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星空之翼 作者:羅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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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co.man 2007-12-19 20:24: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6 144094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4:11
一百一十七、任務完成


        正如艾爾梅達夫人所說的,原本設想非常艱難的談判進程,這次竟然僅僅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當艾爾梅達夫人和克裡斯托弗行政長官滿面微笑的並肩走出會議室時,無論是同盟還是倫巴蒂人員,全都報以熱烈的掌聲,以慶祝雙方開創了一個嶄新合作的新里程碑。

        瑞森並沒有特別關注這件事,他的焦點不在這上面,那是艾爾梅達夫人、同盟的高官們操心的事,他關心的是他的閃電式戰鬥機,何時能修復他的戰鬥機,那才是他的頭等大事。

        他此刻正把自己的身體縮在閃電式戰鬥機的左翼下,那裡有一條被能量光束燒蝕的黑痕,他自己之前也是個戰機機修工,這點小損傷他自己能應付,而迪克少尉和其他的幾名地勤人員正忙著更換閃電式戰鬥機的感測器並試圖修復受損的機頭,一位地勤人員還準備好了噴漆工具,打算把那朵傳奇般的黑鬱金香重新漆回它應該在的地方。

        當工作快要完成的時候,他感到有幾個人一齊走到了他的戰機邊停了下來,他下意識的一抬頭,一襲曳地的女性白色長袍出現在他的視野內,在同盟一號上,只有一個人會穿著這件長袍。

        「夫人。」他迅速從戰機機腹下爬了出來,伸出骯髒的右手敬禮,這是他才注意到,這位同盟的最高領導人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在她的旁邊,這不就是先前他見過的那個叫克裡斯托弗行政長官的傢伙嗎?

        「稍息,上尉。」她看著骯髒的瑞森,有些好奇的問道,「上尉,你在那兒幹什麼?」

        「我正在修復機翼下一道能量光束造成的損傷。」瑞森如實地回答道。

        「你還會修星際戰機?」一旁的克裡斯托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只是一點點小損傷的話,還難不倒我,我以前也曾經幹過地勤,行政長官閣下。」瑞森看了一眼這位行政長官,淡淡的回答。他是個很實際的人,這位行政長官之前地解釋確實說得有道理,而且也成為同盟的新盟友,所以瑞森之前的怨氣也就慢慢消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得去熱情擁抱這位閣下。

        這位行政長官對他的冷淡也不在意,他把目光轉到了瑞森的閃電式戰鬥機機首,在那裡,迪克少尉正在仔細地用噴漆工具仔細地噴上最後一道圖案。一朵美麗的鬱金香活靈活現的再次出現在黑色戰機的機頭。

        「黑鬱金香?你就是那個黑鬱金香?海尼森絞肉機戰場上的黑鬱金香?」看到那個圖案,克裡斯托弗身子輕輕一震,擺出一副很是吃驚的樣子。

        「你知道我?」瑞森很奇怪地問道,這位行政長官居然提到了海尼森戰場。沒錯,他在海尼森確實出了名,但據他所知,在他出事後,帝國很快就把他的一切給悄悄掩埋了。

        「是啊,我曾經到過前線視察過,聽說過你,不過後來就再沒聽說過有關你的消息了,我還以為你在帝國軍內部已經步步高陞了呢。」這位行政長官推了推眼鏡,搖搖頭。「沒想到你是到了叛軍同盟,難怪,你這次能把帝國艦隊玩弄於股掌,這可是整整一支艦隊啊,竟然就這麼簡單的毀在你的手裡……」

        這位行政長官感慨萬分,他不是到帝國當局當初是怎麼想的,竟然蠢到讓這樣一個原帝國軍官跑到了同盟一邊,如今因為他的緣故,一整支艦隊覆滅了。帝國當局現在應當後悔莫及了吧。千金易得,人才難求,換了是他,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人留下,能在幾個月時間內達到超級王牌標準的,聯邦和帝國內好像之前還沒有幾個先例吧。

        這個人,他對帝國的打擊絕對不會到此為止,帝國以後絕對還有得很多的苦頭可吃,這位行政長官堅信這一點,他不禁有些慶幸,現在這個人已經成為盟友,而不是敵人。

        「你怎麼知道幾個小時前的事情……」瑞森納悶地看了這個突然變得有些神不守舍的行政長官一眼。

        「我曾經向克裡斯托弗行政長官介紹了這次我們經歷的艱難旅程,所以他很有興趣,想在離開之前來親眼看看我們同盟的新英雄。」艾爾梅達夫人微笑地作了說明。

        「哦,原來如此。」瑞森恍然,不過,他皺了皺眉,他還是有些不太適應同盟的新英雄的稱號,感覺渾身好像有些不自在。

        「很高興認識你,上尉,以後我們還會見面的。」這位行政長官微微笑了笑,很友好地伸出了手。

        瑞森稍一猶豫,他看了看自己骯髒、沾滿油污的雙手,有些為難地道,「這個……」

        這位克裡斯托弗行政長官倒一點不以為意,主動握了上來,瑞森感覺出來,他的手很厚實,很有勁,握得很緊,一點都不嫌他的手髒,這倒讓瑞森對這位行政長官第一次產生了一絲好感……

        「上尉,」這位行政長官在艾爾梅達夫人陪同下正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

        「不知道你對我們倫巴蒂有沒有興趣?我們可是非常歡迎你這樣的人到我們這裡來。」他似乎像是開玩笑的又對艾爾梅達夫人說道,「夫人,不介意我來挖一下牆角吧。」

        艾爾梅達夫人彷彿並不怎麼擔心,她微笑著回答道,「克裡斯托弗,除非是涉及到重大安全問題,反抗軍同盟並不會強迫或限制人員的加入或退出,在不違反一些安全規定的前提下。尼高爾上尉有充分的自由做出他的選擇。」

        「閣下。我可是帝國正在通緝的要犯,您就不怕惹禍上身嗎?」瑞森「好心」的提醒這位行政長官。

        「惹禍上身?和你們簽署了合作協議後,我現在早就已經是惹禍上身了,不在乎再多出一件,再說,也不用擔心帝國當局,倫巴蒂的事,輪不到他們插手。要掩飾你的身份甚至重造一個新的身份,還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他的眼睛中閃現出一絲熱切和期盼的光芒,「怎麼樣?上尉。」

        「謝謝您看得起,行政長官閣下。」瑞森儘管面帶微笑,但他的語氣確實斬釘截鐵的,「我的事業、我的追求和目標,都在同盟,我不會離開同盟的。」

        「好吧。我明白了,上尉,你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如果以後你改變心意,倫巴蒂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祝你好運。」看到年輕人嚴重流露出的堅定,這位行政長官終於失望的歎了口氣,他向著這位年輕人肯定的微微點了點頭,又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艾爾梅達夫人,然後大步向著自己的太空梭走去……

        ————————————————————————————————————

        同盟一號再次通過跳躍點,回到了XY-245星域,它成功的完成了任務。運送艾爾梅達夫人和倫巴蒂人達成了一個對同盟而言極為重要的合作協議,載譽歸來。

        一進入XY-245星域,立刻,一個又一個綠色的小亮點就佈滿了同盟一號的感測器屏幕,這片空間內分佈著眾多的艦船和大批星際戰鬥機,這不是帝國的艦船和戰機,而是同盟自己的艦船,第7艦隊在經過十多個小時的全速航行之後,終於趕到了這裡。

        雙方的會合是激動人心的,一艘艘快速戰列艦、巡洋艦、快速太空母艦,如同眾星拱月似的將同盟一號簇擁在中心,大批閃電式星際戰鬥機在艦隊周圍往來穿梭巡邏,警惕著任何可能的不速之客的靠近。

        距離上次他被抬起來僅僅十多個小時之後,瑞森再次被抬了起來拋向空中,不,不僅僅是他,回到突擊者號太空母艦的雷鳥中隊和鬱金香中隊的每一個飛行員,都被那些瘋狂的人群高高的抬起,拋向空中,人們興奮地叫著,跳著,到處都是歡慶的綵帶、飛舞的花瓣、噴灑的香檳,艦船和戰機打開了一閃一閃的航行燈,美麗的焰火在漆黑的宇宙中綻放,人們彷彿在慶祝著最隆重的節日,他們正以最熱烈的儀式,歡迎那些創造了奇跡的勇士們的歸來……

        是的,奇跡,完全是奇跡,艦隊的消息傳得很快,全艦隊上下,很快沒有人不知道,那些曾經他們以為凶多吉少的先導機群的飛行員,他們不但倖存了下來,而且還孤軍奮戰,成功地找到並拯救了同盟一號;不僅如此,他們甚至炸毀了一顆星體,摧毀了一整支遠比第7艦隊還要強大的帝國軍第五艦隊,之後,他們還護送著同盟一號及時趕到目的地,和神秘的勢力完成了一項對同盟至關重要的雙邊會談並達成了合作協議……天哪,他們怎麼能出擊一次就做了這麼多事情?領導先導機群的指揮官,那個叫黑鬱金香的指揮官,他究竟是什麼人啊?莫非真有超人的存在?

        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過,他們半信半疑,他們就像瑞森之前那樣,不敢相信,質疑這些是否誇大其辭,不過,當這些人看到帝國艦隊殘害的視頻影像,聽到那艘護航驅逐艦上的人們興奮、激動萬分的描述,以及俘虜們垂頭喪氣、驚恐的證詞時,懷疑很快就被驅散了,這些人也被同化了。艦隊上下都沉浸在歡樂、機動和興奮的情緒中,人們互相分享著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一切,有些消息甚至越傳就越離譜,但沒人在乎,他們在乎的只是同盟在與帝國的戰鬥中又取得了一個偉大的勝利,他們在乎的是他們見證了一位了不起的英雄的誕生……

        等到那些創造了奇跡的人們歸來時,歡慶的氣氛達到了頂點,XY-245星域真正成了歡樂的海洋,不過,馬丁將軍、阿爾弗雷德上校等人也沒忘記艦隊的安全,外圍擔任警戒和監視任務的鎖眼和閃電都得到了命令,嚴密監視附近的一舉一動,嚴防任何帝國軍的可能偷襲,艦隊也不會在這片星域呆太長時間,他們將親自護送著同盟一號回到反抗軍同盟總部。

        自認為早就克服了暈機這一關,在星際戰鬥機內再怎麼折騰也不會暈的瑞森,此刻竟然被無數拋棄和落下弄得有些暈乎乎了,當他被放下來的時候,他竟然很丟臉的踉蹌了一下。

        「小伙子,站穩嘍。」一個人伸手扶了他一下。

        「馬丁將軍。」瑞森立刻在將軍面前立正站好敬禮,驕傲的大聲宣佈道,「瑞森.尼高爾上尉向您報告,任務完成了,將軍。」

        這位將軍已經高興的合不攏嘴了,他興奮地用力捶了兩下這個年輕人的肩頭,瑞森筆直地站著,身體沒有一絲晃動,將軍滿意的看著這個意志堅定、沉著勇敢的年輕人,他之前就猜測,沒準他能創造出什麼奇跡出來。

        他果然做到了。


一百一十八、最高榮譽--安第斯大鵬星翼勳章


        反抗軍同盟的總部。

        它設置在偏遠的西伯利亞星系第四行星上,這顆行星圍繞著星系中心一顆淡藍色的恆星緩慢旋轉,同這個星系的其他三顆行星一樣,它並不適於人類居住,看上去冰冷、荒蕪一片,這裡到處都是巨大的隕石坑,最大的一個隕石坑直徑竟有幾百公里。西伯利亞,在古地球語中,往往意味著偏遠、落後、蠻荒、流放之地,以這個名字來命名這個星系,可想而知這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這裡沒有可定居行星,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航線需要經過這裡,雖然也有些礦藏,但採礦加工及運輸成本過高,何況這些礦也不是只出產在這裡,其他星系的行星、衛星或隕石上也都有,商人們都是很講究實際的,有容易賺錢的方式,他們犯不著冒著虧損的風險跑到這裡來採礦,一來二去,這個星系就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被劃到了雞肋星系的行列中,它的唯一作用,也許就是證實一下在星圖上標注的那個點確實存在罷了。

        但這些正是反抗軍同盟把總部設在這裡的原因,位置偏遠,極少有人來,也就減少了被帝國發現的危險;擁有礦藏,也就意味著工業生產的可能,雖然商人們對此不屑一顧,但對反抗軍同盟可是極其重要,他們通過大規模的勘探,發現這裡遠遠不止公開文獻上列明的礦藏種類,尤其是在第四行星及其周圍的衛星上,可以說,幾乎每一種重要的工業礦藏,都可以在這裡找到。而且都是非常優質、易於開採的礦藏,西伯利亞星系不再是一個雞肋星系,它成了同盟能夠和帝國相對抗的重要基石,目前有兩條閃電式戰鬥機的生產線就設在這裡,這裡還有一個中型的造船廠,生產各種中小型船隻和太空梭,另有一個超級船廠正在建設中。新海口造船廠滿足不了日益增長的艦船需求,同盟的施工者們幾乎掏空了四號行星的第二顆衛星,一旦這個船廠順利完工。同盟未來的快速戰列艦和快速太空母艦將源源不斷從這裡走向抗擊帝國的戰場。

        但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隱藏在這個星系一片小行星地帶內的一個空間跳躍點,這個極為重要的空間跳躍點,代號JPL,L代表幸運,正是反抗軍同盟通往地球聯邦的秘密航線的起點。瑞森在瞭解到這個事實後不僅恍然大悟,怪不得同盟會把重要的戰鬥機生產線、超級造船廠、總部等等都設在這裡,一來很方便、容易地獲得從地球聯邦來的物資和技術援助,另一方面安全保密工作也容易集中安排,最後即使不幸被帝國察覺,在最危急的時刻還可以通過JPL跳躍點退往聯邦,帝國總不可能追到聯邦境內去吧。

        此刻,在這個同盟總部的小禮堂內。賓客爆滿,莊重而又肅穆,上百名反抗軍同盟士兵、軍官、將軍、技術人員整齊地列隊站在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他們穿著筆挺整齊的禮服,胸前別滿了各式勳章和資歷錦帶。與黃色的綬帶相互映襯,更顯精神。

        瑞森顯得很是侷促不安。也許是由於他的惶恐心情,也許是由於身上穿著的那套非常正式、莊重而又威武的白色軍禮服。他不斷地轉動著脖子,似乎是那套華麗的軍服太緊,影響了他的呼吸似的,他一點不喜歡這麼正式的場合,尤其是,這個授勳儀式時特別為他舉行的,他就更感到不自在了,其他人,包括施奈爾、潔西卡和其他參加了這次救援行動的人都獲得了晉陞,他寧可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而不是單獨搞那麼個儀式。

        不過,當禮堂的大門在雄壯的樂曲聲中緩緩拉開,當一名軍官輕聲提醒他,該他入場的時候,他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應該說是他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因為他內心的惶惑並們有任何程度的減輕。

        在所有人的眼光注視下,他硬著頭皮,沿著通道向禮堂前方走去,在台下,她看到了很多他熟識的人,潔西卡、施奈爾、泰勒中校、阿爾弗雷德上校以及許多他認識的飛行員,而在前方的高台上,艾爾梅達夫人、馬丁將軍等幾位同盟最重要的領袖,正站在那裡微笑地看著他,等著他。

        「我怕什麼?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消滅一整支帝國艦隊我都沒眨過眼,還怕走過禮堂這短短的一段距離?」瑞森一邊走就一邊給自己鼓氣,他明顯感到自己的腳步在不斷的暗中加快,自己似乎相當心虛,好像在眾目睽睽之下幹什麼壞事似的。

        「今天,我很榮幸地向大家介紹一位英雄,」在他走向禮堂前台的時候,艾爾梅達夫人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禮堂,「瑞森.尼高爾,奇跡的創造者,我們的黑鬱金香……」

        人群中驟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對於他,在座的你們,也許有些人仍然還陌生,但說道火狐行動,也許大家就明白,看看外面我們戰機生產工廠,看看我們艦隊的保護神——那一架架嶄新的閃電式星際戰鬥機……沒錯,我們能迅速把閃電式戰鬥機量產並投入到與帝國的戰鬥中,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正是當初我們的英雄在火狐行動中冒著極大危險,巴山點的關鍵數據帶回來的緣故,他的英勇行動,使同盟第一次獲得了相對超越帝國的軍事優勢。」

        「他加入了同盟第七艦隊,在最近的一系列對帝國的反擊作戰中,在霍蘭、在亞加瑪、在Tau-29、在特卡拿……他都有非常優異地表現……」

        「在HD351E這顆垂死行星上,為了不使艦隊被搜索的帝國軍發現,他甘冒著長時間暴露在高強度輻射下的危險……我們的醫生好不容易才救回了他的性命,我們很幸運。如果他不幸在那場意外中犧牲的話,也許就不會有之後的一系列奇跡發生,也不會有今天這個隆重的授勳儀式了……」

        瑞森已經走到了高台前,他啪的一聲雙腿併攏,站得筆挺挺得向這位同盟最高領袖莊嚴地敬禮,儘管仍舊不自在,但他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他已經逐漸適應了這種不自在。適應了這種莊重、正式的氣氛。

        「稍息。」艾爾梅達夫人滿意的看了看瑞森,她回過頭去,向著馬丁將軍點了點頭,這位將軍立刻走了過來,站到她的身後。瑞森注意到,他們手中都拿著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他最近的事,相信你們大家都已經有所耳聞:不畏艱險,在失去主要支援的情況下。仍然執著於自己的任務,率領先導機群孤軍深入,在最危急關頭挽救了同盟一號……「

        「在銀河帝國哭泣行動中,」一提起這個名字,她似乎有些忍不住想笑,「他提出了一個絕妙、大膽的計劃並親自擔任行動指揮官,在這次行動中,一顆星體被摧毀了。具有豐富作戰經驗、強大的帝國軍第五艦隊也完全覆滅,堪稱同盟有史以來最不可思議、最偉大的勝利……」

        「他還率領一個中隊的戰機,護送同盟一號,及時趕到會談地點,一份對反抗軍同盟而言,幾位重要的雙邊協議簽署了……」

        「不僅如此,在護航行動中,他擊落了一架帝國的新型戰鬥機——超級女妖,我們回收了這架大部分仍然完好無損的帝國新型戰機殘骸。這種新型的帝國戰鬥機,遠在其仍未正式服役之前,我們就已經獲得了許多至關重要的數據……」

        「基於以上特別突出的貢獻和極優異表現,」艾爾梅達夫人大聲的宣示道,「在此,咨議會經過特別討論,特決定將反抗軍同盟的最高榮譽——安第斯大鵬星翼勳章,授予瑞森.尼高爾,並同時晉陞他為少校。」

        她打開了盒子,一枚亮閃閃的勳章端端正正躺在那裡,在鑲嵌著閃閃發亮的鑽石的星空背景下,金色的鷹翼向兩側舒展的延伸,在安第斯大鵬銀爪下,抓著一枚碩大的藍寶石,褶褶生輝,瑞森眼都直了,他這個時候竟然在無恥的盤算,這可堪比拇指還要大的藍寶石,能賣多少錢啊,還有上面的鑽石,那就是說,他下半輩子可以不用為錢發愁了。

        這枚勳章以銀河系目前發現的最強大地飛行掠食者命名,正象徵了同盟對他的飛行員的最高期待,它代表著安第斯大鵬無與倫比的優雅與力量,代表了超絕地飛行技巧與從不失誤的精確……

        瑞森又驚又喜,雖然他已經聽說,要給他「加官授勳」,他料到他肯定會晉陞為少校,但他沒想到他竟然有這個殊榮能獲得星翼勳章,他原來估計能得一枚優異飛行十字勳章,最多是一枚榮譽勳章就差不多了。

        這個星翼勳章可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的,它只頒給那些在服役期間曾有特別英雄事跡或特殊成就的飛行員,它獎勵勇氣與技巧相結合帶來的豐功偉績,飛行員們必須在行動中證明自己具備英勇頑強,自我犧牲和臨危不懼的高尚品質,是反抗軍同盟的飛行員所能獲得的最高榮譽勳章。獲頒者不但備受尊崇,而且在同僚中的名聲及地位也大為提高。

        除此之外,星翼勳章還有更實際、更廣泛的作用,獲頒者擁有同盟幾乎是最高極限的密碼等級,可以自由查閱大部分機密文件、行動及發展計劃、有權參與各級作戰會議並提出意見,如果星翼勳章的獲頒者的意見不獲接受,他還能越級上報,最高可以直接報到同盟最高領導人艾爾梅達夫人那裡,在前線他甚至還能策劃小規模的戰役,統籌指揮戰場上的同盟作戰部隊,以更好的完成作戰行動。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個勳章可不是只有作戰表現突出或英雄事跡突出就能頒發的,要得到星翼勳章,他必須得到咨議會所有成員的一致認可和信任,有一名成員反對都不行,並由同盟最高領導人親自頒發。在這之前,儘管安第斯大鵬星翼勳章是早早就已經設定,但獲頒者總共都沒超過五人,而且沒有一名飛行員是在他們仍然生存的時候能獲得過這種勳章,對這些飛行員而言,都是犧牲後追授的,安慰性質遠大於實際意義,甚至飛行員們開玩笑的懷疑,是否真有人能活下來接受這種勳章,星翼勳章也有了一個不好聽的形容詞——那是為死人準備的。

        今天,瑞森.尼高爾少校就成了第一名接受安第斯大鵬星翼勳章是仍然還活著的飛行員,這就是為什麼這個授勳儀式如此莊嚴隆重的原因。

        「恭喜你,少校。」艾爾梅達夫人小心的把這枚星翼勳章別在他的脖子前方衣領上,而馬丁將軍則親手將一副少校的軍銜肩章給他換上。

        「這是我的榮幸。」瑞森努力抑制住激動的心情回答道。

        「請今後也能引以為傲,不辜負此刻,繼續努力下去,小伙子,我很期待著你的表現啊。」馬丁將軍饒有興致的拍了怕他的肩膀。

        「一定不會讓您失望,將軍。」

        台下的掌聲達到了高潮,人們在為這一歷史時刻而興奮、激動,拍手,歡呼……

        「謝謝你,少校。」看著瑞森的那枚星翼勳章,艾爾梅達夫人嚴重竟然流露出意思淡淡的傷感。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頒發這種勳章了,但之前的幾次,她所能做的,就是將它靜靜的放在太空棺或墓地之前,他知道那些已經逝去者的英勇、無畏和犧牲,她為他們感到驕傲,但更為他們傷感,以至於她一度很害怕聽到安第斯大鵬星翼勳章這幾個字,她甚至想建議咨議會取消掉這枚勳章的設置,感謝這個年輕人,她終於可以在歡慶勝利的授勳儀式上,而不是在追悼儀式上,頒發這枚勳章。

        「怎麼了,夫人?」瑞森小聲的問道,他注意到夫人的情緒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變。

        「沒什麼,少校。」艾爾梅達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儀式結束後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們有個新的安排給你。」

        「是,夫人。」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4:15
一百一十九、去聯邦


        「少校,你今天想必也看到了,專門為你舉行的這個隆重的授勳儀式,代表著我、馬丁將軍、咨議會、同盟,對你的殷切期待。」儀式結束之後,瑞森跟著艾爾梅達夫人、馬丁將軍一起,來到了夫人的辦公室內。

        「是,夫人,下關必定不會辜負各位的期望。」

        「我詳細查看過你的服役記錄,無論是在帝國軍,還是在同盟,你的服役記錄,可以說是非常優異。少校,以你目前的能力,作為一名星際戰鬥機中隊的隊長,甚至聯隊長,應該都足夠了。不過,我還是要坦誠的說一句,你目前的能力距離我們對你的期望值仍然相去甚遠。」

        「什麼?夫人?」瑞森有些意外地問道,作為一名年紀輕輕的星級戰鬥機飛行員,就能夠成為一名星際戰鬥機的中隊長、甚至連隊長,還不夠嗎?至於能力,毀在他手中的帝國軍第五艦隊,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嗎?

        似乎是看穿了瑞森內心的想法,這位夫人輕輕一笑,繼續道,「我們並不僅僅只是要求你作為一名星際戰鬥機聯隊聯隊長,我們對你還有更高、更長遠的要求,我們要求你成為一名優秀合格的複合型指揮人才,能夠在戰時負起統籌規劃作戰行動、綜合指揮、運用及控制同盟的太空作戰力量、以及戰術協調等職責……以這個標準來衡量,你認為你能夠負擔起這個重任嗎?」

        「這……」瑞森語塞了,如今的太空作戰環境和相應的艦隊、戰機等戰略、戰術的運用,都遠比過去複雜得多了,他在之前的行動中曾經短暫擔任過一次指揮官,但他指揮的兵力有多少?一艘巡洋艦、一艘驅逐艦,一個中隊的星級戰鬥機而已。而且也不涉及到戰艦的具體行動和運用等,就那一次還差點搞得他焦頭爛額、壓力重重,因為他不懂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畢竟他只是一個戰鬥機飛行員。別的不說,就說戰艦,他對戰艦根本就是一竅不通,雖說戰艦是由艦長指揮,但如果他不瞭解關於戰艦的運作,作為指揮官,很容易瞎指揮發佈錯誤命令。那可就不是損失幾架戰鬥機的問題了,嚴重的甚至會導致艦隊覆滅,戰役失敗的財通後果。

        至於倒霉的帝國第五艦隊,瑞森很明白,那嚴格來說只不過是一次「意外」而已,這種「意外」,絕不會很多,如果把同盟未來對帝國的勝利寄托在這種意外上。那簡直可以說是愚蠢。

        「我明白,夫人,我承認,在這方面的能力我還遠遠不夠。」瑞森勉強承認道,「不過,我目前還不過才剛剛二十歲出頭,我甚至沒接受過有關這方面的培訓。也許實際的戰鬥經驗有一些。您看,您是不是……」他小心翼翼地選擇著措辭,「有些操之過急?至少在短期內,在您要求的這些方面,我甚至還遠遠及不上阿爾弗雷德上校。」

        據瑞森所知,阿爾弗雷德上校,第七艦隊第17航空隊隊長,上校本人不但有幾十年的實際作戰飛行經驗,在從帝國軍退役前還經過多次系統的院校培訓,有兩個專業碩士文憑,也有過不少實際作戰指揮的經驗。可他呢?他的飛行經驗有多少年?培訓過多少次?他的文化層次水平有多高?在這些方面,瑞森絕對是望塵莫及的,那些長期形成的經驗和極高的指揮協調能力,可不是短短一兩年時間就能趕得上的、

        「少校,不用擔心。」馬丁將軍插嘴道,「我們的意思並不是讓你現在就擔任指揮官,那只是日後同盟對你更高、更長遠的要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不過,著眼於將來,我們現在就應該為同盟日後的發展做些必要的準備。至於阿爾弗雷德上校,」馬丁將軍聳了聳肩,「艦隊肯定會擴充的,不會只有現在第七艦隊一支艦隊,也不會只有一支航空隊,上校以後也肯定會升為將軍的,我們不能到了那個時候才急急忙忙地尋找合適的航空隊隊長,人才不能出現斷層。」

        「我明白了,將軍。」瑞森說道,他試探地問道,「那麼……」

        「我們將暫時把你調離第七艦隊。」艾爾梅達夫人嚴肅地說道。

        「調離?去哪?」

        「去聯邦。」

        「哪?去什麼地方?」瑞森一愣,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艾爾梅達夫人說得好像是去聯邦,應該不會是地球聯邦吧,可地球聯邦和同盟之間不是早已經分道揚鑣的嗎?但,不是地球聯邦,還能有哪個聯邦?

        「地球聯邦,我們將把你送到位於地球的衛星月球,在哪裡有一所著名的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你將在那裡進行為期三個月的速成培訓,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少校。」這位夫人平靜地說道。

        但瑞森可就不平靜了,地球聯邦這幾個字在他心中掀起了波瀾大浪,那裡有些他一直牽掛於心的一些東西,或者說是人。他有些吃力地說道,「我,我們,還能去地球聯邦嗎?我們和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在停戰協議簽字之後,不是已經終止了嗎?」

        看著瑞森驚異的表情,兩位同盟的領袖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會心的微笑,看來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還是不錯的,絕大部分同盟的人員都對此一無所知。

        「少校,」艾爾梅達夫人耐心地給他解釋道,「我們和聯邦的合作從來就沒有真正終止過,大規模的物資援助是暫時停止了,但小規模的資金、技術、設備的援助一直在秘密進行中,比以前更為隱秘,知道的人也極少,比如目前在建的這個超級船廠,就得到了來自聯邦的設備和技術的有力支持,而情報交流與共享也從來沒有停止過。不久之後,我們還將從聯邦那裡直接回的飛行人員和技術人員的直接援助。」

        「帝國急著要和聯邦簽訂的這個停戰協定,說來說去,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同盟的發展和壯大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帝國,他們要避免兩線作戰,以集中全部力量首先解決內部問題。」艾爾梅達夫人以不屑的口吻說道,「我們打入帝國高層內部的情報人員已經將帝國的企圖透露了出來,既然已經知道帝國想要幹什麼,我們怎麼還會愚蠢到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合作與援助肯定是要繼續下去的。不過,考慮到聯邦部分議員與那些因為戰火而流離失所的民眾的憂慮和利益,我們也需要適時改變一下合作的方式,稍稍變通一下。採用目前這種更為隱秘、間接的援助方式,你明白了嗎?少校。」

        原來如此,瑞森恍然,他鎮定了一下心神。「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啟航。」

        「後天,十二月九日,你們一行人將於凌晨二時在一號港區登船,一艘經過特殊改裝過的快速號專用太空船將送你們穿過秘密航線前往聯邦,少校。到時可不要遲到哦。」艾爾梅達夫人難得的說了句玩笑話。

        「一行人?」

        「沒錯,這次前往聯邦進行培訓的一共八人。全是從這一系列反擊作戰中表現優異的人員中挑選出來的,不過你們的培訓方向不同。所以他們和你並不是在同一所學員受訓,在風暴洋聯合太空指揮學院受訓的,一共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原雷鳥中隊的隊長,你的朋友,施奈爾上尉。」馬丁將軍說道。

        「他也去?」瑞森喜形於色,有人做伴就不會太過無聊寂寞了,尤其還是自己的好朋友。

        「嗯,他的表現雖然不如你突出,但是在其他人中間絕對是佼佼者,不過你們要記住,到了聯邦之後,不准透露自己的同盟身份,他們會給你們安排一個聯邦的假身份、假證明,你們就用這個假名字和身份,和其它聯邦的學員們一起完成學業。明白嗎?」

        「是,將軍。」瑞森大聲說道,可他隨即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可是,我們都離開了,那之後的作戰呢?沒有隊長,鬱金香中隊和雷鳥中隊怎麼辦?」

        「不用擔心,經過幾個月的連續作戰後,第七艦隊也該修整一段時間了,這是同盟第一次大規模的正規艦隊作戰,有太多的經驗和成果、心得需要總結,帝國也被我們打痛了,這次反擊的目的已經達到,短時間內暫時不會有大的戰鬥。至於鬱金香中隊,你推薦一下吧,誰來接替你的隊長職務。」

        「潔西卡中尉,」瑞森毫不猶豫地說道,「她能行。」

        這個女孩在戰役後期的成長和表現有目共睹,儘管也許還有些許缺點,有時還不夠沉著鎮定,但她已經用行動獲得了鬱金香中隊隊員、包括一些老隊員的一致認可,他一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中隊長。

        「好吧,就讓她來接替你擔任鬱金香中隊隊長。」馬丁將軍點了點頭,「在這兩天內完成交接和出發的準備,少校。」

        走出艾爾梅達夫人辦公室的時候,瑞森還恍如做夢,他回頭看了一眼,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以確認不是在做夢——身後的辦公室沒有消失,身上的痛感也很真實,這不是夢,他真的要去聯邦了。

        索妮亞,飛倫……他懷著無限的期望和興奮,默默地念著這兩個名字,她們看到他出現在她們面前,會是怎麼樣的一個表情呢?可是,去哪找他們呢?瑞森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問清她們住哪?還有她們的可視電話號碼,不過,似乎飛倫的父親是參議員,應該不難打聽到……

        聯邦,我來了。


一百二十、死神的眼睛(一)


        「天哪,我還不想死呢,萬能的神靈啊,無論你是基督、撒旦、還是如來、元始天尊或者什麼的,總之保佑我們能順利通過這一關吧……」瑞森臉色慘白,他的兩手正用力緊抓著艦橋上的一個戰術控制台,以竭力維持身體的平衡,艦橋內危險的紅色警告燈一閃一閃,隆隆的引擎聲震耳欲聾,快速號的離子引擎已經在全力運轉,以抵消來自艦船後方的強大引力,在強大的引力和推力互相作用下,整艘船的船體在不停的顫抖著,似乎隨時就要散架似的。

        他的雙眼恐怖的看著前方屏幕顯示的圖像,在壯觀的吸積盤中間,那裡是深不見底的黑洞,看不到任何東西——一個黑洞。章小菁以前曾經和他提到過的,航線上的那個最危險的東西,一個令那個彷彿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僅僅只是提起、回憶到,也會臉上露出害怕與恐懼表情的東西。

        如今,他總算見識到這個黑洞的威力了,在經常往來這條航線的船員們口中,這個黑洞又被稱之為「死神的眼睛」,意思是,你看到它,也就離死亡差不遠了,因為它離空間跳躍點實在是太近了。這條航線上,通過這片星域的兩個空間跳躍點都在它的引力範圍內,一穿過空間跳躍點,首先就要面對它的挑戰,離開之前還要接受另一次嚴酷考驗,無法通過挑戰的艦船。它們將永遠長眠在這個終結之地……

        它的危險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來自黑洞強大的引力,艦船首先得自保,不被黑洞強大的引力拉得過近,如果過近,即使艦體還能承受引力的作用不致散架或被黑洞撕裂,但艦內人們的生理承受能力可就沒有高強度金屬艦體那麼強悍了,就算艦船外圍有護盾力場的保護,也難保艦員們不會因為內臟破裂,骨頭崩散而死亡,死光了艦員的艦船的最後命運想必也不用多說;

        另一方面則是黑洞引力對空間跳躍點的影響。進行空間跳躍前,艦船必須精確計算引力場對空間跳躍點的影響,貿然進行空間跳躍,天知道會不會直接跳到另一個黑洞的中心。而且最麻煩的是引力場對空間跳躍點的影響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果精確計算已經完成,卻不幸在跳躍前發現引力的影響發生變化,那就得重新計算。所以為了避免或最大限度減少這種可能性,飛船不能遠遠的呆在黑洞引力場範圍外等待,一般都是在空間跳躍點附近嚴密監測空間跳躍點的變化,並等待計算結果出爐,以便一旦計算完成就立即可以進行空間跳躍,而這又使飛船長時間處於黑洞強大引力作用下,對飛船的引擎是一個極大的負擔和考驗。

        瑞森現在明白了。為什麼章小菁之前會提到,那些老舊一些的艦船、運輸船或維修好的帝國艦船會不明原因的說爆就爆,它們的引擎根本無法長時間的工作在超負荷狀態下,不出問題才怪……

        快速號的秘密旅程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在途中,他們經歷了無數危險的輻射帶、碎石區、星際雲和能量團了。所幸,在經驗豐富的船員們的齊心協力下,依靠著經過特殊改裝過後的船體,他們都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些小難關。今天,他們將穿越整個旅途中最危險的一關,按照快速號的柯克艦長有些誇張而自信的話說法,只要能安全通過這關,剩下的旅程,將會是一馬平川。

        是的,瑞森相信這點,相信柯克艦長的自信,但,他們首先得安全通過這個「死神的眼睛」。

        快速號,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問題啊,引擎啊,你們可要頂住啊,瑞森在向天祈禱。他現在能做的大概就是這個了,他不是在他的閃電式星際戰鬥機的座艙內,他對這一切無能為力,他的小命,完全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果快速號真的撐不住,不管他這個同盟的新英雄再怎麼偉大、擊落過多少架敵機、覆滅過多少支帝國艦隊,他的命運,就和這艘艦上的隨便一名普通艦員一樣脆弱。

        希望這一切早些結束,讓他們早點成功的穿過跳躍點逃之夭夭吧,不要像現在這種情形,不上也不下,陷在這個鬼地方,長時間忍受著這只可怕「眼睛」對人們脆弱神經的折磨。

        ————————————————————————————————————

        「重新計算的結果還沒出來嗎?安然。」柯克艦長焦急地問道,他現在已經坐不住了,一會走到導航計算的控制台前,一會又去查看快速號的引擎狀況,這已經是第三次重新計算了,這個死神的眼睛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引力場的變動幅度特別頻繁,對空間跳躍點的影響也在不斷發生改變,兩次計算都還沒來得及完成,負責監測的軍官就報告引力場又發生了改變,又得根據監測的數據進行重新計算,這樣下去,他擔心快速號的引擎還能支持多長的時間。

        「沒有,艦長,請再多等待一會兒。」這名負責導航計算的軍官丁安然中尉此時也已經是滿頭大汗,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顯示的計算進度條。

        「百分之六十……」丁安然大聲地念道。

        「百分之六十五……」

        「百分之七十五……」

        「百分之八十了……快了,就快到了,希望這次能順利通過……」這名軍官一邊報告著計算進度,一面不由自主的喃喃說出了他心中的話。這些和工作無關的廢話,本來是不應該出自一名經過良好訓練的軍官之口的,但沒人去責備他,此刻,他們的心情,大概也和丁安然差不多,充滿著緊張、不安和期待。

        因為,就要到達那個百分之八十二這個臨界點了,之前的幾次失敗,除了第一次外,其餘兩次都是計算到大概在八十二這個點附近。就發現引力場發生了變化,而導致不得不重頭開始計算。

        「百分之八十二……」丁安然的聲音已經有些發抖了,除了離子引擎的隆隆聲在轟鳴,艦橋上完全安靜下來,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繃緊了神經。瑞森也不例外,他暫時忘掉了黑洞帶給他的恐懼,把注意力轉移到中尉的身上。

        「百分之八十三點五……艦長,已經通過了百分之八十二……」他的聲音激動了起來。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立刻就被一陣尖銳的嘟嘟聲給打斷了,負責監測空間跳躍點的軍官無情的報告道,「艦長,引力場再次發生變化。這次計算作廢,我們必須得重新開始計算引力場對空間跳躍點的有關影響。」

        「什麼?又作廢?」

        艦橋內籠罩在一片失望的氣氛中,人們的心情瞬間由歡樂跌到了谷底,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這種情況,他們的目光投向了柯克艦長。等著他的決定。而這位艦長,這已經是不像前兩次那樣。堅決的命令立刻重新開始計算了,連續三次計算失敗。而且都是在計算到百分之八十二附近出的問題,時間那麼準,那已經不能說是巧合了。

        柯克艦長有些為難,他陷入了沉思中,很明顯,引力場的變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變得有規律了。根據計算,現在大概是每二十分鐘就會產生一次變化,但艦上的導航計算機功能卻沒那麼強大,需要二十五分鐘時間才能完成一次有關影響的計算,以前這個問題不是問題,即使引力場有變化而導致一次計算結果作廢,但引力場發生變化不可能次次都發生在二十分鐘內,最多經過一兩次作廢計算,他們就能碰上一段時間較長、超過二十五分種的引力場穩定期,足夠艦船完成精確計算並成功跳躍脫離。

        但現在不同了,有規律一般來說是好事,但為什麼偏偏就不以三十分鐘,而是以二十分鐘為一個變化週期呢?如今,他當然可以命令繼續重新計算,也許這次引力場變化週期變長了也說不定;但如果仍然沒變化呢?難道快速號要一直呆在黑洞的引力場內嗎?這麼長的時間高負荷的工作,引擎很難保證不會出問題,那可關係到登船人的聲明啊。

        他傾向於放棄,把艦船開離黑洞的引力場範圍之外,不值得拿船員的生命來冒險,最主要是,他們也不知道這個二十分鐘的週期會不會產生什麼變化,也許,稍微緩一下,等一段時間,引力場的變化週期有什麼改變也說不定……

        「艦長,能發表一下意見嗎?」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瑞森看到這位艦長半天不說話,他有些忍不住了。

        「有話請直接說吧,少校。」他很客氣地說道,這個人他知道,別看他只是個少校,但別人可是同盟的英雄、安第斯大鵬星翼勳章的獲得者,在同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柯克艦長也很想聽聽,也許他有什麼好的建議也說不定。

        丹瑞森並沒有什麼新意的建議,他只是搖了搖頭,「算了,艦長,我看我們還是放棄吧。」

        「哦,為什麼?」

        「這麼下去不一定有結果,這是蠻幹,已經連續失敗三次了,我們應該冷靜一下,進行總結,找出引力場變化可能的原因,並制訂相應的措施。還有,您聽聽引擎的聲音,實在是很令人擔心啊。」

        「那你認為該怎麼辦?」

        「我認為我們還是先把快速號駛離黑洞的引力範圍,對引擎進行必要的檢修,並好好的考慮下一步應該怎麼辦,雖然離開空間跳躍點附近會讓我們無法監測道引力場的變化,也無法重新精確計算影響,但總比葬身黑洞要好得多。也許,我們過幾個小時再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引力場變化週期已經改變了,誰知道呢。」瑞森如實的說道。

        柯克艦長微微一笑,看來這位少校英雄的意見也和他的相同嘛,他結束了思考,沉聲命令道,「舵手,航向10,引擎全開,最大速度,讓我們離開這裡。」

        「是,艦長。」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4:28
一百二十一、死神的眼睛(二)


        瑞森意興闌珊的走進了快速號的活動室——一間小小的自助型酒吧,一般來說,平時這裡都是艦上最熱鬧的地方,可是現在,這裡卻沒有多少個人,只有少數幾個軍官和士兵在喝酒和小聲的閒聊,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安靜,甚至連酒吧裡播放的音樂都似乎被感染了,懶洋洋的感覺有些乏力。

        瑞森知道這是為什麼,他知道這裡為什麼這麼蕭條,他知道其他人都在忙些什麼去了,他的眼睛向四處轉了轉,立刻找到了施耐爾,這個傢伙正坐在一張桌子前,拿著一瓶酒在小口小口地慢慢啜飲著,不過,他已經喝了不少,在桌上還有三、四個空酒瓶。

        「嘿,這麼空閒啊,居然一個人在這裡喝酒,最過分的是居然也不叫上我。」瑞森也弄了一瓶酒,在他朋友的身邊坐了下來。

        「看你在艦橋關注著最新進展,不想打擾你,怎麼樣?」

        「明知故問,你看我現在居然閒到跑到這裡和你一起喝酒,你就應該知道了,還是老樣子。」瑞森搖了搖頭。

        「唉,我就知道,」他的朋友歎了口氣,「五天了,看來我們真被困在這裡了,前進不了也後退不回去。」

        「那可不是,現在不論是想去聯邦還是打算想退回去,都不可能了,這該死的眼睛……」瑞森也露出了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

        他們都沉默了,只是悶頭喝酒,在想著各自的心事……

        他們在這片星域已經呆了五天的時間了,自從快速號出了跳躍點,他們就發現黑洞的引力場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在經歷了連續三次失敗的計算之後,為避免引擎長時間處在高強度工作狀態下負荷不了,他們只好無奈的暫時放棄精確計算。讓快速號暫時離開了處於黑洞引力場範圍內的空間跳躍點附近。

        他們原本以為,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引力場的變化週期沒準就會發生改變,至少瑞森和柯克艦長都是這麼以為的。但事與願違,當對快速號的引擎進行了幾個小時必要的檢修與維護之後,他們在此冒著風險回到黑洞的引力範圍內、回到空間跳躍點的附近時,他們失望的發現,引力場的變化週期仍舊沒什麼改變,仍然保持著大約每二十分鐘變化一次的頻率,他們於是只能再次離開黑洞的引力場。並祈禱下一次重返引力場時,情況已經向著他們所希望的方向發生了改變。

        可是,事情發展的結果卻是,他們一次又一次滿懷期待的重返引力場,卻又一次又一次帶著失望而離去,引力場變化週期還真是跟他們卯上勁了,就是始終保持在二十分鐘左右,雷打不動。瑞森和柯克艦長還真有些慶幸當初沒有蠻幹、沒有一直呆在引力場範圍內等待著計算結果,快速號的引擎是絕對承受不了那麼長時間的高強度工作狀態的。

        不過,慶幸歸慶幸。儘管他們或許幸運地逃過了一個危險,但新的問題又出來了,他們如何才能離開這片星域?不使用空間跳躍點,靠離子引擎的推力?艦上的軍官們經過計算,鄭重地宣佈,以最快速度,快速號至少也要飛上個五六十年,才可抵達目前已知最近的空間跳躍點所在星域。

        這個結果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不要說能不能這麼長時間保持在最高速度,就算能。主動力反應爐的燃料供應怎麼解決?還有,艦員們的補給呢?物質複製機還是一個遙遠得沒譜的科學幻想,靠艦上攜帶的那點食物和淡水補給,即使在最節省的情況下,他們也撐不過一年時間,而就算上述問題都能解決。五六十年的時間下來,他們也都要變成老頭老太太了。

        瑞森自我嘲諷,真變成了那樣,也許艦上到時還會多了許多家庭,多了許多毛頭小伙子、小女孩和嬰兒寶寶吧。

        「現在該怎麼辦?」經過半天的沉默後,他的朋友終於問道。

        「還能怎麼辦?等唄。」瑞森鬱悶地說道,「要不等到引力場變化週期發生改變;要不就等待救援。同盟與聯邦遲早會發現快速號的失蹤,而且。這條航線雖然秘密,但作為同盟與聯邦聯繫的唯一航道。肯定還會有船從這裡經過的。」

        「要是來救援的船隻或經過的船隻也像我們一樣被困住了呢?」施耐爾遲疑地問道。

        「有這個可能。」瑞森也不否定,「不過幸運的是,快速號的通訊系統工作正常,我們可以使用亞空間通訊向他們發出警報,雖然通訊範圍有限,無法傳到同盟最高指揮部或被聯邦接收到,但對接近這片星域、準備通過的艦船而言,他們還是能夠收得到我們的警告的,只要他們的通訊系統沒問題,而且他們沒忘了在跳躍前關注一下他們的通訊系統。樂觀點估計,我們在這裡應該不會呆過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就當作是休假吧,雖然這裡沒有陽光、沙灘和美女。」

        「這倒也是。」他的朋友似乎被他的話逗樂了,他拿起了杯子,仰頭一口把瓶裡的酒喝光,眼光有些暈迷迷的說道,「不過說到美女,你認為我們這次到聯邦還能和他們再次見面嗎?」

        「她們,誰啊?」瑞森話剛出口,立刻就明白了,再次見面?除了藍天使隊的女孩們,他們還認識其他在聯邦的女孩們嗎?

        「裝蒜,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施奈爾不屑地道,「你跟那位飛倫妹妹的事就不用說了,空間站有誰不知道某人天天往大天使號上跑?這些花邊新聞正是他們最愛聽的,而且我們在一起喝酒時都聽你提到過無數次了。不過我們不說她,我們說另外一個,不要以為我笨,我看得出來,那位嚴肅的大美人,我們的楊少校……哼哼,恐怕你們之間也有很大的問題。快說,是不是?」

        「你聽誰說的?」瑞森臉上微微一紅,他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心虛的反問了一句。

        「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朋友一掃先前的沉悶,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我瞭解你,如果你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你絕對會急著矢口否認。你這個花心的傢伙,口風倒是守得很緊,平時基本都沒聽你提過,差點被你的外表給騙了,看不出來嘛,外表看似老實的傢伙居然也會玩腳踏兩條船。」

        「胡說八道,我們那只是……」

        「得了吧,你也別解釋,解釋無效,雖然那段時間我不在空間站。不過有人看到你們經常在酒吧內喝酒,夜黑風高,孤男寡女,你們之間長時間合作,我不相信你們會不產生出一些感情來,況且,沒有感情,你們能這樣經常一起坐著喝酒?再加上又有酒精助興,我看,你們之間就算本來沒問題也會變成有問題。」

        「哼。你這不過是純屬瞎猜罷了。」瑞森輕輕鬆了口氣,他最初還以為分別前夜,索妮亞和他之間發生的事被知道了呢,雖然這小子猜得和實際也大致差不多。

        不過雖然如此,他的心中卻不知為何有些欣喜,和他嘴上的意思相反。他的內心深處實際上很願意聽到自己和索尼婭的事被大家知道,被其他人議論,對於聽到別人說自己和索妮亞是一對,他莫名感到一陣溫馨。

        「瞎猜?嘿嘿,我這是有事實根據的瞎猜,真是好事多磨啊,在牛郎織女即將見面的時候。竟然被死神的眼睛這條天河給殘忍地擋住了。嗯,某人要是手邊再抱著一對嬰兒就差不離了,現代版的牛郎織女。」施奈爾的聲音怪怪的開著朋友的玩笑。

        越說越不像話了。瑞森無奈地看著一臉戲謔的朋友。他決定反擊,不能再讓他的朋友再猖狂下去了,他反問道,「那你呢?難道你不想見到安妮?我也不是笨蛋,首先提到能不能在聯邦和她們見面的就是你吧,誰更急啊?我更不是瞎子,在大天使號離開時,是誰連作戰飛行服也不脫、千里迢迢地趕回空間站送行的?當我沒看見嗎?兩個人都是一臉黯然的樣子。」

        他的朋友很明顯的愣了一下,有些喪氣地說道,「想又怎麼樣?反正我們是被困在這裡了,真倒霉,都快到了還會發生這種意外。」

        「別擔心,我們遲早會和她們見面的,現在是不過是暫時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罷了。」瑞森拍了拍他朋友的肩膀。

        「我知道,謝謝,朋友,唉,這該死的變化週期,它就不能二十六分鐘改變一次?偏偏要二十分鐘,還有那台所謂的、經過特殊改裝的、高性能的導航計算機,狗屁,高性能,不就是一次計算嗎,居然要二十五分鐘,他們難道就不能設計出一台更好、更強大的計算機來?」施奈爾嘟囔著,他看了看已經空了的酒瓶,無奈地站了起來,走到吧台前,又要了幾瓶酒,他把酒瓶聚攏在一起,兩手一合,捧著幾瓶酒又走了回來。

        瑞森一直好整以暇的看著朋友,但突然間,他的表情凝固了。

        「怎麼了?夥計。」回到桌前的施奈爾奇怪地看著瑞森,他似乎在發呆,不知想到了什麼。

        「沒,沒什麼,施奈爾,你怎麼能一次拿那麼多瓶酒回來?怎麼不分開一瓶瓶地拿過來?」瑞森心不在焉的問道。

        「你暈頭了,問這麼白癡的問題,」他的朋友詫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問這個問題有什麼用,不過,他還是回答了,「效率啊,分開一次次去拿多麻煩啊,雖然我只有兩隻手,但我把酒瓶聚在一起,不就能一次能拿三、四瓶過來了嗎?你不會連基本的力學原理都忘掉了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看到他的朋友把酒瓶一甩,像百米賽跑似的向酒吧外衝去,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地說道,「謝了,施奈爾。」

        「我怎麼了?為什麼要謝我?我什麼也沒做啊。」他的朋友愣在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百二十二、死神的眼睛(三)


        「……我們再次返回空間跳躍點附近,取得最新的監測數據,輸入導航計算機,但我建議,這回我們不僅僅是讓導航計算機在計算,我們可以把艦上其他斯通的計算機系統和導航計算機一起聯網計算,我們每次都是只差一點點就能完成計算,只要能稍微提高一些計算能力,我想快速號應該能在引力場發生改變前完成計算並成功跳躍脫離。艦長,您看可行嗎?」瑞森滿懷希望的問道。

        「少校,無意冒犯,但您的建議沒什麼用,實際上,我們早就已經這樣做了。」負責導航計算機的軍官丁安然中尉忍不住就先回答了,「事實上,黑洞引力場對空間跳躍點的影響異常複雜,需要進行幾乎是天文計算,即使導航計算機的功能已經非常強大,但仍然遠遠不足以應付這麼複雜的計算,不過幸好快速號的計算機系統經過了特殊改裝,所以我們才能在二十五分鐘內完成這些天文計算,但幾乎已經是把艦上非必要的其他計算機系統都調用來進行聯網運算了,否則,光靠導航計算機的計算能力,至少需要十二個小時以上才能完成精確計算。」

        「這……」瑞森的臉一下子紅了,想起之前自己興沖沖地期待,他感到一陣尷尬,別看他對戰鬥機瞭解頗深,可對戰艦還完全是個門外漢,尤其是對秘密航行在這條航線上的船隻,更是瞭解甚少,雖說他知道這些船隻經過特殊改裝,可怎麼個特殊法,他更是完全一無所知的,而不瞭解情況就亂提建議,有時會鬧笑話的。

        別看它是什麼英雄。瑞森深刻的體會到,他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他現在倒有些期待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的學習了,無論他畢業後會不會重新回去駕駛星際戰鬥機,但至少能減少犯低級錯誤的可能。

        「少校。」柯克艦長看了看有些沮喪尷尬的瑞森,微微笑了一下,安慰他道,「你也不用那麼氣餒,能這麼快就想到把計算機系統聯網進行計算,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你知道嗎?起初我們在開闢這條航線時,第一艘航行在這條航線上的船——五月花號,整整被困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最終他們才想到了這個辦法,又花了近一周的時間對五月花號的計算機系統進行了臨時改裝,最後經過四個小時的世界愛你才完成了計算並成功脫困,如果當時你在那艘船上,也許人們就不用在這裡呆這麼長的時間了。」

        「所以,後來航行在這條航線上的船隻就按五月花號進行這種特殊改裝了?」瑞森感興趣的問道。

        「沒錯,」柯克艦長耐心地解釋道,「以快速號為例,艦體結構、引擎耐久性、護盾強度、導航計算機及其他計算機網絡系統、人工重力場等都進行了大範圍的改裝。這種改裝讓快速號得以安全航行在這條航線上,但也使得快速號無法搭載任何星際戰機,也無法承載大質量貨物,只能少量載貨,基本上我們都用來進行人員交流或引航,引導其他貨船通過航線,但這些普通貨船……」他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了。

        瑞森明白他的意思,那些普通貨船根本就不適於這條航線,想起那些不幸死在這條航線上的船員。他不由得也感到一陣黯然。

        「這條航線,沒做好充分準備就貿然闖入,實在是九死一生。」柯克艦長歎氣道,「別的不說,就說通過死神的眼睛,為了更快更準確計算引力場的影響,在計算的時候。艦上的大部分系統,除了環境生命保障系統、感測器、護盾系統及引擎系統外,其他如武器系統、護盾系統、損管系統、通訊系統等都處於幾乎關閉的狀態。控制這些系統的計算機直接與導航計算機進行聯網運算。」

        「等一下,艦長,你是說,還有一部分系統沒聯網?」

        「環境生命保障系統用來保障我們能活下來,感測器系統監視引力場的變化,護盾系統讓我們不致於被黑洞的引力場撕裂,引擎系統保證我們不被黑洞拖進去,這些系統都是必要的,少校。」

        「這……」瑞森遲疑著,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出他的看法,他已經出了一次丑,說不定這回又是一次典型的瞎建議。

        「你想說什麼,少校?」柯克艦長眼光和判斷都很準,一眼就看出來了。

        瑞森決定還是說出來,出醜也出過了,就算他錯了,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有柯克艦長把關呢,大不了再出一次丑吧。

        「艦長,為什麼不關掉環境生命保障系統和感測器系統?把控制這些系統的計算機一起進行聯網計算?」

        「你瘋了,你想要我們大家自殺嗎?」另一名一直在旁聽他們談話的軍官大驚道,他是快速號的執行官,即XO。

        「我沒瘋,感測器系統之所以開著,是為了監視引力場的變化,但現在引力場的變化規律和週期我們都知道了,只要之前測過一次,在二十分鐘內都不會變,那我們打不打開感測器系統有什麼關係?大不了計算完成後準備跳越前再檢測一次是否與先前所測數據相符;至於環境生命保障系統,沒錯,關掉它會死人的,但我們不會馬上就死,我們有船體把我們與太空隔開,我們還可以穿上太空服,雖然太空服數量不夠,但我不相信艦內殘存的空氣會支持不了我們二十分鐘的呼吸,雖然艦內可能會變得很冷,但我想應該能克服。」瑞森不服氣的反駁道。

        柯克艦長頓覺眼前豁然開朗,他用異樣的眼光看了瑞森一眼,居然能大膽的設想到關閉環境生命保障系統,他確實有些不一樣的地方,難怪年紀輕輕,他就已經成為同盟英雄,星翼勳章的獲得者。還被送往聯邦進行深造,連他自己都有些妒嫉了。

        「我們不值得拿全船人的生命來冒險,我認為我們還是等待救援更為妥當。」執行官可沒那麼輕易就被他三言兩語說服。

        瑞森也不繼續和他爭辯,他已經說出了他的理由,他們一起轉過頭看著柯克艦長,最後的決定權,得由他來作出……

        ————————————————————————————————————

        「計算進度?」柯克艦長大聲命令道。

        「已經超百分之六十五,長官,和我們之前的模擬演習完全一樣。」丁安然中尉的聲音中充滿了抑制不住的歡欣鼓舞。

        柯克艦長掃了一眼計時器,眼下才剛剛過了一半時間——十分鐘,他們的計算進度就已經達到百分之六十五了,照這樣繼續下去,他們是完全可以在二十分鐘之內完成複雜的計算並成功跳躍脫離的。

        「命令各艙室報告他們的情況。」他現在把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方面。

        「艦長。各艙室負責軍官報告,情況仍在控制之下,目前還沒發現有艦員傷亡的情況發生,氧氣也沒問題,各艙室都配備了緊急氧氣瓶,只是,室內越來越冷了,尤其是靠近外部的艙室,大家全都按照之前的安排裹上了厚毛毯。」一名艦橋人員在進行了一番聯繫後說道。

        「引擎和護盾的情況呢?」

        「還撐得住。暫未發現有什麼異常。」

        看來一切正常,正如預料的那樣,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年輕人的想法還真可能實現,柯克艦長不由得看了一眼瑞森,他眼下正和艦橋的其他人員一樣,穿著一身臃腫的太空服,緊緊抓著扶手,默不作聲的站在旁邊靜靜的觀看著。

        穿著太空服是為了以防萬一,環境生命保障系統關閉後。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所以,除了艦上所有艙室門全部關閉,艦員也得穿上太空服。不過,艦上太空服的數量不夠一人一件,所以只有仍在值班的重要部門的人員,入引擎動力區、艦橋等。才有太空服穿,其他艦員一律呆在分配給他們的艙室內,盡量減少活動、減少氧氣消耗,等待著精確計算的完成。反正時間也不長,也就僅僅二十分鐘而已。

        「百分之八十了。」丁安然中尉的聲音有些顫抖。

        「百分之八十二……」他報出了那個曾經令所有人都為之緊張、關注的數字,雖然這個數字並不具有什麼意義,真正有意義的是時間。

        「過了,通過了,計算進度超過百分之八十五了,艦長。」生意已經逐漸呈現出狂喜的勢頭。

        然而,瑞森接下來很快就知道什麼是好事多磨了,就在導航計算一切順利的時候,一支隆隆作響的引擎聲突然變了,變成了嗚咽一般的聲音,艦體猛地震動了幾下,差點把瑞森晃倒在地,幸好他的扶手還抓得比較緊。

        「怎麼回事?」柯克艦長臉色變了,快速號已經無法保持位置,正在緩慢地被拖向那個黑不見底的深淵。

        「艦長,一號引擎換流器出現故障,我們得立刻關閉離子引擎,否則引擎會爆炸的。」輪機軍官滿頭大汗的說道。

        「你真怎麼搞的?怎麼就在這關鍵的時候出問題。」柯克艦長一場惱火。

        「很抱歉,艦長,因為這幾天來連續進入引力場,引擎都是在超負荷工作,可一直以來引擎卻沒有什麼異常,這已經是非常反常了……」

        「好了,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立刻關掉四號引擎,切斷通往四號引擎的能量供應。」柯克艦長無奈的說道,他也明白,這段時間他們可以算是反覆折騰引擎了,照他們這種用法,遲早出問題,只不過沒想到早不出、晚不出,偏偏這個時候出問題。「

        「開啟輔助引擎。」他命令道,雖然輔助引擎的推力及不上四號主引擎。

        「等一下。」一直沉默的瑞森發話了,他問道,「能把其他引擎的推力開到百分之百以上嗎?」

        他想起了以前自己經常用的這一招,和索尼婭那一場戰鬥中她就用過,引擎標稱的最高推力往往是人為設定的,實際上為了保證一定的安全係數,標稱的最高推力和實際最高推力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他就是要充分利用這個差距。

        「可以開到百分之一百零五,但不推薦這麼做,有可能會對離子引擎造成很大的破壞。」輪機軍官搖搖頭回答道。

        「開到百分之一百一十,這是命令。」柯克艦長明白了,他立刻大聲下命令。

        「艦長?」

        「聽著,四號離子引擎關鍵時刻掉線,這是你的責任,你必須設法彌補,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他突然轉過頭去問丁安然中尉,「還有多少時間?」

        「艦長,現在已經是百分之九十一了,最多再有五分鐘就能完成計算和重新確認引力場是否變化,然後我們就可以進行空間跳躍了。」

        「五分鐘,你也聽到了,」柯克艦長轉回到輪機軍官,「總之你給我堅持這最後五分鐘,無論如何也要讓引擎撐過這段時間,我們現在再想離開引力場已經太晚了,失掉一個引擎,根本就無法擺脫死神的眼睛,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明白嗎?」他大聲的吼道。

        「是,艦長,一定撐過五分鐘。」輪機軍官滿臉漲得通紅,他端正的敬禮之後,通訊結束了。

        快速號的震動越來越劇烈了,瑞森禁不住頭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擔心,這艘船會不會被震散架?不過,雖然震動加劇了,但很明顯,那位輪機軍官的工作還是相當有成效,快速好不僅止住了被拖向深淵,還成功的返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百分之九十八……」

        「百分之百……成功了,艦長,計算已經完成。」丁安然中尉興奮異常大聲報告道。

        「立刻根據數據調整我們的空間跳躍導航,另外,引力場是否有變化?」

        「請稍等。」負責監測的軍官察看了一下,肯定的回答,「沒有,艦長。」

        「準備啟動空間跳躍引擎,」這位艦長無視關於跳躍過程中可能會有些顛簸的安全注意事項,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大聲命令道,「開始。」

        「5,4,3,2,1,跳。」

        快速號從這片星域消失了……

        再見了,死神的眼睛,不過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回來的。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4:36
一百二十三、聯 邦


        這次重要的空間跳躍獲得了完全成功,之後的旅程也正像柯克艦長所說的那樣,一馬平川。雖然還有那些個輻射帶、碎石區、星際雲等等仍需要穿越,但對於見識了並順利通過了死神的眼睛這一關考驗的快速號而言,這些小阻礙已經不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了。

        不過,因為四號離子引擎受損的關係,即使通過死神的眼睛後對引擎進行了緊急修復,但快速號的航速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加上之前耽擱的時間,當快速號緊趕慢趕抵達聯邦領域,進入聯邦設在新曼徹斯特星系的前哨基地自由號空間站時,已經比預定的行程晚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在自由號空間站上,他們見到了已經焦急萬分的同盟的聯絡協調員莫爾斯.劉以及聯邦方面的艾多克中校,莫爾斯.劉早已經在這個自由號空間站等得不耐煩了,之前雖然也常有延誤,但最多就是延誤個半天一天時間,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居然延誤了一個星期那麼長的時間。

        「謝天謝地,你們終於到了,我還擔心出了什麼事呢,艾多克中校甚至建議由聯邦派出艦船前去查看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延誤了這麼長的時間?」劉和柯克艦長明顯不是第一次見面,一碰面,也不多作客套,直接就開口問道。

        「謝謝,中校。其實也沒什麼,我們遇上了一些事,差點就被困住了,是死神的眼睛,我們整整在那兒空耗了五天時間才僥倖脫身,一個主離子引擎也出了問題,速度慢了不少。」柯克艦長向莫爾斯.劉身邊的那位中校點頭致謝。

        「那個黑洞?」那位中校的眼神尖銳起來。

        「沒錯。引力場的變化週期出了一些問題,它突然變得很有規律,現在大致是二十分鐘就會改變一次,而我們的導航計算機解算速度不夠,只能在二十五分鐘內完成解算。我們根本來不及完成一次解算。在情報交流會上我會提供一份完整的報告給貴方,今後航行在這條航線上的艦船必須再做一些相應的改進,最好能大幅度提高導航計算機的運算速度。」柯克艦長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延誤的原因。

        「這個我想沒問題。」艾多克中校肯定地說道,「最近有一種新的高性能導航計算機曙光595系統,剛剛才研製出來,貴方可以提出申請,附上您的完整報告,我想將軍會同意將這種新型的高性能導航計算機優先提供給你們。正好可以趕在引擎修理期間給快速號換上去。」

        「那太好了,最好能在幾分鐘內、甚至幾秒鐘內就能解算完成。那以後我們就不用再擔心死神的眼睛了。說老實話,這次我還以為快速號要和五月花號一樣,被困上一兩個月呢,船員都已經做好了長期呆著、等待救援的準備了。」柯克艦長高興地說道。

        「那你們最後是怎麼離開那個鬼地方呢?」艾多克中校好奇地問道。

        「我們的一位少校英雄提出了一個冒險的建議,我們關掉了快速號的環境生命保障系統和感測器系統,把控制這些系統的計算機一起和導航計算機聯網運算,才勉強趕在引力場再次變化前完成解算,屋漏偏逢連陰雨,四號引擎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的問題。快速號差點就被引力場拖進去,葬身死神的眼睛。」再次回憶,他仍然感覺有些心悸。

        「關掉環境生命保障系統?你們不要命了?」

        「短時間關閉應該不至於有大礙,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難的是,很少人敢從這方面去想,就像你們地球聯邦地哥倫布豎雞蛋一樣。」莫爾斯.劉在旁邊補了一句,他很快就理解了。

        艾多克中校不說話了,他明白他的同伴的意思。當年地球大航海時代,哥倫布發現了美洲,很多貴族不服氣,他就拿來了一個熟雞蛋,讓他們在鏡面上豎起來,這些貴族豎了很長時間,沒有一個成功。哥倫布拿過雞蛋,使勁在鏡子上敲了一下,把雞蛋磕破,雞蛋立住了,貴族們一個個啞口無言。不過也有人不服氣,認為這太簡單,自己只不過沒有想到而已,但真正難的,就在能想到磕破雞蛋上……

        「那個少校,他是誰啊?還是個英雄?我們同盟有哪個英雄是少校嗎?」莫爾斯.劉感興趣的問道。

        「還能有誰?就是大名鼎鼎的瑞森.尼高爾少校。」

        「誰啊?」莫爾斯.劉仔細搜索自己的記憶,「大名鼎鼎?我怎麼好像沒聽說過他?」

        「差點忘了,消息還沒傳到你們這裡,不過你很快就會聽說他了,隨快速號一起帶來,供你們在聯邦散發的徵兵海報上,就印有他的照片,倒時你想不知道他的名字都難了。哦,順便說一句,」柯克艦長臉上出現了一絲敬意,異常鄭重的說道,「他還是安第斯大鵬星翼勳章的獲得者。」

        「安第斯大鵬星翼勳章?那枚為死人準備的勳章?他居然能獲得這枚勳章?」莫爾斯.劉很是吃驚。

        「沒錯,可是尼高爾少校可沒死,他還活得好好的,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能或者接受這枚勳章,當時的授勳儀式我也有幸得以參加。」他想起了當時的隆重場面,「真希望站在上面的是我,有時我還真嫉妒,這麼年輕就能獲得這枚勳章……」

        莫爾斯.劉僵住了,他已經陷入了石化狀態,徹底地驚呆了。

        「星翼勳章?」艾多克中校不太瞭解同盟的勳章體系,不過他從兩人的表情和對話,也知道這枚勳章的不同尋常之處,「聽起來好像很了不起,但他到底是因為什麼而獲頒這枚勳章?」

        「這個……」柯克艦長考慮了一下,慢慢問道,「中校。你知道原來一直跟你們在前線對峙的銀河帝國第五艦隊吧。」

        「這個我知道,自從帝國二、三、七艦隊在大角七星域會戰被我們重創之後,第五艦隊就一躍成為帝國軍的主力艦隊之一,算是一支勁敵,給我軍造成了相當損失。我們的情報系統瞭解到。最近這支艦隊已經被從前線調回了後方,前線壓力減輕了很多,這都要歸功於你們,你們牽制了相當多的帝國兵力。」艾多克中校由衷地說道。

        「感謝尼高爾少校吧,你們以後可以不用再為這支艦隊擔心了。」

        「他?那可是整整一支艦隊啊,你們同盟是怎麼做到的?」艾多克中校吃驚地問道。

        「說起來太複雜,不過,我想,詳細的行動報告應該會在這次情報交流中提供給貴方參考。」

        「那麼。尼高爾少校怎麼會跟你的快速號到聯邦來了?」莫爾斯.劉回過神來,難道聯邦也要感謝他解決了帝國艦隊,而給這位同盟的英雄授勳嗎?但他很快醒悟過來。「他是來培訓的?」

        「沒錯。他確實是來培訓的,根據先前雙方的諒解安排,最高指揮部挑選他到聯邦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進行短期培訓,也算是給他的休假獎勵吧,以後他的行程就由你們來負責安排了,我的任務就是負責送他穿過航線。諾,這是相關文件,請簽字確認。」柯克艦長遞過一份文件。

        看這兩個人先後簽完字後。柯克艦長滿意的合上文件夾,他剛想說些什麼。不過,這個時候,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和其他幾條身影一起正在離開接舷梯,走進了自由號空間站。

        「諾,看到了沒有,那個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了,瑞森.尼高爾少校。」他想著瑞森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個一頭黑髮的?」

        「是啊。」

        「不會吧,太年輕了,明顯比我們家那個剛剛高中畢業的邁克大不了幾歲,還是個大孩子嘛,我看他連毛都沒長齊。」艾多克中校搖搖頭,「真難以相信他這個年紀就已經成為一個少校,我那麼老了還剛剛只是個中校,他只比我低一級而已,他這個年紀,應該還是在大學唸書的年紀才對。」

        「你說對了,他現在卻是才二十出頭,這個人,以他這樣的晉陞速度,再過幾年,很難說會不會成為同盟第一個娃娃將軍呢……」

        ————————————————————————————————————

        瑞森用腳使勁跺了跺堅硬的金屬地板,以感受一下踏上聯邦的領土是什麼樣的感覺,這裡就是地球聯邦了,索妮亞和飛倫就是在這個國度出生、長大的吧,和帝國軍相比,這裡究竟有什麼異同呢。

        他好奇的左顧右盼,那些來來去去的人,身上穿的全是不同的軍裝,讓他感覺有些異樣,和聯邦打了好幾個月的仗,由於置身於星際戰機內進行戰鬥,他就壓根就沒看到什麼聯邦的軍人,藍天使隊的女孩們不算,她們雖然是聯邦軍人,但她們當時穿的全是同盟的軍服,而且那是在同盟的地域範圍內,感覺不到什麼,而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啊。

        瑞森突然有些莫名的擔心,死在他手上的聯邦軍人也不算少了吧,他們不會以殺人罪把他抓起來吧。

        他啞然失笑,自己都在想些什麼啊,這是戰爭,如果這都能成為理由,每個軍人不都成了殺人犯了?

        當他看到柯克艦長和兩個男子走到他的面前時,瑞森立刻敬禮,「艦長。」

        「稍息,少校,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同盟與聯邦的聯絡協調員,莫爾斯.劉……經理、以及聯邦的艾多克中校,以後你們在聯邦的安排就由他們來具體負責。」

        「瑞森.尼高爾少校,很高興能認識兩位,以後請關照了。」瑞森又敬了一個禮。

        艾多克中校看到了一雙敏銳、鷹隼般的雙眼,卻不乏沉著和堅定,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瑞森時最深刻的印象,他從此不再把瑞森和他家裡那個高中剛畢業的男孩放在一起相互比較了。


一百二十四、意外的重逢


        交接工作很快就完成,瑞森和施奈爾等一行學員們及一些情報和技術人員與柯克艦長道別後,提起自己的行李,跟著兩位聯絡協調員離開了快速號,登上了一艘早已停泊在自由號空間站上的驅逐艦,向著他們的最終目的、人類的家園——太陽系,出發了。至於快速號,艾多克中校已經安排這艘船前往附近星系的一個聯邦船廠,進行必要的修理和改裝工作。

        「給你,少校。」再次經過了近一個星期的太空旅程,在即將抵達太陽系的時候,這艘驅逐艦的一間會議室內,莫爾斯.劉把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了瑞森。

        「這是什麼?」瑞森好奇的接過了信封。

        「這是你的身份證明、軍人履歷表及其相關資料及文件,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就要到達目的地了,所以你最好在最短時間內把它背熟了,不要遺漏。」

        「哦,」瑞森明白了,艾爾梅達夫人之前曾經提到過,他在聯邦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培訓期間,將用假身份和假證明和其他聯邦學院一起學習,以免他的真實身份給他和同盟帶來不必要的困擾,看來這些個東西就是了。

        他打開了信封,掏出了所有的文件,一張小小的身份證明卡赫然就放在文件的最上方,還有軍官證,「約翰.楊?上尉?」

        「沒錯。約翰.楊,這是你的新名字,一個很普遍、也不起眼的名字,根據我們的統計,不算帝國,僅僅在聯邦,起這個名字的人至少有幾十萬以上。而且這個名字也比較符合你的黑髮、黑眼、黃皮膚人種特徵,較不會引人注目。至於安排你的新軍銜為上尉。那是因為你的年紀還是太輕了,雖然進入風暴洋學院進行培訓的學員中不乏少校、甚至可以說大部分都是校級軍官,但跟你一起學習的這些少校、中校們大都有三十好幾或正在奔三十,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軍官也是少校,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讓人好奇你究竟是如何能升得這麼快的。」艾多克中校在旁邊補充道。

        「哈哈,我叫邁克.詹姆斯,還是上尉,我們倆這下終於扯平了,當一名聯邦軍人也不錯,那就是我終於有趕上你的時候了。」他的朋友施奈爾在旁邊拿著一張小小的身份卡笑得合不攏嘴。

        「記熟你們的軍人履歷,」艾多克中校慎重的告誡他們,「也許會有人問到。我已經幫你們設定好了,基本上你們服役的地點、艦艇和中隊及作戰記錄,都是用以前編造的一個虛構假名,那是專門為你們同盟人員掩飾身份而專用的,和風暴洋指揮學院的學員們的記錄不會有什麼交叉和矛盾的地方。當然,你們也不能掉以輕心,盡量少說話,不說話。絕對不要主動提起自己的經歷,別人問起的時候。能少說就少說,能不說最好。如果提出的問題讓你們覺得為難,你們就以軍事機密為由拒絕回答,其他軍官應該也能理解,當然這會造成你們和他們之間的關係疏遠,好在你們是來短期培訓的,又不是來交友的。還有一點也是你們的優勢,那就是你們還年輕,和那些年近三十的少校、中校們的經歷不同,他們應該不大會來主動搭理你們。」

        「最後,這是我的聯絡號碼,記熟它。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找不到莫爾斯.劉的話,必要時可以直接聯繫我,我們會及時幫你們處理一些小麻煩的。」他遞過來一張小小的紙片。

        瑞森看了一眼那個號碼,默念了幾遍,把它牢牢記在心上。

        「既然中小說了,諾,這是我們同盟設在聯邦的辦事機構的地址,為了掩飾身份,我們成立了一家名為流星的運輸物流公司,以它的名義進行活動。流星公司的總部設在地球北半球香港地區,公司的主要負責人都是由同盟派出的人員擔任,我是總部下屬業務二處的部門負責人,你們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叫做經理了吧。」莫爾斯.劉也遞過來一張名片。

        「流星運輸物流公司?」

        「是啊,只不過我們的業務範圍僅局限在聯邦和同盟之間而已,不對外承接其他業務,而且我們運輸的東西和一般的物流公司不同,除普通貨物外,還有人員、甚至武器,不過沒有毒品。」這位經理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瑞森有點想笑,他覺得這位劉經理還真有趣,不過想想也確實像他所說的,但瑞森知道,流星公司肯定不會僅僅只是做往來聯邦與同盟之間的運輸活。

        「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直接聯繫,但也不要什麼事都聯繫,能自己解決盡量自己解決。最好的辦法,就是少惹麻煩,減少外出,盡快完成學業,尤其是你,少校,因為徵兵海報上印有你的相片,被人認出來會很麻煩。」莫爾斯.劉叮囑道。

        「明白了,我考慮去買一副墨鏡,二十四小時戴在臉上。」瑞森仔細考慮了一下,有些戲謔的說道。

        莫爾斯.劉經理被這句話逗得笑了起來,「這倒也不必,那張徵兵海報我也看過了,對你進行了一些形象化、英雄化的處理,和目前你本人的這個普通樣子還是有些細微差別的,一般人也想不到你就在聯邦,在他們身邊,你只要一口咬死你是聯邦軍人,和這個同盟英雄僅僅是長得像,我想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不過很難說有沒有萬一,所以你還是注意些好。」

        「我會注意的。」瑞森點點頭,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試探性地問道,「那張徵兵海報,能給我一份嗎?」

        「你要那個東西來幹什麼?要看你自己天天對著鏡子看不就OK了?」施奈爾不解地問道。

        「鏡子裡的我和上面還是有些差別的嘛,你沒聽劉經理說嗎?那可是我的英雄化形象啊,掛起來讓我們天天都能欣賞一下。」瑞森厚著臉皮無恥的回答。

        @_@,室內難得出現了一陣無言的沉默,施奈爾作為瑞森最好的朋友,平時大家開玩笑打趣慣了,也不覺得怎麼樣,只是給了他一個白眼罷了。但在兩位不怎麼瞭解這兩個人的協調員的內心深處,某人身上曾經的光環正飛一般的褪去,從高高仰視在上的英雄一下打回原形,兩位聯絡協調員不禁感慨,雖然已經成了英雄,但到底還是年輕人啊,那份年輕人所固有的浮華和虛榮,還是沒那麼容易消除的。

        「那麼,就不打擾你們看這些資料了,」最後,還是艾多克中校打破了沉默,「你們回到你們的艙室去,在到達太陽系前把這些資料記牢,忘掉你叫瑞森.尼高爾、他叫施奈爾,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約翰.楊上尉和邁克.詹姆斯上尉了。」

        「是,中校。」

        ————————————————————————————————————

        風暴洋宇宙港。

        兩個人離開驅逐艦之後,瑞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懸掛在空中的那顆淡藍色的星球,從宇宙港透明的玻璃天頂棚看去,這顆星球呈現出一種寧靜、深邃和安詳的美麗,揭蓋的雲團和蔚藍色的天空,顯得是那麼的協調,格外引人入勝、讓人著迷。

        他以前也曾經從太空中俯視過其他星球,那些星球中也有像地球一樣的蔚藍色水球,但這顆星球帶給他的感覺卻是非同尋常的,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依戀感覺,一種親切、自然的感覺,一種回家的感覺。他不知道為什麼有這種別樣的感覺,或許,那是因為他的祖先都是從這顆星球走出來的吧。

        「真美啊。」他由衷的讚歎道。「比我看到的任何一顆行星都美。」

        艾多克中校微微一笑,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類話,但聽到別人讚揚自己的家鄉星球,他還是從心中感到一陣驕傲和優越感,對瑞森的感觀也比以前更親切了。

        雖然地球聯邦一再強調個星球的平等,禁止星球歧視,但實際上從地球聯邦這個名字,就可知地球的地位究竟有多麼特殊了,地球上的人們對於其他星球的人,儘管在表面言行上很客氣、彬彬有禮,但在內心中或多或少都存在一種優越感。言行可以立法限制,但觀念卻是深藏在人的內心深處的。

        「走吧,上尉,」他招呼瑞森道,「我先帶你們到風暴洋學院完成入學報名手續,以後有機會,你們可以搭乘固定太空航班到地球去短暫遊覽一番,那裡的風景……楊上尉……上尉,風暴洋學院不是那個方向,那是通往星際艦隊司令部的。」

        但瑞森充耳不聞,他的雙眼盯著那條通往星際艦隊司令部的通道,臉上表情已經完全凝固,手中的行李什麼時候掉到地上都不知道,施奈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立刻也呆了。

        通道的那一頭,那幾個身著聯邦軍裝的年輕女性,那是他們認識的,瑞森之前還頭疼怎麼能和這些女孩見面,他從來沒想到,他們居然剛到聯邦,就能和她們重逢了。

[ 本帖最後由 pco.man 於 2007-12-23 14:41 編輯 ]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4:40
一百二十五、矛盾


        幾位聯邦女軍人中間,站在中間那位身材高挑勻稱的女性最先感受到從側面投來的熾熱目光,她輕輕的皺了皺眉,雖然藍天使隊的女孩們受到其他男軍人的關注是很正常的事,但她卻敏銳的感覺到,那目光的不尋常之處,除了熾熱,還有欣喜、驚訝和激動等諸多情緒包含在內,她心中微微一動,會是相識的熟人嗎?

        她緩緩的把頭轉了過來,兩個人的目光,在越過了這麼漫長的時間和廣闊空間後,終於在這個地球聯邦的一顆衛星上的宇宙港相遇了。

        雖然相距還遠,但瑞森還是清楚的看到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她先是有些迷惑,她壓根就沒想到過會在聯邦、在聯邦的首都行星地球的衛星月球上、在地球聯邦星際艦隊司令部附近,能看到瑞森,她最初的反應只不過是很迷惑、很驚訝:這個身著聯邦上尉軍服的年輕軍官為什麼會和她心中的那個人長得這麼像?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了可能發生的事,這個人可能會是誰,饒是她平時在沉著鎮定,她的內心也開始不受控制的在激烈跳動著,嬌軀禁不住微微顫動起來。

        那兩道目光中所包含的諸般複雜情緒,那是假不了的,肯定是認識她的熟人才會有這樣類似的反應。陌生人絕不會以這樣的目光看著她。她認識的熟人?又和那張面孔幾乎一模一樣,再加上他旁邊站著的那個也不算陌生的人,除了他,難道還有其他人嗎?難道還有其他解釋嗎?雖然這個可能性非常小,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也並不是絕對不可能。只是,女軍官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會跑到聯邦來的呢?

        恍惚之中,她忽然又想起了分離前的那天晚上,在她跨出他的房間時瑞森喊過的話。他說過,他要永遠把她記在心中。永遠也不會忘記。

        難道,他是轉成跑到聯邦來找她的嗎?她感到臉上一陣發燒,那顆可憐的心。居然像初嘗感情的青澀小女孩般鹿撞不已,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

        「隊長,隊長。」這個聲音是雪千儀的,她首先發現了她們的隊長的異狀,她最初並不以為意,只是隨便叫了兩聲。可是她發現,她的隊長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太奇怪了,這個隊長平時的機警、敏銳的作風完全判若兩人。

        「呃,索妮亞姐姐,索妮亞姐姐,你怎麼了?」雪千儀的話引起了安妮的注意。她奇怪地看到她的索妮亞姐姐忽然就這麼呆住了,她在看什麼?是什麼讓她這麼失態?

        順著索尼婭的目光看去,她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好熟悉啊,這兩個人是誰啊?

        安妮的雙眼突然之間瞪圓了,她吃驚的把他的纖纖小手伸進嘴裡用力咬住,唯恐只有如此,才能阻止從自己嘴裡發出的、足以震碎宇宙港透明玻璃頂棚的尖銳驚叫聲。另一方面,雖然是她親眼所見。但她實在不敢相信。她想用這個方法來試試看。她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十指連心,很痛,她不是在做夢,那麼,她看到的就是真實的了,這兩個傢伙,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當看到瑞森和施奈爾不理他們,逕自向著那幾名聯邦女性軍人走過去的時候,艾多克中校和莫爾斯.劉知道,這下麻煩了。

        為了保密,他們事先曾經考慮過很多可能因素,但基本都是關於如何在學院內學習和生活期間的保密問題,在他們看來,這兩個人從未到過聯邦,幾乎不會認識什麼聯邦的人,在學院內的時間也就僅幾個月,加之培訓課程很緊,估計他們也沒多少時間到處亂晃,事先也對他們做過交代和提醒,事情應該很樂觀,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才對。

        只是,他們沒曾想過,瑞森和施奈爾還沒到學院報道,就鬼使神差地先碰到熟人了,看他們的表現,還是關係相當特殊的熟人。聯邦好幾百億人口,這兩個人認識的聯邦人士估計加起來都不會超過100個,這種幾乎渺茫到極點的幾率,居然都給他們碰上了……

        看著越走越近的瑞森,索妮亞卻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她不由自主的稍稍後退了一小步,她內心中的矛盾在這個時候顯露無遺,雖然真實的內心世界是那麼的渴望,是那麼的期盼和瑞森相見、一起喝酒、無拘無束的聊天,但,為什麼她還有種想逃避、想掉頭離開這裡的感覺?

        她很快明白是為了什麼,是飛倫,她的好友,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不想插在他們之間破壞他們的關係,給他們造成困擾,雖然困擾實際上早已經存在,雖然飛倫現在……

        「索妮亞、安妮、千儀、蘭蘭,好久不見了,你們還好嗎?」瑞森站在女孩們面前微笑著打著招呼,雖然他向四個人說話,表面上不偏不倚,但索妮亞卻仍然感到,他實際上問的是自己,他的目光,實際上只集中在她的身上。

        「我們很好,謝謝關心。」她極力保持平靜,以盡可能平淡的口吻回答,別看她表面輕鬆,她其實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這才勉強抑制住心中澎湃的思潮,她忽然感到,就這麼應付瑞森,比應付戰場上最難纏的敵人還要艱難得多。

        「索妮亞,你……」面對索妮亞這種平淡,瑞森忽然一下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驀地感到心中一陣酸楚和苦澀,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她說的話,這只是個意外,忘掉它,她難道真的僅僅只是把這看作是一場意外嗎?她難道真的已經忘了嗎?

        「安妮,看來事實沒你預想的那麼悲觀嘛,什麼肯能永遠無法再見面,嘿嘿,才一年我們又見面了。」他的朋友走上前來,嘿嘿地開心笑了起來。

        「還真是你們,白癡色狼。你們怎麼到聯邦來了?怎麼還穿著聯邦的軍裝?你們什麼時候加入了聯邦軍?」安妮小姑娘口很快,施奈爾還來不及阻止,她的話就已經順口溜出來了。

        「白癡色狼?」瑞森疑惑地看了一眼施奈爾,「怎麼你有這個好聽的外號也不通知一聲?」

        好聽?施奈爾一陣鬱悶。自己保了一年的密,沒想到如今一見面卻被捅出來被朋友知道了。

        「咳咳咳……各位美麗的小姐,失禮了。請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艦隊情報局的艾多克中校,這是我的證件。」醒悟過來的艾多克中校和劉經理已經追了上來。

        「長官。」幾個女孩一起立正向中校敬禮。

        「而這兩位,是約翰.楊上尉和邁克.詹姆斯上尉,是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本年度的新學員。」

        原來如此,索妮亞冰雪聰明。短短幾句話她已經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他心中微微感到失望,原來瑞森並不是專門來聯邦找她的,聽中校的語氣,應該是到風暴洋學院來培訓的,看來同盟和聯邦之間的聯繫仍然或多或少的存在,他們在這裡相遇。只不過是偶遇而已。不過,楊?他起了個假名,索妮亞咀嚼著這個名字,心中無味陳雜,選什麼不好,為什麼他偏偏也選了楊這個姓呢?

        這其實倒是冤枉了瑞森,這個名字他事前壓根就不知道,完全是中校隨機安排的。

        「什麼?他們?他們叫什麼?他們要到風暴洋學院?」雪千儀驚訝地重複說道。

        「請借一步說話。行嗎?各位。」

        「沒問題,中校。」

        「你們倆等在這裡。我和這些小姐們有些話要談,明白了嗎?上尉。」艾多克中校著重強調了一下上尉這個稱呼。

        「是,中校。」瑞森明白了,中校這是在提醒他們,不要忘了他們之前說過的話,他們現在已經不是瑞森.尼高爾少校和施奈爾中尉,而是約翰.楊上尉和邁克.詹姆斯上尉。

        幾個人把瑞森和施奈爾拋到一邊,逕自走到宇宙剛邊上一個僻靜地低聲說起話來,是不是看到女孩們轉過頭來看著他們,眼中儘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和難以置信,瑞森大致也能猜出來中校要說什麼,反正都已經被認出來了,不如乾脆一些,主動介紹一下他們來聯邦的有關情況,再有的,大概就是要求她們保密了,這也就是中校最後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當她們走回來的時候,女孩們看向瑞森的眼光已經變了,大概沒有多少人能在聽到他們的傳奇經歷後,還能保持若然無事吧。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以前呆一起那麼久,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本事呢?」安妮左看右看,似乎仍然不敢相信。

        「只是運氣好一些罷了。」瑞森謙虛地說道。

        「運氣好,還不夠嗎?它有時比什麼都重要,多少有天賦的飛行員,就因為運氣不好,早早就化為太空中的星塵。」索妮亞感慨地道。

        「幹得好,楊上尉,我沒看錯你。」他微笑著輕輕補了一句,她為他感到驕傲,為他取得的成功而喜悅,而歡呼。

        「謝謝,索妮亞。」瑞森眼睛一亮,他清晰地看到少校那張如花的笑靨,儘管只是曇花一現,但那清新、迷人的笑容,那雙彎彎的、如新月般的眼睛,仍然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頭。

        「對了,怎麼就你們幾個人,飛倫呢?」他問道。

        女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是很情願回答這個問題。

        瑞森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一百二十六、失蹤的女孩


        「飛倫?她怎麼了?」瑞森急了,看到女孩們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態度,傻瓜都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他把目光轉向索妮亞,「索妮亞,她怎麼了?」

        看著瑞森那副形於外表的焦急,索妮亞.楊直接感到了一陣從心中湧起的微微酸澀,但她還是穩住了心神,簡單的回答道,「她失蹤了。」

        「失蹤?怎麼會?」瑞森愕然。他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當他感到女孩們有些異常時,他當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飛倫已經嫁人了或有了新的男友,對這種情況,瑞森可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畢竟他和她們分離時,誰也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再重逢的那一天,他可不會奢望別人會等他一輩子,這是根本就不現實的。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得到她,只要她能夠幸福……一年時間了,如果飛倫真的在聯邦內找到了她喜歡的人,過著開開心心的生活,瑞森雖然心中苦澀,但他經過無數夜晚的輾轉反側,他的決心也是很明確的,自己有什麼必要在重新強求呢?他來聯邦只是短期培訓,培訓完畢後他還要回到同盟,回到那血與火的戰場上,面對著捉摸不定的未來,沒準,他的運氣已經到頭,下一次戰鬥就是他的最終歸宿,難道自己希望看到她到時以淚洗面、痛不欲生嗎?她能在相對和平的聯邦找到自己的歸宿,找到屬於自己的另一份幸福,過著樸實、平凡而又滿足的生活,對他而言,比起在遠方的那份危險而又不確定的未來要好上一千倍吧。

        只是,他可沒想到飛倫竟然會失蹤?他有些迷惑的喃喃問道,「對聯邦而言。占真不是已經結束了嗎?她怎麼還可能會在戰鬥中失蹤?她是艦長,你們都沒事,她怎麼會失蹤?你們聯邦派出搜索救援部隊了嗎?」

        「誰說飛倫姐姐是在戰鬥中失蹤的?她早就退役了,要戰鬥也輪不到她。」安妮小姑娘搶白了一句。

        「退役?她?」瑞森吃驚道。「她這麼年輕就已經當上了艦長,以她的能力,在聯邦中估計也是鳳毛麟角,地球聯邦軍方怎麼可能讓她那麼容易退役?」

        「瑞森,退役的申請是她主動提出來的,而軍方……」索妮亞不無遺憾的搖了搖頭。

        「她?我不相信。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索妮亞歎了口氣,慢慢給他解釋起來,「讓我想想。該從哪裡說起呢,就從我們返回聯邦時說起吧,由於之前聯邦和帝國處於戰爭狀態,所以,我們藍天使隊前往同盟的使命是絕密的,只有軍方少數人員和參議院的一些重要議員知道,甚至飛倫的父親姚參議員,雖然他當時也是撥款委員會的成員之一,但由於不是委員會主席,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去了同盟。」

        「飛倫的父親?和她退役有關嗎?」瑞森若有所思。她這麼早就退役的原因,和她的父親有關嗎?

        「有點點關係。」索尼婭看了看四周。又繼續說下去,「當然。姚參議員後來也知道了女兒的去向,但一來飛倫當時已經在同盟,另一方面姚參議員也支持大力支援同盟,飛倫又僅僅只是負責培訓工作,不涉及具體的作戰,他也就不說什麼。但飛倫回來後,聯邦與帝國停戰協議已經簽署,聯邦派出人員秘密支援同盟的情報也被公開,飛倫的母親和塊就猜到了女兒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好幾個月毫無音訊了,飛倫後來又把在同盟參加的火狐行動、死亡航線的危險等等告訴了雙親,她的母親驚嚇擔憂之餘,堅決要求女兒立即退出現役,聽飛倫說,姚參議員起初還只是想把她調到安全的後方,但最後終於拗不過她的母親。」

        難道飛倫就這麼在父母的壓力下申請退役嗎?她一向是很堅強很有主見、也很倔強的啊?瑞森低頭不說話了,他想起了在那艘驅逐艦上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情況,即使是在他的槍口下,她也仍然毫不動搖、誓不屈服,當然,那是面對敵人,而這次則是生她、養她的雙親,情況完全不一樣,但人的性格……總之,瑞森的心中始終是很懷疑的。

        「後來呢?」他開口問道,「飛倫就按著雙親的意思提出退役申請了嗎?」

        「當然沒有,你以為飛倫姐姐那麼容易就屈服啊,再說大家也捨不得飛倫姐姐走啊。」安妮再次跳出來說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嗚咽,「可是,飛倫姐姐後來還是走了。」

        「嗯,安妮說得沒錯,飛倫相當長的時間內,她始終沒提出退役申請,她後來跟我提過,他一直在耐心地試圖說服雙親能改變主意。但她後來也很擔憂,尤其是在姚參議員成為聯邦博快委員會的主席後,因為雖然她能繼續堅持,但她父親的影響力是擺在那裡的,他雖然沒辦法讓女兒退役,但他肯定有辦法能把女兒調離藍天使隊,讓她遠離前線,遠遠呆在後方一直看著戰爭最終結束。」

        「你們地球聯邦不是信奉新聞自由嗎?這種利用關係、地位徇私情的事,一旦被新聞媒體揭發怎麼辦?」施奈爾忍不住也插了一句。

        「上尉,你想得太簡單了,飛倫的父親當然不會徇私情為自己的女兒牟取條件,他永遠也不會開口向軍方提出這類要求的,他只會在軍方要求的預算上不斷提出一些疑問,或附和其他議員的請求,給預算撥款加上一些軍方不願意接受的條件而已。」索妮亞冷靜的分析道。

        「這個……」施奈爾臉紅了一下,他並不太瞭解地球聯邦的有關制度,他決定還是少說多聽為妙。

        瑞森明白索妮亞話中的含義,在地球聯邦,雖然奉行新聞自由,但起碼你也要有理有據,沒有真實憑據,那就是誣陷,至於怎麼讓聯邦軍高層明白,那是再簡單不過了,一句暗示或無意中提醒就足矣,軍方高層也理解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心,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艦長和姚主席大人過不去的,更不用說漢密爾頓上將還是姚參議員的好友。再說,飛倫也不是那種一開戰就躲在後方的紈褲子弟,年紀輕輕的一個漂亮女孩,就已經有了二十多架擊墜記錄,執行過數十次危險任務,成為大天使號的艦長,並曾經深入過帝國後方,有了這樣的服役記錄,就算是把她調回後方,誰又能說什麼呢?

        「不能和大家一起戰鬥,整天呆在舒適的後防,看著之前的姐妹們在前方戰鬥,等待著戰爭結束,」索妮亞感慨地說道,「那絕不是她想要的,所以,他乾脆的順著雙親的意思,選擇了退役。」

        一直不開口的蘭蘭這時嘲諷的補充了一句,「也正像隊長所猜的那樣,她的退役申請立刻被接受了,當然,那些傢伙還假惺惺地挽留了兩句。」

        瑞森呆了呆,事情會發展到這樣,他可沒想到,他似乎感到了女孩那顆倔強的心的不甘、無奈和憤懣,他感到自己的眼中似乎有一層朦朧的液體在滾動,他感到深深的悔恨,在她那麼無助、絕望的時刻,為什麼自己不能在她的身邊?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後來呢?為什麼她又失蹤了?」瑞森麻木地問道,聽到這裡,他覺得自己的心很痛,痛得厲害。

        「大概一個月前吧。」看到瑞森低落的情緒,索妮亞也感到心中似乎失去了什麼似的難受,但她還是繼續堅持說了下去,她突然變得有些吞吞吐吐,「之後,之後……」

        「之後怎麼樣?」瑞森感到自己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低沉得可怕。

        「……之後,她來看過大家,據她說,她的雙親似乎想撮合她和一位青梅竹馬的朋友,那個人叫華雲龍,華中將的兒子,也是個星際戰機飛行員,飛倫初學飛行時還得到過他的不少指點,據說也是個了不起的飛行員。不過,這起婚事他們兩個人都反對,照飛倫的意思,她和華雲龍太熟了,就像是兄妹一樣,根本就不可能湊得到一起的。

        「哦。」瑞森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但一個星期前,兩家突然宣佈準備為他們舉行訂婚儀式。」索妮亞面無表情的看了瑞森一眼。

        「訂婚?」瑞森的心弦猛地顫動了一下,他感到頭猛的暈了一下,他差點就站不穩了。

        「但訂婚儀式前,飛倫就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華雲龍。」

        私奔?這是瑞森的第一個念頭,但他很快就罵了自己一句愚蠢,都要訂婚了,他們還用得著私奔嗎?大大方方在一起不是更好?看來這裡面有點問題。

        他略略定了定心神,忽然想起,一個星期之前?該死的,他們不就是因為黑洞的關係而耽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嗎?怎麼會這麼倒霉的?要不是那個該死的黑洞,他本應該提前一個星期就到了聯邦,說不定他現在已經能和女孩見面了……

        他倒忘了,如果他提前一個星期到,可能他就無法在這裡碰上索妮亞,而是直接到風暴洋學院去報到了,更不用說知道飛倫的消息了,他來聯邦之前可是根本就沒有飛倫或索妮亞的聯繫方式的。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4:46
一百二十七、風暴洋學院


        「失蹤?又是失蹤?……她能去哪兒呢?我該到哪去找她呢?」瑞森眉頭緊皺,雖然婚沒訂成,讓他繃緊的神經著實放鬆了不少,但女孩如今的行蹤,又再度牽扯了他的心。

        但他實在是一籌莫展,思來想去,還是得不出個所以然,他對聯邦、對女孩、對她的家庭、親戚、熟人、朋友等關係、女孩在聯邦喜歡或想去的地方,還是知道的太少了,他對她的可能去向完全毫無頭緒,這讓他怎麼去找?對了,那個和她一起失蹤的華雲龍,他不是星際戰機飛行員嗎?

        他抬起頭,問道,「那麼,那個華雲龍,他不是星際戰機的飛行員嗎?他失蹤?那可是逃兵啊,聯邦軍怎麼會讓他輕易失蹤?以後他不會受到軍法審判嗎?」

        「他是星際戰機的飛行員不假,但他和飛倫的情況差不多,現在已不是聯邦軍的飛行員,他只是一名民間飛行員,」索妮亞無奈地說道,「由於接受過星際戰機的駕駛訓練,所以現在受雇於火星星際戰機研究發展局,聯邦軍能拿他怎麼辦?就算是火星發展局,最多也只能把他解雇了事,況且不看僧面看佛面,華將軍的面子總還要給個幾分的吧,在與聯邦的溝通管道上,火星局還是需要華將軍的。」

        瑞森只感到一窒,這條路看來也走不通,他這下感到真有些茫然,「現在怎麼辦?有什麼線索嗎?」

        「據我們所知。應該沒有。」索尼婭坦然回答他,「由於他們的特殊身份,這起失蹤案已經由警方轉到聯邦調查局接手,我們都接受了調查局人員的問詢。因此才知道這些情況。」

        「至於你,楊上尉,」她認真地說道,「你還是按原定計劃,和……邁克.詹姆斯上尉,到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去,完成你的學業。」

        「什麼?在這種時刻?飛倫失蹤了。加我怎麼專心學業?」瑞森有些不滿的嘀咕著。

        「小伙子,少校沒說錯。」艾多克中校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聽了這麼多,我也大致猜得差不離了,我知道你關心姚參議員的女兒。但,你目前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可是……」

        「中校說得對。」索妮亞的聲音嚴肅起來,「不光是你著急,你以為我們就不急嗎?目前整個藍天使隊都差不多亂套了,姐妹們都在想辦法,找關係,我們都在努力回憶飛倫平時說過的話,猜測她的可能去向。」

        她搖了搖頭,「但我們仍然沒有一點進展。飛輪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要不她也不會這麼年輕就坐到了艦長這個位置上,根據目前的情況,我猜想,她這次失蹤一定是經過仔細考慮和策劃的,謀定才後動,否則不會連調查局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來,我懷疑,也許連當初她決定退役。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提出的,畢竟她的那個決定實在是太突然了。目前,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入手,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你又能做什麼?」

        「我明白了,索妮亞。」索妮亞的一番話,讓瑞森像一隻垂頭喪氣的公雞般地低下了頭。「我聽你的,到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去。」

        「這就對了,上尉。」莫爾斯.劉經理滿意地說道,他一語雙關的又加了一句,「不要忘了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不要辜負了那麼多人對你的期望。」

        「嗯。」瑞森看了一眼莫爾斯.劉,他鄭重的點了點頭。「我不會忘記的。」

        他把頭轉回到女孩們的身上,問道,「對了,索妮亞,你們怎麼會到星際艦隊司令部來的?你們藍天使隊應該不會駐在這裡吧。」

        「當然不會,今天到艦隊司令部是因為漢密爾頓將軍的召見,不過我們的駐地也在月球上,在寧靜海的伊裡安基地……」她的心猛地一顫,臉上微微發熱,這不就意味著,以後可以經常見面了。

        「太好了,」施奈爾立刻眼睛一亮,熱切的湊上來問道,「那該怎麼聯繫你們呢?」

        「如果是到基地,那就要通過哨兵通報;如果是通訊,就撥這個基地專線號碼0060-63256655,E25區307,會有人負責幫你們轉接的,基地有電波屏蔽,普通的民用通訊器是無法在基地範圍內使用的。」

        兩個人點點頭,瑞森迅速在心中默記了幾遍,他唯恐自己會遺忘,匆匆向艾多克中校借了支筆後,小心地記了下來。

        「我們到風暴洋學院之後就會聯繫你們,如果有飛倫的消息……」

        「放心吧,如果有飛倫姐姐的消息一定會通知你,絕不會忘了你,行了吧。」安妮說道。

        「謝謝,安妮,麻煩你了,索妮亞。」瑞森放心了,不光是安妮的話,他也看到了索妮亞的微微頷首。

        「咳咳,我想提醒你們中的某個人,我們中隊調住伊裡安基地已經三個月的時間了,安妮最近的通訊和收到的鮮花都有明顯上升的趨勢,某個人既然來到這裡,那就需要特別加油了。」雪千儀頑皮地眨了眨眼,煞有介事的拉長了調門。

        「是嗎?安妮?」施耐爾的調門聽起來都感到有一絲的緊張味道。

        「千儀,你想死啊,還說我,隊裡所有人哪個不都是一樣?只要沒嫁出去的。哼,你收到的花就比我的少?敢說我?撓你癢癢……」小安妮氣呼呼地說道,她的小臉變得有些紅撲撲的。

        「哎哎哎……饒了我吧,我不敢了。哈哈……」兩個女孩嬉笑著鬧成一團。

        兩個女孩雖然很明顯是說給施奈爾聽的,但瑞森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索妮亞,她的臉上表情一直很平靜。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安妮的話和瑞森有些疑問的凝視,她只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看著自己的兩個部下在嬉笑打鬧。

        「好了,別鬧了。」她出聲了,「離漢密爾頓將軍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我們現在該走了。」

        「嗯,索妮亞姐姐。知道了。」兩個女孩停止了嬉鬧,他們微微有些氣喘,秀髮略顯凌亂,高聳的胸部一起一伏,把目光一直集中在安妮身上的施奈爾看得有些發呆。

        「這麼快?一年沒見面了。現在見面了都還沒來得及說上兩句呢。」瑞森有些不捨的說道。

        「我們確實是有事,將軍的召見,遲到總是不好。」文文靜靜的蘭蘭抱歉地說道。「不過你們現在已經有了我們的聯繫方式,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我明白了,以後見。」

        「白癡色狼,我走啦,別忘了要經常聯繫。」小安妮清脆的聲音迴盪在通道中。

        「不會忘記的,我一到風暴洋後就會聯繫你。」施奈爾興沖沖地說道。

        「我不會忘記的。」這是瑞森的聲音,雖然小安妮並不是在跟他說話。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話。這句話他當然不會是回應安妮的話,這是他以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他又重複了一遍。

        她深深地看了瑞森一眼,轉身帶著蘭蘭、安妮和雪千儀離開了,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一句幾乎低不可聞的話語傳了過來,「那些花我都轉送給其他人了。」

        瑞森怔怔地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了通道的拐角處。施奈爾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問道。「她剛才說了什麼?」

        「哦,沒什麼。只不過是保重、讓我小心一些之類的話罷了。」瑞森含糊地說道。

        「真的嗎?」他的朋友將信將疑,他現在愈加肯定這兩個人的關係了,絕不會那麼簡單。

        「走吧,上尉,我帶你們到風暴洋學院去。」艾多克中校說道。

        月球,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

        有了中校的帶路,瑞森和施奈爾很快就順利完成了新學員的報名、註冊等事項,他們領到了生活必需品、服裝、教材、課程表及其學院的相關地圖指南,分配給他們的房間也不錯,不同於其他學員的四人一間,他們的房間剛好就是兩人一間,很大限度避免了和其他學員混住所帶來的身份暴露的可能。

        按中校的說法,他們的真實身份,就算是學院的院長,一位聯邦軍的少將,都不清楚,這位將軍只知道,他有兩位學院是由情報系統人員特別安排進來進行短期速成培訓的,至於情報系統的人員為什麼要讓他們的人來學習如何進行太空作戰指揮,這完全跟情報工作不沾什麼邊嘛。不過,箇中原因就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了,這屬於聯邦的最高機密,當然,將軍本人有沒有從中猜到一些什麼,就很難說了,總之學院本身是相當配合的,像房間分配就是一個例子。

        送走了中校,忙完了其他七七八八的事務,乘著施奈爾洗漱的間隙,瑞森在桌前坐了下來,打開了通訊機,撥通了那個號碼,經過兩輪轉接後,瑞森很歡欣地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看到了麗人那張清麗脫俗的面容。

        「是我,索妮亞……」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那是激動和興奮造成的。

        她嫣然一笑,「我知道是你,我等你的通訊已經很長時間了……」


一百二十八、女孩的家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瑞森和施奈爾已經在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呆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他們這一期、這一個班的學員並不太多,也就只有二十多人,正像艾多克中校所說的,他們這一班裡大部分都是校級軍官,而尉級軍官,包括瑞森和施奈爾兩個人在內,一共也不超過八個。

        起初,其他學員們還對他們兩個年紀輕輕,就已升到上尉並進了風暴洋學院而頗感興趣,不過,由於事先得到了艾多克中校的告誡,瑞森和施奈爾一直刻意與其他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此經過幾次不成功的接觸,他們兩人給其他人的印象是神秘而不合群,自我排斥、不怎麼受歡迎的另一類人,一些學員開始議論起來,這兩個人為什麼那麼年輕就是上尉、就能進風暴洋學院,不會有什麼關係或神秘後台或背景吧。

        在得知他們是由聯邦情報系統特意選送進來的,議論逐漸就停止了,搞情報的,一般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群永遠躲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處,搞些見不得人、浮不上檯面的小陰謀或小詭計的人,一群喜歡在背後捅刀子、搞小動作的陰險傢伙,雖然這些學員們不會這麼認為,他們都知道情報工作的重要性,情報人員有時甚至能成為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會喜歡這些經常把自己隱藏在幕後的傢伙,不過也沒人願意得罪他們,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萬一惹惱了這些傢伙,將來暗地裡給自己下個絆子,自己是怎麼栽的都不知道。

        不過,對於他們班上的這兩個「賊」,大部分學員都相當佩服。他們在許多方面,尤其是戰機的運用、艦機協同及支援、遠程突襲、機動作戰等議題上,都提出了相當獨到而又有深度的見解,在班上的幾次模擬計算機作業中,兩人都取得了相當優異的成績,總成績不僅在班上,甚至在這一屆學員中都名列前茅,許多學員都感到納悶。怎麼兩個搞情報的傢伙,在他們的「別業」聯合太空作戰指揮上,也能這麼出色,甚至比他們這些正牌科班出身的還厲害,這個世界似乎有些亂套了。

        只有少數人才注意到他們的努力,即使用廢寢忘食來形容他們兩個人的刻苦也不為過,天才畢竟是少數。有一句格言說得好,成功等於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賦。瑞森很明白,在星際戰鬥機的駕駛技術上是天才,不一定就意味著他在其他方面也具有同樣的天賦。他對於聯合太空指揮作戰所知甚少,這次正是個難得的彌補空白的機會,而且,他們以前接受的是帝國培訓,現在則換成了聯邦的,這裡有另一種眼光、另一幅視角、另一則評判。這對開闊他們的視野,啟迪他們的思路,對他們今後與帝國的作戰,都是非常有益的,僅從這一點上,就值得他們為此付出努力了。

        不過,繁重的學業並沒有影響到瑞森對飛倫的擔心,一個月的時間了,和索妮亞的幾次見面和聊天中,他瞭解到。仍舊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

        她失蹤的那麼徹底,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她的音訊全無讓瑞森越來越感到焦躁不安,他之所以那麼努力於學業,也有用繁重的學業來壓抑內心越來越不安、越來越焦慮的情緒之意,但,這好像並不是特別管用,即使他再累,再想睡覺,一閉上眼睛。他還是能看到女孩那張略為清瘦,有些憔悴的面容,她已經成為瑞森心中一份難忘的、壓不住的牽掛。

        瑞森決定採取行動。他實在無法就這個樣子,什麼也不做的繼續等待下去。即使他能做的有限,即使他的努力可能都是徒勞……

        「起床了,懶蟲,快八點了。」

        沒人回答他,他的朋友裝作沒聽到的把頭往被子裡縮了縮,擋住了耳朵。

        「諾,別怪我沒事先聲明,你在不起來,這杯水就要從你的脖子裡灌進去了,如果你還能繼續睡得下去,那你就睡吧,我不會再打擾你了。」瑞森很乾脆把水杯端到施耐爾的脖子上方,威脅說道。

        「老兄啊,才八點啊,既然知道我是個懶蟲,那還明知故問的打擾我幹嘛?」被窩進水,任誰也沒本事能繼續睡下去,他的朋友無可奈何地從被窩裡伸出頭來,睜開了眼睛,「好不容易今天到了週末,反正也沒什麼事,就讓我多睡一點了。」

        「沒事?」瑞森很無言地看著朋友,「沒事我就不逼你起床了,你忘了,你說過今天你會跟我到地球去一趟的。」

        「地球?去那幹嘛?你找你的楊少校一起去不行嗎?她熟悉地球,我不熟,幹嘛扯上我?」他的朋友昏昏欲睡地說道。

        「你……」瑞森乾脆不說話了,他端著杯子的手輕輕斜了斜,一道清冷的水流從杯子流了下來,澆在朋友的臉上。

        「噗……噗……咳咳咳,見鬼,你幹什麼?咳咳……」他的朋友立刻被這冰涼的冷水刺激得從床上跳了起來,瑞森趕忙退開兩步。

        「清醒了?」他問道。「現在想起來我們去地球幹嘛了?」

        「哦哦哦,還好了。」他的朋友一愣,抓著枕頭、準備扔向瑞森地手鬆了下來,「可是我懷疑那能有多大用,連聯邦調查局都找不到什麼線索,我們去了能幹什麼?又不准洩漏我們的真實身份,她的父親可是聯邦的參議員,又是撥款委員會主席,住處一定有眾多的安全保護措施,我估計我們連大門都進不去。」

        瑞森臉上露出一絲陰霾,「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想去看看,就算找不到什麼,看看她住的地方也好。好不容易才來聯邦一趟,下一次再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他不耐煩了,「那麼多話幹嘛?你到底去不去?去就趕快起床,要不我自己去了,前往地球的航班又不等人。」

        「哎哎哎,當然去,我總得看著你些。要不然,把你給弄丟了,你的索妮亞.楊少校演習回來發現不見人,找我算帳怎麼辦……」

        ————————————————————————————————————

        「好冷啊!!!和風暴洋學院差太遠了,這裡沒有空氣調節系統,早知道就多穿兩件衣服再出來了。」施奈爾一邊跺著腳一邊說道。

        「第224街區,十字東街……對了,就是這裡,月牙湖畔的富豪居住區。」瑞森看著那個已經冰封的彎彎小湖泊,肯定地說道。

        「這個湖畔附近的富豪可就多了,」他的朋友把手搭在額上,瞇著眼睛擋住冬日白雪反射的強烈白光,「你瞧,粗略看上去,少說也有二、三十家,到底哪一家才是呢?安妮、蘭蘭、小菁姐和你的索妮亞都來過,要是她們今天能一起來就省事了。」

        「她們參加的軍事演習至少還要一周多才會結束。你就別想了,二三十家也沒多少,問一下就知道了。」瑞森看了看前方那所大豪宅,「走吧,我們就從那家開始。」

        他們並沒有費多大勁就找到了他們所要找的地方,許多人都知道姚參議員的住宅,其中一個好心人還熱情的帶他們走了一段路,知道他們能看到姚參議員的住宅為止。

        「就是這裡了。」瑞森看了看這間略顯滄桑的白色大房子,看起來它應該有相當的歲月了,風吹、雨淋、烈日的暴曬。使它的白色略有減退,呈現出一種灰白和淡淡的發黃痕跡,在一片白皚皚的白雪中這座豪宅顯得更增添了幾分神秘和威嚴。

        「哎,你的女朋友家還真是有錢啊。」施奈爾羨慕地說道,「如果我家也有這樣一套豪宅,我根本就不會從軍,現在估計是好好抱著一堆嬌妻美妾在享受生活了。」

        「哼,做你的白日夢吧。」瑞森鄙視的看了朋友一眼。

        「不過,現在怎麼辦?」施奈爾指了指複合材料柵欄大門上的通訊裝置,「要敲門嗎?」

        瑞森心中突然一陣緊張。他竟然有些害怕了。不過,既然到了這裡,不試試總不甘心。

        他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通訊裝置上輕輕操作了一下,通訊裝置亮了,一個中年男子的頭像出現在通訊裝置的屏幕上。

        「您好,這裡是姚家,我是管家桑德隆,請問您是誰?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那個男子說話了。

        「呃,您好,冒昧打擾,我是約翰.楊上尉,這位是邁克.詹姆斯上尉,我們是姚飛倫小姐以前的同僚,呃……」瑞森遲疑了一下,他決定還是不把他們已經知道飛倫失蹤的消息說出來,「能否麻煩問一下,姚小姐在家嗎?」

        「對不起,姚小姐現在不在家,她已經出遠門了,請您改天再來吧。」男子彬彬有禮地回答。

        「出遠門?那能不能幫忙通知她一聲?」瑞森故意說道,他撇撇嘴,這件事都悄悄傳開了,這位管家大人居然還說是出遠門?看來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家裡還真是要面子啊。

        「小姐交代過,這段時間不要打擾她,耽擱您的時間了,很抱歉。」

        通訊切斷了。

        「現在怎麼辦?」施奈爾問道。

        「不能就這麼白來,走,我們沿著姚參議員的家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鑽進去看看。」

        「嚯,你還真是膽大包天,這裡的警衛措施一定很森嚴,能讓你進去?而且被人發現讓警察當賊抓起來更是大大的麻煩,別忘了我們的身份……哎,等一下啊……」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4:53
一百二十九、邀請


        「你怎麼看?」瑞森筋疲力盡地問施奈爾,這個筋疲力盡不是指身體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一點點走動還不至於讓年輕力壯的他感到疲勞,只是,他現在實在是拿姚家沒什麼招了,都一個多小時,他們圍著姚家都左晃晃、右晃晃,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愣是沒發現有什麼可以悄悄溜進去的地方。

        「還能怎麼樣?我一直都跟在你的旁邊,要有能溜進去的地方我早說了。」他的朋友無奈地回答,「到處都是監視器、警報器和自動防衛裝置。溜進去?別開這個玩笑了,聯邦撥款委員會主席的家要是那麼容易就進得去,那聯邦的安全保衛人員都是吃白飯的了。」

        他搖搖頭,歎氣道,「算了吧,還是回去吧,明天就是週一,我們能趕得上今天返回月球的航班,不致於延誤明天的課程。」

        「也許你說得對,」瑞森也歎了口氣,本來他這次就沒抱多大希望,看那些嚴密的保安措施,蠻幹的話,只怕還沒能溜得進去,他們就被那些自動方位裝置擊倒了,「只不過,這麼老遠從月球過來白跑一趟。有點不甘心。」

        「也不算白跑。」他的朋友安慰他道,「我認為這一趟也沒算白來,至少你也知道、也看到了你的女朋友的家。索尼婭說得沒錯。我們根本就無能為力,我們根本就做不了什麼,還是聽她的,老老實實在風暴洋學院完成學業吧,這種大海撈針似的找人工作,聯邦調查局的人比我們更合適。走吧,老兄,雖然你在駕駛星際戰機方面是天才,但我可沒聽說你在尋找失蹤人員上也有同樣的天賦。」

        「這個。那次尋找艾爾梅達夫人和同盟一號的經歷算不算?」

        「滾,不要拿那個來類比,這完全是兩碼事。」施奈爾不屑一顧。「怎麼樣,快點決定把。」

        「我知道了,走吧。讓我們離開這裡,回風暴洋學院去。」瑞森回頭依戀地看了一眼那所白色的豪宅、那所女孩居住的地方,堅定地說道。

        也許,他這趟來,實際就是想看看她住的地方,看看與她有關的東西而已,以舒緩自己心中對她日益思念的壓力而已。找線索?騙自己的吧。聯邦的人都找不到。他這個陌生人能找到什麼?人家是一個機構,成千上萬的人參與搜索,他只是一個人而已。能發現什麼?要真有什麼線索也輪不到他來發現,不要以為別人都是笨蛋。而他是天下第一的聰明人。

        他自嘲地笑笑,有時候,人的衝動真是一種難以理喻的東西,即使明知道很傻,明知道很笨拙、很不明智,但總要扯出一些理由來掩飾、來欺騙自己,即使這些理由看上去是那麼的牽強和可笑。

        好奇心能害死一隻貓,衝動也能讓一個人變傻,尤其是戀愛中的人……

        他沒有再回頭,順著路邊一直向前走去,前方那兒有個車站,可以在那裡搭車前往最近的宇宙港,幾個小時之後就能回到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這個地方,除非飛倫能夠回來,否則,他幾乎可以肯定,他是不會再到這個地方來了。

        他抬起頭,雪後的陽光,是那麼的明媚,天空湛藍如洗,地球的風景,看來還真是不錯啊。

        ————————————————————————————————————

        但,瑞森和施奈爾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並沒有能到達那個車站。

        他們在途中就被攔下來了,一輛豪華型的白色懸浮飛車悄然停在了他們的面前,擋住了瑞森和施奈爾的道路,在瑞森和施奈爾注視的目光下,車門緩緩向上打開,一個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到了兩人面前。

        「你是?桑德隆先生。」瑞森和施奈爾驚異的互相看了一眼,這個男子,他們還是有點印象的,他正是先前在姚家門口的通訊裝置屏幕上出現的,那個自稱管家的人。

        「正是我,很高興兩位並沒有走遠,不然我就得要花上很多時間了。」桑德隆管家面露欣喜。

        「找我們?」瑞森覺得有些奇怪,之前他們正是在這位管家面前吃了閉門羹,「姚小姐不是不在嗎?找我們有什麼事嗎?難道說,她回來了?」他故意問道。

        「咳咳……」這位管家臉上微微一熱,有些尷尬地說道,「沒……沒有,不過,姚先生和姚夫人想請楊上尉,」他看了一眼施奈爾,「和邁克.詹姆斯上尉,一起到舍下去談談。」

        「請我們?」瑞森驚異不已,他很敏感,這個桑德隆管家的言語和行動任何細微之處都被他看在眼裡,說是請兩個人,其實只是請他自己罷了,施奈爾估計最多也就是個陪襯而已。

        只是,為什麼請他,他就有些不明白了。沒錯,他和飛倫的關係確實是一個相當合理的解釋,但,這些都只有他才知道。女孩的雙親知不知道他和飛倫的感情,這點他並不太清楚,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不過,他們就算知道,也只知道飛倫曾經喜歡過一個同盟的、叫瑞森.尼高爾的星際戰機飛行員,而他們來聯邦可是秘密的。之前報的名字也是約翰.楊上尉和邁克.詹姆斯上尉啊,飛倫的雙親怎麼會突然對約翰.楊上尉這個聯邦上尉軍官感興趣了呢?

        難道,他們知道約翰.楊其實就是瑞森.尼高爾嗎?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飛倫的父親畢竟是聯邦撥款委員會的主席,知道一些內幕也不足為奇,但一個聯邦參議員、撥款委員會的主席,會有這個空閒關注一個來聯邦培訓的同盟軍管嗎?瑞森覺得很值得懷疑。況且,在飛倫失蹤的情況下,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來了聯邦,會不派人來調查嗎?問題是,一個月了。根本就沒什麼人來問過他關于飛倫的情況……

        瑞森只覺得鬧鐘頗多疑問,大部分都是猜測,何必呢?他想知道,直接問就是了,這裡不是有個現成的人在嗎?

        「為什麼請我們?只因為我們是姚小姐的前同僚嗎?」他故意看了看時間。「要知道,我們還得趕返回月球的航班,要不就會錯過學院明天的課程。」

        「不用擔心,兩位,只許耽擱一小會的時間罷了,」這位管家急忙說道。「到時我們可以派懸浮飛車直接送你們到宇宙港。如果姚先生同意,甚至還能使用私人飛船送你們到月球,不會誤了你們的事。」

        「至於為什麼請您兩位。主要是您身上某件東西引起了姚先生和夫人的注意。」桑德隆管家用手指了指瑞森的左手腕。

        瑞森伸出左手,袖子輕輕向下滑落。一串戴在他左手手腕上、晶瑩剔透的美麗紫色手鏈立刻出現在眼前。

        「這條珍貴的手鏈,正是為什麼姚先生和姚夫人要請兩位一談的原因。」桑德隆管家說道。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這是女孩送給他的珍貴禮物,一定是他們發現了戴在他左手腕上的這串手鏈。瑞森還記得飛倫曾經說過,這串手鏈是她的母親送給她的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她異常珍惜,而女孩家看的珍貴無比的一串紫色手鏈,現在竟然出現在一個聲稱是她前同僚地男性軍官的手腕上,那說明了什麼?難道還不值得把這個人留下好好談談嗎?

        「可是……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左手腕上戴有這串手鏈的?」瑞森有些納悶地問道,難道這些人有什麼尖端掃瞄設備,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們進行了掃瞄?果真如此,這種能穿透他的衣服,還能分辨出這串手鏈是女孩原有的,就太可怕了。

        「哦,最初我們並不知道它就戴在您的手腕上……」桑德隆管家笑了起來,「我們只是注意到有兩位聯邦軍的上尉長時間在我們宅院外圍轉來轉去,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擔心。您也知道姚先生的身份,出於安全的考慮,也為了避免有什麼意外發生,我們不得不對你們的行為進行特別關注,這也包括重新察看兩位先前在門外的通訊記錄。當然,這些記錄上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但無意中,我們發現您在伸手操作通訊器時,左手腕上有些似曾熟悉的東西,放大的清晰圖像顯示,這串手鏈和小姐曾經戴過的那條很像,我們把這件事通知夫人後,夫人一眼就認出,這正是夫人送給小姐的那條手鏈。」

        「能告訴我,您就是怎麼得到這條手鏈嗎?」這位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

        汗,瑞森有些慚愧,如果是一年半前,這條手鏈就是搶來的。現在嘛……

        「是飛倫送給我的。」他如實地回答道。

        「哦,原來如此。」桑德隆管家的語氣愈發恭敬了,小姐居然會把這串手鏈送給這個男孩,今後,搞不好他也許會……

        「請上車吧,」他誠懇地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我帶您進去。」

        瑞森看了看施奈爾,他的朋友直接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好吧。」他點點頭,跨進了這輛白色的豪華懸浮車內……


一百三十、談話


        站在瑞森面前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舉止莊重卻又不失威嚴,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有多少皺紋,應該年紀不算太大,不知是不是因為事務繁忙或擔憂女兒的原因,他的頭髮有近一半已經變成了銀白色,眼中也隱隱能看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憔悴和憂心。而在這位參議員旁邊坐著的那位中年美婦,瑞森不敢多看,不過,他也用不著多看就知道,她肯定就是飛倫的母親,兩人的相似處實在是太多了,鼻子、眼睛、還有那頭烏黑的秀髮……不過,她的眼睛略有些紅、有些浮腫,也許是剛剛哭過,瑞森禁不住猜想,是不是因為看到了失蹤已久的女兒的東西,所以觸景傷情……

        站在兩人面前,在他們的目光上下前後的巡視下,不知怎麼地,瑞森心裡突然感到一陣緊張,就像以前面臨重大考試的心理一樣,這一次,也許也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考試吧,一次他人生中的考試,這個時候,他真希望施奈爾能跟進來,如果他的朋友施奈爾能和他在一起,說不定他感覺還好些,但這個沒義氣的傢伙硬說這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他寧可躲在外面等著,而桑德隆管家似乎也很滿意這個傢伙的「識趣」。

        「請坐吧,楊上尉。」感覺到瑞森的拘謹,中年人淡淡地笑笑,向他作了一個手勢。「要喝些什麼嗎?」

        「不用了,謝謝。姚先生、夫人。」瑞森不敢怠慢,他一邊坐下一邊連忙恭敬的回答。

        待瑞森坐下之後,中年男子繼續說道,「你的判斷很正確,沒錯,我們就是飛倫的雙親,我們為什麼要請你進來談一談。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是,姚先生,桑德隆先生已經和我提到過了,是因為我左手上戴著的那串手鏈。」

        「能讓我們看看這串手鏈嗎?」中年人帶著幾分希冀的眼中微微亮了一下。

        「當然可以。」瑞森小心的褪下那條戴在他手腕上的手鏈,小心的遞了過去。

        「給我看看。」不等丈夫有所動作,姚夫人就急迫的伸出手去。將手鏈搶到自己的手中。左右端詳……

        「沒錯。」她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對她的丈夫低聲地說道,「是飛倫的,是飛倫的手鏈,我還記得,而且,你看。這上面還刻有她的名字。我沒有看錯。」

        相較於夫人的激動,姚參議員可就鎮定多了,他僅僅只是掃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回到瑞森的身上。他很清楚,這條手鏈是妻子在女兒十八歲生日時給她的,她對這條手鏈的熟悉程度比自己要多得多,既然她肯定了這條手鏈的真偽,那這條手鏈確定無疑就是女兒的那條了。

        他的目光此時已經變得非常尖銳,炯炯有神的雙眼直盯著瑞森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心中的秘密全部都揭出來一樣,把瑞森看得心中發毛,他不知道這位參議員為什麼要這樣看他,不過,他還是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目光轉到一邊,避開了姚參議員地逼人目光。

        這位姚參議員一直沉默了十幾秒鐘,才彷彿想通了什麼似的繼續對瑞森說話,不過,他的第一句話就讓瑞森給愣住了。

        「約翰.楊上尉,你叫什麼名字?」

        「什麼?姚先生,我不就是叫做約翰.楊嗎?」瑞森有些糊塗了,這句問話,好像有問題吧,已經稱呼自己做約翰.楊上尉,怎麼還要問他的名字,難道這位參議員閣下糊塗了?還是他聽錯了?

        「我問的是你的真實姓名,你在同盟的真名,職務、以及軍銜。約翰.楊,這麼個普通的名字,哼!真虧他們想得那麼周到。」這位參議員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姚先生,」瑞森吞了吞口水,雖然他仍盡量保持鎮定,但臉色已經微微變了,「您知道我並不是聯邦的軍人,而是反抗軍同盟的人?」

        看到瑞森那一瞬間的反應,這位參議員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完全證實了他的推測,「年輕人,看來我猜得沒錯了,不怕老實告訴你,我就是從這串手鏈上才猜到的。我這個女兒,前一次回家時還見過她戴著這條手鏈,而上一次,在與帝國停戰之後回來,手鏈就不見了,問她時,她就說是送人了,送給誰也不說。嗯,這個時期,她絕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帝國後方幫助同盟訓練星際戰機飛行員,而你告訴桑德隆說這條手鏈是她送給你的,那麼,還不容易推測嗎?」

        他突然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恍然大悟地說道,「還有那枚她一直很重視、很小心的同盟獨立自由五星勳章,也是你留給他的吧。」

        「是,姚先生,那枚勳章是我留給飛倫的,不瞞您說,我確實是同盟的人,這套軍服只不過是一個掩飾身份的東西,以避免給我們雙方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瑞森爽快地承認了。

        瑞森並沒有打算在這位聯邦參議員、聯邦撥款委員會主席買年前隱瞞,以他的地位、身份,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一部分,即使自己不說,他如果有心的話,也能完全查得出來,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飛倫的父親,他們的事,他的身份,遲早都要告訴他的。

        「果然如此,我知道你們同盟有派人道聯邦來進行秘密活動,同聯邦也一直保持有緊密的情報交流,只是我先前並沒有特別留意罷了,更沒想到你也會到聯邦來,你叫什麼?你來聯邦的任務?」

        「瑞森.尼高爾少校。在外面的是我的同伴施奈爾上尉,我們被派到月球的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進行為期三個月的短期速成培訓。」瑞森老老實實地說道。

        「少校?你……你還進入了風暴洋學院學習?」這位參議員挺直了身體,似乎有些吃驚,這個人,他實在太年輕了?他從軍才多少年?以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能成為少校?那豈不是三十之前很有可能就升為將軍?同盟不是聯邦,同盟的將軍可不是很多啊。

        「瑞森.尼高爾,瑞森.尼高爾。」姚參議員喃喃了兩句,他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自己應該不是第一次聽說過,但是是在哪裡呢?肯定不是從女兒口中聽到過……

        他猶豫的打開了桌上的計算機終端,看了看瑞森,又比較了屏幕上顯示的圖像。點頭道。「確實像,確實是你。」

        「是什麼?」姚夫人輕聲地問她的丈夫。

        「你看……這張徵兵海報,上面的不就是他嗎?」他輕聲向妻子解釋道。

        「是他……王牌飛行員?黑鬱金香奇跡?一個人毀滅一支艦隊?」姚夫人輕輕掩上了口,有些吃驚的又看了瑞森一眼,她雖然對軍事並不太在行,但在丈夫和女兒的影響下,她也大致知道一支艦隊規模到底有多大。「他一個人毀滅一支艦隊?這怎麼可能?」

        「但帝國軍第五艦隊全滅。這個情報倒是沒錯的,給我們減少了相當多的麻煩,同盟也許有些許誇大之處。但他在這其中所起的作用,是相當突出的。要不然也不會把他塑造成一個同盟的新英雄,甚至還用他來招募新兵。」這位參議員從屏幕上收回目光,看向瑞森的目光中全是讚賞的表情。

        「少校,」他想了想,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我就直說了,我的女兒並不是外出,而是失蹤了,確切的說,是離家出走了,我想這點應該瞞不過你。」

        「是,姚先生,其實我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她是為什麼原因出走的,這其中自然有我們的原因,你的因素卻也不可或缺。我坦白告訴你,雖然我們最近可能逼得她有些太急,但這全都是因為,我們發現她的心已經不在聯邦了。」他的神色有些黯然。

        「自從帝國後方歸來之後……」這位父親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她的手鏈送人了,獨處時,整個人經常神不守舍,有時還會拿著你的那枚五星勳章長時間發呆或臉紅,我和她的母親都是過來人,哪裡會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瑞森的心怦怦直跳,他還是第一次從其他人口中聽到女孩對他的思念,而這個人,又是女孩的父親,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帶給他的感覺確實更為特殊。

        「有了喜歡的人,照理說應該是好事,飛倫從前在聯邦中,追求者著實就不少,既有軍人、又有平民,很多我們感到很滿意、認為前途不錯的男孩,她都不屑一顧,我們著急,她不著急。」也許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這位父親輕聲笑了起來。

        「可是,」他收起了笑容,「我沒想到的是,她喜歡的人,很大的可能,竟然連聯邦的人都不是,甚至不屬於帝國一方,而是屬於帝國境內一支弱小的、隨時有可能被帝國剿滅的反抗勢力,這絕對是不可容忍的。我們可以不要求她喜歡的人有什麼顯赫的身世、億萬家財,現在畢竟不是講究門當戶對的年代,只要為人不錯、真心相愛就行,但作為她的雙親,我們不能把她交給一個連生命、前途和未來都沒有保障的人,你明白嗎?」他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

        「是,我明白。」瑞森低聲說道,他感覺血液已經凝固,他的心彷彿已經跌到了深淵……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5:04
一百三十一、承諾


        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默和壓抑,並伴隨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

        瑞森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會變得相當頭疼、非常棘手,女孩和雙親的血緣紐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割裂的,如果不能說服他們改變觀點和看法,那勢必就得逼女孩在自己喜歡的人和雙親之間作出選擇不論她作出什麼樣的選擇,總會有一方受傷的,女孩自己也會陷入長時間的痛苦和掙扎中,這是瑞森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瑞森苦笑,這種小說或戲劇中,女方父母雙親出來攪局的狗血段子,竟然也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難道要出現那句話形容的——她要結婚了,新郎卻不是我的淒慘分手結局?或著就是N年後,自己和已經生米煮成熟飯的女孩、抱著孩子,出現在她雙親面前?

        就在他漫無邊際的發揮他的想像力的時候,這位姚參議員又說話了。

        「不過,這只是我們最初的看法,這次飛倫的出走,也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這個女兒,在有些事情上也真是固執得可以,他認定的事情,認定的人,有時候就是用八架馬車也拉不回頭。就不如這回的事情,我們讓她退役,她無聲抗議的結果就是一拖將近一年,最終不得已才遞交了申請;而訂婚,儘管只是形式上,儘管雲龍本人也不太情願,但兩件事的壓力疊加起來,也造成了她的反抗情緒激烈起來,然後就是乾脆離家出走。我毫不懷疑。如果我們繼續加緊逼迫她,她絕對會有更激烈的措施來對抗,」這位父親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甚至提前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抱著她生的孩子出現在我們面前,這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此言一出,瑞森差點噴了出來,他的臉漲得通紅。心虛的低下了頭。推森有點懷疑這位參議員是不是有些心靈感應功能了,要不怎麼他會說得出他現在心中所想的事情?

        「你呀,說的什麼話呀,我們的女兒怎麼會……」姚夫人嗔怪地輕輕在她丈夫肩頭撞了一下,像是在責怪他,這種話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下說呢?

        「不要緊,這裡又不是參議院大廳。沒有新聞媒體。也沒有輿論壓力,更不會有人因為我發表了不當言論而來彈劾我。」姚參議員輕輕撫摸著自己妻子的小手。「倒是我說的事情,以我們女兒的性子。你難道覺得沒有可能嗎?你忘了你以前不也是不顧雙親的反對、頂著壓力,硬要嫁給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嗎?」

        「那是不同的,經過堅持,我們最後還是爭得了雙親的同意,並舉行了正式的婚禮。」姚夫人柔聲說道,想到年輕時候的往事,她心中不禁有些甜蜜和溫馨,看向丈夫的眼波也變得更加溫柔可人。

        「當然,現在的情形確實和那時不同,不過我們的女兒在這方面的個性倒是完全繼承了母親,你倒說說看,如果當時雙親最終沒有改變主意,你會怎麼辦?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嗎?

        「都幾十年了,我哪還記得那個時候說過的話。」她啐了丈夫一口,不過想到當時自己的堅定和執著,她也不說話了,他當初確實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而現在,她真的很難保證,他的女兒會不會如同她的丈夫所說的那樣。

        聽到這裡,瑞森知道事情還有轉折,他抬起頭來,充滿希望的雙眼把目光投到參議員身上,他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就那麼簡單,但畢竟有點希望比沒希望要好。

        「年輕人,你也聽到了,」這位參議員轉過頭來,好整以暇地對瑞森說道,「你瞧,我們並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人,也不是頑固堅持己見、聽不見意見的人,說老實話,你現在的成就比起我當初娶她母親的時候要強得多了,你和飛倫我相信也是真心喜歡,但,你如何能解釋清楚我們的疑慮?你如何能保證給她一個有前景、有希望的美好未來?」

        瑞森遲疑了,要他保證,他如何能保證,才能令他們滿意?他想了想,鼓起勇氣問道,「姚先生,您在迎娶姚夫人的時候,您能預想到將來會怎麼樣嗎?您能預見到將來的一切都會如您所願的一帆風順嗎?而姚夫人,您又是否因為當時已經預見到姚先生能成為聯邦的參議員、成為聯邦撥款委員會的主席,因而才同意嫁給姚先生的嗎?」

        飛倫的雙親互相看了一眼,不過他們都沒有回答瑞森的問題,因為瑞森用不著等他們回答,他又繼續接著往下說了下去。

        「我不否認,我的未來始終是和反抗軍同盟緊密聯繫在一起,反抗軍同盟相較帝國和聯邦而言,確實在實力上還比較弱小,但如今的反抗軍同盟,再也不是您所說的,帝國想清剿就清剿、像毀滅就能隨意毀滅的一支弱小力量了,我們有了自己的基地、我們甚至能自給自足的生產包括小到星際戰機,大到太空母艦在內的各種武器裝備,我們還組織了自己的艦隊,有越來越多的民眾和各種勢力支持我們、加入我們,甚至也包括許多聯邦人員在內,帝國目前的形勢每天都在變化,在逐漸分化為對等的兩個陣營。姚先生,您作為聯邦撥款委員會的主席,我相信您對此也相當清楚,要不然帝國也不會被迫與聯邦簽訂停戰協議,把相當多的兵力都調回後方對我們發動大規模的清剿了。」

        「但即便如此,反抗軍同盟並沒有在帝國的大規模清剿中遭到太多損失,相反,我們的力量還有所增強,推翻帝國的暴政、結束史蒂夫家族的統治、把自由和正以還給人民。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遙遠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我毫不質疑,反抗軍同盟將會變得更強大,更為輝煌。這就是我的前途和未來……」

        這位參議員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他對同盟有一定的瞭解,他們的發展絕對是快得驚人,尤其是最近,他們取得了一連串的勝利,帝國對同盟的絕對優勢變成了相對優勢。如果同盟能再次獲得類似之前的一系列偉大的勝利。帝國就再也無法再遏制住同盟的發展,那他們可就相當不妙了。

        當然,這個年輕人的話中也少不了有些誇大之處,同盟的形勢和發展沒錯,不過,現在就想與帝國直接對峙、甚至說要打敗帝國,還為時過早。別的不說,就說帝國實際軍力。除了在國內清剿的部分軍力外,大部分帝國軍還都部署在與聯邦直接接壤的邊境星系上,別看聯邦沒有直接援助或出兵。但在邊境星系的對峙中,大批的帝國軍艦及其戰機都被牽制住了。無法調回。這就是間接幫了同盟的大忙,否則讓帝國得以集中全部軍力對付同盟,姚參議員不好說同盟能不能撐得過去,但至少他們的生存空間和活動會被大大壓縮。

        不過,同盟也不能低估,誰能想像到幾年之內,他們就發展到了這個規模?如果他們能維持住先前的發展速度,能維持住先前消滅帝國軍的速度,也許形勢的發展速度,會遠遠超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他看了一眼正在吧嗒吧嗒地小心解釋的瑞森,這個人,號稱黑鬱金香的奇跡,之前誰能想到,甚至敢想到,身經百戰的帝國軍第五艦隊一整支艦隊,就全毀在他手中指揮的十幾架戰機和幾枚量子魚雷的手上?他還會給同盟帶來什麼樣的奇跡呢?

        「……至於我自己的生命,既然投身於這場戰爭中,早就已經有了戰死沙場的覺悟,運氣不好的話,也許就像帝國軍第五艦隊的官兵一樣,不管你是將軍還是列兵、不管你是王牌還是菜鳥,死了就是死了,而且死得莫名其妙。姚先生,但我還是想說幾句,每個人都有生存、活下去的慾望,尤其是那些有了牽掛的人,生存的慾望特別強烈,我不敢說一定,但我絕對會盡我一切努力,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另外,我還想指出一點,作為一名軍人,也許確實是生命沒有保障,但這不構成兩個人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否則,那麼多的軍人,感卻都獨身打光棍好了。」

        瑞森結束了他的發言,他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最終的裁決。

        姚參議員沉默了好一會,他終於歎了口氣,「年輕人,有這麼好的口才,你應該去做政治家的,老實說,你說的也未必沒有道理,不過這還遠遠沒能說服我們。」

        就在瑞森略感失望之際,這位參議員又說道,「不過,這件事可以暫時擱下,以後再討論不遲,現在,我有件事可能需要拜託你。」

        在討論?瑞森心下暗喜,這是一個隱晦的暗示,這位參議員並沒有把路堵死,表明他還有希望,看來他那番話也不是白說的,他恭敬的問道,「您請說,只要我能辦到。」

        「是飛倫的事,」姚參議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瑞森身前,「她離家出走,我們都很擔心她,一個多月了,聯邦的調查局人員在聯邦怎麼都找不到她的蹤跡,你說,她還會到哪裡去?」

        「在聯邦找不到她?」瑞森喃喃道,他突然猛醒,「您是說,她離開了聯邦?」

        「你反應很快,她離家出走,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她一年前才從帝國後方回來,對那裡也熟悉,在聯邦又始終找不到她,因此,她去同盟找你的可能性很大。據我所知,同盟正在聯邦招募志願人員,如果她真的去了同盟,應該就是通過這個途徑去的。」

        「飛倫……她去找我?」瑞森有些癡了。

        「只是可能,也有她可能仍在聯邦,只不過是我們的調查局人員找不到罷了。不過如果她真的去了同盟,我希望你能小心看好她、照顧好她,千萬不能讓她出什麼事,這是我們作為她的父母的拜託。」

        「我以我自己的生命起誓,就算是我死,也絕對不會讓飛倫受到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傷害,請您兩位放心。」瑞森斬釘截鐵地莊重發誓道。

        這位參議員似乎很滿意他的表態,他微笑的點了點頭,鄭重地把那串紫色的手鏈放回到瑞森的手中。

        「我們聽到你的保證了,年輕人,不要讓我們失望。」


一百三十二、上校的狂熱妄念


        銀河帝國所屬,獨立號太空母艦的黑暗的飛行簡報室內,正中的大屏幕上一閃一閃,正在播放著一段微光錄像,這是從一架星際戰鬥機的攝影機上拍攝下來的連續影像,由於是在追逐的狀態下拍攝的,畫面轉換得很很快,而且,圖像抖動得也相當厲害,但即便如此,還是看得到前方那架被追逐的敵機,那架敵機正在瘋狂的滾轉躲閃中,航向飄忽不定,呈現出一個不規則的螺旋軌跡,想要精確瞄準很不容易,大部分攻擊它的能量光束都遠遠偏離了目標……

        「停……倒回去……回到第五分鐘四十三秒的時間上,從這裡開始,再看一次……」一個坐在黑暗中的人沉聲發佈命令道。

        雖然這個聲音不大,聽起來也很平靜,但沒人敢怠慢聲音的主人,命令立刻被執行了,影像畫面迅速由後向前倒轉,又回到了之前五分多鐘的時間的時候,回到了他們曾經反覆觀看過的那一幕。

        「停,就到這裡,就是從這裡開始,他們就開始意識到在開闊空間裡不能和數量佔優勢的你們硬拚,所以,我們的敵人很聰明的選擇了躲進行星光環內拖延時間,以拖到增援到達。也正是從這裡開始,我們的敵人開始展現他嫻熟的駕駛技巧,你們仔細看能量光束軌跡,不是開火太早,就是太晚。大部分射擊都失地了,遠離了目標,最後被他有驚無險的逃進了行星光環帶。」這個聲音譏諷地嘲笑道。

        室內一片安靜,所有的帝國飛行員都默不作聲,曾經在倫巴蒂星系第七行星參加過追逐瑞森的三名帝國飛行員自然羞愧得無話可說,其他帝國飛行員也沒人開口,他們儘管沒有實際參加這場瘋狂的追逐戰。但他們已經不止看了一次這段錄影,憑心而論,他們的三位同僚已經幹得相當不錯,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能力,換作是他們自己,也不見得能比三位同僚幹得更好。

        「說說看,原因是什麼?」那個聲音挺直了譏諷地語調,平靜地問道。

        人群仍然繼續沉默。少頃,才有一個聲音小心的說道,「那個叛軍飛行員的技術比我們的人都要高。」

        「不錯!這點必須承認,叛軍飛行員的反應很快,操縱起星際戰機相當得心應手,各種機動和規避動作也運用得很熟練,從這段錄影上看,射擊偏量跑得很快,瞄準光環很難穩定的套住他,即使偶然抓到了他,在你們扣下扳機到能量光束抵達他的戰機的這短短一瞬間。他就已經通過一兩個急劇機動動作,成功的把他的星際戰機脫離了你們的火力線,我感覺,他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的直覺。如果是一對一作近戰格鬥,你們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不過你們這次還算幸運。佔了數量上的優勢,他的能力再強,也架不住人多。換作是我也不行,所以他只能避開你們,進入行星光環帶內拖時間等待增援。敵人距離光環帶本就不太遠,你們的攻擊時間很有限。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內,他依靠他的嫻熟的技術和敏銳的反應,你們沒能打下他也是很正常的。還有嗎?」

        「低級的性能要比我們的超級女妖好。」看都沒有責怪的意思,另一個飛行員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道,打不好仗就埋怨武器不好,他知道這是犯了這位人物的大忌的。

        「哦?為什麼?」

        「因為這是事實,上校。我承認他的技術確實比我們的人要優秀,但是如果他沒有合適的戰機,比如讓他去駕駛那種老式的獵人式或駱駝式星際戰機,也很難體現出他的優秀來,甚至如果這次他駕駛的不是性能較優秀的閃電式戰機,而是和我們一樣的超級女妖星際戰機,他的駕駛技術再優秀,恐怕也早就被我們給擊落了。正是因為有了性能優異的閃電,他才能做出這許多眼花繚亂的機動動作來,他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迅速進入行星光環內,他的護盾系統也能在我們的攻擊下支撐那麼長的時間,如果他沒有這些眾多有利因素綜合起來,這一場空戰的結局就不會是這樣,現在凱旋的就應該是我們而不是他。」這名帝國飛行員大著膽子說道。

        「哈哈哈哈哈,說得好,比諾,我很高興你們還沒被我剛才那番話所嚇倒,沒被這個叛軍飛行員所嚇倒,他的能力再出眾,也只是個人,而不是神,我不希望你們心中留下什麼陰影,接下來,我們就可以看到,閃電式戰鬥機在對抗超級女妖上所展示出的性能優勢。繼續把。」

        畫面繼續前進,接下來就是在行星光環內的追逐行動……

        「看到了沒有?閃電式戰鬥機對女妖的性能優勢在這裡表現得最明顯,一旦敵機開始加速,超級女妖要追上去就相當困難了,雖然超級女妖的性能只比閃電式差一點,但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叛軍們利用了。一般來說,在開闊的宇宙空間作戰,這點點加速性能的優勢並不是特別明顯,如果敵機試圖拉開距離逃離,在他們飛出機炮射程之前已經能提供給我們足夠的射擊機會了,就算已經逃離機炮射程,我們還能使用影像識別導彈進行遠距離攻擊,逼迫敵機不得不進行機動規避。但在行星光環、碎石區、冰晶雲內,就不一樣了,由於冰晶和碎石、塵埃的阻擋,發射的能量光束很多都會被這些障礙物給擋下來,影像識別導彈也很難鎖定目標,即使鎖定並發射,敵機只許往障礙物後一躲。我們的導彈多半就會失去目標,一頭撞上障礙物,叛軍戰鬥機則會利用這種機會將距離越拉越大,直至我們放棄追擊為止,這個時候仍不放棄的話,就太愚蠢了,因為很難估計叛軍會不會反過來打我們的伏擊。」這位上校繼續說道。

        「諾,本來如果不出問題。你們是追不上他們的,最終結局就是雙方各自撤出,雖然也很難看,但總比巴克斯頓被擊落要好看一些。」上校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傢伙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個時候,叛軍雙機組合中。僚機似乎是引擎出了問題,速度慢了下來,他的長機立刻掉過頭來掩護僚機,問題就是從這裡開始出現的。」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走到了屏幕前,在昏暗的錄影燈光下,他的臉色變得有些扭曲和猙獰,他的聲音也愈發變得嚴厲起來,聲調陡然提高了好幾度,「迪普。你們知不知道問題到底出現在什麼地方?」

        下面坐著的飛行員們個個噤若寒蟬,被點到名字的迪普,更是連呼吸都不敢用大力氣。

        上校也沒期待他們回答,逕自說了下去,「首先你們忘記了你們的任務,我們只是超級女妖的試飛中隊。而非作戰中隊,你們的任務也只是掩護實驗母艦撤離,不是與敵機交戰。被來把敵機迫入行星光環中、逼走他們就足夠了,再追進去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不光是你們,另一個小隊也一樣。簡直難以置信,你們已經不是初上戰場的菜鳥了。」

        「萊……萊利……上校。」那個叫迪普的飛行員結巴的解釋道,「當時距叛軍增援趕到還有時間,而且我們發現那個叛軍飛行員很特別後,就猜測他和能是叛軍中的重要人物,能擊落他對帝國……」

        「擊落?就憑你們?」萊利上校嘲笑道,「在開闊的宇宙空間中你們都沒得手,更何況在行星光環內?你們也不是不知道,由於不敢與帝國正面對抗,叛軍們經常利用碎石帶、星際雲等進行隱蔽活動,這也讓他們的飛行員更適應在這些環境下的作戰。哼,擊落?如果不是他的僚機引擎出問題,你們能在他們熟悉的作戰環境中追得上他嗎?你們敢說能在叛軍增援之前將他擊落嗎?」

        人群中鴉雀無聲。

        「追進光環帶內已經是個錯誤,但還不至於無可挽回,前提是你們能及時放棄追擊,你們又不死心,本來這個時候就是撿弱的下手,擊落那架僚機後盡快撤離,結果你們居然放著引擎出問題的敵機不去理會,反而一窩蜂圍著那名叛軍飛行員,最終卻被他拖到增援趕到,逼得你們倉惶撤離,無暇做好相互掩護,趁亂中被他偷襲巴克斯頓得手。這下你們滿意了,不但空手而回,還損失了一架超級女妖的原型機。」

        「蠢貨…簡直是…我的部下都是一群沒頭腦的白癡……還自吹是什麼王牌……帝國的精英……垃圾……我應該把你們送到幼兒園去重新好好學習。」萊利上校越想越怒,忍不住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餘怒未消的上校把頭轉向屏幕,畫面此時已經暫停凝固了,一架黑色機身的閃電式戰鬥機特寫顯示在屏幕的中央,「好好看看,牢記住這個叛軍飛行員,就是他讓你們集體蒙羞的。」

        「上校,他是誰?」

        「哼,放大機頭部分。」

        「是,上校。」圖像逐漸放大,最後整架戰機的機頭被定格在屏幕中央,那裡,一朵小小的鬱金香清晰可見。

        「看到了吧,這就是黑鬱金香,這個人的真實姓名叫做瑞森.尼高爾,我相信你們中可能有人聽說過他,本來是我們帝國的飛行員,不過現在已經投向了叛軍,第五艦隊據說就是毀在他的手上,我們絕對不能低估他對帝國所造成的危害。」

        他瞇起逐漸變得狂熱的眼睛,試圖看清那個坐在駕駛艙內的模糊人影,他心中不可遏制的湧現出一股越來越強烈的妄念,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你是我的,我一定會把你給擊落的,在碰上我之前,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被其他人給擊落啊。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5:25
一百三十三、她到底在哪


        「您好,上尉。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一個前台的接待小姐柔聲地問道。

        「我來找莫爾斯.劉經理,請幫我通知他一聲,小姐。」瑞森透過臉上的黑色墨鏡,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周圍。

        這裡是流星運輸物流公司的香港總部,它是一幢十層高的舊建築,混雜在周圍的大廈中,沒有任何顯眼之處,甚至連公司的名字,都沒有標示在建築的外牆上面,與其他建築的設置在搶眼位置的特大金字招牌形成鮮明對比,唯一顯得特別一些的,就是頂層居然有停機坪。雖然在這個年代,頂層有停機坪的大樓比比皆是,不過一般而言,那些都是真正的高樓大廈,不像這棟建築,僅僅才十層樓的高度,看起來又如此陳舊,居然還在頂層有停機坪,那可就比較少見了。

        瑞森早就想到這個地方來了,自從飛倫的雙親那兒瞭解到女孩可能會到同盟去找他,他就按留下的聯繫方式與這位莫爾斯.劉經理取得了聯繫,這位經理之前在瑞森和索妮亞重逢時也曾在場,多多少少瞭解一些相關情況。

        瑞森並沒有和這位經理先生說得太多,通訊機有時候也並不是很安全可靠,尤其是流星公司作為同盟在聯邦的辦事機構,誰知道有沒有帝國的、甚至是聯邦的勢力在暗中覬覦呢?別看同盟和聯邦現在合作得不錯,不過,就算關係再怎麼好,也總有些東西是對方想知道而己方不想讓對方知道的。所以,他只是隱隱約約的暗示了下,那天他和索妮亞談到的人有可能去了他們來的地方,這位劉經理反應也不慢,愣了一下之後,就明白了瑞森所說的人是誰。他很爽快的同意幫忙查一下最近兩個月前往同盟的志願人員。這應該很容易,畢竟從聯邦到同盟的船隻還不是很多,目前現階段甚至還達不到一個星期一艘。

        他和施奈爾今天再次利用休息日來到了地球,他希望今天和劉經理的會面,能給他到來女孩的確切消息,無論她是去了同盟、還是仍然留在聯邦……

        「您有預約嗎?上尉。」接待小姐非常有禮貌地問道,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不瞭解太多的內情,但這個運輸公司經常有軍人、僱傭兵、飛行員、甚至是流浪漢出沒。倒是真的,頂頭老闆已經交代過了。這些人都是潛在的公司主顧,必須態度友好地做好接待工作。

        老闆的話可不能不聽,她可不想和這份既輕鬆、薪資又豐厚的工作過不去。不過,即使沒有老闆的吩咐,她也不敢有任何怠慢,這些人僅從外表上看就知道不太好惹,他們決不是什麼普通人之類的簡單角色,她可不想找麻煩。

        「是的,我是約翰.楊上尉。這位是邁克.詹姆斯上尉,你可以查一下預約記錄。」

        「請稍等……」接待小姐迅速查看了一下計算機記錄,「是的。劉經理交代過,兩位如果到了就直接上七樓他的辦公室去,劉經理已經在辦公室內等量為了。請跟我來,我帶兩位從那邊的快速電梯上去。」

        ————————————————————————————————————

        七樓一間靠西的辦公室。

        「哈哈,小伙子們,真高興又見到你們。」莫爾斯.劉高興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向著接待小姐點了點頭,「你可以出去了,順便把門帶上。」

        「是,劉經理。」接待小姐很乖巧地及時退了出去,順手把門給輕輕關上了。眼下,室內就剩下瑞森、施耐爾和劉經理三個人。

        「怎麼樣?有結果了嗎?查到了什麼?」接待小姐一離開,瑞森就急不可耐的問道。

        「別急,先坐下來,喘口氣,要喝點什麼嗎?我這裡可是有不少的好酒。」這位經理大人似乎對瑞森的急迫視而不見,仍然在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用了,劉經理,您還是先把查詢的結果告訴我的朋友吧,您看他那個著急的樣子。」施奈爾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焦急……」這位劉經理點了點頭,坐到了他們面前,正色道,「少校,我希望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您說吧。」瑞森心中咯噔的跳了一下,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答案就是沒有。」

        「沒有?您說沒有?我沒聽錯吧。」

        「對,你沒聽錯,事實上,和你的說法不同,我已經仔細調查了這段時間前往同盟的船隻,包括正常的船員、志願人員和招募人員,都沒有一個叫做姚飛倫的女孩在內。」這位劉經理肯定地說道。

        「不可能把。」瑞森滿心的期待一下就化成了失望,來之前,他還以為自己相當的有把握能聽到些好消息。

        「不對,您說的是姚飛倫,但飛倫本身就是在出走期間,她該知道聯邦調查局的人也在找她,所以不一定會用姚飛倫這個名字,她也許用的是假名,那樣自然不會有這麼一個名字出現在同盟的名單上。」瑞森想了想,提出了質疑。

        「這確實是個問題,上尉。」莫爾斯.劉承認道,「但我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了,姚小姐如果真用假名,她的身份證號碼也一定是假的,所以我們就設法找到了幾張她之前的相片,逐一與返回同盟的所有人員進行了對照,很遺憾,並沒有發現與她相似的女性。」

        「是嗎?」瑞森呆了呆,他完全不敢相信,嘴裡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我不相信。」

        莫爾斯.劉微微搖了搖頭,歎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願意相信,但這是個事實,小伙子,不信你可以在這裡。使用我的計算機終端進行查詢一下。去同盟的人數並不多,女性更少,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瑞森也不跟這位經理多客氣,他立刻坐到了莫爾斯.劉的桌前,悶著頭開始逐一仔細核對起來,不過,隨著屏幕上的人員資料一個一個地晃過,他的表情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沮喪起來。

        他很快就看完了這些資料,莫爾斯.劉沒說謊。去同盟的女性就那麼點點人,年輕的就更少。在瑞森的印象中,飛倫就像是一朵清香嬌艷的百合,讓人一眼看過去就很難忘,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就變成那樣反常,而這些女孩無論在相貌上還是在氣質上都與她差別甚大。

        不是她,她並不在這上面,瑞森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些是女的,男的呢?」他一會之後才悶聲問了這樣一句。

        施奈爾簡直都要懷疑瑞森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難不成他還認為女孩會女扮男裝?倒是莫爾斯.劉猜到了瑞森的想法,他走上前去按了幾個按鈕,說道。「從這裡開始就是了,而小圖像的這位,是那個叫做華雲龍的人的相片。」

        「謝謝。」瑞森低聲道謝。女扮男裝?雖然不被儀器識別出來的可能性極低,但現在概率再低。他也寧可把它當成救命稻草死抓住不放,而華雲龍,他是和飛倫一起失蹤的,如果能在同盟的人員名單中找到他,那也說精明女孩很有可能也去了同盟,即使在去同盟的人員名單上找不到她。

        不過,他注定是忘了。

        「就這些?」他在看完最後一個人員資料後,有些失神,半晌之後才問出了這麼一句。

        「嘿,老兄……」施奈爾看著他的朋友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擔心,他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劉經理輕輕的搖頭給制止住了,他以堅定的態度回答他的問題,「是的,就是這麼多人,在這條死亡航線上穿行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登船人員和人數都是經過反覆仔細檢查過了,我們不會遺漏掉任何一個,我敢向你保證,她肯定沒有去同盟。」

        瑞森不說話了,他有些茫然,原以為聯邦調查局的人員始終找不到女孩的原因,就是她已經去了同盟,可是,很明顯,雖然目前還不知道她去了哪,但劉經理的堅決態度讓他可以基本相信,她並沒有去同盟,那她又去了哪裡?她能去哪裡?怎麼會藏得這麼好,讓聯邦的人怎麼也找不到她?如果不是那個叫華雲龍的傢伙和女孩是從小到大就一直玩的好友,他簡直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被綁架或誘拐了。

        「現在怎麼辦?」他低聲問道,現在他的心很亂,根本就想不出什麼切實可行的辦法來,根本就作不出理智的判斷。

        「上尉,回去吧,回風暴洋學院去,我們白你擔心她,但你目前確實是無法幫得了她的,你還是專心完成學業,她的事,聯邦不會不管,而我們也會努力設法找出她的下落,相信我,有些事情,急是急不來的,如果你們有緣,自然還會再見面,緣分到了,也許就像你剛剛到聯邦就和你的聯邦朋友重逢那樣,你們到時自然就能相見,在你想不到的時間和想不到的地點上。」莫爾斯.劉有些同情這個年輕人,他知道這樣對他有些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瑞森是同盟花大力氣送到聯邦來學習培訓的,同盟的未來就靠這些年輕人來支撐,他們是同盟的希望,他也不希望瑞森把精力都虛耗在希望渺茫的尋找上……

        瑞森步履虛浮地走出了流星運輸物流公司總部,他相信劉經理跟他說的是實話,他沒有必要騙他,女孩現在應該還是在聯邦境內,只是,他究竟去了哪兒呢?

        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流星公司總部大樓,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就要回同盟去了,他在走之前,還能見得到她嗎?她在哪?

        他有種感覺,他好像遺漏了些什麼東西……


一百三十四、關心


        時間一天又一天地過去了,瑞森和施奈爾兩人繼續在風暴洋學院完成他們的學業。雖然在閒暇之餘,他們不時地與莫爾斯.劉或藍天使隊的女孩們進行聯繫,但仍然沒有任何有關飛倫的消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正在努力搜索中,有消息肯定第一個通知他之類的云云……眼看著,距離培訓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要回到同盟去了。

        他有心想做些什麼,出一些力,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該從哪裡著手,他的空餘時間有限,這點點有限的時間根本就不夠深入進行調查,結局肯定是徒勞無功。瑞森很清楚,他不可能為了她而拋棄他的責任、拋棄他為之奮鬥的事業、拋棄那些仍然在與帝國作戰的戰友等等一切,當初她離開同盟回聯邦時,他就應該跟著她一起回來,但他當時沒有,儘管非常痛苦和矛盾,但他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不過,儘管他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但女孩的失蹤還是很令他牽掛,心中的焦急和擔憂就不用說了,甚至用繁重的學業也壓抑不住。施奈爾眼看著自己的朋友離培訓結束的時間越近,他的睡眠就日益顯著的變差、精神狀態逐漸下滑,甚至連學業也開始受到影響,他的朋友對此暗自擔憂,可是他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他知道瑞森的心結在那裡,找不到女孩或沒有她的消息,都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無奈之下,施奈爾也只好求助於索妮亞了,他對他們之間的曖昧關係多少也看出一絲端倪,雖然也許無法令瑞森完全從低迷中恢復過來。但他希望,索尼婭的存在,能暫時填補一下瑞森感情上的空白,減輕女孩失蹤給他的壓力和焦灼,讓瑞森能集中精力準備最後的結業考試。他們在聯邦的培訓就要結束了,如果到時瑞森偏偏無法通過。那這個丑可就丟大了。怎麼向送他們來聯邦學習的同盟領袖艾爾梅達夫人、馬丁將軍交代。

        只不過,他還不明白,瑞森的情緒如此低落,可不僅僅只是關切飛倫失蹤而已……

        ………

        這是在風暴洋聯合太空作戰指揮學院瑞森和施奈爾的寢室,不過現在就只有瑞森和索妮亞兩人。他的朋友借口很久沒和安妮見面了,要帶她參觀一下風暴洋學院,把那個紅頭髮的小丫頭強行拉走了,施奈爾堅信,最好讓他們兩個單獨呆在一起。他們之間一定有些話要說。

        「索妮亞,我……」瑞森支吾著,對女孩的突然來訪,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索妮亞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看著瑞森,看著這個幾乎佔據了她的心房的人。細心的她,已經注意到瑞森的變化,和上一次相見,他的臉龐明顯清瘦了許多,雙眼旁也略帶一圈黑色的陰影,看來施奈爾說得沒錯,越臨近培訓結束,他的情況就越糟。

        「瞧你,就那麼短的時間,怎麼會變成這樣?上次我們在小橋流水吧聊天的時候,你的情況遠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用略帶著責怪的語氣,心疼地說道。

        「對不起,索妮亞,」瑞森慚愧地說了聲抱歉,他自然明白自己是為了什麼,除了擔心飛倫的失蹤,和索妮亞即將再次分離也是一個解不開的心結,這正是他越臨近培訓結束,就越感到情緒低落的原因。

        「只是,」他頓了頓,有些苦澀地說道,「一想到飛倫現在仍然沒有半點消息,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要和你們分離,我自個兒回到同盟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不想……有時候,我真想就不回去了,就留在聯邦,和大家在一起,去找到飛倫……可是……可是……」他喃喃地道。

        她輕輕歎了口氣,走到瑞森的身邊坐了下來,柔聲問道,「你不用說了,你以前已經說過了,我知道你的選擇,瑞森,我很高興你並沒有放棄你的責任。」

        「責任?」瑞森苦笑,「有時候,這個詞並不是表面上說說那麼容易的。」

        她沒有說話,有些出神的看著前方,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這引起了瑞森的注意,「怎麼了?索妮亞?」

        「沒有,我很好。」她看了瑞森一眼,岔開了話題,「你做好準備了嗎?下週一的最後考試?」

        「還差一點,剛剛你們來的時候正在看書呢。」瑞森指了指桌上放著的那本翻開的書本。

        「論太空母艦艦長的選拔?」她輕聲念道。

        「是啊,剛看到這一個主題,然後就看不下去了。」瑞森黯然道,「看到這上面說的,太空母艦的艦長都應該從星際戰機飛行員中選拔,然後就想到了飛倫,為飛倫不值,她既是星際戰機飛行員,有曾任過太空艦艇的艦長,如果她不退役,以後肯定能成為一名太空母艦的艦長,甚至艦隊指揮官。」

        「我知道。」麗人點點頭,同意瑞森的看法,「她的能力是非常出眾的,在藍天使隊中,既能駕駛戰機,又能指揮艦艇的,就她一個人。」

        「對了,索妮亞,」瑞森好奇地問道,「你的能力並不比飛倫差,在許多方面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聯邦怎麼沒讓你和飛倫一起去接受太空艦船駕駛的培訓?」

        「誰說沒有?當初我們兩個是一同接到命令的,不過藍天使隊的事務繁多,我們兩個無法同時離開,我是隊長,我要對我的中隊負責,所以我只好暫時推掉,讓飛倫先去了,本來漢密爾頓將軍說過,讓我以後再去的。不過……」她眼神複雜的看了瑞森一眼,歎了口氣。低下了頭。

        「不過什麼?」瑞森有些不明白,索妮亞看向他的那一眼,讓他覺得有些怪異。

        「沒什麼……」她甩了甩柔順的秀髮,語氣突然嚴肅起來。「不要再扯這些和學業無關的事情了。你現在得把注意力集中,你以為時間很充裕嗎?離最後的結業測試僅僅只剩下兩天時間了,為什麼要把測試放在週一,就是要利用最後這個週末讓你們對三個月以來學到的東西進行最後歸納、總結。瑞森,你想過如果你無法通過測試的後果嗎?你能帶著一份不合格的結論回到同盟去嗎?」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我不會不知輕重的,相信我,這次考試不會有什麼問題,也許無法拿到這屆的最優秀學員。但我決不至於連及格線都達不到。」瑞森輕笑道。

        「你確信?」索妮亞問道。

        「連我也不相信了嗎?別忘了,我可是黑鬱金香的奇跡啊。這一個小小考試我都搞不定,我還能稱得上奇跡嗎?」瑞森輕鬆地眨了眨眼。

        「哼,就怕你創造出相反地奇跡。那說出去就夠丟人了。」

        「不會的。對了,幫我盯著飛倫的下落,如果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請通知一下莫爾斯.劉經理,讓他給我帶個信,我也好放心。」瑞森正色地說道。

        「這個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她含含糊糊的,有些不置可否。「這些天來我仔細考慮了一下她的可能去處,我還是覺得她可能去了同盟,沒準你回到同盟就能見到她了,根本就不用我來通知。」

        「不可能吧,去同盟的人員中根本就沒有她,已經查過好多次了。」瑞森不敢置信。

        「她也許是偷渡去的,想辦法買通了些關係,所以正式記錄上沒有她,這也不是不可能。」

        「不,這個可能性我已經問過莫爾斯.劉經理了,絕對不可能,支援同盟的行動如今還處於最高等級的保密狀態下,安全保障措施嚴密,人員登船除了要經過數道安檢手續外,在自由號空間站,還得經過生物掃瞄儀的最後檢查,如歸人數不對,立刻就會被截下來,所以不可能有人能混得過去,除非飛倫能買通所有的檢查關卡,但那時不可能的。」瑞森想起了海德堡,他在那裡干苦役的時候,軌道上的帝國艦船就裝備了生物掃瞄儀,沒人能從這些掃瞄儀的監視下逃得過去。

        「有緣分自然會相見的,瑞森,相信緣分吧。想想你和她是怎麼相遇的,上天既然安排了這段緣分,就不會那麼快就終結。我覺得,你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她柔聲安慰道,輕輕握住了瑞森的手。

        「嗯,」瑞森仔細感受著手上傳來的軟軟的溫熱,點了點頭,「我希望這是你的預感,記得飛倫說過,你的預感一向很正確。」

        「真的嗎?」她噗嗤地開心一笑,「那只不過是湊巧罷了。」

        「那麼,索妮亞,你今天有沒有碰巧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事嗎?」瑞森看著那張如花的笑靨,心中一動,他的頭慢慢地吻了下去,一直罪惡的手不知不覺也伸到了她的腰間。

        「……唔……唔……,瑞森……唔……不要……讓其他人進來……看到……不好……」

        「不用擔心其他人,施奈爾出去的時候,門已經鎖上了。」某人一邊輕咬著全身發軟的麗人的耳垂,一邊小聲說道。

        「你……你這個……壞傢伙……唔……唔……」

        ………
pco.man 發表於 2007-12-23 15:30
一百三十五、意外!


        「怎麼樣?這下放心了吧,你真是瞎操心。」瑞森高高舉著自己的考試成績單在施奈爾面前晃了一下,這時候他注意到,似乎他朋友的臉色有點不太好。

        「不錯,得了個良好加,不過比我差點,我是優秀減,而且,你能考得這樣的成績,我覺得最主要還是我的功勞,如果不是我找了索妮亞來,你說不定連及格都懸乎。」他的朋友放下正在收拾行李的工作,掃了一眼後,說道。

        「是了,是了,我知道你最偉大,沒了你,我根本就是舉步維艱,滿意了?」

        「那還差不多,回去以後有什麼好事或者有什麼精彩的任務,多關照小弟我一些,那就算是報答我了。」

        「放心,忘不了你的。」瑞森笑了,這種凡事爭先的積極進取態度,正突出了同盟戰鬥人員士氣的高昂及樂觀向上的精神,這一點是處於劣勢的同盟以弱對強,對抗強大的銀河帝國所必須的,精神的力量絕對比武器裝備的作用更重要,畢竟再怎麼精良的武器,也是需要人來操作的。

        「對了,剛才你去取成績單的時候,艾多克中校和莫爾斯.劉經理給我們發來一則通訊,他們大概已經提前知道我們已經順利過關了,所以通知我們,立刻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十一點之前準備完畢,到時會有人來接我們離開。」施奈爾收起了玩笑,正式通知他道。

        「什麼?這麼快?」瑞森愣了一下,「他們那麼著急就要把我們弄走嗎?」

        「沒錯,據說是為了趕上一艘返回同盟的船隻。所以有些急,如果趕不上那艘船。那就得等兩個星期之後了,艾多克中校是這麼說的。」他的朋友陰著臉解釋道。

        「我……」瑞森呆了呆,十一點之前?他們還得收拾行李,那豈不是連告別的時間都沒了嗎?他們在這三個月時間,和藍天使隊的女孩們——索妮亞、安妮、蘭蘭、雪千儀、章小菁、雅西莉亞……都建立了良好的友誼,相處頗為愉快,如今竟然連告別都沒有就突然急匆匆走了,就像他們來時一樣。瑞森本來還以為,至少得有幾天的緩衝才安排他們離開的。

        「我要跟她們聯繫一下,至少說一聲。」他鬱悶地說道,這個消息讓他的好心情一下變沒了,雖然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走得那麼急,還是出乎他的預料。

        「沒用的。我聯繫過了,全都不在,現在是章小菁當頭。」

        「不在?章小菁當頭?什麼意思?」瑞森不明白他的朋友說的都是什麼意思。人不在?很奇怪,最近沒聽說她們要參加什麼演習啊。

        他的朋友也懶得解釋。他繼續收拾他的行李,悶聲道,「你打過去就知道了。你和章小菁的關係也不錯。要走了,和她說聲道別也好,雖然其他人不在,但你可以讓她轉告一聲。」

        瑞森狐疑地看了一眼語焉不詳的朋友,他打開了通訊機,接通了伊裡安基地藍天使隊的駐地,值班軍官很快把他的通訊轉了過去,一個女孩的頭像出現在屏幕上。

        「小菁,索妮亞在嗎?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她?」他試探著問道。

        「找她啊……找她幹嘛?她工作很忙、事情很多的,如果是私事就不要在這個時候說了。」這個女孩裝模作樣地眨了眨眼,好整以暇地調侃道。

        「這個,是公事……我有公事要和你們隊長談談。「

        「看你個小樣,還公事,你還會有公事?」章小菁忍不住就笑了,「你有什麼公事要和我談?」

        「和你談?我和你們隊長談。」

        「對啊,我就是啊。」然後她故意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啊,差點忘了告訴你了,我現在就是藍天使隊的代理隊長。」

        「代理隊長?那索妮亞呢?」瑞森眼都直了,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怎麼沒聽索妮亞提起過呢?

        「我們的前隊長另有任務去了,還米爾頓將軍給她的任務,哎,不要問我是什麼任務,也不要問我她去了哪裡,總之,軍事機密。」

        「那,安妮也不在了?」瑞森想起了朋友陰沉的臉色。

        「不在,都不在,安妮、雪千儀、蘭蘭、雅西莉亞、茱尼、愛麗絲、麗莎,都跟著一起走了……」她咕噥地小聲抱怨了一句,「差不多都走了三分之一以上了,藍天使隊快空了,早知道如此我也跟著一起走好了,真不應該答應隊長留下來,那麼好玩的事居然沒我的份,真不甘心啊。」

        「什麼?」瑞森聽不清楚她後面說的是什麼,聲音實在太小了,估計也就只有她本人能聽得到。

        「沒……沒什麼,」她連忙掩飾了一下自己,然後說道,「我說,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來告別的吧。」

        「是啊,可是怎麼會那麼巧,他們偏偏都不在。」瑞森鬱悶地說道,對於章小菁知道他是來告別的,他並不感到意外,施奈爾先前不是已經聯繫過了嗎?

        「那也沒辦法,那是上邊的命令,她們都是自願的。哼,為什麼我想自願都不行。」

        「自願?」瑞森一下警覺起來,要求隊員自願參加行動,一般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說明任務有危險,甚至有送命的可能,所以才要求志願參加。

        「她們不會有什麼事吧?」他感到有些緊張,這個任務還是漢密爾頓將軍交代下來的,可見其重要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任務?現在聯邦與帝國已經暫時停戰。大規模的作戰行動是中止了,但並不意味著小規模的偵察和反偵查、滲透和反滲透行動的停止。相反,甚至還有愈演愈烈地勢頭。

        「暫時不會有事的,至於以後……」她狡黠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了。

        「好吧……」瑞森看不透她是什麼意思,他只好把話題轉回來,「你也知道。我們就要走了,幫我和大家說一聲,在這裡這麼久,能認識大家並和大家一起渡過了這段時間,我真是高興。在這裡的這段日子,在我的人生中將永遠是一段無法忘懷的經歷。」他真誠地說道。

        「我會轉告的,」她點了點頭,心裡念頭轉了轉:其實也沒什麼必要。

        「保重,我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和大家見面。」

        「保重,祝好運。」她想了想,忍不住又說道,「照看好自己,也照看好大家。」

        沒等瑞森反應過來,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就切斷了通訊。不過瑞森也沒想太多,他只把它當作一句普通的分別的問候罷了。

        「她們這個時候究竟都跑到哪兒去了?」瑞森關掉通訊機,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怎麼知道,章小菁口風緊得很,我怎麼問,她就是不說,只說到時候自然知道,逼急了,她就以軍事機密來搪塞,真服了她了。」他的朋友扔過來一句。

        「算了,」瑞森談了口氣,「我們還是快點收拾行李、準備動身吧,一會聯繫人員就來了。」

        這次來聯邦,他真是覺得感觸頗多,原本來之前還在想著能不能和女孩們見面,沒想到居然一到聯邦就碰上她們了,照理說運氣不錯,可為什麼偏偏又會碰上飛倫失蹤呢?而臨走時竟然那麼急,趕巧又碰上索妮亞也不在,連說聲告別都不行。綜觀這趟培訓週期,真不知是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

        在一艘聯邦地驅逐艦上,瑞森又見到了兩位聯絡協調員莫爾斯.劉經理和艾多克中校。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是到自由號空間站嗎?還是快速號在那兒等我們嗎?」瑞森問道,他記得來聯邦的第一站就是自由號空間站,不知這次他們返回同盟是不是也搭上快速號。

        「你們最終目的是到自由號空間站,不過,這艘驅逐艦可不是,它將在新莫斯科星系和一艘快速太空母艦匯合,之後將由這艘母艦直接和你們一起回同盟,並加入同盟作戰序列。」艾多克中校說道。

        「快速太空母艦?」瑞森吃了一驚,聯邦艦艇作戰序列中是沒有快速太空母艦這一艦種的,他們只有太空母艦,這一艦種是專為適應同盟的特殊作戰要求而專門設計的,突擊者號就是。

        「這艘快速太空母艦是由你們同盟通過流星公司向聯邦境內船廠訂購的,我們的安全情報人員為掩飾它的存在,採取了最為嚴密的保安及保密措施,而為了掩人耳目,它造得有些不像母艦,不過只需要經過極少的改動,就能恢復她的本來面目。」艾多克中校解釋道。

        「不是說我們只有極少艦只能夠通過死亡航線,所以流行公司用聯邦提供的資金,向聯邦的造船廠訂購多條用以航行在這條航線上的特殊船隻嗎?怎麼會變成了快速太空母艦?」瑞森愕然,他這個星翼勳章的獲得者有這個權限,看過相關情報。他記得很清楚,之前還說同盟只有一艘船能航行在這條航線上的,雖然從聯邦訂購的新船不斷投入這條航線中,但絕對不會很多,怎麼會有餘暇去訂購太空母艦了。

        「少校,我們的造船能力不足啊。」莫爾斯.劉感慨地拍了拍瑞森的肩膀,「我們繼續對抗帝國的強力艦艇,我們的工人和技師都缺乏經驗,你該清楚第一艘快速太空母艦花了多長時間才完成,在聯邦,這個建造時間可以縮短很多,所以,我們需要額外訂購,這艘太空母艦,用的不是聯邦提供的資金,完全是用我們同盟的資金才完成的,目前她已經完成了適航性測試和改裝,回到同盟後,她將成為又一個強大的艦隊核心。」莫爾斯.劉經理自豪地說道。

        「新艦?就要通過死亡航線?奸商的設備經得起考驗嗎?船員們熟悉這條船嗎?這條航線危險很多,萬一因為不熟悉或訓練不足,驚慌失措出現誤操作,怎麼辦?」瑞森擔心的問道,這可不是象快速號那樣的特殊艦船,這可是一艘大型的太空母艦,不但船員人數遠比快速號要眾多,而且複雜程度也大大超過了快速號,人員眾多,過於複雜,就非常榮譽出問題。

        「這不用擔心,在適航性測試中,我們專門模擬了在死亡航線上的一些比較極端的情況來進行測試,艦上設備大多運作良好,有一些小問題的,也及時得到了解決,並對母艦進行了相應改裝。至於船員,除了艦長是由我們同盟派出的外,近一半的艦員也是同盟有一定經驗的船員組成,另一半船員雖然是由聯邦境內招募,但是基本也都有一定的行船經驗,完全的新手很少,經過幾個月時間的磨合、培訓,船員們精誠合作,提前完成了接艦……」

        就在他還在說話的同時,他猛然感到手臂一緊,他的手被人給抓住了,抓得很用力,他感到相當疼。

        「少校,少校……」莫爾斯.劉經理眉頭皺了一下,然後,他就看到了瑞森那張激動的臉,他的那只抓著自己的手也在顫抖著。

        「你,你是說,這艘母艦上有從聯邦招募的船員?他們已經進行了幾個月時間的磨合、訓練?」

        我真是該死啊,瑞森不斷咒著自己的愚蠢,他怎麼眼睛就只盯著已經去同盟的人員,那些還沒出發的人員呢?艾多克中校說過,為掩飾這艘船的存在,安全及保密措施是非常嚴格的,真像中校所說,聯邦調查局的人員查不到那兒去,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吧。


一百三十六、解放者號快速太空母艦


        在新莫斯科星系,搭載瑞森、施奈爾一行人的驅逐艦,和那艘艾多克中校說的快速太空母艦成功匯合了。

        瑞森通過驅逐艦的舷窗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艘戰艦,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這艘新的快速太空母艦的艦名:解放者號,除了一些小小的改動,她基本上和同盟的第一艘快速太空母艦突擊者號一樣,屬於同一級艦。不過,果然正如艾多克中校所言,從外表上看起來,差異可就大了,她實際上並不像一艘太空母艦,佈置在左右兩舷的機庫和起飛彈射通道被很好的遮蔽起來,艦上的各種先進感測器、自衛系統等也都全不見蹤影,廣平外表,而不知道這艘艦的內部結構,沒有多少人會把解放者號與太空母艦兩者之間劃上一個等號聯繫起來吧。

        就瑞森看來,與其說是解放者號和突擊者號是同型艦,不如說她更像是一艘超級大貨船,只有在這艘母艦尾部,相較前方艦體而言明顯要大得多的動力區,仍然保留了突擊者號的某些特徵,確切地說,這應該是快速太空母艦最重要的特徵。

        她會不會就在這艘解放者號上呢?瑞森心情緊張,眼下的他,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見面時的激動和歡欣,害怕的是自己猜測錯誤,空歡喜一場。他眼見著兩艘艦在太空中逐漸對接在一起,卻一動不動,按理,他現在應該趕快到接舷梯那兒去,只是,他實在是邁不開腳步,他有點害怕,不知道在解放者號上等著他的,究竟會是什麼。是前者,還是後者?

        「走吧,瑞森,我們過去。她在不在解放者號上,一問就知道了。」施奈爾在他的身後推了他一下。

        「你說,如果他不在上面呢?」瑞森一邊慢慢向前挪動,一邊忐忑地向朋友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會在的,一定會的,你不是相當有把握的嗎?而且劉經理也保證過了,目前同盟再沒有什麼招募的志願人員還留在聯邦了,解放者號不同於快速號之類的船隻,有足夠的空間和艙室,能夠容納所有志願人員一起前往同盟。」

        「我知道……但那只是我的預感啊。」瑞森低聲回了一句。朋友的話並沒有解除他的擔心。再怎麼有把握,他的預感再怎麼良好,那也是猜測,沒有得到證實之前,誰又知道究竟會是怎麼樣的情況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能預感到就不錯了。老兄,其實不管怎麼樣,事實不是以你的意志為轉移的。她在不在解放者號上,早就已經決定了,想有什麼用?你如今要做的,就是過去查看一下,如果她在,你就高興吧,如果她不在,那還不是和之前的情形一樣?」他的朋友坦然說道。

        「說的也是。」瑞森點點頭,他現在已經走到了接舷梯前,艾多克中校和莫爾斯.劉經理正站在那兒等著他們,對面隱隱可看到十多名同盟的軍官、士兵正站在那兒,跨過這道接舷梯,答案就在眼前。

        他極力壓抑住自己內心情緒的波動,緊了緊手上提著的行李,跟著中校和經理,走進了接舷梯……

        「注意!」

        隨著一聲令下,這些軍官和士兵一起肅立,站在他們中間的,是一位頭髮有些花白的老上校,看他的制服上的標誌和徽章,他正是這艘解放者號快速太空母艦的艦長,瑞森和施奈爾立刻舉手敬禮。

        「阿里斯蒂德艦長,很高興見到你。」莫爾斯.劉則是熱情地上前,和這位老上校親切的握手。

        「劉,艾多克中校,歡迎登上解放者號。這次到聯邦來,真是多謝兩位一直的照顧,才是的事情那麼順利,而我呢,一直到快要離開了,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說聲感謝的話呢。」這位上校握著莫爾斯.劉的手,臉上展露出明朗的笑容。

        「哈哈,客氣了,艦長,都是為了同盟的事業還分什麼彼此,只希望我們的心血不會白費,這下我們就有兩艘太空母艦了,您回去後好好指揮這條船,把帝國狠狠地敲打一頓,就算是對我們感謝了。」莫爾斯.劉客氣地說道。

        「敲打帝國的任務,就不是我所擅長的了,還是要靠我們的星際戰機,靠我們的飛行員,你說是嗎?瑞森.尼高爾少校。」阿里斯蒂德上校把目光轉向了瑞森。

        「您認識我?長官。」瑞森一愣,還沒自我介紹呢。

        「當然,我要是連我們同盟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英雄之一都不認識,那豈不是太丟臉了嗎?解放者號剛剛服役沒多久就能迎來少校的登船,這是本艦的榮幸。」這位上校半開玩笑半希望地說道,「要是少校能留在艦上指揮本艦的星際戰機聯隊,那就更好了。」

        「艦長,我很樂意在您的麾下作戰,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必須得服從同盟最高指揮部的安排。」瑞森客套地回答道,當然,這根樂意不樂意沒什麼關係,如果同盟最高指揮部讓他到這艘新艦上服役,他即使不樂意,也還不是得照樣來?

        「哈哈,小伙子,說得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以後萬一分配你到本艦上來,你可不許推脫。」老上校眼睛瞇了起來,快速太空母艦上並沒有裝載太多的中子光束炮或對艦用量子魚雷,只裝備了必要的一些自衛系統,她的攻防實力完全體現在艦上搭載的星際戰機聯隊上,擁有性能優良的星際戰機——目前就是閃電式戰鬥機了,以及優秀的星級戰機飛行員——以眼前的瑞森和施奈爾這兩位最好的典型,這是充分發揮快速太空母艦戰力的關鍵保證。

        而兩者如果不能兼得,他寧可要飛行員。阿里斯蒂德艦長也是飛行員出身,他知道人的重要性,有了優秀的飛行員或經驗豐富的指揮官,即使艦載機部隊少上那麼一兩個中隊,也不見得整體戰力會降低多少。但如果駕駛這些戰機的飛行員全都是沒經驗的新手,那就夠嗆了。即使全給他們性能優良的戰機,也不見得能充分發揮這些戰機的優秀性能。

        「當然不會。艦長。」瑞森正色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阿里斯蒂德艦長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轉向施奈爾,說道,「這位是施奈爾上尉吧。」

        「是,艦長。」

        「年輕有為啊,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都這個歲數了,擊墜數還沒你的一半多。」;老上校感慨地搖了搖頭。同瑞森比,這輩子他是想用不用想,而就是瑞森身邊的這個人,他的擊墜數也有二十多架,照理說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戰績。如果不是被瑞森太過搶眼的表現壓著,他絕不會像現在那麼寂寂無名。

        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並不怎麼在乎。阿里斯蒂德艦長看過他們的檔案。他有些羨慕一直以來就在一起戰鬥、一起共過患難的搭檔,他們之間建立起來的,絕對是經歷無數戰火和生死考驗得來的真正友誼。

        「艦長,我們只是運氣好,正好能碰上戰爭,碰上那麼多敵機,而您在我們那個年紀卻是和平年代,如果您和我們換個位置,您一定能取得更加優異的戰績。」施奈爾可不知道這位艦長的想法,不過能聽到讚揚他表現的話,也讓他感到由衷地高興了。

        「不用安慰我了,上尉,現實就是,我已經老了,無論是反應速度、體力還是注意力,都不行了,不能再當飛行員了,所以只好去作艦長了,」他壓低了聲音,以告誡的口吻說道,「兩位,給你們一個奉勸,趁現在還年輕,多打些敵機,多享受一下飛行的樂趣,免得以後心有餘而力不足,想後悔也沒後悔藥可吃了。還有,不要陞官太快,官升得太高,那些傢伙可就不准你們隨便出去了,不是強調規章就是強調安全準則,或者就是什麼大局為重。如果升到了將軍,飛將軍,說得很好聽,那實際上……」

        「咳……咳,艦長??」這位艦長身邊的一位嚴肅軍官忍不住皺起眉頭咳嗽了兩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克裡斯。我只是和他們隨便聊聊而已,是不是?」

        「是,艦長,多謝您的提醒。」瑞森和施奈爾忍不住想笑,這位上校艦長說的話還真是有趣。

        「好了,克裡斯,你帶尼高爾少校和施奈爾上尉到他們的艙室,劉,中校,請跟我來。」阿里斯蒂德艦長囑咐道。

        「等一下,艦長。」瑞森急忙叫道,他可沒忘了一些事。

        「什麼事?少校?」

        「呃,這樣,我能否查詢一下艦上的人員名單?」他輕聲問道。

        這位艦長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瑞森想查艦上人員名單幹嘛,不過他還是爽快地做出了肯定的答覆,「當然可以,少校,這些消息並不屬於最高機密,以你的權限,完全可以查閱,通過你的艙室內的計算機終端就可以。不過少校,你要查這個幹嘛?」

        「我想,可能我的一位很好的朋友也在這艘艦上。」瑞森看了一眼艾多克中校,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是嗎?」阿里斯蒂德艦長立刻頗感興趣,這個年輕人的好朋友,應該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吧,艦上真有他的朋友嗎?漸遠的有關檔案他都看過,到底是誰?他怎麼不知道?「說說看,他叫什麼名字?」

        「她是女的,名字嘛,可能她不是用她的真名,所以我不敢確定,需要查一下才能確認。」

        「哦,女的。」這位艦長陷入了沉思中,解放者號上的女性不少,他在考慮,到底是哪一位女性比較有可能。

        他心中一動,他想起了一位女性,難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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