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三國路 作者:天狼01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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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yan-2000 2008-1-23 07:11: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2 164690
bryan-2000 發表於 2008-3-10 01:11
第四十五章 他人決斷 第一節:借勢收蠻兵

作者:天狼01

荊州北部並不很高的山嶺中,一隻人馬正在穿行,這只明明不應該出現在中原大地上的軍隊竟然就這麼出現了,無論是西涼兵的羅馬裝扮,還是南蠻兵的野人裝扮,都會引起無數路人的矚目,唯一遺憾的就是這裏根本沒有路人在。

孟優催馬來到孟獲身邊對他說:“大哥,有件事情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你要主要要求來受這種苦呢?呆在江夏那裏不是更好嗎?又何必吃這樣的苦?”

孟獲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對他說:“漢人的事情,有些是很難搞懂的,我看劉備已經不能再算作我們的盟友了。”

“既然不是盟友,我們為什麼還要幫他們,大哥幹脆帶我們回南中好了。”孟優的人生觀倒是簡單的很。

孟獲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他們沒有信義,我們南人卻不可以沒有信義,只要小心不要中了他們的算計就好了,只要他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們的事情,我們就也不能作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那又和我們此次行動有什麼關係呢?”

“你不明白,這次的行動,本身就是劉備的一個陰謀,很有可能他就是想借助程玉的力量來消滅我們,與我們一同來的馬將軍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執意要和劉備軍交換任務的。”

孟優雖然對事情的具體情況並不太瞭解,可以也可以大概的猜出各端倪來,於是也不再多說。這只人馬的每一天都是在這樣的崇山峻嶺中度過,突然間,正在行進中的中的孟獲憑借他在原始森林中的經驗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向四下看了一眼,周圍都是高山喬木,正是一個埋伏的好地方,可是敵人不應該這麼快就發現自己的行蹤吧,就算發現,大隊人馬的調動也不應該這麼快吧?

就在他還心存僥幸的時候,突然間出現的人影打破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幻想,一聲呼哨過後,從山頭樹後石旁,轉出了無數的徐州兵,該死的,又是埋伏,孟獲的心中突然間一陣屋裏,自己的這些勇士啊,難道就要葬身在這裏?看來中原果然不是適合自己的地方。

這種突然的襲擊,幾乎讓孟獲連抵抗的勇氣都要失去,眼下的山勢這麼復雜,自己這些人如果想要爬上山去與敵人硬拼,顯然是不可能的,等後面的馬超趕來支援顯然也已經來不及。

正在這個時候,半山腰不遠的地方突然轉出了一個人,孟獲見到這個人就連衝上山腰與他一拼的勇氣都沒有。這個人雖然說不上熟悉,卻是自己曾經有過刻骨經驗的人,原來埋伏在這裏的竟然是趙雲。

趙雲見到孟獲,微微的一笑喊道:“孟大王,我們又見面了。”

孟獲也是豁達之人,心中已經不存奢望,向山腰一抱拳回答說:“子龍將軍別來無恙,想不到竟然剛剛經過這麼短的時間我就又要去拜訪程大人,真是世事難料。我帶來的南兵都在這裏,怎麼處理請趙將軍發話吧!”

趙雲聽到他的話,也是微微一笑說:“孟大王實在是客氣了您本是我們的盟友,貴客,如何說出著呢見外的事情來呢?主公想請大王只是還想請大王一聚。”

孟獲笑道:“拜會就拜會,自然不會與程大王客氣,不過想要我投降似乎不太可能,我是不會出賣盟友的。”

哪知道趙雲在山頭,猛然間露出奇異的表情:“難道大王還是劉備小兒的盟友嗎?那為何劉備會設下如此的圈套,非要害死大王才甘心呢?”

孟獲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對趙雲說:“你剛才說什麼,劉將軍如何會知道你們的行動呢?”

“這一點都沒有奇怪的地方,劉備與我軍交戰多年,怎麼會不知道我軍對這些地方的防備異常注重,他此次請大王來這裏,不過是希望您可以吸引我軍的主力,好方便他趁亂佔便宜罷了。不然為何不是他們自己親自來這裏。”

“不會的,這次的行動本是他一再堅持要自己來執行的,是馬將軍強烈要求,劉備才同意改由我們出兵。”受到趙雲的影響,孟獲言語之間對劉備也不是特別的客氣。

“哈哈,想不到劉備竟然在害人的時候還可以做的如此精彩,告訴大王一件事情,你們出發以後,江夏城外的聯軍營地就已經成為一座空營。”趙雲現在早就對劉備失望,因此言語之間也毫無顧忌。

孟獲聽到趙雲此說,感覺一陣眩暈,想不到最後自己究竟還是沒有逃脫的了劉備的陷害,究竟將自己手下這些兄弟帶到了危險的境地。

趙雲雖然看不清孟獲臉上的表情,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起到了他應有的作用,於是趁熱打鐵的對孟獲說:“我家主公早對大王的高義傾心不已,一再說南中正是因為有大王的教化才會如此生機盎然,也知道大王心中的願望同樣是天下安定而非亂世紛爭,如今天下大勢以定,大王何不與我軍聯合,歸順朝廷,以全大義。”

趙雲見孟獲的神色還有些遲疑,只好對他拿出另外一套說辭:“孟大王,我說的話不管你信不信,但是眼下的情勢,您的軍隊已經被逼在了絕路上,您雖然大義凜然,可也要好好的為您的子民想一想,為了一場不可能會取得勝利的戰爭,而將您的子民拖入到無邊的苦海中去,難道就是聖人之道嗎?更何況眼下您幫助的是一個苦心既慮要陷害您的人,如果您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只要您退出中原,發誓以後再也不與大將軍為敵,大將軍也定然不會傷害您和您的子民,總有讓您看清劉備真面目的一天。”

聽到這樣的話,孟獲的心中更是遲疑,自己眼前所堅持的一切真的是愚蠢而又沒有意義的嗎?一邊的孟優雖然頭腦比較簡單,卻更容易接受別人的看法,有些疑慮的對孟獲說:“大哥,也許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眼下我們已成籠中之獸,他們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對我們說上一點的假話,恐怕現在他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更何況雖然我們有氣節要講,可是也要考慮一下兄弟們的安危啊,大哥不妨假意答應他們的條件,就算時候查明他們所說的是假話,在此危機的情況之下,作出讓步也算不了對不起劉備,如果今天他們所說的一切是真的,我們一定不能饒過劉備那個姦賊。”  

他的言語之中雖然還包含著不信的可能性,卻已經信到了八分。

等這話到了祝融的口中,就已經變成完全相信的樣子。雖然她在江夏城中的時候,對程玉這方面的人表現的不屑一顧,但實際上他的心中卻對程玉等人的大度——事實上是程玉一個人在發傻,由心中產生了一絲惺惺之情,因此在她看來,徐州軍只要說出的話,至少有八成是可信的,眼前的情形已經可以證明劉備陷害他們的情況也很有兩分可能性,這樣一加起來,已經“十成十”的可以斷定情況的真偽,自然不會再對劉備等人存有一絲的好感。

於是她對孟獲說:“大王,你還在遲疑什麼,眼下的情況你還看不出來嗎?徐州軍所說的自然都是真的,要不然我們怎麼會中了他們的埋伏,難道他們要對付你還非得這麼麻煩嗎?只要在營中的時候殺了你,看你還有沒有遲疑的命,我看,眼下就是劉備在陷害我們,此仇不報非君子,我們就幹脆和徐州軍結盟,殺了劉備那個狗賊算了。我想,以徐州軍連我們兩個都不傷害來看,他們也定然不會虧待了南中的子民們。”

孟獲心中對自己的夫人真是無可奈何,如果人心都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那我們還哪裏有四處爭殺的必要?

於是他對祝融說:“夫人,有些事情並非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還是容我好好的想一下。”

哪知祝融卻打斷他的話:“還想什麼想,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怎麼比我們女子還不如,——趙將軍,不用多說了,我們投降。”

因為南人的習慣,平時祝融夫人就是這樣說一不二,這麼重大的事情竟然連和孟獲商量一下都不用,就已經作出了決定,讓孟獲鬱悶不已,可是他平素就十分尊敬自己的妻子——也可以說是有一點氣管炎,雖然對祝融的話有些不滿,卻依然不敢有一點不滿的表示,只能將不快放在心底。

趙雲平時卻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在中原來說,事情都是由男人決定的,又哪裏有女人說話的份,如今聽到祝融竟然直接就替孟獲作出了決定,竟然還有一點不信,以詢問的眼光望著孟獲,希望知道這話是否代表他的意思。

他哪裏知道祝融在家中的地位比孟獲還要高,其實就連蠻王這個位置都是祝融帶來的嫁粧,孟獲又怎麼能對祝融說出的話表示一點疑問,見趙雲那樣望著自己,也只有心中輕嘆一口氣,然後對趙雲說:“我夫人說出的話,完全可以代表孟某人,既然夫人已經說出了投降的話,那麼趙將軍有什麼驅弛,就盡管吩咐,在下自然不會有所推搪。”

趙雲從來也沒有想到過事情竟然這樣順利,甚至順利的有些不敢想像,可是眼前的事情竟然就這麼發生了,心中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他想起程玉臨行之前對他的囑咐,一定要盡量表現出對孟獲等人的信任。正在此時後面突然混亂起來,原來是後面斷後的馬超得到前面中伏的消息,已經帶領本部人馬趕了過來救援。

趙雲的心中有點忐忑,這個時候難道真的就是表示對蠻人信任的時候嗎?如果對方反戈一擊的話,豈非是要自己這點微薄的人馬全軍覆沒。可是又一想,這麼多年,什麼時候主公說的話出現過錯誤,何況這次已經得到了全部軍師的首肯,於是對孟獲說:"既然如此,可否讓孟將軍為我壓陣,我要去會一會馬超。"說罷,竟然一縱馬衝到蠻軍之後,率先向外面的馬超迎了過去。

孟獲手下的人馬都是攥緊了手中的兵器,只等孟獲一聲令下來決定趙雲的生死。孟獲也是感到萬分驚奇,哪有人警惕性低到這個程度的,自己如果稍有異心,只要一聲令下,就可以將趙雲射成刺 ,但是眼前的情勢下,以自己的性格,更不能作出背信棄義的行為來,也只有讚嘆一聲徐州軍的氣概,然後一揮手,示意手下人讓開並跟在趙雲背後出離山谷,至於崖上的徐州軍,就算不管他也罷,想來也沒有對自己不利的理由。

馬超本是聽說孟獲的人馬在前面的山谷中被圍,他的心中大為緊張,想不到自己的行動究竟還是被徐州軍所發現,眼下自己可以說已經和蜀軍鬧翻,和吳軍的關係也不是很融洽,只有一個南蠻軍與自己還算是合拍,如果他們遭到重大損失的話,自己真就是一點可以依仗的東西也沒有了,到時候就算能夠躲過徐州軍的埋伏,自己回到聯軍中也說不定就被誰吃掉了。讓他怎能不緊張,於是慌忙趕了過來救援孟獲。

可是有一件讓他十分奇怪的事情,為什麼一直也聽不到前面喊殺的聲音,難道在無聲無息之間整個南蠻軍都被消滅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嗎。可是說南蠻軍的軍紀好可以臨危不亂,打死自己也無法相信啊。

正在心情忐忑之中,眼看已經臨近了穀口,可是眼前看到的情形讓馬超的心中一陣冷,原來他不僅看到趙雲迎面迎了上來,更為可怕的是自己明明看到孟獲等人就跟在趙雲的後面。
bryan-2000 發表於 2008-3-10 01:12
第四十五章 他人決斷 第二節:空城待吳軍

作者:天狼01

當馬超看到手中倒拖大槍的造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竟然油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想法,原來自己並不是什麼天之驕子,而是一個小醜而已,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襯托別人,為了博別人一笑。想不到自己一直最好對付的孟獲竟然已經是程玉的人,現在自己恐怕已經難逃敗亡的命運吧?也好,在徹底失敗以前就讓自己以小醜的身份認認真真的演一場正劇吧。

想到這裏,馬超也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槍,另一支手一揮,讓自己後面的兵馬暫停前進原地結陣,今天就算全軍覆沒,也要讓敵人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留下一個永遠也不能磨滅的痕跡。

趙雲見馬超全身的力量似乎隨時都會爆發出來,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準備,如果自己要真的想在今天解決他的話,恐怕要大費一番周章,好在今天自己不用與馬超拼個你死我活。

邊想趙雲邊又靠近了一點馬超,然後對他一拱手說:“馬將軍別來無恙?江夏城前一別數日,子龍日日都倣佛又見將軍雄姿,今日再見也是大慰平生。”

馬超搞不明白趙雲又要賣什麼藥,但自己反正已經將一切都放開了,臨死之前,不如光棍一回,於是也在馬上一拱手說:“我對趙將軍也是頗多思念,如果不是敵對之人,倒真是想深交一下您這位朋友。但即使我們身處敵國,您也一樣是一位可敬的對手。”

兩人之間的話是越說越客氣,可是不但馬超身後的眾將與軍兵,就連孟獲等人都已經將手又放在了兵器上,預備兩人隨時開打。

沒有想到趙雲說話的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不過話的內容開始逐漸步入正軌:“馬將軍,雖然我們也認為您是一個可敬的對手,但卻無法忍受這樣一個對手長久的存在下去……”

眾人更是精神一陣緊張,心說:“要開始了。”

“我家主公希望可以與您化幹戈為玉帛。”

這話的威力不亞於一個晴天霹靂,連馬超都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當時愣了半晌,不知所措。

書名:三國路暫存章節名:3

當然這個消息對馬超來說,應該是一個好消息,在他的心中,已經認定是孟獲與程玉勾結設下圈套在這裏等自己鑽,只是自己不小心成為劉備等人的替罪羊,定然沒有倖免的希望——在這個年代,誰不是在盡量的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

可是眼下就算是一點點的希望,馬超也不會然麼容易放棄,現在的他雖然還沒有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但是經過無數的挫折,已經讓他的銳氣減少了很多,現在他大多數時候考慮更多的是維持現狀,眼前投降程玉雖然對於現狀會有很大程度的變化,但歸根結底自己的命還在,這些跟隨自己的死士還在,只要自己爭取,總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心中有這樣的想法,以馬超的性格來說,馬上就可以在臉上表現的十分明顯,趙雲一見果然有門,馬上趁熱打鐵的說:“其實不止末將對馬將軍的風姿崇敬不已,就連我家主公也常將馬將軍大名掛在嘴邊,說如果能得到您這樣的虎將,何愁天下不定,末將等本是不服氣的緊,及至見到馬將軍方知主公所言不虛。”

這話就算不是明眼人都可以聽出其中完全都是吹捧的成分,要說名氣地位,如今落魄的馬超怎麼能比縱橫天下而不敗,名列程家五虎將中的趙雲,不過就算馬超心知肚明,還是感覺十分開心,其實向來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每個武將大多都是很吃這一套,到了驕傲自負的馬超身上,更是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敲門磚。

果然馬超在一瞬間,臉上就露出了醺醺然的表情,顯然是十分得意,可是他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臉上得色未消,就已經又將話題轉到比較沉重得一個方面:“那麼說,想必孟大王早就歸順了齊王,今天之事,不過是一個圈套而已了?”

聽到馬超如此說,孟獲還想解釋一下,可是轉念一想,這種事情總是越描越黑,就算自己理由再充分,投降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還是不如裝作沒有聽到,旁邊的趙雲連忙替他解釋:“馬將軍不要誤會孟大王,其實他也是在得知了諸葛亮的狼子野心後才棄暗投明的。”於是將剛才對孟獲分析過的事情又想馬超分析了一遍。

馬超將其說的與孔明騙自己出兵的前後細節一分析,果然就如同趙雲所說一樣,對方這完全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陰謀,可是他還是心有不甘,對趙雲說:“雖然趙將軍說的大有道理,可是孔明為何要這麼做?難道聯軍失敗對他還有什麼利益嗎?”

趙雲回答說:“恐怕現在劉備的蜀軍正在進攻江夏城吧?在我們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他便可以收盡漁翁之力,有件事情忘記告訴將軍,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聯軍營中,已經只有數千人馬。”

馬超一陣頹然,自己費盡心機,還是鬥不過劉備程玉中的任何一個,不由一陣心灰意冷,既然劉備陷害自己,那麼自己為了保全這些忠義死士的命也算不上不義吧……

長江以南的葦叢中,同樣有一隻人馬一直在奔走:“回稟大都督,前面的渡口有黑煙升起。”

陸遜聽的心中一陣煩悶,程玉這個家夥果然厲害,整個長江沿岸所有的渡口自己都快要試過,每次自己準備集結人馬渡江的時候,對面總是適時的升起黑煙,當然要是在夜晚的話,就是一堆篝火。

陸遜不知道江對面敵人的虛實,如何敢輕易渡江,只是沿江而走,希望能找到一個敵人戒備比較鬆懈的地方,料想現在徐州軍也不敢處處分兵,只要江東軍一登上岸,到時候淮南之地任其馳騁,數量上並不佔優的徐州軍就更無辦法了。

但是時間一長,陸遜的心中難免多了一些懷疑,難道徐州軍一點都不需要考慮劉備那裏的事情,真的就可以把全部的力量都用來防範自己偷襲他的後方,要是江夏都丟了,他的“後方”又有什麼意義呢?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眼前的敵情,不過是徐州軍的虛兵之計。敵人根本不可能完全的防守住漫長的江岸,大多數地方應該都只有用來嚇唬人的烽火臺而已,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最後陸遜決定在荊州與淮南的中段渡江,這裏應該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了吧?

因為有了這個目標,所以很快江東軍就憑空消失在江岸邊的葦叢裏,為了保證自己的目標能夠不被對面的徐州軍所發現,陸遜的人馬在荒草中鑽了幾天,數次改變行進的方向,在他的心目中,這次是超越周瑜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機會。

江邊比人還高的葦叢中,突然被扒開了一道縫隙,一個江東士兵鑽了出來向對岸望去,其實他也看不到任何東西,眼前不過是滔滔的江水而已,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看清對岸的情況。

陸遜對此根本不抱有多大希望,自己已經在蘆葦中鑽了多日,想來對岸的敵人已經沒有發現自己的可能性,只要渡過長江,對岸廣闊的大地就任自己穿行了。

感覺沒有什麼危險,陸遜還是下達了渡江的命令。和他想像的一樣,這一次的行動終於沒有任何的幹擾,江東軍終於無聲無息的越過長江天險,當雙腳踏上岸邊土地之時,陸遜心中禁不住一種歡呼的衝動。可是馬上這種衝動就被陸遜壓了下去,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可以做這種危險的行動?瞬間的激動過後,陸遜馬上對手下的人馬下達了作戰命令,自己只有建立一番功業才能消去周瑜存在在自己與主公心中的陰影。

似乎程玉的安排僅僅到長江邊中止,隨著江東軍深入到淮南腹地以後,再也沒有遇到過一絲一毫的危險,當然如果程玉想在淮南的每一寸土地上都佈置下眼線,不知道他那點人馬夠不夠用。

可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陸遜依然不敢放下緊懸的心,徐州制下的民心是自己可以想像到的,恐怕只要被一個無關緊要的百姓發現,自己的行蹤也會馬上傳到程玉的耳朵中。自己的目標是淮南,距江必控淮,這是自己研究過後的結論,以周瑜隨時都在考慮投降的情況自然不需要淮南的土地,可是無論主公與自己,都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

雖然一直都這樣小心翼翼的行軍,可是陸遜的推進速度依然很快,他知道動作越快所遇到的危險就會越少,如果拖上一段時間,恐怕江夏那裏就會分出勝負,到時候無論誰勝誰復對自己都不會是一件好事情,眼下還是自己最可靠。

很快,距離廬江城已經不是很遠,陸遜也不再可以放緩前進的步伐,按照他的構想,也就是防備一下在渡江的時候遇到徐州軍的阻擊,以現在江夏城的緊張程度,想來程玉就算中計也不會將所有兵力都放在淮南那裏幹等,而更大的可能是孔明這一招引蛇出洞根本不會收到其預計的效果。

真正到了當兵臨城下之時,陸遜的心中竟然也打起了鼓來,按理說廬江的守敵已經早就得到他們進犯的消息,理應戒備森嚴,一派臨戰的景象,可是眼下的壽廬江城竟然城門大開,城樓上也不見旌旗士兵,整座城池如同空城一般死氣沉沉,要說城內的人已經跑光了,恐怕就算打死陸遜他也不會相信。但是對方的葫蘆裏究竟買的什麼藥呢?

手下眾將又哪裏會考慮那麼多,一個個紛紛叫囂要殺進城去,可是陸遜卻猶豫不決。東線的呂蒙等人已經與他會合,雖然呂蒙的年齡地位都比陸遜要高,可是他知道現在國中誰更受到孫權的器重,因此與陸遜說話之間也比較客氣:“都督,眼前既然空城在望,為何不下令進攻呢?”

陸遜雖然少年得意,卻也知道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的道理,至少眼前呂蒙與他是盟友,於是他客氣的對呂蒙說:“呂公,眼前的敵城雖然看來無人守衛,又是四門大開,但恐怕其中另有玄機,呂公也曾見識過程玉的狡詐,眼前的淮南重地就算他不以眾兵扼守,也定然有能人坐鎮,我怕一旦貿然攻城,中了敵人的埋伏。”

呂蒙勸說陸遜進城只是以他一貫的冒險軍事主義作出的結論,可是以他現在的謀略,又怎麼感覺不到對面有問題,可是要江東軍在一點跡象也沒有的情況下,放棄對廬江的進攻,未免有些不甘心。

他們這邊正在猶豫,突然敞開的城門中一人竟然迎了出來,不過此人並不是在馬上,而是一路步行來到江東軍的面前,遙遙喊道:“廬江尉朱然拜見大都督,知大都督協雷霆之勢而來,受廬江軍民所托,特來向大都督請降。”

陸遜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年來似乎還沒有聽到過徐州治下的哪些地方曾經不戰而降呢,就算廬江這裏曾經是東吳的屬地,就算這個朱然以前曾經在江東遊學,與江東眾人的關係都比較不錯,就算自己軍力強大,可是這千載難逢的事情沒有理由就被自己碰到了吧?還是這裏面有徐州軍的陰謀。

按照自己對程玉的一貫瞭解,還是這裏有陰謀的機會比較大,可是能就因為這一點點未知的危險就放棄了這樣一個進攻廬江的大好機會嗎?

陸遜這裏還在懷疑,那邊的朱然已經在催促:“城中百姓已經在翹首盼望大都督到來,特讓下官出城迎接,請大都督帶領人馬接收廬江。”說吧,讓到城門一邊,恭恭敬敬的側身而立,只等陸遜等人入城。
bryan-2000 發表於 2008-3-10 01:13
第四十五章 他人決斷 第三節:疑兵陷甘寧

作者:天狼01

陸遜腦中轉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一個陷阱,可是隨即又被自己推翻這種可能性,如果徐州軍有足夠的兵力又何必要在城門這裏搞花樣,大可以直接設伏。

但如果眼前的敵人是真的要投降的說法,陸遜還是不相信,徐州軍的可怕並不僅僅表現上戰鬥力可怕上,更為可怕的就是徐州軍向來少有投降的士兵出現,當然少並不代表沒有,可是僅僅一個少字,就讓天下各路豪傑畏之如虎,要說能夠迫降某一地,不是經過一番苦戰消滅大部分有生力量以後,還真是罕見,這個朱然自己也曾經有過耳聞,當年他在江東遊學的時候,曾經有人將他推薦給孫策,不過孫策幾次派人請他,卻都沒有到,最後還是回到徐州軍的土地上做了官,要說主公的魅力超過乃兄,也就是自己這些親信在吹而已,連孫策當年都不能收羅到帳下的人物,今天會這麼輕易就不戰而降嗎?

這邊陸遜還沒有作出決定究竟是冒不冒這個險,身邊的眾將已經亂哄哄吵成一團,這一下吳軍中竟然第一次沒有派係之分,無論是血氣型的將官還是謹慎型的將官都是莫衷一是,最低級的認為眼下的敵人是真心想要投降;而稍微高明一點的這認為眼下的敵人這麼輕易的就說出投降兩個字來,一定還有陰謀在裏面,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不應輕易的相信;而這裏還有人會想的更多,懷疑城內的敵人是不是因為兵力少,怕守不住城池,因此在這裏故布疑陣,想以此來阻嚇江東軍,將他們拖在這裏,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迫使他們撤軍。

此時的陸遜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幾乎從他懂事以來,就沒有遇到過這樣一見讓他沒有把握的事情,可現在自己正是這裏的最高統帥,必須作出一個決定,而且要對這個決定負責。

在茫然無助的時候,陸遜突然間想起了呂蒙,剛才他似乎是說要進攻城池的,現在的他還可以這麼肯定嗎?聽聽他的意見也好,畢竟現在自己不需要聽人給自己講解各種可能性,而是要一個確確實實可以把握的行動指南。

見陸遜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自己,呂蒙已經可以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但是他何嘗不是陷入了迷茫之中,如果剛才大開城門無聲無息非常像是敵人的疑兵之計,那麼現在朱然出現以後,疑兵之計的味道變得更加濃烈,只是現在似乎濃烈的有些過了頭,看起來又不那麼真實,似乎又隱藏了其他的東西在裏面,難道程玉真的就將主力都派到了這裏嗎?

呂蒙最後還是在瞬間痛苦的作出了決定:“大都督,眼前的情勢十分可疑,不可輕舉妄動,我看我們先退回一段距離,安下營寨,等探聽清楚城內的情況再做決斷吧。”

雖然呂蒙痛苦的作出了自己的決斷,陸遜倒是變得一陣輕松,總算有一個值得自己信賴的人說出意見,那麼就按照他的意思半吧,他這裏正要下令撤退,一個聲音阻止了他:“不可,我們怎可因為還沒有見到的敵人就前功盡棄?”

在江東軍中,有著豪放性格的人本來就不多,而在這種場合下能夠說得上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不看,陸遜也知道說話的人應該是甘寧,只見甘寧搶在陸遜之前對他們說:“大都督,用兵之道,並沒有完全之策,如果不去嘗試,又怎麼能知道結果呢?眼下我軍深入敵經,多待一刻就會多一分危險,眼下的情況雖然不明,但以我看來,多半是敵人在虛張聲勢,怎麼可以輕易就錯過這樣好的機會,不如這樣,大都督給我數百人馬,先行殺進城去,大都督在後面接應,如果沒有什麼危險,自然城池唾手可得,如果遇到危險,大都督再領兵撤離不遲。”

陸遜本就是猶豫不決,聽到甘寧這一番話也感覺大有道理,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對甘寧說:“也好,那就請甘將軍多加小心了。”

“料也無妨。”得到陸遜的首肯,甘寧轉身召集自己的數百親衛,就要進城。見到外面的江東軍終於作出了進城的姿態,朱然也不在門邊守候,一轉身向城內而去,甘寧雖然心中生疑,囑咐手下人一定要小心行事,卻還是緊緊的跟在後面。

眼見甘寧的人已經踏上了吊橋,後面的陸遜也開始命令人馬跟上他們的步伐,雖然不能距離太近,卻也保持在隨時可以前去救援的距離上。

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甘寧已經到了城門之下,前面的朱然還是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讓人摸不透他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甘寧習慣性的握緊了手中的大刀,畢竟馬上會遇到什麼情況實在讓他心中沒底。

果然事情如同他想像的一樣,他這些人馬還沒有全數踏入廬江城門,前面的朱然突然高喊一聲動手,兩邊的民居之上早就埋伏下了徐州軍,都在等主將這一聲將令,如今號令傳來,數百弓箭手瞬間將手中利箭全部傾瀉了下來。

雖然江東軍早有防範,可是面對的是對方的遠程武器,空有一身本領也沒有辦法發揮,只能盡量用手中的武器撥打滿天的雕翎,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知道自己不過是棄子,竭盡全力讓自己活下來才是正道。

隨著城內的發動,和所有有預謀的謀殺一樣,城上已經有人放下了閘門,目的是截斷江東軍的聯係,很顯然,如果城外的人攻不進來的話,只有將甘寧等人作為犧牲品了。

那邊的陸遜也不是易與之輩,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如今見城內已經發動,暫時還看不出什麼太大的危險,馬上組織人馬開始攻城,畢竟現在甘寧是公認的江東第一上將,如果有個閃失,對士氣的影響怕是十分大。

不過陸遜此時的反應只是焦急而非驚懼,眼前這一切都是在他預料中的事情,不過看來城樓上的攻擊並非十分猛烈,料想城中的敵人不是特別多,甘寧只要挺到自己破城之時就是一個輝煌的勝利。

果然,就算城上有千餘弓箭手,可是與城下數萬的敵軍比起來還是有些微不足道,在千軍萬馬的衝擊下,本來密集的羽箭也顯得不在可怕。

眼見江東軍輕易的衝到城下,雖然損失也很嚴重,但是這些損失與他們的力量比起來還是微乎其微,何況現在的他們是在敵境中,有些類似破釜沉舟的狀況。

可是沒有想到,城上的徐州軍,不知什麼原因,竟然升起火來,大家都沒有把這個情況當成太大的問題,雖然守城之法中有很多使用熱油熱水之類的手段,可是現在已經兵臨城下才做準備,又怎麼來得及,大家甚至在猜想是不是敵人看到自己兵力強盛慌了手腳。

接下來的一幕多少有點出乎意料,城上的敵人竟然點燃了火箭向下面射去,其實守城的時候用火箭也不是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可是現在情勢這麼緊迫他們竟然還有時間玩這種把戲,這些就未免有些可疑。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傳來,本來密集的江東軍陣型中突然出現一個缺口,這個缺口出現一個大洞,濃密的黑煙由裏面散發出來,帶著一種古怪的味道。

已經被現代人聞慣的硝煙味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就在他們為這種體驗震撼,還沒有作出反映的時候,又是幾聲同樣的巨響,帶給他們無近的噩夢,臨近的地區已經出現了幾個這樣的洞,除了消失的人以外,周圍的人也被巨大的衝擊波推倒一片,整個陣形變的七零八落。

城上的人中,基本上還是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隨著這幾聲巨響,也大多被嚇了一跳,連手中的箭都忘記射,喪失了一次取得最大戰果的機會。等見到火藥帶來的巨大破壞以後,士氣為之大震,一陣歡呼,將城下江東軍的氣焰完全壓了下去。

隨即,有一部分弓箭手繼續射箭,另外一部分搬出了另外的秘密武器,“土手雷”——實際上就是爆竹,程玉一直想將火藥武器投入使用,但是無論槍支大炮對這個年代來說都是個笑話而已,可在緊急時刻,他竟然想到了最簡單的辦法,現在他用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爆竹”,將黑火藥灌進竹筒中,外面接上根浸油麻繩作為引線,雖然破壞力不是很大,可是你想漫天飛傻的碎竹片,也一樣能夠傷人。

隨著“手雷”的出現,江東軍的士氣更是基本上降到了零,這種破壞力遠小於震撼力的武器已經發揮了它最大的功用,就連陸遜也不得不為之動容,可是眼下的形勢已經是騎虎難下,甘寧此時還困在城中,怎能不救,眼前的敵人雖然可怕,但畢竟數量上不是很多,硬拼的話,應該還有機會,於是陸遜對鼓舞眾人說:“大家不要怕,就算敵人會妖法又怎麼樣,他們的人就那麼點,只要衝到了城下就沒有人再能夠阻攔我們,大家不要放棄,繼續衝啊。”

卻在此時,敵情又發生了變化,只聽陸遜身邊一位偏將對陸遜喊道:“大都督快看,那是什麼。”

陸遜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臉色頓時變的鐵青,原來,南北兩側突然間煙塵滾滾,雖然肉眼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根據他軍旅中呆了多年的經驗,也大約可以估摸出來的敵人絕對不會低於萬數,自己這裏雖然佔據了很大的優勢,但是,剛才那突然的打擊已經讓眾人無心戰鬥,此時如果遭到敵兵騎兵的夾擊,恐怕會一敗塗地,想不到就是一念之間的失誤,竟然讓自己陷入了如此困窘的地步。

他可以猶豫,手下的士兵卻不會猶豫,突然間發生的情況讓士兵都開始有些不安,剛才已經很嚴重的混亂現在更是變成了高潮,已經有士兵轉身溜走,就算他決定攻城,最後也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孤身戰鬥。

陸遜見大勢已去,為了更大的利益,只要先將城內眾人舍棄掉了,於是陸遜對城內默默的念了一聲:“甘將軍,為了主公的霸業,只好先犧牲你了,希望你的犧牲能有價值。”然後下令道:“後隊變前隊,馬上撤離這裏。”

軍令如山,何況現在與城中已經完全斷絕了聯係,就算硬拼也沒有希望能夠救的出甘寧,只是讓自己手下的兄弟受到更大的損失。縱然在場的很多人與甘寧的關係十分親密,但眼下也只能含淚遵守軍令。

在陸遜的心目中是希望軍隊可以能夠有序的撤退,但是現在卻變成了做夢,敗兵如同洪水絕堤一樣再也控制不住,一路潰散下去。

城內的甘寧等人已經與世隔絕,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敵人越來越大的壓力已經讓他有些支持不下去,隨著外面的陸遜開始撤退,守軍又將手雷用到了城內的江東軍身上,甘寧自己也成了第一批受害者,有一隻爆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馬腹下,戰馬受驚下,雙足人力,馬上的甘寧正在與人交戰,促不及防之下,被狠狠的拋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站起,身上已經插了幾只羽箭。

至此,甘寧心中以知今日定然無幸,還想衝到外圍再最後殺上幾個敵軍,可是連這個武將的最後願望也沒有辦法實現,身上的箭創已經帶走了他左右的生命力,等到打掃戰場的時候,人們才發現拄刀而立的甘寧已經完全失去了他的生命,也許他在表達沒有完成淩統囑托的悔恨吧。

等到少數幾個被困的吳軍看到城外進來的數千的敵軍,有些不明白自己的人都到什麼地方去了,為何會舍棄自己,他們卻沒有注意到馬尾後面綁著的樹枝。

既然南北兩路都沒有徐州軍的主力,徐州軍的主力又在什麼地方?當然是在江夏,可是很顯然孔明並沒有這種覺悟,因為此時的蜀軍還在向江夏城推進的過程中。
bryan-2000 發表於 2008-3-10 01:13
第四十五章 他人決斷 第四節:前途視曹公

作者:天狼01

不過這一次孔明依舊沒有改掉“唯謹慎”的習慣,這個習慣很難評價究竟是好是壞,他在遇到強勁對手的時候常常就會為此喪失戰機,可是有些時候可能還真就能救他一命。

隨著大部隊的推進,孔明竟然不知從那裏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故步疑兵,幾進幾出,反而調動起徐州埋伏下的人馬來,好在眾軍師發現情形不對,馬上傳令下去,中止圍殲蜀軍主力的計劃,將全部兵馬又縮回到了江夏。

不過孔明倒是一點也不著急,根據他的觀察,眼下敵人的數量應該與前面幾次大戰時候差不多,也就是說徐州軍的主力仍然在江夏城,自己大,可以將這個遊戲繼續玩下去,既然程玉不給自己機會,那自己就放棄讓他與馬超等人兩敗俱傷的想法好了。以馬超的本事,他得勢總比程玉得勢要好的多了。

於是蜀軍不但沒有抓緊時間進攻,反而與程玉拖起了時間,他那裏想得到,程玉竟然只用三千人馬就平定了兩路聯軍,要是他知道事實的真相,不知又會氣成什麼樣。

不過就算他不知道擊敗聯軍的人數,可是,聯軍慘敗這個消息,還是很快就回到了他的耳朵中,原因無他,可憐的偵察兵竟然帶回了馬超與孟獲兩軍大搖大擺進入江夏城的消息。

此時的孔明,就如同被五雷轟頂一樣,馬上陷入了癡呆狀態之中,怎麼會?以馬超的野心怎麼會輕易投靠對自己沒有生命威脅的敵人?難道自己裁錯了?程玉將主力都派了回去,可是自己經過多方偵察求證的結果敵人確實沒有多少人離開過江夏啊?

不管怎麼說,馬超孟獲兩路人馬已經與徐州軍同流合污,唯一的希望就是當初不按照自己計劃出牌的陸遜能夠取得一點勝利,來稍微挽回一點形勢。

想不到陸遜倒是講義氣的緊,兵敗淮南以後,竟然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傳回了江夏,其實也並非陸遜多大度,多孔明有多支持,只是眼下的形勢如果劉備軍再中了敵人的詭計,整個聯軍真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可是這種狀況下,聯軍的希望似乎也不是特別明朗。此消彼漲之下,聯軍的兵力已經與徐州軍在江夏的實力差不了很多,而在戰鬥力士氣這些方面簡直是沒有任何的可比之處,以前不過是憑兵力上的優勢強撐,可是如今這個優勢已經不復存在,又靠什麼來對抗敵人即將到來的全面攻勢呢?

此時蜀軍中的不安定因素已經暴露了出來,蜀中的群臣可以在劉備勢大的時候倒向劉備,可是如今他咄咄逼人的強勢已經完全掩蓋在程玉的光芒之下,眾人的心中難免會有些活動。不過他們似乎還是對劉備抱有很大的忠誠,終於沒有在關鍵時刻作出什麼傻事來,只是一個個紛紛私下勸說劉備讓他趁現在形勢還不是特別危機,不如就此講和,甚是就投降了程玉也並無不可。

當然,這一部分人都是自覺與劉備關係較好,又在他的小團體立佔據比較高的位置,才敢說出這樣的話。更大多數的人只是勸說劉備馬上撤回蜀地,據險而守,憑借蜀地的地利與程玉玩割據,伺機走上當年劉邦的老路——也就是孔明想走沒有走通的那條路。

可這幾條路卻都非劉備心目中的陽關道,自從他走上割據的道路就從沒有想過回頭,現在自己不僅得罪的是程玉等人,就連程玉名義上支持的皇帝也已經將自己視作叛匪,就算現在投降,也不過是能夠安穩的度過餘生而已,現在的自己,是寧可轟轟烈烈的死也不願做個毫無地位的降臣。

眼見所有人都在勸說自己退縮,劉備只有找來最可靠的關張二人傾訴心中的苦水。二人自己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在為什麼而憂慮,但是眼下的情勢上,自己等人卻完全幫不上什麼忙,就算自己真的是天下無敵也未必能挽回如今的形勢,何況天下並無無敵的人呢?

不過關張也不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聽關羽對劉備說:“大哥也不要太傷心了,軍中定然還有很多忠義之士在,以孔明軍師來說,他對大哥定然是忠心耿耿別無二心,想大哥平素一直都對孔明軍師敬若師友,為何到了這關鍵的時刻卻不去請他幫您做個決斷呢?”

劉備嘆了一口氣說:“二位賢弟,如今我們已經進退無路,相比孔明軍師心中的憂慮比你我還要甚,又何必在此時再給他增添煩惱呢?”

張飛的大嗓門卻在一邊開了腔:“大哥不用替軍師擔心,他平素雖然神秘兮兮的,但卻是沒有事情解決不了,想必他羽扇一搖的功夫早就有了破敵之策,只是故意讓大哥你著急,等你去問他而已。”

劉備想想三弟說的雖然是以開解自己為主,卻也並非一點道理都沒有,孔明向來足智多謀,一步三計,說不定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主動來找自己是真的有了破敵之策也未可知。

心中有了這樣一個想法,劉備覺得感覺突然間好了很多,於是親自到孔明帳中問安。其實這次他和張飛都誤會了孔明,不是他又有意賣弄,而是眼下當真就想不出什麼快速而又有效的辦法來。

不過這一次孔明依舊沒有改掉“唯謹慎”的習慣,這個習慣很難評價究竟是好是壞,他在遇到強勁對手的時候常常就會為此喪失戰機,可是有些時候可能還真就能救他一命。

隨著大部隊的推進,孔明竟然不知從那裏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故步疑兵,幾進幾出,反而調動起徐州埋伏下的人馬來,好在眾軍師發現情形不對,馬上傳令下去,中止圍殲蜀軍主力的計劃,將全部兵馬又縮回到了江夏。

不過孔明倒是一點也不著急,根據他的觀察,眼下敵人的數量應該與前面幾次大戰時候差不多,也就是說徐州軍的主力仍然在江夏城,自己大,可以將這個遊戲繼續玩下去,既然程玉不給自己機會,那自己就放棄讓他與馬超等人兩敗俱傷的想法好了。以馬超的本事,他得勢總比程玉得勢要好的多了。

於是蜀軍不但沒有抓緊時間進攻,反而與程玉拖起了時間,他那裏想得到,程玉竟然只用三千人馬就平定了兩路聯軍,要是他知道事實的真相,不知又會氣成什麼樣。

不過就算他不知道擊敗聯軍的人數,可是,聯軍慘敗這個消息,還是很快就回到了他的耳朵中,原因無他,可憐的偵察兵竟然帶回了馬超與孟獲兩軍大搖大擺進入江夏城的消息。

此時的孔明,就如同被五雷轟頂一樣,馬上陷入了癡呆狀態之中,怎麼會?以馬超的野心怎麼會輕易投靠對自己沒有生命威脅的敵人?難道自己裁錯了?程玉將主力都派了回去,可是自己經過多方偵察求證的結果敵人確實沒有多少人離開過江夏啊?

不管怎麼說,馬超孟獲兩路人馬已經與徐州軍同流合污,唯一的希望就是當初不按照自己計劃出牌的陸遜能夠取得一點勝利,來稍微挽回一點形勢。

可是如今既然劉備親自登門請教,孔明又如何能讓他擔心,就算不成熟的想法也只有先說出來與劉備再細細研究一下。

於是孔明想了半晌對劉備說:“回稟主公,雖然眼下的形勢我軍盡落下風,但也並非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只是由於我一時的不慎,導致我軍現在已經不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左右局勢,只有依靠別人來幫助實現制衡。”孔明略微頓了一下說:“可是我們的聯軍剛剛遭到慘敗,馬超孟獲都已經投向了徐州方面,江東的陸遜也不知什麼原因受到了挫折,似乎折盡了本錢,只有再另行開辟一條戰線。眼下天下還在與程玉敵對又能匹敵的人除了主公孫權以外只有曹操一家,如果能說動曹操出兵,或許可以穩定如今的形勢。”

劉備對於這一觀點的大方向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可是心中卻還是有點疑惑:“軍師啊,我們在出兵之初就已經約過曹操共同出兵,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反映,如今情勢這麼危急,他還會與程玉繼續為敵嗎?”

“這個時候雖然我也很想給主公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是如今的情勢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當初我們規劃的軌跡,約曹操出兵之事,倒變成未蔔之數了,不過如果我們能夠派出一個能言善辯之人,對曹操說以利害,並挑動曹操的野心,應該還有一線希望。”

“可是眼下倉促之間,又到什麼地方去找一個這樣的人呢?”劉備心中真的是有些焦急。

“我也想不出什麼太可靠的人選,看來只有請主公自己小心這裏的戰局,由我跑一趟看看能否說服曹操,這裏的一切還望主公多加小心。”

要說劉備此時真有些不放心孔明離開,有他在的時候尚經常為敵軍所趁,要是這個主心骨再突然間離開自己,那麼自己不是一點堅持下去的信心都沒有了嗎?

恰在此時只聽外面想起一個聲音:“主公不用擔心,如此小事不必軍師親動大駕,這些事情,派我這樣的人就足夠了。”說完,一挑簾籠由外面進來一人。

孔明一見是此人到來,心中大喜,有此人來的話,大可替自己解除一半的重擔,笑臉迎了出去:“公淵賢弟來了,有你到此,我就可以放心前去了。”原來來人是交州刺史廖立。

劉備此次出兵,軍中之事都交給了孔明,而後方的事情則是交給了副軍師廖立,廖立也果然不愧大才之名,以蜀地的偏僻崎嶇,長期維持著前線的軍需糧草,這次是親自押運一批糧草來到軍前,看看天色已晚,就沒有太過聲張,先去拜訪了劉備,手下人說到了孔明這裏,正好在門外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廖立聽孔明如此說,連連擺手:“軍師此言差異,眼下軍情正急,軍中怎可無您坐鎮,前去遊說曹操這種小事,交給下官辦就可以了。就算曹操是石頭人木頭人,我也定會將他說動,助我軍一臂之力。”

孔明嘆了一口氣說:“公淵啊,曹操那裏的情況我們一直都摸不透,如果要說進攻程玉的時機,與當初與我們共同進兵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可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竟然放過了那樣一個大好機會,我看事情不會太簡單。如今聯軍找到遭到慘敗,我們被迫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曹操身上,恐怕難度比當初還要高上很多,這個任務決不輕松啊。”

廖立聽過一笑:“孔明兄也不要太多慮,眼下對我們是存亡之際,對於曹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此去長安,雖然不能說一定成功,但我一定隨機應變,盡量促成此事,如果不能說動曹操,我便葬身長安。”

這話說得連劉備都是一皺眉,本來他的心中就十分煩亂,如今聽廖立這麼一說,更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孔明也覺得不妥,雖然事情很難,但是廖立還沒有出發就已經心存如此悲觀的情緒,恐怕對事情不利。

可是任憑孔明怎麼說,廖立卻執意要去執行這項任務,最後孔明拗不過他,想來以廖立的才華如果說不動曹操的話,自己也未必就能說動曹操出兵,於是只是勉勵了廖立幾句,就祝他馬到成功了。

如今的情勢下,已經不能再多耽擱,次日廖立便帶上劉備孔明二人的書信,秘密動身趕往長安。

另一面,江夏城內,隨著聯軍行動被粉碎,徐州軍即將轉入到戰略進攻,幾位軍師與程玉的想法也是不謀而合,眼下唯一的變數只存在於曹操身上,於是程玉也欲派一使者前去遊說曹操,中策當然是曹操能夠出兵與自己夾攻劉備,然後平分劉備的土地,下策是能夠說服曹操按兵不動,靜觀兩人之間的成敗,事實上這樣的主意自然是程玉佔盡便宜,大家還是有點沒把握。

可是一向沉靜的郭嘉竟然語出驚人,他要親自前往長安,去說曹操來降。

程玉聞言大驚,悄悄問郭嘉:“奉孝,如今以到了這般光景,你仍要離我而去助曹孟德不成?”

郭嘉一臉說不出的滋味:“主公,這些年來你都沒有違背過當初的誓言,難道奉孝便是背信棄義之人嗎?如今的形勢,曹公出兵也罷,不出兵也罷,所在只能改變戰爭結束的早晚而已,主公一統大勢以不可擋,我與孟德君臣一場,當初已有以死報效之志,因遇主公而不能行,此次是幫主公,也是我最後盡一次人事,希望曹公能夠懸崖勒馬,則天下無人不幸甚,也不違曹公安定天下之志。嘉尚有一事相求,曹公雖胸有大志,實是心憂萬民,望主公能夠盡釋前嫌,以真心待之。”
bryan-2000 發表於 2008-3-10 01:14
終章第一節:使

作者:天狼01
見郭嘉說的一本正經的樣子,程玉倒是真不忍心說出個不字來,可是以曹操這樣的天下梟雄,就算死,恐怕也是要拼盡手中最後一點籌碼以後再放火自焚的死法吧?更重要的是他別最後再拿郭嘉作為陪葬品。

他心中雖然這麼想,可是口中還不好說曹操的壞話,只能對婉轉的郭嘉說:“如果孟德肯來歸降,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孟德——天下英雄也,怎會甘居人下,先生去說降他,不是壞了他一世的英名?不如等戰局安定下來以後,我再請他出來,為他安排一個好歸屬吧。”

郭嘉如何不知道程玉心中的擔心,苦笑著對他說:“主公不必為我擔心,——其實您還是不瞭解孟德的為人……”說著,臉上流出神往的表情:“想當初我和孟德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他曾經對我說其實在很久以前,他有一個願望,能在死後像伏波將軍馬援一樣,後人可以指著他的墳墓說:‘看,這就是漢故徵西將軍之墓。‘可是一直以來,天子都暗弱無能,朝中又盡是姦臣當道,孟德賢輔之路走不通,就只好走這條王霸之路,可惜的是他又遇到了主公這樣的對手……”言語之間,神色變得黯淡起來,想必是為這位故友的命運而傷心。

不過郭嘉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這樣也好,他終於有機會實現心中的夢想了,雖然不知道他的志向有沒有變化,但是我想,如果他真的想輔佐一位明主實現萬古不滅之功績,主公應該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雖然程玉對曹操的薄情寡意很是擔心,但是郭嘉鐵了心要去再見上曹操一面,任大家怎麼勸解也不放棄,和其他人一樣,程玉也不忍心強拗他的想法,只能與大家商量出一個比較完備的想法,並且告訴郭嘉,如果曹操強留他,就盡管留下來,不要再以自己為念——竟然做好了道別的準備。

可是郭嘉怎麼會是那樣的人,人的一生中有過一次背叛已經足夠了,怎麼還會有第二次,他一再表示曹操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無義的事情,並且信誓旦旦的表示,如果曹操不放自己回來,那自己也就死在他的面前,讓程玉的心情馬上變的和劉備一樣。最後程玉為了保險,決定讓郭嘉以使者的名義大張旗鼓的過去,這樣起碼曹操為了名聲也不會太為難郭嘉。

兩路的使者,一明一暗,卻基本在差不多的時間出發奔長安而去。

郭嘉這面又與劉備不同,這麼大張旗鼓的一來,別說曹操,連遠在江東的孫權恐怕都得到了消息。

只是郭嘉此行只是說出使長安,對於實際目的卻沒有透露出一點口風,曹操難免對此有些疑慮,於是又將手下眾謀士都請來詢問對策,要說現在的曹操,卻是不比以前威風,與程玉的幾次交手失利,讓他失去了人才最豐厚的汝穎之地,自己手治下原來就傾向漢朝的人也有不少被徐州朝廷挖了過去,而最慘痛的損失就是郭嘉被程玉劫走,現在的長安朝廷中,要不是憑借曹操的個人魅力聚集了一些英才,恐怕早就連一個地方官的人員都沒有了。

不過這段時間,曹操倒是也並非一點收獲都沒有,與馬超之戰時嶄露頭角的司馬懿也被曹操授予了朝中的官職,方便在自己身邊建言,實際上也算是進了曹操的中央領導層。

表面上看起來,郭嘉此次北行的目的應該是十分明顯,劉備籌劃的聯軍慘敗的消息早已經是盡人皆知,此時也是當初賈詡為曹操謀劃的出兵之時,此時郭嘉突然到訪,顯然是想要遊說曹操不要再此時介入兩面的戰爭,甚至可能拋出什麼比較誘人的條件希望能說服自己出兵襲擊劉備軍的後方。

這種看法自然是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可是曹操卻發現自己最器重的幾個人都沒有說過一點話,曹操料想這幾個人定然是有些與眾不同的看法,於是主動出言詢問:“文和,公達,二位先生一言不發,莫非是心中別有想法?”

賈詡卻是微微一笑說:“下官才疏學淺,看不透奉孝此來有何深意,不敢隨意胡言,怕猜的不準反而貽笑大方,無妨等奉孝到來以後便知分曉。”

荀攸司馬懿聞言,都是兩目如炬望向賈詡,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東西來。而曹操也為這句話臉色陰晴不定了半天,顯然眾人都是覺得賈詡不可能沒有什麼想法,眼下之言都是推脫,可是賈詡的臉上卻是絲毫不動,倣佛他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心話。

被他這麼一打岔,曹操雖然知道問題還沒有研究清楚也沒有興致再問,幹脆一拂袖徑直從後堂離去,只是冷冷的拋下一句話:“那就等奉孝來時再說吧。”暴怒之中猶然沒有喪失對郭嘉的尊敬。

不只荀攸司馬懿,在座的所有人都以一種懷疑的眼光望著賈詡,但是大家最後都沒有說什麼,各自離去,望著眾人的背影,賈詡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也徑直離去,回自己的府上去了。

夜晚,曹操還在書房氣悶的看著兵書,門外有人報司馬懿求見,曹操命他進來,半晌,簾籠一挑,司馬懿高大的身形走了進來,沒有打擾曹操,只是躬身在曹操的案邊等候。

曹操頭也沒有抬,就直接問司馬懿:“仲達心中覺得奉孝此來目的何在呢?”

司馬懿對這個問題早就想了個差不多,恭恭敬敬的回答:“在下對此沒有非常大的把握,不過我想郭先生此來的目的決不是遊說大王不要出兵這麼簡單,恐怕還應有更大的目的,說不定是來遊說大王……”半晌還是沒有說出投降二字。

曹操嘆了一口氣說:“其實不用你說,我想也該是如此,可是為何文和他,難道他有了其他什麼想法嗎?”

司馬懿壓低了聲音說:“主公,有句話不是臣子應當講的,但是如今的形勢下,卻又不得不說,恐怕賈先生已經有了異心。”

曹操猛地一抬頭,死死的盯住司馬懿,半晌又倣佛氣勢突然間瀉盡,嘆了一口氣說:“文和呀文和,難道你與我也……你又要我怎樣對你呢?”

最後雖然不知曹操究竟決定要怎樣對待賈詡,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當幾天後,曹操又一次會集群臣的時候,卻沒有通知賈詡。

當然這次大家討論的問題已經不是郭嘉來意,而是商討是否應該同意劉備軍夾擊程玉的提議。蜀軍的使者廖立還是比郭嘉先一步趕到了長安。

雖然廖立並非光明正大的使者,可是他在蜀軍中的官位畢竟還是很高,而且他的建議也確實事關重大,於是馬上就有人報給了曹操。

曹操倒也不是很急見廖立,同樣他也需要知道蜀軍使者的目的,不過這個都快成了過場,廖立的目的現在就連城中那些腦袋裏都是肌肉的莽漢也知道,現在問題就是見不見怎麼見。

縱然曹操早已經將荀彧之類忠於漢室高於曹操之類的人排除在了這種會議之外,又剛剛開除了神情詭異態度曖昧的賈詡,可是大家還是很難達成統一意見,畢竟這件事情的幹係太過重大。

所以吵來吵去,最後佔據上風的觀點還是先見過徐州使者郭嘉以後再做決斷。曹操對此並不是非常排斥,他甚至還有些期待,不知道郭嘉這個昔日的知己能夠帶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等待的日子也是無聊,曹操幹脆給自己找點樂子,派自己身邊的主簿楊修接待宴請廖立自己躲在旁邊偷偷品評人物,希望能從對廖立的觀察中瞭解一下蜀軍現在的狀況。

說來廖立也不愧是荊襄人物之首,起碼再外表上來說,已經比龐統更能勝任“鳳雛”這個稱號,身高七尺有餘,面白如玉,三綹胡須雖然不是很長,卻修的整整齊齊,一雙眼睛精芒四射,其中包含著精幹卻也包含幾分傲氣。

悄悄躲在暗處的曹操為廖立相了一陣面,確實像是個人物的樣子,這個劉備也不簡單,從一無所有開始,也不知使用了什麼樣的魔法,竟將這些出色人物聚攏在了身邊,如果沒有程玉在的話,此人絕對應該是一個可敬或者說可怕的對手。

兩邊的眾人不過是寒暄了一陣,就開始了唇槍舌劍,當然這個也是曹操安排的,他讓楊修試一下廖立的斤兩,在真正談判的時候也能夠盡可能的熟悉對手,佔據上風。

其實楊修本身也很樂於進行這樣的事情,廖立作為荊襄名士,早就是聲名在外,出於文人相輕的良好傳統,楊修也要為難他一下,但是現在既然已經驚動了曹操,楊修更是不敢太小視這件事情,幹脆約上自己的三五好友一起上陣,畢竟要是被一個外人搶盡了風頭想來主公也不會十分滿意。

結果饒是這樣,楊修還是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廖立熟讀各家典籍,連兵書戰策,醫蔔星象都廣有涉獵,無論楊修等人提出哪一個方面的東西來廖立都可以對答如流,楊修越來越緊張卻也越來越佩服,漸漸由考教變成了請教,言語之中越來越恭敬,半晌才想起曹操正在暗中偷窺,自己這一下子豈不是丟盡了他的顏面。但是一想主公向來愛才如命,見到如此有才華的人想必一定會待若上賓,於是也就安下心來繼續與廖立進行學術交流。

他卻不知道,一邊的曹操早就寡然索味的離開了。雖說沒有驚若天人,可是在開始的時候曹操還是對廖立很讚賞的,可是越聽他說話,越感覺此人因循守舊,雖然言語之中毫無破綻卻也沒有一絲新意,而更令曹操感覺此人沒有大用的原因是廖立言語之中隱隱然那種自大的感覺,倣佛天地之間再沒有比他更高的人,這種類型的人,就算真有大才,也未必就能成就大事。

比較起來,在曹操的心中,更是盼望著可以再見到郭嘉,所有自己的朋友裏就數這個小兄弟與自己最投緣,他那如洞岸觀火的冷靜和敏銳的判斷力曾經是自己縱橫中原的法寶,如果不是遇到程玉的話,也許現在兩個人已經在一起建立了不世的功業,只是不知道這次奉孝回到這裏,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在他的心中,究竟是自己重要一點,還是程玉重要一點呢?

好在郭嘉沒過多長時間就到達了長安,要不是一路奔波讓郭嘉又偶染風寒的話,他早就可以到達長安,可是路上的張遼等人生怕郭嘉脆弱的身體再出什麼問題,本是強烈反對他繼續前進的,在郭嘉的堅決要求下,最後還是以氈車將他一路送到長安。

曹操本是打定了主意,堅持不出去主動迎接郭嘉,可是聽說郭嘉又染上了疾病,習慣性的讓他擔心不已,最後還是忍不住親自出來接見郭嘉。

縱然郭嘉是使者的身份,縱然他現在身染疾病,但是現在的兩漢本是對立的政權,他作為使者還是不好驅車到曹操近前,於是尚有百步之遙,郭嘉就在身邊隨從的攙扶下離車而行。

曹操一時心軟親自出來迎接郭嘉已經覺得不妥,倣佛自己在氣勢上已經弱了一節,本就打定主意要冷顏面對郭嘉,可是一見郭嘉拖著病體距離自己越來越進,鼻子不由一酸,又想起了當年郭嘉在自己手下之時,為自己抱病奔波,助自己縱橫天下的情景來,心腸不由又軟了下來,腳下不自主的迎上,到了近前,口中低低的喚了一聲:“奉孝。……”言語之中竟然有些哽咽,不知說些什麼為好,伸出手來就想牽住郭嘉雙臂。

哪知郭嘉甩脫了身邊攙扶他的人,一躬到地,有意無意的避開了曹操的親昵舉動:“漢臣郭嘉拜見曹司空。”稱呼也是趙王立國以前曹操的官位而不是曹操現在名義上的丞相。

曹操聞言,臉色上一變,對郭嘉此舉雖說覺得有些情有可原的地方,但還是難掩心中的火氣,於是言語之中也變得冷淡起來了:“郭先生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可到館驛先行休息一下。”
bryan-2000 發表於 2008-3-10 01:15
終章 第二節:說

作者:天狼01

郭嘉也有些感受不出曹操冷冷的話語中,究竟是氣憤多一些還是關切多一些,但是他已經在路上就得到了劉備方面使者已經先自己一步到達的消息,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越早與曹操交流越好。於是又向曹操一禮說:“謝曹大人關切,但下官此來,受聖上與齊王的重托,不敢有絲毫耽誤……”

曹操聽他此話出口,知道他還是老性子,什麼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也安不下心來休息,也只好說:“既然如此,就請跟我回丞相府。”他也將丞相府特別的強調了一下,顯示他這裏才是漢朝的正統,不過這種事情上的爭執大多是毫無意義的,郭嘉也就沒有與他爭辯,一行人向曹府而去。

一路上禮節之類倒是都不用太講究,說來這兩組人之間還真不知道幹用什麼樣的理解,說是對待“外賓”吧,每個人都當自己的政府才是名正言順的政權,對方不過是一個割據勢力,說是對待藩屬吧,卻又知道對方一定會抵制,甚至最後會不歡而散,為了這次會談能夠順利的進行下去,兩面都只有盡可能的少說話。

哪知臨近議事廳的時候卻又出了一點偏差,出於防止刺客的考慮,所有進入議事廳中的人員必須解除武器,可是卻遭到了郭嘉身後一員武將的強烈反對。

曹操自從見到郭嘉的一刻起,簡直陷入了初戀,眼中再沒有其他人存在,因此對什麼人護送郭嘉來連瞭解的興趣的欠奉,可是他這一回頭,確是嚇了一跳,眼前的人也曾經最為他惡夢中的陰影出現了好久。原來這次保護郭嘉前來長安的竟然是北路軍的副統帥魏延。

此時的曹操身邊也不是沒有人在,除了圍住魏延等人的軍士,典韋許褚兩大護衛也各自按住武器,準備稍有一點變化馬上跳出來砍人。

再看魏延,卻是表現出一副大丈夫氣概,按劍而立,與數十侍衛對峙,臉上卻絲毫不動容,口中還對曹家之人喊道:“魏某此來乃是保護郭先生,既然受了大帥重托,就要身不離劍,莫說眼前是相府,就是皇宮,沒有大帥的將令,也恕魏某難以聽命。”

曹操看到這一幕心中倒是沒有多大的火氣,相反他對魏延的膽識不得不說上一聲佩服,要知道魏延本是作為徐州軍西線的副統帥,已經不知與曹軍交手過多少次,曹營中幾乎是人人欲除之而後快,這次他不但敢親身護送郭嘉到長安,更在眾人環視之下拿刀動槍,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不過能有如此魄力也難怪自己經常會在他們手中吃上一點虧。

那邊郭嘉的感覺卻與曹操略有不同,雖然他也知道魏延此舉雖有他個人的性格在裏面,卻也不是一點替自己考慮的地方也沒有,只是自己此來關係重大,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於是對魏延說:“魏將軍,將武器收起來,這裏是什麼地方,怎可隨便拿刀動槍?”

魏延倒是一點也不賣郭嘉的帳,仍然是一手劍鞘一手劍柄,對郭嘉說:“郭大人,我受大帥軍令,就是來保護大人,任何的危險都不能讓它出現,軍令如山,就算是大人的話也請恕末將難以聽從。”

別人拿魏延沒有辦法,郭嘉可是魏延的剋星,只聽他對魏延說:“你也知道軍令如山,那你可知道使節就是一隻軍隊,在這只軍隊裏面我就是最大的將軍,現在傳我的將令,命魏延放下武器,否則軍法處置,魏延,莫非你又要抗令不成?”

一搬出軍法來,魏延還就真沒有辦法,他以前可是吃過郭嘉的苦頭,心中已經深深的埋藏下對郭嘉的畏懼,剛才那番話在潛意識裏面也又可能是他想同樣用軍法這個理由挫敗一次郭嘉,好求得心裏平衡,結果又是以失敗告終。

正當魏延垂頭喪氣準備將自己手中的武器扔下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在臺階上響起:“不必了,魏大將軍如此豪傑又怎可以常人待之,你們退下,請郭先生與魏將軍進來。”說話的是曹操。

聽見曹操發話,魏延又以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郭嘉,既然曹操都給了面子,郭嘉也不好再去駁,於是點了點頭。魏延這才還劍歸殼,然後又將它佩戴與自己的腰間,跟在郭嘉背後登上大廳。

郭嘉雖然是來勸降的,卻不好一見面就說出正題,特別是在曹操手下這麼多人的面前,於是只是對曹操表示了程玉對他的思念——要是在以前,程玉會思念他也是想把他抓過來看看,然後遞上的國書上也大多都是如此表示了一些空洞的內容,說司空大人保護太上皇辛苦了,程玉對此感激萬分,希望邀請太上皇和曹操大人到徐州做客。

關於這些東西的討論,基本上就不值一提,等寒暄到最後的時候,郭嘉要起身告辭,才對曹操說:“曹大人,嘉曾追隨大人多年,深受大人教益,此次來到長安尚有一腔肺腑之言想與大人傾訴,不知大人能否不吝時間來聽我的胡說八道呢?”

曹操也知道這才是正題,哈哈一笑說:“奉孝何必客氣呢,你我親如兄弟,就算百年不見也不會改變了這個關係,我也正有許多話要與奉孝說,來來來,我們到後堂慢慢談,今夜我要與你抵足而眠。”

說完這話,曹操還回過頭來調侃了一下魏延:“魏將軍,雖然我有心想請您一起做客,可是畢竟內宅之中拿刀動槍的不方便,也就只好委屈將軍先到驛館住上兩天了。”

郭嘉也回過頭低聲囑咐了魏延幾句,魏延雖然為人狂放,卻已經被郭嘉治的服服帖帖,如今郭嘉發話,自然不敢反對,當然也關切的囑咐郭嘉要小心一點。

別看郭嘉與曹操兩個人在人多的時候可以談笑風聲,等真正到了可以說體己話的地方,卻又都想不出先從哪裏開口,兩個人落座以後就開始默默無言。

半晌還是郭嘉擠出了一句話:“主……曹公您還好吧。”

曹操聽得心中一酸,現在的郭嘉已經不再是自己手下的親信了,言語之中也充滿了隔膜,可是從語氣中可以聽出,這絕對不是場面話,而是發自心底的關切。

“我還好,就是你走以後,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自己考慮,過得有些累。你在程玉那裏還好吧?讓這個家夥揀到個寶貝,他一定對你很器重吧?”

別管兩個人開始的話題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總算是有了個開始,漸漸的,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的融洽,不知不覺中,曹操郭嘉都當成自己還是在數年前沒有分開的時候,君臣二人在一起談論天下大事。

可是終究他們還是有發覺的時候,當曹操醒悟郭嘉已經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心中難免有些遺憾,有些心痛,但是他為人比較爽朗,很快就將這種不快的感覺由心中排除掉,將話題拉回正軌,對郭嘉說:“奉孝這麼久都沒有回來過,此次到長安不會只是給我帶那封毫無意義的信,或是和我談天敘舊來了吧?”

郭嘉也被曹操突然從美夢中拉了回來,雖然程玉對他很好,可是故主之情,尤其這個故主又是知己的時候,哪有那麼容易就忘記,被曹操這一問,一點準備也沒有,竟然讓聰明如他的人也愣了一下。

不過他也是調控情緒的好手,馬上就恢復如常,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曹操說:“曹公,不知在您的心中能否還將嘉當作當年的那個人,我說的話您還會不會言聽計從,可是有些心裏話今天必須來和您說明。”

曹操也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一下情緒,然後笑言:“奉孝,這麼多年來,你所說過得話,有哪一件不是發自肺腑為了我,又有哪一句話我沒有聽從呢?你放心,你不負我,我終不會負你。卻跟我說來聽聽。”

曹操這話說的誠懇,卻也將郭嘉的話頭堵住,你說的是發自肺腑為了我的,我自然要接受,如果你這話裏有其他的想法,那麼抱歉,你既然負了我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反正聰明人之間說話不該累的時候累,該累的時候卻是比較容易,郭嘉早就習慣了曹操的性格,在他來看,以曹操的性格到了現在還可以保持對自己的尊重,已經是破天荒的事情了。於是他開始步入正題:“曹公,這些年來您一直為何而戰,您知道嗎?”

想不到郭嘉竟然對自己抱著考教的態度,可是曹操也沒有生氣,略微一撚胡須說:“曹某身為平陽曹侯的後人,自然就要以安定大漢的社稷為己任,我這些年來東擋西殺,難道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嗎?”

郭嘉臉上一陣苦笑對曹操說:“曹公,你我二人相知一場,難道您對我還需要有什麼保留嗎?”

曹操見郭嘉的表情十分誠懇,自己又和他在一個私密的地方,也不用擔心說過的話會流傳出去,於是就對郭嘉說:“既然奉孝都知道,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再問我呢?”

短暫的一陣沉默後,又是郭嘉打破了平靜:“是,天下或許沒有人能比我更瞭解您,也許您說的沒有錯,在您的骨子裏,卻實流淌著一腔報國的熱血,您以前說的一句話,我一直都非常敬佩,不用我說,您也應該能夠猜的到,可惜上天卻不給您這個機會,如果朝廷清明的話,我想現在您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國家的賢良——當然,也許因此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給您,所以您只有走上這樣一條霸者之路。但我郭嘉永遠相信,曹操大人不論做什麼樣的事情,走什麼樣的路,永遠不會偏移自己的理想,永遠是為了天下的萬民……”越說越激動,儼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曹操也被他這一番話感動的一塌糊塗,很有長嘯一聲,抒發自己遇到自己這種快樂心情的想法。又是一陣沉默,郭嘉又一次恢復過來,或者是他想留給曹操一點時間讓他恢復過來,這時的他繼續對曹操說:“可是眼下還有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曹公不是想做一個像祖先一樣的賢相嗎?不是想做一個橫掃八荒令四夷賓服的大將軍嗎?眼下正有這樣一個機會,齊王雄才大略,部武天下,所經過的地方百姓都能過上安康的生活,手下的士卒也都樂於為其效命,天下的才人能士也紛紛聚集到他的身邊,早晚一定能夠完成統一華夏的重任,更為重要的是,他這個人豪爽真誠,又常常抱著一顆赤子之心,不會跟人自己人耍心眼,對別人也只記得好,不記得壞,如果您的志向還沒有改變的話,或者厭倦了眼下的生活,正可以考慮歸降他來實現自己的宿願。”

曹操聽到郭嘉後面的話,臉上開始慢慢變了顏色,就想出言駁斥,但是念在郭嘉與自己一向交好的份上,才勉強忍住不說。如今等郭嘉的話告一段落,他也不再客氣,對郭嘉說:“奉孝,難道依你所言,只有那個程玉能夠成就大事,我就一點也不行嗎?”

“非也,如果沒有齊王,恐怕天下再無人能與曹公爭鋒……要不是天佑齊王,恐怕他也未必就一定能勝過曹公。”郭嘉還是很誠實的說出了事實的真相。

“既然連你都這麼說,那麼你為什麼不勸你家的齊王歸降本公呢?”

“曹公何必激我呢?在我看來,你們兩個都是天下少有的雄才,如果時運不濟,換到齊王處在您現在的位置上,一樣無力回天的快,恐怕也也會勸他歸降曹公您的,你們都是天下的英雄,何必要拼一個兩敗俱傷讓天下的百姓受苦。”

“憑什麼,憑什麼你就說我一定無力回天,現在我還掌控著四州之地,加上蜀中的劉備,江南的孫權,大有與程玉一拼的實力,何必要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曹公,您又何必要騙自己呢?現在齊王已經控制了半壁江山,兵精糧主枕戈待發,又在荊州剛剛擊敗了孫劉聯軍,現在他們都是自身難保,只要齊王大軍一出,定然是摧枯拉朽之勢,就算有您幫助他們支撐,也不過是讓他們消亡的時間往後拖一點而已。天下歸一乃是大勢所趨。您這樣做並不能給自己帶來一點的好處,卻會讓更多的人受到戰爭之苦,更多的百姓妻離子散骨肉分離,難道這就是您所希望見到的東西嗎?”

曹操被說的啞口無言,他並非真正就是大姦大惡之徒,很多人會為了一己之欲作出錯事,但如果他知道即使讓別人受苦也不會給自己帶來一絲一毫的好處,哪怕是心理上的安慰,他還會做嗎?

郭嘉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而且現在的天下也不是一點危機也沒有,雖然夷狄之人表面上都聽從大漢的號令,可是曹公您久居北地,恐怕心裏面也清楚的很,他們無時無刻不嚮往著中原的花花世界,難道不怕你們之間的兄弟之爭,會釀成禍亂天下的大禍嗎?”

這話倒是要讓曹操深思一下,這些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疑慮,要不然早在幽州之戰的時候恐怕他就足夠讓程玉好看了,其實仔細想一想,郭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現在卻是已經沒有多少與程玉爭奪天下的本錢,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兩敗俱傷而已,就算打敗了程玉,自己不是一樣還要接受來自劉備孫權的挑戰嗎?大漢的子民們還能承受的起這無盡的戰亂嗎?自己會不會一念之差成為千古罪人?

曹操越想越煩,越想越累,最後疲倦的對郭嘉說:“奉孝,你說的這些容我再想一想,今夜恕我不能與你聯席夜話了,請你先會館驛,我需要先自己安靜一下。”

郭嘉也知道雖然要趁熱打鐵,卻不可以將曹操逼的太急,因此聞言告退,只剩曹操一人消化著郭嘉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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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第三節:擇

作者:天狼01

自從見過郭嘉以後,曹操整整一夜都將自己關在書房中,身邊的親信們都知道曹操的性子,誰也不敢輕易的闖進去打擾他,裏面一直都是無聲無息,次日一天曹操也沒有出來過,要是看不到他在窗櫺上映出的身影和裏面時常傳出的腳步聲,恐怕大家都會以為郭嘉已經將曹操刺殺在房中。

    可是曹操也不能就這樣不吃不喝呆在房中,大家怕這樣下去出什麼事情,可是就連荀攸曹丕這樣的親信和親人也無法讓曹操多說上幾句話,所幸的是,他們總算可以冒著大不韙將飲食送進房內,也算消除了一點危險。

    眼看天色都已經黑了下來,曹操還是沒有離開過房間一步,難道這個抉擇真的這麼難嗎?曹操不是隨時都可以坦然面對一切的人嗎?

    就連驛館中的郭嘉也隱隱約約知道了這個消息,可是他卻幫不上一點忙,現在的情況下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只有讓他靜靜的想一想,要說還能影響到曹操大人的話,恐怕只有一個人,可是這個人為什麼直到現在自己都沒有見到過?要是他也能夠幫助自己的話,自己此行至少有八分的把握。

    郭嘉甚至不自覺的想要去那人的府上拜訪,可是最後還是忍住了,眼下自己的身份特殊,如果貿然登門的話,傳到曹公的耳朵裏恐怕所有的努力都會產生相反的後果吧?

    被郭嘉想到的這個人此時也得到了郭嘉到來的消息,他臉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這麼大的事情主公終於不再和自己商量了,也許自己最安全的結局是逃出這裏隱居山林,可是當自己踏入權利紛爭的漩渦開始,還有退路在嗎?

    傳說中自己擅長保命,可是自己所保的僅僅是項上的這一顆人頭嗎?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連他自己也無法回答自己。

    當曹操聽說賈詡來求見自己的時候,疲累的精神竟然出奇的一振,可是隨即又想到了他當日的表現,心中不由一痛,難道他真的早就背叛了自己?難道他真的就辜負了自己的厚望,但是無論如何,他此來都可以解釋自己心中的謎團吧?

    當聽到曹操這個“請”字的時候,門外守衛的武士近侍都是一愣,他們也知道這位賈公已經好久都沒有到內宅來過了,他們從沒有想到竟然曹公會是在等他,可是想不到的事情也發生了,於是請賈詡入房。

    但是賈詡手中的東西沒有接受過檢驗,大家卻實在不敢讓他帶進去,裏面的曹操卻又發了話:“不要阻擋文和,他帶什麼就讓他帶進來吧。”大家這才算徹底放行。

    看著賈詡進入房內,此時曹操的心情比面對郭嘉的時候還要複雜,畢竟郭嘉投靠敵人也可以說是自己允許甚至推波助瀾的,而且郭嘉一直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到自己的事情,可是眼前這個讓自己捉摸不透的男人,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還好面對賈詡手中的酒壺,曹操總算找到了一點話題:“文和,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賈詡將手中的酒壺恭恭敬敬的舉在面前對曹操說:“一壺美酒。”

    曹操嘴角露出一絲譏笑的神情:“莫非文和是來請我喝酒嗎?”

    “非也,詡這一壺美酒是為自己準備的,希望大人能夠念在詡跟隨大人多年的份上,賞賜給我。”

    曹操聽得倒是神情一振,他知道壺裏面一定是很貴重的毒酒,自己正在奇怪為什麼會連賈詡都用這麼落伍的招式來刺殺自己,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為他自己準備的,那麼就是說他要以死來勸諫自己了,可是真的有這麼大的事情值得一向惜命的賈詡都作出必死的決心嗎?此刻的他心中竟然充滿了好奇,於是對賈詡問道:“文和難道不是有話想和我說嗎?”

    賈詡哈哈一笑說:“知我者主公也,今天賈詡按照主公的看法是來遊說主公的,如果主公覺得我說的不是在為主公考慮,我賈某人心中存有二心的話,就請主公將這壺鶴頂紅賜給賈詡,也算賈某人為您盡了忠。”

    曹操聽了這話反而是一臉笑意,對賈詡說:“文和何必言重呢?有什麼話儘管和我說,何必以這種方式來表達你的忠心嗎?難道你就將我看成古代的昏君嗎?”

    “不是我將主公看成昏君,而是這件事情的干係太大。雖然主公沒有叫我來,可是我已經知道奉孝賢弟此來長安的目的……”

    “那你倒是說來看看。”

    “奉孝是來勸您歸降程玉的是嗎?”

    聽到此言,曹操一陣沉默,然後問道:“那麼以文和的看法,是降好還是戰好呢?”

    “這就是今天我來主公這裏想告訴您的事情,這麼多年,您賴以縱橫天下的根本又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倒是讓曹操認真思量了一下:“應該是我兵精糧足,人才眾多之故吧?”

    “不錯,主公得以縱橫天下正是因為這八個字的緣由,可是如今這些優勢與程玉一比又都不負存在,說到兵精,徐州軍雄冠天下,連馬超的西涼鐵騎都幾乎在他面前全軍覆沒,主公也曾與他交過手,哪一次受到的損失不是比敵人要大,可以說在徐州軍面前我們的兵馬沒有一點的優勢。再說糧足,我軍興起與兗豫二州,正是天下富庶之地,依靠這裏的財富我軍才得以後顧無憂,可是如今天下最富庶的青徐兗豫等州都已經落在了程玉的手中,又輔以北方的幽並,南方的荊揚,天下之大又有誰敢和程玉比富庶?最後說人才,主公興起的策略就是任天下賢才,可是如今您興起的汝穎之地已經盡數屬於程玉,號稱人傑地靈的荊州也歸於程玉治下,莫說是人才,單是以戶口來計算,主公與程玉還有一點抗衡的實力嗎?我想知道現在的主公又準備靠什麼來對付程玉呢?”

    一番話說得曹操無言以對,卻又不得不深思,當自己所有引以為敖的資本都不復存在的時候,自己又靠什麼去和程玉鬥?難道只靠自己的雄心壯志嗎?

    顯然賈詡也沒有絲毫讓曹操難堪的意思,只是簡單的就是論事,見到曹操的反映,也就不再和他在剛才的問題上糾纏:“主公是聰明人,眼下的形勢我們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成果,還不如趁現在主公的地位至關重要之時倒向程玉,也可以為主公今後的地位贏得更多的籌碼,我想奉孝此來想必也是這個原因,就算主公現在已經不相信我,可你更奉孝之間的交情,難道還不相信他一定是為了您好嗎?”

    因為他的一番分析合情合理,現在的曹操至少已經被打動相信賈詡對自己決沒有惡意,所以現在的他反而要安慰對方:“文和說的什麼話來,我什麼時候不相信過你啊?只是現在的形勢實在太過於嚴峻,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多經過一些考慮才可以做決定。何況現在畢竟還是有一些難題擺在我們中間,一直以來雖然我和程玉明爭暗鬥,可是不得不承認我們都是奉漢朝為正統的,眼下還有兩個皇帝在,我們之間又從何而談誰投降誰的問題?就連程玉現在也不是丞相,他又如何來對待我這個大漢的丞相?何況還有你們在,就算我曹某人可以放棄眼前的一切去做個富家翁,又讓你們身處何地呢?”

    見曹操話語鬆動,賈詡也在心頭為自己悄悄抹了一把冷汗,畢竟他也知道曹操喜怒無常,要是真各不給自己這個面子,恐怕今天也真的就要以死收場了。心頭雖然慶倖,嘴上更要努力,於是賈詡繼續為曹操分析形勢:“眼下的程玉雖然也已經擁立前趙王為帝,但觀其所作所為,已經大違本朝常例,顯是不將漢朝放在眼裏,卻為他爭得了不少民心,趙王在他那裏,以我看來不過就是一個傀儡而已,程玉隨時想做皇帝,都可以馬上讓皇帝退位禪讓,再看他近來得所作所為,先是加九錫,後有封王——主公也知道漢朝舊制,異姓封王人人得而誅之,難道他除了自立還有其他得企圖嗎?主公啊,識時務者為俊傑,當年張大將軍能夠慧眼識人歸降主公,才有如今得高官厚祿,您不是一向將程玉看成可以與你相比的人嗎?難道他就沒有這點肚量容納主公嗎?”

    隨著賈詡咄咄逼人的語鋒,曹操還真的有點支持不下去,對賈詡說:“文和,來日方長,我們尚有機會,何必急在著一時呢?”

    “主公,時不待我啊,現在表面上看起來主公尚有與程玉一搏之力,此時倒向他,正可以讓他受寵若驚而對主公充滿感激,等他擊敗孫劉聯軍,甚至擊敗主公以後,天下已經盡在掌握,就算那時候主公歸降,也必不會為程玉所重視,更會讓他心存猜疑。”

    “可是我們可以投降,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當今又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之中,曹操已經開始從怎樣投降而不是投不投降這個角度來看問題了。賈詡大喜,用手比劃了一個殺人的姿勢,對曹操說:“如果主公能聽從賈詡勸告的話,就用這杯酒來招待皇帝吧!程玉受禪登位只是早晚的問題,想必他那裏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唯一頭痛的也是長安的皇帝,如果主公是真心歸降的話,無妨就替他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也更能取信于程玉,對以後你們的相處大有好處。”

    現在的曹操已經快完全被賈詡牽著鼻子走,唯一還在抵抗的就是心中的一點點不甘,於是對賈詡說:“文和,你先回去吧,這些事情容我再考慮一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賈詡也知道不能逼的太緊,以眼前的形勢看,自己和郭嘉的說服都是很成功的,如果逼的太緊,恐怕曹操會有其他的想法,於是也就起身告辭。

    曹操又在屋裏翻來覆去想了半天,終於在次日離開書房。休息兩天以後,他才秘密召見郭嘉。當郭嘉一看到曹操的表情就知道眼前的事情有希望,果然,曹操雖然沒有什麼信誓旦旦的表示,但是在言語中已經明白無疑的表露出來,他對郭嘉的建議十分在意,然後他又向郭嘉表示,這些事情需要從長計議,但是他答應的事情一定做到,請郭嘉回去聽好消息,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各分曉。

    郭嘉在心中對曹操的為人充滿了一種迷信,既然他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心情一好就連病情也好上了幾分,不顧曹操一再挽留,就要起身回去向程玉複命——當然也是為了消除程玉對自己安全的擔心,曹操也知道他的心意,既然自己已經作出決定,以後定然還有相見的機會,於是也就派人護送郭嘉歸去。

    卻說一邊等待良久的蜀中使者廖立,幾次求見曹操都被以曹操身體狀況不佳的理由拒絕,心中雖然著急,可是身負使命不能就此拂袖而去,只能耐心等待。可是突然間聽說程玉的使者也到了長安,並且已經與曹操大張旗鼓的會面,當下心中又急又怒,馬上找來楊修。此時的他與楊修已經成為朋友,言語之中也不客氣,質問楊修道:“德祖,你不是說曹丞相身有微恙不能見客嗎?為什麼他可以會見程玉的使者?難道是你在騙我,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回報過曹公?”

    楊修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也是一陣尷尬,對廖立說:“公淵,你不要著急,你的事情我一直在幫你催主公,可是主公一直不願意見你,我也沒有辦法,我在盡力幫你爭取,你也不用太過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廖立卻沒有注意到楊修安慰他的內容,只是喃喃的說著:“為什麼?為什麼曹公不肯見我?難道他不知道這是一件對兩面都有利的事情嗎?我還有很多話沒有機會對他說啊。德祖,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楊修欲言又止,廖立又哪里會看不出,急忙問他:“你不用顧忌,儘管對我說。”

    楊修歎了一口氣,對廖立說:“主公說你……說你……豎儒不足與謀。”

    廖立聽過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自己一直都是被人捧的物件,哪里受過這個,氣的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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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第四節:上

作者:天狼01

月黑風高長安城。廖立徹夜難眠。以他的性格和發下的狂言到現在沒有自裁還真是個異數,這也多虧了楊修的功勞,雖然廖立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覺得無顏再見劉備,就要橫劍自刎,多虧楊修勸住他,告訴他曹操還沒有明確的答應過郭嘉什麼,只要他堅持,還有一線機會見到曹操,可以力挽狂瀾。

雖然這一線機會是如此渺茫,可廖立還是願意為此等下去,他相信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只要見到曹操,一定可以向他擺明利害,但是眼見這麼久的時間過去,廖立一顆熱切期盼的心變得越來越涼。

看著鏡中的自己,他不由生出一種顧影自憐的感覺,短短的功夫就讓自己由一個意氣風發的壯年變得形容枯槁兩鬢斑白,難道這長安就真應了自己的話,成為自己的葬身之所嗎?

突然間,長安寂靜的夜裏竟然發出了一絲的混亂,廖立側耳傾聽,感覺混亂的強度越來越大,範圍也越來越大,他不是長安人自然聽不出,可所有長安長久以來的居民都突然間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因為混亂的根源,聽起來竟然像是由宮城那邊傳來。

鏡頭漸漸拉近,在眾人矚目的焦點中心,也就是皇宮的最深處,現在已經有多處宮殿燃起了熊熊大火,整個火勢連成一片,徹底阻絕了裏面與外面的聯係。

多虧了有外面的大火,很少人注意到雖然外面人聲沸騰,在漩渦的最中心,卻安靜的有些讓人難以想像。雖然眾人都在努力的控制著火勢,可是在這天幹物燥的季節,已經如此猛烈的火勢又豈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大家也只有眼睜睜的看著烈焰的範圍越來越大,漸漸吞噬掉越來越多的房屋和生命。

可即使這樣,還是有無數的人在費盡心機想要衝到火場的最中心,是什麼讓他們這樣捨生忘死?原來著火的地方竟然是未央宮,而皇帝今天正下榻在未央。

這場火幾乎驚動了京城內所有的人,就連長久以來就抱病家中的荀彧也被驚動,抱著纏綿的病體,不顧家人的反對,強行命令下人驅車將自己送到未央宮外。可等他到來的時候,一切更是晚了,火勢已經快將整個未央宮都籠罩在裏面。荀彧拖著病軀拉住一個正在救火的宿位軍卒急切的問道:“聖上呢?聖上在哪裏?今夜有沒有在未央留宿?”

那士卒雖然不認識荀彧,可是看到後面跟著的家丁侍衛,也知道定然是一個官員,趕忙回答:“聖上今夜就留宿在未央宮……”猶豫了半晌還是說出最後的判決:“生死不知。”

荀彧在聽到前面半句的時候,心中就已經知道不好,等後面的半句說出來,更是身子一軟,幸虧後面跟了很多家人侍衛,馬上接住他的身體,才沒有讓他坐倒在地上。

荀彧口中只是喃喃的說著:“聖上……大漢……大漢……”突然間一掙站起,甩脫了身邊扶住他的眾人,徑直向宮門內衝去。

大家都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一愣,又不敢拉扯荀彧,竟讓他跌跌撞撞的身軀衝過了宮門,守門的人都忙著救火去了,亂糟糟的情況下又有誰會來阻攔他?這個時候,有一個家人警醒過來喊道:“不好,大家快拉住大人。”

可是等他們追進宮門內的時候,荀彧早已經被嘈雜慌亂的人影擋住,又到哪裏去找?

荀彧一路上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終於來到距離火場比較近的地方。此時大家都已經被熾熱的火勢擋在外面,沒有人可以靠近,只是盡量的將水潑的遠一點,希望可以阻擋住火勢。荀彧頹然跪倒在地,面向火場的方向三跪九叩行過君臣大禮,然後站起面對火場哭喊道:“聖上,罪臣荀彧為您盡忠來了。”

此時後面的家人已經有看到荀彧的,遠遠喊道:“大人不要。”就想衝過來。可是已經晚了,荀彧突然仰天大喊一聲:“天亡我大漢啊。”說完一撩衣襟,蒙住自己的臉,竟然衝入火場之中,眾人攔之不及,只有眼睜睜看著荀彧的身影為烈焰所吞噬。

就在荀彧得到消息而出門的同時,另外幾個人也得到了未央宮失火的消息,不過他們的表現卻各不相同。荀攸在得到這個消息以後,一臉淒苦的的神色,眾人半晌也不見他作出個反映,最後終於還是有一個心腹低聲問他:“大人,我們要不要去救火啊?”

荀攸臉色變了變,然後對眾人說:“不用了,外面這麼亂,你們閉好門戶,小心有人趁亂騷擾。”

等眾人都退出去以後,荀攸的眼角卻有一滴淚水留下,口中低聲說:“叔父,我對不起你,人各有志,你也遂了為國盡忠的心,就安心的去吧。弟弟們我會替你照顧……”

賈詡此時卻在悠閒的望著皇宮傳來的火光,從長安開始亂起來的一刻起,他就知道該來的事情終究來了,馬上約束家人呆在房中不要亂動,只有自己站在院內望著被火光映紅的天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來了,來了,這個亂世終於要結束了。主公,也許這是一件好事情也未可知,您終於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對天下萬民來說,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只是可惜皇帝了,要怪也只好怪他生在帝王之家吧?”

就在賈詡露出笑容的時候,另一個方向上也有一個人露出微笑:“終於決定了嗎?有些遺憾啊,如果我早一點生出來恐怕不會是這個樣子吧?不過沒有關係,以後的日子還長,總有一天我會讓司馬仲達這個名字在天下無人不知,你們看著好了。唉,又要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
終章第四節後面的
面對著不遠處的江夏城,劉備心緒不寧,都幾個月了,本應處於進攻狀態的敵人卻依舊毫無聲息,自己的糧草已經快接濟不上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程玉竟然讓本是絕對敵對的馬超張魯兩人講和,現在一直在上庸一帶進行騷擾,自己本以緊張的糧道更是四處告急,難道他在等自己糧盡退兵?如果是在自己兵勢強盛的時候,或許自己會接受這種說法,可是現在比較起來自己的兵力上已經不佔據一點優勢,眼前的平靜反而更讓自己擔心,生怕對方會有什麼詭計。

這個時候,劉備的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劉備並沒有回頭,他知道在自己的軍中能夠不經過通報來到自己身後的不過就是那麼幾個人而已。果然,一件披風搭在了他的肩頭:“大哥,天色已經涼了,還是回帳休息吧,軍師有話想和您說。”

劉備“哦”了一聲,一回頭卻發現諸葛亮原來已經等在身後,於是問道:“軍師這麼晚還有什麼事情嗎?”

“回稟主公,剛剛有細作來報,郭嘉並沒有在宛城養病,早就回到了江夏城,我想請主公馬上下令撤回蜀中。”

“哦~”劉備雙眼猛睜:“你是說郭嘉遊說曹操不成病於宛城的消息不過是個煙幕,他們已經達成某種協議?”

“正是,主公。眼下恐怕正有一個針對於我們的陰謀,要當機立斷馬上撤回蜀中。”

“軍師不是已經嚴令各處隘口備戰了嗎?只要我們撤到蜀地應該就沒有事情了吧?”

“但願還來得及。”

蜀軍有諸葛孔明在,至少步個疑陣還不成問題,眼見離開江夏已經有百裏之遙,劉備的心中略微安定了一點,不管這一次自己敗的多慘,只要能夠保存有生力量,自己永遠相信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這線生機卻變的越來越渺茫,一個又一個的晴天霹靂落在劉備脆弱的心靈上。不過剛剛得到消息曹操以廖立悍然刺殺皇帝為由宣告天下討伐劉備,另一面已經有散關緊急戰報傳來,曹操大軍已經由漢中對西蜀發動了攻擊,從時間上來看,這完全是個早有預謀的事情。劉備氣的連吐血的心思都快有了,好個曹操,就算你不肯幫我對抗大敵,怎麼可以趁火打劫,難道西蜀滅亡以後就不會輪到你了嗎?

可是劉備也不愧是一代梟雄,馬上就醒悟過來,長安的漢帝遇刺,多麼明顯的一個信號,看來曹操已經下定決心要上程玉那條船了。

不能,我還不能認輸,蜀中正是當年高祖龍興的地方,就算時不予我,也要逆天而行。

劉備就是靠著這樣的信念支撐著自己催軍西進,剛行到江陵,卻又得到致命的消息,秭歸已經為徐州軍攻下,這下劉備更是慌了手腳,自己得到的消息不是馬超張魯還被牽制在上庸一代嗎?為什麼會有敵軍出現在自己背後?他哪裏知道有擅行山林的南蠻軍在,天下又有什麼地方是走不到的,秭歸等地的蜀軍雖然得到孔明將令要多加防範,但他們以為前面尚有數個城池,自己又在大江與崇山之間,竟沒有多加防範,被突然出現的敵人所乘,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已經丟了秭歸城。

劉備聽罷這個消息,仰天長嘆:“莫非天絕我劉備於此?程玉小兒,我和你拼了,傳令下去,全軍就地休整回軍江夏。”

孔明忙勸諫劉備:“主公不可逞一時之氣啊,我軍士氣本就不旺盛,如今得到歸路以斷的消息,怕更是人心惶惶,此時與敵人決戰,無異取死。”

劉備怒道:“難道我軍就坐以待斃嗎?還是去硬攻秭歸?”

“主公,我軍現在最大的任務是保存實力,既然江北行不通,尚有江南,既然歸路已斷,恐怕敵軍不日而至,現在就算是取道江南,穿越五溪也要趕回蜀中。”

劉備既然已經將自己的安危全部託付給了孔明,在這種時刻,也就只有繼續信任孔明,於是下令不要休整,全力搶渡長江。

也多虧他跑的及時,當最後一艘戰船渡至江心的時候,遠遠已經可以看見敵人前鋒所帶起的煙塵。雖然程玉為了增大衝擊力,追擊的部隊全數都是騎兵,可想來步兵也不會在太遠的地方。

渡過長江沒有多遠便是公安,這裏很有可能成為劉備對抗程玉的最前線,可是大軍行至城下,卻見城門緊閉,開路的張飛便到城下叫門,可是任憑他喊破喉嚨,城上卻是鴉雀無聲,氣的張飛幾欲揮軍攻城,突然這個時候,身後一馬飛至:“三將軍,軍師要你不要靠近城池,小心有變。”

話音剛落,城上一陣笑聲響起:“孔明先生真神人也,某已受百姓所托,將城池獻與了齊王,你們卻是來晚了。”張飛向城上一看,卻正是公安的守將孟達。張飛忿恚,便要引兵攻城,卻被廖化止住:“軍師有命,敵軍不日而止,拖延過久,怕有危險,如果公安有變,馬上撤離。”

張飛還待不依,卻被廖化等人牢牢抱住,生生的拖離了城下,孟達哪敢追趕,只是嚴守城池以待徐州軍。

就算劉備逃得再快,怎麼能比的上後面追趕的騎兵,離武陵尚有一半的路程,突然後面煙塵又起,喊殺聲已經能聽得見,劉備不由仰天長嘆:“想不到天意終是如此,看來我已經無法再回蜀中了。”

一邊張飛大叫道:“氣悶死我也,大哥,我們在此與他拼了也好!”說罷就要扭轉馬頭。

一邊又是廖化一拉張飛的韁繩,氣的張飛揮鞭就打。廖化滿臉流血卻是絲毫不放,對劉備喊道:“主公千萬不可功虧一簣啊,三將軍,主公尚要你來保護。主公,請你帶領輕騎先行,留下步卒給我,我來為您斷後,只要我廖化不死,就一定不會讓敵人過去。”

周倉聽罷也是豪氣頓生:“主公,我也留下陪元儉禦敵。主公,二爺,多保重!”

劉關張三人都是一聲嘆息,被眾將簇擁而行,前隊以及騎兵繼續向武陵進發,留下萬餘人馬隨二將禦敵。

周倉看了一眼廖化說:“元儉,只恨我當年當賊的時候怎麼沒有認識你,讓我們平白少了這麼多相聚的時間,要是有來世,一定結識你這個兄弟。”廖化緊握他手說:“什麼話,我們現在就是兄弟,一時的兄弟就是一世的兄弟。”兩人相顧一笑,頓覺此生無憾。
bryan-2000 發表於 2008-3-10 01:20
終章 第五節:終

作者:天狼01

就在廖化周倉等人奮力為劉備爭取時間的時候,劉備也在眾將的挾持下瘋狂趕路,一路上蜀軍已經拋棄了所有可能會妨礙行進速度的東西,接連的挫敗已經完全剝奪了他們野戰的能力,現在也許只有到了某一座城池之內休整一下才有可能出現一線生機。

可是接連這麼撤退下來,蜀軍的行進速度也已經無法與正常相比,所有的戰馬都是一路不停的跑下來,與後面一直在換馬追擊的敵人想必,他們的形勢實在太惡劣了。

就算廖化等人的犧牲也不過為劉備拖延了一半的路程,就在距離武陵還有數百裏的時候,徐州軍又一次趕了上來,劉備看了看自己身邊這些士卒,大多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欲望,估計即使再分兵下去,也不過是被敵人一衝而散,與其繼續消耗下去,還不如拼盡剩下這點家底,或許能夠戰勝追兵也未可知。

看到前面已經跑成丐幫子弟的敵人竟然原地結陣,作為第一路追兵的趙雲也有些驚奇,但是想想自己落到這副田地恐怕也就這麼一條路而已。

當他看到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劉備時,心中竟然也產生了一絲不忍,眼見當年意氣風發的劉使君如今卻落到這樣淒慘的程度。難免的,趙雲心中在瞬間曾經閃過想要放劉備一馬的念頭,但是下一個瞬間這種想法已經被他排除出了腦海,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同於當初,劉備對他的提攜與關愛和程玉比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差距,而且劉備最近的做法也傷害了趙雲的感情,沒有理由因為這樣的人而喪失掉幫助主公建立功業的機會。

雖然劉備有勇冠三軍的猛將,有智謀通神的軍師,可是任他們誰也無法指揮一群綿羊去戰勝猛虎,現在的蜀軍已經完全變成了待宰的羔羊。雖然在眾人的努力下,這支軍馬已經可以成功的列出陣型,但是對於戰場搏殺來說,這種程度顯然不夠,徐州軍剛剛一次衝擊,這支人馬就整個陷入了混亂中,開始四下奔逃,就算關張等人勇冠三軍,又能有什麼辦法,大家只能盡自己的力量來讓失敗盡可能的晚一些來。

但是既然用到了盡量這個詞,意思就是說他們已經沒有力量維持情勢的穩定,隨著越來越多的蜀軍逃離這個序列去求得自己的安全,漸漸已經沒有了陣型的概念,越來越多潰散的徐州軍更間接影響了自己人的士氣,大家心中求生的欲望已經足以戰勝某種為國捐軀的想法。

很快的,諸如關張之類的大將都發現了這個問題,不能再繼續堅持下去,趁著現在有這些敗兵糾纏敵人,自己還可以逃的遠一點,如果再糾纏下去,難免情勢會更加被動,於是眾人奮力殺出重圍,與劉備等人會合向武陵方向又一次敗了下去。——不誤諷刺的是,以人數佔優的蜀軍,竟然需要突破的是敵人的包圍。

沒有了關張以後的戰場終於成為趙雲一個人發揮的舞臺,還留在戰場上的大多都是低級軍官,這些人已經很少趙雲的數和之將,在趙雲勢無可擋的氣勢下,望者披靡,就連沒有被關注到的敵人也一樣披靡。唯一遺憾就是到處都有逃散的敵軍,讓他們束手束腳無法放開馬速,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劉備等人逃逸,而後將一腔委屈發泄在眼前的敵人身上。

劉備終於已經心如死灰,自己身邊剩下的只有寥寥千餘騎兵,便是關張現在也只能做個百夫長之流,從來不畏懼失敗的劉備心中竟然也產生了一絲陰影,雖然人人都說自己越挫越強,但眼下的形勢天下之大哪裏還有能讓自己風雲再起的地方呢?不要說力挽狂瀾扭轉局勢,就算這些人馬到了武陵能否在敵人的猛攻下堅持下來就很成問題。

不知是上天的眷顧還是戲弄,雖然幫劉備解除了心中的猶豫,可這種解決方式卻讓孔明都欲哭無淚,還沒有到達武陵城下就已經見到城內黑煙四起,等臨近一點,更是可以聽到喊殺衝天,隨著風勢,遠遠可以聽到幾聲“向寵已經伏誅”“降者免死”之類的宣傳口號。

原來劉備與孔明兩軍會合之時,留將軍向寵為其守衛武陵,這段時間劉備軍那裏接連不利,武陵中已經有人開始蠢蠢欲動,只是向寵向來治軍森嚴,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城中前兩日剛剛得到消息,徐州軍已經開始反攻荊州,現兵分兩路,一路南下長沙等地,另一路直取荊州,而且又得到消息,公安守將孟達已經將城池獻給了程玉,並派人來聯絡自己軍中眾將,這讓向寵萬分不安。

果然,到了日見,有自己手下的人來遊說他也將城池獻給程玉,為了穩定住武陵的形勢,向寵假意應承,並說要將為首的眾人請來商量細則,這些武將信以為真,被向寵誘至府中一舉擒拿,軍法處置。

可是紙裏包不住火,就在向寵調集軍隊準備一舉平叛的時候,這些人的屬下等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們早就集合起來做起事準備,如今聽到自己的上司都已經為向寵所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就在城中造起反來。

向寵那邊的準備工作還沒有做好,竟然還是沒有抵擋的住,被這些人殺進府內,力戰而死。

雖然向寵以身殉國,可是他還是改變不了事情的結局,劉備在城外聽到城內的喊殺聲後,再也無法堅強下去,頹然倒地。

雖然很快就被手下眾人七手八腳的救醒,可是劉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淒苦,黯然流淚:“想不到我劉備終於也有這麼一天,看來上天已經註定不給我匡扶天下的機會。”說罷,伸手就要去拔腰間的寶劍。

孔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劉備的手臂:“主公不可如此,眼下雖然慘敗,卻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穿過五溪,尚有將軍陳到的萬餘精兵,巴蜀之地也能再聚起數萬人馬,當年秦王高祖不都是憑借蜀地而平定天下的嗎?只要主公勵精圖治,定然還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劉備的雙眼有些失神,看著孔明喃喃的說:“我們真的還有希望嗎?”

孔明堅定的點了點頭:“上天終不負我。”

孔明的話雖然終是讓人難於相信,可是畢竟給劉備心中帶來了一絲溫暖和希望,對孔明說:“好,有先生的話,我們就再搏一回,也讓此生無憾。退兵五溪!”

武陵城雖然還沒有完全為叛軍所控制,但是眼下劉備這點人也是杯水車薪,就算能夠平定武陵叛亂,又靠什麼來抵擋程玉後面的追兵,不如趁早撤兵,回到蜀地再整旗鼓。

數天後,五溪的群山之中出現了一隻衣衫襤褸的人馬,正是劉備的敗軍,也正是憑借全部都是輕騎的優勢,劉備總算躲過了後面的追殺,逃進了大山中,一路上已經是人困馬乏,崎嶇的山路讓劉備軍的體力總也恢復不過來,但情勢的危機又讓他無法進行一次徹底的休整,只能盼望早日穿過丘陵,回到自己的地方。

他們絲毫沒有發覺,一隻人馬已經發現了他們,正悄悄的尾隨在後,一人問道:“大王,我們可以下手了吧?再等下去,他們就要到別人的地盤上去了。”

那位大王哈哈一笑:“你們急什麼,這方圓數百裏不都是我們的地盤嗎?現在距離外面的平原還是太近,地勢也不夠險要,要是被他們跑掉我們不是白費心急,等到了山嶺深處,他們就是插翅也難以逃出。就算到時候有其他部族插進來,難道敢不給我沙摩柯面子,還敢獨吞酬謝不成?”

他們怎麼會想得到自己不過是剛剛逃離虎口,卻又掉進了狼窩。也難怪,任誰也想不到程玉竟然會和五溪的少數民族之間也有聯係。

這要說都是孟獲的功勞,原來孟獲在出兵截擊劉備後路以前,曾經對程玉說:“大王,我與五溪的各路大王洞主以前都打過交道,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可以派個人去,請求他們出兵夾擊劉備,到時候劉備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一定難以逃脫生天。而您不過只需要付出一些財帛就可以了。”

不過可還真不敢請他們出兵,一來少數民族當時的戰爭理念與漢族不同,怕他們進攻城池的話會輔以劫掠,讓百姓受苦,二來如果五溪蠻軍也加入夾攻的話,怕劉備狗急跳墻背水一戰,或者不惜一切代價突圍,給自己造成的損失都會太大。

不過有這樣一個關係如果不加以利用的話未免可惜,所以程玉請求孟獲派人潛到五溪地區去結納各路頭領,請他們截殺劉備的殘兵,並許以重金,要是劉備知道自己的腦袋價值千金的話,不知道心中是應該自豪還是氣憤。

出於止殺的考慮,程玉除了劉備關羽兩人以外,對於所有人的賞金都是活捉比殺死能夠多得一倍。說來這兩個人比較倒楣,劉備是在程玉心中得感觀不好,關羽是因為程玉當初發過誓言,如果抓到了自己還要頭痛一陣,不如就將他們的生死真正交給上天去安排。

卻說劉備等人在深山中眼看已經走了兩天,路途越來越崎嶇,每天消耗的體力都要更大,可是蜀軍卻漸漸有了一種看到曙光的感覺,畢竟這樣的道路上,敵人追來的可能性也變的少了一點,他們哪裏知道,人生的最後驛站竟然就是這裏。

這天行到正午,正是一處險要的山口,此時劉備軍雖然是驚弓之鳥,可是沒有想像到這裏會有危險,因此隊形十分鬆散。哪知就在這個時候,山上突然一聲呼哨,蜀軍駭然發現自己竟然被被發文身的蠻人包圍了,大家都覺得心中一寒。

這裏以前是孫劉程三家交界的地方,誰都與這些少數民族沒有什麼接觸,也沒有過戰爭,連孔明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被人有預謀的伏擊。

這時,山上有會說漢話的喊道:“你們這些人裏,有叫劉備的嗎?”

劉備雖然感覺今日之事已經難以善了,可是事以至此,就算退縮也未必能有什麼好結果,還不如拼一下,或許對方並非惡意,於是高聲向上喊道:“我便是劉備。”

話音剛落,山上箭如雨發,更為過分的是,其中的大多數竟然都是向著劉備附近而來的。

山道之中異常狹窄,大家多是救護不急,虧在劉備身邊還有死士,以自己的身軀擋住如蝗的羽箭,只聽幾聲慘叫,都被射成了刺 。

饒是如此,劉備身上還是中了數箭,可是除了開始的一瞬間疼痛感覺以外,馬上中箭的傷口就被一種麻木的感覺所取代,山上的蠻軍所使用的竟然是毒箭。

終於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蜀軍都有一種獸入籠中的感覺,當下已經是完全憑借本能向山口殺去。

山上的弓弩依然沒有停,而衝到山口稍微開闊點地方的蜀軍也遭遇了手執大刀長矛的蠻軍,當下戰在一處。

這段時間以來,張飛的心中都是憋悶不已,要不是為了保護大哥,他恐怕早就與敵人拼命去了,想不到今天竟然連這些化外野人都欺負到了自己的頭上,更為可惡的是竟然傷到了自己的大哥,當下如同煞神附體,殺入敵陣,手中的長矛帶走了無數的生命。

正在衝殺中,突然間張飛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慘叫,或者叫做呻吟,當下心中大駭,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臉色卻是變得煞白。

原來還是因為山道狹窄的原因,劉備身邊只有幾個侍衛保護他衝殺,他們是騎兵受地形影響,可是蠻軍不受,這幾個人要面對數倍的敵人,終於還是死傷累累,無法保護劉備的安全。而劉備自己現在已經被毒素蔓延到整個身體,別說戰鬥,神志都開始有些不清醒,一時照顧不到,竟然被一柄長矛刺到了肋下,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微弱的呼聲。

這下張飛可急了,手中長矛一揮,無論敵我,全部推倒在地,趕到劉備身邊,一矛將準備繼續刺殺劉備的敵軍挑翻在地,又趕開了幾個敵軍,將劉備一把拉過放在自己馬上,落荒而逃。

他著一狂化,又有幾個人能擋,竟被他衝出了包圍,可是當他回頭一看,不由也慘叫一聲,目瞝盡裂,恨不得馬上殺回陣中。

原來關羽被隔絕在了後面,也被敵人團團包圍,同樣的,以他的武藝,雖然身困重圍,敵軍也拿他沒有辦法,但是不幸的是他竟然遇到了沙摩柯,沙摩柯正在指揮蠻軍圍殺敵人,一打眼,卻看到有幾處地方的敵人勇不可擋,於是向最難纏殺去助陣,那裏卻正是關羽身在之地。

沙摩柯來到外圍,看到裏面的將官竟然勢不可擋,當下心中就有氣,再一看是個紅臉漢子,頓時與程玉所說的關羽就聯係起來,心下更是惱怒,這樣得人就算活捉也沒有用,劈手奪過手下人手中的長弓,搭上毒箭就向關羽射去。

關羽撥打各種箭矢已經有了一些麻木,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箭來得出奇迅速,一不留神,已經被射中肩膀。他也馬上覺察到箭上有毒,如果是在手上的話,恐怕他會毫不猶豫的將手掌砍下,但是在肩頭難道要將自己劈了不成?只有刀下更狠,希望能夠殺出重圍再行救治。

沙摩柯一見關羽反而更加驍勇,心中更是不忿,提起鐵蒺藜骨朵衝了上去。

要是在平時,關羽又何嘗怕他,可是如今已經人困馬乏,身上又中了毒箭,一隻手已經完全不聽使喚,只能堪堪與沙摩柯鬥個平手,甚至是處於下風。

終於,他的頭腦也開始有點感覺眩暈,知道無法再堅持下去,撥馬就跑,但這是山道,一不小心,戰馬竟然厥倒,正被沙摩柯趕上,一棒打殺在當場。

可憐一代名將,終於難免亡於陣上,埋骨深山。

張飛那面正是看到關羽臨死的情景,當下心痛如絞,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頭,用疼痛來支持自己不要昏厥過去,為了活著的大哥,只好先保一個算一個。

可是老天就是再跟他開玩笑,等他終於遠離戰場的時候,再看大哥,已經面如死灰,氣若遊絲,慌忙由馬上跳下來搶救,卻又能有什麼辦法,莫說是他,便是華佗張仲景現在也無濟於事了。

終於劉備在兄弟的懷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作為一代梟雄,總算能夠死在自己親人的身邊,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此時的張飛竟然異常平靜,他將劉備平放在地上,跪倒磕了幾個頭,對他說:“大哥,你和二哥為何如此狠心,竟然就拋下小弟一個人孤留在這世上?還記得桃園之誓嗎?你們終於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難道就不要小弟了嗎?哈哈哈哈,張飛竟然仰天一陣長笑,你們不帶小弟,小弟卻偏要來追隨你們!”話音剛落一頭撞向旁邊的山石,當即腦漿迸裂,三兄弟竟然真的應誓而亡。
bryan-2000 發表於 2008-3-10 01:21
三國路 尾聲

作者:天狼01

“陛下,吉時已到,大典也已經準備就緒,只等聖上駕臨了。”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劉赦卻在裡面發現了一絲陌生,雖然必恭必敬,可是自己終究馬上要從陛下這個崗位上退下來了。

遺憾留戀是有的,不過劉赦的心中倒是沒有一絲的憤恨,當年正是這個人將自己推上了皇帝的寶座,這些疆域都是這個人親自在戰場上一城一地打回來的,自己又何嘗有過什麼功勞?所以在身邊有人提議說要自己禪位給齊王的時候,自己心中竟然沒有一絲的猶疑。

不過也許魯王孔太傅在的話,他一定會反對的吧?這兩個兄弟對自己都非常好,祇是時常在一些細微末節上糾纏,連自己都知道天下能者居之的道理難道以孔太傅的博學多才會不懂嗎?不過似乎最後他還是懂了些什麼,不然齊王怎麼還會接受自己禪位的請求,他是很尊重魯王的。

劉赦又捧起了案上的玉璽,聖君出世總要天降祥瑞,就連多年沒有出現的玉璽也被漁民由魚腹中打撈了出來。想到這些,劉赦有些想笑的感覺,事情恐怕絕不是那麼簡單吧?

突然,劉赦的心中一疼,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雖然祇是隱隱約約,可是他還是感覺這件事情一定與齊王和平西大將軍丞相曹操這兩個人有關係。就怪他生在帝王之家又沒有遇到一個恰當的人吧。

正想著,已經有太監開啟了殿門,陽光撒了進來,外面文武已經站成兩排,劉赦邁步走了出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西元216年,東漢末帝劉赦禪國於齊王程玉,改國號唐,改元貞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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