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道門最大奧秘
「這上面寫的什麼?」鍾鬼靈皺著眉頭看了看冊子上的「殄文」,貌似不老少的,「鎮道之寶怎麼這麼多?難道說把說明書也附上了?」
「『愆子續牘』的典故你應該知道吧?」張國忠看了看鍾鬼靈。
「知道哦,後來那個續寫《天干全書》的徐瞎子,傳說就是裴懷嶺投胎轉世,《天干全書》中涉及到『子午陣』的那幾頁被刪掉了,傳說刪掉的內容也秘密存放在正一的祖庭,難道…」說到這,鍾鬼靈不禁看了看冊子上的「殄文」,「難道這上面就是《天干全書》缺失的那幾頁?難道前面那些圖標就是『子午陣』的陣圖?」
「不全是…」張國忠微微一笑,「子午陣的陣圖,的確在這個鐵盒子裡,但卻不是『幾頁紙』!」張國忠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到了窗邊,「你聽說過『怨玉』麼?」
「沒有…」鍾鬼靈搖頭。
「我也沒聽說過…」張國忠微微一笑,把鍾鬼靈和魏笑彤笑了個莫名其妙…
「子午陣」的發明者裴懷嶺,生活在大明景泰年間,也就是公元1450年前後,而徐瞎子續寫《天干全書》的時間是大明崇禎年間,中間隔了近二百年,也就是說,裴懷嶺通過子午陣轉世,雖說達到了「保留記憶」的目的,卻沒能像那個財主盧敬一樣在短時間內投胎,在道門圈子裡,人人知道徐瞎子續寫《天干全書》時修正了子午陣的一些BUG,卻沒人知道究竟修正了什麼,實際上,徐瞎子所修正的正是投胎的時間問題。
在「愆子續牘」的典故中,財主盧敬死的時候隨身佩帶了一塊玉珮,當初裴懷嶺也曾注意過這塊玉珮,但卻並未加以詳究,而當其投胎為徐瞎子,發現自己的投胎時間跨度竟達二百年之久,便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盧敬所佩帶的「玉」上。
「盧敬那塊玉,是『怨玉』?」鍾鬼靈問道。
「沒錯!」張國忠道,「徐瞎子找到了盧敬短時間投胎的秘密,就是因為身上那塊玉是怨玉!」
按牛皮冊子上的記述,鐵盒子裡裝的所謂的「鎮道之寶」,實際上就是一塊不折不扣的上等「怨玉」。這種玉有著其它玉石所不具備的特性,便是可以快速消除魂魄所帶的陰氣,但卻不會消除魂魄中負責「生前記憶」那部分的陰氣。其實,所有玉器都有中和魂魄陰氣的作用,玉的種類不同,效果也不一樣,按現代科學解釋的話,玉石都帶有輻射(這也是為什麼這塊怨玉會被放在鐵盒之中的原因),不同種類的玉石,輻射的波長也會有細微的差別,而「怨玉」的波長則正好可以中和除魂魄「記憶部分」之外其它部分的陰氣,借助這種特性再加上「子午陣」的陰陽佈局,才能100%復原當年那個財主盧敬帶著記憶在短時間內投胎的過程。
然而,「怨玉」在自然界中並非比比皆是,鐵盒子中的這塊怨玉,便是徐瞎子窮其畢生精力,遊歷大江南北所找到的唯一一塊,也許還有些許「怨玉」散落民間,被當作普通玉石做成了工藝品,但經過「認證」的卻只此一塊。
「遊歷大江南北?」鍾鬼靈一愣,「據我所知,徐霞客也是明末的人,也有旅遊的愛好,這個徐瞎子,跟徐霞客…」
「子午陣的陣法早應該被銷毀,之所以留到現在,全是沾了那塊怨玉的光…」聽鍾鬼靈一提徐霞客,張國忠也是一愣,但卻未置可否,「正一當時的掌教張髯塵甚是反對子午陣,甚至覺得那是邪陣,有辱門風,所以在徐瞎子完成《天干全書》之後,當即下了法旨將書中有關子午陣的部分全部撕毀焚盡,在這塊怨玉現世之前,子午陣唯一的陣圖只存在於徐瞎子的腦袋裡而已。後來徐瞎子找到了這塊怨玉,並將陣法琢於其上,將玉交於祖庭之後便失蹤了,掌教張髯塵雖說反對子午陣,卻著實捨不得銷毀這塊寶玉,所以這陣法便隨著寶玉傳了下來,只不過一直被正一列為最高機密而已…」
世界上,唯一高於學術探索的,便是人們的觀念和輿論,就好比克隆技術,有的科學家提出克隆人,立即招致罵聲一片,理由是有為人倫,「子午陣」也一樣,讓人死後帶著記憶投胎,別說是在古代,就算放在現代也是難以讓人接受的,這也是正一教將此陣法列為禁陣的原因,但科學家們不可能因為有人反對,就放棄克隆這種最高尖端的生物學技術,修道者也是一樣,不論子午陣陣法的複雜性還是怨玉這種東西的稀缺性,稱其為符箓派陣法乃至整個道門的最高尖端陣法都絕不為過,記錄在《天干全書》上的「子午陣」陣圖雖然已經被銷毀了,但這個刻著「子午陣」的怨玉卻一直被正一祖庭保存了下來,且秘密永遠都只有掌教和極少數可靠的弟子知道。
「實際上,你們拿的那塊看著很普通的拂掌玉,也是怨玉,就是從鐵盒子裡那塊大塊的怨玉上切下來的…」張國忠點了支煙,又坐在了沙發上…
按牛皮冊子上的記述,裴懷嶺也就是後世的徐瞎子發明的子午陣,只是此種陣法的雛形,複雜透頂且並不實用,就好比世界上第一台計算機一樣,重幾百噸,耗電量堪比煉鋼廠,而其性能卻還不如今天的電子錶,但是對於整個道教而言,這種陣法的意義卻已經超越其效用本身了,一直以來,關於投胎後的記憶問題一直是道術的盲區,而子午陣的出現,則等同於打開了記憶這個未知領域的大門,讓後世能人有了具體的研究方向。包括唐海瓊也就是唐飛交給魏婆婆的那塊玉珮,實際上就是袁紹一本人在子午陣的基礎之上加以研究的結果:徐瞎子版的子午陣,主要以陣為主,玉為輔,對於整個陣局而言,玉只不過是一個施法的硬件,其作用也僅局限於縮短投胎時間,而當這種陣法傳到袁紹一這代時,玉已經變成了陣法的載體,借助玉石本身的陰陽特性,袁紹一乾脆將「子午陣」也做成了拂掌玉,以前必須人工施布的複雜陣法被一次性刻在了玉上,一勞永逸,服務器直接改筆記本,性能雖然降低了,便攜性與簡易性卻是從前所不可比擬的。
大概從1941年開始,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的秘密行動便屢遭失敗,與此同時,茅山、正一兩派各有一個弟子失蹤,說是死了卻招不到魂魄,袁紹一遂懷疑兩派中有人叛變,尤其是正一道的失蹤弟子苗至古,此人本是袁紹一十分信任的弟子,也知道這塊怨玉的秘密,如果叛變者真的是苗至古,怨玉的秘密讓日本人知道這可是大事,在當時而言,日本本土研習中原道術的能人也正經不在少數,倘若日本人得到了怨玉,拿來復活諸如山本五十六、大角岑生這些陣亡高官都不是沒可能,倘若果真是這樣,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為保險起見,袁紹一遂通過唐海瓊的關係,秘密將這塊怨玉交給了一貫獨來獨往的賀掌石暫管。
「袁師從怨玉上前後共切下兩小塊,一塊在自己身上,一塊則交給了唐海瓊,目的是萬一自己和徒弟都遭遇不測的話,借助拂掌玉上的子午陣可以帶著前世的記憶投胎,找到賀掌石拿回怨玉,袁紹一身為掌教,不希望祖宗傳了幾代的寶貝丟在自己手裡,所以不惜考慮用這種有悖人倫的方法當雙保險,這一點也可以理解,但唐海瓊本身卻不願意這麼做…」說到這,張國忠搖了搖頭,「唐海瓊和先代掌教張髯塵一樣,對帶著記憶投胎這種事甚是牴觸,所以便將玉交給了徒弟魏金花,希望魏金花能代替自己找到賀掌石,以至於到最後殉國,唐海瓊都沒用子午陣…」
本來,賀掌石保管怨玉藏匿在四川還算安全,但南京大屠殺之後,國民黨將政府遷到了重慶,這樣一來四川便繼南京之後成了日寇虎視眈眈的第二個靶子,於是賀掌石便帶著寶玉來到了湖南深山,山中的藏身之處是其徒弟甄秀秀提供的,但這個消息袁紹一並不知道,按照牛皮冊子上的記載,甄秀秀曾答應師傅賀掌石會不惜一切代價將賀掌石的藏身之處告知袁紹一,但此時其人已打入日軍特工部門內部化名川子當了反間諜,根本沒機會與袁紹一見面,所以直到唐海瓊殉國,都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川子是究竟是誰,也不知道川子是否已經將賀掌石的藏身之處告訴了師傅袁紹一。
「按照這上面的記載,袁師曾在山西隻身潛入日本人的據點,但卻沒能全身而退…」張國忠歎氣道,「袁師身上的刻有子午陣的拂掌玉似乎也未能發揮預想的效果,袁師行動以前,徒弟們曾經百般勸阻,包括唐海瓊本人也表示要代替師傅前往,但卻被拒絕了…袁師出事以後,唐海瓊代領著其餘師兄弟繼續跟蹤日本人,執行師傅生前的法旨,只下了一個人尋找師傅的轉世者,但是關於留守者的名字,這上面並沒有記錄…」張國忠晃了晃牛皮冊子歎了口氣。
「甄秀秀果然是川子!」鍾鬼靈恍然大悟,轉頭望向魏笑彤,「看來咱們之前的推測有誤,甄秀秀的『魂中陣』並不是袁師所布,而是其自己布的!為的就是用這種方式把賀掌石的藏匿地點告訴袁紹一…而且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鍾鬼靈歎了口氣,「她很可能有其他機會把賀掌石的藏身地點告訴袁紹一,但如果那個大島鳴之介真是她心上人的話,見大島死了,她可能也不想活了…」
「後來,唐海瓊一行人追蹤日本人一直到了威海,眼看日本人的貨物要裝上潛艇了,排出去送信的門人卻鳥無音訊…」張國忠道,「雖然不知道日本人要運走的究竟是什麼,但憑借日本這只特工隊伍一直以來受到的重視,唐海瓊推測要運回日本的肯定是對戰爭有著非常意義的東西,所以便決定連同餘下的師兄弟一起擺了『上池水』。」
「『上池水』是什麼?」鍾鬼靈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我也不知道…」張國忠搖頭,「應該是他正一派的禁陣,茅山、清微皆屬符箓派,歸正一統領,陣法雖有差異卻也相通,咱們沒聽說過的陣法,肯定就是正一不傳的禁陣…這個冊子到此為止,應該是唐海瓊所寫,我覺得陣法應該是成功了,但以我的經驗,凡是這種魚死網破的陣法,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那袁紹一是怎麼拿到這個冊子的?又把它放回賀掌石藏寶的地方?」鍾鬼靈皺眉道。
「這個就不得而已了…」張國忠搖了搖頭,「這個冊子的最後一頁,記錄著唐海瓊自己隨便推算的自己的投胎時間,按照自己布『上池水』所造成的怨氣,應該在35年後散盡怨氣投胎轉世,也就是1978年9月7號,時間具體到了時辰,應該在戌時三刻左右…」
一聽這個時間,鍾鬼靈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我靠,這不是我的出生時間麼?」言罷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魏笑彤,「莫…莫…莫…莫非…我是…唐飛?」
「呸!我看你像阿飛…」魏笑彤抿嘴一笑。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鍾鬼靈開始上下打量自己,「張師叔,這個冊子上唐海瓊…不對不對…我上輩子有沒有推測投胎地點?」
「哈哈哈…推測地點,這個要等著你去發明了…」張國忠也笑了,「這種推算完全是唐海瓊出於消遣搞的東西,理論上成立,但實際上準確率很低…」
「魏女士…不不…娘子…,雖然我是唐海瓊轉世,但過去的都讓他過去吧,讓咱們從新開始好不好?」鍾鬼靈低下身子,擺出了一個紳士造型。
「呸,人家唐飛大義捐軀,哪像你這個虯樣…」魏笑彤的臉蛋忽然一紅,說話聲音頓時小了很多…
……
「唉!後悔上輩子沒弄個子午陣啊!否則到了現在,得NB成什麼樣?」把魏笑彤送回家,鍾鬼靈坐在沙發上撇著嘴臭貧,冷不丁忽然又看見了魏笑彤前夫陳少康的照片,就跟上次一樣,一股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猛然湧上心頭,「我曾經見過他麼?」剛才的貧嘴瞬間讓鍾鬼靈忘到了腦後,「為什麼會這麼熟悉…?唉,可能是…太妒忌這個人的狗屎桃花運吧…」
鍾鬼靈一抿嘴,又想起了魏笑彤對前夫的念念不忘,心裡一百萬個不是滋味,「泡妞尚未成功,同志繼續努力吧…」端起茶杯想都沒想,咕咚一口茶便進了鍾鬼靈的喉嚨,只感覺這茶的味道有些怪,而且喝到嘴裡感覺毛茸茸的,趕忙仔細看了一眼茶杯,只見一杯不知道多少年前泡的陳年老茶上飄著一層綠綠的毛…
「我日你個十世哀煞…」鍾鬼靈頓時感覺胃酸上湧,頭昏眼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