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朝堂之深(上)
“扯。”我笑罵道:“難道,你就不想保家衛國,整治至國富民強?”
劉不庸嘿嘿一笑,面不紅,心不跳道:“那保家衛國,整頓經濟,自有陶兄,簡兄這等人才去做。我劉不庸,才疏學淺,胸無大志,最喜歡的事情,便是吃喝嫖賭。”林港明手打
我呵呵一笑,拍著他肩膀道:“創愛卿果然乃非常人也,朕沒有看錯你。你後,你就跟著朕,吃香的,喝辣的吧。”
劉庸忽而覺悟道:“皇上,臣看您。怎麼如此眼熟?”
我愕然,這麼多新科進士中。恐怕也只有這個家伙敢正面瞧我。其余人,莫不是低著頭,不敢直視於我。我輕笑一聲,湊到他耳旁道:“劉愛卿忘記了?上次你還說,要請朕去牡丹坊,好好爽上一把。”
劉不庸登時愕然,驚呼道:“原來是你?那個長得神俊氣朗,英武不凡,風流瀟洒,風趣幽默的監考官?”
“媽的。”我抽笑了起來,在他腦袋上來了一下,笑罵道:“給老子閉嘴,答應朕的事情,可許反悔。”
劉不庸一副懊然模樣,苦笑不已道:“早知道您是皇上,我就?”
“嘿嘿,是不是就不作弊了啊?”我嘿嘿望著他,笑道。
“嘿,早知道您是皇上。我就,我就懶得去參加那考試了。”劉庸委屈的抽泣道:“皇上。您不知道。在那考場中,把臣悶得都淡出鳥來了。臣,臣都知道那一天是怎麼熬過來地。”
“去你的。”我笑著一腳在他的屁股之上,罵道:“得了便宜還賣乖。給朕滾到一邊去。”
劉庸摸著腦袋,憨笑了一下,退到了一旁。本來他想依在陶子英身上睡覺。然而陶子英是一個女孩子,他剛湊近過來,便躲到了一旁。劉庸無奈之下,只好又將目標盯向了簡令泰。然而沒有見到簡令泰怎麼動作,便散發出一陣淡淡地殺氣,似乎在以此種方法,制止劉庸的借靠動作。
豈料。劉不庸對這種殺氣,竟然似毫無知覺一般。仍舊大大咧咧地靠到了簡令泰身上,沒幾呼吸間。他便睡著了過去,還輕輕的發出了鼾聲。
簡令泰登時愕然之極,剛才那股殺氣,是專門針對劉不庸所發,誰知那劉庸竟然沒有半絲半毫的反應。
我看在眼裡,笑在心裡。這劉庸,果然像他表面上那般表現出來的混蛋。
“祈浪。”我不理睬他。轉而向那長得奇醜無比的祈浪望去,笑道:“你也說說吧,為什麼要當官?”
“我和那胖子老兄一樣,沒什麼別的期望。”祈浪仍舊淡淡的說著。
我眉頭一軒,嘿嘿陰笑道:“祈愛卿,拾人牙慧,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若要真的想說些圖什麼呢?”那祈浪閉著眼睛道:“便是想學那鄭和,駕船暢遊在大海之中。”
我眼睛一亮道:“祈浪你懂得航海?”
“是啊,我從小出生在海邊。三歲便能搏浪。家父見之,便幫我改名為浪。四歲時,便隨著父親出海。行遍高麗與扶桑,甚至於,遠渡到過南洋。十歲時,便能獨自指揮一艘船艦,航行在廣袤無垠的大海之中。十三歲時,便指揮過一支艦隊,與扶桑倭寇激戰在東海。十五歲時,親率十五艘戰艦,擊潰倭寇四十三艘倭船。”祈浪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中露出無限地光芒:“若給我一個機會,我要駕著船只,探尋那天涯海角。”
這家伙長相粗俗,皮膚黝黑粗糙。頭發也沒有一般人那樣,留著長發。鼻孔之上,一道刀疤斜向穿過半個臉龐。我還以為他是綠林好漢出身呢,想不到竟然是個航海士。
“祈浪,你是大吳水軍某位將領的兒子麼?”我疑惑地問道,按理說,一般人地確接觸不到海船。因為大吳朝自開國皇帝一句間片板不得入海,從此開始了海禁政策。期間雖然也鬆動過幾次,卻始終沒有能夠徹底得到開放。像現在,雖然沒有片板不得入海這麼嚴格的規定,卻對於漁出海捕魚的海船,有著極為嚴格的大小限制。所以,我便猜測他應該是水軍將領的兒子。
豈料,那祈浪眼中竟然湧出了一絲恨意。迅即又平靜了下來:“家父祁三。”
“什麼?就是那漢奸海賊祁三?”兵部和邢部,同時跳了人出來,神色緊張地喊道。
那浪,冷漠的向那兩名大臣望去,目光中毒光乍現道:“家父何得何能,可以被稱之為漢奸海賊?”,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這祈浪,並非是來投靠我的。原來為了考中進士,得以進金鑾殿時,當眾鬧事來地。那小子,定然是報著必死之心而來。否則對我的態度,不會這麼冷淡,甚至充滿了敵意。
“大膽。”身側的木公公,立即喝罵道:“朝堂之上,嚴謹大呼小叫,侍衛,侍衛。”
“等等。”我喝退了準備上前拿人的御前侍衛,背負著雙手走到那祈浪身前,淡淡道:“祈浪,是男人就把事情說出來,吞吞吐吐算什麼?”
祈浪惡毒地望了我一眼:“哼,反正我祈浪如今孤家寡人一個。本也沒有打算從這金鑾殿中活著出去。你若是爽,可以讓侍衛立即將我殺死,省得我抖出你們朝廷的醜事。”
我怒反笑道:“祈浪,今日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大鬧這金鑾殿了。嘿嘿,你也用不著激朕,朕不會輕易殺了你。朕看你還算是一個人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說不清楚,明日的太陽你就別想再看見了。”
“啟奏皇上,那祁三乃我朝最大的海賊頭目,不僅違反我朝海禁政策。且勾結倭寇,為禍沿海百姓,燒殺虜掠,無惡作。那人已經被先帝設計擒獲,早已經罪案鐵定。在七年前,已經滿門抄斬。不知為何,竟然留有此余孽。皇上,請立即下旨,將其緝拿歸案,早日鏟除,免留後患。”刑部走出來數名官員,臉色陰寒地說道。
“祈浪,你又有什麼話要說。”我轉而向他望去,雖然刑部說話,鏗鏘有力,但是我心中始終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剛才這祈浪自己也說過,十多歲時,他就率領艦隊與倭寇交戰了。其父,與倭寇勾結,為禍海疆的可能性並不大。,
那祈浪的眼中,似乎要噴出一股火燄出來,狠聲說道:“我父與倭寇大大小小激戰不下百回,又如何能與倭寇去勾結?”
“皇上,叛賊余孽,豈能姑息。”刑部之大臣,前行兩步說道。
“啟奏皇上,老臣有事要稟奏。”向來在朝堂之上,明哲保身言語不多地謝中亦,竟然挺著胸膛出列道。
“謝中亦,朕早就知曉,此事與你脫不了關系。”我臉色一沉道:“陶遷,張冕,給朕出來解釋清楚。”
“老臣謝中亦,陶遷,臣張冕。請皇上賜罪。”陶遷與張冕,齊齊出列,以及那謝中亦跪拜下來喊道。
我心中早就在疑惑,這祈浪,自小生長在船上,多以戲水御船為主,如此自然屬於文理學習。其何能進入到頭甲第三?難道天下,就沒有讀書人了麼?當時,我就在暗自猜測,莫非此事是謝中亦等三人,暗中操作出來的?目的就是想讓這祈浪,能夠進入到這金鑾殿上,將此事抖落出來?
本來我還只是懷疑,但是看那樣子,那三名大臣,似乎對此事供認諱。
“哼,謝中亦,陶遷,張冕。朕平日裡待你們並不薄啊?”我冷冷地瞄向了那三名大臣:“如今竟然聯起手來,給朕擺起道來了?御前侍衛,與朕將其三人拿下,一人五下廷杖後,再拖進來與朕計較。”
“遵?。”幾名候著地御前侍衛,立即走上前去,將謝中亦等三人駕了起來。
陶子英見狀,立即慌張地跪拜在我面前,急色道:“皇上,微臣願意代父代伯代叔,承那十五下廷杖。”
我眉毛一軒,冷聲道:“陶子英,速速與朕退下。朝堂之上,豈容你如此胡來?否則朕連你一起打了。”木公公見狀,忙叫幾名小太監,將陶子英拖到了一旁。
“木公公,你去監刑,半下都準少。”我喚過木公公,冷漠道:“去吧。”
“奴才遵。”木公公嘴上說遵,然而還是望向了我,似乎在征得我意見。
“還看?看什麼看,林港明手打快去。”我揮揮手,讓他出去。其實陶遷謝中亦,年齡也不小了,所以我才喊了五杖廷杖。只是那三個家伙,實在太過於可惡,竟然耍出這種手段。我管這祈浪祁三什麼的,其中有什麼冤屈。但是,如今那三名老臣,竟然聯手演了這麼一出戲,實在不得不令我心寒。
木公公指揮著幾名御前侍衛,準備將那陶遷等三人拖將出去時。突然劉枕明一臉嚴肅的出來說道:“皇上,謝大人等三人。向來耿直忠誠,今日這麼做,定然有其道理才是。微臣懇請皇上,不若先將此事查弄清楚後,再按刑部定律處罰。”
第四十三章 朝堂之深(中)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劉枕明這句話,雖然明著是為陶遷等三人求情。然而實際上,卻是想置於他們於死地。我的本意,那就是先小小懲罰他們一下,看似如此打他們廷杖,似乎有所殘忍。但是,內心卻是在維護。
否則按照大吳律例,這種類似於欺君惘上的行為,怕是要掉腦袋的。
“創愛卿,朕知曉你與陶遷等大臣交情頗深。”我裝出沒有聽懂的樣子,冷哼道:“但是他們今趟實在沒有把朕放在眼裡,今日略施薄懲,乃是給他們一個警告。劉愛卿你大可放心,朕會要了他們性命的。”
隨即,我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劉枕明也領會到了我那個眼神的淋義,忙退下了去,不再多言。
不片刻。木公公便讓御前侍衛,扛著打完五杖廷杖的三人回到了殿中。來到我面前道:“皇上,廷杖已經責完。”
我望向那三人,屁股之上均已經開了話,尤其是謝中亦,臉色一片煞白。我立即對木公公沉聲喝道:“誰叫你打這麼重的?”
木公公頓時駭得退開了兩步,跪拜在地上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該死什麼?還不快去請御醫?”我火聲道:“若他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朕要你的狗命。”
朝堂之上,頓時雅雀無聲。沒有人膽敢應聲。其實我這話,也是說給劉枕明聽的。別以為老子寵你,就想借機排擠其他大臣。老子一樣寵信陶遷等人。若我這麼一通廷杖打下來,陶遷等三人在朝中地地位。勢必降低。到時候群臣的風向標,弄不好會指向劉枕明。形成劉枕明一家獨大,這可是我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臣等謝皇上關心,臣等無恙,還請皇上示下。”陶遷等人,額頭上雖然冒著冷汗,但仍舊胸膛挺得鐵直。
“哼,你們三個。這次朕先記下來,以後再犯,朕絕對不會如此輕易讓你們過去。”我狠聲道。
“臣等再也不敢。”三人齊齊喊道。
我慢慢地踱回金龍椅上。目光冷冽的望下掃視了一便:“眾愛卿當引以為誡,切勿持寵生驕。”
“謝中亦。把事情原原本本與朕說出來。”我瞪了他一眼道:“不準有半點隱瞞。”
“臣遵旨。”謝中亦蹣跚著上前兩步道:“回稟皇上,事情是這樣地。老臣與陶大人,以及祁三,乃是同窗好友。自年輕時,各自便立向遠大。當日臣等三人,發誓定要改變大吳,讓大吳之國運。踏上新的宏圖。當時,臣等三人,就像現在的陶大人,簡大人一樣,擁有著無限滿腔熱血。”謝中亦說到這裡,羨慕的望了一眼陶子英和簡令泰等人。
“然而命運,卻總是捉弄於人。”謝中亦長嘆不已道:“學業有成後,我們三個人之間,卻也產生了分歧。我和陶大人。始終堅持應該入仕,用當官的手段來改善天下現狀。而祈三則不然,他堅持應當在野大力發展經濟。從經濟上改善百姓生活的水準。唉,祈三始終不相信朝廷,是我害了他的性命。”
“當日均年少氣盛,遂打賭看用何種手段,才是真正的興國之道。便分道揚鑣,各尋出路。約定二十年後,再相聚。看看是他在野做的好,還是我和陶大人在朝做的好。”說到這裡,謝中亦由得臉上露出了一絲沉痛:“豈料,不到短短十年地時光。我和陶遷終於爬上了朝廷重位,然而竟然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說祁三違反海禁政策,在海上大量從事跨國,跨地域貿易,其中包括私鹽等走私違禁物品。”
我沒有發表意見,反而靜靜地聽他說下去。小狐貍也從我懷裡鑽了出來,饒有興趣的看著那老頭講故事。
謝中亦定了定神後,又繼續說道:“當時,老臣和陶大人知曉此事後,均十分惱火。一同趕往沿海地區,用特定的聯絡方式,找到了他。我還記得當時,我和陶大人是如何指責他的是,竟敢公然違抗朝廷的禁令。但是祁三,卻並不惱火,反而與我們解釋起來。並且,帶著我們在沿海地區巡查了一番。出乎我和陶大人的意料,那裡的百姓,生活地竟然非常好。沒有一戶人家,因為沒有糧食而餓死,比起中原腹地百姓生活,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鄒三當時,又給我們描繪了一張宏偉藍圖。他在海禁的打壓之下,還能帶動沿海地區的經濟飛速發展。若是全國解除海禁,可以與他國自由貿易的話,那全國總體的百姓生活水準,不是能夠提升很多?當時,我和陶大人也是很心動。但是理智卻克制住了我們,在隨後的五年間,祁三的貿易路線越做越大,閩浙沿海地區的生活水準,亦越來越高。不僅如此,祁三還告訴我們,他正在積極打壓為禍我朝海疆的倭寇,甚至於好幾次,已經反攻到了倭國。威逼利誘倭國國王,大力圍剿那些自稱浪人地倭賊。”謝中亦說到這裡,不由得神採奕奕起來。
“鄒三他用武力,財力,以及控制其經濟命脈的手段。將倭國的國王,牢牢掌控在手裡。在大力圍剿倭賊禍亂時,更是控制了倭國附近幾個島嶼,建立成了周邊地區最大地貿易集散地。將貿易得來的錢財,通過沿海地區,逐漸轉流到大吳內地。”謝中亦說到這裡,雙目放光道:“事實証明,祁三的手段,十分的有效。在他發展至巔峰時期時,大吳境內出現了罕見的繁榮。那幾年餓死凍死之人,比任何一個一段時間要少上許多,百姓們的生活,也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接下來,我來說吧。”陶遷站向前一步道:“我和謝大人,終於在第二十年的時候,承認了我們的失敗。並且認同祁三的手段,是正確有效的。所以決定,三人再次聯手,共創大吳繁榮之治。我和謝大人利用為官多年,積累起來的人脈,四下活動。欲鼓動先帝,解除海上禁令,全面打開貿易市場。先帝當時確實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並且有答應的跡象,所以便讓當時浙江巡撫胡宗隨,先將祁三招安下來。”陶遷說到這裡,又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那祁三兄弟,脾氣倔的很,他對朝廷並沒有信任感。他揚言除非朝廷先行解除海上貿易禁令,否則他絕對不會主動投降於朝廷。”
陶遷又繼續說道:“當時先帝很是惱火,決定派兵圍剿祁三。然而祁三縱橫大海多年,海戰經驗豐富,且基地縱深到扶桑海域至南洋海域,大吳海軍長剿無功之下,反而損失了頗大。”
“那祁三,真的如此厲害?”陶遷說到這裡,我由得插嘴問道:“我大吳海軍,真的如此無能?”
陶遷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道:“當日,先帝也是說了這麼一句。後來便退兵了。在退兵不久後,先帝突然召見我和謝大人見駕。因為先帝從某處得知,我們三人,乃是同鄉同窗好友。本來我和謝大人以為絕無生路了。豈料先帝此時,竟然又改變了主意了。說是只要我等能夠說服祁三投降朝廷,朝廷僅不會難為他,還會封他做海衛司總督,總管我國沿海海疆。”
“這是好事啊?”我拍了一掌道:“若真的令那祁三做海衛司總督,我大吳中興霏望了。”
“吾主聖明。”陶遷和謝中亦,均是渾身一振,重重地跪拜下來道:“若當時是皇上在位的話,我朝時至今日定當真正意義上的國富強了。”
我從金龍椅上站了起來,遙遙虛扶一把道:“兩位愛卿有傷在身,快快起來。”
“謝皇上。”陶遷和謝中亦,蹣跚的爬將起來。
“如今我朝並無中興,難道是又出現了什麼變故不成?”我疑惑的問道,心中卻暗自嘀咕道,那可真的是一件好事,那祁三已經完全將海外貿易路線建立了起來。只要能夠招安下來,再委以海衛司總督,定能大幅度增加國力。若是放心那個桀驁不訓的祁三。可以秘密派遣得力寵信,逐步逐步將其的勢力侵蝕過來。
“回稟皇上,正是有了變故。”陶遷突然老淚縱橫道:“當日老臣親自去勸降祁三,祁三自是信任我們兩個,便同意招安。然而他人一到京城,卻被立即解押進了天牢之中。”
“什麼?”我重重地站起身來,愕然的驚呼道,心中暗自驚疑定,此時乃是大大有利的事情,為何會突然解押至天牢之中呢?切合今日之事,這祁三恐怕沒有什麼好下場。而且,那遍布海外的貿易航線,也完全沒有繼承下來一絲一毫。我以前那個混蛋皇帝,倒底是怎麼做事情的?我在心中,惡狠狠地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