的啃咬外,就沒什麼危害了,韓一鳴也定了心。若是這樣,平波就不能不停的起死回生。那些奇異物事,本就稀少,估計就讓這汪靖波起死回生,就已用了不少。再想起死回生一個,又得許多時候。若是沒有羅姑,韓一鳴還不敢這樣斷定。現下羅姑到了平波處,雖說是被平波囚禁了,但韓一鳴已可以想見羅姑對平波頤指氣使。平波還不得不聽,畢竟羅姑的修為,是他求之不得的。

  那個骷髏影子在他臉上啃個不住,韓一鳴自然不懼它的啃咬,無非是難看些而已,以他此時的修為,這骷髏已不能傷他分毫。但那縈繞不去的臭味,卻讓人陣陣惡心。這就是屍臭麼?平波這樣做,是否已經是個妖異了?平波說靈山的修為乃是妖異,可是靈山從前都是靠的各自修行,且師長們對于修行的方式都十分留意,各自挑自己所擅長的一面來修行,絕沒有平波口中的歪門斜道。平波平日裏的修行,想必也是這樣,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可汪靖波起死回生這事,平波卻是一定用了平日修道不用的法子,那他就是妖異了!他算是墮入魔道了嗎?

  他一定入了魔道了!韓一鳴可是想不明白哪個門派的法術能這樣邪異。在這個起死回生的汪靖波身上,平波用上的絕不會是正兒八經的法術,一定是些歪門斜道!羅姑因自身修為遠離塵世,依舊難逃被誣指為:妖孽!那麼平波用上這些手法的汪靖波,只會比羅姑妖孽百倍!他才真的妖孽!

  可就自己一人說他是妖孽,也太勢單力孤了!從前韓一鳴看不上平波,也看不上萬虛觀。但靈山沒了之後,他仔細的看過平波,如今對平波那是千萬個防備小心。僅憑他讓靈山就這麼消失於世間,這個對手就值得正視。這個時候,韓一鳴也明白了靈山從前其實是沒什麼盟友的!也不在乎什麼盟友!雖說盟友不見得能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拔刀相助,但也別落井下石。雖說那時許多同道都沒跟著平波來尋靈山的不是,但他們袖手旁觀,於靈山而言,就是給平**波助瀾了。不過韓一鳴深知,換了自己看到別派被平波這樣圍攻,也只能獨善其身。誰都怪不上,只能怪懷璧其罪了。走到了這一步,韓一鳴也不打算怪罪他人,他倒打算要拉這些同道在一起了。雖然不靠著同道跟平波作對,但只要他們不站在平波那邊,自己就有了贏面。如沈若復所說,靈山如今已經有了立足之地,先要告訴這些同道靈山沒死絕,如今在這裏重新立派了。這樣平波再不能囂張跋扈的趕來追殺了!明晰師兄是個心境坦白的人,沖著師祖曾在梵山派修行過,他不會為難靈山。當然他也沒幫靈山,不過要是他梵山派現下禍事臨頭,靈山一樣是袖手旁觀的。何況那時他並不是一派掌門,那時的掌門是江魚子。江魚子與師祖好歹也是同門師兄弟,居然眼睜睜看著平波為難靈山,他也真是無情!轉念一想,江魚子是承襲的梵山長輩的掌門傳位,而師祖是自建了靈山派,同為掌門,這高下,可就比不了了。也難怪江魚子對靈山並不多加看顧,也虧得他寂滅了,要是他還活著,韓一鳴有點保不準會怨他!既然已寂滅,那就一切都了啦,不與他計較了。
                       
tzleng 發表於 2013-9-16 11:12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四七 香火情


除了梵山派,就是塵溪山了。韓一鳴這時才看元慧,才覺元慧果真是狡猾之極。他借給自己寶劍,卻將自己送到平波面前去。那時雖然拿來到了鳴淵寶劍,但全無防備之時遇上平波,結果一定是自己吃虧。平波是有備而來,自己還在趕路,要是與平波忽然撞上,啞巴虧就吃定了。平波是手段狠毒,元慧是心思毒辣,得了自己的鳴淵寶劍,不念一絲半點情義,還想把自己送去平波面前,讓平波殺掉,當真是毒辣。對元慧,真是要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真不知他什么時候就給自己下個套兒,把自己套進去了。

  黃松濤呢,只要有無名捏在手中,他就不會亂動彈。韓一鳴是看不出無名的好處來的,就算他有千般萬般的好,只他什么都不聽,全然不知人事這一點,已是黃松濤的悲哀與無奈。不知黃松濤為何能把無名當自己的弟子的?看他對無名的在意,顯然是一門心思要將無名教養成為他最為得意的弟子,以便將來接手掌門的。真不知無名有哪些好處讓他這樣在意,在韓一鳴眼中,無名于黃松濤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倒是他門下的如風、如塵更加好些。真不知黃松濤是怎么被無名迷了心竅,一心一意的把他當成了將來的掌門弟子!也好,有無名在手,黃松濤就不能對靈山輕舉妄動!黃松濤對無名不僅是在意,是十分在意,不然也不會坐視弟子們對無名不滿,一意孤行的栽培無名。

  除了這三人,別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同道了。韓一鳴在屠龍那一路幾乎見過了所有的同道,能讓他記起來的,就是這三個門派與陳如風了。陳如風死得那樣怪異,就是到了如今,韓一鳴仍舊不知那一夜,他那個夢是真的,還就只是一個夢?按理說,陳如風也不是平波一伙的,就是平波死了幾回,也輪不到他死,結果卻是他不明不白的寂滅了,平波反倒還活得好好的!陳如風寂滅后,他的弟子悄然無聲,韓一鳴再沒看到他們的影子。可是若是真的到陳如風門派所在地去,一定還能看到他的門人弟子,只是他們不出來,不問世事了。

  陳如風的寂滅韓一鳴還記得清清楚楚,他也沒法子知曉那一夜自己是怎么回事,青霜寶劍上的血霜紅得耀目。果真是自己殺了陳如風么?韓一鳴不禁苦笑,倒是想殺一個人,只是這個絕不是陳如風!靈山對平波耿耿于懷,那么陳如風的弟子不聲不響,想必對殺師大仇也是不能釋懷的!韓一鳴想起當日陳如風的四大弟子對自己的疑心,知曉他們不過是目前忍氣吞聲罷了,要是靈山有個意外,他們一定會如狼似虎的撲上來。不論自己是不是真的殺了陳如風,他的弟子這么認為了,就一定會視自己為仇敵!一定會趁靈山危難之際,前來報仇。這個不聲不響的門派,還真是一個心腹大患!

  一時間將這些前因后果都想到了,但如沈若復所說,即來之,則安之。靈山已走到了這一步,往后還要走下去,知己知彼,求的就是能保住靈山。想完了,站起身來,看看那邊,草棚早已搭好,除了馮玉藻與兩位師姐還在花田中,別的師兄都不見了,連同青竹標,也不見了。韓一鳴遠遠看去,馮玉藻正與兩位師姐說話,看他們的神情,說的也是紫裳這片花田。韓一鳴頗覺疲累,但見師兄師姐還在探討這片花田,便走過去。

  他這里才走了幾步,腳下就被重重絆了一下,險些把他絆了一跤。韓一鳴低頭一看,無名憑空出現,就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他到底是怎么過來的?是何時來的?難道就是這一瞬間么?先前韓一鳴與沈若復說話的時候,就沒有看到無名,這時無名憑空出現,也嚇了他一跳!

  無名一直跟在身后,不論韓一鳴走到哪兒,都會跟上來。不離不棄還能趨吉避兇,什么結界、法術到了無名面前,全都灰飛煙滅,這樣的法術不受之身,難怪黃松濤怎么也不肯放棄。可惜的是,他的一腔心血只怕是要化為烏有了。韓一鳴從前沒想過要在無名身上下手,但到了這地步,這送上門來的無名豈不是最好的禮物?

  太陽早已斜向西邊,微風吹拂著滿滿的紫色花海,如夢如幻,韓一鳴初見這片花海時,驚嘆于它的美,這時在這里立足了,只覺世事輪轉,雖然物是,人也是,但許多說不出來,卻已不再是從前那般了。這花海美得凄涼,美得讓人心神不安。那邊傳來沈若復的聲音:“師弟,來用飯。”韓一鳴也不餓,鼻尖還縈繞著那惡心的臭味,讓他對吃的索然無味。回過頭去道:“師兄,我不餓,你們吃罷!不用給我留。”沈若復看了他片刻,進屋去了,連同馮玉藻與二位師姐都進去了,只有他還站在原地。

  就在時,一道白光隱隱出現,韓一鳴凝神細看,那道白光卻并不透過來,只在外面繞個不停。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道:“韓掌門,靈山重在福地立足,明晰十分敬佩。掌門廣開門路之時,一定親臨到賀。”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復已自屋中搶出來道:“這是明晰師兄的聲音。明晰師兄的耳報神倒快,咱們這里剛立住腳,他就知曉了。”韓一鳴道:“這個要接進來么?”付師兄道:“這倒不必。既然明晰知道了,傳聲道賀,我來替掌門做個法,掌門也傳聲過去就好。掌門伸出手來。”明晰的聲音驚動了在屋中吃飯的眾人,都走出來了。

  韓一鳴伸出手掌,付師兄伸出手指,在他手上寫了個“謝”字。付師兄道:“師弟,吹口氣。”韓一鳴輕輕一吹,這個淡淡的字就飛了起來,馮玉藻伸出手來,揮開云霧,謝字直飄出去,也繞了個圈,隨著那邊的白光去了。馮玉藻手一揮,又將這里封住了。

  明晰算是第一個來與靈山道賀的同道了,好歹也與師祖同門,就這樣看來,明晰是贊成靈山在此立派的,也還有點香火情。沈若復道:“這下,咱們要早些發結緣貼了。明晰師兄知道了,他是心地坦蕩的人,立刻就來道賀了。可不見得別人不知曉。只是人家不愿意咱們在此立派,因此不曾出聲罷了。不出聲,就是想要混過這事去,當我們靈山在此立足這事沒有?讓我們從此可有可無?我偏不讓他們如意!咱們一會兒就把結緣貼寫好,廣為發送,歡迎大家前來結緣。若是來與靈山結善緣,那就更好!”
                       
tzleng 發表於 2013-9-23 11:34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四八 時務


付師兄道:“沈師弟說的是!寫個結緣貼又不是什么大事,一會兒我就全都寫好,咱們就散出去。一個不落的送到。偏不讓平波的詭計得懲。”青竹標嘆了口氣:“唉!好不容易有個熱鬧可看,偏偏我看不成了。”韓一鳴心知沈若復已與他說了要他名義上離開靈山,那么就是結緣貼發出之時,青竹標就要離開靈山了。青竹標滿臉遺憾,眼瞅著韓一鳴,似是想讓他出聲留下自己看這個熱鬧。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復已道:“你將來可看的熱鬧不是一般二般的多,少看這一個沒什么的。再說了,這事也沒什么熱鬧的。你自己將來都能興風作浪,豈不比看熱鬧好得多?”青竹標一掃臉上的灰暗,笑道:“師伯說的是!看熱鬧哪有挑起熱鬧有意思!我一定做好這個攪事的人,師伯師父就放心好啦。”

  停了一停,他道:“只不過,我的修為,是不是還太低?”沈若復道:“你已想通了這一層,你的修為就會有一層進境,不信的話,你去把你從前練不會的法術再練一次,你就會知道,我沒有騙你。”青竹標喜上眉稍:“果真么?好,我一會兒就去試一試。”他眼珠一轉,又道:“師兄,弟子今晚說不定就要走了,我身上這身衣裳,可真是見不得人了。能不能給我換換?我也不要太好,但我這一去,要見好多同道,怎樣也不能太丟臉不是?”

  韓一鳴沒想到他提出來的是這個,沈若復微笑道:“那是自然,過會兒我告訴你一個法子,或者說,教你個法子,你就會腰纏萬貫了。”這一下大出青竹標意料之外,看了看韓一鳴,韓一鳴不知沈若復要教他個什么法子,但也知青竹標這一去,銀子是萬萬少不了的,沒有銀子,只會難是加難。只不知沈若復會教他個什么法子能生出那無窮無盡的銀子來,忽然看見旁邊陸敬新,想起他的母銀子法術來。

  馮玉藻道:“來來,我們來算個日子,挑個好日子,把結緣貼定下來罷。一定要多邀同道前來。”韓一鳴道:“還要挑個好日子么?”沈若復道:“本來么,挑不挑日子都沒什么差別,于我們而言,那是選日不如撞日。但挑個日子,同道就知道我們有多慎重,慎之又慎。若只是我們自己,是一切從簡的。挑日子,就是告訴同道,我們是何等的鄭重其事。”韓一鳴道:“好,那就依師兄的。”

  陸敬新、沈若復不動,別的師兄、師姐都進草堂去算日子去了。沈若復對青竹標道:“沈師伯就有變銀子的法術,我這里請沈師伯教你。”韓一鳴看自己所料不錯,便道:“你可要用心學了。”青竹標嘻皮笑臉地道:“學會了,我就有銀子使了,師父放心,我會好好學的。”陸敬新道:“那你隨我來。”青竹標喜不自勝,跟著去了。韓一鳴不放心起來:“師兄,你說青竹標學會了這個,會不會……”沈若復對著青竹標的背影看了看,笑道:“師弟,你操太多心了。你一直對他有些不信,因此到這個時候還問這個話。師弟,他看似是靠不住,但卻不必為這個擔心。對他而言,靈山才是讓他要什么有什么的地方。他是學會了很多,錢也用不完了。可是他離開了靈山,還會有這些嗎?不會有了。他如果不在靈山,他什么都不是。就算他背棄靈山去投靠平波,平波也不會要他。他這樣的人,在平波手下已有了,錢若華不是就在平波手下么?再要一個來有什么用?何況,錢若華是不會讓他在平波手下呆得舒服的。因此,你這看似最靠不住的弟子,反倒比較靠得住。師弟,你總是放不開,許多事,你不能再如從前那樣看了。當年最靠得住的大師兄,最后是什么樣子,你比我們都明白。因此,你不要擔心青竹標,他比大師兄更知時務。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就是這種俊杰。”

  韓一鳴到底還是有些擔憂,但想想沈若復所說,著實有理,嘆了口氣道:“師兄,你如此看好他,我就放心了。”沈若復道:“我還知你擔心的是,這弟子潑皮無賴,出去一定給靈山丟臉。這你也大可放心了,他潑皮無賴乃是因窮困所致。這回他學會了法術,就算是他點石成金了,用那么多銀子泡著,還會丟臉么?反倒是要看他財大氣粗,以財壓人了。”韓一鳴苦笑一聲:“有了這么多銀子,他這下是真的富了。”沈若復道:“是呀,他從前沒錢,所以看見錢走不動路。現下他學了法術,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了,豈不是好事。錢多到一定數目,就沒意義了。我擔保,他財大氣粗幾天后,就沒這個興頭了。師弟,他一向窮,想的就是有銀子花,現下我讓他對銀子手到擒來,如果他沒來過靈山,也許這樣,就到了盡頭了。但他來過靈山,也是我們靈山弟子,心里最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后,他不會就此罷休的,一定會折騰別的事的。到時,他會幫我做到我希望他做的事的。”韓一鳴深知沈若復算計得很精到,這些事,他或許已想了很久了,凡此種種他都打算過了。但對青竹標,卻極難不去想這些。也不忍讓沈若復再為這些操心,便道:“師兄說的是。我不再想這事了。對了,師兄,無名已經到了。”沈若復并不意外:“來得好快!就讓他呆在我們這里罷,黃松濤前輩一定會來要人的,反正這人他也要不走,咱們就等著他來。說起這個來,我倒是挺同情的,好好的一世英名,都要毀在無名身上。”韓一鳴道:“我也不明白,無名為何會是這樣。他跟在我們身后這么久了,一定有什么緣故讓他就這么跟在我們身后,可我,卻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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