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卷 靈魂血契 第九章
赫爾斯難以置信的指著馬赫喃喃道:「你們瘋了,都瘋了,那是靈魂血誓獻祭,實施之後,我們的意志都將失去自由,甚至還要貢獻出辛辛苦苦修煉來地力量,不,我不同意,長老都有一票否決權,我不同意,誰都不能執行。」最後的話,赫爾斯完全是狂吼出來地,隨後,他就向殿外跑去,口中還不停叨念著,「我必須阻止這群瘋子,靈魂血誓獻祭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實行的,必須阻止他們。」
馬赫看也不看狂奔出去的赫爾斯,向破軍恭敬的介紹道;「靈魂血誓獻祭是一種高於任何靈魂契約形式之上的絕對忠誠契約,它以一個種族為單位,性質與奴隸契約相似,但是卻更為具有約束力,因為只要接受者願意,可以在轉瞬之間讓這個靈魂血誓獻祭的種族徹底蒸發,不會有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煩惱。」馬赫的表情十分平淡,彷彿事不關己一般。
破軍沉默的望著馬赫,這個靈魂血誓獻祭顯然也超出了他的預料,連他都沒想到靈魂祭祀一族竟然對自己都這麼絕,整個種族的存亡,承繼都交到另一個人手上,他們就真的這麼有恃無恐嗎?
當他破軍是什麼人,聖人還是救世主?破軍忽然大笑兩聲,「古俚語中有這樣一句話,天上掉餡餅,不是圈套就是陷阱,你覺得這句話對還是不對呢。」
馬赫連眼神都沒閃爍一下,依舊表情淡然的說道:「這句話能夠流傳這麼久,定然有其道理。我正要說的是靈魂血誓獻祭對接受者並不是毫無影響的,在接受靈魂血誓獻祭的同時,接受者也必須分出一部分靈魂力量進行融合,獻祭的種族覆滅之時。接受者這一部分地靈魂也將隨之毀滅。不過以破軍大人地神通。損失區區一魄半魄應該沒有影響吧。」
一旁地雲笙已經徹底傻眼了,這個靈魂血誓獻祭顯然是靈魂祭祀一族獨家研製的。她根本一點都不瞭解,明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問題,最重要地
果破軍接受了靈魂祭祀一族的靈魂血誓獻祭的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雲笙慌忙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個靈魂血誓獻祭對破軍大人本身就具有十分不利的影響,這麼霸道的血誓獻祭,完全是損人不利己,破軍大人應該不會這麼短視才是。對我們雲祁族來說靈魂臣服契約地約束力絕不比靈魂祭祀一族這霸道的靈魂血誓獻祭差,又不會對破軍大人產生任何不利影響。請破軍大人明鑒。」
雲笙所說的話同樣也是破軍的顧慮,他本來就不相信靈魂祭祀一族,自然不願意冒險與他們綁在一起,而且靈魂祭祀一族的目的絕不單純,這靈魂血誓獻祭就像是摻了蜜地毒藥,看起來可口卻有著致命的隱憂。
破軍對於失去一魂或是一魄的力量並不在意,他有強大的十方韋陀元神在,就算是耗盡靈魂之力依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現在的問題是,靈魂祭祀一族值不值得他冒險。
破軍掃了一眼緊張的看著自己的雲笙和表情已經有些木然的馬赫。慢條斯理的說道:「兩位的條件都很誘人。現在,我決定兩個都接受。但我的條件是。我不管你們兩族之間有什麼恩怨,在沒有我的容許下。這些恩怨都必須隱藏到你們的骨子裡,不能透露出一星半點。」
雲笙驚訝地瞪大眼睛,「什麼,要我們高貴地雲祁族與靈魂祭祀這些卑鄙小人握手言和,這是不可能的,破軍大人,我們願意臣服於你,消滅靈魂祭祀一族是僅有地卑微願望,希望您能成全。」在這個問題上,雲笙的態度十分強硬,徹底表達出雲祁族絕不與靈魂祭祀一族妥協的原則。
馬赫臉上那木訥的表情也一掃而空,「靈魂祭祀一族連自己種族存在的權利都願意放棄,難道破軍大人還不相信我們的誠意嗎?況且現在雲祁族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拿什麼來效忠破軍大人您呢。」
破軍揚揚眉梢,「你們覺得,你們有選擇的條件嗎?生存還是毀滅,這個問題,你們自己選擇吧。」說完破軍站起身向外走去。
雲笙和馬赫的臉色同時一變,目送著破軍的背影消失,雲笙憤怒的衝到馬赫面前,狠狠的說:「我絕不會讓靈魂祭祀一族的的陰謀得逞的,就算是雲祁族拼盡最後一點力量也要拉上靈魂祭祀一族做墊背,你不要小看了這個破軍,他可不是你們靈魂祭祀一族能夠控制的,我現在雖然不知道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不過我會看緊你,遲早揭穿你的陰謀。」
馬赫的眼中閃過冰冷的殺機,一絲絲氤氳的黑氣從他的眼底釋出,就在雲笙的眼神開始變得迷濛的時候,殿外忽然傳來一道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冷女聲,「雲笙公主,屬下是奉命來護送你回住所的,請起駕吧。」這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但卻奇異的像一盆冷水一般驚醒了險些受到馬赫控制的雲笙,回過神來的雲笙立刻奔到百合身邊,她第一次感到這個一直監視著她的冷臉女侍是這麼可愛。
一想到自己剛剛差點被那個靈魂祭祀控制,雲笙就心有餘悸,渾身冷汗淋漓,直到她奔到百合的身邊時,一顆心才放下來,雖然從大廳中央到門口只是十幾米,但是對雲笙來說卻是生與死的距離,她微喘著停在百合身邊,臉色十分難看,雙唇因為後怕而顫抖著,「謝,謝謝你。」雲笙誠摯的向百合道謝,要不是百合及時出現,恐怕她現在已經被控制了。
百合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後就轉身向雲笙現在所住的客房走去,雲笙立刻跟了上去,她可不敢再和那個邪惡的靈魂祭祀共處一個地方了。
馬赫看著雖然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面,但是身上的力量卻一直鎖定在雲笙身上的百合,眼神驚疑不定。雲笙或許會以為百合只是適時出現,打斷了馬赫地靈魂操控。所以才使得她逃過一劫。
而馬赫卻清楚的知道,百合併不是湊巧打斷了他的操控,而是直接以強悍的力量切斷了他的操控,那是屬於真正雲天戰士的斗之力,在那一瞬間,馬赫感覺自己的知覺與靈魂的聯繫竟然被強硬的切斷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卻足夠讓他死地很徹底了。
破軍手下一個小小的侍女就擁有雲天戰士的實力,那麼他的真正實力,馬赫連想都不敢想,看來他們和破軍合作的決定是再正確不過的,與這樣的人為敵實在是太可怕了。
另一個令馬赫不得不深思的就是百合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湊巧了,這是破軍有意的安排的嗎?動機是什麼。只是不容許他傷害雲笙,還是已經明確的表示出比較傾向於與雲祁族合作,就算不與靈魂祭祀一族合作也不打算放棄雲祁族?看來,是真的沒有選擇了,這樣一來雖然有些麻煩,但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
雲笙回到住處之後並沒有立刻和身為族長的爺爺聯繫,而是獨自一個人思索著剛剛的一切。她不認為破軍會不知道靈魂祭祀一族的險惡用心,那麼他為什麼執意和靈魂祭祀一族合作,難道是他們手上有什麼是破軍需要地,還是他們能夠給予破軍所需要地利益。不得不承認。靈魂祭祀一族在實力上的確有過人之處,正如破軍自己所說。他要地是最大地利益。絕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難道雲祁族真地要和靈魂祭祀一族那些卑鄙小人握手言和嗎?如果都宣誓向破軍效忠的話,那雲祁族與靈魂祭祀一族仇恨就這麼算了?
破軍是不可能放任他們打得兩敗俱傷的。真是這樣的話,為同一個主人做事,如何才能報這世仇。雲笙歎息著,之所以不向爺爺請示,是因為連她都知道仇恨與種族的存亡之間孰輕孰重,爺爺的選擇顯而易見,她只是怕族人有意見,畢竟他們有太多的族人,親人,成了靈魂祭祀魔爪下的犧牲品。
破軍此時正在星凝的房內,閃閃已經清醒過來,被那迦族的人接走了,破軍只是靜靜的坐在星凝的水鏡前,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想,只是靜靜的坐著,在星凝身邊的人很容易得到平靜,因為她身上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氣息。
星凝一身水藍色的長袍包
纖細的身體,她的表情就像那沒有人碰觸的水面一般波動與漣漪,那雙明明不能視物的眼中卻閃動著令人心安的柔光。她安靜的坐在破軍面前,明知道破軍被什麼事情困擾著,卻並不詢問。
就算是看不到,星凝也知道現在的破軍心中是孤獨的,雖然他身邊有那麼多的人,但是處在破軍這樣的位置,必然有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星凝知道破軍不會讓自己在這種負面的情緒中沉浸太久,而這一刻破軍是享受這種孤獨的。
這樣的破軍讓星凝的心也跟著變得柔軟,身為預知巫女,她是不應該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的,甚至不能夠擁有自己的情感,因為那會影響預知的客觀性。但是在這幾次幫助破軍的過程中,她已經投入了太多自己的情緒,甚至靠著自己的博學幫助破軍做了很多殺戮的事情,雖然她並沒有直接參與,但這對靠著心靈與繁星產生感應的巫女來說也是不容許的。
星凝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觸犯了太多巫女不應該觸犯的禁忌,為的只是幫助一個人殺戮,幫助一個人成功,這是不對的,星凝知道巫女本就不應該臣服於某個人,但是現在想抽身已經來不及了,不只是因為靈魂契約的約束力,她自己的心也已經臣服於破軍這個男人,恩師啊,恩師,這就是我所必須面對的業障嗎?想要達到您那樣的境界,就必須面對這個業障吧。星凝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恩師星諫巫主,辜負了他的苦心栽培。
破軍十分享受現在這份寧靜,本來他是想來向星凝詢問一些關於靈魂血誓獻祭的事情,來到這裡之後便看到星凝一個人安靜的端坐在水鏡前,她的表情和周圍的氣氛都是那麼寧靜令人感到無比的舒適,不知不覺破軍也跟著坐了下來。陷入這種安詳之中。沒有任何威脅。沒有任何煩惱,只有平和悠然。周圍那水一般地清涼和一股奇異地清香滲入到他的感官之中,讓他感到通體順暢,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破軍忽然覺得這段時間自己太勞累了,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都是傻瓜,破軍可不認為自己是傻瓜。也許拿下雲天境作為度假場所真是個不錯地主意,等到他親自考察一下情況後,合格的話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破軍心情的放鬆。連帶著也放鬆了對身邊一切的束縛,在這種愜意的環境中,忽然傳來一陣吵鬧鼓噪地聲音。令破軍劍眉立刻豎起,將那破壞他心情的東西拎了出來,一個尖耳尖爪,嘴巴大的離譜地小怪物在破軍的手中不斷掙扎著。空中不斷嘰嘰喳喳的噪音瞬時打破了寧靜祥和地氣氛。
「終於出來了,你終於想起我了,我要憋死了,太無聊了,比在幻世裡面還要無聊,只有一個人跟我說話不夠。不夠。我要好多人,哎呀。美女呀。你好你好,我叫鼓噪獸。你可以叫我鼓噪,我很可愛吧,美女都喜歡我。」
破軍覺得自己的耐性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消失著。本來想好好享受一下難得的寧靜。結果被這個鼓噪地傢伙全攪和了。「如果你夠識相的話,現在就閉嘴。否則我保證你以後再沒有製造噪音的機會。」
鼓噪獸綠豆一樣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黑著一張臉的破軍。不但不害怕,一張大嘴在停頓了幾秒之後。立刻又鼓噪起來,似乎認定了破軍不會傷害它,就連星凝都有些為這個很吵地東西擔心,並且好奇,它到底哪裡來地自信。
「我知道你捨不得殺我的,想我鼓噪長地如此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你怎麼捨得傷害我呢,不要板著一張臉嘛,會嚇到這位漂亮姐姐地,就算是不嚇到漂亮姐姐,也會嚇到可愛的鼓噪啊,拜託拜託,不要再把我和那個討厭地人關在一起,實在是太無趣了,而且他總是鬼吼鬼叫的,還總吐一大堆的紅色液體,實在是太不衛生了。我不要和髒兮兮地人同處一個空間,你絕對不能再把我放進去,絕對不行。」鼓噪獸斬釘截鐵地說道。
破軍一愣,若是鼓噪不說的話,他都已經忘了龍角號內還有一個加勒彌沙,他被囚禁在龍角號中已經夠久了,但是現在卻還不是讓他出來地時候,看得出來,這段時間加勒米沙被鼓噪獸折磨地很慘,頻頻吐血,不得自由又得不到安寧,實在值得人同情,他倒有些好奇現在加勒米沙變成什麼模樣了,不過現在這個場合併不合適。
星凝感應到這個鼓噪的生物身上有一種很熟悉很親切地氣息,忍不住好奇的探出手,破軍見她對鼓噪獸似乎挺感興趣的,就將鼓噪獸送到她的手中。
當星凝將鼓噪獸抱在手中的一瞬間,一直喋喋不休的鼓噪獸驟然安靜下來,星凝的身體也是一震,雙手在鼓噪獸身上不斷摸索著,那顫抖的模樣讓破軍意外的挑了挑眉,而鼓噪獸小小的綠豆眼中蓄滿了淚水,尖尖的爪子搭在星凝的肩上,毛絨絨的身體輕輕的揉蹭著星凝的臉頰。
星凝驚喜的叫出聲,「你是陊珞獸,你真的是陊珞獸。」鼓噪獸聽到這個很久沒人叫的正名,頓時開心的從星凝的身上跳下來,高興地就像是個小孩子,「對啊,我叫陊珞獸,唔……」
看到鼓噪獸的樣子,星凝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你現在叫鼓噪嗎,這也沒有什麼不好,恩師已經離開很久了,這些年你都在哪裡,為什麼會跟隨在破軍大人的身邊呢,既然已經跟隨了新的主人就忘了過去吧,鼓噪。」鼓噪獸嗚咽一聲,哭了,那像貓啼一樣的哭聲中混合著找到親人的歡喜,以及告別過去的心酸。
星凝將鼓噪獸抱在懷中,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對著破軍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還殘留著晶瑩的淚花,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天邊最明亮除塵的星子。「主人的運氣真好,靈魂祭祀的事情讓主人心煩了吧,他們是有些歪門邪道,但是渺小如他們怎麼會是主人你的對手呢,尤其是現在竟然連鼓噪都在您的身邊,它可是克制靈魂祭祀的法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