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鵝湖之會
牧場歷2108年11月25日,奧斯汀六世發布詔書,宣稱自己身患重病不能執政,委託格戴美元帥“代管朝政”,總覽全**政事務。
這一天,也是攀雲城陷落的日子。
實際上,在獸人先遣隊殺入攀雲城的當天,也就是11月24日,攀雲城中的守軍幾乎已死傷殆盡。被虐多日的獸人菁英盡情地用殺戮釋放自己淤積在胸中的怒氣,像逐血的鯊魚一樣在城中四處殺人,連百夫長都將大祭司抓活口的命令置若罔聞。城中尚未撤退的居民和那些沒來得及撤退,或沒有接到撤退命令的平行者以及伊甸士兵零零星星散佈在城中,根本無法有組織地對抗那些獸人菁英,不到半天時間便被殺戮殆盡。大部分倖存者躲藏在地窖裡、廢墟中,也只是延長了自己幾個鐘頭的生命,他們缺乏與獸人打游擊戰的經驗,只知道藏匿身形,卻不知道掩飾自己的氣味,很快就被嗅覺靈敏的獸人發現,慘死在戰斧之下。
儘管如此,老匡還是一直等到通知守軍撤退的最後時限,11月25日上午6時,才下令西海艦隊對城中的獸人進行地毯式砲擊。地毯式砲擊的時間延遲了一夜,是因為老匡希望城中倖存的軍人和平民能藉助夜色僥倖逃脫獸人的殺戮,登上近海接應的軍艦,雖然這一希望非常渺茫——獸人的夜視能力遠超人類,老匡只能儘自己所能給那些士兵和市民多一點生機。
但無論如何。老匡不希望城中的物資落入獸人手中,所以在24日艦隊已經開始用砲火破壞城中的大型軍械庫和物資倉庫。這次變生肘腋的失敗來得實在突然,以至於守軍的撤退是如此狼狽。伊甸軍根本無法運走甚至無暇破壞那些原先架設在城頭,用於對抗獸人大軍的大砲和床弩,倉庫中也存放著無數的彈藥、油料、糧食、軍械等輜重。一旦它們落入獸人手中,不僅困擾獸人的補給問題會迎刃而解,連伊甸的海軍靠近攀雲城也要擔心遭受遠程火力的反擊。
25日清晨六時,東昇的旭日剛剛在地平線上冒頭,停泊在攀雲城西側海面的巨艦就一起開始噴吐狂怒的烈火。與昨天針對倉庫和城防設施的精確打擊不同。這次砲擊是無差別的地毯式攻擊。隨著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冉冉升上高空,一串串沉悶的雷聲開始在海面上轟響,緊接著。砲彈掠空的刺耳聲音撕破了晨曦,攀雲城的大地開始顫抖、呻吟、支離破碎。成片的火光閃後,大地上冒起一團團黑煙,就像死神種植的蘑菇。在火焰的滋潤下瘋狂地生長。然後又在接踵而至的爆炸聲中二次、三次、四次地播撒它們的孢子,變身為各種妖魔的形狀。不到十分鐘時間,整個攀雲城就被火焰和黑煙完全覆蓋了,被引爆的油料庫和彈藥庫猛烈地爆炸燃燒,騰起的煙柱宛如伸向太陽的黑手,瘋狂地竄向天空,想要攥住或捏碎什麼。四射的彈片、紛飛的磚石和燃燒的殘骸在空中狂亂飛舞,如雨落下。再如風飛騰,再如雨落下。攀雲城在剛剛被獸人戰斧的死亡陰雲籠罩後。再次被鋼鐵和火焰造就的死亡淹沒。
執行砲擊的這些戰艦,其原本的任務是用大砲和床弩阻擊神罰之橋上的聖戰先遣隊,但由於風障霧的原因,戰艦上裝載得滿滿的彈藥一直都沒有用武之地,現在終於可以盡情發揮了。而抵達攀雲城的聖戰先遣隊中只剩下寥寥幾個聖戰祭祀,而且他們的魔力和體力都早已嚴重透支,此刻再沒有一人能施展風障霧魔法。從連續幾個月的磨難中生存下來的獸人戰士只能四處尋找掩體,依靠自己的盔甲和**抵禦伊甸的報復。
砲擊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傾瀉完彈藥的伊甸戰艦開始收攏隊形,除小部分戰艦留在攀雲城附近繼續用砲火壓制獸人的活動,其餘戰艦都駛向附近港口進行補給休整。接下來,這些回去休整的戰艦將兵分三路,一路駛向堪薩斯城,協同地面部隊攻擊格戴美麾下的偽軍,搶奪堪薩斯這塊戰略要地;二路駛向攀雲城北的海域和攀雲城南的河道,封鎖獸人外出的所有通路,避免它們向堪薩斯平原滲透;而第三路則是艦隊的主力,他們要承擔的是阻擊聖戰主力部隊的艱鉅任務,這是基於老匡對戰局的分析。
“根據戰報統計和瑪斯沃爾大陸龍族生態群落分析,敵人部隊不可能再有能力組織一次由飛行獸拖曳的大規模渡海戰役。”在伊甸城堡的早餐會上,肥貓正對伊甸常委做戰情分析。他甩著大尾巴,兩隻爪子捧著一大盆營養粥猛灌,身後卻飛起一支紅色鉛筆,在地圖上此次渡海戰役的進攻路線上畫了兩個紅叉,然後又從起點城沿著神罰之橋劃了一道粗大的箭頭:“剩下的聖戰主力軍,最大可能還是要通過神罰之橋抵達哈維斯特大陸。所以,我們仍要繼續加強海軍和海軍航空兵的力量,不能因為陸軍軍力吃緊而放棄海軍的建設。”
“沒有錢了沒有錢了!擴招新兵要錢,訓練部隊要錢,傷兵撫卹要錢,軍工生產也要錢!你讓我再從哪兒擠出錢來去造軍艦!”林娜苦惱地將手中的財政部報告扔到桌上,也端起自己的早餐狼吞虎咽,兩個黑黑的眼圈配上她這副吃相,再無半點淑女的形象。“幾個月前,我還覺得伊甸的錢怎麼花也花不光,現在哪裡錢都不夠用,這打仗真是個吞錢的無底洞!你知道光這三個小時打掉的砲彈就值多少錢嗎?那是32萬金幣!這還沒算艦炮修理和維護的費用,用這些金子堆到獸人頭上也把他們壓死了!”
“也沒人了。”沃克補充道:“海軍可不像陸軍,拉來壯丁就能充數。被海嘯毀掉的巨柱沙漠基地日前剛剛結束重建。本期海軍學校學員的課程被整整耽擱了半年,最快也要明年六月才能畢業,而且學員數量嚴重不足。艦上的部門長大量缺員,艦副長的培訓也出現了斷層。”
“陸軍那邊也缺人手。”韓揚道:“林沖說三槍兵的培訓速度已經無法再加快了,昨天又有一名學員在體能訓練中猝死,訓練強度實在是太大了。”
“我這兒缺原材料。海軍和陸軍砲兵對金屬的消耗量實在是太大,而矮人城堡那邊的幾個礦區又時常遭到敵人的破壞,產量受到很大影響……”小六將倆包子一起塞到嘴裡,正努力大嚼。忽然發現了林娜的黑眼圈:“咦?林娜姐姐,你今天化的是傳說中的煙熏妝嗎?”
“我還缺覺!”林娜拿起銀盤子照了照自己,又“咣”地把盤子丟到桌上。開始對咖啡發力:“你們這群怪物,熬了三天三夜沒一個人想睡覺啊。”
老匡樂了,這屋子裡的“人”的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體質超強的怪物。林娜和這幫人一起工作的確是太辛苦了。他放下飯盆抹抹嘴道:“我還以為你們會質疑我的推斷。問為什麼聖戰大軍要從神罰之橋走呢,結果一個個都不關心戰局,只管伸手要錢要人。攀雲城剛剛被人爆菊啊!你們不跟我一起頭腦風暴,我自己鑽了牛角尖怎麼辦?”
“我們連自己分內的那一攤都忙不過來了,哪兒還有心思去操心別的!”小六嘟嘟道:“不過我剛才聽你說的時候是覺得有點奇怪,那五千騎兵配備了那麼多戰爭祭司,最後還是因為格戴美的搗亂才勉強衝過神罰之橋,就這樣活著的騎兵數量恐怕剩下不到一半了。要是幾十萬大軍加上勞工都這麼走。他們既沒有馬也沒有祭司,恐怕沒一個人能走完這段死亡旅程吧。”
“活著的獸人騎兵不是一半。是五分之一。根據戰報統計,衝過神罰之橋的獸人騎兵應該不超過一千人。”沃克道:“這次橋頭堡戰役,光是獸獸童叟苑收容的重傷獸人就有七百多,那裡的保安力量和設施也要加強了,這些獸人各個都是頂尖高手,對戰神的信仰也異常堅定,感化他們需要很長的時間,很難保證他們的身體能動以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不是撕碎救活他們的醫務人員。噢,順便說一句,奇襲巨柱沙漠基地的事情終於有眉目了。昨天四名被俘的暗夜精靈說出了實情,他們是乘坐巨龍飛越風暴之洋來到巨柱沙漠基地的。口供是分開對的,細節都吻合,應該不是撒謊。現在想起來,那應該是渡海戰役前安東尼安排的一次試飛吧。二十多頭巨龍將奇襲隊員運抵絲綢沙漠近海後就悄無聲息地調頭返回了,想來是安東尼不願暴露他手中這一支飛龍 兵。”
“原來如此啊!”老匡一拍腦門,滿臉都是惋惜的神色。“我還懷疑安東尼也造了一條潛艇偷渡過海呢。唉,可惜他們開口太晚了,不然我們對渡海戰役的阻擊戰備會從容許多,從容到足以確保沒有一條龍逃脫我們的伏擊圈。嗯,頭緒比較多,我理順一下……先完成戰情分析吧。上次渡海戰役,敵人損失了六百頭飛行獸、三萬獸人和四萬矮人,當然,那四萬矮人其實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呵呵。這次先遣隊沖鋒,又死了四千多獸人精銳,合計三萬四千名獸人。再算上我們三槍游擊兵在瑪斯沃爾偷襲截殺的成果,敵人的獸人部隊目前損失已經超過四萬人。根據11月份史特拉肯傳來的情報,安東尼手中的王牌獸人軍原有六萬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我覺得,短期內安東尼應該不敢再將這些剩餘的精銳獸人部隊直接投入戰鬥,或是其他什麼冒險的行動,否則他就會失去對其他種族部隊的威懾力。”
沃克點頭:“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除非敵人手裡還有不為我們所知的強悍部隊,否則敵人近期內不會再組織'小股精銳力量'式的襲擊。類似拖曳式渡海啦,先遣隊沖鋒啦,騎飛行獸渡海啦。這些跨海作戰任務的成本都很高,而且必須由精銳力量擔任突擊主力,否則僅僅讓少量的平庸部隊進入我們的地盤。不僅無法對我們造成損失,也很容易被我們剿滅,算起賬來得不償失。”
一片咀嚼聲,沒有人表示異議。
“所以我分析,下面要登場的應該就是聖戰主力軍了——地精、矮人的士兵和各個種族的勞工,由獸人督戰,而且他們還是要通過神罰之橋抵達哈維斯特大陸。這種行進方式也不需要太多的監督。只要用督戰隊在後面押陣就行,一旦踏上了大橋,士兵和勞工就再沒有回頭的希望。為了活下去,他們只能向前。”
沃克道:“照你的分析,這似乎是敵人唯一的一條路,但也是一條死路。剛才小六說了。通過神罰之橋的先遣隊雖然只有五千人。但卻帶了一萬匹多腳馬,還有上百名戰爭祭祀不斷給他們加持恢復體力的魔法,吃飯睡覺都在馬上前進,就用這樣的速度,也整整耗費了兩個月時間才跨過神罰之橋。要是普通蠻族士兵正常行軍,這座橋少說也夠他們走上大半年的。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我們的海軍把他們轟成渣了。”
林娜問:“他們不是有防砲彈的魔法嗎?”
沃克解釋道:“風障霧魔法是有範圍限制的,據我觀察。上次先遣隊進軍全過程中,出現的最大範圍的風障霧魔法直徑只有兩百五十米。大多數時候其直徑都在一百到一百七十米之間,這個範圍差異應該是由施法者的修為差異造成的。遭遇攻擊時,一般都需要二到四個風障霧才能保護整支隊伍。當然,如果敵人不是身處狹長的地形,或者採取密集的站位,風障霧也能保護更多的人。但聖戰主力軍的行軍路線恰恰是這座神罰之橋,數十萬人的隊伍排成一字長蛇,綿延足有幾十公里,我不認為神使手中有那麼多的聖戰祭司保護這麼長的隊伍。此外,我們研仿擾流之石的工作昨天剛剛取得突破性進展,馬上就能進入仿製階段。雖然因為缺乏原材料的原因不能大批量生產,但仿製幾顆還是沒問題的。這些擾流之石是魔法的剋星、獸人聖戰祭祀的天敵,只要 他們身旁爆上一顆,就算是聖戰大祭司也會變成魔力全無的廢人,爆炸影響範圍內的風障霧也會被一掃而光。”
“這樣啊……”林娜揉了揉眼睛:“那麼他們一定有別的辦法防止砲擊吧。”
“是,這就是我一直在擔心的問題,可我想不出他們用什麼別的方法。”老匡用爪子尖輕敲桌面:“所以需要大家集思廣益,發動頭腦風暴。來吧,把口水塗到腦門上開動腦筋,再不靠譜的想法也說出來聽聽。”
大家都停止了進餐,片刻的沉寂後,韓揚試探道:“也許……他們會用飛行獸攻擊軍艦,掩護部隊?雖然我們消滅了很多大型飛行獸,但中小型的飛行獸如果數量夠多,一樣能對艦隊造成毀滅性打擊。我們馴服了獅鷲,沒准他們也會馴服其他飛行獸。”
沃克緊接著說:“要么就是海怪,對,很可能是海怪!他們能馴服飛行獸,也一定能馴服海怪!海怪的數量可比飛行獸多得多,而且在海上的實力也比飛行獸強大!近期海怪攻擊軍艦的事情時有發生,說不定就是神使在練兵,練海怪兵!”
月夜連連點頭:“是啊是啊,說不定就是那隻差點害死南瓜的海底戰神寵物!它雖然跟我們達成了協議,但它畢竟是戰神寵物啊,要是神使指揮它保護神罰之橋,那我們的軍艦恐怕就根本沒法靠近了!”
盤著龐大的身軀在餐桌下吃魚的南瓜從桌邊露出了頭:“嗞嗞,那個薩麥爾,壞東西,我要宰了他!”
“如果他違背了協議,這個仇是可以報的……”沃克安撫地摸了摸南瓜腦袋頂上的肉球:“不過薩麥爾不是在風暴之洋嗎?神罰之橋可是在寂靜之洋上啊!”
“嗞嗞,他的觸手,也許,在寂靜之洋也有!”
“沒關係,說了不管設想合不合理,儘管先提出來。”見眾人七嘴八舌地發言,老匡臉上帶著微笑,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桌旁的一個空座位,那是天凱武的位置。橋頭堡戰役中。天凱武和老匡爭執是否應該無差別轟擊混戰在一起的敵我雙方部隊,老匡執意不肯,結果天凱武忿然離開了伊甸。直到今天也沒再聯絡過。缺了天凱武,老匡感覺自己的智囊團一下子縮水了一半,眾人的設想看似不少,但說來說去都是敵人的野生馴化部隊,這一思路,老匡自己已經詳細地考慮過,必須將眾人的思路開拓得更廣闊一些。
“伊莎貝拉。你有什麼看法?”
伊莎貝拉有點遲疑地開口道:“我還沒有成熟的想法,主人。也許敵人還掌握著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魔法吧,那本《聖戰手札》的抄本我已經看了好幾遍。除了風障霧之外,沒有發現其他能有效對抗遠程打擊的魔法。但如果把思路延伸到對抗戰艦方面,倒是有幾個魔法可以使用。”
“很好,說說看。”
伊莎貝拉整理著思路。手中擺弄著大罐蜂王漿上的吸管。很快就紮成了一朵小花,她搖了搖那朵小花,這才開口道:“一個是'蝕骨之風',可以散佈瘟疫,讓艦艇上的水手骨質疏鬆,連艦炮開火造成的震盪都無法承受。不過海上的艦隊不比陸上集群的軍隊,各戰艦彼此獨立且相距較遠,不利於瘟疫的傳播。但不管怎麼說。如果敵人像改進風障霧那樣改進了蝕骨之風的弱點,這就會成為一個可能。”
“另一個可能有效的辦法。是引發海嘯摧毀我們的艦隊。主人說過在海面上設置魔法陣近乎不可能,而且海嘯不可能被精確控制只摧毀我們的戰艦卻不沖走橋上的聖戰大軍。但神使的身體現在被維多利亞佔據,她是操控月相魔法的半神,身邊還有另一個魔法大師安東尼相助。這兩個傢伙的風格都是行事不計手段、不計代價的,用幾萬勞工吸引我們的艦隊走進他們預先設好魔法陣的埋伏圈,然後一舉用巨浪摧毀我們的所有戰艦,這種事他們幹得出來。”
“第三個辦法就是遠程打擊魔法,也包括遠程打擊武器吧,這在《聖戰手札》上多有記載。畢竟在寂靜之洋上水元素非常充沛,發動水系魔法相對容易得多;還有召喚冰山、冰牆之類的魔法,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禦砲彈和床弩的攻擊;再就是一些強化士兵的聖戰魔法,比如戰神之心,可以讓戰士在其精神護盾被耗盡前刀槍不入,要知道獸人的戰力原本就遠超我們的海軍士兵,要是敵人用類似空降之類的辦法把加持了戰神之心或類似強化魔法的獸人送到軍艦上,一個這樣的超級獸人就足以殺光一艘戰艦上的所有士兵。”
伊莎貝拉款款而談,老匡滿意地連連搖尾巴:“很好,還有嗎?”
“暫時就這些,主人。儘管不知道敵人是否會使用這些魔法,但我想做到下面三點可以有備無患,至少也能降低損失:一是讓擔任阻擊任務的軍艦拉開間距,避免被敵人的超大範圍魔法一起攻擊;二是不要一味貪圖命中率而過分靠近神罰之橋,拉開砲擊距離可以大幅提升安全係數;三是在每艘戰艦上配備一組三槍特種兵,或是一些對付強悍單兵的裝備甚至是陷阱,以免一個超級獸人登船就造成滅頂之災的局面發生。”
“很好,你提醒了我很多東西。沃克,你把《聖戰手札》抄錄幾份分發給在座的人,讓大家都看看,想想線索,但注意保密,閱後歸還。”
見老匡誇伊莎貝拉,一旁的賽普洛斯連忙把三個大腦袋從三個狗食盆裡抽出來,站在老匡身邊用同一頻率晃尾巴:“主人,我也有想法!”
“噢?說說看。”
“咳,咳,咳!”賽普洛斯每個腦袋都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這才認真地說道:“主人,我們上次是坐那個大金蛋逃回來,呃,凱旋回來的,說不定敵人也會坐大金蛋來打我們!”
大金蛋?眾人愣了一下,才想明白賽普洛斯說的是殺生場遺跡裡那枚裝載賢者之石的上古洲際導彈(詳見《第496章如果插翅難飛,那就不翼而飛!》)。不過那“導蛋”只有一枚,現在已經墜落在寂靜之洋的海底了,而且發射導彈的那個類似電磁炮的裝置也被阿木砍斷了。要是敵人有能力修復和重建它,那恐怕也不用依仗什麼聖戰大軍了,直接用導彈就可以把艦隊甚至伊甸轟成渣吧。
不過大家都沒說破。而是紛紛誇獎賽普洛斯,林娜拍了拍賽普洛斯的大腦袋:“哎呀,變成三個腦袋以後果然比以前聰明了三倍啊!”
“是啊是啊,腦袋大了就是聰明!”
“你看,腦袋上的毛都沒了,這叫聰明的腦袋不長毛!”
“我,我也要變成雙頭蛇!”
眾人圍著賽普洛斯嘻嘻哈哈鬧成一團。老匡卻在琢磨塞浦路斯的話。雖然塞浦路斯說的金蛋什麼的不太靠譜,但卻提醒了老匡一個問題——神使的能力。神罰之橋本身就是在上一次聖戰中,由聖戰神使硬生生在海上造出來的進軍道路。後來經墨平改造才變成了神罰之橋。想想看,在數千公里的大洋上硬生生造出一座橋,那是何等的神力。既然上次聖戰的神使有這個本事,那麼本次聖戰的神使是不是也有能力另開闢一條聖戰大道呢?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在這兒徵的兵和造的軍艦又有什麼意義呢?
此時沃克已經抄好了《聖戰手札》。並發給了在座的眾人。這《聖戰手札》中只記載了在千年前那次戰爭中敵人使用的戰法、魔法,以及平行者對付它們的策略,卻沒有對整個戰爭過程的記錄,老匡拿過觸摸屏式的原版聖戰手札翻來翻去,想找找有沒有隱藏的信息,結果仍是沒有。在腦海中回顧了一下關於上次聖戰零星信息,老匡漸漸歸納了兩個設想:第一個設想,聖戰神使應該不是在聖戰一開始就擁有移山倒海的能力。而是隨著戰爭的進程不斷成長,直到最後才變成真正的戰神代言人的。畢竟墨平一開始也只是一介凡夫。他也是在組建平行者與聖戰大軍對抗的過程中逐步修煉,最後才擁有與神使對抗的神靈之力的。現在大家都認為上次聖戰是由神使在海上造橋作為發端,這可能是誤傳,將神使的後期行為挪到了前期,或是聖戰大軍為宣傳目的而有意誇大。在《聖戰手札》中沒有對這種超級魔法的記載,也可以從側面證實這一點。
第二個設想是,戰神的神力只能依照戰神的意圖去使用才靈光,否則就會失效或遭受神罰。像上次在眾人被困殺生場就是個例子,初獲神力的阿木不知深淺,立刻變身天神斬斷古塔,結果當時就遭受了神罰昏迷不醒,把身體的控制權拱手讓給了維多利亞。在後來幾次針對伊甸的進攻中,神使要么乾脆不出現,要么就是出現了卻不動手,現在想來應該是吃一塹長一智,不敢再胡亂借用神力的緣故。也許建造跨海大道是當年戰神的意志吧,否則如果神使可以任意使用這種神力的話,直接挪幾座山把敵人都壓死豈不是更簡單?
還有一個設想,那就是戰神賜予神力的多少取決於信徒的虔誠。所謂虔誠,老匡覺得可以解釋為神對信徒的滿意程度,信徒們做的事情越符合神的胃口,神賜予的神力就越多越大,反之就減少神恩甚至一毛不拔。至於信徒怎樣理解神的意圖,那就是祭司的工作了,如果理解對了,信徒努力的努力自然會獲得回報,如果理解錯了,那麼自以為虔誠的信徒也可能因為違背神的旨意而受到神罰。
作出這幾個推斷,老匡的心里安穩了許多,輕輕敲敲桌子,待眾人安靜下來,老匡道:“大家還有建議和想法嗎?沒有的話,我來做個總結。現在我們姑且認為聖戰大軍仍要通過神罰之橋抵達哈維斯特大陸,至少是跨越大洋抵達大陸,所以發展海軍可以消滅或牽制敵人大批有生力量,即使我們判斷錯誤,掌握制海權也能給我們帶來很大的益處,最不濟我們被打得走投無路的時候,還可以依仗海軍的保護退守海島,這樣也有翻本的機會。”
“關於剛才大家提的資金、原料和兵員的問題,我打算讓國王同志明天發表一篇演講,一方面公開宣布敵人的入侵和攀雲城的失守,以免謠言的傳播;另一方面做戰爭動員,讓伊甸的國家機器運轉得更快、更有力,凝聚人心、生產物資。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除此之外,現在手頭還有兩件大事要急著做,第一是調集陸海空三軍拿下堪薩斯。端掉格戴美這個叛徒的老巢。這個老傢伙現在公然造反,我們出師也有名了,勤王也好,殺賊也好,不至於讓那些保守派的老頑固指著我們鼻子罵。兵貴神速,我們要在格戴美還沒了解伊甸的實力前一舉將其擊破。”
“第二是弄清楚獸人先遣隊的任務到底是什麼。神使花那麼大的代價將這不到千名的獸人送到了對岸,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認為用戰艦將他們圍困在攀雲城內就可以放心了,他們的過海除政治意義外,一定還肩負著重大的任務。極有可能與聖戰主力軍渡海有關。必須花大力氣弄清楚敵人的目的。”
韓揚舉手道:“怎麼弄清楚?潛入攀雲城抓活口嗎?這些獸人篤信戰神,就算成功活捉也很難讓他們開口。”
“是這樣。”沃克附和,“這些獸人垂死之際都拒絕我們的救護,必須將他們弄暈了才能抬上擔架。與其期待俘虜他們然後讓他們開口。不如調集高手到攀雲城把所有剩餘的獸人先遣隊清除乾淨,這樣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都無法達成了。”
老匡搖頭:“一方面,現在的人手太緊,因為馬上要著手攻打堪薩斯,我不能分散力量,只是伸開五指給他一個巴掌,而是要攥緊拳頭狠狠給他一拳,打不死他也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格戴美那個老狐狸。儘管他的部隊在我們看來不堪一擊,但我們已經因為輕敵吃了他一次大虧了。誰知道他手中還有什麼王牌,又或者耍什麼新花樣。所以這一役還是要以獅虎之力搏兔,以全力攻打這個叛國賊,同時伊甸入境管理處和國土安全局也要提高警惕,我覺得這傢伙正面作戰不咋地,背地裡搞破壞倒是很有一套。
眾人稱是,老匡繼續道:“另一方面,剛才大家也聽到了,現在我們四處人手緊缺,剪徑隊要負責稀有礦物的採集生產,海軍需要好漢坐鎮一線指揮戰艦,士兵訓練、接收難民、安排生產和後勤保障等任務都離不開人,現在所有的鋼鐵兄弟會成員都肩挑重任,可以說是一個蘿蔔三個坑,如果把他們從各個重要崗位抽調出來組成一支精銳小分隊去攀雲城消滅獸人的話,哪怕只是短短幾天,我們的內務、財政和國土安全都要遭受威脅。如果派普通士兵去攀雲城和那些超級獸人戰士在廢墟里打巷戰,那是去多少死多少,就算三槍兵也沒法在廢墟里消滅那些精英獸人和祭司,還是用這些常規力量對付堪薩斯叛軍比較划算。”
沃克點頭:“獸人先遣隊的確是最強的獸人,在他們攻打攀雲城的前一天晚上,我和他們交過手,普通士兵在他們面前連一個回合都招架不住。在廢墟中進行巷戰的話,不但我們的人數優勢和遠程火力的優勢都無法發揮,反而有可能因為敵人的過於強悍而挫傷部隊的士氣。”
“而且有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老匡接上沃克的話:“如果部隊傷亡過於慘重,那我們即使贏了這場戰鬥,也會輸掉這場戰爭。謠言一旦傳開,獸人如何以一頂百、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什麼的,我們的其他部隊就會患上恐懼症,以後見到獸人就腿軟,到那時候可就麻煩大了。刀傷箭傷好治,這恐懼症可不好治,所以用普通士兵對戰獸人精英這種事情,我們一定要盡量避免。獸人先遣隊這塊硬骨頭我們不是不打,而是要用較小的代價啃掉他們,你們別看現在獸人先遣隊損失慘重,實際上他們剛剛攻下攀雲城,士氣正盛,戰鬥力不可小覷,要打他們也要等三而竭的時候。我計劃的是再等一個月,等到天氣再冷一些,氣溫降到零度以下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動用冰三角洲特種部隊去消滅他們了。”
眾人點頭稱是,用冰霜巨人去攀雲城的廢墟中搞定那些獸人,的確是不錯的選擇,獸人精英的力量再強,也敵不過冰霜巨人。韓揚補充道:“我覺得還是不能全靠冰三角洲特種部隊完成清剿任務。冰霜巨人過於高大,要是獸人鑽到低矮的房屋或廢墟中,冰霜巨人拿他們就沒有辦法,所以到時候還要調派幾個鋼鐵兄弟會的成員參加戰鬥。”
老匡誇讚道:“韓揚想得很周全,到時候我會調派鋼鐵兄弟會成員的,他們能夠準確地報出敵人的位置,召喚戰艦上的砲火支援。”
眾人點頭,伊莎貝拉插話道:“主人,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雖然,我這個想法可能……”
“但說無妨。”
“禁咒。”伊莎貝拉猶豫了一下,說出了這個令人不寒而栗的詞。“主人還記得伊甸牧場的詛咒嗎?”
“當然。那塊石碑現在還在中央城堡裡矗立著,我不會忘記。”老匡說著回頭朝沃克笑笑:“戰神的詛咒,被我和沃克破解了……一大半。到現在,還有生命和死亡的詛咒沒被觸發呢。”
回想起當年自己在混沌中一次接一次用長槍刺進老匡心臟的情景,沃克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個詛咒是用你的生命和血破解的,不是我。我當時只是個殺手,一個一次又一次殺死朋友的殺手。”
“哈哈,我當時可自殺不了,沒你這個殺手就沒有牧場的今天。不說這個了,伊莎貝拉,你的意思是?”
“地、火、水、風,以及生命和死亡的詛咒力量,全都來自於阿姆斯壯施展的禁咒。這種以血肉和靈魂為代價,湮滅一切生命的禁咒,即使在千年前,也只有少數篤信戰神的祭司能夠施展。我不清楚施展禁咒需要什麼樣的條件,也不知道沖過神罰之橋的那些獸人,有沒有這個能力、會不會施展禁咒。如果他們不會,那就是我們的幸運;若他們有能力施展的話,伊甸又動用大量的精英去剿滅他們,那結局就很有可能是同歸於盡。”
老匡皺起了眉頭,當年那塊石碑飛上半空變成一顆巨大心臟的情景,以及狂風、雷電、岩漿和地震肆虐牧場的景象至今仍歷歷在目,還有阿姆斯壯那段可怕的誓言,即使現在回想起來,彷彿猶在耳邊。想到這裡,老匡沉聲道:“伊莎貝拉,你這個醒提得很好,所以越是這樣,我們愈發不能輕易地動用常規力量對攀雲城的獸人進行清剿。他們的數量雖少,但每一個人都是戰神的篤信者,如此強大的信仰之力,真的說不定能夠施展禁咒。所以……現在嘛,我們可以先用砲兵和狙擊手對獸人進行壓制和消耗,殺傷他們的有生力量,挫傷他們的銳氣,同時派國土安全局的暗夜精靈潛入城中,監視敵人的動向,一旦發現敵人的目的,再有的放矢地去搞破壞,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他們的目的有效地將他們誘殺,這是我們目前應該干的事情。要知道信仰堅定的獸人騎士們,是一定會為了他們的信仰毫不顧惜生命的,這也算信仰堅定的壞處吧,嘿嘿。”
“明白了。”聽到這熟悉的笑聲,眾人齊齊把雞皮疙瘩抖在地上,然後把鄙視的目光投向老匡。
老匡完全視而不見:“好,還有什麼其它問題嗎?沒有的話,大家都吃飽了吧,開始乾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