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局
城北的天空被底下熊熊燃燒的大火映地通紅,彷彿在宣告,這個夜晚法利茲注定要充滿血腥。
巴倫德三人正隱蔽在商業區西角兩棟建築之間的陰影中,恰好可以看見那衝天的火光,如果他們之中有一人對法利茲熟悉的話,就能立刻判斷出,那火光升起的地方正是總督府的所在。
「哇,好大一堆篝火啊!」丁寶看著北方赤紅的夜空,用他自己的方式發出感嘆。
「你好像很高興哪!這叫幸災樂禍知道不!」巴倫德輕聲道,並用帶著鐵手套的拳頭敲了敲胖侏儒的腦袋。
「人家只是實話實說,真的很像嘛。」丁寶揉著被敲疼的頭頂,委屈的反駁。
「快看,他們動手了!」蹲在樓房轉角處的歐玫卡突然悄聲說道。
巴倫德和丁寶探頭去看時,只見沿街的路燈同時熄滅,從幾十步外一棟建築物裡跑出了三十多個全副武裝的人,快速的衝向街對面的另一棟巨大的建築,而在更遠的地方,同樣有許多黑影向著同一個目標衝去。
「他們是干什麼?是想要打劫嗎?」丁寶疑惑的問。
他們三人跟蹤那個大鬍子的馬車跑進了商業區,一開始差點跟丟了,好在有一個車隊運送貨物去自己的商舖,那輛黑色馬車被堵塞了一會,三人這才能緊緊地追著它來到此處。然後大鬍子就進了不遠處的一棟建築裡,直到北邊的總督府火起,才突然從裡面衝出這麼多人來。
而這些人襲擊的目標是一座規模相當龐大的建築,乃是由幾棟獨立的商舖樓房連接起來構成的,不同年代建造的房子加上之後用來連通彼此的附加建築,一塊塊顏色迥異的牆面,令這座建築物看上去頗為怪異。
「我看他們不像是去搶劫,更像是準備大開殺戒,真的需要劫掠一個商舖絕不需要這麼多人手和動用軍用的重型十字弓。」巴倫德沉聲說。
「哎,是呢,他們拿的都是好凶的傢伙吶!」丁寶一副怕怕地樣子。
矮人、侏儒與精靈一樣都有著昏暗視覺,在夜晚遠比普通人類看得更遠更清晰,所以巴倫德能很清楚地看到其中幾個襲擊者手中持有的凶器,那可是在正規軍中配置數量也不多的強力武器。
「不管怎麼看,這些傢伙都不是好人。」歐玫卡很確定地說。
「嘿!快看,他們居然還有內應呢!」丁寶指點著說。襲擊者衝到那座建築物近前時,建築物上原本緊閉的大門都打了開來,襲擊者輕鬆的蜂擁而入。
「我們要不要跟進去看看?」歐玫卡顯得興致勃勃,這個精力旺盛的女野蠻人很是喜歡去湊熱鬧。
「不要啦,被那些強盜發現了怎麼辦?而且這和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丁寶搖頭堅決反對,並把目光投向了巴倫德,他知道自己想要說服歐玫卡是不可能的。
「丁寶說的對,這件事情和我們無關,不要給我們之後的旅程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就離開。」巴倫德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好吧,好吧!那就回去吧!」歐玫卡只能洩氣般的重重吐了一口氣。
「大個子,我們之後的旅程到底是去哪裡呀?」丁寶向著站起身來的歐玫卡問道。因為考慮到他剛剛加入這個團隊,所以傑金等人還沒有把他們一行人真正的目的告訴丁寶,而這小傢伙你越不告訴他,他就越好奇,一有機會就乘機打聽虛實。
「你就別問了,現在還不是告訴你實情的時候,你就先慢慢地等著吧!」三人這時正向著小巷另一頭走去。
「哼,什麼嘛,到現在還不告訴我,真小氣。」丁寶嘟囔著用力踢飛了一顆小石子。
石子在地面上蹦跳著還沒有觸到對面的牆壁,就在半途發出一聲輕微地撞擊聲,反彈了回來。在小石子憑空彈回來的位置,先是一隻腳背長滿長毛的□大腳顯露了出來,接著一個包裹著黑色皮甲、手持匕首的半身人顯現在了三人的眼前。
「是敵人!」一看到那寒光閃爍的匕首,巴倫德反應神速的舉起了戰斧,上前幾步掄起來對著那半身人刺客就狠劈了過去。
走在最後面的歐玫卡正好仰著頭在打呵欠,突然看到半身人刺客出現在他們的側方,下意識的一扭身,剛想舉起抗在肩頭的「山峰」,就聽得背後傳來骨裂的聲響。她迅速跨前一步,雙手握著巨劍護在身前,轉身一看,一個和那半身人同樣打扮得人類盜賊正靠著牆面慢慢滑倒。他眉毛以上部分的腦殼明顯向著一邊歪斜,一顆眼珠子也掉出了眼眶,從鼻子裡流出了大股暗紅色的血液,怎麼看這傢伙都是不可能再活了。
「噢,天哪,真是他媽的見鬼!」那個有著棕色大眼睛、長鬢角的半身人刺客急退的閃開了巴倫德的戰斧,隨即惱怒地對著地上吐了口唾沫。他被一顆莫名其妙的小石子暴露了行藏,而他那名手下死的更是冤枉至極。
本來他是派那名手下去背刺女野蠻人的,結果歐玫卡轉身時帶動了抗在肩頭的巨劍,劍身微微有些下墜的「山峰」恰好打中潛行在陰影中的刺客,重量驚人的巨劍就這樣砸裂了這個倒霉蛋的腦殼。
丁寶被自己無意之舉引出的結果嚇了一跳,看到對方是盜賊,他想都不想的就吟誦咒語,一個「識破隱形」的法術,就把小巷內剩餘的六個潛行狀態中的刺客顯示了出來,而歐玫卡和巴倫德則利落的護在了他的身邊。
「他媽的,還愣著幹什麼,上啊,幹掉他們!」半身人顯然是這伙刺客的頭頭,隨著他的大聲命令,那些手下紛紛縱身撲上,從兩頭把歐玫卡三人夾在了中間,手中藍汪汪的淬毒匕首或短劍,招招不離兩個戰士護甲薄弱的部位。
「嘿嘿,沒想到守在外面還能逮到你們幾隻小老鼠,真是意外之喜呢!你們身上的好東西很快就會屬於我頓波的了。」自稱為頓波的半身人盜賊退到巴倫德那個方向的不遠處,看著三人身上的魔法裝備一臉貪婪的說。
「你說誰是小老鼠吶!?也不看看自己,你這個矮冬瓜!」丁寶一聽他的自語可就不樂意了,衝著他大罵起來。
「你……你說誰是矮冬瓜吶!混蛋,你以為你自己有多高。」頓波被罵的一窒,然後跳著腳的罵回去。
「比你高就是了,小耗子,小不點,矮冬瓜。」大多數侏儒的確是比半身人高,不過也就是那麼一點點,可丁寶是不會放過這個細微差距的。
「誰是小耗子?誰是矮冬瓜?你不覺得你自己更像嗎?看看你自己的體形,他媽的,居然還有臉罵別人。」頓波雙手各握著一把匕首,在面前比劃了一個圓圈。
「無論怎麼說我就是比你高。」丁寶提了提耷拉著的腰帶,趾高氣揚的道。
「氣死我啦,你這死胖仔,不許再提到我的身高。」頓波捏著拳頭晃動著大叫。
「咦!你這麼在意你的身高啊,真是希奇哦!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呀?」丁寶滿臉好奇的問道。
「誰會告訴你啊!我現在只想把你身上的肥肉一片片切下來。」半身人盜賊兇惡的說。
「哇!你也太狠了吧!我知道你們半身人都很饞嘴,可也不能打我們侏儒肉的注意啊!」丁寶指著對方一臉的深惡痛絕。
「誰要吃你這身肥膘啦,我要把它們切下來熬成燈油。」頓波獰笑著說。
「你實在太壞了,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極大的浪費嗎?我要替斐茲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半身人中的敗類。」丁寶說著抽出了他那把亮晶晶的匕首。
「誰是斐茲?我怎麼不認識。」頓波疑惑的問。
「你當然不認識啦,他是我家附近一家酒館的主廚,是我見過的半身人裡廚藝最好的一個。」丁寶擦擦鼻尖自豪的說,好像他也有一手做菜的絕藝一般。
「那他和我有什麼關係,你要替他教訓我!你有這個本事嗎?死肥仔!」半身人盜賊接著跳腳。
「不許叫我肥仔,更不許在前面加個『死』字。你這個又乾又瘦還嫌棄自己身高的變態小耗子,我有什麼教訓不得的。」丁寶一手叉腰,一手遙指著半身人的鼻子罵道。
「氣死我啦!看我不宰了你!」頓波怒火中燒的大叫,陡然前衝,速度之快大出丁寶三人的意料。
「哇!你來真的啊!那看我的『遍地開花』!」丁寶嚷著甩手扔出一個小布包,「叮叮噹噹」裡面數十個小物件撒了一地。
「死肥仔,你好卑鄙!」頓波大罵,腳步卻不得不退回去。地上全是黑漆漆的鐵蒺藜,這玩意踩上去能扎穿一般的皮靴,更別說半身人光著的腳丫子了,他只得向側面繞行。
「嘿嘿,無毒不丈夫,再瞧我的『幻影殺手』!」丁寶趁這工夫完成了一個法術,並釋放了出來。作為一名幻術師,幻術系的法術對丁寶來說可以稱得上是信手拈來,根本不需要冗長的咒語或是手印。
就要衝到可恨的胖侏儒面前,半身人盜賊的身旁忽地憑空出現一團扭曲的陰影纏向他。
「呃啊……」頓波發出了驚懼的尖叫,在丁寶這個施法者眼中那只是一團模糊的陰影,可在頓波看來那卻是一隻他最最害怕的變種毒蠍,正開合著兩隻巨大的螯鉗,豎起尖銳的鉤尾,向他撲了過來。
半身人盜賊心中很清楚這只是一個幻象,是法術將自己潛意識中最害怕的部分抽取出來,轉化成的影像而已。可他還是無法抑制對這種猙獰怪物的恐懼,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小時候被變種毒蠍追殺的情景。頓波叫著、喊著、哭著的轉身就跑,當短暫的幻象消失時,他縮在遠處的牆角渾身哆嗦著幾乎虛脫。
「哼,居然沒把他嚇死,可惜身上沒帶著風乾的蠍子屍體,要不法術維持的時間還能更長一點。」丁寶可惜的揮了一下手臂。「幻影殺手」這個法術營造出的幻象是可以把膽小的人活活嚇死的。
「可……可惡……的混蛋……混蛋!」頓波扶著牆站了起來,擦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用走調的聲音罵著。
「嘻嘻,你來呀,我才不怕你。」丁寶嬉皮笑臉的挑逗著對方。
在他兩邊,歐玫卡和巴倫德已經死死的壓制住了各自的三個對手,可他們想要突破或撂倒一兩個敵人卻並不容易,這些個刺客互相配合的十分默契,常常彼此掩護和進行牽制攻擊,用速度和小巷的地形死死的纏住兩人。
「你有完沒完,還不快幫忙!」歐玫卡喝道。
「七彩噴射!」丁寶應聲一展手臂,亮麗的彩光從他的指間向前散射出去,形成一片錐形的區域,這種可以令人暈眩和目盲的彩光,正好將歐玫卡面前的三個刺客籠罩其中。頓時就有兩個傢伙身體一僵,後退的速度立減,被女野蠻人橫掃而來的巨劍從胸口水平的斬為四截,噴灑出的鮮血淋了第三個刺客一頭一臉,還沒等他把遮住視線的血水擦掉,他自己的血液已經從被斬裂的身體中涂染在了地面和牆壁上。
「我們走!」歐玫卡返身揮劍逼退巴倫德這面的敵人,短促的喊道。
「你們走不了的。」身體還有些發軟的頓波恨恨地說。
他的話音剛落,從小巷兩頭湧出一批全副武裝的黑衣大漢,再次把三人夾在了小巷內。
「啊……這麼多敵人呀!」丁寶露出了糟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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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遭到襲擊的樓房內一角,黑白兩色的鋒芒正在半空中飛舞,毫無阻礙的切開了擋路敵人的身體,為四周的殺戮更增添了一份血腥。
迪迪在前開路,銳納貝爾跟他身後進行支援和遠程打擊,安妮特則負責殿後。就這樣,他們已經在這座內部構築複雜的建築內穿梭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可所遇到的儘是襲擊者。
「砰!」的一聲踹開一扇木門,迪迪率先衝到外面的走廊上,這裡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體,有襲擊者的,更多的是金色晨曦的成員。喊殺聲和金屬磕碰聲從走廊另一頭傳來,在他們身後則是追殺過來的敵人,四處都是一片混亂的樣子。
不久前,在安妮特的引領下,迪迪和銳納貝爾兩人急急地趕到了這座金色晨曦設在伐利茲的秘密分部。可沒想到三人前腳剛到,後腳敵人的突然襲擊就緊隨而至。而且敵方似乎已經摸清了分部內外許多防禦措施的佈置,先是盜賊潛入進行滲透破壞,翦除了大部分警戒暗哨,打開各處入口,使得後續的大批武裝人員輕鬆的衝入內部,發起了迅猛的攻擊,金色晨曦的成員在措手不及之下損失可謂極其慘重。
「該往哪裡走?這片區域似乎已經被佔領了,全是敵人。」銳納貝爾完成了一個法術後,轉頭問著背後的安妮特。
「往右邊走,可以直接上到二樓,分部長應該在那裡的作戰會議廳。」安妮特回答的時候手上也不慢,又刺倒一名敵人。
這時迪迪返身幫著安妮特斬殺了最後兩名追兵,三人沒有作停留,拐向右邊走上了一條寂靜的走廊,這條走道顯然還沒有被戰鬥所波及,比起其他地方還不顯得那麼混亂。只有走道兩側的房間內偶爾會傳來一些怒吼、慘叫和金屬撞擊聲,提醒著三人戰鬥還在繼續著。
「洛倫佐隊長!」三人在經過一扇半開的房門時,安妮特突然注意到了房間內一面鏡子反射的景象,她推開房門衝了進去,銳納貝爾趕忙跟上她,而迪迪稍一遲疑後也緊隨其後。
房間內散佈著不少敵我雙方的屍體,到處是一灘灘尚未干枯的血跡。而在房間一頭的牆邊,一名渾身浴血的金色晨曦的戰士正被三名黑衣刺客圍困在中間。看見安妮特衝進來後,那名戰士明顯一愣,待看到緊隨而來的迪迪兩人,他忽地大吼一聲,揮劍劈向身旁的一名刺客。
而那三名黑衣刺客顯然有些驚慌失措,居然丟下那名戰士不顧,一起撲向了安妮特。結果落在最靠後的一名刺客,立時被戰士的雙手劍從後面割裂的脖頸。另兩人聽到響聲驚詫地回望時,銳納貝爾的「魔法飛彈」和安妮特的短劍幾乎同時降臨到他們的身上。
「你……你……」被「魔法飛彈」擊中後背的刺客撲倒在地,沒有立刻死去,他用充血的眼球怒視著那名戰士,可還沒等對方衝上來揮落手中的武器,就被憤怒的安妮特在他後心補上了一劍。
「洛倫佐隊長,你沒事吧?」安妮特拔出短劍,看到那名戰士渾身是血,立刻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只是一些小傷,這些血大多是敵人的。」名叫洛倫佐的戰士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笑著對安妮特說,眼睛卻是在那三具刺客的屍體上掃視了一遍。「安妮特,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的聯絡站不久前也受到了襲擊,所以趕過來向你們報警,可沒想到剛來到這裡,敵人的攻擊就開始了,我想這些襲擊者應該是『魔隱』和『鐐鎖之王』的人。」安妮特回答道。
「你猜得不錯,正是這幫混蛋。」洛倫佐點著頭,望向了迪迪兩人問道:「那這兩位是?」
「他們是迪迪和銳納貝爾,是替我們一名犧牲的諜報人員送回情報來的。」安妮特向洛倫佐介紹道。
「噢!送來的是什麼情報,屬於哪位諜報員的?」洛倫佐急忙地追問。
聽到他的問話,安妮特就把迪迪交給她的那枚徽章遞給了洛倫佐,後者拿過來就翻看背面的編碼,因為他低著頭,沒有人發現他眼中倏地閃過一道興奮的精光。
「原來是他的,太好了,這正是我們急需的,只要保住它,即使『魔隱』這次的偷襲得手,最後的勝利者依然是我們。」洛倫佐抬起頭,興奮的說道。
「你這麼說,難道說這次襲擊就是為了它?原來這份情報如此重要?」安妮特取出了那個金屬小扁盒,詫異地問。
看了一眼那個小扁盒,洛倫佐沉靜地的道:「這個等會再說,我們先去分部長那裡,把它交上去。」
「你知道分部長在哪裡嗎?我們正準備去二樓的作戰會議廳找她呢!」安妮特問。
「分部長不在那裡,他現今正在一樓的主廳指揮戰鬥。」
「那我們快去吧!」安妮特著急的說。
「跟我來,我知道有幾處地方敵人還沒有侵入到,我們就走那邊。」洛倫佐說完,提著雙手劍走到一扇門邊,打開後探頭向外四下看了看,然後回頭向三人招招手,率先走了出去,安妮特則緊跟其後,而迪迪和銳納貝爾兩人暗中交談了幾句,才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洛倫佐有意的避開幾處還在激戰的場所,快速的穿過數個房間,隨著他們的前行,地面上的屍體開始密集起來,還到處可見法術攻擊留下的破壞痕跡。
幾人小心的繞開那些屍體,從滿地的鮮血和殘肢中尋找著落腳點。突然,原本僵臥在地的兩具黑衣刺客的屍體猛地躥了起來,齊齊襲向走在洛倫佐身後的安妮特,可還沒等兩人刺出手中的匕首,兩道劃著流暢弧線的劍刃,以驚人的準確性先一步割開了兩個偷襲者的喉管。
洛倫佐和安妮特都瞪圓了眼睛,迪迪雙劍斬擊的速度和強烈度,還有那豹子般矯健的動作令兩人震驚不已,不過與安妮特眼底流露出的驚喜不同,洛倫佐的只能用驚懼來形容,他看了看地上兩個捂著喉嚨痛苦抽搐的刺客,有些乾澀的道:「這些傢伙還真是狡猾,居然假裝死屍,大家都要小心一點。」說著匆匆轉身繼續帶路。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的!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金色晨曦,由我和洛倫佐給你們作介紹人,一定沒問題的。」安妮特靠過來看著兩人希冀地道。之前迪迪都沒怎麼出手,刻意地讓銳納貝爾有表現的機會,這時顯露了一點真功夫,倒是讓安妮特吃驚不小。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暫時我們還沒有這個意願,有些事情等著我們去辦。」迪迪沒有答話,而是銳納貝爾笑著替他說了出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安妮特有些失望的說。
說著幾人轉入一條寬闊的走道上,在走道盡頭是一扇高大華麗的雙開木門,洛倫佐上前推開了它,門後是一間亮堂的大廳,在四面牆壁上都開有房門,這時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從裡面傳出。
四人快速而謹慎地步入其中,可當尋找到那聲音的源頭時,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一個身材緊俏有致的女人渾身□著,滑膩白皙的雙腿正勾盤在一名瘦削的男子腰上,有節奏的前後聳動著。而在他們的周圍站著幾名黑衣的刺客拱衛著,一邊的牆角則堆著數具金色晨曦成員的屍體。
單單是這些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當那個男人放開托著女人後腦的左手,向著安妮特招手說著:「嗨!美女。」時,那女人的脖頸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垂向了後背,那絕不是一個活人所能做到的。
「天……天啊!凱麗!」安妮特看清了那披散的頭髮下女屍青白色的面容,她尖叫出聲,那是她的好友。
「噢……哦噢……」那個男人在安妮特的尖叫聲中流著口水、翻著眼白、全身不停的抖動著,一股白濁的液體順著女屍的豐臀滴落在了地毯上。
「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放開我,放開我啊!」安妮特大聲怒吼著,要不是銳納貝爾一把抓住,她已經衝了上去。
「這是你前一批帶來的同伴吧?」迪迪歪了下腦袋,指點著牆角那一堆屍骸,突然朝著洛倫佐莫名其妙地問道。
沒有回答,一進入大廳就刻意與其他三人拉開距離的洛倫佐,陡然加速衝向那正在姦屍的男子,一邊驚恐地喊道:「快來人,那東西就在……哇啊……」在瑩白的劍光中,他的右臂齊肘而斷,握著雙手劍一齊掉在了地板上,他痛叫著就地一個翻滾,堪堪逃出劍圈之外。
數道激烈的破風聲響起,迪迪收回左手略有斬獲的長劍,合著右手的「月蝕」在身前交織成一道完美的防禦圈,悉數將激射而來的鋼矢無聲地斬斷,分為碎片的散落地面。
「好厲害的劍技!」一個人拍著手慢慢踱進了大廳內,他渾身包裹在一件猩紅色帶有黑色龜裂紋路的牧師袍裡,頭上戴著兜帽,只露出一雙紅光閃爍的眼睛,胸口掛著一枚血色的神徽,說話的聲音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寒意,聽著就讓人渾身不舒服。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名和他裝扮相同的牧師,只是長袍的顏色略淡。而在他們的周圍護衛著十數名身著重甲的戰士,近半的人手中都端著重型的十字弓。
同時,從另兩面的房門外湧進來三十多名全副武裝的黑裝大漢,領頭的正是那個一臉橫肉的大鬍子,他手持著染血的厚背砍刀,殺氣騰騰地一揮手,十幾個手下立刻堵在了迪迪他們進來的那個房門口。
「洛倫佐,你……你居然是叛徒。」安妮特震驚地看著剛才的一幕,加上好友的慘死,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直到此刻才不可置信的問道。緊接著不可遏止的怒火噴發出來,她指著角落裡的屍體,幾乎是瘋狂的嘶喊:「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都是你的同伴和部下啊!為什麼?」
顫抖的坐倒在地上,也沒人上去救助他的洛倫佐捂著斷臂,低垂著頭顱,臉色煞白的一聲不吭。
「為什麼?嘿嘿,你們的這位隊長可是嗜賭如命,又賭運欠佳,欠了一屁股的賭債,要是讓你們知道了他是這個德性,金色晨曦還能容得下他嗎?所以……嘿嘿!」大鬍子譏笑著說。
「所以你們就用這個來威脅他做你們的內應。我想他所以會輸那麼多錢,也是你們設地局吧!扎赫魯。」在狂怒過後迅速冷靜下來的安妮特回首對著銳納貝爾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已經沒事了,後者這才松開拉著她胳膊的手。
「嘿嘿,正如你所說,我們的確是設了局讓這個蠢蛋來鑽,現在他害死了自己這麼多同伴,已經沒有回頭的路可走了。」大鬍子扎赫魯望著顫抖地更加厲害的洛倫佐大聲喝道:「讓你把這裡的首腦引過來,你怎麼只帶了這三個人來。」
扎赫魯輕蔑的掃視著三人,待他看清迪迪後就是一愣,然後獰笑著說:「原來你這小子也是金色晨曦的人,上次贏了我不少錢,沒想到這麼快我就有機會翻本了。」
「他不是……金色晨曦的人,但他把那份情報送了回來,現在就在那個女的身上……所以我就把他們引來了。」洛倫佐啞著嗓子說。
「你是說那份情報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扎赫魯一臉狂喜的指著安妮特問。
「是的,就是那份情報。」洛倫佐吃力的點著頭,「快來幫幫我,我失血太多了。」
可沒有人理會他,所有的人都用惡狼般的眼神盯著安妮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