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得來全不費功夫
楊秋池往房間裡四下看了看,房裡雖然堆了一些木板,且沒見做木工的長木馬,也沒見到正在做的木工半成品,有些奇怪地問道:「他木工手藝不錯,怎麼房間裡沒有木工活?難道他還有別的做木工的地方嗎?」
裡正撇了撇嘴:「他哪有什麼木工手藝,人家托他裝個門釘個桌子什麼的簡單木工活,老半天都做不好,人家說他,他還發脾氣,沒什麼生意上門。」
「不對啊,」宋芸兒插話道,「剛才我們看見他在庫房裡做的那個財神,就很不錯啊,做工精細,雕刻得跟真人似的。」
裡正不好反駁,只是紅著臉笑了笑,不過,看申請很不以為然。
楊秋池腦袋裡靈光一閃,轉身問康懷:「康大人,咱們昆明城木工作坊有多少?」
「這個……」康懷是提刑按察使,哪有閒心去留意昆明城裡有多少木工作坊。那裡正插嘴道:「有十來家,做的好的不多,打個櫃子呀、椅子呀什麼的還行,要是做這種雕刻神像的細活,那還真沒兩家拿的出手的。」
楊秋池聽他說得在行,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麼。裡正大人你也懂木匠?」
這裡正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大黃牙:「這位大人,不瞞您說,在下年輕時就幹過木匠,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則昆明城裡能讓我看的上眼的木匠作坊,還真沒兩家。」
「那你認為,這種神像雕刻木匠活的作坊,最好的是哪一家?」
「神刀李木匠作坊鋪!」
「神刀李?」楊秋池有點好笑,怎麼跟小李飛刀似的,別是什麼隱居在這裡的武林高手吧。
「是啊,這李木匠一把雕刻刀,刻什麼像什麼。別說這種神像了,就讓他刻個小蟈蟈,連頭髮絲細的鬍鬚都能給你刻的清清楚楚。」
楊秋池對康懷道:「既然這華木匠手藝不怎麼樣,可拿到衙門銀庫裡的那財神雕像卻做工精美,栩栩如生,應該是他從別人那裡買來地。最有可能,就是從這神刀李木匠作坊鋪買的。咱們到他們那裡查查看有沒有華崗的線索。」
康懷點頭,問那裡正:「他住哪裡你知道嗎?」
裡正已經聽到了二人的談話,連聲道:「知道,知道,在下帶兩位大人去。就西城那裡。」
在這裡正的帶領下,楊秋池、康懷帶著各自的護衛和捕快們趕到西城神刀李木匠作坊鋪,迅速將作坊團團包圍。
作坊主李木匠陪著笑臉上來問什麼事情。康懷吩咐將他抓起來。並下令將作坊裡所有會喘氣地人統統帶出來。
一群捕快們如虎狼一般手提腰刀衝了進去,不一會,從裡面拉出幾個木匠學徒模樣的人來,又接著進去搜查。
正在這時,突然,裡面發出連聲慘叫,幾個捕快從房裡倒飛出來。摔在地上,兩個已經身首異處,另外幾個也分別受傷,一個大腿挨刀的捕快慘叫道:「裡面有個大個子拒捕!」
其他捕快都大聲吆喝,卻沒人再敢衝進去。
南宮雄冷笑一聲,拔出腰刀就要往裡沖,楊秋池一把攔住:「敵暗我明,沒必要冒險,」手一揮,喝道:「放火把他燒出來!」
南宮雄點點頭。吩咐放火。這作坊被迅速點燃,大伙熊熊而其,四周包圍的錦衣衛護衛和捕快們都小心戒備。提防賊人強行突圍。
正在這時,裡面傳來一聲怒吼。一個狗熊一般魁梧大漢拿著一柄金背砍山刀從裡面衝了出來,衣服肩膀上、頭髮上都冒著火苗子。受傷的捕快們吼道:「就是這強賊拒捕傷人!大家留神,賊子厲害!」
宋芸兒拔出短劍,護在楊秋池身前。
與此同時,南宮雄一揮手,眾錦衣衛護衛已經各持兵刃將那人團團圍住,乒乒乓乓打在一起。
楊秋池道:「留活口,別傷他性命!」
那大漢武功甚是了得,錦衣衛又有楊秋池不傷性命的要求,一定程度上受到了約束,一時奈何他不得。
南宮雄喝道:「都給我退下掠陣,待我擒他!」
眾錦衣衛退下後,南宮雄拔出腰刀衝上去,兩人戰了數十回合。那人根本就不是對手,再加上已經被重重包圍,便已亂了方寸,不過,南宮雄雖然佔了上風,卻一時難以將他制服。
小黑狗一直豎著耳朵跟在楊秋池身邊盯著場中看。楊秋池蹲下身拍了拍小黑狗地屁股,指了指場中那大漢。
小黑狗已經知道主人要它幹什麼,它悄悄轉移到那大漢身後,冷不丁如同利箭一般撲上去,在大漢小腿肚子上狠咬了一口。
大漢正在全力對付南宮雄,哪裡注意到一條小狗會上來咬它,疼得慘叫一聲。就在這一分神之際,南宮雄一掌劈中他的右肩,那大漢一聲慘叫,手中金背砍山刀脫手,南宮雄隨即飛起一腳,將他踢得倒飛出去數步,跌倒在地。
中錦衣衛一擁而上將他按住,用牛皮繩結結實實捆了起來,四個同樣身高體壯的錦衣衛將他押到楊秋池面前,兩腳踹倒跪在地上,牢牢按住。眾衙役聯合民壯急忙將木匠鋪地火撲滅。
小黑狗得意洋洋搖著小尾巴跑了回來。楊秋池摸了摸小黑狗的腦袋表示讚揚,然後看著那跪著的大漢:「你是木匠華崗,浙江人,對嗎?」轉頭看向里正,裡正點頭示意就是他。楊秋池很高興,心想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又怎樣?」那大漢橫著眼看著楊秋池。
一旁的康懷最關心的是銀子的事情,急聲問道:「提刑按察司衙門銀庫是你偷的吧?銀子呢?」
「呸!」那大漢轉頭一口濃痰向康懷吐去,幸虧康懷閃得快沒吐中,頓時大怒,喝道:「賊子無理,給我用刑!」
那四個押著地錦衣衛護衛看向楊秋池。見楊秋池微微點頭,便將這個大漢掀翻在地,辟里啪啦一頓痛打。錦衣衛打人那是最拿手不過的了,又狠又準,卻不會傷到要害。打得那大漢長聲慘叫。
一頓痛打,把那大漢打得死去活來。卻還是不肯說。
楊秋池見木匠鋪的火已經被撲滅了,也懶得看他們刑訊逼供,一揮手,說道:「給我進去搜,那麼多銀子能藏得了嗎?應該就在這裡面。」
錦衣衛和衙役們答應了。衝進還冒著青煙地木匠鋪,翻箱倒櫃搜查起來,搜了半天。只搜出十多兩碎銀子。
楊秋池帶著宋芸兒跟在衙役們後面看他們搜查,來到後院裡,發現幾根木頭,木匠鋪當然會有木頭,捕快們踢了幾腳,沒發現有什麼異樣便走了。
楊秋池卻停了下來,他上去仔細一根根檢查。點點頭,然後挽起袖子,抱住其中一根腰粗大小的木頭的一頭,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抬起來。
搖搖頭苦笑罵道:「我怎麼這麼差勁,抬頭抬不起來,別說扛了。」轉頭看了看宋芸兒。
宋芸兒對楊秋池突然跑到木匠鋪後院抬木頭,有些不解,聽他這話,微微一笑走上前。單手抱住那木頭一使勁,木頭只起來了一點,宋芸兒咦了一聲。臉上微微一紅,坐跨沉腰。脆生生叱道:「起!」
這次那木頭應聲被抬起半人多高,宋芸兒隨即將木頭放下。
楊秋池看了看宋芸兒漲得通紅的臉,讚道:「芸兒好厲害!」
宋芸兒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隨即又奇怪地看著那根木頭說道:「這是什麼木頭啊,怎麼這麼重。」
楊秋池微笑:「是啊,一根木頭怎麼會重成這樣子呢?」
宋芸兒一怔,低頭看看木頭又抬頭看看楊秋池,說道:「哥,你是說這木頭有問題?」
康懷一直跟在楊秋池身後,聽了這話,大喜道:「難道銀子藏在這根大木頭裡?」轉身叫道:「給我把木頭劈開!」
楊秋池擺擺手:「不用劈的。」他蹲下身,又仔細看了看木頭一側地橫斷面,手一伸:「芸兒,把你地短劍給我。」
宋芸兒手腕一翻,手中已經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倒轉劍柄遞了過去。
楊秋池接過短劍,往木頭橫斷面猛地一戳,那短劍嗤的一聲輕響,半截已經刺入橫斷面中。楊秋池抓住劍柄往回一帶,一節圓圓地木塊紮在劍尖被拉了出來,露出一個大窟窿。
果然有名堂!康懷又是高興又是緊張,跑上來蹲下身,伸手進去摸了一下,頓時面有喜色說道:「有東西!」對圍攏上來的衙役們叫道:「來幾個人,吧裡面地東西給我倒出來!」
衙役們齊聲答應,過來八九個身強力壯的民壯,吆喝著將這大木頭抬了起來抗在肩上,慢慢傾斜往下倒。
就聽道嘩啦一聲,從大木頭裡滑出一長節銀晃晃的大銀棍。衙役們慢慢往後退,將那長長地銀棍整根倒了出來。
康懷看見這長長的大銀棍,興奮得一跳三尺高,哈哈大笑,摸著叫著,「沒錯!就是銀子!就是我衙門丟的銀子!」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急步走到楊秋池面前,躬身一禮:「多謝楊大人幫忙,多謝!」
他一個堂堂正三品高官,向一個七品芝麻官躬身施禮,可見他已經喜不自勝,感激得不知怎麼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