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戰地醫生在都市 作者: 隔壁小王 (連載中)

小井 2008-4-20 01:14: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2 959553
lifeis 發表於 2008-10-19 11:53

第七卷 第四十七章 戰地一天

袋里的高順滿意的微一點頭,然後進入到自己的睡眠命令的士兵,下意識的把手里的槍提了起來,有點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接受了這麼一個殘酷的命令。葉婷可能是覺得有點涼颼颼的,下意識的靠近窗口往外面看了幾眼,深更半夜的當然看不清楚任何東西。
    葉警官張望了半天,才回過頭來小聲的嘟嚷︰“不是真的要打仗了吧。”
   
    上校軍官看了一眼睡袋中沒什麼反應的高順,然後苦笑搖頭︰“希望不要惹出什麼亂子來吧。”

    葉婷在女人里面膽子絕對是大的,不信看看一個外國女醫生就知道了,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外國女醫生已經擔心到面無人色。而葉大警官還算鎮定,看了一會也就算了,大大咧咧的拿出自己的睡袋鋪好,然後辛苦的爬進去睡覺。

    而上校想了一想還是不太放心,提著槍開門出去,一會的工夫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遠處的槍聲也漸漸平息下來,濃重的夜色讓所有人都有點提心吊膽,當然除了正在睡袋里呼呼大睡的高順。

    當晚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天亮的時候睜開眼楮,才看見幾個外國同行靠在牆角面臉憔悴,明顯是一夜沒睡的反應。高順善意的跟他們打個招呼,當然對方的反應並不會太熱情,勉強回答了他的問候。

    而高順活動了幾下筋骨爬起來,隨手拽過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掩蓋住了里面一身黑色軍警打扮。習慣性的拉開上衣口袋拿出幾條巧克力,咬在嘴里還覺得不太過癮,用力嚼了幾下才算吃完。

    而旁邊的葉婷同一時間被他驚醒,很夸張的從睡袋里面跳出來,可能是做夢夢見打仗了吧。高順心里好笑,臉色不變隨手仍了條巧克力給她,葉婷下意識的接到手里,看清楚了以後才臉上一紅。低頭掩飾自己的尷尬。

    高順倒是沒有笑話她的意思,第一次來的人總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事實上她已經算很不錯了,很少有人敢在這麼一間四處露風的破房子里睡覺吧。門打開,上校同志領著兩個部下走進來,幾個人都有點累壞了,可見這一晚上對他們來說真的不太輕松。

    高順欣然招呼他一聲,而上校同志看著他神清氣爽地樣子。報以自嘲的苦笑︰“高醫生還真是睡的著,呵呵,我們這些生在和平年代的軍人,倒真的是要自嘆不如了。嘿。這一晚上可真是夠緊張的。”

    高順理解的笑笑沒有說話,戰區嘛,習慣了也就習慣了,真要是睡著的時候一顆炮彈落下來。那大家一起完蛋好了。看看天也亮了覺也睡了,隨手扯出一面紅十字大旗上了房頂,招呼一聲房上地狙擊手,然後把大旗綁在破舊的旗桿上。

    房上這位趴了一晚上也不輕松。眼巴巴的看著他大咧咧的舉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可能紅十字大旗對他來說很陌生吧,小伙子有點茫然地重新趴回去。通過槍上的光學瞄準鏡繼續往四周觀察。

    幾秒鐘後狙擊手身體緊張起來下意識的報告︰“十一點方向發現目標。三個人……一女二男還有擔架……不對是四個人。沒有武器。”

    高順輕松的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輕松一點。應該是昨天晚上襲擊警察局行動中被波及地平民吧。如果真的是恐懼分子來了,恐怕火箭彈在就把這里炸的一團糟了,這地方名義上還是有政府的,不過沒人敢當警察就是了。

    幾分鐘後,一個哭哭啼啼地女人,一邊叫一邊跪到地上磕頭,擔架上一個男人渾身是血,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救。面對血腥又如此淒厲的畫面,外圍的職業軍人們都露出不忍地表情,自發地把槍收起來幫忙抬人。

    高順隨口跟幾個外國醫生招呼一聲,自己動手給自己消毒,戴口罩,打開急救包開始救人。傷口已經發黑了,大量失血導致地休克,這個人能熬到現在還沒死,這簡直也算是個奇跡了。

    兩個外國同行加上高順,組成了一個臨時的醫療小組,剪開已經被血染成黑色地衣服,傷口發黑更加觸目驚心。阿拉伯女人看見穿白大褂的就安心多了,收起眼淚滿臉期待的在旁邊站著。

    沒在值班的士兵們親眼目睹了這一副淒慘的樣子

    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紛紛別過頭去不忍再看,強硬住臉色黯淡,其中就包括一向嘴硬的葉警官。
    葉婷再怎麼也是個女人,心里不忍的嘟嚷︰“救回來也是個殘廢吧,手都沒了。”
    上校軍官被她的坦率弄的再次苦笑︰“盡人事,听天命吧。”   

   

    而高順已經在操著英語吩咐自己的助手,鎮靜麻醉,腎上腺素,這時候該用就用吧,就算是救不回來也讓他死的舒服一點。空蕩蕩的大房子里只有高順低沉的說話聲音,手術刀切開傷口的時候黑血噴了出來,又讓所有人看的觸目驚心。

    半小時後高順無奈的脫下手套放棄努力,流了一夜的血再加上傷口嚴重污染,剛取出一片深入體內的迫擊炮彈片人就死了。身邊兩個外國助手也默然站在當場,不約而同的用基督教的儀式在胸前畫十字,嘴里念了幾句祝他早上天堂之類的話吧。阿拉伯女人早就趴在尸體上號啕大哭,似乎並不介意有人用基督教的儀式,幫一個異教徒超度亡靈。

    所謂的狂熱宗教信仰,在普通人的親情面前,倒是顯得很可笑了。接下來的幾小時內,更多的傷者陸續集中到這里,連高順在內一共七名醫生,組成三個醫療小組忙碌起來,兩小時內就來了十幾個受傷的平民。

    負責警戒工作的軍人們面對大批手無寸鐵的平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想把人攔在外面又不太忍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房子里變成擁擠的菜市場。以至于正在手術的高順都被人推了一把,很不滿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而上校軍官報以無奈的苦笑。

    高順隨手把他拽過來,大聲的喊︰“你就站在門口一個一個檢查,先救兒童然後是婦女,先救希望大的,已經死的通通擋在外面。”

    上校同志無言以對的時候,高順已經不耐煩的罵人了︰“把你的槍拴拉開!”

    上校同志愕然以對,再看看周圍吵成一團的樣子,終于硬起心腸槍上肩膀,嘩啦一聲拉開槍栓,示意不相干的人都出去。當然這麼混亂的場面下誰听他的,也是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就不應該一下子放這麼多人進來。

    高順眼楮一瞪再次想罵人的時候,上校隊長終于硬下心腸,往周圍招呼自己的部下︰“你們幾個給我過來,從這里到這里畫一條線,沒有允許敢過線的……開槍警告他們一下吧。”

    幾個士兵面對混亂的場面啞口無言,這些可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難道真的要開槍啊。而高順已經徹底不耐煩了,脫掉手套狠狠仍到一邊,抄起把A步槍朝著房頂就是一梭子,這些阿富汗人的.:.怪的,瞬間安靜下來,在幾個衛兵的趨趕下很有秩序的,毫無反抗的退了出去。

    高順仍下槍重新抓起手術刀的時候,上校軍官已經慚愧到滿頭大汗,打起精神組織部下設置個警戒線,而三個臨時醫療小組終于可以安心工作。半小時後,高順處理好一個女孩的腿傷,沉聲招呼下一個進來。

    正在擦汗的上校同志又擦了把熱汗,眼神有點艱難的往人群里掃了一眼,最後指向一個肩膀受傷的少年,少年沒有絲毫興奮的表情,抱著胳膊站起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叫疼,麻木的眼神又讓職業軍人們看的心里發麻,深切的見識到這就是戰亂,把人都變成這副樣子了。

    職業軍人里葉婷是第一個撐不住的,黯然放下手里的法制步槍,輕嘆一聲︰“拿槍對著他們太殘忍了,我做不到。”

    身為職業軍人的上校同志只比她要強上一點,滿頭大汗的咧嘴苦笑︰“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我當兵也有十幾年了,第一次覺得還是不打仗的好。”

    葉婷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然後放下步槍隨口招呼一聲︰“這里就交給你了,我會一點急救知識,我去里面幫忙。”

    而高順面無表情的接受了她的好意,頭也不抬的吩咐她︰“那邊有截肢器械包,去拿一個過來。”

    葉婷看著他滿手血污的雙手,乖乖點頭的同時,再次艱難的吞下口唾沫。

[ 本帖最後由 ark17303 於 2008-10-19 14:49 編輯 ]
edoins 發表於 2008-10-20 18:47
第七卷 第四十八章 肅然起敬


整條左臂缺血性壞死,並且已經發黑髮硬,阿富汗少痛苦的表情,而是很安靜的坐著,甚至可以很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左胳膊被齊根鋸掉。簡單的麻醉過後,截肢骨鋸摩擦骨頭發出的刺耳摩擦聲,終於讓葉婷忍不住蹲到地上大吐特吐。

幾個第一次來的外國志願者只比她好上一點,也都是強忍噁心的氣味勉強處理各種複雜的外傷。而高順卻近乎殘忍的去縫合,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大血管接扎縫合,然後簡單的上了點敷料,就沉聲招呼下一個傷者。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拿起一陣麻醉劑拍了下去,然後純機械性的切開彈片深入的部位。

四小時後,臨時戰地醫院。

一個筋疲力盡的外國醫生終於堅持不住,撲通一聲昏倒在臨時手術台上,幾個戰士手忙腳亂的把他扶起來讓他躺好。事實上所有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在這種地方工作四個小時,更要命的還是始終緊繃的神經,真的會因為過分緊張而就此崩潰。

另一個臉色蒼白的醫生也晃了幾下,才虛弱的求助:「高,我的病人需要輸血,沒有足夠的血漿他死定了。」

所有能聽懂英語的人眼神一起黯然,車隊這次攜帶的全是藥品,並沒有攜帶他需要的血漿。而高順似乎早有準備,放下自己的工作去行囊裡一陣亂翻,隨手抽出幾根輸血用的管子遞給他。

外國醫生看的默然無語,猶豫好半天才掙扎起來:「高,我不能這麼做,這一切實在太瘋狂了。」

高順面無表情輕哼一聲,心說你以為是來旅遊的嗎,這地方每天都在死人,也不差再多死你手裡的一個。終於有心理承受能力強一點的,硬著頭皮接過管子,又去找快速反應試紙,挑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做活體輸血對象。

幾個男人露出怯懦的表情想跑。被高順一個凌厲的眼色使給衛兵,上校軍官會意點頭,咬牙拉開槍栓強迫他們做血型測試。在AK47步槍威脅下,一個咿呀怪叫地阿富汗男人,很不情願的接受了活體輸血,以此來挽救另一個阿富汗人垂危的生命。

身為職業軍人的少校軍官,終於忍不住眼神一黯嘟囓一句:「***這個鬼地方,簡直是人間地獄。」

而百忙之中的高順很清楚的聽到了他的抱怨。同樣在心裡深以為然地點頭,總算有句話是說對了,這鬼地方就是***人間地獄。也是剛來就趕上警察局被炸,簡直就是中了頭彩。真的可以考慮回國以後去買彩票了。

八小時後,血腥味瀰漫的臨時戰地醫院終於平靜下來,而天色再一次陰沉下來,一個白天地時間就這麼過去。所有的人都累壞了。半攤半靠在桌子上捶大腿,而高順同樣難掩疲乏的神情,慢慢走到門口坐下來。

門口上校軍官正在盤腿坐著發呆,看到是他的時候下意識地讓開了點位置。而高順悶哼一聲有點艱難的坐了下來。

坐在門口另一邊的葉婷好像已經麻木了,瞇起眼睛小聲的提醒:「我幫你數過了,一共十六個。大部分是被炮彈炸傷地。死了七個。截肢三個。這是什麼炮彈威力這麼強,大部分都是流血流死的。」

高順不置可否的沒有說話。上校軍官聞言苦笑:「有些是俄制RPG火箭彈,有些是美制專用掩體攻擊彈藥,具備強力暴轟效應,專門針對阿拉伯風格建築設計地針對性武器。」

火暴地女警官頓時啞口無言,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美國人在設計武器方面地天賦,確實是無人能及的。幾乎可以聯想到,高爆彈頭落到幾乎是全密閉地阿富汗民宅裡面,到底可以造成多大程度上的傷害。

葉婷啞口無言的同時忍不住又問:「那怎麼還有嚴重燒傷的?」

這回輪到高順悶哼一聲站了起來,同時懶洋洋的解釋:「不是燒傷是灼傷,延時引爆,會產生超過一百五十度的熱浪,維持數十秒。」

上校同志同時咧嘴苦笑:「簡直就是各國兵器大雜燴,兄弟我領教了,真厲害。」

這也簡直就是廢話,前蘇聯軍隊在這裡碰了一鼻子灰,老美總統識趣的撤軍,留下一群大門都不敢出的北約豆腐軍在撐場面,人家要是沒點火力能

。幾分鐘後,另一群全副武裝的阿富汗男人出現在>還有一個似曾相識的阿富汗老頭。

房頂上的衛兵本能的戒備,被高順揮手制止,沉聲悶哼一聲:「自己人。」

衛兵對他的話已經是深信不疑,打個收到的手勢重新縮進理論上的死角,而葉婷終究是眼尖,下意識的輕呼一聲:「這不是上次在瑞士湖邊,你給他做過手術那個……」

高順也懶的跟她解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迎了過去。老頭明顯是領袖級別的人物,抓住高順的胳膊幾里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很可能是在用某種古老的咒語給高順祈禱吧,而高順的反應同樣很嚴肅,像個虔誠的教徒那樣接受了他的祈禱。

葉婷小嘴一抿不屑的嘟囓:「祈禱有用,這地方也不會變成這樣了。」

旁邊上校可就正經多了,學著高順的樣子雙手合什嘴裡唸唸有詞,又忍不住回她一句:「以前我也不信這些東西,現在麼,寧可信其有吧。」

葉婷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看看周圍濃重的夜色突然打了個寒噤,猶豫了幾秒種,最後還是忍不住跟著默念了幾句。半小時後,高順朝著這邊揮了揮手,領著幾個武裝人員過來,搬走了車隊大概五分之一數量的藥品。

高順目送他們離開,回過頭來語氣柔和了點:「叫你的人準備,我們今天趕夜路。」

葉婷拍了拍酸痛的大腿,下意識的抗議:「大家都累壞了,就在這裡休息一晚上不行嗎。」

高順臉色一沉悶哼一聲,意思當然是不行。

上校也有點為難,試圖解釋:「在這地方走夜路……而且我的人也累了。」

高順看看天色猛的一揮手,語氣不容反駁:「車上睡吧。」

有些話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的好,沒有幾個當地的牛人罩著,他高某人也不能直到今天還活蹦亂跳,剛剛得到的消息,車隊已經被人盯上了,今晚不走麻煩可就大了。

半小時後,車隊緩緩離開阿富汗南部重鎮,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頭車司機正在抱怨夜路難走的時候,通訊器材裡傳來衛兵的聲音:「隊長,後面有三輛車一直跟著咱們,請指示。」

上校軍官啞口無言的時候,抱著胳膊的高順懶洋洋的睜開一句,軟綿綿的輕哼一聲:「自己人。」

所有人這才安心了點,又不得佩服高大醫生的本事,確實對的起戰地之鷹這個響亮的綽號,儘管有些人還對此一無所知。

眼看著高順抱緊胳膊又瞇過去,輪到葉婷忍不住問:「你以前在這裡,呆了幾年?」

高順自問心情還算不錯,懶洋洋的又回答一句:「三年。」

這麼一個簡單的答案,頓時讓車裡的所有人肅然起敬,這才來了一天他們就差點崩潰了,更何況在這裡呆了整整三年的人,那真得是鋼鐵一般的神經了。

上校軍官先是默然無語,然後才衷心的感慨:「所謂時勢造英雄,我現在明白了,將軍為什麼這麼看的起高醫生。」

高順無所謂的接受了英雄這個過分誇大的稱呼,只不過是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躺的舒服一點。一次意外的恐怖襲擊耽誤了一整天的行程,高順倒是挺無所謂的,這地方隨時都有意外發生,他也沒指望能活著回去。

車隊緩慢通過顛簸的上路,一會的工夫哨兵報告:「隊長,跟著我們的人撤了。」

上校軍官沒好氣的回答一聲知道了,又看看身邊的高順,有樣學樣的抱起胳膊,希望能讓自己睡的舒服一點。最後失望的發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想睡過去,簡直就是徒勞的。第二天早上,狼狽不堪的車隊抵達一個破舊不堪的大型城市。

熬到眼睛通紅的葉婷看著車外的路牌有點驚訝:「這是什麼地方,歸誰管的。」

高順同時睜開眼睛,保持著睡覺的姿勢動了動嘴,含糊不清的只說了三個字:「坎大哈。」

上校活動了下酸痛的腰骨,想了一想才回答:「我記得不久以前看過新聞,這地方現在應該歸北約聯軍管吧。」

[ 本帖最後由 ark17303 於 2008-10-20 21:30 編輯 ]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10-20 20:36
第七卷 第四十九章 解除武裝


處有戰場直升機飛過,間接證實了這種說法,這地方北約聯軍控制,眼前畫面讓人聯想到美國大片黑鷹墜落,似乎是電腦遊戲裡的場景在眼前真實的重現。落過一個檢查站的時候,疲憊不堪的一個外國女醫生甚至激動的哭出聲來。而頭車裡的高順始終在冷眼旁觀,隨手拿起太陽眼鏡給自己戴上。

眼看著兩個士兵手扣在扳機上往這邊走,上校看看兩個大鼻子外國士兵,下意識的問:「這是美軍?」

高順輕哼一聲小聲解釋:「英軍,第三傘兵突擊營。」

兩個士兵看到車上的中國士兵馬上緊張起來,拉開戒備的架勢呼叫支援,一個英國醫生第一時間下車解釋,還拿出國際紅十字會的官方證件給他們看,糾纏了半天對方也不為所動,很快招來大批重火力指著車隊。

上校面對眼前大批北約士兵,衝著高順咧嘴苦笑:「現在怎麼辦。」

高順欣賞了對方小丑一般搞笑的大陣仗,才拍拍屁股跳下車,操著英語平靜的沉喝:「我要見你的指揮官。」

對方很堅決的拒絕了:「不行,除非你們放下槍。」

高順無所謂的咧嘴一笑,隨手把沉重的AK47仍了過去,輕武器麼,在這地方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對方手忙腳亂的接到手裡,有點尷尬的長出一口氣,車隊裡中國士兵一起露出竊笑的表情。堂堂大英帝國皇家傘兵突擊營,也真是被人家打怕了,幾把老式AK步槍就嚇成厚厚裝甲的步兵戰車都出動了,也未免太搞笑了一點。

葉婷把槍交出來的時候還有點不太甘心,高順心情還算不錯,走了幾步到她身邊,臉上露出邪氣的微笑:「想要槍很簡單,進了城有更好的。」

用的是漢語說的很小聲,卻馬上就讓所有人安下心來。只有高順心裡明白,在這地方真正可怕的不是槍,是各種威力強悍的地雷,以及防不勝防地路邊炸彈。至於初到阿富汗的中國人麼,對於當地人來說還是很陌生的。

半小時後,被解除武裝的高順領著六個外國同行,見到了當地英軍最高指揮官。

三十來歲的大鼻子英國軍官,看見高順的時候警覺的豎起耳朵。同時問道:「你是中國人?中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的天,該不是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了吧。」

高順對他地外國幽默並不感冒,面無表情把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對方倒是並沒有為難他,看了幾眼證件馬上打電話請示上級,很明顯他做不了主。

打電話的時候還挺傲慢的質問:「紅十字會國際委員會裡也有中國人嗎,聽你地英語口音。你應該是美國國籍吧。」

高順面無表情的收回證件揣在懷裡,才露出同樣傲慢的表情:「我是中國人。」

然後壞壞的去拍拍他肩膀上地灰,露出稍微帶著點邪氣的微笑:「而且我還知道,你的前任是怎麼死的。」

對方聽地一呆然後勃然大怒:「中國人。你正在試圖激怒我,對你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高順啞然失笑,然後善意的努嘴提醒他。你的電話接通了。對方強忍憤怒地情緒口氣嚴肅起來。聽口氣是在跟他地上司請示意見。跟進來地葉婷稍微有點緊張。不安的試圖把手伸向自己地軍靴,而高順臉色一沉暗中踹她一腳。順便拽著她手往下扯,女人家的就是沉不住氣,這裡駐紮著起碼有一個營的北約士兵,她還想跟人家動手是怎麼的。

葉婷也是下意識的反應,醒悟過來同時全身放鬆,以她一向不怎麼服輸的性格來說,這一趟出來也算是很丟臉了,當然純粹是她自己的感覺而已,事實上她比很多職業軍人膽量又大的多了。

幾分鐘後,英國軍官臉色不善的掛上電話,口氣再次傲慢起來:「你們可以在城裡開始你們無聊之極的工作,但是必須在盟軍的視線之內,一天後你們必須離開。」

高順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北約軍隊也並非都是十惡不赦的屠夫,除非這位少校先生肯冒著上軍事法庭的危險,殺害多達七名國際紅十字會志願者,其中還有一名英國人,不然他只能接受這麼個結果。

回過頭來準備走人,展開接下來一天繁重

,英國軍官再次把人喊住:「你,可以留下。」

他喊的是志願者裡一個英國女醫生,所有的人停下腳步,靜靜的等著自願來到戰區的英國女醫生下決定。事實已經很明顯了,一整天的戰地經驗,把來自大英帝國的女醫生嚇壞了,剛才在檢查站的時候已經哭的一塌糊塗,直到現在眼睛還腫著。

傘兵營長明顯是故意刁難,很傲慢的口氣引誘本國女同胞:「你,你還有你,除了他以外你們都可以留下。你們是要跟著這個中國人出去送死,還是接受英國皇家傘兵的庇護,是時候做個明智的決定了。」

高順面無表情等著他的外國同行,做出這麼一個艱難的決定,有句古話叫人各有志,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勉強的,他也不在乎對於裡少幾個人。六個人裡有兩個人選擇了留下,四個人決定跟著高順繼續走,理由很簡單,他們是來工作的,而不是看熱鬧的。

英國女醫生很羞愧的樣子道歉:「高,對不起,我實在堅持不住了。」

高順露出隨和的笑臉輕拍她肩膀以示安慰,不管怎麼樣,她既然肯來,就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出了英國軍營,面對一群虎視眈眈明顯不懷好意的北約士兵,葉婷打了個寒噤下意識的靠近了高順一點。

才小聲的破口大罵:「英國皇家傘兵,我呸,完全就是一群混蛋。」

高順面無表情沒有說話,人家怎麼混蛋了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能就是一種不服氣的感覺上來,讓她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吧。

上了頭車葉婷突然驚奇的問:「你剛才說,他的前任是怎麼死的。」

高順突然微微一笑,用很有趣的口氣回答:「死在一個當地寡婦的床上。」

車上所有人聽的一呆,然後嘻嘻哈哈的狂笑起來,暫時打消了戰亂地區那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車外英軍士兵看著車隊裡笑成一團的中國人,都有點茫然的又聽不懂,很可能是在奇怪,這些中國人在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上午十點,一條主要街道,一座廢棄的軍營,高順帶著他的四個外國同行架起臨時醫療帳篷,開始為期一天的醫療援助工作。

葉婷終究是干警察的,一邊幫忙搬藥品,一邊警覺的往周圍看:「我始終想不明白,這些英國人為什麼會這麼容易說話,難道他們突然大發慈悲了?」

高順隨手整理的手邊的器械並沒有說話。

上校同時警覺的壓低聲音:「三十米外剛剛設好的檢查站,表面上只有一個班的兵力,注意十點方向,你看到什麼了。」

葉婷若無其事的打量了幾眼,才凜然色變:「是個陷阱,這些混蛋把咱們當誘餌了,目標是誰?」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往高順,在這件事情上還是高大醫生最有發言權,所以的一切他明顯都心裡有數,高順當然報以很無辜的表情,他只是個小小的外科醫生,這種事情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當然沒有人肯相信他會是無辜的,葉婷有點不忿的捏起粉拳錘他一下,然後抱怨:「你倒是說話啊。」

高順邪氣然後嚴肅下來,只說了幾個字:「相信我吧。」

葉婷吞了口唾沫,然後一副氣壞了的樣子轉身走掉,上校軍官可就沒她這麼好的心情了,再看了幾眼幾十米外的檢查站,越看表情越難看。

沉吟了半天才嚴肅的提醒:「這地方一旦有事,傷的可就不僅僅是幾個當地人了,連我們都在重火力覆蓋的範圍之內。」

高順無意識的看了一眼幾條街外的英國軍營,同時報以很無奈的苦笑,心裡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一個自以為聰明的獵手,往往會被獵物反咬一口,一不小心再把小命玩丟了,那就是真的可笑了。

根據他得到的信息來看,這是個陷阱沒錯,誰是獵物誰是獵人,那可就真的有點分不清了。

看看周圍的人都是一副很擔心的表情,終於忍不住透漏少許口風:「下午三點之前,這裡還是很安全的。」

所有人聽的啞口無言,都在琢磨同一個問題,那麼下午三點之後呢。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10-20 20:36
第七卷 第四十七章 四級病毒


時有城裡的平民通過檢查站往醫療帳篷這邊走,跟之人醫療隊的工作更加繁重,帶來的藥品正在快速的消耗。不得不承認,英國大兵裡也有心地善良之輩,就好像這位抱孩子的老兄,一身制服代表了他士兵的身份,而胳膊上的紅十字標誌指出了他的身份,無疑這是一名英國軍醫。

軍醫看見高順的時候先是一呆,驚喜之下熱情的打招呼:「高,你回來了,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喀布爾。」

高順同樣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然後露出同樣驚喜的表情:「傑夫,好久不見,你怎麼到這裡的。」

兩個男人之間的熊抱,讓在場所有的人啞口無言,一名神秘的中國醫生和一名英國軍醫,這組合看起來確實有點古怪。

傑夫先生難掩喜悅的情緒解釋幾句:「我上個月剛調掉第三營,高,你不是去紐約了嗎,你又怎麼以在這裡。」

高順心說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隨口糊弄過去岔開話題,問問他抱的孩子有什麼病吧。

英國軍醫更加無奈的解釋:「克里米亞出血熱脖,烈性傳染病,有出血症狀的,我這裡已經發現超過三十人,主要是成人也有兒童,我已經通過傳真上報給世界衛生組織,你們沒有接到通知嗎。」

所有人驚的面無人色,而高順無奈苦笑:「現在知道了。」

想了一想還是安全第一,吩咐自己的隊員:「第四級病毒,主要通過虱子和體液傳播,都去擦一點藥吧。」

在場的人聽的凜然色變,各找隱蔽的角落去擦藥,人對神秘事物總會有一種恐懼心理,相比大口徑的步槍子彈,神秘的傳染病更容易讓人絕望。其實還有一件事情高順沒有告訴他們,這東西類似埃波拉病毒,連症狀都極其類似。

在場唯一的女性葉婷。下意識的抓了一把身上發癢的部位,終於忍不住大聲抱怨:「這裡難道就沒有一家醫院嗎?」

英國軍醫被她地中文弄的一陣茫然,經過翻譯以後才無奈的攤手:「有,對付這種病的針劑都有,在市區最大一家醫院裡,昨天剛剛漲到五百美金一瓶。」

所有人再次啞口無言,真實的體會到阿富汗南部城市水深火熱的現狀,突然想起高順的一句名言。如果我們不管,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管他們呢。高順當然也不敢怠慢,讓所有人戴上醫用大口罩,然後去翻弄大堆藥品。很快找出適應症狀需要的特效藥,搬了幾大箱子放到門口。

英國軍醫終於放下懷裡地兒童,拿著一盒藥品放在胸前,虔誠的畫十字:「我的老天。這是雷巴抗病毒素,高,你簡直是我的救世主。」

而高順擔心地是別的,壓低聲音警告他:「這些藥你可以帶走。但是一次不要帶出去太多,我走的時候會給你留下來一些。」

傑夫軍醫深以為然的頻頻點頭,然後很著急地樣子就想走人。卻被高順強行留了下來。讓他哪都別去。就在這裡幫忙。葉婷畢竟是心細一點。下意識的看看手錶,現在是下午兩點三十分。高順留他下來的用心昭然若揭。

二十分鐘後,高順正在給一個肺炎患者做緊急處置的時候,窗外傳來一聲巨大地爆炸聲,數秒鐘後巨大的聲浪傳了過來,然後是夾著砂石的熱浪沖擊波,掀飛了本來就不怎麼牢靠地窗戶。

職業士兵們下意識地找掩護,蹲在牆邊抱住頭,而高順找地這個地方絕對是精心挑選過的,一面土牆剛好擋住爆炸帶來地衝擊波,氣浪倒這裡威力已經減弱很多,大概只是讓人覺得不太舒服,僅此而已。

高順是房間裡唯一一個臉色正常的,第二個反應過來的是英國軍醫,低頭躲過氣浪以後臉色蒼白的衝了出去,而這次高順並沒有攔他。第三個站起來的上校隊長,站起來的同時還招呼自己的部下,小心謹慎的跟了出去。

十幾分鐘後,表情古怪的上校同志領著人回來了,口氣更加古怪:「汽車炸彈,被炸的是英國軍營,真慘,大門口的檢查站和哨所整個都炸飛了。」

高順輕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手打開針劑配了一劑注射液,拉開病人

一針打下去。他昨天晚上已經接到襲擊警告,還是這地方要是消息不太靈通,身為一名外國人,恐怕早就小命不保了。

一個同事同時反應過來,凜然色變:「高,你早就知道會有這次襲擊。」

高順面色陰沉沒有說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老子知道又怎麼樣,沒有哪條阿富汗法律規定,知道的事情一定要說出來吧。幾分鐘後,英國少校帶著衛兵一路橫衝直撞闖了進來,十幾把SA80槍一字排開,對準了正在低頭工作的高順。

英國紳士的叫罵聲,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損失了十二個人,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這時候就看出職業軍人的冷靜,在場的中國士兵很有默契的組成陣勢,隨時準備動手打人。當然一邊是空手另一邊是全副武裝,一旦交火後果可想而知。只不過是這個時候,硬著頭皮也得上了。英國軍官的手已經扣在扳機上,而高順終於仍下手裡的病人,在白大褂上擦了一擦,然後露出邪氣的微笑。

千鈞一髮的時候,幾發子彈準確的穿過窗戶打了進來,打在英國少校面前幾公分的地上,激起一陣灰塵後不知道彈到哪裡去了。無疑這是警告性質的射擊,以這槍手的槍法來講,只要稍微抬高那麼一點,中槍的可就是腦門了。

十幾個英國士兵下意識的趴到地上,同時調轉槍口一致對外,試圖找到狙擊手所在的位置。軍官先生同樣臉色慘白,拿槍的手一動也不敢動,這種情況下他當然知道該怎麼做,很識趣的讓自己的手指遠離扳機。

高順邪氣一笑,不失時機的拿掉他的槍,然後善意的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可以坐下了。肅穆的氣氛裡,十幾個英國大兵看看自己的頂頭上司,很無奈的高舉雙手,任由在場的中國士兵下了他們的槍。

幾分鐘內出現了這麼戲劇性的轉機,讓所有的人再次目瞪口呆。外面已經槍聲四起打成一團,而這裡卻一反常態的平靜。高順保持著邪氣的微笑,用槍口拍拍英國皇家第三傘兵營長大人的黑臉。

然後臉色一沉變的陰狠起來:「再敢拿槍指著我,我保證你明天就會披上英國國旗,乘坐專機去見你的家人。」

營長先生像個呆頭鵝一樣茫然的點頭,然後接過高順硬塞給他的配槍。

使個眼色給自己的人,上校隊長會意點頭:「把槍還給他們。」

半分鐘後,氣急敗壞衝進來的英國士兵們,高舉著自己的武器,排成可笑的長隊離開現場。而槍聲再次平息下來的時候,房頂負責保護醫療隊的狙擊手們,估計早就跑的沒影子了吧。

高順隨口招呼下一個病人的時候,葉婷順著牆壁找過去,終於在一面土牆上挖出一顆變形的狙擊步槍子彈。

旁邊上校同志下意識的補充:「SVD,79狙擊槍,嘿,這些人簡直可以參加奧運射擊比賽了。」

他其實也挺不是滋味的,這哥們也是一向自負的很,來到這地方以後才知道,原來從小摸槍睡覺的阿富汗男人,居然狂妄到這種程度,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整個營的北約軍隊都拿他們毫無辦法。

當然這地方是人家主場,對地形也是太熟悉了,蒙上面就是恐怖分子,搖身一變就是平民百姓,想找到人又談何容易。

晚上六點,傑夫軍醫再次闖了進來,似乎有點黯然的味道:「高,我的營要換防了,這裡將由荷蘭人接手。這是我收集的病毒資料,希望可以幫上你的忙。」

高順剛好做完手頭的簡報,正在通過無線網絡發給總部,份資料接到手裡,然後影印出來一起發給委員會高層負責人。當天晚上,一份國際紅十字會發佈的公報再次轟動世界,阿富汗南部城市發現惡性傳染病,國際紅十字會已經有一個醫療小組正在當地,試圖控制住病毒的蔓延。而這個小組的負責人,是一名來自中國的外科醫生。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10-21 20:22
第七卷 第四十八章 夜間襲擊

    地時間晚上八點,臨時救護所。所有人圍在桌子旁上除了這地方常見的罐頭食品,居然還有幾個中國菜。只不過經歷了幾條街外一次汽車炸彈襲擊的驚嚇,所有人都沒什麼食慾而已。只有高順一個人大吃特吃,一手端著米飯另一手大口吃菜,好胃口讓所有的人都羨慕起來。

    說實話這地方空氣不怎麼好,空氣裡除了濃重的硝煙味,隱約還有血腥的氣息,當然也可能是這幾位的心理作用。

    一個新西蘭醫生實在吃不下飯,像是自言自語的茫然問道:「高,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們的工作有意義嗎。」

    高順報以瀟灑的聳肩,卻並沒有放慢吃飯的速度,自己評說自己未免太肉麻了一點,這種事情還是留給別人去講吧。

    另一個德國醫生顯然同樣處於道德上的思考,說話的口氣同樣掙扎:「我們治好了肺炎,一旦我們離開這裡,這些人又可能得上別的烈性傳染病,我們的工作是徒勞的。」

    高順吃完最後幾口飯,擦了擦嘴仍舊沒有說話。要討論人生意義這麼複雜的問題,他自問沒有這份閒心。

    想了一想才隨口回答:「我是個現實主義者。」

    幾個外國同行頓時啞口無言,卻又不得不承認,有時候理想真的要向現實低頭。相比之下,高大醫生神經之堅強,倒真的像一部設計精密地鋼鐵機器了。

    氣氛似乎有點沉悶,而葉警官經過一系列的驚嚇。似乎也適應了不少,振奮起精神岔開話題:「哈,你可真是有本事,從哪弄來的家鄉菜。」

    高順一邊愜意的伸懶腰,然後隨口回答:「城裡有一家自己人開的餐廳,老闆是我的朋友。」

    上校軍官第二個反應過來,呵呵一笑拿起飯碗:「吃飯吃飯,我有點明白你的心態了,就是要把每一頓都當成最後一頓來吃。所以才會吃的這麼香吧。」

    高順雙手抱頭點頭微笑,認同了他這麼坦率直接的說法。同時心裡又有點好笑,美食當前又吃不下飯地,那只能證明這幾位沒挨過餓。再往前走環境更加艱苦,再想吃頓熱菜可就難了。

    很快有負責警戒的士兵進來報告:「隊長,英國人撤了。」

    所有人都有點意外,也沒料到傲慢的西方紳士撤起來會這麼快。也是剛挨了炸又碰上烈性傳染病,溜起來比兔子還要快。

    上校軍官聽的一呆不屑地撇嘴:「大英帝國皇家傘兵?我呸,什麼玩意!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士兵匆忙回答:「外面一切正常。」

    所有人再次有點意外,英國人撤了。這裡暫時是權力真空時期,卻沒有出現預料中的騷亂又或者搶劫橫行,一切都在平靜的氣氛裡安全度過。往窗外看上幾眼。似乎比英國人在這裡的時候更加安寧。

    上校軍官還是不太放心。親自爬到房頂看了幾眼,回來以後再次出言感慨:「外面街道上地人多了不少。比來的時候起碼多了好幾倍。」

    這話說出來,最尷尬的是在場的新西蘭人,要細說起來,他名義上也是大英帝國地子民,作為侵略者的同胞他當然臉上無光。

    而高順也心情愜意起來,想了一想站起來打個招呼:「來幾個人,我們需要武器自保。」

    幾個士兵難掩驚喜的表情站了起來,當兵地手裡沒槍,總會覺得不太自在。半小時後,一群中國人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英國人走了,阿富汗南部城市依稀恢復了一點人氣,街上行人走路也自然了一點,甚至有一群少年還藉著昏暗地燈光正在踢球。

    阿富汗大街的陌生中國人並沒有激起多大地反響,甚至讓葉警官們有了一種錯覺,好像是在逛夜市的感覺。

    葉婷好奇的往周圍打量了幾眼,然後收回目光下了結論:「到底誰才是恐怖分子,現在可以下結論了。」

    所有人聽的會心一笑,當然不會揭破這麼明顯的事實。一小時後,穿越了整個市區到了一間獨立的院落,而高順再次見到了他的朋友。張自峰領著自己的保鏢哈哈笑著迎了過來,很熱情的跟高順來了個熊抱。

    高順虛情假意應付幾句,當然不會對他絕對的信任。

    大毒梟很快發現人群裡的大美女,眼前一亮出言挑釁:「這不是葉

    ,怎麼有空來我這裡玩了。」

    葉婷雖然不怎麼服氣,礙於高順的面子卻還是強行忍住了,只不過是臉色有點難看而已。

    而高順面無表情幫她解圍:「老規矩,我要槍。」

    張自峰放過葉婷,滿意的點頭:「你高大醫生的信用當然是沒話講的,這次又帶來什麼好東西了。」

    高順一揮手的工夫,幾個士兵抱過來幾盒抗病毒素,張自峰看了看上面的中文商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要知道,這東西現在可是搶手貨。

    大毒梟拆開包裝看了幾眼,似乎是有失望的反問:「就這麼幾盒?」

    高順無所謂的點頭:「你應該知道這種藥的價值。」

    張自峰也算很坦白的深一點頭,如獲至寶的把抗病毒素交給手下收好,這才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一輛破爛不堪的吉普車從暗處開了出來,車上滿滿噹噹的全是武器。

    大毒梟口氣讓人很討厭:「你我兄弟用不著分的太清楚,買一送一,高大醫生覺得還滿意嗎。」

    高順再懶的跟他糾纏下去,帶著自己的人跳上車,帶著滿滿一車的武器往駐地開。

    十分鐘後,駕駛室。

    上校隊長小心的問:「這個人好像不簡單,你們認識他?」

    葉婷最先不服氣的輕哼一聲:「金新月地區最大的毒梟,我國南方城市三成以上的毒品,都是在他的工廠裡生產出來的。」

    上校軍官頓時目瞪口呆,而親自開車的高順有點不耐煩的按喇叭,表情冷酷到嚇人的程度。別人也不知道他在煩些什麼,只有高順自己心理清楚,對張自峰這個人他實在太瞭解了,從接過藥品的那一瞬間,對方眼睛深處掩飾起來的凶光裡,高順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這個兄弟恐怕是動了歪心思了。

    原因,當然是這些價值昂貴的抗病毒素。

    一小時後,臨時救護站。重新獲得武器的士兵們底氣足了很多,再次在救護站周圍設置起嚴密的安全保護網。而高順則暫時放下手裡的病人,一個人開車出去轉了一圈,轉了足有大半個小時才回來。

    一個外國醫生正在給一個疾患者打針,代表所有人問了一句:「高,你去哪了,又發現一個出血熱脖患者。」

    高順輕一點頭並不太緊張:「我們有足夠的抗病毒素,明天,會有世界衛生組織的醫療小組,隨著荷蘭軍隊來這裡接手。」

    而葉婷再次下意識的打了個寒噤,頭皮發麻的感覺嘟囓幾句:「我怎麼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總覺得今天晚上不會太平。」

    高順平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到上校的身邊小聲說了幾句,上校隊長凜然色變,不敢怠慢急匆匆的推門出去。

    葉婷終於不滿的大聲抱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用的著這麼神秘嗎。」

    高順悶哼一聲索性把話講開了:「這地方不能住了,今天晚上,你們都去城外睡。」

    葉婷心驚之下不敢再問,可能後背涼的更厲害了吧。

    夜間十一點,救護站外圍。

    高順很滿意的看著周圍的佈置,不得不佩服中國陸軍的訓練水平,每三人組成一個戰鬥小組,佔據制高點的位置足以控制一整條街。百米之內還有兩個神準的狙擊手,在這種距離上,說打左眼絕對不會打到右眼。

    葉婷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有點難耐的動了動身體,下意識的問:「你在這裡不是很有面子嗎,有誰會來招惹你。」

    高順冷哼一聲,無情的揭穿了她的幼稚:「你知道這裡有多少個武裝派別?」

    上校軍官還算清醒,一語點破其中關鍵:「問題出在那批藥品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批藥品太讒人了。」

    高順再次悶哼一聲沒有說話,要換成以前面對這種情況,他多半就藉著自己人的掩護提前溜掉,可眼前情況不一樣了,手裡有了十幾個訓練有素的一流戰隊,他高某人自問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有了資本他同樣也可以張狂。

    這一仗打不打的起來還在兩說,卻再次證實了當地的局勢,真的混亂到一定程度。軍閥毒槍戰襲擊,就是這裡的主旋律。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10-21 20:27
第七卷 第四十九章 榮耀之事

    校幾乎把整個身體緊貼在房頂上,只露出黑洞洞的槍思的說道:「這批槍可靠性很差,所有的準星都需要重新人工調教,有些甚至連彈夾都無法使用,你的朋友是什麼居心。」

    高順當然心知肚明,在心裡暗罵一聲混蛋,如果一會來的真的是張自峰的人,那無疑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種結果。

    而葉婷終於找到藉口藉機嬌哼:「什麼居心,當然是狼子野心。」

    高順強壓下心裡的怒意,儘可能平靜的語氣告訴她:「他曾經保證過,他的毒品絕對不會賣到中國。」

    葉婷也跟著激動起來:「你這個人簡直太固執了,一個臭名昭著的大毒販子,他的保證能有多少可信度。」

    這也是屬於男人之間的話題,上校很快投過理解的眼神,如果真的是被自己曾經的兄弟背叛了,對男人來說那種滋味確實不太好受。

    只不過他更關心的是眼前的情況,壓低聲音的同時又忍不住傲然做出保證:「高醫生放心,我的人足夠控制這條街,只要來的不是坦克飛機,怎麼也能搏上一搏。」

    高順輕一點頭沒有說話,事實上能讓他煩心的事情並非如此,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他當然擁有足以自保的武裝力量。

    默然片刻出聲提醒:「告訴你的人不要逞強,對面我安排了另一批人。」

    上校會意點頭滿足一笑,危險當前知道自己還有援軍。那當然是很讓人安心的一件事情。時間在無聊地等待中度過,這時候有沒有人來倒在其次,高順一點也不介意,就在夜間冰涼的房頂上呆上一個晚上,他如果連這麼點耐性都沒有,也輪不到別人叫他戰地之鷹。

    默然的氣氛中,上校軍官突然冒出來一句話:「我還得謝謝高醫生,如果不是你,我這輩子恐怕也沒機會。真刀真槍打上這麼一仗,出生在和平年代的軍人真的是很可悲。我倒是挺羨慕你的,軍人就應該是這麼一種活法。」

    高順一絲不落的接受了他的反應,這個人是真正的軍人。現在還只是求戰心切,一旦讓他適應了戰場環境,他絕對會把殺人變成一門藝術,這種人這種事。高順見地實在是太多了。當然也並非說他壞話,世界上任何國家的軍隊,培養的不都是這種軍人嗎。

    心思剛飄到虛無縹緲的地方,通訊器材裡終於傳來消息:「隊長。一百米外發現敵情,六個人,有武器。正在往車隊那邊摸。請指示。」

    葉婷剛想誇獎一句視力真好。高順已經陰沉著臉色陰狠下來:「還請示什麼。」

    上校軍官同樣興奮起來,一咬牙當真有點嗜血地味道:「看到了。做的乾淨點。」

    半秒鐘後一聲悠長的槍聲打破寧靜的夜色,那是SVD狙擊步槍射擊時發出地聲音,緊接著A47步槍三發連借極其彪悍的槍法,打地百米外六位老兄狼狽不堪。上校軍官同樣露出職業軍人彪悍的一面,標準的臥姿眼睛眯起來,找準目標一長串點射打出去,打地卻是一輛停在路邊地汽車,一個彈夾打完,他才下達停火指令,一動不動地觀察形勢。

    槍聲大概只持續了一分鐘就平靜下來,街道上氣氛緊張到讓人窒息的程度。

    葉婷終究只是個警察,緊張兮兮地追問:「哪裡有人,打到了嗎,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職業軍人得意的笑笑然後很肯定的點頭,說句不中聽的話,真要讓你一個當警察的都看見目標了,那這些人也不配叫做職業軍人。真實的戰場也就是如此,子彈無疑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有點風吹草動馬上就展開壓制火力,見到人再開槍那可就晚了。

    高順換彈夾的同時輕哼一聲:「六中四,跑了兩個。」

    上校軍官抿了抿發乾的嘴唇補充:「卡車下面那個是我的,現在不動了。」

    高順很肯定的告訴他:「你第一槍就打穿車廂打中了,已經死了。」

    現代步槍在一百米內的穿透力,那只能用恐怖來形容,至於槍戰電影上用一張沙發就能擋子彈的場面,那又顯得很搞笑了。

    等了半天街上再也沒有動靜,上校軍官下達命令:「換到預備射擊位置,注意隱蔽。」

    房頂上

    同時弓著身體爬起來,按照標準作戰條例,一擊命中換到五十米外另一處稍微低一點的隱蔽位置。對講機裡傳來中國士兵報告安全的聲音,而高順也同時一陣傲然,事實證明,中國軍人的單兵素質,即便拿到戰場上來他們還是新兵,所表現出來的訓練程度,也絕對是北約士兵拍馬難及的。

    當然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步兵精銳,一旦給他足夠的時間適應環境,只靠這十幾個人就足以控制局面。

    正在檢查槍械的上校軍官下意識的又問:「對方吃了虧,還會有人來嗎?」

    高順報以無奈苦笑,這件事得去問他的好兄弟張自峰,還真是想問問他過癮了沒有。

    職業軍人難掩臉上興奮的表情,口氣象是很期待了:「原來打仗這麼簡單,跟平時訓練也沒什麼區別嘛,再多來幾個才過癮。」

    高順聽的搖頭失笑,對方只不過是一群阿富汗農民,跟接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職業軍人一比,戰鬥素養當然不在同一水平線上,所以他才會覺得這麼輕鬆。如果來的是塔利班正規軍,可能就沒有現在這麼輕鬆了。

    而葉婷終究是女孩子耐心不夠,還是有點緊張的繃緊修長的身體,結巴著問:「現在怎麼辦。」

    高順趴在地上眯上眼睛,從牙縫裡憋出來三個字:「等天亮。」

    早上六點,天已經大亮,並沒有發生期待中更大規模的戰鬥。

    一直到幾輛卡車遠遠開過來,高順看清楚上面的人,才全身輕鬆站了起來:「不要開槍,自己人。」

    然後跳下房頂渾身輕鬆的迎了過去,卡車停在臨時救護站的大門前面,車上下來一群全副武裝的阿富汗男人,領頭的是一個大鬍子阿富汗大叔,看起來更像老實巴交的農民,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軍人氣息。熟悉的按照當地禮節打招呼寒暄,房頂上上校和葉婷緊跟了過來。

    阿富汗男人們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哈哈的笑,仍舊說著別人聽不懂的鳥語。

    而高順欣然回過頭來解釋:「他們在誇你呢,說是中國軍人了不起,昨天晚上的小戰鬥他們都看見了,誇你們槍法很棒。」

    上校愕然之下不免傲然哈哈一笑,當仁不讓的接受了異國軍人的恭維。突擊步槍一百米內射擊考核訓練,恐怕全世界的陸軍裡挑出來比一比,也沒有強過中國軍人的吧。阿富汗男人們好像過節一樣,吆五喝六的重新爬上車前面開路後面押陣,象迎接英雄那樣把塗著醒目紅十字標誌的車隊,迎到城裡最大的一間清真寺。

    所有人同時感受到那種榮耀的氣氛,大門口有成群的阿富汗人跟著車隊跑,還有人感激之下跪到地上行大禮,緊接著由寺廟裡的宗教領袖親自出來迎接車隊,並且按照伊斯蘭教禮儀進行了歡迎祈禱儀式。

    剛剛經過了戰爭洗禮的中國士兵們,一邊忙著接受尷尬的伊斯蘭教禮節,一邊又忍不住與有榮焉,真實的體會到高大醫生在這裡廣脈的人緣,以及受歡迎的程度,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瞠目結舌。

    一個懂得阿拉伯語的外國醫生,看看正在接受祈禱的高順,小聲的翻譯:「真主啊,你饒恕我,你憐憫我,你讓我和我親密的夥伴一起,即歸真主和天神,及至高無上的鷹,同居天堂。」

    當然翻譯過來也是英語,能聽懂的也沒幾個,就算能聽懂這個時候也沒人在乎了。

    早飯後,高順隨便要了個電話,撥通了以後隨口一問:「張先生還滿意嗎。」

    張自峰反倒若無其事的輕笑:「兄弟佩服,一向獨來獨往的戰地之鷹,居然也學會找幫手了,不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發誓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高順當然不會這麼就相信他,臉色一沉不失時機的警告他:「昨天的事就這麼算了,我可以不計較。」

    張自峰哈哈一笑掩飾尷尬:「你高大醫生說算了,那就算了吧。」

    高順臉色陰沉想掛電話,張先生口氣突然有趣起來:「我這裡有一條很有興趣的消息,不知道高大醫生有沒有興趣。」高順無所謂的輕哼一聲,聽聽無妨。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10-22 21:14
第五十章 拯救人質

    自峰口氣倒也挺坦白的:「有兩名被綁架的中國工程逃了一個,另一個被抓回去了,據我所知就在這裡。」

    高順凜然色變捂上電話聽筒,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人,上校和葉婷同時臉色大變,被這麼一個消息驚的頭皮發麻。這消息倒是在報紙上看到過,當時也不過是大略掃了幾眼,就是沒料到世事無常,居然真的被他們趕上了。

    暗中使個凌厲的眼色,上校會意點頭:「我馬上去跟國內聯繫。」

    高順做出鎮靜的表情輕哼一聲:「謝謝。」

    張自峰含糊不清的哈哈一笑:「你我兄弟何必這麼客氣,就這樣吧,以你高大醫生的勢力,救個把人質還不是舉手之勞。」

    高順再懶的跟他糾纏,心煩意亂掛上電話。

    而身邊葉婷忍不住破口大罵:「這個混蛋根本就沒安好心,據我所知綁架人質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塔利班。」

    高順顯然是同樣看法,卻很無奈的輕一點頭,這地方最不能惹的勢力就是塔利班,一旦惹上了就是一身的麻煩。

    幾分鐘後上校臉色凝重的口氣報告:「上級指示,不惜一切代價救出人質。」

    高順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而葉婷難免替他大叫委屈:「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十幾萬北約聯軍都拿人家沒什麼辦法,就我們幾個,憑什麼啊。」

    而高順看看周圍一片忙亂的救護現場,沉聲問道:「我們還有多少藥品。」

    一個外國同行抬起頭來回答:「抗病毒素還有一半。外傷用藥和鎮靜劑還有很多,各種一次性手術器械消耗地很厲害。」

    高順當機立斷做了決定:「抗病毒素我要五箱。」

    在這裡他最大,當然沒人提出異意,這筆帳倒也很好算,十支一盒五十盒一箱,五箱就是兩千五百支,這東西在國內是無人問津的滯銷藥品,國內有幾個人會得出血熱脖的,這東西多半是給家畜用的。到了這裡卻可以賣上一筆天文數字,可見世事無常不過如此。

    如果高順願意的話,他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販賣藥品,高額利潤未必比走私毒品差上多少。張自峰之所以稱兄道弟並且點頭哈腰,也正是糾纏了很久,想跟高順聯合做幾筆藥品生意,而高順一直不為所動罷了。

    上校同樣無奈的問:「現在怎麼辦。」

    高順這輩子很少有這麼焦頭爛額的時候。暫時放下手頭的病人,有點煩躁地擺擺手:「我會想辦法。」

    上校和葉婷識趣的閉上嘴,不再煩他。一個病人看完了,把袖子放下來蓋住乾瘦的胳膊。

    高順也差不多冷靜下來了。臉色不善脫下手套隨手仍掉,說起話來前所未有的陰沉:「逼急了老子……哼!」

    下午三點,清真寺。

    都說是禮多人不怪。這禮數多了也確實挺麻煩地。連上校和葉婷也跟著享受了一把貴賓待遇。走到哪裡都有人行大禮,享受的禮遇誇張到令人無語的地步。而高順面對氣度儼然的當地宗教領袖。硬著頭皮說出自己地擔心。

    最後很艱難的口氣說話:「桑塔,當務之急,是找到逃出來的那一個。」

    桑塔老頭先是用手按住胸口虔誠的祈禱,然後嚴肅地回答:「雄鷹是真主的使者,中國人是我們的朋友,這件事我會聯合其他地長老出面。」

    上校和葉婷同時長出一口氣,而高順卻半點都開心不起來,他地性格不喜歡聽天由命,他還是喜歡把局勢控制在自己手裡。

    一天下來,繁重地工作幾乎把所有人都累垮了,四個外國醫生已經累倒在自己的住處酣然入睡。而高順地房間裡仍舊***通明,戰鬥部隊裡尉官以上的都到齊了,加上葉婷有五個人。

    上校清了清沙啞的嗓子,然後理智的分析局勢:「今天晚上五點,大概有三千多人的北約聯軍部隊開進城裡,配備有坦克和直升機,好像正在搜查可疑人物,暫時還沒有查到清真寺。」

    高順輕一點頭半點也不意外,西方紳士們吃了虧總要找回面子,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上校軍官很艱難的建議:「最理智的做法是馬上離開這裡,接下來的幾天怕是要大戰連

    如果沒有兩名被綁架的人質,高順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的身份已經暴露,最可能的情況是,某些國家的情報部門這時候已經注意到他的存在。在某些自命不凡的西方政客眼裡,他高醫生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一旦有機會,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除掉他。

    無奈之下,高順選擇了這輩子第一次妥協,抓起電話打給張自峰,很直接的沉哼一聲:「我要人,說出你的條件。」

    張自峰也變的坦率起來,哈哈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逃出來的那個在我這裡,我要十箱抗病毒素。」

    而高順理所應當的還價:「我只有五箱。」

    張自峰同樣不肯浪費任何時間:「成交。兄弟你何必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我早就跟你提議過了,哪怕是袋裝的家畜用藥,拿到這裡也可以賣上個好價錢。弄點藥品進來對你來說不難吧,你我兄弟六四分帳,你六我四……」

    高順火大之下狠狠把電話摔到牆上,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聽到電話內容的葉婷啞口無言,想了一想才茫然自語:「這個人是個天生的說客,咱們這一百噸藥品要是拿到黑市上……我的天,那可真是一筆天文數字。」

    現場尉級以上軍官集體失語,同時又對高大醫生更多了一層瞭解,說句大大的老實話,如果這個人願意的話,他真的可以變成大發戰爭財的超級富豪,而他的選擇,是回國以後去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外科醫生。

    除了用上真男人這個形容詞,實在想不到別的恰當評語。

    凌晨,高順用五箱抗病毒素,換回了面黃肌瘦的同胞人質中國工程師,短暫的交易裡面雙方各取所需,而高順並不擔心病毒真的會蔓延開來,按照慣例對這種烈性傳染病,世界衛生組織絕不會不管不問,一旦象埃波拉病毒那樣蔓延出去,身在阿富汗的北約聯軍也絕對難於倖免。

    即便是出於自保的考慮,相信幾天內就會有更多的援助隊伍攜帶藥品趕到現場,他手裡的抗病毒素,在一週之內將會變成毫無價值的白開水。希望到那個時候,張自峰還可以笑的出來。

    第二天將近凌晨的時候,另一件值得驚喜的事情發生了。幾位長老居然真的辦成了大事,另一名中國工程師被塔利班武裝釋放,就此加入了高順的臨時救護隊。凌晨五點,車隊夾在大批的朝拜者隊伍裡,化妝成貧民離開城市,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也是更接近戰場的危險地帶。

    出了城在一座無名山谷裡修整片刻,被綁架三個多個月這才剛剛逃出生天的兩名工程師,已經難掩驚恐的情緒抱頭痛哭成一團,而車隊裡唯一的女性葉婷,勉為其難上前好言相勸。

    在異國他鄉遇到自己的同胞,無疑是一件很值得興奮的事情,兩個工程師情緒穩定下來,感激涕零的跟葉婷一個勁的道謝。

    而葉婷一閃身躲了過去,朝著高順努了努嘴:「要謝你們就謝他吧,是他的面子夠大,說動了當地好幾個長老聯合起來,這才把你們弄出來的。」

    兩個人擦乾眼淚找上高順,由衷的表達了感激之情,高順難得輕鬆一笑,也難得說了幾句安慰他們的話。這幾天就讓他們跟著車隊走吧,他高某人自保綽綽有餘,在這地方他真的就是一隻鷹,在各大勢力的夾縫中活的有滋有味。

    車頭正在打衛星電話的上校軍官,難掩興奮的招呼一聲:「跟國內聯繫上了,將軍說回去以後要給我們開請功宴,不醉不休。」

    高順想起中國軍隊的喝酒傳統,心有餘悸的隨和一笑,也就含糊不清糊弄過去,請功宴倒是可以出席,至於喝酒就大可免了。成功的救出兩個人質,也讓氣氛一直壓抑的車隊裡多了點以前沒有的輕鬆氣氛。

    至此所有人都對高順深具信心,連塔利班都要給他幾分面子的人物,再想想那些阿富汗人把他當成神一樣膜拜的地位,所有人又難免在心裡唏噓幾聲,做人做到高醫生這種程度,這輩子也算是精彩的很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10-22 21:14
第五十一章 道德困境



    小時後,車隊面臨高山峽谷,不得不停下來觀察地形

    上校軍官面對眼前崎嶇不平的山路,不得不由衷的承認:「看樣子車是開不進去了,爬山吧,通訊兵,我們現在什麼位置。」

    通訊兵手指在鍵盤上點了幾下,然後報告:「這裡是庫爾納省邊界,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再往前應該是地形複雜的山區。」

    上校很意外的興致大發,感慨一聲:「那就是阿富汗東南部了,這個國家還真不大,這才幾天時間,我們就已經走遍了大半個阿富汗。庫爾省,美軍海豹突擊隊不是在這裡沉兵折戟,九死一重傷嗎。」

    一個上尉點頭補充:「我記得還被打下一架支努干直升機,迫降不成墜落山崖,幾年前的事情了。」

    上校同志把槍抗上肩膀再次感慨:「這地方就是拉登先生的大本營了吧,這哥們也真厲害,十幾萬北約聯軍就是不敢深入這裡,稍觸即潰鬧的顏面無存,這在現代戰爭史上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他的部下一邊整理行裝,一邊站在現代軍人的角度解釋問題:「我覺得非戰之罪,這地方就連悍馬車都開不進去,空中火力打擊也是隔靴搔癢,就這麼一條崎嶇山路,只需要幾十個人就能徹底封鎖,恐怕連隻老鼠都溜不進去。」

    一整隊士兵聽的頻頻點頭,葉婷表情突然古怪起來,隨口問道:「我很好奇。報紙上不是說拉登就躲在這裡嗎,他到底死了沒有?」

    所有人齊刷刷的把好奇地目光投向高順,在這個問題上,無疑高大醫生是現場最有發言權的一位。而高順臉上同樣露出很古怪的表情,然後無奈的聳聳肩膀大叫無辜,他只是個負責人道主義醫療援助的外科醫生,這種國家大事跟他沒什麼關係。

    他不說別人也拿他沒什麼辦法,上校同志只好無奈的提高聲音下命令:「下車,步行進山。」

    而兩名精神委頓的工程師這時候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很謹慎的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同志......咱們真地要進山嗎?」

    上校同志無奈的看看高順,然後告訴他們:「這事你得問他。」

    面對質疑高順很堅決的深一點頭,用很平靜的口氣只說了一句話,說話地口氣也很平緩。若無其事:「十年前這座山裡有超過三十萬居民,而最新的統計數據,在十年戰亂裡生存下來的,還有不到兩萬人。聚集在幾個主要村落裡。」

    包括四名外國醫生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地無言以對,有心腸好的已經露出不忍的神色轉過頭去,什麼叫種族滅絕,這就是不折不扣的人道主義災難。阿富汗人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國地神仙或者上帝。要換來這種不公平的待遇。

    兩個工程師沒話講了,上校同志大手一揮下了命令:「棄車,進山!」

    一支紅十字大旗下面。跟著十幾個人組成的人道主義醫療救護隊伍。唯一跟往日不同地是。這支隊伍主要由中國人組成。當然也有不怕死地西方醫生如此深入山區,卻絕對是少之又少。十年來到底有多少支醫療隊敢這麼做,恐怕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地過來。

    半小時後,路過山坡上一個被炸過的山洞,似乎是剛被炸過不久,空氣還瀰漫著濃烈地彈藥味道。

    葉婷看看完全被炸塌的山脊,目瞪口呆的問:「這是怎麼回事,整座山都被炸塌了,這是怎麼辦到的?」

    在場的職業軍人很容易就解釋了她的提問:「看樣子像是激光制導的溫壓炸彈,專門針對山洞掩體設計的。」

    葉婷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不是說這種炸彈因為太不人道,美國軍方不是聲稱只試用了一枚就沒有再用了嗎?」

    高順心裡好笑微微搖頭,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還真是夠天真的。最尷尬的仍舊是四個外國醫生,面對眼前活生生的事例啞口無言,尤其是三個從北約國家來的老兄,只能從頭到尾保持沉默,不敢說話。

    西方紳士們天天在指責人家流氓國家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眼前這東西又怎麼說,不折不扣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整座山連同山洞都被炸塌了,論威力足以媲美一枚小型戰術核武器了。

    高順當然是見怪不怪了,仍舊很平靜的口氣招呼一聲:「走吧

    三小時後,醫療隊抵達山谷中的一座村落,說是村落其實還不如說是山區裡的棚戶區,帳篷草房甚至還有不知道哪國產的活動板房,讓人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適應能力,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弄來的這些豐富多彩的建築材料。

    所有人站在半山腰上目瞪口呆,因為這裡唯一的農作物,就是大片大片的罌粟花。已經收割完畢的罌粟田裡,一片荒涼渺無人煙,卻更加讓人心裡發麻一身冷汗。上校隊長第一個洩氣了,解下身上的負重,彎腰從土裡抓起一枚已經硬化的大煙骨朵。

    捏碎的同時慘然苦笑:「長見識了,高醫生領我們來,就是讓我們看這些的嗎。」

    高順臉上同樣難看,卻習慣性的保持沉默,他上次來這裡也是兩年前的事情了,而當時,這裡種的還是山區常見的地瓜土豆。唯一不可否認的是,整支醫療隊陷入了道德困境。

    曾經身為緝毒警察的葉婷更加不滿,出言諷刺:「我都差點忘了,這裡離臭名昭著的金新月地區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這片罌粟田到底有多大,加上附近幾座山,怕不得有上千畝吧。」

    高順臉色仍舊陰沉,把背包緊了一緊考慮該怎麼辦。

    上校軍官畢竟穩重一些,好心的走過來拍他肩膀:「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你的安全,現在怎麼辦。」

    高順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平靜的輕哼一聲:「進村。」

    所有人雖然無奈,卻還是乖乖聽話的服從命令。

    半小時後,一間還算完整的活動板房裡。高順難掩惱羞成怒的表情,面對一個老實巴焦的阿富汗中年男人破口大罵,而對方手足無措又滿臉委屈,像個小學生那樣時而解釋一句,卻難以平息高大醫生心頭的怒火。

    懂阿富汗語的那個外國醫生聽了一會也恍然了,用英語跟身邊的同行解釋:「他說他們是被強迫的,去年春天有人提供給他們食物和水還有幾卡車種子,而他們每個人每年可以得到一百美金的報酬,如果不種的話就要殺人。」

    能聽懂的人再次啞口無言,這個報酬還真是夠低廉的,幾乎等於無本經營了。再看看火冒三丈正在罵人的高順,同樣也替他大感無奈。事實上這裡的混亂程度,早已經超過了這些文明人的接受能力,沒來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個高樓大廈林立的世界上,居然真的會有這麼一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

    沉默了一會,一個外國醫生終於忍不住勸住高順:「高,別罵他了,事實上錯不在他,他又能怎麼辦呢。」

    高順又罵了幾句才勉強平息怒火,強自鎮靜的用阿拉伯語又問了幾句,阿富汗男人頻頻點頭,乖乖的領著一群人到了一處山洞,還算乾燥的山洞裡,堆滿了大量還沒有加工過的罌粟果實,數量之龐大,足以讓在場的職業軍人們驚的張大嘴巴,

    戰亂,毒品,烈性傳染病,這就是阿富汗人擁有的一切。

    高順難以掩飾的再次火大,臉色陰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燒掉。」

    阿富汗男人聽不懂中文一臉茫然,而葉婷畢竟是個女人,聽見他的話以後皺眉反問:「燒掉是挺簡單的,問題是這些當地人怎麼辦,毒犯不會放過他們的,最可能的結果是賠上幾百條人命。」

    高順稍一沉吟回身又問了幾句,才深吸一口氣用中文表達:「毒犯後天才會來,先燒掉吧,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十分鐘後,戴上防毒面具的中國士兵,臨時客串了一把國際警察的角色,一山洞正在風乾的罌粟果實,在熊熊大火中燃燒了一整個晚上,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算燒完。

    躲在山頭上風處的人很安靜的看著眼前的場景,最後上校軍官終於忍不住扯掉面具,再次苦笑:「這回動靜鬧大了,這麼大的煙,恐怕到中午也散不了吧。」

    高順臉色沉靜輕一點頭,卻在急速的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看來有一句話張自峰是真的說對了,時過境遷,他不在的這些時間裡,這地方確實已經不比從前了。也是造化弄人,躲來躲去,還是跟金新月那些人激起直接衝突。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10-23 20:48
第五十二章 不誅其心

    霧繚繞之中一把火燒光了新種出來的大批毒品,最滿婷,很高興的拍拍高順的肩膀讚賞道:「你這個人總算還講點道理,這些害人的東西留不得。」

    一個外國同行不解的問:「據我所知,阿富汗臨時政府已經明確頒布法令,在幾年內要加大打擊國內種植毒品的力度,怎麼毒品種植還會這麼猖獗。」

    懂英文的上校忍不住輕哼一聲:「北方聯盟現在恐怕是自顧不暇吧。」

    幾個人同時反應過來,說的也是,這地方才是實際意義上的山高皇帝遠,也是名存實亡的阿富汗臨時政府勢力難及的地方。

    另一個外國醫生看看表情麻木的當地人,有些不忍的又問:「高,這些人怎麼辦,留在這裡他們死定了。」

    高順輕一點頭臉色舒緩了一點:「帶上他們,往前走吧。」

    擔負有安全包圍職責的上校軍官無奈點頭,迫不得已也只好接受了這麼一個無奈的結果,拖家帶口三百多人,越野車隊變成驢子騾子組成的逃難大軍,於當晚進入另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山谷村落。

    黃昏時候山色淒美,如果不是隨處可見全副武裝的阿拉伯男人,還會以為這裡是世外桃源。

    做為職業軍人上校軍人第一時間警覺的提醒:「這些人絕非善類,注意警戒兩側高地,有暗哨。」

    高順面無表情輕一點頭:「這裡住的都是普什圖族人,族長是大舒拉成員。」

    葉婷第一個反應過來。縮了縮脖子臉色可就變了:「大舒拉成員,這裡該不是塔利班武裝地大本營吧。」

    在所有人手腳發麻的反應下,高順臉色舒緩下來平靜的反問:「你們有更好的辦法嗎,放心,這裡大部分人是遜尼派難民。」

    在凜冽的山風中站了足足有五分鐘,上校才咬牙揮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進!」

    車隊的到來再次激起了不小的波瀾,氣氛卻總還算是友好。由此可見高大醫生在這裡確實是左右逢源很吃的開。

    當晚,冰冷的駐地帳篷裡,鴉雀無聲。

    高順整理了一下凌亂地思緒,做出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我跟大舒拉談過了。他們同意接納難民裡的普什圖人。」

    葉婷脫掉軍靴揉著發酸的腳,然後點頭:「這個辦法不錯,毒販再殘暴也不敢在這裡胡來。」

    高順輕一點頭繼續安排:「剩下地五十幾個人繼續跟我們走,大概明天下午我們出山。順著公路去喀布爾,然後回國。」

    所有人精神一振舒緩下來,總算要離開這鬼地方回國了,為時一星期的救援行動顯得相當混亂。整支救援隊幾乎是在危險中疲於奔命。可能幾位外國哲學家又在沉思了,類似的救援行動意義何在。

    當然,就算是高大醫生本人。恐怕也沒辦法給他們一個確實的答案。最起碼有一件事是很明顯地。敢來。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高順的助手,新西蘭醫生最後清點了一下帳篷裡的藥品。終於坐下來報告:「帶來地藥品基本分發完了,高,你確定要把剩下來大概五分之一的藥品留在這裡嗎,這裡可是恐怖分子天然的幕兵站。」

    葉婷卻是很不以為然,撇嘴反駁:「我可沒看到什麼恐怖分子,我只看到這裡住地,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

    新西蘭醫生聽地一呆,然後硬著頭皮繼續抗辯:「這些孩子都是普什圖人……」

    言外之意這些孩子長大了,難保不變成心狠手辣地恐怖分子,一句話說完連他也覺得有點尷尬,同時也代表了大多數西方人的心態,話說種族之被膚色之爭,自人類有歷史以來就因此戰亂不休,一個新西蘭人會有這種先入為主地想法也很正常。卻激起了在場所有中國人的不滿。

    上校代表在場所有人說了句話:「我們中國有句老話,誅其行,不誅其心,我支持高醫生的做法。」

    四個外國人被他摸棱兩可的英文語法弄的似懂非懂,當然指望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懂一個古老民族的思想境界,那又是絕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而高順終於站出來說話了,制止了雙方沒有半點意義的哲學之爭:「我累了,散會。」

    深夜,十一點。

    婷有點放棄的坐在帳篷外面抬頭看天,山區多雲,這非繁星點點的絢爛景色,卻不影響她忙裡偷閒放鬆一下一直緊繃的筋肉。軍靴隨手仍在一邊,而葉大警官同時保持著放鬆的姿態,解開頭髮披散下來。

    半小時後高順提著槍從帳篷裡出來,看到難得露出女人嬌態的葉婷先是一呆,然後隨口打個招呼就想走遠幾步。

    葉婷看著他不自然的表現,再看看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不妥,很快抬起頭來懷疑的問:「你看什麼。」

    高順清了清嗓子讓她放小聲點,這都大半夜了別人早就睡了。

    葉婷不忿的撇嘴,幾乎是習慣性的揶揄:「高醫生這麼光明磊落的人也會失眠啊,這可真是太稀奇了。」

    高順頓時啼笑皆非,卻又不得不承認,不管在什麼地方有美女陪你聊天,總是一件讓人覺得很愜意的事情。

    神經舒緩下來隨口解釋:「我看他們都睡死了,出來站一班崗。」

    葉婷聽的一呆,挺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還是我誤會你了,反正我也睡不著,我陪你會吧。」

    高順輕一點頭並沒有反駁,從心裡上來說美女當前,總比一個人孤零零的強。兩個人互相使個眼色很快進入警戒位置,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並肩趴在一起。這地方也算是山谷裡比較高的位置,從這裡看下去夜色下溪流款款流過,倒也別有一翻山野韻味。

    女人天性總是愛美的,幾分鐘後葉婷整個人再次舒緩下來,面對眼前美景喃喃自語:「這地方可真漂亮,沒有污染沒有汽車尾氣,如果沒有長年戰亂,生活在這地方的人應該很幸福吧。」

    高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含糊不清敷衍一句。

    他不回答,也並不會影響葉大美女自言自語的雅興:「我就一直在想,反恐反恐,反了這麼多年到底反出個什麼結果,弄到現在越反越亂。」

    高順更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葉大美女很快不滿的把他當成批判的對象:「你更是有病,冒著這麼大風險來這種地方送藥,區區一百噸藥品能管什麼用,你今天把人治好了,明天沒準就一發炮彈一切玩完,有意思嗎。」

    高順幾乎無力反駁,因為眼前美女說的完全是事實,但是他同樣堅持,又不得不承認,信念這東西堅持的時間太長了,很容易變成一種沉重的負擔。

    葉婷看看他臉色,難得大度的嬌嗔:「好了你別往心裡去,我也就是發發牢騷。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你其實也挺不容易的,最起碼有這麼多人尊重你,人活到這個份上也算挺難的了。」

    高順搖頭失笑有趣的回答:「謝謝葉警官的理解。」

    葉婷難得做出女人的樣子呵呵的笑:「大家都這麼熟了還客氣什麼,我誇你其實也是誇我自己,呵呵。」

    高順笑笑想說話的時候,突然警覺起來本能的爬起來捂上她小嘴,葉婷倉促之下來不及抗拒,很快反應過來被兩個人尷尬的姿勢弄的俏臉飛紅,想抗拒的時候又被高順使個凌厲的眼色,同時驚醒過來有情況發生了。

    藉著月色往山谷裡看下去,隱約有人影往這邊摸過來,看樣子人數還不少。

    高順處亂不驚冷靜的吩咐她:「去把人叫醒,走!」

    葉婷深知情況緊急不容多想,乖乖聽話的爬回帳篷叫人,幾分鐘後所有人集合完畢,很有默契的佔據了各處戰略要點,靜等對方摸上來然後接火。經過實戰檢驗,這些千挑萬選出來的陸軍精銳表現出絕對絕對一流的軍事素養,以高順這麼見多識廣來說,即便是美軍海豹突擊隊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上校隊長爬了過來下意識的問:「來的是什麼人?」

    高順大為無奈的搖頭,他又不是神仙,來的是什麼人他又怎麼會知道。

    上校軍官很快醒悟過來,又看了幾眼周圍的形勢,才難掩興奮的情緒沉聲說道:「這些人也不過如此嘛,月下夜襲兵家大忌,我們又有地形優勢,嘿,我都有點不忍心下手了。」

    高順深有同感的深一點頭,臉上露出近乎殘忍的邪笑。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10-24 19:50
第五十三章 經此一戰


    著一絲邪惡微笑拉開槍栓,戰鬥分隊純以手勢和默契前方哨兵回頭髮來清晰的手勢,左四右三,還有兩個躲在大石頭後面鬼鬼祟祟的,很可能是對方最有把握的狙擊手。阿富汗戰場已經逐漸演變成狙擊手大戰,各種型號的狙擊步槍在這裡是最受歡迎的,其中大部分是俄制舊式狙擊步槍。

    上校很快做出反應,發手勢過去要求己方狙擊手第一時間解決對方狙擊手,然後以交叉火力互相掩護,務求做到萬無一失。已經熟悉戰場環境的中國步兵精銳,在這種山地環境下表現出極強的適應能力,求戰心切甚至有些嗜血的味道。

    月色下數百米外兩個腦袋小心翼翼的探了出來,很快被槍法出眾的兩名專職狙擊手鎖定。緊張的氣氛中上校狠狠的手刀切下,兩聲槍響過後數百米外敵方狙擊手頭部中彈應聲倒飛出去,宣佈一場山地大戰拉開序幕。

    這甚至談不上是一次戰鬥,因為這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殺,十幾名站位良好的中國士兵採用極具殺傷力的三發連射方式,把整條崎嶇的山路打的煙塵四起,對方連滾帶爬試圖滾下山去,又招來狙擊手準確有效的殺傷火力,數十秒時間打完一梭子彈,神情興奮的中國士兵們紛紛換上備用彈夾,甚至有些飢渴的尋找下一個目標。

    幾秒鐘後一個明顯受傷的人搖晃著站了起來,被十幾個人數十發子彈集體命中。可憐的人被衝擊力帶出去足足幾米遠,才發出一聲悶響滾下山去。半分鐘後,前方哨兵發出代表安全地手勢,士兵們這才意尤未盡的更換戰鬥位置。

    葉婷保持爬行姿勢湊了過來,小聲提醒:「不像是本地人,應該是毒販。」

    高順輕一點頭發出指令:「通知所有人,走。」

    上校軍官深以為然的點頭:「我們彈藥不足不耐久戰,現在走是最明智的選擇。」

    夜色下中國士兵互相掩護撤出戰場,趁對方慌亂之下組織不起像樣的進攻。沿著山谷撤往山的另一邊。隨行的阿富汗人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崎嶇山路,非但沒有影響行軍速度,甚至連個七八歲的孩子都知道手腳並用,爬的比誰都利索。

    天濛濛亮地時候。兩名負責殿後的狙擊手跟上大隊,同時帶來最新消息:「隊長,高醫生,我們甩掉敵人了。」

    所有人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這才停在一處山洞裡暫時休整,準備補充體力隨時開始再次逃亡。

    上校軍官經此一戰,終於露出軍人本色,冷靜又睿智的分析地圖:「我們現在這裡。哈馬丹省東北部山區,往西北方向是阿富汗首都喀布爾,往東北方向數百公里外是印度邊境。一直往南才是傳統意義上的金新月地區。」

    高順一邊大嚼巧克力。一邊會意點頭:「按照原計劃。去喀布爾。」

    葉婷顯然對上次地綁架事件仍舊心有餘悸,小聲提醒:「喀布爾也絕非什麼人間淨土。我上次就是在旅館裡被人綁走的。」

    現場所有男人露出竊笑的表情,原來葉美女還有這麼一段精彩的過去,好端端地怎麼會讓人綁了,也確實好笑了一點。

    葉婷難堪起來發起雌威:「笑什麼笑,再笑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

    所有人都賣了她一個面子,強忍笑意別過頭去,經此一戰同樣建立了這些職業軍人強烈的自信心,被西方媒體過分渲染的阿富汗戰場也不過如此,這一路從巴國邊境闖到印阿邊境,不也就這麼有驚無險的過來了嘛。以至於所有人都露出一種輕鬆加愉快地好心情。

    高順同樣心情不錯,露出強大的信心輕聲吩咐:「走吧,到了喀布爾也就可以回家了。」

    所有人槍上肩膀,吆喝聲中扶老攜幼直出山區。路上又在一個貧瘠的村落吃過午飯,大隊人馬出了山區,打扮成當地人又買了幾輛汽車,重新組成車隊沿著公路,有驚無險進入喀布爾郊區。

    下午三點,檢查站。

    接受檢查地車隊排成長龍,而上校軍官不無擔心地吩咐部下:「下車看看,設立檢查站地是什麼人。」

    一個從山區裡跟出來的阿富汗人自告奮勇地去打探消息

    鐘後回來報告:「是英國軍隊,正在搜查可能混在平分子。」

    所有人頓時凜然色變,還真是冤家路窄,一不小心又碰到大英帝國這些窩窩囊囊的逃跑部隊了。

    上校有點擔心的請示:「怎麼辦高醫生,我擔心你的身份.......要不等到晚上,我有信心溜進城裡。」

    高順懶洋洋的伸個懶腰,隨手把槍仍到車窗外面,然後不緊不慢的輕笑一聲:「調頭,我知道還有一個檢查站可以進城。」

    所有人聽的啞口無言,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卻又紛紛有樣學樣把槍仍到荒郊野地。頭車司機也不敢亂問,按照高順的指示從另一個比較冷清的檢查站試圖進城。

    上校面對趕過來檢查的士兵強自鎮定,壓低聲音小聲的提醒:「這些士兵是阿富汗人,北方聯盟的部隊?」

    高順深深的一點頭,面對來檢查證件的阿富汗士兵,輕輕說出一串由單字組成的,誰也聽不太懂的語言,聽起來又不太像是語言,更像是某一種秘密聯絡符號。阿富汗士兵聽的茫然無語,在高順的暗示下去請示自己的上級,很快換過來一個軍銜比較高的便裝男人。在這地方軍官通常很少穿軍裝,軍銜越高越容易成為暗殺的目標,如果你在阿富汗檢查站看到一個身穿便裝的男人,那就代表著他的軍銜真的不低。

    而高順很嚴肅的表情複述一遍單字秘語,阿富汗男人難掩驚訝的表情往車上掃了幾眼,隨即很痛快的揮手示意部下放行。車隊大搖大擺的通過檢查站,再次把車裡的眾人驚的啞口無言,這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高順也不是故弄玄虛,這是只有當地人才能聽懂的一種語言,學名叫做庫哈德語,因為主要由單字組成,所以通常在這裡被當做通關秘語使用,這東西每星期一變那是假也假不來的。知道通關秘語的人有兩種,一種是買通阿富汗軍官的毒販之類,另一種是擁有特殊權利的外交官,不巧的是,他高大醫生在這裡甚至擁有刑事豁免權。

    當然他為人老實巴焦的再加上信譽一向良好,也不至於鬧出什麼刑事案件。直到車隊進入相對繁華一點的北方城市,高順才示意司機繼續往前開,下一個路口左轉。頭車最後停在一處戒備森嚴的辦公大樓,看樣子是某個權利不小的政府機構。

    高順不等車停穩就跳了下來,抬頭看看並沒有找錯地方,回頭示意司機在這裡等著,他自己縮了縮脖子跟衛兵交涉。衛兵看了看他不敢怠慢,很快派出一個人進去報告,又過了一會去報信的回來了,跟領頭的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半秒鐘後領頭的一聲命令,所有的衛兵聽到命令下意識的立正,然後對著面前的中國男人行了個鄭重的持槍禮。

    高順像是早就見怪不怪了,朝著車隊招呼一聲:「我現在需要一個秘書,最好是女的。」

    作為現場唯一的女性,葉婷勉為其難的推門下車,下意識的整了整衣服,然後乖乖聽話的跟在後面,在衛兵的引導下進入高掛阿富汗國旗的辦公大樓。半小時後,正當所有人都等到煩躁不安的時候,高順領著表情古怪的葉婷又出來了。隨行的還有一個正在哈哈大笑的阿富汗大肚子男人,西裝筆挺的樣子跟周圍的敗落格格不入。

    隨即有人把車隊裡的阿富汗人招呼下車,而高順也同時跟對方握了個手,然後一身輕鬆的鑽上車。

    穿上純黑外衣的同時招呼一聲:「一直往前開,出城以後去機場。」

    司機一頭霧水大惑不解,卻又不得不發動汽車,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一個外國醫生懷疑的問:「高,我們在這裡,原來是這麼受尊敬的嗎。」

    高順不置可否沒有說話,反倒是葉婷不忿的撇嘴:「受尊敬的可不是你們,是他。」

    出城的時候走的是英軍檢查站,高順大大咧咧的遞過通行證和機票,英軍士兵看也沒看就放行了,再次讓車上的人讚嘆一聲,高大醫生可真是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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