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暗主 作者:阿玄 (已完成)

 
a15568 2008-4-22 23:12:5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3 64334
別離 發表於 2009-3-22 18:29
第四章 鬥毆(上)

  「唔,唔,好吃,真是好吃。」丁寶一個勁的稱讚菜餚的美味,而米寶也趴在桌子上自己伸出小爪子從一隻蟹殼裡挖出肉來吃。

  「嘿嘿,真看不出來,你小小的個子,卻比巴倫德還能吃。」抹抹嘴,大致上吃飽了的歐玫卡在椅子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放鬆身子,手中拿著丁寶之前表演用的撲克牌,翻來覆去的想摹仿對方魔術時的動作。「嗨,小胖子,你是怎麼一下子把它變沒的,能不能教教我。」

  「那可不行,這可是我靠著吃飯的手藝。」丁寶連連搖著他那胖乎乎的圓腦袋,然後提醒道:「我不叫小胖子,我叫丁寶。」

  「你就是小胖子。」歐玫卡像誘惑小孩子一樣的說道:「我請你吃更多的美味佳餚,你教我魔術怎麼樣?」

  丁寶一邊往嘴裡塞著食物,一邊滿臉認真的思索了片刻,最後還是搖著頭說:「不行,不能教你,請我吃再多的美味也不行。」

  「哼,小氣鬼。」歐玫卡不滿的說,而後又不死心地問:「那你要什麼才能教我。」

  「你有沒有這個?」丁寶用油膩膩的手從身上的小包包裡拿出一枚金幣,想了想又塞了回去,重新拿出一顆有櫻桃大小、切割好的紅寶石,舉在面前說:「最好是這個,給我一顆我就教你一種魔術,嗯,就是這樣。」

  「寶石質地不錯,切割的也很好,至少價值300金幣。」慢慢飲著朗姆酒的巴倫德瞄了一眼,用專家的口吻說道,不過矮人對於金屬和寶石的確都可以稱得上是專家。

  「哇!你幹嘛不去當海盜啊!你要是去幹的話,一定前途無量。」歐玫卡作出誇張的表情和動作,嚷嚷著。接著她惡狠狠地伸出手去就要抓住那個黑心的小胖墩。

  丁寶手裡還拿著一串軟貝串燒,見勢不妙,就刺溜一下鑽到了桌子底下,寶石眼更是以與它模樣絕不相符的迅捷竄回了主人的肩膀。

  「小胖子,你有本事就在下面別出來。」歐玫卡彎著腰掀起桌布向底下喝道。

  「我不叫小胖子,我叫丁寶。」侏儒魔術師在一個空位旁鑽了出來,手上的串燒只剩下了木籤。他邊說邊伸手抓起了一隻肥美的牡蠣,卻被歐玫卡追過來,嚇地他轉身就跑。兩人繞著圓形的桌子繞起了圈圈,瞧那模樣就像是農場裡的大媽在捉一隻不聽話的肥母雞……

  此時,因為傑金等人和兩位船長都去了警備署,只留下歐玫卡、巴倫德和莉達妮在酒館裡等候,所以有足夠的空間給這一大一小兩個傢伙胡鬧。

  人小腿短的丁寶眼看就要落入女野蠻人的魔掌之中,他再次靈巧的鑽入桌底,在歐玫卡氣呼呼的跺腳時,他又從另一面鑽了出來,蹦跳著逃向大廳,卻還不忘回頭做鬼臉。結果剛下台階就一頭撞在一個高大水手的大腿上,而在這個水手的背後還跟著十幾個同伴。

  「小混蛋,你還真是夠膽量,偷完錢居然還不離開啊!把錢袋還給我。」那名水手怒聲大吼,可前探地雙手一把沒撈著,丁寶又嗖的逃回了雅座區,水手們跟在後面追了上去,同時酒館裡的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這裡。

  「你偷了他的錢袋?」莉達妮皺著形狀美好的眉頭,對著躲在她椅背後的丁寶問道。

  「沒有啦!人家怎麼會是小偷呢?他是騙人的,一定是他們要搶我的表演費。」丁寶撅著嘴委曲地說,手指又擦擦了鼻尖。

  「他撒謊!我的錢袋在看他的魔術表演之前還在身上,這點我很肯定,等到結束後我接著去喝酒,直到剛才才發現錢袋不見了,這前前後後都只有同伴在我身邊,只有他藉著表演接近過我,不是他偷的那還會有誰。」一眾水手看到歐玫卡擋在面前,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由之前那個領頭的上前解釋道,而他身後的同伴也七嘴八舌的在幫腔。

  聽了他的話語,莉達妮三人都轉頭盯著丁寶那圓圓的臉蛋,歐玫卡俯視著他說:「小胖子,他說的很有道理哦!你有什麼要辯解的?」

  「我不叫小胖子,我叫丁寶。」侏儒魔術師再次糾正女野蠻人對他的稱呼後才說道:「那只是他自己的猜測而已啦!我可沒有偷他的錢袋,要是你們不相信,我把身上的東西都拿出來給你們看。」

  提了提肚子上的腰帶,丁寶把身上各個小包包裡的東西都倒在了一張椅子上,除了十幾枚金銀幣和幾塊寶石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烤魚片、葵花子、花生、葡萄乾、干乳酪等一包包的各種零嘴佔了大部分,剩餘的還有不少雜物和古怪的東西,像小鉗子、小捻子、壁虎的尾巴、蝙蝠的牙齒、貓咪的鬍鬚等等等。

  「你們看吧,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了。」丁寶拍了拍身上那些空癟的小包包,表示裡面已經沒有東西了。「你們看,我就這麼大,那錢袋要是藏在身上肯定一目瞭然了。」他說著張開雙臂在原地轉起圈來。

  「的確沒有錢袋,看來是你搞錯了。」莉達妮仔細掃了一眼椅子上的物品和它們的主人,這才回頭向那些水手說。

  那個帶頭的水手看了看身後的同伴,又瞧了瞧一臉天真的丁寶,在莉達妮美麗的碧色眼睛的注視下有些侷促的說:「看來是我弄錯了……真是抱歉,打擾你們了。」其他的水手也都不好意思地紛紛道歉,隨後他們退下了平台。這讓趕來的酒館胖老闆不禁鬆了一口氣。

  「咦呦!你收集這些東西幹什麼,好噁心啊!」這邊歐玫卡指著那些古怪的材料說,又伸手從那些零嘴裡捏了一些花生和葡萄乾丟到嘴裡。

  「要你管,這些都是我的,我的!不許你碰。」丁寶就像是保護自己玩具的孩子一樣雙臂圈住那些物品,身子死死的壓在上面,不讓歐玫卡再有偷吃自己零嘴的機會。

  「啊!我的錢包也不見了,可惡啊!」這時大廳角落一個身形巨大肥滿、有著粗濃眉毛、豎起的胡茬沾滿麥酒泡沫的惡漢咆哮起來。接著他轉頭朝向高台雅座的方向,「不知死活的小矮子,我看你魔術表演,你居然敢偷我的錢。」說著他大步衝向雅座,一群外表凶暴的惡棍緊跟在他的後面。這個意外令那些水手都退到一邊,駐足觀望。

  「讓開女人,不要擋我的路,我要捏死這個小偷。」歐玫卡再次擋在階梯口,巨大的惡漢不得不停下來,他對著體形比他更可觀的女野蠻人大喊,可他的目光卻溜到了漂亮的莉達妮身上。

  「退回去,這裡沒有小偷。」歐玫卡喝斥道,並橫移一步擋住了惡漢的視線。

  「是啊,我可沒有偷東西,你瞧,我身上沒有你的錢袋。」丁寶說著又張開手臂轉起圈來。

  「你當我和他們一樣傻啊!說不定你把錢幣分散藏在衣服裡了呢?」惡漢翹起大拇指點了點站在一旁的水手,十分自信的說。同時在他身後的那些手下也氣勢洶洶的鼓噪起來。

  他的話當然引起了水手們的不快,但是聽他後一句說地蠻有道理,加上對方乃是碼頭區惡棍們的頭頭,水手們只能不滿的嘟噥幾聲,便聚在一起靜觀其變。

  而歐玫卡有些惱怒的前傾著上身,惡漢對於侏儒的逼迫令她感覺很不爽,也許是因為女性同情弱小的天性,或者是堅信可愛的丁寶決不會是小偷,她決定教訓一下眼前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傢伙。

  但是巴倫德強勁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她即將舉起的拳頭,女野蠻人回頭下望,看見的是矮人平靜的雙眸。「冷靜下來,大女孩,他不值得你動手,我想丁寶自己會解決的。」

  矮人的話語稍稍平復了歐玫卡的情緒,她強自遏抑怒火,重新挺直腰板,居高臨下的瞪著惡漢的雙眼,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令身經百戰(鬥毆)的惡棍頭頭感到心顫,只能勉強的和對方對視著。為了加強自己的氣勢,惡漢挺起了胸膛,雙臂環抱在胸前,但他這樣做的效果只是讓他凸出的大肚子縮小了幾分而已。

  「那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你看好了,我真的沒有偷你的錢袋,這只是你的誤會啦!」丁寶倒是一點也不顯得害怕,他說著解開了腰帶,然後開始一件件的脫下身上的皮衣。

  「怎麼樣,還是沒有吧!?」歐玫卡譏笑著說。丁寶脫下了外套和長褲,露出裡面貼身的襯衣和短褲,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可能藏有錢幣。

  「……」惡漢無言以對,只能擺出惡狠狠地樣子僵在原地,身後手下們的氣勢也頓時低弱下來。

  但他那雙小眼睛卻在狡猾的轉動著。他心中想的乃是,要就這樣被對方三言兩語打發走了,自己的錢包還找不回來,那對自己在手下中的威信是很有打擊的,可他又一時間想不出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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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還有一章哈^_^

  呵呵,本週上首頁強推,請諸位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媳婦有票的捧個票場,多多打賞哈,沒票的也請捧個人場,阿玄給大家作揖。嗯,再來表演個胸口碎大石!

  阿玄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得在醫院裡過五一了,就自己那還沒上兩位數的體質,能不能活下來都得打問號……

  趕緊四下尋摸,阿玄試圖抓個代打的。就見歐玫卡和巴倫德卸完妝結伴而來,其他人也陸續從化妝間出來,嘻嘻哈哈的邊聊邊走。

  「嘿,你們兩個,俺給你們找了一個新活……」

  「啥?不干?有人請你們去喝酒?那可不行,你們在我手底下……行,行,趕快去,別讓人家等著,那可不禮貌。嗯,先把那四個沙缽大的拳頭放下!」一高一矮兩個傢伙哼哼著走了。

  「迪迪,俺有事相托……咦!人呢?這小子剛才還在這裡的……」阿玄扭頭招呼男一號,卻發現這個小白臉早已不見了蹤影,等轉回頭,連那個大光頭也不見了。

  「嗯,還是傑金和莉達妮最貼心,俺……」話還沒說完,清麗的半精靈少女一甩秀髮,理都不理的踏著貓步走了。而貌似老實憨厚的傑金,手指一個勁的磨蹭腰間硬頭錘的錘頭……

  「咕嘟!」阿玄嚥下一口唾沫。「兄弟,給俺來個鋼筋鐵骨,或者石膚術也成,要不給個耐力術加加體質也好……別走啊!要不俺給你加薪水,增加出場的鏡頭,或者俺把迪迪砍了,你來當男一號……英雄……不要拋下俺啊~」悲呼漸去漸遠……

  「表演咋還不開始,門口那個大個子女人誇的神乎其神的,這年頭這種傳統的雜耍可不多見了,200一張門票,值!」從門口湧進來一大群人,領頭一個興奮的嚷嚷著……跟在後面的,手裡還大多捧著奶油爆米花之類的吃食……
別離 發表於 2009-3-22 18:29
第四章 鬥毆(下)

  「我說就算了吧!你看這個侏儒身上的確藏不了你的錢袋,你也許是在其他地方被偷了呢!」本來都已經要走回櫃檯的酒館胖老闆,這個時候趕緊上來打圓場,一邊是本地的惡棍流氓團夥,另一邊是一看就不是簡單人物的冒險者,他可不想兩方在自己的店裡面打起來。可沒想到的是,他的話倒是給了惡漢一個啟發。

  「滾開,老子說是他偷的就是他偷的。」惡漢一把推開酒館老闆,不客氣地說:「說不定你們和這個小矮子是一夥的,他偷的錢都放在了你們的身上,他媽的,否則你們怎麼會給他吃這些美味佳餚啊!?」

  惡漢的強詞奪理立刻引來了他手下的附和,他們熱切同意地點頭,不斷的恭維著惡漢的英明,並朝著歐玫卡他們發出無意義的叫嚷,以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對頭頭的忠誠。

  「你們也把衣服脫掉給我看看,我想我的錢袋就藏在你們其中一個的身上。」惡漢滿是橫肉的醜臉露出下賤的淫笑。他唾沫飛濺,每講一個字都會噴出惡臭的液體,他意猶未盡地說:「尤其是你們女人能夠藏錢幣的地方多的是,說不定你們那些地方都已經被塞滿了吧!哈哈哈哈!」

  惡漢下流的目光不斷徘徊在莉達妮和歐玫卡的身上,而他的話讓手下也緊跟著爆出了嘲弄的笑聲。酒精的作用和人數的優勢,讓伙惡棍們錯誤的估計了巴倫德等人,把他們當作了那些可以隨意戲弄威嚇的普通外來者。

  在這些愚蠢的欺凌弱小者眼中,習慣於將身材的大小跟力量聯想在一起,所以半精靈、侏儒和矮人在他們看來都是可以隨便蹂躪的對象,而身材巨大的野蠻人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這使得他們堅信自己佔有絕對的上風。同時,莉達妮的美麗容顏和歐玫卡的別樣魅力,更加重了這些男人的狂熱,他們恣意的用帶有侮辱、譏刺、調戲的動作和語言去刺激他們根本惹不起的人物。

  歐玫卡的指節由於緊握而開始發白,而沸騰的眼神則代表著她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了,胸中蓬勃的怒火即將燒盡她眼前的那些社會渣滓。

  「你們也太無理取鬧了,錢袋既然不是這個侏儒偷的,就趕快走開吧!」最先看不過眼的反而是那幫水手,之前帶頭的那個上前勸阻道。估計他不是正義感過剩,就是想在美女面前表現自己。

  「你算什麼東西,水上的耗子,居然也敢管我的閒事。」壯碩的惡漢輕蔑地瞥了一眼那個水手,可當他轉回頭時,突然扭身揮出大拳頭,猛力的槌在對方的胸口。在重擊聲中,水手立刻倒飛了出去,正好撞在了酒館老闆的身上,兩人一同滾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不自量力的東西,也不看看我是誰。」露出滿口被草煙燻黑的牙齒大笑,成功的擊倒對手,這個胖男人的自我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張,但是他還沒有滿足,所以他的目標轉向了歐玫卡他們。

  但在他的身後,同伴被打倒的水手們當然不會善罷甘休,這些奔走在風浪中的男人都有著旺盛的精力和力氣,打架對於他們來說真是司空見慣了。

  揮舞起拳頭,他們撲向了一旁比他們人數還要眾多的惡棍。頓時,兩方人立刻混戰在了一起,拳頭撞擊在肉體上的聲音、桌椅的斷折聲、酒瓶餐具的碎裂聲填滿了整個酒館。那些怕事的顧客都奪門而逃,而那些好事之徒,則在一旁拍手叫好,還自動騰出地方,讓水手和惡棍有更多的空間施展拳腳。

  「兩個美人,來這兒,給我好好搜搜,我的金幣一定是在你們身上。」惡漢此時毫無顧忌的大喊,也不回頭看看身後的群架情況,他是十分信任自己手下打架能力的。

  隨即他猖狂地大笑著,向著歐玫卡雄偉的胸部伸出手去,似乎想要將女野蠻人從階梯口推開。

  歐玫卡很清楚這些只會欺凌弱小者的惡棍挑釁的目的,他們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為了獲得刺激和樂子而已,以他人的痛苦來彰顯自己虛假的強大,對她來說這些人不值一哂,甚至覺得這些傢伙只是一群失敗的可憐蟲。

  但對方既然向她伸出了髒手,這個血液中流動著野性的女野蠻人當然不會客氣,她會讓對方後悔自己的輕率和愚蠢。

  惡漢的雙手還沒有靠近她的胸口,歐玫卡的右手就已罩在對手的臉上,五指收攏,在惡漢夾雜著驚恐和痛苦的叫喊中輕輕一提,肥滿的大胖子就被她單手舉在了空中。看她輕鬆得樣子,彷彿手中捏著的不過是一隻肥胖的懶貓。

  惡漢雙手抓著歐玫卡照在臉上的大手,使勁的想要掰開。可對方那猶如鐵鑄的手指根本不是他所能撼動的,而那可怕的握力,更令他的胖臉劇痛難忍。他用含糊不清的話語命令手下來解救他,可那些惡棍一時之間都太過吃驚以至於完全無法反應。

  下一刻,惡漢發現自己飛騰到了半空中,輕飄飄地越過手下們的頭頂。在哀嚎聲剛剛從他的喉嚨中升起時,他砸落在一張失去了客人的餐桌上。歐玫卡的臂力和他自身重量結合起來的巨大力道將這張餐桌完全砸成粉碎,食物、湯水和酒液沾染在他的全身,更有幾塊斷木和碎酒瓶的陶片扎進了他的肥肉裡。

  可他還無法顧及這些,因為他正像一個大肉球一樣在地上翻滾,撞倒更多的桌椅。當他好不容易停下來時,身上已經是一片慘不忍睹了,好在他也成功的暫時逃避了痛苦,他暈死了過去。

  「哇啊!好厲害!」丁寶一雙胖嘟嘟的小手捂在面前,好似不忍心看那惡漢的淒慘下場,可他那雙大眼睛卻是在指縫後面張地大大的,把一切都看地清清楚楚,還發出由衷地讚歎。

  這個傢伙早在眾人動手前就以飛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收好了自己的東西和零嘴,抱著魔寵躲在餐桌底下,只露出一個大腦袋。他還不忘從桌子上摸些食物下來塞進嘴裡,就好像面前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快活的彷彿正在欣賞一幕精彩的戲劇。

  歐玫卡凶狠的目光從那些剛剛轉回頭來,還處在震驚中的惡棍身上掃過,讓這些傢伙齊齊一激靈,他們感到了膽怯。可人渣在外人面前也是要面子的,尤其對方只有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他們發狠的衝向了歐玫卡,只是手中都多出不少傢伙,有就地取材的椅子、木板、桌子腿,也有自帶的木棍、鐵鏈,還有兩個混蛋兼笨蛋居然拔出了小刀,來給自己增添膽氣和引來災難。

  這不,歐玫卡還沒有出手,巴倫德已經跳過低矮的欄桿,直接衝進了惡棍群中,揮出他的右拳,那堅硬如岩石的大拳頭轟擊在一個持刀的傻蛋腰上。所幸他沒有穿著盔甲帶著鐵手套,只是一身的便衣,才沒有鬧出人命。儘管如此,那個惡棍還是弓著身子如被公牛撞擊一般的倒飛了出去,帶著後面一排的人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的昏了過去。

  「白痴,你們這群腦袋被獸人啃過的白痴,來吧,過來讓我好好教訓一頓。」巴倫德用矮人獨特的罵人方式撩撥著明顯受到驚嚇的惡棍們。

  別看他一開始勸誡歐玫卡要冷靜,可既然已經開打了,那他絕對比女野蠻人還要狂猛。而在他右手的手腕上帶著迪迪送給他的「巨力護腕」,這令他本就驚人的力量更為嚇人,而那根「巨力腰帶」正帶在歐玫卡的腰間,讓這個蠻女更加的「凶蠻暴力」。

  剛猛地大拳頭直接擊碎一根木棍,然後打飛它的主人,歐玫卡興奮的吼叫著,加入了戰團,配合著矮人把敵人一一擊潰。

  此時,戰鬥在酒館的每一個地方爆發開來,而且也不再是空手過招了,混戰的人群反正手邊能拿到什麼就抄起來向對方招呼過去,至於效果怎麼樣頭腦發熱的人那裡還管得了這麼多。

  之前那些還在一旁湊熱鬧的好事之徒也加入了毆鬥之中,他們根本不分敵我,看誰不順眼就上去一拳頭或一酒瓶子,往往是剛幫著一個水手打倒一個惡棍,水手才要說聲謝謝,對方上來同樣給上一拳,然後在怒罵聲中,你來我望的不亦樂乎。

  「天啊!我的酒館,你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們快住手吧!」酒館老闆坐在地板上發出可憐又無助的哀鳴,可是沒有人去聽他的,因為所有人現在都很忙。

  女招待們縮在一旁的角落裡,偶爾揮起托盤砸開幾個靠近的男人,整個酒館內除了她們和她們的老闆之外,沒有加入這場混亂的就只有莉達妮和丁寶了。惡棍已經被歐玫卡和巴倫德從高台的階梯口驅趕開,戰線集中在了大廳中。一時間,雅座這裡倒是顯得有些冷清。

  莉達妮依然如故的坐在椅子裡悠閒地啜飲著柳橙汁,對一切發生在她週遭的鬥毆完全不感興趣,眼睛望著窗外的海景,似乎周圍那些嘈雜和喧鬧都是在遙遠的大海彼方發生的一樣。

  「謝謝,我吃飽了。」丁寶從餐桌底下鑽了出來,寶石眼趴在他的肩上,他抓起潔白的桌布抹了抹油膩的嘴巴和雙手,然後背著手很有禮貌的向莉達妮道謝。

  「唔!看來寶石眼也吃飽了。」莉達妮笑著點點頭,又伸手捋了捋寶石眼背上的柔毛。

  「你不去幫忙嗎?」丁寶好奇的問,眼睛則瞄向了莉達妮靠在桌子旁的弓箭,還有旁邊歐玫卡和巴倫德的巨大武器。

  「你看他們需要幫忙嗎?」莉達妮反問道。

  丁寶轉頭望著追趕惡棍們痛毆的矮人和女野蠻人一會,才擦了擦鼻尖很肯定地說:「不需要,我看他們不像在打架,更像是在玩。」

  的確,除了那兩個拔刀的蠢蛋和那個領頭的惡漢,對其他惡棍他們都是手下留情的,僅是教訓一下,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的能力。否則這些傢伙是不是還能有下半生都兩說,即便有,估計也得在床上度過!

  這時候,卻有一個不識相的輕傷員一瘸一拐的跑上高台,吼叫著想要去抓住看似身材纖細柔弱的女遊俠。卻被莉達妮扔出的一個酒瓶命中左腳的膝蓋,頓時撲到在地。他感覺丟臉又憤怒,倔強的還要爬起來。可他剛剛撐起上半身,就發出了尖利的慘叫。

  「是他自己不好哦,要是我就一定會假裝暈倒的。」丁寶用閃動著無辜的大眼睛望向莉達妮,並聳了聳肩膀,寶石眼也發出柔弱的叫聲贊同主人的說法。

  而在丁寶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亮晶晶的小匕首,刃尖還沾著殷紅的鮮血。他瞧了瞧那個捂著屁股發出慘叫的惡棍,又看了看莉達妮投來帶著笑意的目光,他立刻露出可愛的笑容,把匕首藏到了背後。
別離 發表於 2009-3-22 18:30
第五章 新人(上)

  當迪迪他們五人回返到酒館,一踏入大門都顯得有些震驚。

  他們走時還好好的酒館,此時地板上佈滿了破損的桌子、椅子、餐具、食物酒水以及不省人事的顧客。幾個女招待正用繃帶在給幾個相識的熟客包紮著傷口,而更多的傷者只能軟趴趴的躺在地上呻吟。

  其中有個酒鬼趁著所有人都在鬥毆時偷偷溜到櫃檯後偷喝酒架上的好酒,這時候已經酩酊大醉,手裡還拿著兩瓶葡萄酒不住地往嘴裡灌著,面對來到他身旁的酒館老闆還一個勁的誇讚好酒,結果被怒火中燒的老闆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瓶,照著他不停晃動的腦袋砸下,葡萄酒液頓時染紅了酒鬼的頭臉,看上去剎是怕人。酒鬼搖晃著在原地轉了一圈,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這裡發生了一場熱帶風暴?」從一片肢體和殘骸中穿過,走上高台的傑金這樣問道。

  「只是教訓了一群自找麻煩和侮辱我們的人。」歐玫卡擺了擺大拳頭的說,她和巴倫德的拳頭和衣服上都凝結著幹掉的血塊,這些都是敵人的血液,他們自己是什麼傷害都沒有受到,這些惡棍連給這兩人造成擦傷的可能都不夠格。

  迪迪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沒有感到什麼驚訝,

  「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們說說。」傑金說著拉了張椅子坐下,現在酒館內唯有雅座這裡是完好無損,除了餐桌上所有的餐盤裡都空了、地上一個碎酒瓶和一個捂著屁股痛聲哼哼的惡棍,和迪迪他們離開時沒有什麼兩樣。

  「我來說,我來說。」丁寶舉著說搶先說道。

  他捧著個大肚子、雙腳騰空的坐在椅子上,之前雖說是吃飽了,可看著周圍的打架表演嘴裡沒點東西嚼著的多不過癮,而且身上的零嘴可比不上桌上的佳餚,所以在不知不覺間,那些餐盤都被橫掃一空,以至於這個侏儒看上去更接近於球形了。

  在丁寶把來龍去脈一一道來時,治安官皮諾帶著一隊警備隊從破損的大門外走了進來。

  「皮諾隊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酒館老闆終於盼到了治安官的到來,他帶著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聲音和一隻腫大又淤青的眼睛撲到了皮諾的身前。「您看看,這些混蛋,他們把我這裡弄成了什麼樣,全毀了,全毀了,我多年的心血啊!您把他們全都抓起來,狠狠地懲罰他們,讓他們陪我的損失啊!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嗚嗚。」老闆說著居然泣不成聲的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先給我說說這是怎麼打起來的,我總要先弄清楚事情的經過,才好秉公處理。」皮諾看起來是和酒館老闆熟識的,他好言相勸,又派屬下把滿地的傷者挪到一旁集中起來。

  酒館老闆和幾個女招待七嘴八舌的把事情前前後後的經過向皮諾講述了一遍,治安官順著女招待指點的手指轉頭一看,就見傑金他們坐在雅座上向他點頭致意,他就帶著人向那裡走去。

  這時候歐玫卡正在詢問那個海盜船長的賞金有多少,傑金笑著對她說:「那傢伙的懸賞是3000金幣,加上那些普通海盜總共是4000金幣。就知道你會先問這個,喏!這是給你的價值500金幣的寶石。」傑金拿出一個小皮袋,手腕一抖扔給了歐玫卡。

  因為海盜主要都是迪迪他們解決的,所以1000金幣歸安德魯和他的船員,剩下的都屬於「堅忍之心」。

  捏著手裡的小皮袋,歐玫卡笑呵呵地說:「哈哈,還真不少呢!沒想到幹掉那一船雜魚居然能領到這麼多賞格,比我們辛苦的完成委託任務掙到的還要多,這些海盜還真值錢啊!」

  她的話聽得安德魯和麥克雷恩兩人只能苦笑不已,對他們來說凶殘的沙利曼海盜,在面前這個女野蠻人看來只是一群雜魚,那他們不就成了雜魚口中的小蝦米了嗎!

  談話中那高額的賞格立刻就讓正遐意地摸著肚子的丁寶兩眼放光,看著歐玫卡手裡的小皮袋直嚥口水,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口袋了都是些什麼寶石,然後安德魯船長接下去的話令他的那深藍色的大眼睛都變成了金光燦燦。

  「還不止這些,貝歇港的警備艦隊將出16000金幣的價格買下那艘海盜船,改造以後作為戰船來使用,充實艦隊的實力。」

  「哇哈!又是一萬金幣的收穫,真是太棒了,早知道那個時候多來兩艘海盜船就好了。」歐玫卡激動地揮了揮大拳頭。其他人倒還沒什麼,最多搖頭失笑,可把麥克雷恩聽得直翻白眼,一船海盜就差點要了他的命,再多來兩艘,估計不用等搖擺舞者號發現,他和勇進號就已經完蛋了。

  「呵呵,沒想到這麼快又和幾位見面了。」皮諾這時候來到眾人的身邊笑著說。

  「你好,長官。這麼快又見面也出乎我們的意料。」傑金站起身來和治安官握了握手。兩方剛在警備署辦完海盜襲擊勇進號的事宜,才相隔不到十幾分鐘,又在這裡碰面了。

  眾人寒暄過後,皮諾問道:「這次鬥毆的經過我聽這裡的老闆說了,似乎是有人的錢袋被偷了,懷疑是這個小傢伙干的,然後由那些地痞發起挑釁和侮辱,才最後演變成這場混戰。」皮諾說著看向了跳下椅子的丁寶。小胖子立刻背著雙手擺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眨動著大眼睛和肩上的寶石眼一起無辜的看著治安官。

  「丁寶才沒有偷東西呢,是那些惡棍自己上來找麻煩,我們只是自衛而已。」歐玫卡不滿的提高了聲音。

  「是啊,是啊,丁寶可沒有偷別人的東西,是他們想要搶我魔術表演得到的錢啦!」丁寶立刻點著圓圓的腦袋附和著,一邊還提了提鬆鬆垮垮的腰帶。

  「皮諾長官,我們為這次鬥毆造成的損失和影響深感遺憾,雖然責任並不在我們這一方,但我們願意拿出50金幣作為補償,你看如何?」傑金說完向著酒館老闆微微欠身以表歉意,同時遞上了50枚金幣。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收下吧。」看著酒館老闆殷切的目光,皮諾考慮了一下點頭道。後者立刻歡喜的接了過來,嘴裡一個勁的道謝,別看店裡一片狼藉,其實損失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大,50金幣補償這些損失綽綽有餘。

  「這件事全由那些地痞無理取鬧而起,我會將他們關押起來好好懲治一番,幾位在場的等會只需要做一份筆錄,就可以離開了。」皮諾看傑金作的如此漂亮,酒館老闆是決不會再去追究他們造成的損失,雖然地上的傷者有一半是巴倫德和歐玫卡兩人製造的,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連警備署也不準備帶他們回去了。

  隨後治安官帶著部下把一眾打架鬥毆的人帶回了警備署,酒館老闆也屁顛屁顛地跟著去了,剩下那些女招待開始清掃起房間。在留下的兩個警備隊員給歐玫卡他們四人錄下一份證詞以後,也由傑金率著眾人離開了。

  「咦!你跟著上來幹什麼?你不會是還要我們請你吃東西吧?這裡的食物可比不上酒館裡的美味。」一行人回到搖擺舞者號,歐玫卡突然發現丁寶還混在眾人身邊,正一粒一粒的吃著葵花子,不禁捏著他的胖臉說道。

  「沒有啦!我不是要你們請我吃東西。」丁寶拍開歐玫卡的大手,逃到傑金身邊,擦了擦鼻尖,忽閃著大眼睛的說道:「隊長,我想加入你們的冒險隊,你看行不?我的本領可大了。」

  他從之前眾人的談話中已經搞明白了迪迪等人的身份,這時忽地向傑金提出自己想加入「堅忍之心」,倒是把眾人弄得一愣。

  「……你想加入我們的冒險隊?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傑金盯著丁寶的大眼睛問道,同時他暗中給自己施展了一個「辨知謊言」,這個法術可以在普通目標無備的情況下辨識說話內容的真偽,是一個四級神術。自從傑金重新得到信奉神明的感召,在神啟之下恢復神術釋放能力之後,他的整體實力更勝往昔,這時默聲的施展出四級神術相當的輕鬆且隱秘,只有眼中微微亮起的一層光華被迪迪和莉達妮所察覺到。

  「我看你們都好厲害啊!只兩個人就可以對付那麼多壞蛋,真的是我看過的人裡面最強的。」丁寶指了指歐玫卡和巴倫德,而後又補充道:「而且你們吃的東西都很好,還有你們好像都很能賺錢哦!那麼多錢,10000金幣再加上3000,那每個人都可以分到2000金幣了,好多錢哦!」丁寶又開始扳起手指計算起來。

  「……」傑金無言以對,因為在他的眼中看去,丁寶的身體遍佈白色靈光,然後,隨著他的話語結束,光暈由內而外的迅速變成了沒有一絲雜色的鮮紅,那是代表誠實的紅光。

  「嗨,這就是你的理由?真是即饞嘴又貪財,而且一看就知道,你要是加入肯定只會拖我們的後腿。」歐玫卡老實不客氣地貶低道。

  「我的本領可大了,才沒有你說的那麼沒用呢!哼哼!」丁寶不服氣的反駁。

  「在此之前我想你應該先向我們道謝,要是沒有歐玫卡和巴倫德,你偷了那些人的錢袋,早就被他們抓起來狠揍了,你說是不是?」莉達妮這個時候輕笑著插入道。

  「沒有啊,我沒有偷那些人的錢袋啦!」丁寶臉色一變,隨即搖著圓腦袋矢口否認。

  「撒謊可不好,如果想加入這個團隊,可不應該如此哦!」傑金拍拍丁寶的腦袋,因為那靈光的顏色變成了代表欺瞞的純黑。

  「……好吧,好吧!我承認就是了嘛!」抬頭發現傑金眸中的光華,丁寶只得不情不願地說,可馬上又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手指著安德魯和麥克雷恩道:「為了表示我的誠心,我把這兩位大叔的還給他們。」

  「大叔!?」兩個船長指著自己,有些呆滯的反應不過來。他們才都三十多歲,而丁寶看上去細皮嫩肉,好像十幾歲小孩一樣,可壽命能達到350歲以上的侏儒 40歲才算成年,可以出外闖蕩,不去算心理年齡,實際年齡肯定比在場大多數人都大。偏偏兩人因為海上風吹日曬的有些顯老,反被丁寶喊成大叔,他們哪能不為之鬱悶。而其他人聽了丁寶的話都頗為不明所以,只有迪迪神情淡淡地站在一邊。

  這時,丁寶兩隻肉乎乎的小手舉在面前不斷左右晃動,手掌做出虛抓得動作,只見一個個大小、形狀、顏色、款式各不相同的錢袋在他手上竄流而過,好像變魔術一樣憑空出現又馬上被下一個取代,每個錢袋都不會在他手上停留超過1秒鐘。

  「咦……為什麼會沒有呢?」好一會,丁寶停下來歪著腦袋疑惑地自語,然後他看了看肩上的寶石眼,有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動作,結果再次停下來時,變得更為困惑了,「不對呀!今天收穫的我都檢查過了,為什麼會沒有?我記得很清楚地嘛!」

  「你是在找這個?」安德魯和麥克雷恩相視一眼,兩人從口袋裡拿出皮質的錢袋托在掌心上,由後者開口問道。

  「呀!為什麼會在你們的手上啊!我明明……」丁寶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別離 發表於 2009-3-22 18:30
第五章 新人(下)

  「明明什麼?是不是明明被你偷了,現在卻找不到了?」莉達妮曲起右手食指在丁寶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被他偷了?這錢包一直在我身上啊!。」兩個船長同時說道。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半當中悄悄地把錢袋截回去了,還不告訴我,好壞哦……」丁寶雙手揉著額頭仔細回想了一遍,突然似有所悟,嘟起嘴巴,指著莉達妮不滿地嚷嚷。

  「呵呵,可不是我哦,你可不要怪錯了人,我只是看到你偷了那個惡棍的錢袋,其他的都是剛剛猜出來的。」莉達妮依舊輕笑著說,眼光卻飄到了迪迪的身上。

  「噢……噢……」丁寶順著莉達妮的目光一看也就明白了,可他指著迪迪「噢」了半天也沒下文,倒是把其他人弄地明白過來。

  「好啊,你個小胖子,過來給我們表演魔術是假,原來是要偷兩位船長的錢。哈哈,可你沒想到我們的迪迪可比你厲害多了,你才得手,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給截了,重新放回兩位船長身上。嘿嘿,你活該!不過你的賊膽還真大啊!偷了東西也不跑,居然還敢厚顏無恥的吃我們的東西,看我不搓扁了你。」歐玫卡氣呼呼的衝過來要抓丁寶,小傢伙轉身就逃,像個肉球一樣繞著眾人滾動,嘴裡還一個勁的討饒。「對不起啦!我道歉,是我不好,不要打我啊!我知道錯了……」

  「他是知道即使我們發現錢包不見了,在他身上也找不著,所以他是有持無恐。」銳納貝爾在一旁笑著說。

  「小胖子,不許跑了,給我過來,你老實交待錢袋都被你藏到什麼地方了,剛才為什麼錢袋會在手上變來變去的。」歐玫卡停下腳步,向著丁寶威脅道。

  「哼哼,我是會變魔術的,當然可以把錢袋變沒了。」丁寶躲在傑金身後,露出半拉腦袋,作著鬼臉得意地說。

  「信你才怪,不說拉倒,我照樣能知道。」歐玫卡轉首去找支援。「迪迪,你看這小壞蛋的得意樣,你一定知道他把偷來的錢袋藏在哪裡,快告訴我們啊!」

  「他有一個心意次元袋,好在我手快,才能在兩位船長的錢袋被收入其中時截回來。」迪迪面露微笑的說。

  「心意次元袋?哦!就是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按著持有者的心意將存放在袋內的物品自動送到手中或指定地方的次元袋。」歐玫卡和其他人都是恍然大悟,丁寶則是一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小胖子,迪迪說的可對?還不快點把那心意次元袋交出來。否則,哼哼!」歐玫卡再次威脅道。

  「哼,不給,就是不給,有本事你就自己來拿。」丁寶依然不服輸的道。

  「好,看我捉住你,不把你……」說到這裡歐玫卡又疑惑起來,「不對呀,那時候他把衣服都脫了,身上沒有什麼次元袋啊?」她又習慣性的望向迪迪。

  「我想……」迪迪故意拖著長音,笑眯眯的在丁寶身上掃視,弄得侏儒小賊一陣緊張,原本得意地表情逐漸僵硬起來。「我想,我們這位小壞蛋還有一個幫凶哦!那個心意次元袋就在它的身上。」

  「幫凶?誰啊!」歐玫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看到傑金他們都望著瑟縮成一團絨球的寶石眼,她才跳著腳喊:「好啊,你們這兩個外表看上去可愛的小傢伙全不是好東西,一個比一個奸詐。」

  「我這不叫奸詐,我這叫做聰明,是侏儒一族的智慧。」丁寶倒是滿看得開的,既然被人識破了,他也不遮遮掩掩。把寶石眼肚皮向上的抱在懷裡,在腹部那灰色的軟毛上輕輕一掀,露出一個袋口。原來丁寶是在心意次元袋外側覆著一層和眼鏡猴肚皮上顏色相同的軟毛,然後再粘在寶石眼的腹部,袋口一翻就能打開。

  「大哥,你好厲害,你是怎麼發現的?」丁寶咬著手指問。

  「很簡單,寶石眼無論是要為你取出或是放入物品,都要稍稍抬起身體,用小爪子翻開肚皮上的軟毛,雖然你在這種時候都會試圖用各種方法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可你這一招並不是對每一個人都有效的。」迪迪看著丁寶慢慢地道:「不過你用心意次元袋與幻術結合起來的魔術看上去還是很有創意哦!」

  「小胖子,原來你只是這樣變魔術的,還用幻術,你還說你不奸詐。」歐玫卡咬牙說。

  「我不叫小胖子啦,我說過好多遍了。」丁寶很是不滿。「人家本來就是一個幻術師,而且誰說過用幻術的就不算魔術了,是你自己不懂嘛!」

  「呦!你還是一個幻術師啊,那你有什麼本事,不會只是變變魔術吧?」歐玫卡撇著嘴不屑地道。

  「我的本事可大了,你不要小瞧了我。」丁寶說著轉頭向傑金。「隊長,我現在就施展我拿手的法術,肯定有資格加入你們冒險隊的,到時候可不許不讓我加入。」

  傑金看了看幾個同伴,沒有人表示不同意,他就向丁寶點頭道:「可以,如果你的本事真的有你說的那麼棒,我們當然歡迎你了。」

  「好,一言為定。」丁寶剛說完,抬手打了一個響指,他的身影隨著這聲脆響,驀地向左右分開,變成六個一模一樣,但有看上去很模糊的人影,還一同張嘴出聲。「猜猜看哪一個我是真的?」

  「切,不就是『鏡影術』嗎!有什麼了不起,你就在這六個影像裡,我一劍就能把你逼出來。」歐玫卡輕蔑地道。

  「那你可就上了他的當了。」迪迪突然輕笑著說。眼中精光一閃,他右手往身旁的虛空一探一握,就見一個圓滾滾的身影被他捉在手中,正是胖侏儒。小傢伙從隱身狀態中顯現出來,他的一隻手正朝前伸出,似乎是要去摸迪迪腰上的口袋,想來他是試圖從迪迪身上偷點東西,報復之前自己連連被識破的仇。

  手臂輕輕一提,丁寶就被迪迪提溜了起來,他四肢下垂的不敢動彈,哭喪著一張圓臉,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投降,投降了,大哥你好厲害,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呀?」

  迪迪笑而不答,歐玫卡卻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道:「活該,居然還想偷襲迪迪,自找苦吃了吧!」

  「人家這麼傷心,你還欺負我,討厭啦!」丁寶嘟著嘴,忽然踢腿甩手的像小孩子一樣的耍賴。「討厭啦,討厭,一下子就被識破了,我是不是不能加入你們了?嗚嗚……不要啊!」結果迪迪手一鬆,丁寶一屁股砸在了甲板上,痛地哼哼唧唧的直呲牙。

  「其實你很不錯啊!瞬發的『鏡影術』、『高級幻影』和『隱身術』同時施展,不愧是專精幻術系的侏儒幻術師。」銳納貝爾這時卻誇讚道,然後話鋒一轉。「嗯,如果你不是把精力浪費在小偷小摸上,幻術方面的成就應該更了得……」

  「那我是不是合格了,可以加入你們了?」丁寶一邊揉著摔痛的屁股,一邊滿臉希冀的望著眾人。

  考慮到銳納貝爾不擅長幻術系的法術,且作為術士掌握的法術種類也有限,增添一名幻術師的加入,對於之後的冒險旅途能帶來不少的便捷和好處,傑金在心裡已經認可了丁寶。他又望了眼其他幾個同伴,看到迪迪他們都微微的點頭表示認同,他才接著道:「是可以讓你加入,你的能力也很不錯,但一開始你只是一個預備隊員,如果你在以後的一段旅程中不能獲得所有正式隊員的認可,你還是要離開的,明白了嗎?」

  「噢!明白了,我一定會乖乖的,一定。」聽他這似是而非的回答,弄得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一眾人重新互相介紹一番,丁寶提了提自己的腰帶,清了清自己童音般的嗓子,鄭重的自我介紹道:「我是丁寶—加立克—環扣,職業是幻術師兼盜賊,它是我的魔寵和好夥伴,名叫米寶—加立克—寶石眼,我們來自厄普頓侏儒及矮人王國……」

  「是矮人及侏儒王國。」巴倫德突然打斷丁寶的話。

  「是侏儒及矮人王國啦!」丁寶不同意的說。

  「是矮人及侏儒王國,聽聽名字就知道了,厄普頓在矮人語中乃是不可撼動之意,有我們矮人戰士在,王國就不會受到威脅。」巴倫德堅持地道。其他人都面露驚訝,除了戰鬥時,平常可不容易聽到這個沉默寡言的矮人一口氣說這麼多字。

  「瞎說,厄普頓在侏儒語中是快樂、開心的意思,正是有我們侏儒的存在,才能讓王國蓬勃發展,大家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丁寶寸步不讓。

  「你……」「我……」矮壯的和矮胖的兩個新夥伴只為了誰的種族名排在前面,就你來我往的爭個不休。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你們這樣爭下去也沒有用不是?」傑金等人趕緊把兩人分開。巴倫德已經激動地開始扯丁寶的胖臉,侏儒也不示弱的在拔矮人的鬍鬚,再不分開就真要來個火拚了。

  兩人分開了還在為自己的種族據理力爭,眾人只得苦笑,都說矮人和侏儒十分親近,厄普頓矮人王國就居住著大量的侏儒,卻沒想到兩者對國名還有這樣的不同見解。巴倫德不是厄普頓的矮人,都要和丁寶吵成這樣,那厄普頓王國內部的爭論和吵鬧那就可想而知了。

  「丁寶,你還是先說說你為什麼要出來冒險。」傑金這個時候轉換話題的問道。

  「唔……一開始我是想尋找更多亮晶晶、漂亮的寶貝,後來又加上要吃遍世界上的美食,還有就是外面的世界好有趣,兩年裡面我去了好多地方,看到好多千奇百怪,以前聽都沒聽說過的事物和生物,比在除了岩石就是鋼鐵的厄普頓呆上幾十年有趣多了。」丁寶很認真的回答。

  「呦!就知道饞嘴和貪財,你真應該變成一條巨龍,那就可以直接去搶那些金銀財寶了。」歐玫卡數落著丁寶。

  結果傑金沒好氣地對她說:「你還不是一樣,我看最想變成巨龍的就是你。」

  在眾人的笑聲中,歐玫卡惡狠狠地瞪視了一眼笑地最響亮的丁寶,後者嚇地又跑到傑金身邊,滿臉可愛笑容的問:「隊長,我加入了團隊,那賣了海盜船的金幣是不是也能分到一份呀!?」

  「你個小胖子,這艘海盜船和你沒一點關係,你想都不要想。」還沒等別人說話,歐玫卡一個箭步上來,敲了一下丁寶的腦袋,搶先說道。

  「歐玫卡說的不錯,這次分配中沒有你哦,你只有等到下次了。記住,沒有付出,也就,沒有收穫。」傑金慎重的說。

  「好吧,下次我會好好表現的,這樣就有閃亮的金幣了。」丁寶捂著頭頂,一臉的憧憬。

  「就你,不要被怪獸當點心吃掉就不錯了。」歐玫卡看來很喜歡和丁寶抬槓。

  「哼,我要是點心,那你就是主菜。我剛才的法術你就沒看出來,就會欺負人。」丁寶反唇相譏。

  「切,就你剛才那花裡胡哨的法術,我看你是用來逃命的吧!」女野蠻人滿臉促狹地道。

  「你……你怎麼會……不理你啦!」丁寶顯然是被歐玫卡一語道破了真相,他在眾人的笑聲中逃了開去,過了一會又繞到迪迪身邊,眨動著大眼睛問:「大哥,你是怎麼截下那兩個大叔的錢包的呀?出手那麼快,能不能教教我啊!我用變魔術的方法和你換,好不好嘛?」

  迪迪笑著看了他一眼,俯下身子雙手一張,幾枚金幣出現在他的手心,他雙手手掌一握即展,那些金幣已消失不見。接著迪迪右手輕輕一拍丁寶的後腦勺,左手捏住小胖子那圓滿的臉頰,一連串的金幣從那被肥肉撐開的嘴裡滾了出來,「叮叮噹噹」的脆音中落在了迪迪攤開的右掌上。

  「哇啊!好神奇啊!教教我好不好,好不好嘛!教我啦!」丁寶立刻像撒嬌一樣的纏了上去。

  迪迪卻不理他,轉身向船艙走去,丁寶哪會放過,一路追了上去,結果被歐玫卡一把提起,可她嘴裡卻是喊著。「好啊!迪迪,你還會這一手,藏著掖著,也不早說,太壞了。快快教會我,我就既往不咎。」說完就拎著手中掙扎不休的小肉球跟了上去,留下身後的眾人無奈的嘆息:「看來以後有的熱鬧了!」
別離 發表於 2009-3-22 18:31
第六章 港夜(上)

  最後一抹夕陽消失在了海面下,忙碌了一整天的人們令小酒吧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因為要讓巴倫德能夠好好的休息,「堅韌之心」一行人特意在碼頭附近的一家旅店內住下,等第二天中午起航時再回到搖擺舞者號上。

  「大哥,大哥!你手那麼靈巧和敏銳,那賭博也一定很在行吧?」大大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丁寶忽然想到了一個好去處,就捧著一小杯麥酒湊到迪迪身邊悄聲地問。在兩人不遠處女野蠻人被下午酒館內那群水手正圍著在拼酒。

  「你問這個幹什麼?」迪迪看著身旁的侏儒反問道。這時傑金等人都上樓去了,只有他、丁寶和歐玫卡還留在小酒吧內廝混。

  「嘻嘻,我知道這裡有一處很大的賭場哦!我猜想大哥一定賭技不凡,不如我們去那裡玩玩吧!離得不遠的。」丁寶嬉笑著說,寶石眼在他的肩頭也輕聲叫喚著。

  「嘿,沒想到你不但貪財好吃,還是一個小賭鬼嘛!」迪迪笑著捏了捏丁寶的臉頰。

  「去嘛,去嘛!大不了我出錢,你來賭,贏到了錢我七你三,你看怎麼樣?」丁寶扯著迪迪的衣袖不放,他是切身領教過迪迪出手速度和靈敏度的,所以他確信迪迪肯定在賭術上也一定十分拿手。

  「五五開。」迪迪不容反駁的說。

  「不行,不行,那我太虧了!六四開。」丁寶搖著頭。

  「五五開。」迪迪重複了一遍。

  「嗚……好吧!五五就五五,你可不許輸哦!」丁寶不甘的說。

  「那麼就去玩玩吧!」迪迪反正也閒的無聊,他向正喝的興起的歐玫卡打了聲招呼,由著丁寶帶路走出了旅店。

  從海上吹來的夜風帶來了絲絲的涼意,兩人收了收身上的衣物,快步穿過髒亂的街道。不時有骯髒的海員從街旁的酒館裡踉蹌地撞出來或者直接被人扔到門外,他們身上散發著菸酒的臭氣,大多數都是沒走出幾步就一頭栽倒在地上,打著響亮的鼾聲昏睡過去。那些遊蕩在這裡的地痞小偷對他們全是不屑一顧,因為這些人早已把身上所有的錢幣都換成了酒液以及妓女的服務了。

  「哇,這裡還真是可怕呢!」丁寶瞄了眼在一旁小巷內不時晃動的黑影,縮著身子的向迪迪身旁靠近了些。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活要干!不會妨礙我們的。」迪迪看著因為害怕瑟縮在丁寶懷裡的寶石眼,笑著說道。

  「嗯,有大哥在,我不害怕,對吧,寶石眼。」丁寶嘴裡這麼說,手卻是緊緊地拽住了迪迪的斗篷。

  「那個賭場你去過幾次了?」迪迪問他。

  「因為晚上街上太怕人了,才去過兩次,否則我一定可以把輸掉的金幣都贏回來。」丁寶信誓旦旦地說。

  「你輸了多少?」迪迪接著問道。

  「好多啊!第一次輸了三個金幣,第二次輸了五個,哼,一定是上次那個大叔作弊,否則我怎麼會只拿到爛牌,等下要是看到他,大哥你可要替我報仇哦!」丁寶為了加強語氣而揮動著小拳頭。

  「……」前後才輸掉八個金幣,就能讓這個小傢伙掛記到現在,迪迪還真是要佩服他的這股執著勁。同時對丁寶愛賭的顧慮倒是可以消去了,這個貪財的胖侏儒就算再爛賭,一旦輸的多了就會感到肉痛,絕不會把自己落到傾家蕩產的地步。

  兩人一路閒聊的很快到了丁寶口中的大賭場。那是坐落在港口北部緊靠著山地的一棟大房子,除了建築物的高大,外部看上並不十分起眼。這時,在燈火通明的大門前,停著一長排的馬車,好幾個彪型大漢在周圍巡視著。

  走進大門,燈火通明的賭場內部確實很大,兩千多平米的一個大廳,除了粗大的石柱之外,都擺滿了賭桌,旁邊則擠滿了賭客。而在不少賭客的身畔,正抱著一個個露著大腿和大部分身體的女人。在門內右手是好幾個兌換籌碼的服務台,看著賭場內這火熱的場面,一個服務台顯然是不夠用的。

  各種聲響在房間內交織成令人頭腦發脹的喧雜,丁寶想要對著身邊的迪迪說些什麼只能用喊地。「我們上去二樓吧!這裡是給那些水手、碼頭工人等小打小鬧的,上面才賭的有勁呢!」他的喊聲被經過兩人身旁的幾個水手聽見了,他們將凶狠的視線投到了胖侏儒的身上,丁寶不禁縮了縮脖子,把半個身體掩在了迪迪的身後。

  「嗯,那我們就上去吧!」迪迪掃了那幾個看到好欺的侏儒而蠢蠢欲動的水手,冷峻的目光立刻就讓他們從酒精和興奮中清醒了不少,他們很識趣的退開了。

  「耶,有大哥就是好啊!不用受這些臭傢伙的欺負了。」丁寶從迪迪身後轉出,對著那幾個水手的背影作了一個鬼臉。

  「我看是他們遇到你才倒霉,以前那些個要欺負你的人,肯定會在事後發現錢袋不見了。」迪迪沒好氣地拍拍丁寶的頭頂。

  「誰讓他們欺負我,再說我不是還要挽回輸掉的損失嗎?」丁寶嘟著嘴說。

  「這次你可給我老實點,不要等下又被人發現掉了錢包,找你麻煩。」迪迪叮囑。

  「知道啦!可等下一定要多贏一點哦!」丁寶點著頭回答。

  兩人走上左面的一道寬闊樓梯,來到二樓的貴賓廳。這裡的裝飾豪華,賭桌和賭具也都十分精緻。相應的,賭客多是一些各地途徑此處的商人、貴族之類的有錢人。他們大多衣著考究,手中端著酒杯,身邊陪著身材臉蛋都遠勝樓下同行的女郎,在一聲聲激動或沮喪的聲音中,增加或是減少著手上的籌碼。

  「我先去換籌碼。」丁寶說著跑向一旁的服務台,掏出錢袋兌換了一枚籌碼。

  「你就兌換了這些?」迪迪看著手上代表10枚金幣的藍色籌碼問。

  「是啊,樓下只要有銅幣就能賭,這裡就至少要一枚金幣的賭金才行,我每次來都是兌換這麼多的。」丁寶一臉本該如此地回答。

  「算了,我自己換了籌碼去賭得了。」迪迪撇撇嘴,把那籌碼丟回給了丁寶。

  「不要,不要。我再去換就是了嘛!那你要多少?」丁寶急急地喊。

  「最少100金幣,你要是願意多兌換點那就更好了。」

  「好,那就100金幣。」丁寶斬釘截鐵的說,不過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在割他的肉。

  等到丁寶又兌換來9個藍色籌碼後,兩人走向了骰子桌,那裡一群人或站或坐圍著一張大大的桌子,正好有個商人打扮的賭客估計是輸多了,有些罵罵咧咧的起身離開,迪迪就坐進了那張空出的椅子裡。

  這桌骰子的莊家荷官是個男的,他氣定神閒的拿著骰盅快速的左右搖晃,等到骰盅落回桌面上,他同時喊了一句:「買定離手!」

  「八點,小!」骰子一停下來迪迪就已經知道,骰盅裡面的三粒骰子分別是一三四,共八點。這種三顆骰子的賭法,對於在邱爾特就經常利用自己靈敏的聽覺去幾個賭場廝混贏錢的迪迪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他隨意的把一枚籌碼扔在桌面繪著「小」字的區域。這種骰子的押注方式是可以押點數,也可以押大小。雖然押中確切點數的賠率要比押大小高的多,但迪迪可不會在第一把就去押點數,那麼做馬上就會被賭場注意,只會得不償失。

  荷官揭開了骰盅,面無表情的道:「一三四,八點,小。」隨後由旁邊的一名女侍應收集檯面上的籌碼,並把一部分推回到賭贏的客人面前。

  「耶!太棒了!」丁寶看了開心的直拍手,卻沒想到迪迪之後連輸了好幾把,看到籌碼少了一半,他馬上就沉不住氣了,湊過去抱怨道:「大哥,你不會前面是蒙的吧!怎麼老是輸啊!」

  「你零嘴沒帶?」迪迪答非所問的說道。

  「帶了啊!這和輸錢有什麼關係。」丁寶不明所以的回答。

  「那你就拿出來吃著慢慢看,不要囉嗦!」迪迪瞪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了。但錢是丁寶出的,這個時候他哪裡有胃口吃零嘴。

  可很快,他就發現迪迪要他慢慢等著看的原因了。隨著賭桌上輸贏不斷的交替,迪迪總是保持著贏的比輸的多一點,他面前的籌碼開始越聚越多了起來。大致弄明白怎麼回事的丁寶眉開眼笑的拿出一包烤魚片,和寶石眼分著嚼了起來。

  迪迪籌碼的增多,加上英俊的容貌,引得一旁的女侍應對他大顯慇勤。她把贏得的籌碼推給迪迪時,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媚眼頻拋,還俯身把低領中露出的半截雪白飽滿和深深的乳溝在迪迪面前晃蕩,這下子迪迪倒是沒什麼影響,可丁寶卻是口水分泌的更為勤快了。

  看了看面前差不多有300金幣的籌碼,在荷官再次搖好骰子一放下手後,他把籌碼平均分成三堆,分別押在三、九和十八上。300金幣雖然不算很多,但對於普通商人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迪迪這放手一博,把桌邊其他幾個賭客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而丁寶更是看的雙手抓在檯面上,踮著腳尖緊張的不得了,想說什麼的張了張嘴,可又不敢說出來,只能不斷重複著。「三,九,十八!三,九,十八!……」

  那名荷官也有些動容的瞧了一眼迪迪,才一把揭開了骰盅,露出裡面三個六點朝上的象牙骰子。

  「哇哦,耶!萬歲,萬歲!」丁寶蹦著腳歡呼,還扭了扭圓滿的屁股,周圍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個胖乎乎的小肉球。

  賭中準確地數字的賠率達到了一賠六,迪迪手頭上的籌碼立刻翻了一翻,他對著那名荷官和女侍應笑笑,把兩枚代表5枚金幣的紅色籌碼彈給了他們,算是贏了錢,給莊家的一點紅利。

  然後他讓丁寶收起籌碼,轉換地方去玩輪盤賭去了。這種賭博看起來是純粹靠運氣,可以一片區域,一片區域的押下賭注,小圓球滾進該區域,就算贏錢。而且這種賭具來錢快,如果把錢全押在一個數字上,要是中了就有高達35倍的賠率,當然的,輸錢也同樣快。

  迪迪10金幣10金幣的慢慢玩著,對於他來說,只要稍稍動動精神力就能操縱小球,想要多少就是多少。可他只是無聊的來隨便玩玩,並不是來踢場子,更不是來自找麻煩的。而且慢慢觀察這輪盤的規律和莊家的手法,用帶點冒險刺激的方式來押注,更讓他比較有興致。

  又是在輸贏交替中,籌碼累計到了800金幣,丁寶興奮得很,烤魚片吃地已經不過癮了,乾酪、葡萄乾接連上場,嘴裡面是塞地滿滿噹噹,還一個勁的直樂。

  最後結束兩人輪盤賭的,是迪迪準確預判到了小圓球會滾進的數字,贏得了35倍的賠率,可讓丁寶不滿的是,迪迪這一注只押了一枚藍色籌碼。

  當丁寶收攏好籌碼,跟著迪迪離開賭檯時,他輕聲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哥,你一定是知道剛才那個球會滾進11號的,對不對?」

  迪迪扭身看著他點點頭,這讓丁寶更加激動,「那為什麼不把籌碼都押上呢?那樣我們可以一下子贏到……嗯,對了,28000多金幣啊!那可是好多好多錢啊!」

  「那我問你,你之前來這裡賭博為什麼不用幻術和心意次元袋出千?」迪迪笑著問。

  「我怕被發現嘛,賭場的人可比那些水手凶殘多了,我不敢……」丁寶不用想的就回答道。

  「那就是了,能開這麼大的賭場,這裡的主人背後一定是有大靠山,贏那麼一大筆錢,你認為他們會讓你拿了以後活著離開這個海港嗎?不分時機和地點的貪婪,只會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懂不懂?」迪迪學著歐玫卡的樣子捏住那圓圓的臉蛋,使勁搖了搖。

  「噢……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有錢也要有命去花才成啊,我懂了啦!」丁寶舉起雙手跳著說,結果幾枚籌碼掉了下來,他又趕忙撅起屁股追著拾了起來。

  「好了,接下來我去玩會牌,你拿一些籌碼自己去玩吧!等你輸光了或是到午夜我們就回去。」迪迪拿過裝著籌碼的托盤,抓了一把大約相當200金幣的籌碼遞給丁寶。

  「哼,要是輸了可不能在最後平分時算是我的。」丁寶哼哼著說。

  「知道啦!不算,不算,你就開心的去玩吧!就是不要忘了時間。」迪迪又叮嚀了一遍。

  「知道了。寶石眼,我們去玩擲骰子。」丁寶應了一聲,興致勃勃地捧著籌碼跑開了。
別離 發表於 2009-3-22 18:31
第六章 港夜(下)

  迪迪笑了笑,走向靠著牆排開的一溜半圓形的桌子,這是玩梭哈的地方。

  這種賭博一般都是從每一副撲克中只選從8到A的各門花色,一共需要用上六副牌,切兩次。一次只能容納最多五個人進行遊戲。第一次可以下所有籌碼的四分之一,第二次可以下二分之一,第三次才可以進行梭哈。只有下注最多的人才有權力看牌。而且賭場方面不參與直接賭博,牌官只是在一旁洗牌發牌,並每次從賭客贏得的賭金中抽取十分之一的金額作為抽頭。

  「你的運氣太好了,我都連著輸了十多把了。」一個賭客抹著頭上的汗水說:「我就不信你一直走狗屎運。」

  「嘿嘿,那你接著把錢輸給我吧,我十分樂意啊!」一個滿臉大鬍子,面相凶惡的傢伙向著之前抱怨的那個賭客大笑道。在他面前堆著滿滿一疊贏來的籌碼,難怪要引來別人的嫉恨。

  「幾位不介意我參加吧!我正巧想玩玩牌。」迪迪這時候插入道,面前的這桌人只有四個賭客,還能加入一人。

  「這傢伙到現在短短兩個小時已經贏了上千金幣,正交著好運,你要是不介意這點就加入吧,希望你能改變一下這張牌桌上的運氣。」另一個賭客朝大鬍子仰仰下巴說。

  「嘿,你這話我可不愛聽,老子手氣好,你要是覺得不爽就滾蛋。」大鬍子眼中閃過一道凶光,迪迪可以斷定這傢伙不是個善類,厭惡之情油然而生。

  「有挑戰才能玩的更盡興,不是嗎?」迪迪微笑著打岔,拉開椅子坐了進去,「不要吵了,大家都是來尋樂子的,繼續玩下去吧!」

  「對,對,接著玩,運氣不會總在一個人身上的。」第四個賭客趕忙打著圓場,從他那汗津津、不太有血色的臉上可以看出,他也許是幾人中輸的最多的一個。

  「哼,當老子是什麼人,發牌吧!」大鬍子對著桌對面的牌官吩咐道。

  玩了還不到一個小時,大鬍子和那三個賭客的臉色開始互換起來。原本一直贏錢的大鬍子,面前堆積著的籌碼此時已經所剩無幾,他不得不拿出一張金券,叫來一名服務生,「你給我把這個全都換成籌碼。」

  「是的,先生,我立刻就去。」年輕的服務生恭敬的回答。

  「嘿,小子,你把老子的好運都搶走了,真有你的!」大鬍子陰沉沉地說,一對凶惡的眸子裡陰光閃動。

  「不,不,你可不能這麼說,我可沒有搶走你的運氣,我僅僅是給大家帶來了好運,只是你的稍微少了一點。」迪迪一邊看著牌,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啊,是啊,你看,你前幾副牌不是都很好嗎?只是我們手氣更好一點而已。」把之前的損失贏回來了不少,一個賭客語氣輕鬆的說。

  「哼!老子會要你們好看的……」大鬍子怒哼一聲。他之前贏得太多了,使得另外三個賭客都有了戒防之心,加上迪迪加入後巧妙的作牌,讓有些好牌落不到他的手上,使得他輸都是大輸,贏都是小贏,把前面贏得的1000多加上自己的本錢500金幣都賠了出去。

  這時候那名服務生回來了,他把換來的一疊籌碼小心的碼放在大鬍子的面前,可輸急了的大鬍子不耐煩地趕開了他,也沒給他一點小費,就催促著賭局繼續。

  「砰!」大鬍子狠狠地砸了一拳賭桌,眾人堆疊的籌碼「噼噼啪啪」的散在桌面上。他顯得很是暴躁的漲紅了臉,才打了幾局牌,他又連著輸,而越是急躁偏偏拿到的牌越是爛,那剛換來的籌碼眼看又要見底了。

  「媽的,你都發的什麼牌,盡給老子這些垃圾。」大鬍子衝著那名女牌官大吼,嚇得對方洗牌的手一陣混亂。

  「唉……算了,算了,先生們,今天就玩到這裡吧!我該走了。」迪迪說著朝那名驚恐的女牌官笑笑,將一枚藍色籌碼彈到了她的手前,立刻換來她感激地道謝聲。

  「的確差不多了,我也要早點去休息了,明天還得搭船去諾曼呢!」一個賭客附和著說。

  「誰也不許走,老子這裡還有2000金幣的金券,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輸掉的撈回來,我們繼續賭下去。」大鬍子惡狠狠地盯著迪迪和那名也說要走的賭客,在華麗的衣服裡摸出幾張金券和一把連鞘短刀摔在了桌面上,為了加強自己的氣勢又猛鎚了一拳。

  「你輸急了就玩這手,太無賴了吧!」一個賭客站了起來。

  「嘿嘿,老子就這樣了,怎麼著啊!?」大鬍子眼中的凶光從幾人臉上一一掃過,嚇得他們都低下了頭,最後才停在了迪迪身上。

  「先生,你看怎麼辦?是你給我們帶來了好運,我們聽你的。」那名商人模樣的賭客受不了大鬍子的凶惡目光,不敢再說走了,視線轉向了迪迪。

  貪婪的力量是強大的,他雖然害怕,可又受不住那2000金幣的誘惑,按現在的各人手氣,不用多久就能把它們贏過來,所以才會如此問。

  其他人也都望著迪迪,想來是以他馬首是瞻了。迪迪一臉平靜,用手指關節有節奏的敲著桌沿,眼睛斜睨著那個大鬍子緩緩說道:「不賭,因為我不想賭,而且也信不過你。」

  「小子,你……你他媽的找死!」大鬍子額上冒著青筋,猛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手裡已經握住了短刀的刀柄。

  那幾個賭客和女牌官都驚慌的退開,只有迪迪悠閒的坐在那裡,輕蔑的睨著大鬍子,「就你這賭品,再輸了肯定更會無賴,傻子才會和你接著賭。」

  「兔崽子,你有種,看老子……」椅子彈出老遠,大鬍子咆哮著蹦起來,拔出短刀就衝到了迪迪的跟前,刀尖抵住了他的咽喉。

  但是接下來,大鬍子卻一動不敢動。因為在他老二的前面多出了一樣東西,一樣很鋒利的東西,迪迪的那柄備用的黑色匕首!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處在了最具威脅的位置上,隔著褲子都能感受到它的森寒!

  「我相信你一定很疼他!」迪迪撇撇嘴角,依然是那副悠然的模樣靠坐在椅子裡,不過手中的凶器卻向前輕輕捅了捅。

  大鬍子咬牙切齒,卻又不敢輕舉妄動。他渾身肌肉僵化一樣的慢慢收回了短刀,並後退了兩步,低頭看了看,確認他安然無恙。然後,他的勇氣伴隨著怒火又回來了,作勢就要發出吼叫。卻被從旁邊衝過來的一個人拉住了他的手臂,急急地在他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在這嘈雜的環境裡迪迪也聽不真切。

  「媽的,你們這群廢物,廢物……小子,小子,他媽的,算你小子走運,先放你一馬,我們走!」大鬍子不甘心的瞪視了迪迪一眼,把短刀插在腰帶上,抓起桌面上的金券和同伴轉身就走。他們分開人群,正好幾個趕來的賭場保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被大鬍子一把推開揚長而去。

  「先生,真是對不起,發生這樣不愉快地事情。」一個賭場的管事指揮幾個保鏢重新恢復場內的秩序,然後走過來向迪迪幾人致歉。

  「這和你們沒關係。」迪迪手腕一轉,匕首已從他掌中消失,無所謂的揮揮手示意沒事。

  另外三個賭客很快就抱著自己的籌碼跑的沒影了,倒是那名女牌官把迪迪的籌碼收攏好送到他的面前。迪迪對她微微一笑,在她失望的眼神中,轉身踱到了其他賭桌邊去了。

  「丁寶,該走了。」迪迪又玩了一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提醒正在擲骰子的丁寶。

  「大哥你來啦,快,快,你來幫我擲這一把,我都輸了好多錢了。」丁寶嘴裡這麼說,可迪迪瞧他手上的籌碼幾乎沒什麼變動。

  「擲了這把我們就走。」說著迪迪隨手把丁寶遞來的兩顆骰子握在手中,並要他往上面吹一口氣,再往桌面上一拋,滴溜溜的滾著撞上了對面的桌沿,等停下來時,正好是一個六,一個一,共七點。

  「噢耶,押過關啦,過關啦!」丁寶收起贏來的一倍賭金,雀躍不已。迪迪瞧著他為了兩枚藍色籌碼高興的樣,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兩人把籌碼換成了亮燦燦的金幣和寶石,走出了賭場。

  丁寶捧著屬於自己那份價值1000金幣的財富,似乎很是感動的說:「哇!加入『堅韌之心』真是太對了,實在是我有生以來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你還是快把錢收起來吧!當心給搶了看你找誰哭鼻子去。」迪迪在旁調侃道。

  「有大哥在,沒人能搶掉這些錢的啦!」丁寶說是這麼說,手上還是趕緊把金幣和寶石收了起來,轉而即羨慕又生氣的說:「開賭場真是很好賺錢呦!把籌碼換回錢幣還要交給他們十分之一的手續費,那他們一天可以賺多少啊!?」

  「你就整天只會想著這些,除此之外你是不是不會想別的事了?」

  「當然還會想其他的,像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好看的大姐姐!」丁寶特認真的說。

  「……是我錯了,我根本不該問你這些的!」迪迪一拍額頭,承認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兩人接著走出沒多遠,從街旁小巷內跌跌撞撞地衝出一人,直向他們而來。丁寶以為那是個醉鬼,就沒有在意的只往旁讓開了幾步,卻不想被迪迪一把拽著後退開去。

  「怎麼……」丁寶問到一半,突然發現鼻子裡聞到的不是酒鬼應有的酒氣,而是濃烈的血腥味,他藉著街邊昏暗的路燈定睛一瞧,那衝出的人影渾身都是皮肉翻捲的傷口,血液順著身體淌落到地上,一直延伸向黑暗的小巷。

  「啊……!!」丁寶發出了害怕的叫聲,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摀住了嘴巴。而迪迪則把他拉到了身後,皺著眉頭不動聲色地看著。

  那個人還沒到他們跟前,就全身一震的軟倒在地。在劇烈的喘了幾口氣後,他勉力的抬起滿是血污的臉,用一雙失去焦點的眸子對著兩人,一顆血沫氣泡緩緩在他嘴唇上成形,隨即被微弱的吐氣給吹破,「請,請把這……送回到……到……」他把托著一些物件的右手顫抖地向前伸出,話剛說到一半就無力的落回了地面,鮮血從他身下溢出,迅速染紅了大片的街面。

  「他死了嗎?」丁寶捂著嘴發出悶悶的聲音。

  「是的,他死了。」迪迪上前檢查了一下,發現那個人已經斷了氣,他還發現對方肌肉紮實、體格強健、手掌和虎口上都有厚厚的老繭,應該是一名實力不俗的戰士。

  「有人來了,我們躲起來。」迪迪的銳耳捕捉到了小巷內傳來的腳步聲,他拿起那人手中的物品,並把那手心向上托著東西的手勢翻轉成向著地面。而後拉起丁寶,躲進不遠處牆角的陰影中。

  二十多個持刀拿劍的大漢衝出小巷,其中一人看到地上的屍體,輕輕喊了聲:「在這裡!」就撲了過去,迅速蹲下翻查起來。其他追殺者立刻跟著圍在了那具屍體旁邊,並面向外的防備起來,還有幾個人搜索著四周。

  「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一個領頭的人物上去踢了踢屍體,急匆匆地問。迪迪不用看那領頭人的相貌,光聽聲音就能辨認出他就是之前那個牌桌上的大鬍子。

  「沒有,找不到那東西,也許被他在半路上藏起來了!」

  「笨蛋,那東西決不能讓他傳回去,否則老闆會把我們全宰了。」大鬍子在原地轉了一圈,「你們把這裡收拾好,再給我去找,即使把這裡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

  「那老闆那邊怎麼說?」一個手下膽怯的問。

  「我今晚就走,只有建議老闆先動手了!」大鬍子話語中透著濃濃的殺意,迪迪感覺到丁寶身體顫抖了一下,顯然小胖子很害怕。

  那些追殺者沒有在屍體和四周圍發現什麼,很快就退走了。迪迪兩人又等了好一會,才慢慢從暗影中走出來,那人的屍體已經被帶走,只留下街道上凝固了的血跡和迪迪手中那兩件染血的物品,宣示著不久前在這裡發生的兇案。

  迪迪看了看靜靜躺在手掌內的兩件物品,一件是個有五枚金幣厚度的圓形金屬小扁盒,另一個則是迪迪曾經見過的一種徽章,雕刻著朝陽升出地平線圖案的金色徽章。
squll 發表於 2009-7-20 14:55
第七章 夜航

  皎潔的明月揮灑出清冷的光輝,合著無數顆璀璨的星辰綴滿了無雲的天空,它們從黑色天鵝絨一般的穹蒼延伸下來,與海面上它們的點點倒影交融成一片,帶著虛幻的美麗,令人彷彿置身在夢境之中。

  搖擺舞者號離開貝歇港已經兩天了,四周早就看不到陸地,放眼望去全是永無止境重疊著的波濤丘陵。勇進號因為還在修理,而搖擺舞者號上的貨物需要盡快送抵目的地,所以他們獨自先行出發,航向正東的駛往伐利茲港。

  迪迪靜靜地坐在船尾的甲板上,享受著海浪帶來的搖晃中的寧靜,四周唯一的聲響就是波浪拍打在搖擺舞者號的船頭所發出的撞擊聲。

  「哦!原來你在這裡。」走出船艙的莉達妮突然發現靠坐在欄杆旁的迪迪。

  「怎麼上來了?睡不著嗎?」迪迪笑著輕聲問她。

  「嗯。」莉達妮走到迪迪身邊輕輕應了一聲,而後她雙手撐著欄杆把全身美好的曲線展現在清涼的海風中,「快看!是流星,好美啊!」她突然指著夜空歡快的叫著,在她手指的方向,一顆流星飛速的劃過天際,在黑色的夜幕上留下燦爛卻一閃即逝的銀色弧線。

  「你許願了嗎?」迪迪轉頭看時,只捕捉到最後那一抹消失的光跡,以及莉達妮映在星光中的半邊嬌美臉龐。

  「許願?看到流星要許願的嗎?」莉達妮轉過臉來,一連迷茫的問。她髮絲伴著微風輕舞,那雙碧色的大眼睛閃動著比天空群星更明亮的光芒,在身後夜幕的襯托下,渾身充滿了一股靜謐的魅力。

  「你不知道?你身邊的人都沒有對你說過嗎?」迪迪有些不解的問道。

  「沒有,也許流星許願的說法是人類浪漫的想像,我出生在精靈王國提倫,從來沒有人對我說起過這個。」莉達妮回答,她重新把目光投向遙遠的星空,並把有些落寞的神情隱藏了起來。

  「精靈王國提倫?聽說崇尚自然單純的美,又擅長詩歌、舞蹈、說唱和魔法技巧的精靈把那裡建造和點綴得如同人間的伊甸園,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那麼美麗?」迪迪好奇的問,他一向對沒有見過的事物充滿了求知慾。

  「是的,那裡很美,很美,即使是雄壯的森茨伯裡在她那瑰麗奇幻的美麗面前,也將黯然失色。」莉達妮悠悠地說道,語氣中卻帶著淡淡的感傷,「那裡很美,卻也很冷,很冷。」

  「很冷?」迪迪的銳耳聽到了她最後輕輕地自語,不禁疑惑的重複了一遍。

  「啊!沒什麼。呵呵,夜晚海上還真有點冷呢!」莉達妮趕忙裝作若無其事的展顏一笑,並把身子裹在了草綠色的斗篷內。

  「……」莉達妮顯然是想將剛才的自語敷衍過去,迪迪也就沉默的不再追問。

  幾秒鐘,也許是幾分鐘過去了,兩人一站一座的都沒有說話,任由時間慢慢地隨著海浪的拍擊聲流淌而過。

  「迪迪,你的童年是怎麼樣的?」莉達妮首先打破沉默,向迪迪問道。

「我的童年?」迪迪看了莉達妮一眼,女遊俠凝目深深地望著他,「我的童年是在不停的學習、訓練、任務、戰鬥的忙碌中度過的。」迪迪自嘲的說道。

  「啊!你從小就在盜賊公會裡長大的?」莉達妮吃驚的問。

  「可以這樣說。」

  「那你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我沒有見過他們。」迪迪說這也把目光投向了夜空。

  「原來你和我一樣……」莉達妮柔柔地說。

  「你也沒見過自己的父母?那你在提倫……」迪迪聞言一愣。

  「我的母親是精靈,她生下我以後就死了,一直是母親的族人照顧我長大的。」莉達妮說著微微有些出神。

  「那你的父親呢?」迪迪問出後就有些後悔。

  「從沒有人對我提起過他,我去追問也沒有人會回答我,他們只會露出嫌惡的表情,讓我忘記他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真抱歉,我不該問這些的。」迪迪大略能猜出是怎回事了,不是老掉牙的異族之戀就是其中有著某些罪惡……

  「沒什麼啦!」莉達妮搖搖頭道:「我在那裡本就沒有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

  「那裡的精靈對你不好嗎?」迪迪感到頗為意外。

「不是你想的那樣。」莉達妮將飄動的長髮從臉上輕輕地拂開,平靜的繼續道:「我從出生開始在提倫生活了二十年,卻沒有一個朋友,因為我身體和心智都成長的過快,許多複雜的藝術、文化甚至是文法語言我都來不及去學習,這些動輒需要上百年時間才能掌握的知識,在精靈社會中只是個體最基本的修養,而且我的許多行為舉止始終與身邊的精靈格格不入,我在他們的眼中是不合格、拙劣的代名詞,是野蠻需要同情的另類。」

  「那時候我很不甘心,所以總是不停的練習弓箭的技巧,希望依靠身體上成熟的優勢,我能在某方面獲得別人的認同,我每天都一個人在森林中不斷的努力練習,滿懷希望的想在之後的箭術比賽中取得優勝,最後我如願以償的擊敗了所有的同齡人,可在所有人看來那是理所當然的,二十歲的精靈只有人類十歲左右的樣子,而我已經比成年的精靈都更為強健了。那時候我好傷心,我在那裡好像是多餘的,雖然他們都對我很和藹,可沒有人真正的關注我、需要我,始終和我保持著距離,從那天起我就打定主意,我要離開那裡。」莉達妮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轉頭看著迪迪笑著問,「我那樣是不是很可笑。」她自己也無法確定是不是受到環境的影響還是別的原因,竟然一股腦地對迪迪傾訴出這麼多話,還都是自己藏在心底的隱私……

  迪迪用清澈的目光回望著她,搖搖頭。「不,一點也不,我感覺我和你很相像,如果笑你,不等於在笑我自己嗎?我才不傻哩!」

  莉達妮聽了迪迪的說話微微一呆,隨即發出了清脆的笑聲,和著海風的吹拂傳了開去,引得幾個值班的船員紛紛探頭望來。

  「而且你應該這樣想,要不是那樣你怎麼會離開提倫,又怎麼會遇見我們現在這些朋友呢?」迪迪望著她的雙眼道。

  「……我們都是朋友嗎?」莉達妮說這話時顯得有些迷茫。

  「難道我們不是嗎?」迪迪反問她。兩人就這樣互望著,真摯的笑容在兩人的臉上蕩漾開,可莉達妮很快把臉側了開去,似乎有點不敢看迪迪的樣子。

  「怎麼了?」迪迪問道。

  「沒什麼……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

  「說到你打算離開提倫。」

  「噢,對!我離開了提倫以後一路向東,首先去到的就是特蘭提亞王國,當時覺得人類的世界好繁雜、好混亂!一點也不像精靈的那樣優雅、恬靜,那時候我其實又害怕又無措,甚至都有想過逃回提倫去,可最後還是咬牙挺過來了,慢慢適應以後我發現了人類世界與精靈的最大區別,你知道是什麼嗎?」莉達妮俏皮的問道,這種表情在女遊俠身上是很少能看到的,迪迪哪能放過,緊盯不放的目光令的莉達妮俏臉一紅,趕快低下了頭。

  「不知道哎!」迪迪假裝苦惱的回答,其實他知道答案卻故意不說出來。

  「呵呵,也有你不知道的嗎?告訴你吧!人類的世界總是充滿了活力和不停的變化,不像在提倫,雖然能夠讓人感到心靈的平靜,可是呆久了就感覺死氣沉沉的,十幾年甚至上百年那裡的事物都是千篇一律,難得會有什麼改變。」莉達妮開心的笑道。

  「你說的不錯,人類在諸多種族中最具適應力,也最富有彈性和野心,不斷追求發展,人類生命的短暫,使得集體記憶也相對於許多長壽種族來的短,造就了人類居住地在生理、文化、宗教或政治上的多元化,也造就了人類千姿百態,善惡共存的社會。」迪迪微笑著侃侃而談。

  莉達妮仔細打量了會迪迪,皺了皺嬌挺的鼻子,不滿地道:「你連這些都清楚得很,剛才的問題卻說不知道,哼!明顯是在騙人。」

  「呃……」迪迪很苦惱,自己逗她多說話的小伎倆被自己演砸了,他趕緊岔開道:「那你是怎麼成為遊俠的?」

  「後來我在特蘭提亞的北方旅行時遇見了一位老遊俠,是他引領我成為遊俠的。」莉達妮說完,轉而問道:「我一直想問你,你到底最拿手的是什麼武器呢?盜賊最常用的不是匕首嗎?我看你細刺劍、長劍都用的極好,而且腿上的功夫也很強吶!這些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是在公會裡學到的,要知道一個盜賊公會內是有許多職業組成的,各種戰士、落魄的騎士數量都不少,還有好幾個武器大師,孝敬一些他們喜歡的東西,我就向他們討教了很多武器的實戰運用及技巧。那時候覺地學得越多越好,還經常換著武器去執行任務。你知道,我擅長雙武器,所以有一次我帶著兩把單手錘去一處目標竊取情報,結果忘了兩把錘子加起來很是沉重,踩在屋頂上發出聲響暴露了我的行蹤,被人追殺了大半夜,回去還被組長大罵了一頓。」

  「後來呢?」莉達妮抿嘴輕笑著問。

  「後來?後來就被下了死命令,讓我老老實實的用匕首唄。」迪迪滿不在乎的道:「不過現在我倒是覺得自己更適合用劍。」

  「那當然啦!你可比一般的盜賊高大的多了,用劍的確更適合你……」莉達妮輕輕點頭。

  迪迪剛想說點什麼,莉達妮突然指點著右側船尾的遠處,聲音提高了不少。「咦!迪迪,你快看那裡。」

  「是船,有三艘,都沒有點燃燈火。」迪迪看了一眼就「噌!」的站了起來,黑夜中行船卻沒有點上燈火,這可太不尋常了。

  「我上瞭望台看看。」莉達妮說著跑向主桅杆,精靈血統中昏暗視覺在這種只有星月微光的夜晚,可視距離超出普通人類的兩倍,在桅杆上值班的人類瞭望員即使在莉達妮的指點下也看不清那遠處駛來的三艘船。

  「你快去把安德魯船長叫來。」迪迪向一名聽到聲音跑來的水手吩咐道,對方立刻領命而去。

  前一次救援勇進號的戰鬥,因為有迪迪他們的勇武,搖擺舞者號上的船員沒有一人死亡,最多的也只是受點輕傷,而且他們都目睹了迪迪那驚人的武技和無情的殺戮,所有船員之後都對他敬畏有加,他的吩咐水手都會毫無異議地立馬去執行。

  很快,安德魯船長和傑金等人都上到了甲板,他們來到船尾,安德魯搶先問道:「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後面有三艘船正向這裡駛來,但船上都沒有燈火,行跡很可疑。」迪迪指著右後方說道。

  「難道是幽靈船?」眾人都順著迪迪的手指望去,丁寶踮著腳趾也看不到,只能插嘴胡說,結果被旁邊的巴倫德敲了敲腦袋,他才老實下來。

  「左舷也發現不明的船隻正在向這邊快速駛來。」莉達妮上到瞭望台替下了原來的值班水手,這時向甲板上大聲地喊道。一眾人趕忙移到船尾的左側,眺望過去。

  「速度好快!!該死!它是想切入我們的航道。」放下手中高價精貴的單筒望遠鏡,安德魯船長收回投向遠處的視線,對身邊的手下大聲吩咐道:「敲響警鐘,你,去艙下讓乘客們都不要上來甲板,你們幾個拿上武器去守住艙口,你們快去準備滅火的工具,其他人都給我各就各位,准備戰鬥。」

  「是!」「遵命!」所有船員都十分有力的回應著他們的船長,隨後在「當當!」的聲響中,艦橋上的銅鐘被緊急的敲響,把船上那些還在睡夢中的人都喚醒了過來。

  「是海盜?」傑金雖是這樣問,不過大家都已經猜到了答案。

  「想來是了。」船長回答,左後側船影在星月的光芒下,進入了傑金等普通人類的視界之中,「這艘船估計是想切入我們的航道,逼著我們偏向南航行,好讓另外三艘截住我們。」安德魯邊說邊指了指右舷後方的那三艘船隻。

  「看來是有預謀的!」迪迪突然說道。

  「是的,這裡是貝歇港前往法利茲的航線,他們一定是等著我們到來,然後悄悄靠近想給我們一個偷襲,還好被你們發現了。」安德魯無奈的聳聳肩,「他們數量佔優,而且航速也比我們快許多,我們現在處境很不妙。」

  「我會讓我們快起來的。」銳納貝爾笑著說,他走到船尾的中間部位,拿出短柄法杖連連揮動,法杖頂端的綠色魔晶石從內部散射出微微的閃光,隨著術士的手勢和咒語釋放出魔力,這股魔力凝聚成微風,並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將船帆吹地繃緊的狂風。桅杆發出了「吱呀!」作響的聲音,船速立時快了不少。

  「哈,差點忘了有銳納貝爾先生的『造風術』。」安德魯緊皺的眉頭放鬆了一些。

  「是海盜船,海盜旗和上次的一樣,都是白色的骷髏頭下有兩把交叉的紅色彎刀。」瞭望台上的莉達妮再次向下面喊道。

  「該死!是沙利曼海盜團,他們是來報復的,看來我們的行程在貝歇港被洩露了,所以他們才能在這個條航道上等著我們。」安德魯恨恨地說。

  「距離上次才過去了不到四天,他們的反應怎麼會如此快。」傑金很是吃驚的問道。

  「他們肯定原先就在附近,而且沙利曼海盜團所以能如此猖獗,就是因為他們之中有不少的法師,估計貝歇港內也有他們的眼線,用魔法手段與這些海盜船聯繫。」安德魯船長猜測的說。

  「法師!」歐玫卡愣了愣,「怪不得他們能夠那麼快!他們也有造風術在驅動航行!」她指了指那幾艘敵船說道。

  歐玫卡的話音剛落,莉達妮的報警聲緊接著響起,「左後方的敵船又加速了。」

  「什麼!?」安德魯大吃一驚,原本以為己方加速以後可以避開敵船的攔截,沒想到對方還能夠提速。「可惡,是撒卡蘭姆雙桅衝擊艦,難怪可以這麼快。」

  左後方的敵船眾人此時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那是一艘撒卡蘭姆風格的雙桅快船,船身狹長,最顯眼的是鐵殼船首上那誇張的巨大撞角和一排鋸齒。再從它的名字來判斷,想來它的用途就是依靠飛快的速度衝近敵人,用船首的凶器給予對方致命一擊,癱瘓敵人的機動力,專門用來攔截作戰的戰船。

  「必須先解決掉它,否則我們逃不掉的。」安德魯的話剛說完,一團火焰從衝擊艦上射出,那是被點燃的大團瀝青,被投石機拋射而出。它高高地飛進空中,最後無害地落入海面,發出嘶嘶的聲響,距離搖擺舞者號的左舷還有十幾米遠。

  「這一發是用來測試彈道和兩方之間距離的。」船長向周圍的冒險者們解釋道,然後他轉向一旁的大副,命令他組織船員去拉動風帆的繩索,准備來個緊急的轉向。搖擺舞者號此時不能放慢速度,否則將落入右後方三艘大海盜船的包圍中,而想要全速擺脫對方,又必須先解決這艘衝擊艦,它的速度是最大的威脅。

  「我也去幫忙!」歐玫卡兩天來在船上幫忙,已經對船員的工作瞭解了不少。

  「我也去。」巴倫德在一旁也緊跟著說,他在貝歇港休息了一天以後,再回到船上來,暈船的症狀好了許多,雖然還不能和在陸地上的時候相比,但比普通水手依然強壯太多了。

  「好,那就拜託你們了。」安德魯可是十分清楚這兩人的驚人力量,這點光看兩人肩上抗的武器就能一目瞭然。

  「船長,你准備轉向讓過它?」迪迪思考著問道。

  「對,讓它撲個空,它速度快,想要重新調整好航向是需要不少時間的。」安德魯點著頭說。

  「我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不知是否可行!」迪迪微笑著說,眼底透出一縷冰寒的精芒,看得旁邊的傑金、丁寶和船長都是身體一震,他們知道海盜有難了!
squll 發表於 2009-7-20 14:56
第八章 追逐

  一團火焰在空中留下一道弧形的軌跡,越過搖擺舞者號的甲板,在它的右舷外側幾米處擊中了海面,周圍的海水立刻陷入沸騰。

  火團的發射者已經相距目標不遠了,就在迪迪他們的左舷快速的斜插向商船的航道,按照現在兩船的速度,衝擊艦將會狠狠地撞上搖擺舞者號的左舷中央,那將令商船徹底失去逃脫海盜圍襲的可能。

  就在兩船相距不到三十米的時候,安德魯船長發出了大喊:「右滿舵!」他身邊的舵手快速的向右轉動舵輪。

  同時,甲板中段的大副也聽到了船長的命令,他朝著拽著繩索的船員狂吼著:「拉,快拉,使勁!」隨著他的吼聲,巴倫德、歐玫卡和十幾個水手全力的拉起手中的繩子,他們軀體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緊繃中賁起。

  三根桅杆發出「吱呀!」的呻吟聲抗議著,接著更是爆出一連串的嘰嘎與噼啪聲,所有人都已將繩索抗在肩頭,傾斜著身子拚命往前走,對抗著鼓滿風的船帆。

  搖擺舞者號開始轉動了,船首翹了起來,跨過了道道海浪,而右舷更是傾側了過去,整艘船在海面上破出一道急速的弧線,使得原本從左後方撞向他們的海盜衝擊艦變成了與其平行的航向。

  那些已經準備迎接撞擊的海盜呆住了,他們想不到這艘裝滿貨物、張滿風帆的商船可以做出如此意想不到的機動轉向,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以至於當他們的船首平行的追上搖擺舞者號的船尾時,從那裡飛躍而出的一道身影平穩的落在他們那巨大的撞角上時,才有那麼幾個海盜清醒過來。

  背後黑斗篷在船首劈開波濤激起的大蓬水花中瘋狂的舞動著,水花攀附上兩把利刃的劍身,可還沒等它們從尖端滴落,嘴角帶著冰冷的笑意,迪迪已經捲起一道黑白兩色的死亡風暴,沿著撞角衝上了海盜船的前甲板,幾個海盜還沒來得及舉起手中的武器,就已在那兩種顏色中間增添上了第三種更為豔麗的色彩,

  「射箭!射箭!不要愣著。」「幹掉那個人!」「攔住他!」「小心敵人的弓箭!」「呀啊!我的眼睛……」海盜衝擊艦上立刻響起了混亂的叫喊聲。

  此時速度較快的海盜船船首已經超到了搖擺舞者號的左舷中段,兩艘船緊貼著並行,船體發出巨大刺耳的磨擦聲和斷裂聲,並且不斷地晃動起來,可船上的人們卻是無暇顧及這些,他們正忙碌著互相廝殺。

  許多海盜到這時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船頭的同伴發出了如此淒厲的慘叫,原本集中到右舷準備向著敵船射出火箭的人手上都為之一緩,結果對面的箭矢毫不客氣的鑽入他們的身體。

  商船本就比衝擊艦的船身來得高,加上的水手早就在船長的命令下將木質擋板豎在左舷作為掩護,他們可以從容無慮的將箭矢從擋板的間隙射向海盜,尤其是那兩座十字床弩在如此近距離,更是將威力完全發揮出來,海盜頓時在這場對射的戰鬥中落在了被動挨打的處境中。

  寶石眼躲進了主人的懷裡,丁寶則湊在人堆中,甩動著投石索,將一顆顆核桃大小的石塊丟向他瞄準的海盜,可船身晃動,往往導致他選中的目標安然無恙,而旁邊的海盜卻被砸地頭開血流,胖侏儒雖然不滿,卻還是樂此不疲。

  另一邊,巴倫德和歐玫卡這時回到了船尾,護衛在銳納貝爾和安德魯船長的身邊,並要來了幾把手斧,看準了投擲出去,每一道勁風呼嘯而過,總有一名海盜栽倒,用鮮血沖刷甲板。而傑金則在甲板上施展出神術支援那些正在作戰的船員,讓他們更加的龍精虎猛。

  「嘶嘶!」聲中,數條白線撕開了海風,准確地命中了海盜船上那台正在調整投射角度的投石機,冰箭在它擲臂上留下了霜白的冰凍。當那名操作手想要向著商船的風帆發射出一團燃燒的瀝青時,粗大的擲臂在半途斷裂,散開的瀝青正好落在他的臉上,他慘嘶著倒退,然後消失在船舷的欄杆之外。

  「射死她,快,射死她!」一名看上去像是船長的海盜大聲發佈著命令,但他的叫聲不但為自己的部下引來了災禍,也為自己的不幸遭遇畫上了句號。

  海盜們射出了他們的箭,莉達妮趕忙伏倒,敵人的箭簇紛紛釘入她隱避的瞭望台欄板和桅杆上。接著在海盜們准備第二枝箭時,輪到莉達妮回擊了。

冰箭從魔弓上射出,在空中留下一串串細小的冰晶,在月光下反射出美麗的光華,同時描繪下了冰箭飛射的軌跡。

  奏響的「冰雹」首先照顧兩名爬上桅杆的海盜,將他們從桅頂上打落,其中一個下落時撞上了桅杆的橫樑,頓時碎成好幾塊的砸到甲板上和海水中。灑下的紅色碎冰屑,飄落在底下海盜弓箭手的臉上,讓他們感覺到那種黏滑的涼意,而更多的冰寒緊跟著射入他們的身體內,把他們變成一具具破碎的屍體。

  同時在海盜船上,銳利而致命的鋒芒不斷在迪迪的身畔閃現,他如同鬼魅一般、毫無阻礙地穿過甲板,身後滿是被斬斷的肢體和噴濺而出的血煙。

  海盜船長戰慄的發現沒有人可以阻擋直衝他而來的可怕殺手,但下一刻,背後突然響起的微弱異聲,令他很快找到了活命的希望。

  他堪稱勇敢的跨前一步,手中的戰斧橫掃而出,可他根本沒有打算和面前這個自己完全不可能戰勝的對手作戰,他的斧頭才揮到一半,就放脫開了雙手,任由斧頭旋轉著飛入舷外的黑暗,自己則向著右後方疾退,露出被他遮擋住的艙門,一個法師揮動著手臂出現在那裡,他穿著迥異於拉摩修大陸式樣的長袍,頭上纏著的白布上嵌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

  這個法師在開戰後就停止了釋放「造風術」,偷偷的躲進了船艙。原意是想避開甲板上可能的危險,卻意外的成了暗處的偷襲者!這時候,他吟誦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迸出雙唇,一束明亮的閃電掙脫他伸出的手指尖端,飛射向衝來的迪迪。

  可他和海盜船長勝利的笑容剛剛在臉上蔓延到一半,迪迪左手揮出的白光,就將他們的喜悅如同那道閃電一樣的斬成粉碎,只在空中留下幾絲游離的電弧,代表著他們表情變化的急劇。

  黑色的邪劍和晶白的銳劍不分先後的切入兩人的身體,讓他們填滿身心的驚恐伴隨著鮮血找到了一個宣洩的突破口,一起飛舞在空中。

  左手手腕輕輕一挑,還沒等法師的屍體倒在甲板上,他頭巾上的那顆碩大的紅寶石已經穿過同色的液體,落進了迪迪的掌握之中。

  沒有再去看那兩個倒在自己劍下的敵人,對著旁邊的主桅揮灑出一片劍光後,迪迪疾速前衝,雙腳幻成兩團模糊的虛影,向著船尾掠去。

  數個驚疑不定、恐懼萬分的海盜向著他射出了羽箭。迪迪向前一個俯身,輕鬆的避開了這些慌亂射出、本就沒有多少準頭的箭矢,隨後斬斷了放箭者的生命。

  他前衝的勢頭不減,反而更是加速,雙腳在船尾右後側的欄杆上一點,彈身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前空翻,在海盜船完全超過商船的一剎那,穩穩地落回了搖擺舞者號的船首。

  「左舵!」安德魯船長大喊。舵手隨即猛地向左轉動舵輪,搖擺舞者號再次急劇地轉向,只是和前一次的方向相反,而且這次也有充足的時間和距離讓它來完成。

  海風推動著有數處被點燃的三角風帆,衝過頭的海盜船同樣試圖向左轉向,將面向東南的航向改變成正東,好繼續追擊商船。這艘速度奇快的衝擊艦有著更為靈活的機動性,需要的轉彎半徑遠遠小於它的追擊目標。

  可就在它傾側著船身轉到一半時,一陣巨大的斷折聲從它的甲板上響起。隨後,那兩根船桅向著前方轟然倒塌,高大的木柱、繃斷的繩索和燃燒著的風帆,都演變成了那些倖存海盜的噩夢。

  「哦霍!」搖擺舞者號上騰起了一片的歡呼聲,他們不但令海盜傷亡慘重,更令海盜船失去了動力。本方只有幾個水手受到箭傷,甲板和船帆上冒起的幾處小火頭也很快被撲滅,這次短暫的交鋒可以說是商船大獲全勝。

  「幹得太棒了,迪迪。」歐玫卡大聲地誇讚道。迪迪在兩船擦身而過時,竄上敵船不單單只為了殺傷海盜,更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海盜船的桅杆,體積不大的衝擊艦,桅杆本就較細,他那兩把鋒銳異常的魔法長劍連續為它們刻上深深的斬痕,當海盜船想要疾速轉向時,自身造成的巨大力量就會把雙桅折斷,徹底擺脫這艘海盜船中最危險的一份子。

  「另外三艘怎麼樣了?」迪迪向著歐玫卡揮揮手,在船員們敬畏的注視下走回船尾,雙劍已經歸鞘,只有那顆紅寶石還在他的指間滾動。

  「被它們追近了,他們的速度也很快,想要甩掉他們看來還要花一番功夫。」安德魯船長向後望了望,那三艘海盜船趁著他們之前與衝擊艦的糾纏拉近了兩方的距離,此時相距已經不到500米了。

  「都給我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我們還沒有擺脫所有的海盜。大副,你去檢查船上各處的損傷,等會向我報告。二副,你去艙下看看有什麼是可以拋棄的,我們需要減輕重量。」隨著安德魯船長的大喝,船員們即刻從勝利的歡快中清醒過來,重新開始緊張的忙碌。

  「耶!船長說要減輕重量哦,那你就應該第一個被扔下船去。」丁寶在一邊點著歐玫卡的大腿說,寶石眼則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爬回它習慣趴著的肩頭。

  「應該扔你下去啦!小笨蛋,剛才你都在幹些什麼?」歐玫卡低下頭瞪視著他,惡狠狠地責問。

  「我在打海盜啊!我打地很準哦,一共砸中2……3……4,4個海盜。」丁寶掰著手指得意的回答。

  「所以才說你是笨蛋啊!你是法師,卻跑去丟石頭,你覺得很好玩是吧!」歐玫卡說著在丁寶腦門上彈了一指頭。

  「可我不擅長塑能系法術啦,而且戰鬥增強和輔助類的法術有隊長就夠了啊!」丁寶捂著額頭逃到傑金身邊。

  「丁寶,歐玫卡說的不錯,你雖然不擅長塑能系法術,但你可以為維持『造風術』的銳納貝爾、安德魯船長和舵手施加上『強風壁障』或是『防護遠程武器』。」傑金蹲下身子,看著丁寶說道。

  「啊……原來要這樣做的。」丁寶嘴巴張地大大的,一時不知所措。

  「現在明白了嗎?在這個團隊裡,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就和那些船員一樣,否則這條大船是開不遠的,甚至還會沉沒哦!」傑金對他露出寬慰的笑容。

  「嗯,明白了,我知道怎麼做了。」丁寶點著頭,堅定的回答。

  「那就好。」傑金站了起來,周圍的眾人也都露出了微笑。

  「船槳,後面那艘大船下伸出了船槳!」桅杆上的莉達妮大聲地喊道。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三艘緊追不放的海盜船中,體積最龐大的那艘三桅大帆船,靠近海面的船舷兩側,打開了一排方形小洞,一根根粗長的船槳從那裡面伸了出來插入海中,然後開始整齊一致的划動起來。

  「可惡,那些都是奴隸驅動的船槳,看來它就是沙利曼的旗艦了,只有他的那艘改建過的撒卡蘭姆三桅戰艦才有這樣的配備。」安德魯眼中噴著火。

  船長還沒有想出對策,敵船已經靠的足夠近了,先是一顆翻滾著濃煙的火球追逐著搖擺舞者號,在距離船身六、七米遠的地方猛地爆發開來,飛速擴散的火舌頓時舔噬上了右後側的船尾,數個船員立即衝向那裡去滅火。

  但是一道強勁的烈風襲來,撕裂了一名船員的半邊身子,幾乎是從另兩個水手的頭頂呼嘯著掠過,在後桅帆上戳出一個大窟窿。那是比十字床弩更為強大的大型遠程武器——弩炮發射出的巨大弩槍。

  莉達妮彈動「冰雹」的弓弦,將一枝枝冰箭射向敵船船頭的法師,對方全力追趕的船速更是加強了冰箭的穿透力。可這名海盜的法師顯然早有準備,一道玻璃罩般的魔法護盾阻隔在他的面前,那些射在上面的冰箭頓時變成了風中飄散的雪花。

  那名法師只用幾個動作就迅速完成了一個法術,他輕輕一揮手,一束亮白的閃電射向商船桅杆上的瞭望台。而在同一時間,莉達妮飛速的翻身跳開,抓住一條帆索滑落甲板,在她頭上,瞭望台被那束閃電轟的粉碎,使得木片四下飛散,並點燃了主桅的頂端。

  「小胖子,快用法術回擊啊!」歐玫卡心急火燎的喊。

  搖擺舞者號此時只能靠著船尾的那台十字床弩進行反擊,可射程和角度令它起不到什麼太大的作用,而海盜方面,那艘沙利曼的旗艦死追不放,另兩艘海盜船雖然被拉開了不小的距離,可依然緊緊地跟著。

  「我不是說我不擅長塑能系法術了嗎?」丁寶嚷嚷道。

  「那你就替換下銳納貝爾,讓他來對付。」歐玫卡建議道。

  「不行啦!人家沒有學過『造風術』,我最擅長的是幻術嘛!」丁寶低著頭不好意思地道。

  「哦!天哪!你這個不會那個不能,我真想把你扔到對方船上去得了。」歐玫卡陷入抓狂狀態。

  「耶!對了,你不用扔我,你可以扔這個啊!」丁寶突然叫了起來,他雙手舉在面前不斷的晃動,一件件物品連續的出現在他手上又馬上消失,最後停在他那雙胖乎乎小手上的是一顆黑亮的大鐵球。它有人頭那麼大,上端有一小截圓柱形凸起,插著一根長長的導火索。

  「這是什麼呀!扔這個有什麼用?」歐玫卡不解的問,其他人也好奇的看著它。

  「大炸彈!?」迪迪和巴倫德異口同聲地說。

  「對,就是大炸彈哦!」丁寶得意地笑道,手指擦擦了尖翹的鼻尖。

  「這個大炸彈有什麼用啊!?」歐玫卡又問了一次。

  「你扔出去就知道了。」迪迪對她說,然後他轉向丁寶問道:「你確定它能爆炸?」

  「當然可以保證了,裡面可是塞滿了火藥,而且我保存地可是很好的哦!」丁寶很肯定的回答,「矮人大叔知道這個大炸彈不稀奇,沒想到大哥你也認得啊!」

  迪迪只是點點頭算作回答,他又問道:「你對著導火索的燃燒時間能夠掌握嗎?」

  「嗯,完全沒問題。」丁寶點頭。

  「那好,歐玫卡,你拿著它,等下點燃這條導火索以後你聽丁寶的吩咐,他叫你投,你就把它全力的投擲向敵船,明白沒有?」迪迪轉而向女野蠻人說道。

  「瞭解,讓我扔,我就瞄準了全力投出去。」歐玫卡是十分信任迪迪的,所以毫無異議的應道。

  「帶上這個。」巴倫德把右手上的「巨力護腕」遞給了歐玫卡,而一旁正在為幾個船員治療的傑金也給她施加了「蠻力術」和「遠視術」。

  丁寶跑到船舷邊拿出好幾樣古怪的工具向著海盜船比劃起來,捧著大炸彈的歐玫卡疑惑的問:「他在幹什麼?」

  「他在用工程學發明的工具測算距離、敵我兩方的船速和風速。」迪迪回答道。

  侏儒是有著極強好奇心的種族,這點甚至超過了絕大多數的人類,並且對機械裝置十分感興趣,但他們有時想要透過自己的體驗去發現答案,有時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魯莽,這些特製混合在一起,讓他們成為了世界上最好也是最瘋狂的工程師,他們發明了許多有用的以及更多無用的東西。

  就拿「火藥」來說,它是由一名人類煉金術士在一場實驗中無意間發明的產物,當時那名發明這種黑色粉末的煉金術士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種混合物的發展前景,曾宣稱這種物質將會大大的改變現在的世界,但他在隨後的幾年中致力於研究火藥的運用和開發,最後卻死於實驗不慎的大爆炸中。

  之後這種黑色粉末就沒有多少人真正關心過了,加上人們當時沒有找到它正確的配置比例,只把它們當作魔法試驗的輔助材料。但這項發明倒是在侏儒的手中發揚了下去,他們在不斷研究中找到了最佳比例,並在一些天生鐵匠的矮人族的幫助下製造出了名為「火槍」的武器和其他一些火器,其中就包括「大炸彈」。

  發明這些武器的目的,就是為了用來對抗地底幽暗地域眾多的邪惡生物。可是像「火槍」這一類的武器威力雖然不俗,但射程短,裝填彈藥費時費力,遠沒有弓弩實用,更比不上法術的威力了。而且火藥和許多火器都很難保存,非常容易受潮失效。所以在人類世界並沒有引起多少關注,只有一些矮人和侏儒國度有裝備各類火器的部隊。

  「點火!」這時丁寶收起手上的工具,聲音高亢地喊道。能夠指揮歐玫卡,他興奮極了!

  在丁寶測量幾個參數的過程中海盜發起了第二次波的攻擊,閃電束擊破船舷,將好幾名水手擊倒在甲板上,變成焦黑的屍體,而一根弩槍則穿入了右舷略高於海平面的船殼裡。

  「還不能丟嗎?都燒過一半了!」歐玫卡看著發出「噝噝!」聲,正在快速縮短的導火索焦急的問著丁寶。

  「等等啦!再等等,聽我沒錯的。」丁寶自信滿滿地說。

  「可我怕的就是要聽你的。」歐玫卡輕聲地嘟噥。

  「好!扔出去,扔!」丁寶看著導火索燒到還剩四分之一時大叫了起來。

  「呵啊啊!」歐玫卡用帶著「巨力護腕」的右手掄起大炸彈,向前衝出好幾步,幾乎是貼著船舷的欄杆,猛烈的擲出,女野蠻人全身的肌肉都因為瞬間的充血而發紅。

  大炸彈帶著強勁的裂風聲,迎著海盜船疾速的飛去,在它的下方,第三根弩槍再次扎入商船的船殼中。

  「轟隆隆!」沒有讓迪迪他們多等,震耳欲聾巨響傳來,海盜船的前甲板上綻放出了劇烈的爆炸,在那升騰而起的巨大火焰中,眾人都可以看見那名站在船頭的海盜法師伴隨著碎片向前拋飛的殘破身影。

  「哦霍!」搖擺舞者號的甲板上再次響起熱烈至極的歡呼聲,因為所有人都看到那艘三桅海盜船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然後緊接的景象讓他們的歡呼聲更是能響徹雲霄,因為在那被火光和黑煙包圍的海盜船上,突然竄射出了一道道顏色各異的光點,隨後在船上、海面和天空爆開成一朵朵絢麗多彩的焰火。

  「你說你在裡面放滿了火藥?」迪迪低頭問著丁寶。

  「是啊!只是還添加了一點其他東西啦!我給它取名為『火熱的激情』,你看這個名字很棒吧?」丁寶一臉可愛的說道,迪迪無言以對……

  「哇哈,好漂亮啊!好樣的小胖子!你這個玩意真是太棒了,還有沒有?我們去對付另外兩艘海盜船。」歐玫卡拍著丁寶的腦袋稱讚道。

  「你投地也很準哦!可惜大炸彈沒有了啦,我出來時只帶了三個,前面已經被我用掉兩個了。」丁寶可惜的道,他的大眼睛卻盯住了迪迪手中翻轉的那顆碩大紅寶石,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而眾人聽了他的話則是一陣無語,看沙利曼旗艦上的慘況,這種大炸彈的威力遠遠超過一般的火球術,丁寶居然已經用掉過兩顆,那他會用在什麼地方?為什麼而用還有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實在是很令人浮想聯翩。

  這時只剩下另外兩艘海盜船還在緊追不放,但他們的速度絕對不可能再追上搖擺舞者號了,船上的眾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

  「想要這個嗎?你可以用工程學的書來換。」迪迪發現了丁寶那火熱的目光,他輕笑著說。因為機關學的原因,他對丁寶口中的工程學書籍充滿了興趣。

「可族裡面不許我們把工程學的知識隨便透露給外族的啊!」丁寶看著那顆紅寶石猶豫不決。

  「唔!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迪迪說著,手指間的紅寶石卻映著月光轉動,散發出璀璨迷人的光芒。「真是好品質,少說也值個五百金幣吶!」

  「好,好吧!成交!」丁寶蠕動著喉頭,屈服在了那美麗的光華中。

  交易完畢,雙手捧著紅寶石,丁寶在上面哈了一口氣,又在衣服上擦了擦,美滋滋的欣賞起來,卻不想腦袋一沉,頭頂上多出了一個活物。

  「哇,什麼東西在我頭上,快把它弄下來,弄下來!」丁寶嚇了一跳,驚恐的直嚷嚷,雙手拍打頭頂,碩大的紅寶石差點脫手飛出去!

  風聲響起,一個黑影撲楞著翅膀飛上了橫桅,停在上面發出「嘎嘎!」的響亮叫聲。

  「那是什麼玩意!?」丁寶躲到迪迪的背後,寶石眼則再次竄進他的衣襟裡。

  「一隻鸚鵡。」傑金抬著頭說。

  「你確定?鸚鵡我可是見過的,它的外形的確很像,可它……可它……」歐玫卡同樣仰著腦袋,指著桅杆上那只漂亮的大鳥。

  「可它比一隻公雞都要大,瞧它那爪子和嘴巴,好可怕……」丁寶替女野蠻人說了下去,並仔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確保那裡沒有多出幾個血窟窿。

  「這是銳喙鸚鵡,生活在剛多卡巴大陸南方密林中的稀有種類,它們的勾喙能咬開最硬的堅果,爪子可以撓開土層甚至是岩石,普通的猛禽或是野獸都不敢招惹它們。」莉達妮說著轉向丁寶,抿嘴輕笑。「你的運氣不錯。」

  「咕嘟!」丁寶和他懷裡的寶石眼同時嚥了口唾沫,後脖子梗還覺得涼颼颼的。「它從哪裡來的,不會是從南面一路飛過來的吧?」

  「喏,應該是那邊唄!」安德魯指了指後方火光衝天的海盜船。「海盜船長和鸚鵡,這可是傳統。」

  這個時候莉達妮已經通過無聲的交流安撫了銳喙鸚鵡的躁動,它顯然是被剛才的爆炸嚇壞了。

  輕輕招手,有著翠綠羽毛和絢麗羽冠的大鸚鵡呼的飛下桅杆,落在了女遊俠的手臂上,又「嘎嘎」的叫喚了兩聲。

  「它不會說話?鸚鵡不是都很聰明,能學人說話的嗎?」丁寶顯然很想去摸摸這種稀有的鳥類,可望見那鋒銳的勾喙和又大又彎的爪子,他決定暫時待在安全的距離外!

  可大鸚鵡顯然不這樣想,它似乎蠻喜歡胖侏儒的,轉動腦袋,深情地盯住了他!

  「你敢過來,我就拔光你的毛!」丁寶威脅道,可他縮著脖子,說話也帶著顫音,毫無威懾力可言。

  大鸚鵡滿不在乎的朝著他的圓腦袋鳴叫了一聲,寬大的翅膀一展,就又霸佔了丁寶的頭頂。胖侏儒只能鼓著腮幫子,無奈的雙手叉腰,一點也沒有把自己的威脅付諸行動的打算……

「它是很聰明,非常聰明,只是銳喙鸚鵡的聲帶有些原始,無法像其他鸚鵡那樣學習我們的語言。」莉達妮一邊說,一邊和其他人一樣樂呵呵的望著不敢隨便動彈的丁寶。

  「嗚……笨鳥、壞鳥,我又沒招你惹你,你不用這麼親熱的啦!還有,你重死了,你知不知道?」丁寶能清晰的感覺到扣在自己腦門上的尖利爪子,還有正在梳理自己頭髮的彎鉤鳥喙。他只敢小聲地咒罵,而寶石眼已經把小腦袋都縮進了他的衣服裡。

  「它可真漂亮。」歐玫卡實在忍不住了,喜歡漂亮豔麗的東西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她伸手要去撫摸大鸚鵡的羽毛,可歡迎她的卻是有力的勾喙。然後大鸚鵡飛回了莉達妮的手臂上,晃動著頭上的羽冠,親暱地蹭了蹭女遊俠的臉龐。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扁毛畜牲都不願意讓我摸它們,難道是因為我喜歡吃烤雞?」歐玫卡很委屈的問自己的夥伴。

  迪迪和傑金對視一眼,齊齊朝她聳聳肩膀。

  「烤雞!?我也喜歡吃烤雞,尤其是雞屁股。」丁寶插入道:「味道好極了!」
squll 發表於 2009-7-20 14:57
第九章 商都

  晴朗的陽光照耀在微波蕩漾的海面上,就像水底有無數藍寶石在閃著光輝,而仰頭一看,天空同樣一片蔚藍。

  經過近十天的航行,搖擺舞者號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伐利茲港,這座被譽為「商旅之都」的海港城市位於利姆河的河口處,面向南方無垠的大海。它是法洛王國最大的港口,整個城市的龐大規模和六十餘萬的人口在諸國中僅次於羅森斯坦的森茨伯裡,甚至比法洛的王都康斯坦丁城都更勝一籌。

這座低緯度的海港都市,具有濃烈的亞熱帶風情。此地冬季既不下雪也不結霜,氣候總是溫暖宜人,遍佈城市大街小巷的亞熱帶花卉和樹木,一年四季都充滿了繽紛的色彩。

  它早在古加濃時代就是當時最繁華的港口,但現今在這座多次陷於戰火之中的城市內,已經找不到那個時代留下來的古建築了。從高處望下去,在一片橙黃紅綠的植物點綴下,城市內滿是大大小小的圓頂建築,乍一看還以為是被叢林包圍起來的一個個小山包。

  伐利茲灣的入口很狹窄,往內部前進,則漸漸寬闊起來,水面幾乎呈一個完美的圓形,這使得外海的浪濤進入到灣內都會變得十分微弱,無法影響到停泊其中的船隻,這種地形實在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天然港灣。

  各地的商旅會紛紛雲集於此,在這裡能夠見到天南地北的各種貨物。這不但是依靠著這裡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還要加上歷代以來當權者都對此城寬鬆自由的統治方式。

  國王任命的總督在這裡的權力並不像其他地方的那樣大,這座商業城市運行的舵盤,更多的是操在商人自發組織的商貿總會手中。也正因為他們給這裡帶來了財富、華麗以及勃勃生機,這種商會的成功模式很早以前就隨著海船散佈到了世界各處,並迅速的紮根發芽,茁壯的成長起來。

  在興盛繁華的同時,威脅也同樣緊跟不放,那些海盜和敵國覬覦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數次差點毀於戰火的經歷,令得現在的統治者在港灣入口兩側的海岸上,都用巨大的石塊壘築了堅固的堤岸,在這上面呈階梯狀的向兩邊延伸的建有高聳的岸防要塞群。

  巍峨雄壯的要塞中不但有著可供大量法師集體施法的特殊平台,更有十數台可以投擲出體積有一頭公牛那麼大圓石的巨型投石機,只需要一發準確命中,就可以把一艘小型戰艦送入海底。

  迪迪等人聚在船頭,望向港內,只見數以百計的白色船帆將沿岸的碼頭遮蔽的嚴嚴實實,熱鬧的聲音乘著海風在老遠的海面上就能聽到。

  到了近處,就看到各色人等在碼頭上忙忙碌碌,喧鬧非凡。最多的當然就是搬運工,他們不是從船上將一包包的貨物搬運下來,就是反過來裝上船。旁邊的船長大副們大聲的指揮著,而比他們嗓門更為洪亮的就是那些小商販,賣力吆喝著推銷自己的小吃或是商品,滿載而歸的漁夫則在大笑著清點自己的收穫。

其間商人們抓住每一分時間,不是聚在一起交換著情報,就是當場達成一兩筆生意。他們中不但有拉摩修大陸的人,還有不少來自東方和南方的商人,他們穿著風格迥異的長袍,白布纏頭,留著大鬍子,身邊都跟著腰挎彎刀的護衛,嘰裡咕嚕的語言千奇百怪……

  船靠岸以後,迪迪一行人向安德魯船長告別,跟著傑金前往一處屬於佈雷德▪莫里斯侯爵以前買下的宅邸,那裡現在只有兩個僕人看守,一直是空置著,他們正好可以入住。

  因為北方正處於嚴寒的冬季,不利於探險旅途,所以「堅韌之心」將會在此處等到春暖花開再上路,並在這段時間內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

  「去,去,大笨鳥,大壞鳥,我的脖子到現在還疼著呢!」丁寶揮動手臂,把朝自己飛來的大鸚鵡趕跑。「哼,看來我得去買一頂頭盔,上面要全都是鋼刺的那一種,就像你戴的這頂!」他對身旁的巴倫德說。

  「200個金幣,你現在就能擁有它。」大鬍子的矮人一本正經的說。

  「200個金幣買它!?」丁寶的大眼睛瞪著矮人和他頭上滿是磨損痕跡的頭盔。「我怕會把自己的脖子壓斷,那樣我情願讓大笨鳥……去,去,你又來湊熱鬧,回你主人身邊去。」丁寶把大鸚鵡再次趕走,看著它在莉達妮的頭頂盤旋。幾天來的海上航行,女遊俠已經把它當作了自己的寵物,丁寶也與它混地熟了,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害怕。

  「大姐,你還沒給它起名字嗎?那不如就叫它大笨鳥吧!」丁寶的喊話引來了大鸚鵡一陣惱怒的「嘎嘎」怪叫。

  「不用你擔心,我會給它起個好名字的。」莉達妮眨動著美眸,悄悄瞄了一眼右手邊的迪迪.

  「安德魯船長以後在海上不會有事吧?那些海盜肯定不會放過搖擺舞者號的。」這時候他們穿過擁擠的人流,離開了碼頭區,歐玫卡突然有些擔憂的問傑金。

  「不會有事的,他是老到的船長,在遼闊的大海上,他只要小心謹慎一些,並儘量靠著北部海域航行,沙利曼海盜團想要再次綴上他可不那麼容易。」傑金笑著寬慰她道。

  「噢!那就放心了,否則沒了我們,他要收拾那些海盜一定夠嗆。」歐玫卡說著又換上了惋惜的口吻,「唉,真是可惜了上次那兩艘海盜船和上面的海盜,那可都是金幣啊!」

  「是啊,是啊!那可是好幾萬的金幣呢!想到要是抓住他們,我可以分到的金子,我……我就好多天睡不著。」丁寶深有同感的點著頭。

  「我也是,看著那一大堆的金幣與自己擦身而過,實在是懊惱至極。」

  「難怪我看你這幾天飯量都小了不少呢!」

  「你還不是一樣。」

  「唉……」最後兩人異口同聲地唉聲嘆氣。

  「咦!?隊長他們人呢?」歐玫卡抬頭看了看四周,兩個傢伙光顧著思念金幣,被傑金等人拉下了。

  「在那裡,隊長……等等我們。」丁寶指著遠處正在招呼馬車的眾人大聲喊道。

  「哇!不要丟下我們啊,這裡我們不認識路的。」看到迪迪他們都上了馬車,也不理會他們,似乎就要關門開車了,兩個傢伙急忙邊跑邊叫著,終於登上了第二輛馬車。

  離開港口,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進入城內,穿行在的樹蔭之下,車伕很快就把眾人送到了指定的地點。

這是一座爬滿籮蔓、圓頂結構的三層宅邸,佔地面積並不很大,也不顯得有多豪華。只是在白色圍牆內的庭院中,遍植著鬱鬱蔥蔥的南國植被,還建有一座裝飾不少許雕刻品的涼亭,以及旁邊一個浮滿蓮葉的小池塘,裡外都透著一股安逸。

  一個留守的僕人發現了眾人的到來,在他的引領下,迪迪等人就此居住了下來,在他們的計劃中將在半個月後動身北行。

  等到眾人安置停當,天色也漸漸昏暗了下來,享用過晚餐以後,迪迪佩上雙劍準備出門。「隊長,我先去解決這件事。」說著他晃了晃手中金色晨曦的徽章。

  「你自己小心,不用與他們過分糾纏。」傑金對他點頭說。

之前眾人就仔細研究過迪迪帶回來的那兩件物品。那枚徽章雕琢精細,上面還附有保護的魔法,背後有特別的編碼,應該是真正的金色晨曦成員的識別徽章。而在那個金屬小扁盒內,則是一塊寫滿細小密碼的輕薄絹布。

  從那天晚上的情形來看,銳納貝爾等人都一致認為這因該是一封加密的情報,想來這對於金色晨曦來說一定十分重要,所以準備盡快送到對方手中。但他們也知道這可能會讓己方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因此眾人提議少與金色晨曦接觸,只要把東西送到就可以了。

  「迪迪,你是第一次來這座城市吧?」銳納貝爾突然問道。

  「是的,我第一次來這座美麗的城市。」迪迪回答道。

  「那由我陪你去吧!我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城內的道路還是很瞭解的。」銳納貝爾建議道。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呢!」迪迪笑著說。

  「我也去,我也去!」歐玫卡立刻踴躍的叫道。

  「還有我,還有我!」丁寶也在湊熱鬧。

  「迪迪是要先去打探金色晨曦的聯繫方法,去的地方人多可不方便。」傑金嚴肅的喝道:「而且你們兩個傢伙出去就不會安生,你們就給我老實的待著,早點回房睡覺去。」

  金色晨曦是半秘密團體,他們在許多大城市都有固定而隱秘的分部,但外人要聯繫上他們可不容易,所以迪迪打算先去向地頭蛇的當地盜賊公會打探消息。

  一大一小兩個傢伙只能無精打采的應道:「是……」可他們互望的眼睛裡則閃動起名為狡猾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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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城市中心的鐘塔敲響了八下鐘聲。在昏暗骯髒的貧民窟內,迪迪和銳納貝爾並行的穿梭其中,藉著大片的陰影飛快的從一處走到另一處。

  此塊區域是這座城市光鮮外表下的黑暗面。小巷內充滿了發霉的味道,隨處可見堆積著的垃圾,以及在路旁臭水溝裡爬動的噁心蟲子和老鼠,而更險惡的則是那些可以為了幾枚銀幣就把利刃刺進人體中的惡徒,他們把這裡作為藏身和集聚的好地方。

  迪迪兩人之所以會到這裡來,是因為他們在一家酒館裡打聽到了本城盜賊公會的一處據點,就在貧民窟靠近商業區的一帶。不過由於銳納貝爾對這一地區狀況不熟悉,他們在這錯綜複雜的舊巷區中浪費了不少時間,眼看月亮越升越高,才找到那處據點的位置。

  迪迪看著幾個全身籠罩在長斗篷內的人影消失在街巷的一頭,他才上前敲了敲盜賊據點的箍鐵木門,在門旁的牆壁上,由幾塊顏色不同的磚塊拼接成的獨特形狀就是標明此處主人身份的暗記。大約過了兩三分鐘,一把沙啞的問話從那木門後傳來,聲音透過門板顯得很是沉悶。「有什麼事?」

  「生意上門!」迪迪用平常的語調回答。

  「吱呀……」暗門發出令人牙酸的磨擦聲,從內部向外打開。一名頭罩兜帽,身穿深褐色緊身皮甲的盜賊探出頭來,他先警惕的向四下看了看,才把目光投到兩人的身上,尤其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迪迪,然後問道:「是尋求幫助還是有東西要出手?」

  「我需要一點情報。」迪迪依然平淡地說:「我想你們這裡應該提供這項服務。」

  那名盜賊聽迪迪如此說也不多話,微微點了點頭,側身讓開門口,並示意他們進來,然後又探頭察看了下四周,才關上木門落下鐵閘。

  門內只有牆上一盞油燈提供著黯淡的照明,乍一看似乎只有三個人,可迪迪的敏銳聽覺卻捕捉到了另外兩個微弱的呼吸聲,聲源來自於兩側牆壁的後面,想來那裡定有暗門,後面隱藏著進行支援掩護的武裝人員。

  那名盜賊一聲不響地帶著兩人沿著一條向下傾斜的甬道走去。甬道中是一片漆黑和空寂,迪迪和帶路的同行都彷彿是行走在陽光明媚的大街上,腳下順暢毫無磕碰,而在三人耳邊迴盪的只有銳納貝爾略顯凌亂的腳步聲。

  走了好一會,帶路的盜賊突然停了下來,他身後的迪迪同時也收住了腳步,手搭在迪迪肩上的銳納貝爾身體略往前一傾也止住了身形。

  在開門的「喀拉」聲中,一絲光亮出現在甬道前方。迪迪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就適應過來,銳納貝爾則是果斷的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才睜開來。

  門後是一間石室,房間的頂上懸著一盞雙層的吊燈,牛油蠟燭散發出的橙黃色光芒撲灑在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走進石室,銳納貝爾回頭看了一眼,明亮的燭光無法照進甬道,那裡仍然是漆黑一片,好似在那門的位置上還有另一道肉眼看不見、但可以吸收光線的屏障存在,術士確信那裡是被魔法營造出的黑暗所籠罩著。

  房間內只有一個和帶路的盜賊裝束相仿的人正在牆邊玩著飛鏢,他看見有客人進來,一邊轉身,一邊隨手一揮,把手中剩餘的幾枚飛鏢釘在了靶子的圓心上。

  帶路的盜賊領著兩人來到那人的面前,恭敬地走上去輕輕耳語了幾句,就無聲地退到一旁,並迅速的消失在左手一扇門後。

  「歡迎兩位客人的到來,你們可以叫我沃德,不知想要喝些什麼?我這裡可有不少的好酒。」剩下的那個盜賊用誇張的動作和語調說,還指了指牆角的一個酒櫃,上面擺滿了各種形狀和材質的酒瓶。

  「謝謝,我們不喝酒。」迪迪隨便拉了兩張椅子過來,和銳納貝爾一起坐下。

  「哈哈,好吧!你們不喝可是你們的損失。」沃德似乎在為兩人對自己的藏酒不感興趣而惋惜,搖了搖頭才說:「不知有什麼可以為你們效勞的?」

  「我們需要一點情報。」迪迪開門見山地說:「能聯繫上金色晨曦的方法。」

「噢!?」沃德微微一愣,半闔著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但立刻就恢復正常,迪迪和銳納貝爾並沒有察覺到。他把身體陷在一張蓬軟的沙發裡,交織著雙手的十指,嘿笑著說:「嘿嘿!金色晨曦可不是一個普通的組織,所以價格可不會便宜哦!」

  「開一個價吧!」迪迪無所謂的說,反正他打好主意所要付出的花費,到時候都會找金色晨曦的人來報銷。

  「500金幣,我給你們聯繫上他們的方法,保證準確無誤。」沃德豎起了五根手指頭。

  「太扯了,在我看來這個情報最多只值300。」雖然是打算事後報銷,可這並不意味著迪迪會眼看著那揮來的「屠刀」而乖乖挨宰。

  「不,不,不!我這個價錢很公道,你要知道你所打聽的可是金色晨曦,那可不是一般的組織,我也不知道你們找他們想幹什麼,會不會給我帶來災禍?所以價格當然要抬高!而且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商旅之都』,在這裡情報可是最值錢的貨物。」沃德攤開雙手,聳著肩膀地說。

  迪迪在兜帽陰影下的銳利視線鎖住了對方的雙眼,用堅定不移的聲音說:「我只出400金幣,不會再多一個子。」

  「……」兩方對視著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最後是沃德不敵地移開了目光。

  「嘿嘿,看來你是認真地!」沃德乾笑了兩聲,又用無辜的受到傷害的樣子接著說:「好吧!好吧!400就400,誰讓這是一筆難得的大生意呢!」他輕聲咕噥出最後一句,起身走到牆邊的書桌旁,抽出一張廉價的木髓紙,拿起羽毛筆蘸了一點墨水,在紙面上飛快的寫了幾個字,然後摺疊好,這才轉身走回來。「喏!這是你要的情報,去那裡找店主就行了,他們是全天營業,這點我們可比不上他們。」

  迪迪從一小袋寶石裡挑出幾顆來,擺在面前的茶几上,而後接過對方遞來的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只寫了寥寥幾個字,好像是一家店舖的名字和地址。

  「你還估算的真是精準,這幾枚寶石的價格在400金幣上下的浮動絕不會超過5個金幣……好眼光!」沃德舉起寶石對著頭頂的吊燈觀瞧,嘴裡嘖嘖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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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碼頭區與商業區的交界處有一座面積中等的廣場,因為晚上時常有從碼頭運往商舖和倉庫的貨物,經過這裡的商人、水手和碼頭工人都相當的多,所以這裡便出現了許多販賣食品的攤點,其中又以各種特色小吃為主。

  這時,在燈火通明的廣場一角,歐玫卡、巴倫德和丁寶三人正湊在一張桌子旁,津津有味的品嚐著鮮辣魚雜碎湯和入口即化的蜜汁煎蛋卷。

  「哈,味道真不錯。」丁寶呼出一口熱氣,擦擦了腦門上的汗珠。

  「的確好吃。怎麼樣巴倫德,沒有白陪我們出來吧!否則哪能吃到這麼有特色的小吃。」歐玫卡笑著對巴倫德說。

  「……」巴倫德不理她,喝乾了最後一口魚湯,抹著鬍子靠在椅背上不想動彈了,看的歐玫卡和丁寶互相對視一眼,得意地笑了起來。

  原來這兩個傢伙在被隊長趕上樓後一直不死心,趁著傑金在進行晚間禱告時準備溜出去,卻被巴倫德給撞見了。結果兩人一唱一和、軟磨硬泡的把矮人也誑了出來,美其名曰是要巴倫德監督他們。本來他們還想去找莉達妮把她也拖下水,可不想莉達妮的房間裡空無一人,四下裡也找不到她,只好不了了之。他們接著向那兩個僕人打聽了一下城內好吃好玩的地方,才找到這個廣場來大快朵頤。

  「接下來我們去喝酒吧!」歐玫卡問著身邊的兩個同伴,現在還不到九點,正是酒館內最熱鬧的時候。

  「不行,你一去那裡就會喝個沒完,說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亂子,我可是為了監督你們不會闖禍才跟出來的,可不會讓你去酒館。」巴倫德義正詞嚴的說。

  「切……」歐玫卡和丁寶兩人一同發出鄙視的聲音。

  「出都出來了,就去酒館喝上幾杯嘛,難道你不想喝嗎?晚飯的時候那些酒實在不合口味啊!我看你也沒喝幾口。」歐玫卡鼓動的說。

  「我不想喝,我也不信你只會喝上幾杯,要喝的話明天再來,現在回去啦!」巴倫德說的很干脆,可歐玫卡還是發現了他鬍子底下的喉結在上下的活動。

  「嘿嘿!」笑著的歐玫卡剛想再繼續鼓起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卻聽旁邊的丁寶指著不遠處悄聲的急道:「快看,快看,那個人就是我說起過的那些追殺者的頭頭。」

  歐玫卡和巴倫德順著他指點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一個大鬍子快步走向一輛黑色馬車,鑽了上去,馬車隨即開動,轉了一個彎向著商業區的方向駛去。

  「你能確定嗎?」歐玫卡問丁寶。

  「我肯定就是他,一定沒錯的。」丁寶很自信地說。

  「那我們跟上去看看!」歐玫卡看著巴倫德說。後者也沒多想,略一點頭,率先扛起靠在一旁的大斧子追了上去,女野蠻人緊跟其後。

  「等等我啦,不要跑那麼快啊!」丁寶努力的邁著小短腿,追著大聲抱怨。不過眼睛卻瞟了一眼之前大鬍子出現的地方,那裡正有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出,車伕在夜風下被吹起了斗篷,在他左側胸口的衣服上繡著一個貴族紋章的圖案。

  「大鬍子好像是從這輛馬車上下來的,那個標誌好像在哪裡見過……啊!它似乎和這裡的皇家徽章有點相似……哎!等等我啦!」丁寶暗暗地想。可等他發現巴倫德和歐玫卡越跑越遠時,他只得大叫著加快腳步。
squll 發表於 2009-7-20 14:58
第十章 鍾情

  迪迪和銳納貝爾按著本地盜賊公會提供的地址,走過居住區彎彎曲曲的街道,很快就找到了那家暗中作為金色晨曦聯絡點的店舖,那是一家鋪面精緻的蠟燭店。

  這時已經將近午夜,但店舖內依然亮著燈火。迪迪推開店門,木門上端的銅鈴立時發出了清脆的鳴響,提醒著店主人有客人到來。

  店內面積不大,天花板卻是很高,而主人的勤勞使得房間內保持的十分整潔,充滿了淡淡的香味以及柔和的光線。

  在右手牆壁邊靠著一排木架,製作好的各色普通蠟燭被分類捆好,掛在下層架子的長木釘上,在中層架子上則放著公共場合更為實用的粗胖蠟燭,在最上層放著的則是加入香料,製作精細的各形香味蠟燭。

  另一邊靠近店門的位置擺放著一個櫃檯,上面放置著插有鮮花的花瓶,在櫃檯後的木櫥裡則陳列著許多上過釉的、陶土製成的油燈和燭台,還有不少種類的香料。

  「歡迎光臨!」一聲好聽的女音從隔開店面與住家的布簾後面傳來,接著一個穿著樸素的女用襯衫配裙子,年輕娟秀的栗發少女撩開簾布走了出來。她一邊用圍兜擦著濕漉漉的手,一邊微笑著問:「你們好,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麼?」

  「你好。」「你……你好。」迪迪和銳納貝爾一前一後的回應道,前者接著直接問道:「你是這家店的店主?」

  「是啊,這家店是我開的,你們有什麼事嗎?」少女說著走進了櫃檯。

  「你店裡還有沒有其他人?」迪迪問地很干脆。

  「……」少女目露戒備神色的盯著迪迪兩人,聲音略顯冷硬地回道:「店裡就我一人,你們不是來買蠟燭的吧!?」

  迪迪上前兩步,卻發現身旁的銳納貝爾顯得有些木楞楞的站在原地,他看了看銳納貝爾臉上的神情,再順著他的目光找到那個焦點,迪迪眼底冒出了有趣的火花。

  「你認得這個嗎?」迪迪攤開手掌露出那枚金色晨曦的徽章。

  「……這個徽章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少女看到徽章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我們不久前遇到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他在臨終前託付給我們的。」迪迪回答道。

  「能讓我看看嗎?」少女的目光始終盯著那枚徽章。

  「當然。」迪迪把徽章遞了過去,少女接過以後掃了一眼正面,就反轉過來仔細察看起了背面,那裡有著一組形狀特殊的編碼。

  「那個人說過什麼或還有別的東西交給你們嗎?」少女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迪迪和銳納貝爾兩人。

  「你既然能夠分辨這個徽章的真偽,想來就是金色晨曦的聯絡人,那我想先看看你的身份證明。」迪迪答非所問的說,卻沒有討回那枚徽章的意思。

  少女聽了迪迪的說話微微一笑,從圍兜後面掏出一枚同樣大小的金色徽章放在面前的櫃檯上,眨著眼睛說:「我叫安妮特,是組織上派在這個聯絡站的負責人,可以用來證明我身份的只有這個,要其他的證據可就沒有了。」

迪迪拿起來瞧了眼,徽章正面的雕刻圖案和之前那枚完全一樣,只有背面蝕刻的那組形狀特殊的編碼是不同的。他把徽章交給反應有點遲鈍的銳納貝爾,後者匆匆查看了一下,並用法術檢測了一番,徽章上加持的魔法也和前一枚相同。他向迪迪點點頭又把徽章放回了櫃檯,可在面對安妮特時卻顯得有點不敢直面對方,而是在一邊不時偷眼觀瞧。

  「現在你們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嗎?」安妮特收好自己的那枚徽章重新問道。

  「的確還有一件東西。」迪迪把那個金屬小扁盒托在了手心上,「你能確認這東西是要送達給你們的?」

安妮特看到那小扁盒就眼前一亮,聽了迪迪的問話,她略略思考了一下,點著頭說:「這是我們組織傳送情報用的小工具,裡面應該是有用密碼寫就的特製娟布。」

  「唔!把這些託付給我們的那人就是你們的情報員了!?難怪會被人追殺,你們的對頭還真多。」迪迪摸著下巴猜測道,但從語氣裡怎麼聽都是很肯定的樣子。

  「能把這份情報交給我嗎?組織上會送予兩位優渥回報作為酬謝,金錢或者提供幫助都可以。」安妮特直接向迪迪索要那個小扁盒,看來金色晨曦十分在意其中的情報。

  「給你吧!」迪迪把那金屬小扁盒輕輕拋給了安妮特,「另外現在就支付給我們400金幣。」他這樣說的時候,旁邊的銳納貝爾有些欲言又止,迪迪歪著頭瞄了他一眼,嘴角溢出的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

  「400金幣?你們現在就要?」安妮特接過小扁盒翻看了上下兩面,隨之打開後察看了一番那張絹布,臉上頓時露出了欣慰地神色,等聽到迪迪的話才抬頭疑惑的問。

  「對,現在就給我們,那人託付這兩件東西的時候只說要把它們送回來,至於送到的確切地點他卻沒來得及說出,我們找到這裡是花錢買來的地址,正好是400金幣,這點錢當然你要你們出了!」迪迪聳著肩膀道。

  「這是應該的,這筆錢我馬上支付給你們。」安妮特說著打開鎖住的櫃檯抽屜,從裡面翻出幾張金券來,嘴裡則笑著說道:「希望兩位可以留下姓名及聯絡方式,組織將會在之後派人來酬謝兩位,因為你們幫忙送來的這份情報十分重要,到時給予的回報將會很豐厚。」

  「不用如此麻煩,我們只要把這筆算清了就行,無意再要什麼回報,把這個送過來只是順路完成一個臨終之人最後的囑託而已。你說是不是,銳納貝爾!」迪迪拍了拍銳納貝爾的肩膀,笑嘻嘻的說,而後者這時只會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這……」安妮特剛張開嘴,就見迪迪收起那幾張金券,向她招招手,道了一聲:「晚安!」拉著支支吾吾還想說什麼的銳納貝爾開門就走。

  「哎!銳納貝爾,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沒有走出多遠,迪迪問著旁邊頻頻回頭的同伴。

  「沒有,沒有不舒服。」銳納貝爾搖著頭回答。

  「那是有心事?」迪迪問。

  「沒有。」銳納貝爾堅決搖頭。

  「難道是剛才發現了有什麼不妥之處?」迪迪接著問。

  「沒有,沒有!」銳納貝爾仍然搖頭。

  「你認識安妮特小姐?」迪迪繼續問。

  「不,不認識。」銳納貝爾搖頭加擺手。

  「噢……那就是你喜歡上人家了!」迪迪一臉壞笑的說。

  「啊!不……這我……她……那個你……」銳納貝爾頓時瞠目結舌。這時他結結巴巴的樣子,哪裡還是那個能流暢吟誦晦澀咒文的術士。

  「不過說起來安妮特小姐長的的確很漂亮,真是很吸引人的眼球。」迪迪目不轉睛的看著銳納貝爾,術士馬上就渾身不自在起來,「難怪我們的銳納貝爾會立刻就被她征服了,這應該就是一見鍾情吧!」

  「她……」銳納貝爾訥訥地說不出話,抹了抹光光的腦袋,上面已經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有些懊惱地問:「剛才我是不是很糟糕?」

  「怎麼會呢?你剛才好的很,外表一點問題都沒有。」迪迪認真的說。

  「外表沒問題!?」銳納貝爾不解的問。

  「是啊,外表沒問題,可你怎麼就不敢看她,連藉機上前搭兩句話也不敢哪!」促狹的笑容在迪迪俊臉上綻開,「你下次去見她可要敢於開口說話,女人可不會喜歡膽小的男人。」

  「我們還會遇見她嗎?」聽到這句話,原本被迪迪說的意志消沉的銳納貝爾立刻就有了精神。

  「哈哈,剛才不是幫你報上大名了嗎?想見她,明天你再來買蠟燭不就得了,你冥想時不是正需要熏香或是香料蠟燭嗎?」迪迪笑著拍打銳納貝爾的後背。

  「明天我們再來?那樣好嗎?」銳納貝爾疑惑地問。

  「是你一個人來,我可不來湊熱鬧。」迪迪在面前扇著手掌說:「怕什麼!那麼多凶險都闖過來了,你還怕個年輕姑娘不成,大膽點啦!」

  「那是不一樣的!」銳納貝爾又苦惱起來,「而且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有……」

  「你是不是真心喜歡她?」迪迪突然嚴肅的問。

  「我……是……」銳納貝爾無措的回答,神色一頓,然後堅決的說:「是的!我第一眼看到她就……」

  「是就行了,你明天就再來,單刀直入也好,旁敲側擊也罷,先探探虛實,有或沒有都不要緊,你無論如何都是有機會的。」迪迪勾住了銳納貝爾的肩膀,「可要是你一直這麼畏畏縮縮的,嘿嘿!金色晨曦裡的青年俊彥想來不會少,要是錯過這次,等你後悔時再來,還有沒有機會可就難說了。而且剛才你不收回報,為他們送回來重要的情報,她對你的印象一定很深刻,這可是一大優勢哦!所以你一定要鼓起勇氣來,把握住機會,邁出最艱難的第一步。」

  「可剛才是你在……」銳納貝爾看著迪迪英挺的面容不安地問,他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戀愛中的小男人了。

  「放心,放心,我不再出現在她面前就是了。」迪迪不以為意的說。

  「……迪迪,你年紀不大,戀愛經驗好像很豐富啊?」銳納貝爾好似有了不少的信心,笑著問。

  「不,我從沒談過戀愛,只是以前無聊時看過不少浪漫題材的騎士小說。」迪迪很老實的交代說。他十五歲以後就有過不少的女人,可從來沒真正愛上過哪一個,可以說是傷透了許多少女的芳心。

  「唉……」銳納貝爾剛剛鼓起的信心和勇氣又直線下降。

  「你別這……」迪迪的話剛說到一半,眸中的笑意突地被凜冽的殺機所取代。他身形倏動,擋在了銳納貝爾的身前,「月蝕」早已無聲的出鞘,宛如一道陰風吹過右側的暗影,黑暗立刻被噴灑出的液體所染紅。

  當缺了半個腦袋的黑衣刺客倒落地面時,左側的陰影中迅疾地竄出一人,手中漆黑的匕首直刺微微一愣的銳納貝爾。但是比他更快一線的,一道晶亮的白光從他面前掠過。

  竄出的刺客身體一震,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他只覺得頭腦有些昏沉,喉嚨處傳來陣陣麻癢的感覺,漸漸變成火辣辣的刺痛。

  他忍不住伸手摸向喉嚨,隨著這個動作,他的頸上一條紅線逐步顯露在黑色的衣領上,並且迅速擴大。刺客摸在喉嚨上,隔著手套只覺得摸到了一些濕漉漉的液體,他奇怪的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見到的卻是色濃且稠密的液體。

  在他意識到那是什麼的剎那間,他感到自己的喉嚨處猶如開了口一樣,呼吸極其困難,一陣撕裂風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裡顯得格外的刺耳,然後他全身的精力隨著迸射出的血雨灑落天空。

  在這個刺客生命流失的同時,銳納貝爾輕吟著後撤一步,「晝明術!」爆發出的明亮光芒驅走了街道上30米範圍內的陰影,背後不遠處另外四個黑衣刺客的身影頓時暴露無遺。這四個還保持著潛行動作的傢伙剛剛作出反應,迪迪奪命的雙刃已經為他們獻上了血色的歡迎祝詞……

  「我們快回去!安妮特有危險。」銳納貝爾對著還在翻查刺客屍體的迪迪喊道,自己則往回跑出了好長一段。

  「唉……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卻也令人盲目。」迪迪又一次對愛情發出了感嘆,搖著頭追了上去。

  兩人趕回蠟燭店前時,店內的燈火已經熄滅。銳納貝爾這個時候冷靜了下來,他連續施展法術和捲軸,給自己施加了「夜視術」、「真視之眼」和「石膚術」,給迪迪加持上了「力量術」和「靈甲術」,這才由迪迪帶頭衝了進去。

  店內這時一片混亂,木架倒在了地上,櫃檯後的木櫥也破碎倒塌,蠟燭、香料和陶土碎片散得到處都是,最醒目的則是被割裂的布簾前那一灘的鮮血,看得銳納貝爾的心直往下沉。可馬上,從布簾後隱隱傳來的金鐵交鳴聲,又燃起了他心中的希望,銳納貝爾急急地向後面的住家衝去。

  穿過布簾,迎面一道銳風襲向銳納貝爾的胸口,可還沒等緊跟而上的迪迪遞出長劍,首當其衝的銳納貝爾空著的右手輕輕一揮,五顆紫色的光球飛射而出。在如此近的距離,那刺客想避開這些「魔法飛彈」都來不及,被全數命中面門,在爆開的魔光中,他的頭蓋被掀飛,倒在地上一陣抽搐,眼看是不活了。

  「猛,真猛!」看著銳納貝爾對飛濺到臉上的鮮血無知無覺,只是鐵青著面孔,尋聲衝去,迪迪不禁咂了咂嘴。

  兩人跑進味道不佳的制燭間,牆邊正靠著一個在包裹大腿傷口的黑衣刺客,看到兩人進來握著匕首躍起身子想要阻擋,結果被爬到銳納貝爾肩頭上的「火炭」一個虛弱射線擊中,動作頓時一緩,前衝到他面前的銳納貝爾掄圓了一棍子掃在他腦側,那箍鐵的棍頭直接把紅白相間的腦漿給打了出來,拋濺在一旁的大鐵鍋上。

  「強,真強!」迪迪咧咧嘴,這個刺客在大腿受傷的情況下反應速度依然不慢,說明實力本是不弱的,結果被術士配合著魔寵的法術一棍子掄死,只能說是他倒霉的遇上了暴走狀態的銳納貝爾,平時他可捨不得讓「火炭」在戰鬥中露面!

  跑進後面的住家,兩人轉入左手一個亮著燈光的房間。首先入鼻的是一股噁心的皮肉焦臭味,源頭來自於地上躺著的一具半個身子焦黑冒煙的刺客屍體。而安妮特正在和另一個刺客纏鬥,靠著短劍和小圓盾勉強抵擋著敵人的攻擊,在她左側腹部和後背上各有著一處傷口,從她泛黑的面色和傷口流出的深藍色的血液,一看就知道敵刃上都淬了毒。

  「奧法飛擊掌!」銳納貝爾沉聲冷喝。他快速施法,魔法能量急速湧動,「火炭」身上也亮起紫色的魔法靈光與其連成一片,很快就在他的身前憑空召喚出了一隻半透明的巨大手掌,並排伸展開五指,以極快的速度猛轟在那名刺客的背上,在一陣骨骼碎裂聲中,魔法構成的大手把刺客轟進了牆壁內,牆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手掌形狀的凹痕,而在這個凹痕內嵌著刺客扭曲變形的屍體,鮮血從他迸裂的肌膚中流淌而出,很快便染紅了大片地板。

  「狠,真狠!」迪迪撇撇嘴,他從衝進店內就沒出過手,那幾個刺客全給銳納貝爾一個人報銷了,而且一個比一個死的慘。

  「你……你怎麼樣了?」銳納貝爾拋掉手中的法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安妮特,關切的問。

  「我……」敵人被消滅,精神一鬆的安妮特陷入了半昏迷。

  「你還好吧?快,快把這個喝下去。」銳納貝爾扶著安妮特躺下,拿出一瓶強效治療藥水就要餵給她。

  「別急,先讓她喝了這個,把毒解了。你不用太著急,看她的樣子之前應該服過解毒的藥物,要不然撐不到現在。」迪迪攔住了銳納貝爾,遞給他一瓶無色的解毒藥劑,「你先給她止血,等解毒劑起效以後再餵給她治療藥水。」

  「對,看我糊塗的。」銳納貝爾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光頭,頗為自責的說。

  「這就叫關心則亂。」迪迪笑著說。他蹲下來翻查起那具半焦的刺客屍體,他是被電擊陷阱擊斃的,屍體上只有一些普通的裝備,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然後他又在店內四下檢查了一番,除了之前兩個被銳納貝爾解決的刺客之外,在後門處還有兩具被魔法陷阱幹掉的刺客屍體。

  等到迪迪回到房間內,安妮特正好清醒了過來,可失血和毒素的侵害使她看起來十分虛弱。

  「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趕回來,我就死定了。」安妮特向兩人道謝,眼睛卻是望著正溫柔地在給她擦汗的銳納貝爾。

  「你沒事就好。」銳納貝爾微笑著說,話語輕柔,哪裡還有剛才一路製造三具恐怖屍體的凶悍樣。

  「也多虧了這裡防衛措施得當,否則讓後門那兩個刺客進來可就危險了。」迪迪這時說。

  「的確是好險!你們走後不久後門的陷阱就被人觸發,緊接著他們就一聲不響的發起了突襲,要不是這裡布有不少魔法陷阱,我不可能撐到你們趕來。」安妮特猶有餘悸地說,然後她又問道:「你們怎麼會去而復返的?」

  「我們沒走出多遠就受到了六個刺客的襲擊,衣著打扮和他們一樣,看來是把我們兩個也當成了你們的一員了。」迪迪指了指地上的兩具刺客屍體,「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身上沒有搜出什麼線索嗎」迪迪用搖頭回答了安妮特的問題。

  皺著眉頭,安妮特垂下目光思索了一會才說:「可能是『鐐鎖之王』的人,因為組織在這段時間一直在追查他們的罪惡勾當。」

  「『鐐鎖之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迪迪好奇的問道,他對於雲巔山脈以東諸國的情況並不十分清楚。

  「『鐐鎖之王』是一個販奴組織,主要活動區域就在法洛王國及其周邊地區。」出生在諾曼自治領又在諸國遊歷過的銳納貝爾對這些都有所瞭解。

  「是的,『鐐鎖之王』說白了就是一群人口販子的集合,一直以拐賣人口為主,首腦人物似乎很不簡單,一段時間中他們勢力很龐大,後來被王國和我們打壓得幾乎就要徹底覆滅。可最近一年多來,我們有情報顯示,他們居然加入了『魔隱』,以至實力大增。他們組織起了大型的捕奴團,專門襲擊偏僻地區的村莊和城鎮,甚至攻掠過幾個小型的異族部落,把那些捉到的人口販賣到海外,以此謀取暴利。」安妮特深惡痛絕的說道。

  「你是說『魔隱』?」迪迪和銳納貝爾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魔隱」是一個由邪惡陣營的巫師、牧師、殺手及戰士等所組成的半公開的組織,最初的原型只是一個小商會,但隨著自身的壯大他們開始漸趨變質,他們為了獲取更多的利益,不惜進行違反法律和限制的商品交易及傭兵服務,提供有害的毒品、武器、以及奴隸貿易等。到最後演變成了以稱霸整個競速海地區貿易往來,以此獲取諸國度統治權為目的的邪惡組織。

  這個組織的信條就是,凡是不能被他們直接控制事物,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運用一切恐怖手段迫使其屈服或者暗地裡削弱其力量,直到它無法再對「魔隱」構成任何威脅,乖乖就範為止。

  這使得他們成為了以「金色晨曦」為代表的、善良陣營的組織和團體的死敵,歷史上雙方發生過無數次的角力和激戰,「魔隱」雖然始終處於下風,幾經挫折,可想要將他們連根拔除卻也並非易事。因為這個組織的特殊性,那罪惡的根系已經深深扎入了諸國的方方面面之中,並吸收了許多像「鐐鎖之王」這樣的地區性罪惡集團。

  另一方面,隨著這個組織越來越龐大,組成成分也愈來愈複雜,其內部的統治核心出現了裂痕,開始形成一個個派別或小集團,使得為數眾多的成員之間沒有一個清晰的中心或是最終目標,只知道整日的互相勾心鬥角,要麼就是特立獨行。宛如一隻攤開的手掌,明知道一根手指打不疼人,可就是不願意握成拳頭,因為任何一根手指都想做大佬。

  「看來『鐐鎖之王』是得到了『魔隱』的支援,對你們發起全面的攻擊了。」迪迪思考著說。否則單憑後者的實力不可能來挑戰『金色晨曦』這個龐然大物。

  「你說得對。」安妮特點頭同意,「他們的目標是要把我們在伐利茲的勢力徹底剷除,我必須盡快趕回分部去。」

  「可你的身體狀況……」銳納貝爾關切的說。

  「我沒事的,還可以繼續戰鬥。」安妮特倔強的回答,並撐著牆壁站了起來。

  「我陪你一起去。」銳納貝爾扶著安妮特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你……」安妮特蒼白的臉上渲染開了兩朵紅暈,停頓了一下,而後輕輕地道:「謝謝。」

  「呃……」銳納貝爾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無措的樣子引來了少女的輕笑。

  有些臉紅的撓了撓頭頂,銳納貝爾只能歉意的望向迪迪,卻看見迪迪滿臉都寫著,「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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