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回到牧場 作者:一匡 (連載中)

 
rpg1234pk 2008-6-23 21:37:19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6 131691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28
第524章血之寂靜

  沉悶的爆炸聲和巨龍痛苦的嘶鳴聲,在寂靜之洋的上空同時響起。
  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聖戰大軍的渡海艦隊一頭紮進了伊甸精心設計的伏擊圈。由於馬麟匯報的信息極為全麵、精準,伊甸在迎敵前微調了戰艦的方位和陣型,讓這次史無前例的戰艦對巨龍的大戰贏得了更加輝煌的開門紅。
  衝在最前麵的十三頭巨龍,其命運無疑是最悲慘的。早已在大口徑床弩前等候多時的好漢們,並沒有在它們進入口袋陣的第一時間開火,而是直到渡海部隊的第二、第三梯隊也闖入伏擊圈,同時前麵的第一梯隊巨龍幾乎飛到了“袋底”戰艦正上方時,才扣動了扳機。
  由二十餘艘戰艦上射出的一百多支120mm口徑的床弩帶著死亡的氣息,從漆黑的海麵飛向空中。恰如子彈與人體的對比,這些比成年人的身高還要長、手臂還要粗的巨型弩箭,與體重數噸、翼展達數十米的巨龍相比,看似根本微不足道,然而它們的殺傷力卻是極其驚人的。當鋒利的穿甲爆破彈頭裹挾巨大的力量刺破巨龍的龍鱗,撕裂巨龍的皮膚,深深地紮入巨龍肚腹中時,拖著沉重的運兵船連續飛行了數時,頭腦幾乎陷於昏沉之中的巨龍們才猝然從近乎機械的飛行動作中驚醒。
  然而,它們醒得實在是太晚了,在零點一秒的延時後,深深插入巨龍腹中的床弩猛然爆裂開來,在爆炸力的強大作用下,經過特殊工藝加工的金屬弩杆驟然間變成上千根炙熱的金屬刀片,以超過4000公的時速霸道地在巨龍體內飛散,它們斬斷了巨龍的血管、撕裂了巨龍的肌腱、洞穿了巨龍的內髒,直至帶著一大團模糊的血肉破體而出,或者深深地嵌入巨龍堅硬無比的骨骼之中。
  幾乎每頭巨龍都在一瞬間被數支床弩命中,它們那前一刻還優美流暢的流線型軀體在那間變得支離破碎,變成空中一片濃稠而猩紅的血雲。有的巨龍被一下子炸成了兩截,兩片巨大的龍翼連帶著殘破的軀體在空中打著旋下落;有的巨龍則被炸得身首異處。失去了頭顱的身軀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飛行了片刻,才扭曲著落入海中。衝在最前麵的十三頭巨龍,除了領頭的一隻黃金龍外。全都在瞬間失去了生命。
  那頭沒有死去的黃金龍,是此次渡海戰役西海巨龍編隊的首領。它的體型幾乎比其他龍的體型要大上一倍,幾乎可以與老匡在比利牛斯山上宰掉的那頭白龍相媲美,龍鱗上一圈圈細密的輪紋。也證明了它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生存了數百年。然而,作為體型最大、又飛在最前麵的頭龍,伊甸戰艦上的觀察員都看得清清楚楚,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射向它的弩箭數量也是最多的。此刻這頭黃金龍依然活著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它的體型和年紀。而是因為坐在它背上的那位超級**師——安東尼。
  安東尼的中指上,佩戴著一枚神器級的序列器戒指,這枚戒指能夠在佩戴者受到攻擊的瞬間一連釋放出三個魔法——防護箭矢、抵抗元素傷害和魔法燃燒護盾。這三個魔法都能夠瞬發,而且不受佩戴者的意誌影響,也就是,即便佩戴者在熟睡之中受到攻擊,戒指也會瞬間釋放出這三個魔法,保護佩戴者的生命不受侵襲。不過。通常這類戒指都是稀世珍寶。極度罕有,因為它們隻能使用一次,然後就會碎裂。而安東尼手上的這枚戒指卻是可以反複充能使用的,所以,它的價值近乎神器,甚至可以不應存在於這個世上。但它畢竟還是存在了,因為它的名字就叫做“馬克”——這是六的哥哥馬克進入牧場世界前創造的眾多
  g物品中的一件。
  但即便是
  g物品。佩戴在普通法師手上也無法抵擋二十多支120mm爆炸床弩的齊射——那是能將一頭頂級巨龍殺死數次的巨大力量。魔法本身也是力量的一種,魔法防禦的本質就是力量與力量的對抗。如果外界的力量過於強大,那麼再高級的防禦魔法也會被擊破。隻可惜,安東尼的法力實在是太強了,強得幾乎超出了人類法師的範疇,這也是拜六的哥哥馬克所賜,當年馬克帶入牧場世界的所有
  g物品,幾乎都落入了安東尼的手中——這讓安東尼用自己的魔力燃燒護盾,硬生生地扛住了二十多支爆炸床弩的攻擊,當然,與此同時,爆炸的衝擊也幾乎將安東尼的魔力抽了個一幹二淨。【w.w.cm
  |我&|】
  當安東尼從眩暈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黃金龍已經載著他振翅飛向了高空。黃金龍伊維利歐斯是瑪斯沃爾大陸龍城的城主,一年前在聖戰神使的威懾下簽訂了屈辱的《騎乘協議》,同意率領族龍參加聖戰。按照伊維利歐斯的想法,聖戰應該是一場一邊倒的戰爭,因為弱的人類根本無法傷及他們強大的龍族,所以這次被迫簽署協議雖然很屈辱,但並沒有什麼風險。可它萬萬沒有想到,龍族參加的第一次戰鬥,就遭受了如此慘重的傷亡,而且自己也險些把命搭上。目睹身旁一頭頭巨龍爆體而亡的慘狀,伊維利歐斯感到了五百年生命曆程中從未感受到的徹骨寒意,逃生的本能讓它無暇去搞清楚族龍遭受了什麼攻擊,便舞動受傷的翅膀斜斜地飛向了高空。
  伊維利歐斯是唯一一頭沒有拖拽運兵船的巨龍,所以他想飛多高就能飛多高。可是,其他的龍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近百噸重的鐵殼運兵船不但成了蠻族士兵的棺材,也成了桎梏巨龍們逃生的枷鎖。在第一輪齊射的五秒鍾之後,第二輪帶著死亡呼嘯的床弩已經射向了空中,那些反應遲緩的龍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同先驅者一樣變成了漫空亂飛的碎肉,而一些反應機敏的巨龍本能地向上高飛逃逸,可是鐵鏈拴著的運兵船卻像腳鐐一樣拖住了它們的身形,在空中停滯的那一瞬,弩箭便將它們的生命定格在了寂靜之洋的上空。
  在第二輪齊射中,也有不少弩箭射向了安東尼和伊維利歐斯。一人一龍在驚恐中拚盡全身解數,龍息、龍爪與魔法齊用。終於堪堪躲過了滅頂之災,成功地飛上了床弩難以企及的高空。等他們定下神來一起向下看去時,戰艦編隊已經發動了第三和第四輪床弩齊射。原本漆黑的海麵此刻亮如白晝。無數掛著照明彈的降落傘在天空中飄蕩,將巨龍瀕死掙紮的慘烈情形清晰地勾勒出來。伴隨其身旁的,還有一團團床弩爆炸的閃光和黑煙。
  在一片混亂中,安東尼發現海麵上依然平靜如常。既看不到發射床弩的戰艦,也看不到巨龍和運兵船的殘骸,他立刻意識到戰艦上的魔法師聯手施展了幻術魔法“單麵鏡”,那一片平靜的海麵,根本就是虛構出來的幻影!這讓安東尼非常氣惱。“單麵鏡”是一個非常低級的魔法。介乎於一級魔法與戲法之間,不要魔法師了,就是魔法學徒都能施展。這個低級魔法能製作出一片類似海市蜃樓的幻影,但幾乎沒有任何用處,因為它製造出的幻影其色彩和細節都非常粗糙,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從氤氳的景象中辨出它的虛假。
  不過此時此刻,由一大群低級魔法師聯手施展的大範圍“單麵鏡”魔法,卻騙過了安東尼這樣的魔法宗師。又讓渡海部隊遭受了慘重的損失。這讓安東尼感到憤怒之餘也不得不佩服對手。魔法書上有一句名言,“世界上沒有最強的魔法,但卻有最適合的魔法”,這話得實在是太對了——在夜色籠罩的海麵上虛構一片夜色籠罩的海麵,又需要什麼逼真的色彩或細節呢?一個最低級的“單麵鏡”,卻發揮了頂級魔法“風障霧”也達不到的效果。
  安東尼在歎息之餘揮動雙手。一串咒語連貫地從喉腔中吐出:“cigamlepid”,這是一個解除魔法。可以輕而易舉的解除所有三級以下的魔法效果。然而,海麵上的幻景卻沒有隨著安東尼揮動的雙手消失。此時。安東尼才意識到自己的魔力已經全部消耗殆盡了。等到他喝下一瓶昂貴的魔法藥水,再次施展出解除魔法時,呈現在他眼前的海麵場景,卻讓安東尼倒吸了一口涼氣。
  伊甸的戰艦,在遼闊的海麵上排成了一個巨大的字型,幾乎將所有的五個飛龍編隊全部包裹其中。安東尼知道伊甸的海軍很強大,但他從未料到伊甸的大型戰艦居然有近百艘之多,能夠構建如此巨大的包圍圈!除了飛在最後的第五編隊正在字口處勉強轉向,其餘四個編隊已經陷入了無法挽救的境地,呼嘯的床弩,仍然在不停地射向包圍圈中掙紮的巨龍。而且與此同時,字口兩端的戰艦,也正在飛速地向第五飛龍編隊靠近,一些飛龍已經失去了鬥誌,孤身向後逃去,然而它們卻是掙斷了牽引運兵船的鐵鏈向後跑的。這意味著也許一部分巨龍能逃出生天,可是能逃出這個包圍圈的運兵船呢?恐怕隻是鳳毛麟角。
  安東尼在高空中看到的戰況,正是伊甸所期待的戰果。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巨龍已經被射落。當然,這一戰績並不完全屬於操控著大口徑床弩的好漢,戰艦上的口徑速射床弩也發揮了極強的功效。這些口徑床弩射出的弩箭都是爆炸燃燒型的,由於操控他們的炮兵沒有t
  59的準頭,所以老匡對他們下達的命令也不是射中巨龍的胸腹要害,還是射向巨龍的雙翼——那翼展幾十米的巨大目標,對於一名操控著速射床弩的優秀炮手來並不難射中,而弩箭射中龍翼時飛濺出的黃磷燃燒物,會牢牢附著在龍翼上持續燃燒,即使落入水中也不會熄滅。
  龍翼的殘破對巨龍來並不是什麼致命的傷害,但是卻能讓它們無法繼續飛行。對於伊甸方來,這就足夠了。等到大口徑床弩重新上好彈,這些漂在海上的無翅巨龍就是一隻隻大個頭的鴨子。當然,這種法有點誇張,龍畢竟是龍,畢竟是瑪斯沃爾大陸最強悍的野獸,在野獸受傷且麵臨絕境時,它們的反抗也是最劇烈的。
  巨龍的智力並不亞於人類,在看到先頭部隊的慘狀時。不少巨龍立刻改變了策略,不再向高空飛去,而是降低了高度。迅捷地撲向了海麵。在它們之中,有少數巨龍選擇了逃走,但更多的巨龍卻選擇了衝向戰艦——單麵鏡魔法恰如其名,隻在“鏡麵”之上能起作用。當巨龍貼近海麵時,它們便發現了屠殺自己同胞的罪魁禍首。同伴的慘死,以及身為頂級生物的高傲,讓這些巨龍的胸中燃起了熊熊的複仇烈火,它們冒著如雨的弩箭貼著海麵飛速前進。誓要用憤怒的龍息將這些敵人化為灰燼。
  對於床弩手來,射擊貼近海麵超低空飛行的目標無疑比射擊半空中的目標要難得多,不過,這難度隻是對於普通射手而言。在大口徑床弩裝彈的空隙,好漢們和鋼鐵兄弟們已經發現了危情,迅速衝上了速射床弩的戰位。
  速射床弩的弩箭每根隻有四十公分長短,重量不到三千克,巧的體積讓它們可以由彈鏈供彈。基本上射完一根一百發的彈鏈才需要更換一個動力盒。這使得速射床弩的射擊間隔比大口徑床弩了許多。同時,速射床弩發射的弩箭威力也隻是相對於大口徑床弩而言,當加裝了炸藥和附著燃燒物的弩箭在好漢們精準的操控下接連不斷地射中同一位置時,對巨龍造成的傷害也是相當驚人的。在第一批低空飛行衝向戰艦的五頭巨龍中,有三頭就是因為被幾十根速射弩箭連續射中翅膀根部,最終變成了單翼龍。帶著渾身熊熊燃燒的火焰一頭紮進了水中;另外兩頭巨龍,一頭的的顱骨經不住連續而精準的射擊。直接爆顱而亡;另一頭被燒瞎了眼睛,但仍然頂著滿頭的烈火不屈不撓地徑直向戰艦撞去。戰艦指揮官及時啟用動力盒進入衝刺速度,堪堪避開了巨龍的正麵撞擊,隻是右側艦尾吃水線上的部位被龍翼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大口子。這頭巨龍隨即被艦尾的床弩擊斃。
  然而,戰爭不可能沒有傷亡,哪怕是一方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在麵對另一方的拚死反擊時,還是會遭受損失。
  第一頭對伊甸戰艦造成重創的巨龍,是一頭顏色偏紫的紅龍。它用自己的龍息噴掉了所有從正麵射向它的速射床弩,同時,由於紅龍噴吐的是火焰龍息,所以它本身對火焰的抵抗能力相當強悍,在身中數十箭,整個身體幾乎已經燃燒成一個大火球的狀況下,紅龍依然堅持衝到了一艘名叫“光輝號”的伊甸戰艦麵前,然後狠狠地一頭撞在戰艦中部。“光輝號”上的士兵有一半因為這次撞擊而骨折,甲板上的士兵則大多被直接被震飛到了海中,光輝號也被這頭紅龍的拚死撞擊幾乎折成了兩截,並隨即燃起了大火。五分鍾後,艦長發現火勢太大,同時艦體受損嚴重,有一半以上的隔離艙同時進水,隨即下達了棄艦命令。該艦於十五分鍾後沉入海底,由於很多傷員被卡在變形的艙室來不及被救出,全船二百餘名官兵僅有不到一半生還。
  第二頭擊毀伊甸戰艦的巨龍,是一頭體型很大的黑龍。它在被一枚大口徑床弩射中後,沒有像其他龍一樣選擇超低空飛行,而是徑直由空中向床弩射來的方向發動了俯衝。它的俯衝目標,也就是重創它的“公爵號”戰艦,一邊進行機動躲避黑龍的衝撞,一邊繼續用大口徑床弩對它進行攻擊,並成功將其在空中擊斃,然而黑龍的死屍卻依然仇恨地砸在了“公爵號”的後甲板上,龐大的“公爵號”像蹺蹺板一樣被砸得一下子翹了起來,然後從中折斷,迅疾地沉入了海底。沉沒時攪起的巨大漩渦吞沒了所有跳海或未來得及跳海逃生的士兵,隻有好漢鬼臉兒杜興一人生還。
  在寂靜之洋海戰中沉沒的第三艘戰艦,是好漢尉遲孫新所在的“卑斯麥號”。該艦是伊甸西海艦隊中的翹楚,噸位大、裝甲厚、火力強,隻可惜運氣差了一些——有一藍一綠兩頭龍同時對“卑斯麥號”發起了攻擊。在率先擊斃綠龍後,那頭發瘋的藍龍已經距離“卑斯麥號”隻剩下不到五鏈的距離了,孫新一麵下達指令讓操舵手啟用衝刺動力盒躲避撞擊,一麵交替操控速射床弩和大口徑床弩向藍龍持續射擊,同時呼喚友艦對藍龍進行協同攻擊。結果,那頭渾身被射得像篩子一樣、連腸子都拖在肚皮外麵的藍龍在距離“卑斯麥號”不到十米的距離時才被擊斃——孫新射出的一支大口徑床弩直接射進了藍龍的嘴,然後在龍頸內部爆炸,藍龍的頸部以上被炸得粉碎,噴濺的龍血將“卑斯麥號”的甲板以及甲板上的士兵統統染成了藍色。藍龍的殘軀從艦橋上方越過,將大半個指揮塔撞入了海中。
  當船上的士兵都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以為自己躲過了一劫的時候,真正的災難才剛剛來臨——藍龍身後拖拽的那艘鐵殼運輸船在慣性的作用下飛馳而來,不偏不倚地一頭撞上了“卑斯麥號”的艦首。劇烈的撞擊引爆了彈藥庫,戰艦的整個艦首瞬間不翼而飛,大量的海水迅速灌進艏艙,“卑斯麥號”的縱傾立刻超過了20度,船尾翹出了水麵。不過幸運的是,其他水密艙的浮力支撐著“卑斯麥號”,在縱傾最終達35度的情況下,依然在水麵上漂浮了半個時才沉沒,該艦的多數艦員獲救,孫新在撞擊時被震落海中,後也被救起。
  與“卑斯麥號”相比,此次戰役中最幸運的戰艦當屬“無畏號”。該艦先是經曆了一頭綠龍噴吐的酸性龍息洗禮,艦上的大口徑床弩幾乎全部被毀,甲板上的船員也全都受了重傷。當他們看到又有一頭幾乎沒有受傷的紅龍向戰艦衝過來時,所有的士兵都以為自己在劫難逃了。然而,那頭紅龍卻忽然在距離“無畏號”不到五鏈的地方減慢了速度,然後停滯不前,繼而扇動著翅膀“倒飛”起來,距離無畏號越來越遠!友艦觀察員發現,那頭紅龍光“倒飛”的原因是它拖拽鐵殼運兵船的鐵鏈與另一根鐵鏈纏在了一起,而另一根鐵鏈是由一頭藍龍拖拽著的,這頭藍龍比紅龍的體型要大一號,而且飛行的方向恰與紅龍相反,兩頭龍就這樣在海麵上演開了“拔河”——當然,這種拔河是沒有勝利者的,最終兩頭龍都被附近趕來救援的戰艦擊斃,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無畏號”也逃過了一劫。
  寂靜之洋被血與火所籠罩,海麵上到處漂浮著人類的戰艦和蠻族的鐵殼運兵船,有的船隻早已底朝天,有的變成了碎屑、殘骸,還有的在緩緩沉沒,伴隨著熊熊的大火和濃濃的黑煙。巨龍、人類士兵和蠻族士兵漂滿了海麵,一些在劃水廝殺,一些在掙紮求救,然而更多的已經變成了冰涼的屍體,在被染紅的海水中隨波逐流。不少戰艦放下了救生艇,艇員劃著槳,在漂滿殘骸與屍體的海中穿梭營救落海的士兵。時有蠻族士兵前來攪局,他們劃著失去了動力的鐵殼船在海中碾壓人類士兵,衝撞救生艇,直至一支或幾支來自人類戰艦的大口徑爆炸床弩射中他們,將滿船的蠻族士兵炸得血肉橫飛。有的蠻族士兵甚至試圖爬上人類的救生艇,由於無暇無法分辨他們是期待救援還是要上來廝殺,迎接他們的大多是一把斬斷他們攀上船沿的手指的海軍彎刀,或一支釘進他們腦門的鋒利短箭。也有負傷落水的巨龍在瘋狂地掙紮,它們扇動血淋淋的翅膀,用巨大的身軀在海中攪起滔天巨浪,吞沒了身邊所有人族和蠻族的士兵。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29
第525章血之風暴(一)

  在寂靜之洋陷入激戰的同時,風暴之洋上空,也刮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與寂靜之洋上清一色的巨龍不同,拖拽鐵殼船橫跨風暴之洋的蠻族空軍是一支雜牌軍,軍中的主力大多是比巨龍實力要弱的飛行獸,諸如雙足飛龍、箭鷹和奇美拉。不過也有少數巨龍以及實力比巨龍還強的罕見生物摻雜其中。由於在風暴之洋上空飛行比在寂靜之洋上空飛行要困難得多,這支雜牌軍飛越風暴之洋的時間與巨龍編隊飛越寂靜之洋的時間相差無幾,也就是,蠻族部隊的兩隻空-海混合編隊幾乎在同一時間進入了伊甸的伏擊圈,但是,兩片大洋的戰況卻大有不同。
  打響風暴之洋海戰第一炮的,並不是伊甸的鋼鐵戰艦,而是伊甸近海島嶼“武鬆島”和“魯智深島”上的火力點,而且島上火力點打出的“第一炮”也是真正的炮彈,而不是床弩。
  伊甸的現代武器工業早在一年前就有了雄厚的技術基礎,但是由於炸藥的缺乏,一直不能大批量製造和裝備部隊形成戰鬥力,因此槍炮等現代化戰爭武器的開發曾一度停止,為適應牧場世界資源特色的武器讓步,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剪徑隊在獅鷲崖獲取了大量製造炸藥的原材料時才開始改變。但後來戰爭魔法“風速霧”的出現,又一次打擊了老匡對槍炮類武器的生產意向,所以伊甸海軍的戰艦至今裝備的仍是以前炸藥稀缺時製造的大口徑床弩。
  當老匡從潘那獲悉聖戰大軍將利用飛行巨獸渡海時,戰況留給他的時間隻夠將兩片大洋的艦隊進行重新集結和部署,根本來不及將戰艦召回船塢改裝艦炮,所以戰艦依然隻能靠床弩對飛行部隊進行打擊。但伊甸近海島鏈上的火力點就不同了,海島相對於戰艦而言,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建造傳送陣,進行武器的換裝非常方便,伊甸兵工廠趕製出來的高射炮和岸防炮被一批批地傳送到了海島上,然後運進了厚實的掩體。戰艦則藏匿於近海島鏈之後,與島鏈形成了一個隱形而致命的包圍圈。
  用炸藥作動力射出的炮彈。自然比以奧利哈鋼的彈性為動力射出的床弩威力要大上數倍,在老匡的計劃中,近海島鏈火力點將對進犯風暴之洋的敵軍造成最主要的傷害輸出。而依托島鏈部署的戰艦及獅鷲航母起到的則是絞殺殘敵的作用。在風暴之洋海戰伊始,海島上的岸防炮和高射炮也驗證了老匡的設想,第一輪齊射就在空中綻放出了無數朵絢爛而血腥的禮花,這些密集布防的火炮發揮的殺傷力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僅僅三輪齊射就將敵人的空中編隊打出了一個斷層,使敵人首尾不能兼顧,又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
  在空中看到這個戰況,老匡一度樂觀地認為自己甚至可以不必動用獅鷲航母了,能夠把這支空中力量隱藏起來。今後對敵人的陸軍進行突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然而就在這時,老匡此前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神使,在風暴之洋中現身。
  波濤洶湧的海麵上,忽然竄出一根直徑超過一米的粗大水柱,伴隨水柱出現的,還有一聲類似汽笛的震耳欲聾的聲音。這聲音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在雷鳴般的重炮聲中依然清晰、刺耳,它傳入了戰場上每個人的耳中。吸引了人們的目光。在照明彈慘白色的光芒照耀下。眾人看到那根粗大的水柱直上九霄,幾乎衝入雲際時才發散落下,隨後,在水柱的根部,濤濤的海浪之間,兩座黑幽幽的尖塔正迅速升起。在一座尖塔的頂端。巨大的水柱旁邊,赫然站立著身著全套戰神盔甲。手持戰神之戢的聖戰神使。
  神使的出現固然吸引眼球,然而大多數的人還是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兩座尖塔上。它們在海麵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高。在海天之間呈現出彎曲的弧度,宛如要劃破天空的兩柄巨刃。承托著巨刃,又緊隨它浮出海麵的,是一座形狀奇異而恐怖的巨大山丘,這山丘似由無數尖銳的山石組成,橫七豎八地在夜色中猙獰著,每一根鋒銳都淋漓著流淌的海水,恰如山上奔流而下的無數瀑布。
  山丘浮出海麵的速度也同樣快得令人目不暇給,山丘後方,還有一列同樣彎曲的尖塔從波濤中現身。尖塔的下方,是將山丘和尖塔連為一體的一座海島,它冉冉地從海中升起,將成千上萬噸的海水擠向兩側。被掀起的巨浪在高聳的海島旁側顯得毫不起眼,然而它們卻瞬間傾覆吞沒了一旁的數艘鐵殼運兵船。
  “所有大口徑火炮集中火力開火!目標巨獸的雙角正中!”
  冷汗沿著水晶貓的鼻梁流了下來,在高空的寒風中迅速結成冰溜。身在空中,此時老匡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那從海中冒出來的,根本不是什麼海島,而是一頭體形無比龐大的巨獸!最先升起的一對尖塔,是那巨獸頭頂的兩隻犄角;布滿棱角和尖刺的山丘,是那巨獸的頭顱;而山丘後麵的一列尖塔,是巨獸背上的脊刺!如果世界隻有幾個人能認出這頭巨獸的話,老匡無疑是這幾個人之一,他在老拜倫的圖鑒上見過這頭巨獸,這頭巨獸也隻在這個世界上現身過一次——在上次聖戰的終結時刻,被聖戰神使通過戰神星隧召喚而來的,戰神頭盔的守護者,實力最強大的戰神寵物,路西弗。
  上次聖戰終結後,有幾頭戰神寵物從墨平劍下逃生。後來因各種巧合的機緣,老匡與它們都或多或少地接觸過,至少也知道它們的下落。這其中,老匡最熟悉的戰神寵物無疑是比列,這位戰下的亞空族戰士,為守護戰神之靴,與手持蟄魂戌塔的墨平十一弟子子輿酣戰了九天九夜,在雙方都筋疲力竭之際被白龍乘虛而入,雙雙冰封在遺忘冰原的冰山中,數百年後雖然脫困,並與老拜倫從死敵變成了至交,但自身卻實力大損,退化成了一隻颶風隼。
  最難纏的寵物。無疑是的戰神之靴的守護者薩麥爾。這頭寵物原本的實力並不強,但是在棲身於風暴之洋洋底,等候回歸戰神神殿的漫長歲月中。它卻因魔法亂流的影響而變異,成長成為了一頭遍布大洋洋底的超級魔法生物。後來深藍號進行處女航時,薩麥爾險些讓深藍號船毀人亡,並差一點要了沃克和南瓜的命。所幸最後老匡通過比列與薩麥爾達成了協議。因承諾要送其回到戰神神殿而無需再與它為敵。
  在與老匡未曾謀麵前就死掉的戰神寵物是亞巴頓,它是戰神項鏈的守護者,死於伊甸的後院——愛瑞斯冰原。在那,伊甸人發現了它的巨大遺骸,卻沒有找到戰神項鏈。後據分析是阿木和安東尼將其斬殺。
  與老匡真正進行過戰鬥的戰神寵物有兩頭:一頭是死後複生變成亡靈生物,在蟄魂寅塔中當了幾百年蛀蟲的別西卜,因偷食生之原力而變得日益強大,一度幾乎破塔而出。後來老匡入生之寅塔,與墨平三弟子子有達成協議,借用聖壇的力量設計幹掉了它;另一頭是戰神戒指的守護者,在克萊克特城中作祟多年的安格沃姆,亦即雷蚯。作為實力最弱的戰神寵物。它在棋盤廣場戰役中被伊甸、矮人城、冰霜巨人部落及鋼鐵兄弟會等一眾強手重創。但仍差一點逃出生天,最後還是老拜倫展現神力將其降服,成了伊甸開發獅鷲崖的隧道挖掘機。
  縱觀上述戰神寵物,雖然一個個先後被老匡運用或文或武的手段解決,但細究之下,卻沒有一頭是在硬碰硬的戰鬥中被伊甸單方幹掉的。每一次。老匡都是巧妙地運用計謀,或利用了多方的力量。最終將其消滅或降服。唯有眼前這頭島嶼一般的巨獸——昔日號稱守護戰神頭盔的力量巔峰,今日成為聖戰神使跨海坐騎的最強戰神寵物。路西弗,必須依靠伊甸自身的力量來解決。聖戰神使就站在它的頭上,毫無疑問勸降一途肯定走不通;更讓老匡頭疼的是,那位忽而展現神力、忽而又寂寥無聲的神使,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加入戰團。
  然而時至今日,打得過與打不過都要拚一槍了,否則哪怕獸人不登陸、神使不出手,僅隻是這一座會移動的“海島”登上伊甸的土地,也足以把那片欣欣向榮的家園踐踏成血與火的墓園。此時路西弗的頭顱已經完全探出了水麵,那顆頭顱的尺寸便已超過了世間任何生物的身軀,兩隻碩大無朋的巨眼,宛如從天空中墜落的哀月,投射出領人心寒的幽光。隨著又一聲汽笛般的嗥叫,颶風般的氣流從路西弗的三個鼻孔噴出,風暴之洋的狂風也比之遜色,一頭在路西弗側上方倉皇逃竄的奇美拉巨獸被氣流掃中,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像狂風中的蚍蜉一樣在空中翻滾不休。
  開火的命令已通過沃克傳達到了戰場的各個單元,所有的大口徑岸炮和大口徑床弩轉動著炮口,對準了海中浮出的巨獸路西弗。與此同時,各獅鷲航母上的獅鷲也開始緊急起飛,由於要抽調大量的炮火對付路西弗,對空火力已不足以壓製敵人的空軍,必須依靠獅鷲的血肉之軀與敵人肉搏!
  “轟!”震耳欲聾的炮聲幾乎震碎了每個人的耳鼓,四十餘門大口徑岸炮和戰艦床弩極其精準地在同一時刻開火,炮口的火光映紅了半片天際。冰雹一般的炮彈和床弩帶著刺耳的呼嘯聲飛向海中的巨獸,其中由好漢射出的十數枚炮彈不偏不倚地正中巨獸雙角之間。盡管路西弗的甲殼堅韌而極富彈性,有幾枚炮彈射中它時發生了跳彈,但剩餘的炮彈還是競相在路西弗的腦門上爆炸了,甲殼最外層的角狀鱗被炮彈撕裂開來,在爆炸氣浪的喧騰下在空中無規則地飛舞,鱗片尚未落入水麵,第二輪齊射的炮彈便已接踵而至,硝煙和血霧瞬間籠罩了這座會移動的海島。
  炮彈爆炸的轟鳴聲壓過了路西弗驚天動地的嘶吼,緊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的齊射。距離路西弗最近的武鬆島上的好漢炮手瞅準時機,將一枚160mm口徑的炮彈準確地射入了路西弗正在嘶嗥的血盆大口,由於心意相通,其他炮位上的好漢炮手射出的炮彈也接踵而至,緊跟著那枚炮彈填進了路西弗那山洞般的大嘴。
  沉悶的爆炸聲在戰神寵物的喉腔中響起,巨大的氣壓幾乎將路西弗的兩顆大眼珠從眼眶中鼓落。痛苦至極的路西弗一下子將身軀沒入了水中,掀起的巨浪猶如一麵高牆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這比海嘯還要恐怖的滔天巨浪突飛猛進,在掀翻了無數鐵殼運兵船後。撲上了武鬆島的海岸,將武鬆島席卷在一片波濤之中。
  與此同時,天空中也展開了一番鏖戰。數千頭獅鷲一個批次接一個批次地從獅鷲航母上起飛。在空中盤旋片刻,集結成三十隻到二百隻不等的攻擊梯隊後,義無反顧地撲向了拖拽鐵殼運兵船的蠻族空軍。風暴之洋上空的烏雲在那間被染成了金色,獅鷲群如狂暴的蜂群拚死衝向各自的目標。用鋒利的喙和爪子與比自己龐大數倍的敵手展開了肉搏。染血的、被燒焦的、帶著酸液或冰棱的金色羽毛漫空飛舞,不時有死亡或受傷的獅鷲軀體從天空中墜落,然而後續梯隊的獅鷲仍然毫無畏懼,嘶鳴著從航母上起飛後,前赴後繼地衝向血染的天空。
  那些沒有受傷。或實力過於強大,或依然保持編隊的蠻族飛行獸,大多被獅鷲兵團避開,擊落它們的任務被留給了床弩和高射炮。獅鷲梯隊廝殺的目標都是蠻族空軍中落單的、較為弱的,或已經被炮火擊傷的家夥。但盡管如此,由於個體實力的巨大差距,獅鷲空軍的戰損比依然遠遠大於蠻族空軍。雙足飛龍、箭鷹和奇美拉雖然不是瑪斯沃爾大陸空域的最強者,但它們戰鬥力依然不是獅鷲所能比擬的。獅鷲的攻擊很難對它們造成致命的傷害。而它們的一次反擊就往往能奪去一頭甚至幾頭獅鷲的生命。
  獅鷲軍團司令扈三娘看到這一戰況心急如焚,可是獅鷲兵團受訓時日尚短,在極度混亂的空戰環境中又缺乏有效的指揮途徑,扈司令隻能在獅鷲梯隊最初升空集結時,命令它們攻擊某一個目標,而對於已經加入戰團的兵力。她根本無法進行及時的調整和調動。眼看手中的預備隊數量越來越少,扈三娘連連向老匡發出求助信息。請求減少獅鷲兵團的攻擊目標,同時加大對空炮火的投入比例。
  老匡此時手頭的兵力也是捉襟見肘。戰神寵物重新沉入水中時。戰神神使便飛向了空中,老匡、沃克和韓揚三人硬著頭皮迎了上去,成“品”字形將其圍住。四人在空中對峙,然而神使不出手,老匡、沃克和韓揚三人也不敢先動手,他們深知神使的實力,自己三個人能拖住他已是僥幸。否則如果由神使加入戰團,那將會是對常規部隊的一場單方麵殺戮。
  一個神使拖住了伊甸方的三員大將,戰艦和海島上的戰績也不容樂觀。今夜風暴之洋的天氣非常惡劣,風大而且風向多變,由好漢操控的武器可以依據計算及時進行彈道修正,可是由普通炮手射出的床弩和炮彈準頭就差了許多;再加上雙足飛龍、箭鷹和奇美拉雖然抗打擊能力遠遠不如巨龍,但它們的體積,行動靈活,規避攻擊的能力也很強,一開始它們為了有效減風阻而呈密集隊形飛行時,防空炮火的突襲取得了奇效,可是現在它們散開了陣型,這些因素都造成了普通射手射出的遠程武器對其命中率的降低。
  鐵殼運兵船上的獸人也對伊甸的島鏈防線造成了威脅。不少落水的獸人泅渡登上了伊甸布置火力點的島,有幾艘鐵殼運兵船也在伊甸方火力不足的情況下僥幸登陸,還有後續的飛行獸徑直拖著運兵船直接衝向海島。對於不善近戰的伊甸岸防炮兵來,上百名獸人就是一股難以匹敵的力量,他們搶灘成功後四處散開,分別衝向島上各個火炮掩體。有好漢駐守的火力點還好些,畢竟隨便一個好漢都幹得過幾個獸人,可普通炮兵就不行了,他們全然不是這些近戰霸王的對手,一個掩體的士兵也打不過一個獸人。老匡不得不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繼續抽調海上艦船對登陸和意欲登陸的獸人進行打擊,同時通過淨土傳送陣緊急傳送伊甸本土的三槍隊士兵對海島進行支援。
  要命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戰神寵物路西弗鑽回水下後不久,竟然在武鬆島的海灘上再次露麵!看到它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頭顱和衝上海灘時的狂暴步伐,所有人都知道,武鬆島被夷為平地隻是個時間問題。老匡在對空火力已經非常吃緊的情況下,不得不再次抽調大口徑火炮對路西弗進行密集陣攻擊,可是吃過一次虧的路西弗畢竟是高智商的戰神寵物,它不但會用自己那兩隻大堪比籃球場的大爪子護住要害,還知道利用島上的山丘、窪地等地形躲避重炮的攻擊。眼看著武鬆島上的火力點一個接一個地被路西弗夷平,老匡心急如焚,更別提抽調火力去支援獅鷲軍團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30
第526章血之風暴(二)

  由於兵力匱乏,賽普洛斯、伊莎貝拉以及南瓜、秀才等寵物都加入了戰團。在如火如荼的戰況下,伊甸軍和蠻族軍雙方都殺紅了眼,本來在戰艦上負責操控一門大口徑床弩的安德烈,在連續兩次因為風向突變沒有射中目標之後,氣得大叫一聲,翻身跳到了床弩上,雙手抵住床弩前沿,雙腳並攏吱吱嘎嘎地撐開了床弩的弓弦,然後一鬆手,把自己當成一支弩箭射向了空中!
  在裝彈兵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安德烈依靠床弩的彈射力,徑直飛向了那頭他射擊了兩次卻未射中的箭鷹。箭鷹是一種對風力變化有著近乎直覺感受的飛行生物,在獸人語中被稱為“風之駕馭者”,能夠巧妙地依靠風力節省體力,成年箭鷹甚至能在天空中翱翔幾天而不用落地休息。而安德烈衝向的這頭箭鷹飛行技巧更加出色,見敵人襲來,它的雙翅陡然舒展,宛如戰鬥機用“眼鏡蛇機動”規避導彈一樣,輕輕鬆鬆讓開了安德烈的“**弩箭”。
  不過箭鷹沒有想到,這枚**弩箭居然也是有翅膀的。安德烈在飛行半途已完成了龍菁的異化,一對墨黑的龍翼在他背後偷偷破膚而生。在彈射途中,安德烈並沒有急著舒展自己的雙翼,而是依然將它們在背後夾緊,直至箭鷹讓開了自己的撲擊,自己也到了箭鷹的上方之後,才突然展開雙翼,一個輕巧地轉折,落在了這頭箭鷹的背上。與此同時,他的手中也多了兩柄奇形怪狀的大刀,刀頭似鉤,兩刀的刀柄之間還連有一根奧利哈鋼打造的鋼絲鏈。
  箭鷹有生以來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攻擊方式,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急振雙翅想把安德烈抖落。然而安德烈又哪是那麼容易被擺脫的呢?他哈哈一笑:“叫你跑啊!”左腳踩住箭鷹的脊柱,抖手將鋼絲鏈套在了箭鷹的脖子上,雙手用力向上一提,隻聽“哧”的一聲。箭鷹巨大的頭顱竟被鋒利的奧利哈鋼鏈勒了下來,伴著噴薄而出的血雨,翻翻滾滾地落向波濤洶湧的大海。
  風之駕馭者殞命於風中。然而它的屍體尚未墜落,安德烈的鉤形大刀已經擲向了自己側下方不遠處的一頭奇美拉。以安德烈的膂力擲出的大刀飛行速度並不比床弩慢,那頭奇美拉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躲避它下方的遠程攻擊,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覺得翅根一痛,被大刀勾住了翅膀。
  “你也跑不了!”在大笑聲中,安德烈按動刀柄的按鈕,鋼絲鏈急劇縮短,拖著安德烈的身軀加速落向了奇美拉。奇美拉的體型比安德烈要大十數倍。掙了兩下沒有掙開勾住自己的刀刃,便反側身體,張開長滿獠牙的巨口迎了上來,意欲一口將安德烈吞入腹中。豈不知這一下正中安德烈下懷,還沒等奇美拉合攏嘴巴,安德烈已經左右兩腳分撐住了它的上下顎,“嘿”的一聲腰部發力,雙腿撐開一個“一字馬”。活生生地將奇美拉的上下顎撐裂。
  抖手從隕落的奇美拉身上抽回大刀。安德烈舒展雙翅又飛向了下一個目標,配合那根可以伸縮的奧利哈鋼絲鏈,安德烈就像叢林中的猿人泰山一樣在天空中縱橫蕩躍,所向披靡。見安德烈在空中殺得過癮,諸多好漢也躍躍欲試,畢竟他們中也有不少人吞服過龍菁。但是沃克阻止了他們的行動。就在一分鍾前,天凱武剛剛提出了一個建議。改變原有的作戰部署,所有人都必須配合這一作戰計劃。才能成功地扭轉戰局。
  作為c3i指揮係統的中樞,沃克對戰況的了解比老匡還要清楚,可是他的謀略尚不及老匡,一時間沒想到怎樣改變戰局。好在,伊甸的智囊團中還有一個天凱武存在,他沒有親自參加戰局,作為局外人,對整體局勢的把握比身在局中的老匡更加清晰。
  縱覽全局,天凱武敏銳地意識到,現在對伊甸造成最大威脅的,已經不再是蠻族飛行部隊及它們拖拽的運兵船,而是那頭戰神寵物路西弗。運兵船中的獸人雖然戰力很強,但畢竟運兵船中還運載著聽命於史特拉肯的數萬名矮人,伊甸的炮火避開了矮人所在的運輸船,所以矮人的傷亡要遠遠低於獸人,等到他們一起登陸後,這股矮人軍隊的力量足以匹敵獸人軍隊,至少也能拖住他們很長時間,等候伊甸的援兵到達。
  而路西弗則不同,它的攻擊力和防禦力都超出了常規部隊所能對抗的範疇,現在時時刻刻都在對伊甸的部隊造成嚴重的傷害,而且一旦它離開了伏擊圈,登上了伊甸本土,那時候就無人能判斷它的去向,也就更難組織起強有力的攻擊將其擊斃,所以,現在戰局的焦點就在於先行擊斃路西弗,哪怕付出局部的代價。
  陰謀家天凱武提出了自己的作戰計劃後,很快得到了老匡和沃克的一致認同。老匡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將思維局限於“禦敵於國門之外”是不對的,在這種情形下,先集中兵力幹掉最有威脅的路西弗,然後再利用常規部隊對登陸伊甸本土的獸人軍進行“關門打狗”才是正確的選擇。於是,艦隊放過了那些執意要突破包圍圈的蠻族部隊,開始向“武鬆島”旁邊的兄弟島嶼“魯智深島”集結,並全力向正在武鬆島上肆虐的戰神寵物開火,作出了一副集中全部火力先行擊斃路西弗的架勢;獅鷲飛行部隊開始逐漸撤離戰場,一部分獅鷲飛向本土,似乎是準備迎擊獸人士兵的登陸戰,還有不少獅鷲在戰艦與魯智深島之間來回飛行,不知在忙乎著什麼;與此同時,島上的傳送陣卻依然閃個不停,成噸的彈藥被運上了魯智深島,還有許多矮人駕駛著自行床弩從傳送陣中衝出,在島上集結。看起來似乎伊甸方打算以此海島為依托,與路西弗決一死戰。
  路西弗的智力雖高,論陰謀詭計卻遠遠比不上天凱武。見到敵人的戰船開始向另一個島嶼集結,有不少戰艦甚至為了射擊陣位而停靠在海島邊向自己射擊,路西弗感到非常的開心。路西弗對岸上的火力點並不頭疼,畢竟他們位置是固定的,自己隻要利用射擊死角接近他們。他們就一個也跑不了。而那些蒼蠅一樣的戰艦則很討厭,他們在海上四處遊弋,不但沒有射擊死角。而且追上這個跑了那個,總是不能痛痛快快地將他們一爪子拍死,現在敵人傻乎乎地湊到了一起,自己終於可以殺個痛快了。
  用大爪子拍平了武鬆島上的最後一個火力點後。路西弗一頭衝進海中,從海底向魯智深島潛渡。當它再度從海中衝出,踏上魯智深島的東側海灘時,發現這的岸邊有三艘戰艦正傻乎乎地停在岸邊等著他露麵。路西弗開心地抓起一艘戰艦,用它砸毀了另一艘戰艦。而此時第三艘戰艦上的士兵似乎是被自己嚇呆了。既不向自己開火,也不開動戰艦逃竄,路西弗也不客氣,雙爪擎起了這艘戰艦,將它狠狠地砸在了海島的山崖上,看它在爆炸聲中變成了一攤廢鐵。
  島上的火力點似乎此時才反應過來,開始有零星的炮火向自己射擊。路西弗沒有理睬它們,而是徑直衝向了東南側的海岸。在那。有足足十七八艘戰艦愚蠢地聚成一堆,這一塊肥肉路西弗可不想放過。利用起伏地形的遮擋,路西弗躲過了零星襲來的炮火,迅速向那堆戰艦接近,然而,就在它衝到距離戰艦群不遠的一個山崖後。屏息準備發動衝鋒的時候,路西弗忽然發現自己的腳下有些異樣。低頭看時,迎接它的。卻是十幾簇遙控引爆水晶迸出的火花。
  堆放在山崖下的炮彈、炸藥、爆炸床弩、爆破水晶、白磷燃燒彈,以及自行床弩、三花嗅雲爆彈等各式各樣的爆炸物,幾乎在同一時刻被引爆了。這原本就是魯智深島上的一處彈藥庫,再加上緊急從伊甸本土運送來的各式易燃易爆物品,以及從戰艦上臨時卸下來的各種彈藥,爆炸物的總量已達數千噸。爆炸的威力無須多言,升騰而起的火光像太陽一樣照亮了整個夜空,氣浪和海浪將海邊作為誘餌的十七八艘戰艦全部掀翻,巨大的爆炸聲在上百外都清晰可聞,數百公外的伊甸本土都感受到了強烈的震動。
  當巨大的蘑菇雲漸漸消散時,路西弗藏身的那片山崖已經不翼而飛,島上的樹木有一半被燒焦,爆炸點的彈坑深不見底,海水湧入後,這個彈坑變成了日後魯智深島上的一處人工港。最強大的戰神寵物被炸得四分五裂,有半截被燒得焦黑的爪子甚至從魯智深島的東南側飛到了西北側,其餘殘骸也有不少飛到了爆炸點五公之外,殘骸上附著的白磷燃燒物在落地時還在熊熊燃燒,險些引燃了其他爆炸陷阱的炸藥。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臭氣息,這氣味在風暴之洋的勁風吹拂下經久不散,數月後仍然殘留。
  為了引誘路西弗上鉤,天凱武總共利用島上的三處彈藥庫布置了三個爆炸陷阱,幾乎所有東海艦隊的戰艦都被他用作了誘餌,分別聚堆停泊在彈藥庫附近的海岸。雖然幸運地首次爆炸就擊斃了路西弗,但伊甸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作為吸引敵人和拖延時間的誘餌,東海艦隊二十餘艘戰艦被毀,整個武鬆島都被夷平,魯智深島上東側的火力點幾乎全被震塌,昂貴的火炮連帶許多隱藏在火力點中的士兵都被掩埋在廢墟之中,幸存的士兵無一例外患上了不同程度的耳聾,還有許多士兵被灼傷。由於大爆炸造成的強烈震動,魯智深島上的所有淨土傳送陣全都無法使用了,那些還能動的士兵從各處掩蔽點爬了出來,到廢墟中搶救受傷的袍澤,將他們運上停在海邊的空無一人的戰艦進行治療。
  整個魯智深島一片狼藉,宛如世界末日。然而,路西弗畢竟被擊斃了。
  看到這一幕,自從現身後就一次未出手,甚至一言未發的聖戰神使轉過了身,徑直向瑪斯沃爾大陸方向飛去。老匡三人遠遠地墜在後麵跟了很長一段距離,直至神使的身影化作一個黑點,徹底消失在海天線之間,三人這才麵麵相覷地停了下來。老匡搞不懂為什麼在這次戰役中神使始終未出手,也許他的神力不是任何時候都能使用的吧,無論如何,自己對神的力量的了解還是遠遠不夠。這次戰鬥如果神使不出現,自己與韓揚合作,也許能擊斃那頭強悍的路西弗。然而,路西弗畢竟隻是一隻戰神寵物而已,自己的力量什麼時候才能成長到墨平那種境界,一人一劍獨鬥戰神神使和十幾頭戰神寵物呢?
  帶著滿心的疑惑,老匡三人調頭飛回伊甸,指揮部隊清剿在伊甸本土登陸的獸人殘軍。由於敵人的空軍編隊已被打散,飛行獸拖帶的鐵殼運兵船的登陸點散布在上百海的海岸上,毫無規律可言。在這種情況下,高機動性的獅鷲兵團、庫庫諾騎兵部隊和自行床弩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敵人,並視情況組織防禦或者攻擊。老匡也定下了心神,命令殘存的東海艦隊沿白河入海口逆流而上,在南至鐵石基地,北至冰三角洲之間的河段進行警戒巡邏,北麵的無盡冰原由冰霜巨人部落負責守護,南麵的乞力馬紮羅山脈也駐紮了重兵把守。這樣,就可以完全將獸人殘兵的騷擾限製在白河以東。畢竟伊甸的農墾區和商貿區絕大多數集中在白河西岸,隻要扼守住白河防線,國內的局勢就不會發生動蕩。
  由於主戰場是一望無際的絲綢沙漠,伊甸軍在這與獸人殘部作戰,戰損比肯定要比在山區進行伏擊戰大很多,但伊甸方在這場清剿殘敵的戰鬥中占據著天時地利人和:天上有大隊的獅鷲及時匯報戰況,地上有數萬矮人盟軍參戰,海上還有戰艦的遠程火力助陣。同時,自己的部隊靠近大本營,可以迅速地進行調動、集結、補給及換防,可以用絕對優勢的兵力對敵進行圍剿。
  而陷入天羅地的獸人軍隊則占盡了劣勢:一是缺乏補給,獸人登上運兵船時隻攜帶了極少的食物,沙漠中別食物了,連水都找不到,靠近海邊冒著戰艦的炮火捕魚那是找死,所以每拖一天,獸人的戰鬥力就要減弱一分,拖得時間長了不用打他們就能渴個半死;二是沒有援兵,在異鄉作戰、背水作戰加上分散作戰,士氣一天比一天低下,隻有絕望而沒有希望;三是敵軍缺少高級將領的指揮,部隊是一團散沙,沒有情報來源,沒有組織,充其量隻能進行零星的騷擾,無法實施有效的戰略戰術。
  在敵我優劣一目了然的情況下,老匡命令大批的士兵及矮人盟軍統統進駐巨柱沙漠基地,依托堅固的城牆和防禦工事,在穩守的基礎上不疾不徐地對殘敵進行清剿,時間拖得越長對己方越有利。同時,老匡還啟用了強大的政治宣傳攻勢,利用獅鷲投放獸人語的傳單,讓伊甸方的獸人對敵進行喊話,用食物和水誘使獸人投誠,或用食水誘捕獸人後在對他們進行勸降。
  在這種形勢下,全殲獸人殘軍隻是一個時間問題,而且這次清剿戰對於缺少實戰經驗的伊甸軍來,無疑是一次極好的練兵,伊甸軍方的各式新武器也有了實戰演練的機會。聖戰大軍組織的這次規模史無前例的渡海戰役,在東西兩線可謂徹底落敗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31
第527章如水益深

  在伊甸調動軍隊清剿絲綢沙漠的殘敵時,聖戰大軍的先遣隊——那支五千人的騎兵仍在神罰之橋上兼程急進。【友分享】11月16日,始終裹挾在風障霧中的騎兵部隊逼近了神罰之橋的橋頭堡,最多再有一周時間,他們將兵臨城下,對駐守橋頭堡的平行者部隊發動攻擊。11月19日,伊甸西海艦隊的部分戰艦完成了休整和補給,在順路用炮火殲滅了依舊在橋頭堡及攀雲城與平行者戰鬥的奧斯汀王**隊後,日夜兼程趕到了距離橋頭堡四百公的地方,對藏在風障霧中的獸人軍隊發動了攻擊。
  然而事實證明,即便是真正的炮彈也不能突破風障霧的魔法防禦,射入敵陣後依然沒有起到明顯效果,反倒是灌裝了三花嗅毒氣的生化炮彈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將獸人騎兵連人帶馬熏得歪歪倒倒。不過敵群中的薩滿祭司用暴雨術很快解決了臭氣彈的困擾,老匡很鬱悶,早知道自己就讓天凱武聯係聯係奧姆真理教的後人研發些神經毒氣彈,那樣獸人騎兵趴下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兵臨城下,而且敵人擁有風障霧這樣強悍得聞所未聞的魔法,以及獸人祭司加騎兵精英這樣的強悍得聞所未聞的軍隊,若是常人麵對這種局勢,此刻恐怕要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但老匡不是常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依然有著冷靜的頭腦。躺在床上看了炮彈和毒氣彈對聖戰大軍先遣隊的攻擊報告,老匡鬱悶了半響,突然一拍腦門,大呼“笨蛋!”
  送信的戴宗見此情景開始還以為老匡是在罵手下進攻不力,誰知老匡轉瞬間又哈哈大笑,對滿頭大汗的戴宗吩咐道:“報告我看了,一個時後的早餐會,讓大家把手頭的事放一放,都來吧,也請天場主過來。雖然沒剩幾天時間。但也應該夠我們對付這群騎著多腳馬的綠皮怪了,嘿嘿。”
  聽到肥貓的“嘿嘿”壞笑,戴宗自然知道老匡有了新的壞主意。立刻下去通知。一個時後,伊甸各部門的“十九大”代表陸續抵達中央城堡會議廳,桌上已經擺好了廚師宋清為伊甸的頭頭腦腦逐個定製的早餐。肥貓帶著睡帽穿著拖鞋晃悠悠地來到圓桌旁,把屁股對準皮椅的凹坑放下。端起宋清為他精心準備的雪蓮粥送到嘴旁:“呃……你們怎麼不吃?不是了,早餐會來了就吃,誰也不用等誰嗎?”
  無人答話。韓揚皺著眉頭看看四周:“老匡,攻擊報告你應該已經過目,現在的局勢。可真讓我有點吃不下飯。伊甸的陸軍,包括三槍兵、自行床弩等強力部隊,大都在本土圍剿渡海的殘敵,隻能抽調海軍和部分獅鷲空軍配合平行者部隊扼守橋頭堡。但我們的海軍和空軍主要都是遠程火力,事實證明他們在風障霧中根本發揮不了殺傷力,所以這一仗可以依靠的幾乎隻有平行者部隊。平行者雖然強悍,但直接在肉搏戰中麵對獸人騎兵和祭司,我……真有點放心不下。”
  老匡一邊聽韓揚發言。【w..cm
  |我||】一邊“跐溜跐溜”地喝粥。韓揚完話,他也把一大碗粥都喝完了。放下碗,老匡環視四周打了個飽嗝:“呃!你們還有什麼意見?是不是都跟韓大場主一個觀點?”
  眾人一起點頭,憂心忡忡。天凱武補充道:“獸人精銳部隊的實力我們在橋上已經見識到了,這是其一,不必多言;風障霧的威力得到了證實。炮彈也不能在風障霧中發揮威力,這是其二;其三。即便現在我們能調遣平行者精英前去阻敵,還是缺乏在風障霧中進行肉搏戰的經驗。不知道那霧氣對肉搏戰有沒有副作用,諸如刀劍的揮動會不會受影響,對人類的呼吸係統是否有害,等等。如果你打算派遣精銳在橋上搭建反騎兵陣線,我建議在大戰前先派一支先遣隊衝進黃霧與敵人打一場接觸戰,這樣至少能獲取一些經驗。”
  老匡點頭:“天場主的上述觀點我非常讚同。大家邊吃邊吧,先遣隊是應該派的,反騎兵陣線也應該搭建。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應該做一點其他的事情,,好多獸人從橋上湧過來,這讓我想起以前一款遊戲嘛——《獸人必須死》,呃……你們都沒玩過《獸人必須死》嗎?”
  在座的人一時間麵麵相覷,心我們又不是你這樣的百年死鬼,誰知道一個世紀前的遊戲是啥玩意。沃克通過極限檢索了一下曆史資料庫:“嗯,一部動作策略風格的塔防遊戲。在遊戲中玩家必須守衛自己的城堡,利用一係列武器、魔法和陷阱幹掉一**來襲的獸人大軍……武器、魔法和陷阱,匡副場主,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在與敵人進行肉搏之前,先用魔法和陷阱對獸人進行阻擊,削弱敵人的力量?”
  “不錯,正是此意。”
  “魔法和陷阱?”天凱武若有所思:“陷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作用。保護神罰之橋的結界雖然已經大幅削弱,但還有相當強的力量,神罰之橋幾乎仍是不可破壞的。否則,我們艦隊的大炮早就把橋轟塌了,還等著獸人兵臨城下嗎?既然無法改造神罰之橋的結構,陷阱的規模再大也大不到哪兒去,即使能對獸人造成一些殺傷,獸人靠屍體填也足夠填滿那些陷阱了。至於魔法……低級魔法沒什麼殺傷力,而且在現在的魔法亂流影響下效果還要大打折扣,高級魔法師算上你我也隻有寥寥幾個,還有你主修的魔法也不是殺傷性的,不要**師安東尼了,光是那些隨軍祭司我們就對付不了,更遑論殺傷獸人呢?老匡,你就別賣關子了,趕快出你的想法吧!”
  老匡笑了:“老天,看來這幾天你沒睡好,思路不夠開闊啊!魔法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見得殺傷獸人就要靠殺傷性魔法。韓揚,你還記得我們在福克斯將軍的地牢中打勝的那一仗嗎?敵人用了什麼魔法,我們又用了什麼魔法?”
  “你是‘銷金窟’(詳見第236-240章)?當然記得!”一提那一仗韓揚就覺得興奮:“那一仗,夢幻法師的等級比我們高很多,先後用了耐力術、幻影術、魔法飛彈、群體加速術和火球術。這些都是二至四級的魔法,當時大陸上沒幾個人能施展得出來,而我們呢。隻有魔法學徒施展的兩個不入流的把戲——閃光術和油膩術。然而……”
  “然而我們還是大獲全勝了,對嗎?”老匡嘿嘿笑道:“所以魔法等級不在於高低,威力不在於強弱,在最適合的地點施展最適合的法術才是最重要的。我們的‘單麵鏡’不是一樣騙過了安東尼和聖戰大軍的跨海部隊嗎?風障霧雖然是敵人施展的頂級戰爭魔法。但的把戲就可以破它!陷阱嘛,也是一個道理。在橋上挖坑當然不是什麼好辦法,但是我們可以搞些別的東東上橋啊,還有,你們是否想過橋下呢?”
  “橋下……哈哈!”天凱武撫掌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論耍陰謀詭計,這個世界上還真沒幾個人有你腦子快!”
  “妙!”獅鷲軍團司令扈三娘興奮地站起身來:“雖然風障霧擋住了我們的遠程攻擊,可也一樣擋住了敵人的!也就是,敵人無法威脅到我們的空軍!我們可以用極的代價讓敵人慘敗!”
  “還有海軍!”消防大隊隊長神火將軍魏定國也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既然海軍戰艦也可以靠近神罰之橋而不用擔心獸人的攻擊,那麼我們消防大隊的消防水龍也可以派上用場了!隻要簡易的改裝……”
  “嘿嘿,大家腦子都很快嘛,怎麼樣,現在都能吃下飯了吧?快快飽餐。以後這些天可是撈不著吃油條了!等吃完飯。咱們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六天後,也就是11月24日的淩晨時分,聖戰騎兵部隊終於抵達距離神罰之橋橋頭堡不足四十公的地段。獸人數月來第一次停住了前進的步伐,放開韁繩,跳下馬背。拿出所剩無幾的食物和淡水,不再吝惜地塞進肚子——自從踏上神罰之橋後。這支部隊的腳步從未停歇過片刻,獸人騎兵和祭司們都是在顛簸的馬背上輪流吃飯、睡覺。這是最後一夜了。明天早晨,他們將要結束這段比苦行僧還苦還累的旅程,用刀、劍、血、火乃至生命來銘刻這段旅程終點的碑文。
  最後這六天的路程,將所有的獸人都折磨得筋疲力盡。這段路原本三天就可以搞定,但是伊甸的戰艦大大遲緩了獸人的腳步。數十艘戰艦一波一波衝到距離神罰之橋僅幾十米的地方,用艦上滅火的高壓水龍夜以繼日、又日以繼夜地衝擊橋上的獸人和多腳馬。獸人祭司的神術可以驅散魔法,可以阻擋爆炸的彈片,卻奈何不了滅火水龍噴出的水柱。橋上無遮無攔,威風凜凜的獸人騎兵全都變成了落湯雞,更糟糕的是,十一月底海上的天氣已經相當寒冷,濕透的獸人們穿著灌水的冰涼鎧甲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多腳馬也在結了冰茬的泥濘橋麵上一個勁打滑,第一天就有二百多匹戰馬在橋上摔傷。雖然幾乎每個獸人騎兵都帶了一匹備用的戰馬,但這樣的折損率也是騎兵們無法接受的。騎士們不得不讓多腳馬八腿並用,改飛馳為跑,前行速度慢了一倍有餘。
  多腳馬背上獸人騎士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獸人的體質雖然強悍,但他們畢竟不是水生生物,連續一周都泡在冰水,近半數的獸人發起了高燒,兩頰酡紅,嘴唇慘白,雙目無神,渾身顫抖,許多獸人得了肺炎,咳嗽咳出了血痰。不斷有騎士在奔馳的馬背上暈厥,若非馬鞍上有綁縛他們身體的肚帶,這些獸人騎士早就墜馬身亡了。
  獸人祭司們心急如焚,他們擁有驅散、擊傷甚至摧毀戰艦的神術,但是他們的法力和體力消耗已經幾乎到達了極限。連續數月維持的風障霧魔法,已經抽幹了大多數的祭司,僅剩幾個高級祭司尚有餘力施展其他神術,但他們卻不敢傾盡剩餘的法力攻擊戰艦。一方麵,他們要治療受傷的士兵、維持風障霧、保障自身的安全並預防敵人其他方式的突襲;另一方麵,海中的戰艦猶如惱人的蒼蠅,一旦被祭司的法術擊傷,就會立刻全速撤離到安全距離修整,由替補上來的戰艦繼續發射水炮。曾有一名大祭司惱怒之下對一艘戰艦動用了“蝕骨之風”,徹底摧毀了這艘戰艦的戰力,但那位大祭司也在施法後油盡燈枯,在冰水的攻擊下堅持了不到兩天就撒手人寰。隨後先鋒隊的總指揮下達了死命令,禁止祭司用任何法術攻擊海上的戰艦,可是這樣,又導致了敵人更放肆的攻擊。戰艦甚至抵進到距離大橋僅有十幾米的地方,這讓水龍的衝力變得更加強大,還有艦員在艦橋上提著汙穢的泔水桶向獸人潑灑、投擲死老鼠,同時用各種汙穢的詞語和姿勢盡情地嘲笑這支落湯騎兵。
  沒有人想到受戰神祭司庇護的聖戰先遣隊會淪落到這種尷尬的境地,可是他們卻一步也不能停。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如果停下來休整或反擊,再過不久可能潑上橋麵的海水就會徹底結冰,那樣這支先遣隊便再也沒有踏上哈維斯特大陸的機會了。敵人的炮彈是無窮無盡的海水,永遠也用不著補給,天上的獅鷲群像穿梭一樣來回運送動力盒、食物、一桶桶的各種物資,以及艦上的傷員。敵人好整以暇,可是獸人先遣隊卻度日如年,所有的騎兵都咬破了嘴唇、咬碎了鋼牙,他們泡在冰冷的海水,啃著冰冷的幹糧,將熾熱的怒火深深壓在心底,等候著山崩地裂爆發的那一刻到來。
  今夜,苦難的曆程終於臨近了終點,海上的戰艦也不知為什麼“仁慈地”停止了水炮的攻擊。鑒於這種情況,也為了保存明晨衝鋒時多腳馬的腳力,指揮官第一次下達了下馬休息的命令,但是所有的人都隻能原地休息,絕不允許睡覺。誰都明白,在這樣寒冷的夜中一旦睡著,明天早上最多隻會剩下一半的獸人能睜開眼睛,看到初升的朝陽。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33
第528章如火益烈

主力在休息,負責jǐng戒的獸人戰士和祭司卻沒有放鬆jǐng惕,他們瞪大了佈滿血絲的雙眼,哆嗦著身子,一刻不停地在大部隊周圍遊走巡邏。指揮官一再告誡過敵人的yīn險狡詐,沒有一個獸人願意因為自己的疏忽在聖戰豐碑上留下恥辱的印痕。
    “敵人今夜一定會偷襲!”巡邏隊隊長梭克一邊嚼著提神的酸桉樹葉子,一邊用指揮官的告誡一遍遍提醒自己,以驅走在頭腦中揮之不去的倦意。海風吹來,尚未乾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冰冷刺骨,可是梭克依然渴望一頭倒在橋上呼呼大睡。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數月的奔襲,耗盡的已不僅僅是體力,而是每個人的潛能。而支撐著這些聖戰騎兵的,只剩下凌駕於**之上的jīng神。梭克努力克制著睡意,瞪大眼睛,試圖發現敵人偷襲的跡象。
    梭克感知力的強大在聖戰大軍中首屈一指的,軍中曾有一位吟遊詩人唱過,“梭克的眼睛可以發現藏在雲中的鷹隼,梭克的耳朵能分辨海濤中的游魚,梭克的鼻子能追踪已經翻越大山的鐵脊羚……”可是今夜,梭克什麼也沒有看到、聽到、嗅到,四周除了黑暗就是黑暗,沒有一絲異常的信息引起梭克的jǐng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星光稀疏,眼看很快天就要亮了,在又一次完成巡邏後,梭克忍不住扭頭問道:“尊敬的伊姆籲大祭司,您有察覺到敵人的不軌嗎?為什麼今夜敵人停止了水砲的攻擊?”
    在梭克的身旁看不到人影。但梭克知道,那位來自西多拉神廟的首席大祭司伊姆籲就在他身後,距離他不到十步之遙。這是梭克的天賦異禀,只要有人在他附近。不管是潛行還是用了隱身魔法,梭克都能很快感覺到,而且根本不需要任何反隱的道具或魔法。不過梭克也知道,即便在風障霧中大祭司伊姆籲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也能得知自己的問話,實話,梭克有時候甚至覺得,哪怕自己只是在心裡轉轉念頭。大祭司也能如親耳傾聽,這可是大祭司的神術,梭克佩服得五體投地。
    果然,一個嘶啞的聲音很快在梭克心中響起:“至高無上的戰神昭示了敵人的詭計。他們今夜一定會前來偷襲。即使無法傷害到我們,敵人也一定會讓我們的戰士無法休息。敵人在懼怕我們,敵人懼怕我們將帶給他們的死亡和毀滅,所以,我的孩子。敵人一定會來襲。專注於你的職責,不要讓敵人的詭計得逞,戰神與你我同在。”
    “戰神與你我同在!”伴隨著梭克附和的祈禱,一股暖意湧遍全身。梭克立刻感覺jīng神百倍,倦意消退了大半。“大祭司的神術可比酸桉樹葉子管用多了……”梭克心中暗念著。感激地向伊姆籲的方向行了一個禮。
    敵人果然來襲了。就在黎明前最黑暗、也是最困頓的一刻,梭克敏銳地覺察到了前方風障霧中的一絲異樣波動。
    沒有聲音。卻有一柄暗金sè的彎刀從霧中凸現,直取梭克的咽喉。如果是沒有防備的人,一定會被這突兀的一刀割斷喉嚨。不過梭克早有提防,左手盾牌舉起,擋住這致命一刀的同時,右手的短矛柄已在地上重重地墩了一下。
    矛柄碎裂,卻有一顆光球從矛尖shè出,在半空中綻開一團慘綠sè的光芒。這是獸人們在風障霧中應急的通信信號,見光球綻開,梭克心中稍安,腳下穩步後退,左手舉盾上下格擋敵人的攻擊,右手向敵人擲出破碎的短矛,反手在背後又抽出新的一支。
    黑暗中亮起了火光,那是進攻的敵手點亮了手中的火把。從火把的數量上看,敵手似乎只有寥寥十數人,但各個都身手高強。身旁的一個隊友被敵人刺中了腹,他張大嘴發出無聲的嚎叫,同時將自己手中的戰斧狠狠劈向前方。可是梭克此時已無暇顧及自己身畔的那位戰友是否擊中敵人了。他的臂膀在持盾格擋,他的雙腿在步步後退,格擋,後退,格擋,後退。在風障霧中揮舞武器和盾牌,感覺就像在海浪中划水。梭克聽不到刀盾碰撞的聲音,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武器一下一下擊在盾上的衝擊。那力量越來越重,重得梭克不得不扔了短矛,用雙手持盾抵擋,重得梭克一步步後退,心頭的震撼劇增!
    “沒有人類能在風障霧中擊敗獸人”——這是大祭司在啟程前告訴大家的,“因為人類的力量不可能匹敵我們獸人,而且在風障霧中,人類的武器不可能比獸人揮舞得更快,人類失去了他們唯一的優勢,等待著他們的,只會是失敗與死亡。”可是此刻,梭克卻覺得半邊身子被震得發麻,對手使用的只是一柄薄薄的彎刀啊!為什麼力道居然如此巨大?面前這個個子人類的身體裡,難道蘊藏著巨龍的力量?!
    一瞬間,梭克心中劃過了遺憾的念頭——自己要死了。他清晰地感覺到,身旁的同伴在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背後的同伴正怒吼著高舉武器衝過來幫助自己,還有大祭司也祭起了神術……可是他知道自己等不到同伴的支援了。敵人的下一刀就會將自己的合金盾牌生生斬斷,連帶著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生命即將逝去,就在受盡無數煎熬之後,自己的雙腳即將踏上哈維斯特大陸的前一刻。這是何等的遺憾……
    然而,就自己手中的盾牌被敵人一刀劈為兩半之時,梭克驚訝地發現對手的攻擊突然停止了。幾道粗大的水柱噴shè過來,水柱消散後,火把的光芒也消失了,梭克發現附近的對手全都無影無踪——敵人撤退了,就像出現的那樣突然。沒有殺掉自己,也沒有在身旁搖搖yù墜的同伴身上補上一刀。梭克疑惑地望向伊姆籲的方向,他以為是大祭司的神術擊退或格殺了敵人,然而大祭司很快給了他否定的答案。
    “敵人在試探。我的孩子。現在,正如你感受到的那樣,敵人已經走了。”
    “為什麼?大祭司?敵人為什麼要走?”
    “我想……”伊姆籲在梭克心中的聲音沉吟了片刻,“敵人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敵人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梭克依然滿頭霧水,然而他心中的疑問卻再也沒有得到大祭司的回答。天邊終於透出了第一縷曙光,梭克疑惑地拾起了自己被砍作兩半的合金盾牌,地上同伴被海水沖淡的鮮血,還有手中半塊盾牌上那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刀痕都在告訴梭克。剛才經歷的偷襲,並不是一場夢境。
    太陽躍出了海面,將微弱的暖意灑在獸人騎兵的身上。輕傷的獸人得到了簡單的救治,重傷的獸人被留在原地。死去的獸人被葬入海中。病弱的戰馬被斬殺,生馬肉和溫熱的馬血填進獸人的腹中,讓力量又回到了他們身上。騎兵們吃光了攜帶的所有食物,喝光了所有酒水,將無用的袋子、器皿和衣物統統拋入海中。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著疲憊。然而他們的眼中卻燃燒著狂熱和嗜血。頭盔重新戴回了頭上,刀斧在他們的背上閃著寒光,每個戰士都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渴望,無聲無息地跨上了多腳馬。勒緊了肚帶,攥緊了絲韁。
    傳進每個人心中的一聲“前進”。輕而易舉地催動了這支沉默的燃燒軍團。再也不需要任何動員,每個獸人的胸膛中都充斥著喋血一戰的渴望。風障霧能阻隔聲音的傳出。卻阻隔不了這只部隊散發出的駭人氣勢,就連艦上明知自己不會被攻擊到的水兵,都感受到了敵人散發出的這股沖天殺氣。


    “這是一支多麼強大的部隊啊……誰能想像得到,疲勞、飢餓和寒冷剛剛折磨了他們數月之久!”感受到獸人的氣勢,騎著獅鷲飛過神罰之橋上方的神醫安道全喃喃自語。“老匡的對,要依靠武力戰勝這樣一支部隊,的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此刻,我真的有點明白'聖戰武器'的含義了,也許,它才是聖戰中的終極力量… …”
    掠過了獸人部隊,安道全催動獅鷲落在了神罰之橋上。隨他落下的,還有幾十名臂配紅十字的暗夜jīng靈。他們在安道全的帶領下,迅速對那些被拋棄在橋上的重傷獸人進行搶救,同時扯起了從橋上通往橋下補給艦的渡索。見到敵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一些獸人幾乎連眼珠子都轉不動了,卻依然想舉起武器反抗,不過沒有一個獸人的反抗傷害到這些醫護隊員身份的暗夜jīng靈,他們已經在救治渡海戰役的數千獸人時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幾乎一眼就能辨別出自己要搶救的對像還有沒有反抗之力。瀕臨死亡的獸人被優先搶救,抬上擔架後掛在渡索上運到了補給船上,在那裡,這些獸人會受到更好的救治。而那些還有反抗力量的獸人則或被打暈,或被繩罩住,最後也一併被運到了船上,運往伊甸牧場的獸獸童叟苑做進一步治療。
    每一位醫護隊員都銘記著老匡在救護隊組建儀式上的那句話:“在這場聖戰中,救活敵人和殺死敵人和同樣重要。”
    就在後方的醫護隊員救助獸人的同時,前方的戰艦已經開始了對獸人的殺戮。從碼頭趕來剛剛加入戰團的戰艦也用消防水龍對準了大橋。隨著三顆紅sè信號彈高高飛上天際,在大橋兩側靜候已久的數十艘戰艦同時開火,幾百門水龍shè出的粘稠液體瞬間將整支獸人騎兵包裹其中。
    當獸人們在橋上連人帶馬地滑倒時,他們才驚恐地發現,這次噴淋過來的液體不再是海水,而是油!
    桐油、花生油、菜籽油、地溝油……在西海第三、第五、第六艦隊用海水遲滯獸人前進的六天時間裡,伊甸全國的油幾乎都被國王徵用了,不僅如此,伊甸國外各地的油也被高價收購,食用油、非食用油、酒jīng、高度白酒……只要是能點燃的液體,統統被星夜運往攀雲城。然後連同改裝後的水龍一起裝上戰艦。那些水龍也是伊甸的機械師連夜設計製造的,它們shè出的液體可以飛到五十米外才開始發散,其用途也不再是“防火”,而是“放火”!
    在一眨眼之間。大量的“調和油”已將神罰之橋和獸人騎兵浸潤,緊接著,三支爆炸床弩從艦上shè向了橋身,與此同時,天上的獅鷲騎士低空掠過橋面,上百個裝滿了白磷的燃燒瓶被扔進了獸人騎兵的隊列之中。
    床弩如期爆炸,部隊前方橋面上的油被引燃,蔓延燃燒。宛如一片火毯撲向不遠處籠罩在風障霧中的士兵,與此同時,隊伍的中段和後端也被白磷燃燒瓶點燃了上百個火點。眼看著自己的士兵身上沾滿了油卻沖向無邊無際的火海,獸人祭司再也不能吝嗇自己的法力。迅速祭起了暴雨術。
    然而暴雨術並不是即時魔法,在雨點的墜落從疏到密的短短時間裡,已經有很多獸人戰士被燒成了火球!更要命的是,雨水對燃燒的油和白磷並不是那麼有效,火油四處流動。在雨中燃燒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被撲滅。那些可憐的多腳馬,它們可沒有獸人戰士們寧死不屈的聖戰jīng神,被點燃後立刻痛苦嘶鳴,驚慌失措。許多獸人騎士根本來不及甩鐙離鞍,就被多腳馬背負著一起跳進了大海。
    此刻獸人才明白。為什麼昨夜敵人那麼“仁慈”地停止了水砲的進攻,他們是要讓自己身上的衣服乾透。以便今晨被烈火點燃!
    水深火熱,為什麼會有那麼狡詐而且狠毒的敵人啊……幾乎每個獸人心中都在哀嘆。然而,更加絕望的情形還在後面等著他們。
    暴雨術並不像風障霧那樣能隨著部隊前進,其範圍和時間也不受祭司的jīng確控制,一瞬間燃起的大火讓許多祭司想也不想就動用最後的法力釋放了暴雨術,最後許多地方是數個暴雨術疊加,雖然很快撲滅了火勢,但等先頭部隊沖出暴雨術籠罩範圍,發現前方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火海時,祭司們才絕望地發現自己的法力已經枯乾。
    沖在最前面的祭司毫不猶豫地用符文匕首剖開了自己的胸膛,用流逝的生命化作最後的魔力,又召來一片雷雲暴雨。獸人的騎士,騎著馬的和沒騎馬的,踏著祭司的屍體,跌跌撞撞地衝過了這一片油區,然而,前方沒有被雷雲籠罩的神罰之橋上,又迅速點燃了一片新的火海。
    多腳馬的數量飛速減少,一大半的獸人騎兵變成了步兵徒步前進,而遲緩的前進速度,又進一步強化了火海的威力。隊伍最前端,不斷有祭司犧牲自己的生命釋放最後的暴雨術,也不斷有獸人戰士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沉悶地倒下。沖在最前面的獸人無一後退,他們明明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到達橋的彼端,卻依然想在烈焰焚身的痛苦中,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沖得靠前一些,再靠前一些,這樣,他們身後的同伴至少能踏著他們的屍體前進,減少一點火海的傷害。
    燃燒的橋面猶如煉獄,沒有燃燒的橋面也滑膩難行,獸人祭司面對這種局面一籌莫展。前方還有整整二十公里的路程啊!透過煙火和暴雨,遙望著遠處模糊虛幻的橋頭堡的影子,連大祭司伊姆籲也近乎絕望了。在維持風障霧的同時還要不停地施展暴雨術,他的法力也竭盡枯乾,而天空中成千上萬的獅鷲卻在一刻不停地穿梭,從岸上的倉庫往戰艦上運送油桶,或者直接俯衝到橋上,將油桶擲向獸人部隊的頭頂。
    還有一些獅鷲,專門向部隊密集的地段俯衝,飛臨部隊的頭頂,向騎士和馬匹傾倒一桶桶的酸液。投擲酸液的獅鷲數量雖然不多,但那酸液的腐蝕xìng卻令人毛骨悚然,獸人的頭盔很快被酸液腐蝕殆盡,隨後就是毛髮、皮膚和血肉,統統在酸液的侵蝕下化作濃稠的液體,直至露出戰士們白森森的頭蓋骨。
    另有一些獅鷲,
    這樣下去,聖戰騎兵隊將沒有一絲抵達橋頭堡的希望。
    撤銷風障霧魔法?那下一刻戰士們將被敵人巨艦上的砲火撕成碎片。
    而無論撤銷或不撤銷暴雨術,戰士們最終的結局仍將是葬身火海。
    連自己的法力都即將乾涸,又何況其他祭司呢?沒有人能有足夠的法力讓雷雨覆蓋剩下的征程,伊姆籲乾涸的雙目中閃過了一片濛濛的灰sè。
    就在這時,遠方的攀雲城忽然升騰起一個巨大的火球,那火球冉冉翻滾上升,逐漸失去火紅的sè澤,變成一團巨大的蘑菇雲。
    這爆炸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片刻之後,劇烈的震動從腳下傳來,一股灼熱的朔風將天上的獅鷲吹得風箏般歪歪扭扭,原本平靜的海面上也逆向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將戰艦推得劇烈搖擺。誰都能感受到這次爆炸的劇烈程度,可是卻沒有幾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獸人們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戰艦和獅鷲都在一時間失去了準頭,正當他們從爆炸的衝擊中剛剛恢復過來,準備重新向橋上的獸人發動攻擊時,第二次爆炸又在攀雲城中響起。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36
第529章亦運而已矣

    對任何敵手的輕視都將導致災難性的後果——當爆炸在攀雲城的臨時油料倉庫響起時,老匡又一次認識到了這句話的重要性。

    奧斯汀王朝的海陸空三軍元帥格戴美上將會在聖戰大軍進攻哈維斯特大陸之時舉起反叛的旗幟,這是老匡已經猜到的,但老匡卻沒有想到,格戴美這種他一貫看不起的角色會對聖戰的戰局起到如此重大的影響,其黑手竟然在平行者組織內伸得那麼遠。油料倉庫由平行者的超級憲兵——“平行法則”部隊負責看守,這支部隊是平行者最高領袖潘親手整合出來的一支鐵血部隊,潘老闆就是靠著這支部隊以閃電般的速度清除異己,一舉完成平行者統一大業的。按理說,老匡接過平行者領袖大權後,對誰不放心也不會對這支部隊不放心,可結果卻偏偏就是這支部隊中的內奸故意放人進去引爆了攀雲城內儲存油料的臨時倉庫,而且還不是一處,是兩處——第三處倉庫若非有好漢陶宗旺在那裡坐鎮指揮運輸,又在千鈞一發之際逮住了意圖引爆油庫的格戴美親信,此刻伊甸在攀雲城儲備的所有用來打擊敵人的油料便已全部化作殺傷自己人的大爆炸和熊熊烈火了。

    其實當潘主席將平行者大權託付老匡之後,老匡應該能猜測到格戴美的勢力已經深深地侵蝕了平行者。畢竟潘主席提到過,格戴美曾派人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以高官厚祿引誘潘的加盟。而如果格戴美沒有在平行者的內部發展出一定的勢力,他是不會如此大膽地向潘主席提出此建議的。至於“平行法則”,雖一度成為潘的嫡係部隊,但那源自於潘在統一平行者三大派別時採取的雷霆霹靂手段,這種手段雖然異常有效。但也後患無窮。很多人面對當時迅雷不及掩耳的事變,以及潘主席壓倒性的逼迫選擇,都來不及思考。隨大流地跟隨潘主席對其他派系舉起了屠刀,而在雪球效應的事後。又因為自己當時的受迫性過失,即已經跟隨了潘、殺了人這樣的事實,在短時期內依然繼續屈從於潘的威勢。

    但這種威逼性的服從畢竟不能持久,目睹平行者內部爭權奪勢的殘酷鬥爭,以及領導者對組織信仰的帶頭踐踏,平行者中很多人早已寒了心,只想自保,不求其他。而此時一旦有外界提供安全依仗以及衣食無憂等報酬時。那些原本就不願追隨潘的平行者,包括“平行法則”的隊員便選擇了背叛——他們並不知道現在的潘已經成了老匡,而老匡也不知道潘的退隱原因中,上述原因佔據了多大的份額。看似依舊強大的平行者,在經歷堪薩斯事變和採離鎮的大清洗事件後,其實早已脆弱得不堪一擊,因為這個組織已經徹徹底底地失去了信仰——信仰的崩壞如果僅限於高層領導的圈子之中而不為人知,那麼組織還能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一旦組織基層動搖,那就真的要崩潰了。

    此外。格戴美也意識到他自己的實力不足而應尋找依托,在伊甸、平行者、奧斯汀和蠻族這四大勢力的角逐中,如果不依託一方為靠山。很容易導致自己在夾縫中滅亡的結局。形勢可謂顯而易見,格戴美反叛奧斯汀王朝,與伊甸結過梁子又不是一路,再加上拉攏平行者不成,最終只能選擇投靠蠻族勢力,在聖戰的關鍵時刻在人族背後捅刀子。這些推論以老匡的腦袋應該比較容易得出,只可惜近來伊甸要操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尤其是潘主席突然交權後,應付渡海戰役和騎兵先遣隊幾乎耗費了老匡的全部精力。致使他忽視了格戴美勢力的影響力,最終導致對聖戰騎兵的阻擊功虧一簣。

    攀雲城油料倉庫的爆炸擊狠狠地中了老匡的軟肋。伊甸的部隊大都在本土圍剿殘敵。攀雲城和聖戰橋頭堡的陸戰主力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平行者。許多平行者部隊在爆炸中受傷,爆炸的劇烈震動導致攀雲城全城一大半的傳送陣失靈。飛濺的油料引燃了無數房屋和設施,導致城內的交通幾近癱瘓。指揮和調度失靈,讓原本躊躇滿志準備全殲獸人先遣隊殘敵的平行者一下子失去了組織和領導,陷入了混亂,連伊甸的海軍和空軍也在爆炸中遭受了不小的損失和牽連— —一些獅鷲在爆炸中身亡,兩艘補給艦被接連不斷的浪湧掀翻,艦上的油料洩露出來,鋪滿了海面,又燃起了大火。

    原本必死之人看到生機後,爆發出的力量往往都會異常強大。神罰之橋上絕處逢生的獸人軍隊此時士氣大振,發瘋一樣在橋上向前猛衝。雖仍有少量油料通過獅鷲空軍向橋上運送投擲,但其數量已不足以阻擋獸人軍隊的前進。多腳馬的鐵蹄終於踏翻了佈置在橋頭堡下的拒馬,獸人們高舉戰斧,嘶吼著發洩著多日來心中的憤怒和壓抑,與平行者血戰在一起。

    作為進攻方的獸人軍隊士氣如虹,而作為防守方的平行者部隊的士氣卻幾乎降到了冰點。原本他們的任務只是清剿一下被水火摧殘得潰不成軍的零星獸人,可謂輕鬆愉快。而此時獸人數量倍增,自己的後援卻被截斷,反而成了孤軍,攻守登時易勢。再加上臨陣倒戈的少數平行者在亂局中舉起屠刀刺向身邊的同伴,雪上加霜地擊潰了平行者的士氣——在戰場上,如果連自己的後背都不能放心,誰還能奮勇上前殺敵?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橋頭堡的戰局便已呈現一邊倒的敗勢。

    此刻,最焦急的卻是天凱武,他正在衝著老匡大聲吼叫:“混戰的部隊沒有被風障霧籠罩,這是唯一的機會!不要猶豫了!立刻讓戰艦用艦炮對橋頭堡發動無差別攻擊!這是現在唯一挽回敗局的辦法!”

    “不行。”

    “為什麼不行!婦人之仁!”天凱武怒不可遏:“橋頭堡上的平行者終究會被獸人殺光,被砲彈炸死和被獸人的斧子砍死有什麼區別!”

    “我說了不行。 ”老匡面沉如水,沉吟半晌後口中吐出的卻依然如故。

    “哼!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天凱武怒極冷笑:“你擔心平行者本來就軍心不穩,與伊甸的合作也不穩固,一旦開砲,輕則毀掉的是伊甸與平行者的合作。重則摧毀的是整個平行者組織!所以你寧可輸掉這一仗,讓獸人攻進哈維斯特大陸?糊塗!老匡,你知道嗎。你救助獸人傷兵和婦孺的命令已經給伊甸帶來了多少負面影響?你知道有多少人說是伊甸在通敵?而且格戴美也會把通敵的罪名想辦法嫁禍到你頭上!如果你此刻不下令開砲,放獸人踏上大陸。就相當於落實了伊甸通敵的罪名!以後還能有多少人會聽從伊甸的號召對敵?平行者與伊甸的合作又能穩固到哪兒去?!”

    “不行。我不會這麼做。”

    “可笑!現在開火,死去的將只有一些戰士,而獸人一旦衝進哈維斯特大陸,將會有多少無辜平民倒在他們的屠刀下?你想過這些嗎?你們中國 是有句老話叫成大事不拘小節嗎?不要說炮轟交戰的平行者了,依我看,就算獸人衝進了攀雲城,你也應該用艦炮將整個城轟掉!攀雲城戰事已經持續數月,城內已經沒有多少平民了。可是獸人一旦進入大陸呢?那又會死多少人?”

    面對天凱武一聲接一聲的質問,老匡仍是緩慢而堅定地搖頭:“不行。”

    “你!”

    “我有打這場戰爭的原則。我不會違背這個原則。老天,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敵人此刻不放風障霧了?他們的祭司依然有能力繼續釋放風障霧籠罩整個戰團。他們此刻就在等著我們開砲,他們就在等著我們自己摧毀自己!如果此時我們不開砲,最多只會輸掉這一場戰鬥。如果我們向自己的士兵甚至平民開火,那我們輸掉的將是整場戰爭!因為我們失去了原則,失去了打贏這場戰爭的原則!”

    “我不認同!如果獸人不能踏上這片大陸,我們怎麼也不會輸掉這場戰爭!”

    “無論怎樣,獸人和其他蠻族終將會踏上這片大陸,這是趨勢。是我們無法阻擋的。”

    “哈!”天凱武又被老匡氣笑了,“你是說我們必敗嗎?既然如此,那你還整飭什麼軍隊、準備什麼軍械?你自己都沒有勝利的信心。又怎麼帶領你的手下去取得勝利?今天我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讓我實在是太失望了,告辭!”

    “且慢!”老匡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天凱武:“老天,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說獸人和其他蠻族終將會踏上這片大陸,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一定會輸掉這場戰爭。若非如此,我還搞什麼阻擊獸人渡海的'血之寂靜'和'血之風暴'?我還乾什麼要迎擊獸人莫名其妙傳送來的部隊?幹什麼要用'水深火熱'對付獸人?我的意思並不是說要放棄抵抗,而是說我要締造的社會,既不是人類統治蠻族,也不是蠻族統治人類。而是蠻族和人類在一片大陸上共同生活的大同社會,就像我們人類有黑人、白人和黃種人一樣。老天。你看平行者的創始人用無上神力把人類和蠻族分開,最後他贏了嗎?沒有!兩片大陸之間之所以數百年沒有爆發大戰。只是因為墨平一直在人間維持著他的神力!這與用武力維護的社會沒什麼質的區別!最後怎麼樣 ?墨平還是意識到了他的錯誤,撤回了……”

    “行了,老匡,別再多言了。”天凱武搖頭,“你取得了三大戰役的勝利,卻輸在了小小格戴美的手上。建造大同世界固然好,但基礎是人類和蠻族要能和諧相處,你說的那些後話,都要建立在此基礎上,在此之前,先阻止獸人把人類殺光吧!也許即使沒有獸人,人類有一天也會把自己殺光呢,這就是我一直想驚醒世人的東西。大同世界,不是那麼容易締造的。”

    老匡原以為自己一番話能說服天凱武,卻沒想到自己被天凱武一番話說的無言以對。天凱武看著老匡笑了笑:“行了,你有你的辦事方法,我也有我的行事策略,我看我們從今天起還是分頭行動吧,需要對方支持的時候再聯繫,這樣牽扯也少得多,拜拜!”

    “餵!你怎麼真要走啊!等等等等,我還有個'程序'的設想要和你商量呢!,這可是個……”

    “打完這場仗再說吧!”

    天凱武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作戰指揮室,老匡訕訕地收回了話尾,自言自語道:“這可是個……很有潛力,也很有價值的設想呢,如果能實現,那麼即使是'恨因斯坦'的'過去法則'與我的'程序'相比也算不上什麼了,他只是能掌控過去,而我卻能……”

    在別人眼中,此時的老匡只是一個受了敵人沉重打擊的指揮官,沒人知道他心裡真正在想些什麼。撇開他想的東西不提,當前的戰局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從神罰之橋潰敗的平行者部隊逃進攀雲城,殺紅了眼的獸人銜尾而至,又衝亂了正在重新組織的反抗力量。老匡變身潘主席的模樣,親自帶著“平行法則”部隊成員在攀雲城中整肅殘軍,可是效果甚微——此刻老匡又對“兵敗如山倒”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攀雲城內幾個原本應該在失守前被拆毀或破壞的大型傳送陣被獸人搶占,整個攀雲城的失守已成定局,畢竟伊甸自己的後院正在著火,實在抽調不出精銳陸軍與獸人在城市裡打巷戰。逃逸到各地的平行者四處散佈戰敗的消息,進一步動搖了許多地方平行者組織應聲解散,或明里暗里地不再服從潘主席的管理調配,自己做起了土霸王。一些平行者乾脆宣布脫離組織,有的投靠伊甸,有的去找奧斯汀或格戴美政府,還有的干脆去了遠離戰亂的偏遠地區。此時的平行者組織,已是名存實亡了,神罰之橋阻擊戰的失利,成了壓垮平行者這頭大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原以為給我的是一隻無堅不摧的鐵拳,接過來才知道是個一碰就碎的瓷器……”老匡獨自一人在作戰指揮室裡喃喃自語,“nnd,又被潘老闆給涮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38
第530章鵝湖之會

牧場歷2108年11月25日,奧斯汀六世發布詔書,宣稱自己身患重病不能執政,委託格戴美元帥“代管朝政”,總覽全**政事務。
    這一天,也是攀雲城陷落的日子。
    實際上,在獸人先遣隊殺入攀雲城的當天,也就是11月24日,攀雲城中的守軍幾乎已死傷殆盡。被虐多日的獸人菁英盡情地用殺戮釋放自己淤積在胸中的怒氣,像逐血的鯊魚一樣在城中四處殺人,連百夫長都將大祭司抓活口的命令置若罔聞。城中尚未撤退的居民和那些沒來得及撤退,或沒有接到撤退命令的平行者以及伊甸士​​兵零零星星散佈在城中,根本無法有組織地對抗那些獸人菁英,不到半天時間便被殺戮殆盡。大部分倖存者躲藏在地窖裡、廢墟中,也只是延長了自己幾個鐘頭的生命,他們缺乏與獸人打游擊戰的經驗,只知道藏匿身形,卻不知道掩飾自己的氣味,很快就被嗅覺靈敏的獸人發現,慘死在戰斧之下。
    儘管如此,老匡還是一直等到通知守軍撤退的最後時限,11月25日上午6時,才下令西海艦隊對城中的獸人進行地毯式砲擊。地毯式砲擊的時間延遲了一夜,是因為老匡希望城中倖存的軍人和平民能藉助夜色僥倖逃脫獸人的殺戮,登上近海接應的軍艦,雖然這一希望非常渺茫——獸人的夜視能力遠超人類,老匡只能儘自己所能給那些士兵和市民多一點生機。
    但無論如何。老匡不希望城中的物資落入獸人手中,所以在24日艦隊已經開始用砲火破壞城中的大型軍械庫和物資倉庫。這次變生肘腋的失敗來得實在突然,以至於守軍的撤退是如此狼狽。伊甸軍根本無法運走甚至無暇破壞那些原先架設在城頭,用於對抗獸人大軍的大砲和床弩,倉庫中也存放著無數的彈藥、油料、糧食、軍械等輜重。一旦它們落入獸人手中,不僅困擾獸人的補給問題會迎刃而解,連伊甸的海軍靠近攀雲城也要擔心遭受遠程火力的反擊。
    25日清晨六時,東昇的旭日剛剛在地平線上冒頭,停泊在攀雲城西側海面的巨艦就一起開始噴吐狂怒的烈火。與昨天針對倉庫和城防設施的精確打擊不同。這次砲擊是無差別的地毯式攻擊。隨著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冉冉升上高空,一串串沉悶的雷聲開始在海面上轟響,緊接著。砲彈掠空的刺耳聲音撕破了晨曦,攀雲城的大地開始顫抖、呻吟、支離破碎。成片的火光閃後,大地上冒起一團團黑煙,就像死神種植的蘑菇。在火焰的滋潤下瘋狂地生長。然後又在接踵而至的爆炸聲中二次、三次、四次地播撒它們的孢子,變身為各種妖魔的形狀。不到十分鐘時間,整個攀雲城就被火焰和黑煙完全覆蓋了,被引爆的油料庫和彈藥庫猛烈地爆炸燃燒,騰起的煙柱宛如伸向太陽的黑手,瘋狂地竄向天空,想要攥住或捏碎什麼。四射的彈片、紛飛的磚石和燃燒的殘骸在空中狂亂飛舞,如雨落下。再如風飛騰,再如雨落下。攀雲城在剛剛被獸人戰斧的死亡陰雲籠罩後。再次被鋼鐵和火焰造就的死亡淹沒。
    執行砲擊的這些戰艦,其原本的任務是用大砲和床弩阻擊神罰之橋上的聖戰先遣隊,但由於風障霧的原因,戰艦上裝載得滿滿的彈藥一直都沒有用武之地,現在終於可以盡情發揮了。而抵達攀雲城的聖戰先遣隊中只剩下寥寥幾個聖戰祭祀,而且他們的魔力和體力都早已嚴重透支,此刻再沒有一人能施展風障霧魔法。從連續幾個月的磨難中生存下來的獸人戰士只能四處尋找掩體,依靠自己的盔甲和**抵禦伊甸的報復。
    砲擊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傾瀉完彈藥的伊甸戰艦開始收攏隊形,除小部分戰艦留在攀雲城附近繼續用砲火壓制獸人的活動,其餘戰艦都駛向附近港口進行補給休整。接下來,這些回去休整的戰艦將兵分三路,一路駛向堪薩斯城,協同地面部隊攻擊格戴美麾下的偽軍,搶奪堪薩斯這塊戰略要地;二路駛向攀雲城北的海域和攀雲城南的河道,封鎖獸人外出的所有通路,避免它們向堪薩斯平原滲透;而第三路則是艦隊的主力,他們要承擔的是阻擊聖戰主力部隊的艱鉅任務,這是基於老匡對戰局的分析。
    “根據戰報統計和瑪斯沃爾大陸龍族生態群落分析,敵人部隊不可能再有能力組織一次由飛行獸拖曳的大規模渡海戰役。”在伊甸城堡的早餐會上,肥貓正對伊甸常委做戰情分析。他甩著大尾巴,兩隻爪子捧著一大盆營養粥猛灌,身後卻飛起一支紅色鉛筆,在地圖上此次渡海戰役的進攻路線上畫了兩個紅叉,然後又從起點城沿著神罰之橋劃了一道粗大的箭頭:“剩下的聖戰主力軍,最大可能還是要通過神罰之橋抵達哈維斯特大陸。所以,我們仍要繼續加強海軍和海軍航空兵的力量,不能因為陸軍軍力吃緊而放棄海軍的建設。”
    “沒有錢了沒有錢了!擴招新兵要錢,訓練部隊要錢,傷兵撫卹要錢,軍工生產也要錢!你讓我再從哪兒擠出錢來去造軍艦!”林娜苦惱地將手中的財政部報告扔到桌上,也端起自己的早餐狼吞虎咽,兩個黑黑的眼圈配上她這副吃相,再無半點淑女的形象。“幾個月前,我還覺得伊甸的錢怎麼花也花不光,現在哪裡錢都不夠用,這打仗真是個吞錢的無底洞!你知道光這三個小時打掉的砲彈就值多少錢嗎?那是32萬金幣!這還沒算艦炮修理和維護的費用,用這些金子堆到獸人頭上也把他們壓死了!”
    “也沒人了。”沃克補充道:“海軍可不像陸軍,拉來壯丁就能充數。被海嘯毀掉的巨柱沙漠基地日前剛剛結束重建。本期海軍學校學員的課程被整整耽擱了半年,最快也要明年六月才能畢業,而且學員數量嚴重不足。艦上的部門長大量缺員,艦副長的培訓也出現了斷層。”
    “陸軍那邊也缺人手。”韓揚道:“林沖說三槍兵的培訓速度已經無法再加快了,昨天又有一名學員在體能訓練中猝死,訓練強度實在是太大了。”
    “我這兒缺原材料。海軍和陸軍砲兵對金屬的消耗量實在是太大,而矮人城堡那邊的幾個礦區又時常遭到敵人的破壞,產量受到很大影響……”小六將倆包子一起塞到嘴裡,正努力大嚼。忽然發現了林娜的黑眼圈:“咦?林娜姐姐,你今天化的是傳說中的煙熏妝嗎?”
    “我還缺覺!”林娜拿起銀盤子照了照自己,又“咣”地把盤子丟到桌上。開始對咖啡發力:“你們這群怪物,熬了三天三夜沒一個人想睡覺啊。”
    老匡樂了,這屋子裡的“人”的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體質超強的怪物。林娜和這幫人一起工作的確是太辛苦了。他放下飯盆抹抹嘴道:“我還以為你們會質疑我的推斷。問為什麼聖戰大軍要從神罰之橋走呢,結果一個個都不關心戰局,只管伸手要錢要人。攀雲城剛剛被人爆菊啊!你們不跟我一起頭腦風暴,我自己鑽了牛角尖怎麼辦?”
    “我們連自己分內的那一攤都忙不過來了,哪兒還有心思去操心別的!”小六嘟嘟道:“不過我剛才聽你說的時候是覺得有點奇怪,那五千騎兵配備了那麼多戰爭祭司,最後還是因為格戴美的搗亂才勉強衝過神罰之橋,就這樣活著的騎兵數量恐怕剩下不到一半了。要是幾十萬大軍加上勞工都這麼走。他們既沒有馬也沒有祭司,恐怕沒一個人能走完這段死亡旅程吧。”
    “活著的獸人騎兵不是一半。是五分之一。根據戰報統計,衝過神罰之橋的獸人騎兵應該不超過一千人。”沃克道:“這次橋頭堡戰役,光是獸獸童叟苑收容的重傷獸人就有七百多,那裡的保安力量和設施也要加強了,這些獸人各個都是頂尖高手,對戰神的信仰也異常堅定,感化他們需要很長的時間,很難保證他們的身體能動以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不是撕碎救活他們的醫務人員。噢,順便說一句,奇襲巨柱沙漠基地的事情終於有眉目了。昨天四名被俘的暗夜精靈說出了實情,他們是乘坐巨龍飛越風暴之洋來到巨柱沙漠基地的。口供是分開對的,細節都吻合,應該不是撒謊。現在想起來,那應該是渡海戰役前安東尼安排的一次試飛吧。二十多頭巨龍將奇襲隊員運抵絲綢沙漠近海後就悄無聲息地調頭返回了,想來是安東尼不願暴露他手中這一支飛龍 兵。”
    “原來如此啊!”老匡一拍腦門,滿臉都是惋惜的神色。“我還懷疑安東尼也造了一條潛艇偷渡過海呢。唉,可惜他們開口太晚了,不然我們對渡海戰役的阻擊戰備會從容許多,從容到足以確保沒有一條龍逃脫我們的伏擊圈。嗯,頭緒比較多,我理順一下……先完成戰情分析吧。上次渡海戰役,敵人損失了六百頭飛行獸、三萬獸人和四萬矮人,當然,那四萬矮人其實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呵呵。這次先遣隊沖鋒,又死了四千多獸人精銳,合計三萬四千名獸人。再算上我們三槍游擊兵在瑪斯沃爾偷襲截殺的成果,敵人的獸人部隊目前損失已經超過四萬人。根據11月份史特拉肯傳來的情報,安東尼手中的王牌獸人軍原有六萬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我覺得,短期內安東尼應該不敢再將這些剩餘的精銳獸人部隊直接投入戰鬥,或是其他什麼冒險的行動,否則他就會失去對其他種族部隊的威懾力。”
    沃克點頭:“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除非敵人手裡還有不為我們所知的強悍部隊,否則敵人近期內不會再組織'小股精銳力量'式的襲擊。類似拖曳式渡海啦,先遣隊沖鋒啦,騎飛行獸渡海啦。這些跨海作戰任務的成本都很高,而且必須由精銳力量擔任突擊主力,否則僅僅讓少量的平庸部隊進入我們的地盤。不僅無法對我們造成損失,也很容易被我們剿滅,算起賬來得不償失。”
    一片咀嚼聲,沒有人表示異議。
    “所以我分析,下面要登場的應該就是聖戰主力軍了——地精、矮人的士兵和各個種族的勞工,由獸人督戰,而且他們還是要通過神罰之橋抵達哈維斯特大陸。這種行進方式也不需要太多的監督。只要用督戰隊在後面押陣就行,一旦踏上了大橋,士兵和勞工就再沒有回頭的希望。為了活下去,他們只能向前。”
    沃克道:“照你的分析,這似乎是敵人唯一的一條路,但也是一條死路。剛才小六說了。通過神罰之橋的先遣隊雖然只有五千人。但卻帶了一萬匹多腳馬,還有上百名戰爭祭祀不斷給他們加持恢復體力的魔法,吃飯睡覺都在馬上前進,就用這樣的速度,也整整耗費了兩個月時間才跨過神罰之橋。要是普通蠻族士兵正常行軍,這座橋少說也夠他們走上大半年的。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我們的海軍把他們轟成渣了。”
    林娜問:“他們不是有防砲彈的魔法嗎?”
    沃克解釋道:“風障霧魔法是有範圍限制的,據我觀察。上次先遣隊進軍全過程中,出現的最大範圍的風障霧魔法直徑只有兩百五十米。大多數時候其直徑都在一百到一百七十米之間,這個範圍差異應該是由施法者的修為差異造成的。遭遇攻擊時,一般都需要二到四個風障霧才能保護整支隊伍。當然,如果敵人不是身處狹長的地形,或者採取密集的站位,風障霧也能保護更多的人。但聖戰主力軍的行軍路線恰恰是這座神罰之橋,數十萬人的隊伍排成一字長蛇,綿延足有幾十公里,我不認為神使手中有那麼多的聖戰祭司保護這麼長的隊伍。此外,我們研仿擾流之石的工作昨天剛剛取得突破性進展,馬上就能進入仿製階段。雖然因為缺乏原材料的原因不能大批量生產,但仿製幾顆還是沒問題的。這些擾流之石是魔法的剋星、獸人聖戰祭祀的天敵,只要 他們身旁爆上一顆,就算是聖戰大祭司也會變成魔力全無的廢人,爆炸影響範圍內的風障霧也會被一掃而光。”
    “這樣啊……”林娜揉了揉眼睛:“那麼他們一定有別的辦法防止砲擊吧。”
    “是,這就是我一直在擔心的問題,可我想不出他們用什麼別的方法。”老匡用爪子尖輕敲桌面:“所以需要大家集思廣益,發動頭腦風暴。來吧,把口水塗到腦門上開動腦筋,再不靠譜的想法也說出來聽聽。”
    大家都停止了進餐,片刻的沉寂後,韓揚試探道:“也許……他們會用飛行獸攻擊軍艦,掩護部隊?雖然我們消滅了很多大型飛行獸,但中小型的飛行獸如果數量夠多,一樣能對艦隊造成毀滅性打擊。我們馴服了獅鷲,沒准他們也會馴服其他飛行獸。”
    沃克緊接著說:“要么就是海怪,對,很可能是海怪!他們能馴服飛行獸,也一定能馴服海怪!海怪的數量可比飛行獸多得多,而且在海上的實力也比飛行獸強大!近期海怪攻擊軍艦的事情時有發生,說不定就是神使在練兵,練海怪兵!”
    月夜連連點頭:“是啊是啊,說不定就是那隻差點害死南瓜的海底戰神寵物!它雖然跟我們達成了協議,但它畢竟是戰神寵物啊,要是神使指揮它保護神罰之橋,那我們的軍艦恐怕就根本沒法靠近了!”
    盤著龐大的身軀在餐桌下吃魚的南瓜從桌邊露出了頭:“嗞嗞,那個薩麥爾,壞東西,我要宰了他!”
    “如果他違背了協議,這個仇是可以報的……”沃克安撫地摸了摸南瓜腦袋頂上的肉球:“不過薩麥爾不是在風暴之洋嗎?神罰之橋可是在寂靜之洋上啊!”
    “嗞嗞,他的觸手,也許,在寂靜之洋也有!”
    “沒關係,說了不管設想合不合理,儘管先提出來。”見眾人七嘴八舌地發言,老匡臉上帶著微笑,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桌旁的一個空座位,那是天凱武的位置。橋頭堡戰役中。天凱武和老匡爭執是否應該無差別轟擊混戰在一起的敵我雙方部隊,老匡執意不肯,結果天凱武忿然離開了伊甸。直到今天也沒再聯絡過。缺了天凱武,老匡感覺自己的智囊團一下子縮水了一半,眾人的設想看似不少,但說來說去都是敵人的野生馴化部隊,這一思路,老匡自己已經詳細地考慮過,必須將眾人的思路開拓得更廣闊一些。
    “伊莎貝拉。你有什麼看法?”
    伊莎貝拉有點遲疑地開口道:“我還沒有成熟的想法,主人。也許敵人還掌握著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魔法吧,那本《聖戰手札》的抄本我已經看了好幾遍。除了風障霧之外,沒有發現其他能有效對抗遠程打擊的魔法。但如果把思路延伸到對抗戰艦方面,倒是有幾個魔法可以使用。”


    “很好,說說看。”
    伊莎貝拉整理著思路。手中擺弄著大罐蜂王漿上的吸管。很快就紮成了一朵小花,她搖了搖那朵小花,這才開口道:“一個是'蝕骨之風',可以散佈瘟疫,讓艦艇上的水手骨質疏鬆,連艦炮開火造成的震盪都無法承受。不過海上的艦隊不比陸上集群的軍隊,各戰艦彼此獨立且相距較遠,不利於瘟疫的傳播。但不管怎麼說。如果敵人像改進風障霧那樣改進了蝕骨之風的弱點,這就會成為一個可能。”
    “另一個可能有效的辦法。是引發海嘯摧毀我們的艦隊。主人說過在海面上設置魔法陣近乎不可能,而且海嘯不可能被精確控制只摧毀我們的戰艦卻不沖走橋上的聖戰大軍。但神使的身體現在被維多利亞佔據,她是操控月相魔法的半神,身邊還有另一個魔法大師安東尼相助。這兩個傢伙的風格都是行事不計手段、不計代價的,用幾萬勞工吸引我們的艦隊走進他們預先設好魔法陣的埋伏圈,然後一舉用巨浪摧毀我們的所有戰艦,這種事他們幹得出來。”
    “第三個辦法就是遠程打擊魔法,也包括遠程打擊武器吧,這在《聖戰手札》上多有記載。畢竟在寂靜之洋上水元素非常充沛,發動水系魔法相對容易得多;還有召喚冰山、冰牆之類的魔法,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禦砲彈和床弩的攻擊;再就是一些強化士兵的聖戰魔法,比如戰神之心,可以讓戰士在其精神護盾被耗盡前刀槍不入,要知道獸人的戰力原本就遠超我們的海軍士兵,要是敵人用類似空降之類的辦法把加持了戰神之心或類似強化魔法的獸人送到軍艦上,一個這樣的超級獸人就足以殺光一艘戰艦上的所有士兵。”
    伊莎貝拉款款而談,老匡滿意地連連搖尾巴:“很好,還有嗎?”
    “暫時就這些,主人。儘管不知道敵人是否會使用這些魔法,但我想做到下面三點可以有備無患,至少也能降低損失:一是讓擔任阻擊任務的軍艦拉開間距,避免被敵人的超大範圍魔法一起攻擊;二是不要一味貪圖命中率而過分靠近神罰之橋,拉開砲擊距離可以大幅提升安全係數;三是在每艘戰艦上配備一組三槍特種兵,或是一些對付強悍單兵的裝備甚至是陷阱,以免一個超級獸人登船就造成滅頂之災的局面發生。”
    “很好,你提醒了我很多東西。沃克,你把《聖戰手札》抄錄幾份分發給在座的人,讓大家都看看,想想線索,但注意保密,閱後歸還。”
    見老匡誇伊莎貝拉,一旁的賽普洛斯連忙把三個大腦袋從三個狗食盆裡抽出來,站在老匡身邊用同一頻率晃尾巴:“主人,我也有想法!”
    “噢?說說看。”
    “咳,咳,咳!”賽普洛斯每個腦袋都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這才認真地說道:“主人,我們上次是坐那個大金蛋逃回來,呃,凱旋回來的,說不定敵人也會坐大金蛋來打我們!”
    大金蛋?眾人愣了一下,才想明白賽普洛斯說的是殺生場遺跡裡那枚裝載賢者之石的上古洲際導彈(詳見《第496章如果插翅難飛,那就不翼而飛!》)。不過那“導蛋”只有一枚,現在已經墜落在寂靜之洋的海底了,而且發射導彈的那個類似電磁炮的裝置也被阿木砍斷了。要是敵人有能力修復和重建它,那恐怕也不用依仗什麼聖戰大軍了,直接用導彈就可以把艦隊甚至伊甸轟成渣吧。
    不過大家都沒說破。而是紛紛誇獎賽普洛斯,林娜拍了拍賽普洛斯的大腦袋:“哎呀,變成三個腦袋以後果然比以前聰明了三倍啊!”
    “是啊是啊,腦袋大了就是聰明!”
    “你看,腦袋上的毛都沒了,這叫聰明的腦袋不長毛!”
    “我,我也要變成雙頭蛇!”
    眾人圍著賽普洛斯嘻嘻哈哈鬧成一團。老匡卻在琢磨塞浦路斯的話。雖然塞浦路斯說的金蛋什麼的不太靠譜,但卻提醒了老匡一個問題——神使的能力。神罰之橋本身就是在上一次聖戰中,由聖戰神使硬生生在海上造出來的進軍道路。後來經墨平改造才變成了神罰之橋。想想看,在數千公里的大洋上硬生生造出一座橋,那是何等的神力。既然上次聖戰的神使有這個本事,那麼本次聖戰的神使是不是也有能力另開闢一條聖戰大道呢?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在這兒徵的兵和造的軍艦又有什麼意義呢?
    此時沃克已經抄好了《聖戰手札》。並發給了在座的眾人。這《聖戰手札》中只記載了在千年前那次戰爭中敵人使用的戰法、魔法,以及平行者對付它們的策略,卻沒有對整個戰爭過程的記錄,老匡拿過觸摸屏式的原版聖戰手札翻來翻去,想找找有沒有隱藏的信息,結果仍是沒有。在腦海中回顧了一下關於上次聖戰零星信息,老匡漸漸歸納了兩個設想:第一個設想,聖戰神使應該不是在聖戰一開始就擁有移山倒海的能力。而是隨著戰爭的進程不斷成長,直到最後才變成真正的戰神代言人的。畢竟墨平一開始也只是一介凡夫。他也是在組建平行者與聖戰大軍對抗的過程中逐步修煉,最後才擁有與神使對抗的神靈之力的。現在大家都認為上次聖戰是由神使在海上造橋作為發端,這可能是誤傳,將神使的後期行為挪到了前期,或是聖戰大軍為宣傳目的而有意誇大。在《聖戰手札》中沒有對這種超級魔法的記載,也可以從側面證實這一點。
    第二個設想是,戰神的神力只能依照戰神的意圖去使用才靈光,否則就會失效或遭受神罰。像上次在眾人被困殺生場就是個例子,初獲神力的阿木不知深淺,立刻變身天神斬斷古塔,結果當時就遭受了神罰昏迷不醒,把身體的控制權拱手讓給了維多利亞。在後來幾次針對伊甸的進攻中,神使要么乾脆不出現,要么就是出現了卻不動手,現在想來應該是吃一塹長一智,不敢再胡亂借用神力的緣故。也許建造跨海大道是當年戰神的意志吧,否則如果神使可以任意使用這種神力的話,直接挪幾座山把敵人都壓死豈不是更簡單?
    還有一個設想,那就是戰神賜予神力的多少取決於信徒的虔誠。所謂虔誠,老匡覺得可以解釋為神對信徒的滿意程度,信徒們做的事情越符合神的胃口,神賜予的神力就越多越大,反之就減少神恩甚至一毛不拔。至於信徒怎樣理解神的意圖,那就是祭司的工作了,如果理解對了,信徒努力的努力自然會獲得回報,如果理解錯了,那麼自以為虔誠的信徒也可能因為違背神的旨意而受到神罰。
    作出這幾個推斷,老匡的心里安穩了許多,輕輕敲敲桌子,待眾人安靜下來,老匡道:“大家還有建議和想法嗎?沒有的話,我來做個總結。現在我們姑且認為聖戰大軍仍要通過神罰之橋抵達哈維斯特大陸,至少是跨越大洋抵達大陸,所以發展海軍可以消滅或牽制敵人大批有生力量,即使我們判斷錯誤,掌握制海權也能給我們帶來很大的益處,最不濟我們被打得走投無路的時候,還可以依仗海軍的保護退守海島,這樣也有翻本的機會。”
    “關於剛才大家提的資金、原料和兵員的問題,我打算讓國王同志明天發表一篇演講,一方面公開宣布敵人的入侵和攀雲城的失守,以免謠言的傳播;另一方面做戰爭動員,讓伊甸的國家機器運轉得更快、更有力,凝聚人心、生產物資。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除此之外,現在手頭還有兩件大事要急著做,第一是調集陸海空三軍拿下堪薩斯。端掉格戴美這個叛徒的老巢。這個老傢伙現在公然造反,我們出師也有名了,勤王也好,殺賊也好,不至於讓那些保守派的老頑固指著我們鼻子罵。兵貴神速,我們要在格戴美還沒了解伊甸的實力前一舉將其擊破。”
    “第二是弄清楚獸人先遣隊的任務到底是什麼。神使花那麼大的代價將這不到千名的獸人送到了對岸,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認為用戰艦將他們圍困在攀雲城內就可以放心了,他們的過海除政治意義外,一定還肩負著重大的任務。極有可能與聖戰主力軍渡海有關。必須花大力氣弄清楚敵人的目的。”
    韓揚舉手道:“怎麼弄清楚?潛入攀雲城抓活口嗎?這些獸人篤信戰神,就算成功活捉也很難讓他們開口。”
    “是這樣。”沃克附和,“這些獸人垂死之際都拒絕我們的救護,必須將他們弄暈了才能抬上擔架。與其期待俘虜他們然後讓他們開口。不如調集高手到攀雲城把所有剩餘的獸人先遣隊清除乾淨,這樣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都無法達成了。”
    老匡搖頭:“一方面,現在的人手太緊,因為馬上要著手攻打堪薩斯,我不能分散力量,只是伸開五指給他一個巴掌,而是要攥緊拳頭狠狠給他一拳,打不死他也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格戴美那個老狐狸。儘管他的部隊在我們看來不堪一擊,但我們已經因為輕敵吃了他一次大虧了。誰知道他手中還有什麼王牌,又或者耍什麼新花樣。所以這一役還是要以獅虎之力搏兔,以全力攻打這個叛國賊,同時伊甸入境管理處和國土安全局也要提高警惕,我覺得這傢伙正面作戰不咋地,背地裡搞破壞倒是很有一套。
    眾人稱是,老匡繼續道:“另一方面,剛才大家也聽到了,現在我們四處人手緊缺,剪徑隊要負責稀有礦物的採集生產,海軍需要好漢坐鎮一線指揮戰艦,士兵訓練、接收難民、安排生產和後勤保障等任務都離不開人,現在所有的鋼鐵兄弟會成員都肩挑重任,可以說是一個蘿蔔三個坑,如果把他們從各個重要崗位抽調出來組成一支精銳小分隊去攀雲城消滅獸人的話,哪怕只是短短幾天,我們的內務、財政和國土安全都要遭受威脅。如果派普通士兵去攀雲城和那些超級獸人戰士在廢墟里打巷戰,那是去多少死多少,就算三槍兵也沒法在廢墟里消滅那些精英獸人和祭司,還是用這些常規力量對付堪薩斯叛軍比較划算。”
    沃克點頭:“獸人先遣隊的確是最強的獸人,在他們攻打攀雲城的前一天晚上,我和他們交過手,普通士兵在他們面前連一個回合都招架不住。在廢墟中進行巷戰的話,不但我們的人數優勢和遠程火力的優勢都無法發揮,反而有可能因為敵人的過於強悍而挫傷部隊的士氣。”
    “而且有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老匡接上沃克的話:“如果部隊傷亡過於慘重,那我們即使贏了這場戰鬥,也會輸掉這場戰爭。謠言一旦傳開,獸人如何以一頂百、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什麼的,我們的其他部隊就會患上恐懼症,以後見到獸人就腿軟,到那時候可就麻煩大了。刀傷箭傷好治,這恐懼症可不好治,所以用普通士兵對戰獸人精英這種事情,我們一定要盡量避免。獸人先遣隊這塊硬骨頭我們不是不打,而是要用較小的代價啃掉他們,你們別看現在獸人先遣隊損失慘重,實際上他們剛剛攻下攀雲城,士氣正盛,戰鬥力不可小覷,要打他們也要等三而竭的時候。我計劃的是再等一個月,等到天氣再冷一些,氣溫降到零度以下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動用冰三角洲特種部隊去消滅他們了。”
    眾人點頭稱是,用冰霜巨人去攀雲城的廢墟中搞定那些獸人,的確是不錯的選擇,獸人精英的力量再強,也敵不過冰霜巨人。韓揚補充道:“我覺得還是不能全靠冰三角洲特種部隊完成清剿任務。冰霜巨人過於高大,要是獸人鑽到低矮的房屋或廢墟中,冰霜巨人拿他們就沒有辦法,所以到時候還要調派幾個鋼鐵兄弟會的成員參加戰鬥。”
    老匡誇讚道:“韓揚想得很周全,到時候我會調派鋼鐵兄弟會成員的,他們能夠準確地報出敵人的位置,召喚戰艦上的砲火支援。”
    眾人點頭,伊莎貝拉插話道:“主人,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雖然,我這個想法可能……”
    “但說無妨。”
    “禁咒。”伊莎貝拉猶豫了一下,說出了這個令人不寒而栗的詞。“主人還記得伊甸牧場的詛咒嗎?”
    “當然。那塊石碑現在還在中央城堡裡矗立著,我不會忘記。”老匡說著回頭朝沃克笑笑:“戰神的詛咒,被我和沃克破解了……一大半。到現在,還有生命和死亡的詛咒沒被觸發呢。”
    回想起當年自己在混沌中一次接一次用長槍刺進老匡心臟的情景,沃克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個詛咒是用你的生命和血破解的,不是我。我當時只是個殺手,一個一次又一次殺死朋友的殺手。”
    “哈哈,我當時可自殺不了,沒你這個殺手就沒有牧場的今天。不說這個了,伊莎貝拉,你的意思是?”
    “地、火、水、風,以及生命和死亡的詛咒力量,全都來自於阿姆斯壯施展的禁咒。這種以血肉和靈魂為代價,湮滅一切生命的禁咒,即使在千年前,也只有少數篤信戰神的祭司能夠施展。我不清楚施展禁咒需要什麼樣的條件,也不知道沖過神罰之橋的那些獸人,有沒有這個能力、會不會施展禁咒。如果他們不會,那就是我們的幸運;若他們有能力施展的話,伊甸又動用大量的精英去剿滅他們,那結局就很有可能是同歸於盡。”
    老匡皺起了眉頭,當年那塊石碑飛上半空變成一顆巨大心臟的情景,以及狂風、雷電、岩漿和地震肆虐牧場的景象至今仍歷歷在目,還有阿姆斯壯那段可怕的誓言,即使現在回想起來,彷彿猶在耳邊。想到這裡,老匡沉聲道:“伊莎貝拉,你這個醒提得很好,所以越是這樣,我們愈發不能輕易地動用常規力量對攀雲城的獸人進行清剿。他們的數量雖少,但每一個人都是戰神的篤信者,如此強大的信仰之力,真的說不定能夠施展禁咒。所以……現在嘛,我們可以先用砲兵和狙擊手對獸人進行壓制和消耗,殺傷他們的有生力量,挫傷他們的銳氣,同時派國土安全局的暗夜精靈潛入城中,監視敵人的動向,一旦發現敵人的目的,再有的放矢地去搞破壞,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他們的目的有效地將他們誘殺,這是我們目前應該干的事情。要知道信仰堅定的獸人騎士們,是一定會為了他們的信仰毫不顧惜生命的,這也算信仰堅定的壞處吧,嘿嘿。”
    “明白了。”聽到這熟悉的笑聲,眾人齊齊把雞皮疙瘩抖在地上,然後把鄙視的目光投向老匡。
    老匡完全視而不見:“好,還有什麼其它問題嗎?沒有的話,大家都吃飽了吧,開始乾活!”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39
第531章橡樹島海戰

    11月25日下午,盧俊義國王發表了題為《戰鬥的榮耀》的戰時演講。這篇演講的發佈時間,距離格戴美元帥“代管朝政”的時間還不到八個小時。

    “昨天清晨,哈維斯特大陸的軍隊進攻了攀雲城。儘管我們的士兵奮起反擊,並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但由於格戴美這個可恥叛徒的背叛,我們在即將取勝之際,輸掉了這場戰鬥。我們的士兵,沒有倒在蠻族士兵的刀斧下,卻被身後射來的暗箭奪去了生命。讓我們一起脫帽,向這些英勇的士兵致敬。

    攀雲城,是我們在這次戰爭中失去的第一座城市。有人說,它不在伊甸的版圖之中,我們不應該讓伊甸的士兵為它拋灑熱血,對此,我要鄭重地說“不”。攀雲城守衛著哈維斯特大陸的大門,在它的身後,是包括伊甸版圖在內的的成千上萬的城市和村莊。在那裡,少女在歡笑,兒童在玩耍。而敵人的戰爭機器,正要通過這座大門,碾向他們,對他們展開屠殺。對此,我們只有一個目標,一個唯一的、不可變更的目標,我們決心要消滅那一小撮躲在蠻族士兵 後,為一己之私蒙蔽他們,發動這場戰爭的惡棍。什麼也不能使我們改變這個決心,什麼也不可能!

    我們將在陸地上同他們作戰,我們將在海洋上同他們作戰,我們將在天空中同他們作戰。直至借哈維斯特女神之力,在這片神聖的土地上肅清他們的陰影,並將所有的人類、獸人、矮人和地精從他們的枷鎖下解放出來。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需要每一位農民生產的每一粒糧食,需要每一位礦工挖出的每一塊礦石,需要每一位婦女縫製的每一件寒衣。自由與和平不會從天而降。只有為之拼搏的人才有權力享受他們。我們需要每一個熱血的伊甸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拿起工具和武器,用自己的汗水和熱血同敵人戰鬥到底。

    任何一個同敵人作鬥爭的人、組織或國家,都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竭誠歡迎每一個願意為這場捍衛自由與和平而戰的朋友加入伊甸,我們會為你們提供食物、住所、崗位、工具和武器,伊甸的歷史將榮耀地記錄你們的名字。任何一個與敵人同流合污的人、組織或國家,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要把每一個敵人都送上斷頭台,要讓他們嚐到併吞下他們自釀的苦酒,然後將他們的名字永遠銘刻在恥辱柱上。受萬代唾棄。

    戰鬥!為了自由與和平!只要生命尚存,力量還在,我們就決不放棄奮鬥和努力,戰鬥!直至勝利!”

    這篇演講不但對伊甸全國播放,還被印製成冊廣為傳播。堪薩斯城當然更是投放的重點區域,伊甸國王的演講連同對格戴美的宣戰書和招降的傳單,一夜之內灑遍、貼遍城中的大街小巷。堪薩斯近年戰亂不斷,城中的居民,尤其是那些權貴早已有不少提前逃難,這次得知獸人進攻攀雲城。伊甸又正式對格戴美宣戰,馬上要攻打堪薩斯城,城中更是十室九空。一些原本還在猶豫。或是捨不得家業的居民此刻都收拾家當捲起了鋪蓋,連堪薩斯附近城鎮的居民也開始大規模逃難。然而格戴美早已下令封閉了所有的城門,禁止市民外逃,士兵在城中四處搜查,見到市民,無論男女老幼都抓去充當民夫,加固城牆和修築防禦工事。隨後搜查的範圍擴大到周邊城鎮,軍官和士兵藉口搜查奸細,明火執仗地闖入民宅姦淫搶掠。市民稍有反抗便冠以間諜罪名,被 甚至當場被殺。

    數以萬計的難民逃離堪薩斯。拖家帶口流離失所。由於傳送陣受魔法亂流影響無法使用,難民只能乘坐車馬。或步行逃難。很多人害怕遭遇士兵搶劫殺掠,不敢接近城鎮,只能遠離大路,在荒野中行進。時值寒冬,堪薩斯平原朔風狂嘯,寒冷異常。很多難民離家後不久便一病不起,倒在路旁呻吟;有的難民一家幾口露宿荒野,第二天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還有些落單的難民遭受野獸的襲擊,屍骨無存。堪薩斯平原白骨露野,哀鴻遍地,令人目不忍睹。

    為救助難民,伊甸軍派出了多股先遣隊和特使,分別前往堪薩斯城通往鐵索山脈這條路上周邊的大小城鎮,與這些城鎮的統治者進行交涉,然後就地設立難民救助站,為難民提供免費的飲用水、食物、藥品和帳篷。這些城鎮大多是前奧斯汀王朝領主的封地,格戴美“代管朝政”後,領主們的反映各不相同,伊甸也針對其態度採取了不同的對策,大致分為三類:

    第一類領主人數最少,這些領主意欲勤王,或支持奧斯汀復辟。他們要么與格戴美素來不睦,要么乾脆就是皇親國戚,自忖即便投降也會被列入“誅九族”行列,索性打起“討賊”的大旗。這部分領主有著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爵位高、領地大,但數量很少,且領地大多比較偏遠,他們雄踞一隅,目空一切,彼此間誰也不服誰。但由於缺少領軍人物整合聯軍,獨自起兵又人單勢孤,目前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對於這部分領主,伊甸採取的是懷柔政策,派特使前往遞交國書,共商討賊大計。老匡此舉意在初步建立雙方友好合作的關係,但並不急於要求這些領主立即加盟伊甸。因為這些王公貴族在自己的領地盤踞多年,自高自大慣了,在沒有受到生存威脅之前,他們絕不願屈居人下,甚至根本沒有把伊甸放在眼裡。現在就算勉強達成加盟的協議,伊甸也要付出很大代價。可是老匡心中明白,聖戰神使一定有能力讓數十萬聖戰大軍踏上哈維斯特大陸,而且這一天並不遙遠,等到蠻族軍隊給他們嚐到苦頭的時候,就是他們哭著喊著求伊甸聯盟的日子,那時候要簽什麼條款的加盟協議,就都是伊甸說了算了。

    第二類領主是直接投靠格戴美的牆頭草。這類領主為數也不多。他們的封地距離堪薩斯城不遠,爵位不高,分封的地盤也不大。與奧斯汀皇族的關係比較疏遠,要么乾脆就是些靠賄賂拍馬獲得爵位的弄臣。他們的投降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自己實力太弱,被格戴美一嚇唬就嚇破了膽,乖乖向格戴美投怀送抱;二是原本就被格戴美收買,早已暗中加入格戴美陣營準備反叛,等著改朝換代後實現加官進爵的美夢;三是愚蠢短視,權衡利弊後,覺得格戴美擁有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軍隊,必須背靠這棵大樹。對付這類領主。伊甸採取的態度就不那麼客氣了,派去的特使有很多不是從正門晉見的,會見的時間常常是半夜,地點是這些領主的臥榻之側,會談的內容往往涉及領主大人的身體完整度,會談結果也大多令伊甸滿意。特使告誡這些領主,投靠格戴美只有死路一條,必須加盟伊甸,只是現在可以暫不公開舉義,但必須支持伊甸的行動。同時特使還要求這些領主以自己的名義收容難民。物資可以由伊甸提供一部分,但物資發放要受伊甸的監督。在老匡眼裡,這些領主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飯桶。不等伊甸討伐格戴美的大軍開到,他們就會棄城而逃,或者轉而投降伊甸,沒有一個敢真正和伊甸做對。現在威脅一下他們,可以讓他們老老實實幫伊甸辦事,至少不要妨礙伊甸人辦事,等到正式進攻的時候,可以利用他們加速格戴美軍隊的崩潰。

    第三類領主佔大多數,他們的態度是裝聾作啞。既不去都城勤王,也不聲明投靠格戴美。只是整飭私軍,提高稅負。守護自己的領地。這些領主大多數心裡打的是隔岸觀火的算盤。對於這類領主,伊甸派出的特使都採取了居高臨下的冷淡態度,投遞的國書措辭強硬,雖然說不上是威逼,但也相去不遠。當今亂世,拳頭大的聲音就大,儘管這些領主大多還不了解伊甸的實力,但老匡心裡明白,在蠻族主力過海之前,這片大陸上拳頭最大的就是伊甸,那些識時務早早投靠伊甸的應該是聰明人,留下來可作他用;那些不識時務、火燒眉毛才看清時局的,就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了。

    堪薩斯平原上,除了上述這些領主各據一方外,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第三方組織勢力。有的是潰散的平行者或帝國士兵,嘯聚成群變成強盜、山賊和土匪;有的是當地起義的農民,不堪欺壓奮起反抗,舉起義旗打敗當地的領主,佔據了城鎮成為地方武裝;還有不少是和伊甸王國一個性質的玩家勢力,他們把自己原來的牧場自行升格為領地或工會,在亂世中招兵買馬趁火打劫,集聚自己的實力。老匡並沒有忽視這些第三方組織的存在,因為他們的領導人與那些世襲的飯桶領主不同,能在亂世中打拼出自己的一方天地,肯定有其過人之處,如能有朝一日將他們收為麾下,必能助伊甸一臂之力。但目前老匡沒有派遣特使與之交涉,主要原因是現在手頭的事情千頭萬緒,實在缺乏與之打交道的人手和精力,此外伊甸對於這些新興組織的信息掌握得很少,也沒法制定針對性的策略,目前只能先了解這些第三方組織的情報,待伊甸軍與之接觸時再作打算。

    在伊甸國王發表演說的同時,伊甸軍隊已在堪薩斯平原北側和東側兩處集結,做征討格戴美叛軍的準備。目前堪薩斯平原北側有伊甸軍5.4萬人,由三支部隊組成,第一支部隊是伊甸第一特混騎兵師,這支部隊剛剛完成剿滅飛行獸渡海戰役中殘餘獸人部隊的任務,編制為2個獅鷲空騎團、2個自行床弩團、2個普通騎兵團、1個酷酷諾騎兵團和1個矮人工兵團,總計1.6萬人,由好漢雙槍將董平擔任師長;第二支部隊是史特拉肯率領的矮人部隊,有3.8萬人,他們其實是前不久飛行獸渡海戰役中的矮人渡海部隊,登陸後立即投誠伊甸,並與第一特混騎兵師共同圍剿殘餘渡海獸人。這兩支部隊剛剛打完胜仗,雖有戰損,但士氣正旺,稍加整編就可以繼續投入戰鬥。除他們之外。還有一個3500人的平行者特戰旅會在不久之後加入討伐叛軍的戰鬥,他們原來的任務是支援攀雲城、迎戰獸人先遣隊,但由於攀雲城油庫大爆炸破壞了城中的淨土傳送陣。這支部隊沒來得及參加戰鬥,目前在攀雲城外圍收編潰兵。

    在伊甸平原東側。將集結伊甸軍3.2萬人,他們分屬兩支部隊:第一支部隊是伊甸原先佈置在鐵索山脈隘口進行守衛的山地守備師,下轄2個弓箭團、1個普通步兵團、1個三槍兵團、1個山炮團和1個自行床弩團共計1.5萬人,師長是霹靂火秦明;第二支部隊是從礦石鎮和伊甸本土調去增援東線力量的新編陸戰師,包括3個步兵團、2個三槍兵團、1個騎兵團、1個自行床弩營和一個工兵營,總計1.7萬人。這支部隊都是伊甸新招募訓練的新兵,沒有上過戰場,此次征討格戴美無疑是一個極佳的練兵機會。

    陸軍集結和行軍需要較長時間。海軍就要迅捷許多。11月25日從攀雲城前線撤回後,承擔攻打堪薩斯任務的西海第二、第四艦隊沒有耽擱一點時間,到達碼頭後,艦長命令艦上水兵不許下船,補給完糧水彈藥後立刻離開碼頭,給後續到來的艦隻騰出泊位。先出發的艦隻熄燈夜行,進入堪薩斯海域後立刻放出艦載的偵查獅鷲,配合陸基巡邏獅鷲搜索敵情。11月29日中午12時,伊甸空騎偵查隊的獅鷲在堪薩斯城西三百海里處發現了格戴美叛軍艦隊的踪跡,鐵鉤院長雷歐納德少將立刻親率伊甸西海第二艦隊前往截擊。為防止敵人逃回堪薩斯港。雷歐納德命第二艦隊向敵東面海域穿插,同時通知第四艦隊前往敵人西側進行攔截。

    當天下午4時,伊甸西海第二艦隊在堪薩斯城西橡樹島海域遭遇敵艦。當時第四艦隊尚未趕到。雷歐納德擔心敵人天黑後趁夜色逃脫,當即下令攻擊,以8艘戰艦迎戰敵17艘軍艦。叛軍戰艦雖然數量是我軍的兩倍,但艦船噸位、速度、火力、射程乃至艦員作戰經驗、訓練程度都遠遠不及伊甸戰艦,更重要的是敵人全無鬥志。伊甸第二艦隊以“t”字陣型迎敵,僅一輪魚雷齊射,就將敵人沖在最前面的一艘戰艦擊沉,緊隨其後的另一艘敵艦也被我方的數支燃燒床弩擊中,燃起了大火。艦員紛紛跳海逃生。後面的敵艦驚恐萬分,有的減速。有的轉向,僅剩三艘噸位較小的敵艦仍勇敢地沖向伊甸艦隊並向艦隊開火。雷歐納德果斷指揮艦隊發起衝鋒。像刀鋒般直插敵陣,那三艘沒有逃跑的戰艦轉瞬被擊沉,敵陣型徹底潰散,像炸了窩的雞群一樣四處逃竄,伊甸艦緊追不捨,不斷擴大戰果。

    敵旗艦“皇家公爵”號在作戰開始的時候處於敵陣中心位置,遭遇伊甸艦後命令其他艦隻前衝,自己卻減慢了速度,落到了陣型後方,隨後第一個調頭逃跑。雷歐納德哪肯放過這塊肥肉,駕旗艦“重生”號親自追趕。在敵旗艦進入主砲射程後,“重生”號剛進行一輪測距試射,尚未命中,敵艦就升起了白旗。雷歐納德懷疑敵人詐降引誘我艦進入敵射程,下令繼續開砲,卻見敵艦打出旗語,稱艦長已歿,全艦官兵願歸順伊甸。隨即敵艦放下划艇,打著白旗駛向“重生”號,雷歐納德命令停火靜觀其變,不一刻划艇駛抵“重生”號,投誠艦員送上的赫然是敵旗艦“皇家公爵”號艦長奧斯陸少將的首級。

    雷歐納德命敵艦落帆拋錨,在原地等候處置,隨後對其餘逃跑敵艦發起追擊。此時伊甸西海第四艦隊也趕到了戰場,雙方對敵展開夾擊。伊甸艦航速遠高於叛軍戰艦,敵人見逃跑無望,旗艦又已投降,紛紛升起白旗。下午6時許,海戰結束,敵17艘戰艦中有6艘被擊沉,4艘因火勢太大無法救援被棄,其餘7艘敵艦被俘,沒有一艘敵艦逃脫。伊甸方僅有兩艘戰艦受輕微傷。雷歐納德下令放下救生艇救援落海的官兵,並對俘虜和起義人員進行訊問,訊問的結果很令人吃驚。

    雷歐納德先喚來敵旗艦“皇家公爵”號大副詢問情況,因為正是這位大副帶領部下舉義,拿下了艦長的首級。大副說艦隊此次前往橡樹島附近的目的,名為巡查海區。但大家都在暗地裡紛紛議論,猜測是在海中的小島上埋藏寶藏。關於埋藏什麼寶藏、埋在什麼地方,這位大副也語焉不詳。只說自己也是聽人傳言,說艦長奧斯陸少將是格戴美元帥最信得過的人。他這次出海是受格戴美所託,把多年搜刮的金銀財寶都藏在海中小島上,以便今後失勢後取用。此次巡海,艦隊先後靠近了十個小島,每接近一個小島,艦長和副艦長都派兩艘小艇,裝載幾名心腹艦員和一些蒙著黑油布的箱子登島,過不多久返回艦上時。艇上的箱子都不知去向,想來是被埋到小島上了。之所以去了那麼多小島,是為了讓人摸不清真正的寶藏是在哪個島上。

    雷歐納德覺得大副所述疑點重重,埋藏寶藏何必拉一支艦隊來呢?這樣的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多派一艘戰艦來就夠了。再者埋藏的地點也應該選一個航跡罕至的地方,如今選在這航道密集之處很不合常理,難道格戴美深諳“燈下黑”的道理,反其道而行之?對此,大副解釋說艦長膽小如鼠,不但擔心遭遇伊甸戰艦。還說近來海怪經常在近海出沒,多拉上幾艘戰艦一起出航才安全。至於埋藏地點選在近海,想來是為了以後回來取時方便。

    雷歐納德心中仍存疑惑。但詢問了其他幾個起義艦員,又審問了幾個俘虜,都眾口一詞,猜度艦隊此行為埋寶而來。雷歐納德遂通知第四艦隊指揮官阮小五前來一起審訊俘虜,阮小五當即乘艦載獅鷲飛抵重生號,欲問清哪些黑箱子的埋藏地點,但大副說參與此事的艦長、副艦長和幾個艦長的心腹都在剛才的舉義中被艦員們殺死了。搜查敵艦,也沒找到大副所說的蒙著黑油布的箱子,據大副說。小艇從橡樹島返回後,艦長奧斯陸就下令返航。想來是所有箱子都已埋藏完畢,沒想到剛剛駛離橡樹島就遇到了伊甸艦隊。

    阮小五一算日子。今天距月圓之夜還有九天,心中稍安,但還是委託雷歐納德少將暫時代管第四艦隊,帶領兩支艦隊盡快駛離這片海域,速度越快、距離越遠越好。至於被俘虜的那些戰艦,全數落帆拋錨留在原地,只將艦上投降的艦員接走。老雷歐納德初感驚訝,但隨即明白了阮小五的用意,立刻命令所有戰艦接受俘虜後立即啟航,以最高航速撤離這片海域。阮小五命人又拉來一頭獅鷲,將這個大副用安全帶綁到獅鷲上,二人一起飛往敵艦隊最後靠近的橡樹島。

    大副第一次乘獅鷲飛行,害怕加上寒冷,使他在獅鷲鞍座上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雙手緊緊摟著獅鷲的脖子,弄得獅鷲很是不爽,時時憤怒地叫上幾聲。阮小五被大副的糗樣給逗笑了,大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長官,我,我叫傑夫-梅特。”

    “好的,梅特。別擔心,這些獅鷲載人飛行的時間都超過了1000小時,非常安全。”

    “是,長官,我,我在海上什麼都不怕,可,可是,在天上我就,就緊張……”

    “呵呵,那你閉上眼睛,就當自己在船上吧。對了,梅特,你們艦上的伙食好嗎?”

    一提起伙食,梅特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報告長官,我保證您一輩子也沒吃過那麼糟糕的水兵灶!說實話,我們當兵的,吃好吃壞都沒多大關係,能填飽肚子就行,但我們的水兵灶實在是被剋扣得太狠了,原本我們軍官一天伙食是40塊的標準,水兵也有20,可奧斯陸那個混蛋,每天給我們吃的東西加起來最多值5塊錢!什麼臭雞蛋、黴麵包、爛菜葉都是家常便飯,我們吃的還不如碼頭上的苦力!艦上的伙食,您懂得,司務長剋扣一些那是慣例,但像這樣摳門的,我沒見過,真沒見過!艦上有油水的位置,他都明碼標價往外賣,一個倉庫司要600金幣,一個司務長要500金幣!而且不是賣完官就算了,還要每個月給他抽頭!您算算,原本我們一條艦每個月的伙食有60多金幣,可是要交給他30金幣的抽頭,司務長還要從中再扣除自己賣官的本錢。我們還能吃到 什麼!我十六歲就當上了水手,這些年見過的船長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可像這樣的船長我真是第一次見!奧斯陸原來就是一條補給艦上的司務長。靠著剋扣軍餉給上級送禮一步步往上爬,誰也沒想到他最後能爬到少將的位置!對下級摳得要死。對上級大方得要命,這就是他升官的訣竅!艦上的每一樣東西,他都覺得是自己的,甚至帝國發給我們的薪水他都覺得是他的,給我們就是施捨,不給我們才是應該的!艦務兵剛打掃完甲板,他去巡視,一隻海鷗飛過拉泡鳥屎。他就大發雷霆,說艦務兵偷懶,硬是扣了半個月的薪水!您說,哪艘艦上的甲板能沒有鳥屎?!誰又能管得了鳥拉屎!帆破了他也不買新的,讓我們自己找破布縫補,那申領新帆的錢都裝進了他自己的兜里!士兵的軍裝和皮靴他都要剋扣,原本兩年發一套,可我上這條艦十年了,一件也沒發過,服裝費也都到了他自己口袋裡。別說水兵了,我們軍官都穿得像叫花子!剛才那一仗,長官您數數我們27條船一共開了幾炮?反正'皇家公爵'號是一炮沒開。炮、砲彈、床弩什麼的,能拿去換錢的東西都被他拿去換錢了!上面來檢查,發現缺了東西,他就誣賴在當兵的頭上,說是我們偷走了,結果輕者關禁閉,重者進大牢!我們在他手下當兵,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提心吊膽,這過的什 麼日子!我們能不恨他嗎?艦隊裡那些人品好、有能力的艦長。都被他安排到小船、破船上去了,那些沒本事、人品差、只知道討好他給他送禮的人。都被提拔成了艦長、副艦長,你說……”

    氣憤填膺的梅特越說越激動。渾然忘了自己在一隻大鳥身上飛行的緊張。不知不覺中獅鷲已經飛臨橡樹島上空,阮小五不得不打斷他的話:“你們的艦長真是個混蛋,梅特。不過反正他現在再也做不了壞事了,我們一會兒再說他,先說說那些登陸艇從哪個方向上岸的吧?”

    “是,長官,應該是從西面方向。”

    阮小五指揮獅鷲向小島西側一處海灘落去,那裡礁石較少,敵人登陸小島時,應該也會選擇這片海灘。見地面飛速地向自己接近,梅特再一次緊張起來,雙手不由自主地摟緊了獅鷲的脖子,獅鷲大叫一聲,生如獅吼,震得梅特一側歪,要不是有保險帶捆著他,他就要早於獅鷲先行落地了。

    最終二人還是平安著陸,阮小五跳下獅鷲,笑著幫梅特解開安全帶:“梅特,我們到了。再說說他們運送箱子上島時的細節吧,我需要找到那些箱子。 ”

    “是!長官。”梅特揉了揉發麻的腿,不利不索地從獅鷲身上爬了下來,長舒一口氣:“呼!長官,就我們兩個去找嗎?這個島不小,我們是不是應該多找幾個人?”

    梅特的話剛剛脫口而出,突然背上冒出一層冷汗,就我們兩個人?難道,這個長官想找到那些財寶後獨吞?那要是真找到了財寶,自己豈不是要被滅口?梅特偷眼看這位長官,正是“一雙手渾如鐵棒,兩隻眼有似銅鈴。面上雖有些笑容,眉間卻帶著殺氣”,越看越覺得自己脊背發涼,汗毛倒豎。

    阮小五看出了梅特的心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梅特,那些箱子里肯定裝得不是什麼財寶。想想看,以你們的艦長大人的為人,如果他讓那些親兵埋藏寶藏,那些親兵還能回到你們艦上嗎?”

    “呃,這……”梅特這才轉過彎來,是啊,如果說到滅口,那些運送寶藏的親兵恐怕是第一批被滅口的人吧。上百隻箱子,得裝多少財寶啊,又有幾個人見到那麼多財寶能不動心呢?以奧斯陸艦長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讓那麼多人知道寶藏埋藏地的。想到這裡,梅特鬆了一口氣:“好吧,長官,您說的有道理。不過那些箱子裡究竟裝了些什麼呢?”

    “應該是**一類的東西,或者說,是比* *威力更大的東西。”

    “啊?!那還不如是財寶呢!”梅特背上的冷汗剛消,腦門上又是一層白毛汗。阮小五神情嚴肅起來:“是的,找這些箱子是有危險,但我們已經在這裡了。梅特。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越早找到那些箱子,它們的危險性就越小。所以。我希望你能儘早幫我找到它們。”

    “長官,我明白了。不過關於這事兒。我真的知道得很少,而且已經都告訴你了,呃,您還想知道點什麼?”

    “每次上岸,他們都在小艇上裝幾隻箱子?箱子有多大,看起來重嗎?”阮小五邊說邊沿著海灘開始尋找,算起來,敵人應該是上午上島的。留下的腳印早就被潮水沖刷掉了,不過這海灘與一大片灌木叢接壤,一群人搬著箱子從灌木叢通過的話一定會留下痕跡,儘管現在天色已黑,那痕跡也應該逃不過阮小五的雙眼。

    “箱子倒是不大,大概這麼大吧……”梅特用手比劃了一下箱子的大小,“而且看起來也不太重,兩個人抬很輕鬆,一個人也能抱動。至於數量……小艇上一共裝了……嗯,一條艇大概有八個。不,應該是十個,呃。也許有九個箱子?我真的沒注意數有幾個箱子,每次都是兩條艇,大概十*個箱子的樣子吧。哦,不對,好像大的島上藏的箱子要多一些,小島就少一些。對,是這樣的。”

    “那你還記得他們在哪幾個島上埋過箱子嗎?”

    “哈,這個我記得,最先去的是美溪島。然後是布德礁,靜濤礁。排波暗沙,控湃暗沙。果丁島,西門灘,本固島,屏南礁,最後就是我們腳下的這座橡樹島。”

    “梅特,你的記性真好。”阮小五本來沒指望梅特能答上他這個問題,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數家珍地說了出來,阮小五一邊誇獎梅特,一邊在腦海中迅速勾勒出這十個小島或礁石在海圖上的位置,沒錯!雖然現在還沒找到一個箱子,但已經可以下結論了——

    “這十個島子勾勒出的形狀和上次破壞巨柱沙漠基地的那個魔法陣非常相似,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又是一個引起海嘯的陷阱!匡副場主,還是麻煩您親自去一趟吧,找那種半透明的盒子還是您的速度最快,阮小五雖然也能一個個找到所有的埋藏地點,但速度太慢了,萬一敵人現在引發了魔法陣,就算不是月圓之夜,後果也有可能是毀滅性的啊!”伊甸王國的中央城堡裡,神算子蔣敬略帶焦急地催促著老匡。剛才與敵人交戰的兩支西海艦隊現在距離那十個小島的中心位置,也就是魔法陣陣眼,只有一百多海裡的距離,一旦引發海嘯,他們絕對無法逃脫,甚至在攀雲城周圍防止獸人逃脫的艦隊都會受到海嘯的威脅。

    老匡點頭:“別人都在忙,你跟我一塊去吧。蔣敬,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對付這個魔法陣呢?”

    “怎麼對付?不拆掉嗎?”蔣敬隨口問了一句,見老匡笑而不答,立刻明白老匡又在考自己了。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蔣敬忽然面有喜色:“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讓雷歐納德帶走那些被俘的敵艦呢!你是想等我們的戰艦脫離威脅範圍後引發海嘯,製造我們的西海艦隊已經被摧毀的假象吧!那些敵艦,就是用來製造假象的!到時候我們只要往海裡丟點帶有伊甸標識的垃圾,加上艦隻破碎的木片,這假象就天衣無縫了!哈!原來剛發現海嘯魔法陣的時候你就已經想好要將計就計了啊!”

    “嗯,不錯,還有呢?”

    “還……還有?”蔣敬又皺起了眉頭:“還有就是……敵人見到我們的艦隊被毀,就會放心大膽地讓聖戰主力踏上神罰之橋,等到他們走到一半,到也到不了、回也回不去的時候,讓我們的艦隊突然出動,轟轟轟……聖戰大軍就都變成聖戰炮灰啦。”

    “嗯,還有呢?”

    “還有? !呃……那我就實在想不出來了。”

    老匡沒有回答,顯然正在思考著什麼難以抉擇的問題,蔣敬也沒敢再說話。淨土傳送陣的白光閃過,二人走出傳送陣,鑽過地道,用樹枝灌木掩蔽好地道口。隨後蔣敬念動龍語催生雙翼,老匡則變身成一隻胖胖的透明貓頭鷹,二人默默地飛向魔法陣陣眼所在島嶼——本固島。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40
    第532章白與黑

    橡樹島上,阮小五已經找到了灌木叢中敵人通行的痕跡,正沿著痕跡尋找敵人埋藏箱子的地點。儘管阮小五是邊找邊走,前行的速度仍是飛快,梅特要大步奔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雖然氣喘吁籲,梅特還是忍不住要訴苦:“長官,不是我自誇,這一帶的海圖,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呼呼……哪兒有淺灘、暗礁、海流,什麼大島小島,就更不用說……呼呼……在水兵學院的時候,我就是赫赫有名的,'活海圖梅特'。要是,您問別人,艦隊去了,哪幾個島,別人可真……不一定……能答上來。要問艦長或副長,哼,他們更是,狗屁不懂……”

    “梅特,你是個人才。”

    “唉,”梅特重重地嘆口氣, “人才……又有什麼用!被提拔的,永遠都是那些,打仗沒本事,送禮有本事的傢伙。我們,都寒心了……要不是,大副這個位置,需要懂行的人,呼呼,恐怕也,早讓奧斯陸賣出去了……艦隊裡有幾個,好樣的艦長,都是我的同學,我們都是鐵鉤院長教出來的……”

    “你認識鐵鉤院長?”阮小五奇怪地問:“剛才你見到的……”

    “ ……那真是鐵鉤院長?!”梅特驚訝極了:“我看著他很像,聽他說話聲音也很像,可鐵鉤院長是……是……四肢殘疾的啊!他……他不可能是鐵鉤院長吧!”

    阮小五恍然大悟。雷歐納德的手腳在幾十年前被海盜砍斷,一直到去年才被老匡治好,梅特當然不知情,也想不到這世上還有能“肉白骨”的神術。阮小五道:“你剛才見到的就是鐵鉤院長雷歐納德,至於他的手和腳,是伊甸的一位名為'扁佗'的神醫為他治好的。”

    “哇!不是吧!這……四肢盡斷的殘疾都能治好!?這是什麼樣的醫術啊!這位扁佗神醫。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

    “他是神醫,卻不是名醫。這個……說起來就話長了,還是先說說你的那幾個同學吧。”

    “是。長官。我的那幾個同學,都是業務尖子。處事公正,為人俠義,行船打仗技術一流,在水兵中的口碑也好,一提他們的名字,水手沒有個不服氣的。他們原本都是艦隊中各大艦的艦長,結果呢,奧斯陸上任後紀念。他們全都陸續被貶到小船、破船上去了。現在那些大艦的艦長,都是飯桶,連海圖都看不懂,靠碼頭也靠不利索,水兵提起他們的名字,都是'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剛才打仗,這些飯桶艦長,一個個都調頭逃跑,見跑不了就搶著升白旗,生怕一顆砲彈過來送了命。而我那幾個同學的船。剛才不肯逃,還向你們開火,都被打沉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是死是活……好人不長命啊……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為什麼這麼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麼被打 的,不是那些混賬王八蛋!”

    梅特潸然淚下,阮小五聞言心中也不是個滋味,一時間不知說點什麼來安慰梅特。怪不得剛才海戰時,沖在前面的都是幾艘噸位較小的戰艦,誰能想到,這個艦隊的精英人才,竟然都在那些小船上面呢!

    沉默半晌,阮小五拍拍梅特的肩膀:“伊甸海軍已經盡力營救落水水兵了。你別太難過,也許他們都還活著。也許你回去就能見到他們了呢……這個世界,是有些不公平的狀況存在。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伊甸才會一直努力,去謀求公平與正義的到來。”

    梅特擦擦眼淚,怔怔地望著阮小五,老半天才嘆了口氣:“唉,說實話,和你們打仗的時候,我一直在猶豫。”

    “猶豫什麼?”

    “聽說你們串通了野蠻人,又炮轟帝國在攀雲城的守軍,一心要讓野蠻人統治大陸。我也不想當人類的叛徒……可是,就算被野蠻人統治,我想也比被這樣的混蛋統治好吧!看到奧斯陸讓我同學的小船沖在前面做炮灰,他和他那些飯桶同僚坐在堅固的大艦上卻調頭逃跑,我的肺都快氣炸了。當那個混蛋衝過來打罵我,質問我為什麼開得慢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頂了他幾句,結果被他的親兵按在地上狠打,其他水手在一旁看著,敢怒不敢言。”

    “那時候我也被打急了,恰好一顆砲彈在船側爆炸,船晃得厲害,我趁機掙脫起身,猛撲過去把奧斯陸撞倒,抽出他的佩劍架在他脖子上……我當時沒想殺了他,只想制住他自保,可也不知道是船晃得太厲害,還是手上不知不覺使了勁,當我發現奧斯陸身子發軟的時候,才看到佩劍已經割斷了他的喉管,他 的髒血流了我一身。奧斯陸的親兵衝過來,我也沒有選擇了,帶著我的手下和他們打了起來,然後……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阮小五道: “梅特,要是你知道鐵鉤院長在指揮我們的艦隊,你還會相信奧斯陸的鬼話嗎?你覺得以鐵鉤院長的為人,他會背叛人類嗎?什麼串通野蠻人、炮轟帝國守軍,全是顛倒黑白。是伊甸一直在對抗侵略軍,但被格戴美在背後捅了刀子,要不是他的手下在關鍵時刻引爆了攀雲城的油庫,蠻族的先遣部隊就被我們全殲在神罰之橋上了!”

    “竟然是這樣的嗎?”梅特啞然,頓了一陣才說話:“長官,我想您現在沒必要對我說謊,看來我們都被騙了。此前我也聽到過傳言,說鐵鉤院長去了伊甸,還帶去了他的好幾位得意門生。可是我一直都不相信。鐵鉤院長是全海軍官兵,當然也是我最敬重的人,我們都不相信他會投 靠伊甸,但沒想到……沒想到他真的在伊甸,而伊甸竟然是對抗野蠻人的……要是早知道這些,我們早就舉義了,哪裡會到今天還在替那幫混蛋賣命!”

    阮小五問道:“我們投撒的傳單你們一張也沒見到嗎?”

    “見到了,”梅特顯得有些窘迫,“但……很少有人相信。有人說親眼看到你們救治獸人,還有人說你們和矮人軍隊一起打人類軍隊。他們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的。”

    阮小五心下感嘆,一時間不知該怎樣向梅特解釋。儘管伊甸已經做了大量的宣傳工作,但很顯然這些工作還沒起到應有的效果,連梅特這樣中高級的軍官都一直受蒙蔽,那些基層軍官和士兵,以及無數的平民百姓,想必都對伊甸抱著滿滿的惡意吧!看來這宣傳工作的力度和方式都需要進一步改變啊,如果宣傳真的到位,很多仗根本不必打,很多士兵也不會無辜地犧牲,這就是老匡所說的“聖戰武器”吧?

    恰好此時阮小五發現前方一片灌木叢足跡紛亂,地面也有被掘開過的痕跡,他順手折斷一棵小樹,在地上挖掘起來。見阮小五停下腳步,梅特也停了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粗氣,只見阮小五在土中掘了幾下,一個包著黑油布的箱子便露出一角。梅特道:“對,就是這種箱子!裡面……裝著炸彈?”

    “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一碰就炸的東西,不過你還是退後一點。”阮小五又挖了幾下,將整個箱子撬出來,撕掉油布,扭斷箱鎖,打開箱蓋,一個半透明的盒子赫然呈現在箱中。在半透明盒子的旁邊,還有一個遙控水晶引爆裝置。阮小五熟練地拆掉引爆裝置,將那半透明盒子遞給梅特:“喏,就是這東西。”

    “這……”梅特小心翼翼地接過半透明盒子,端詳了半晌:“很精美,很華麗,看起來還是更像寶藏一些啊……”

    阮小五被逗笑了:“梅特,你可以把它當成一種超級**。奧斯陸在附近的小島上埋了上百個這種玩意兒,一旦引爆,它們會引發高達二十米的巨浪,吞沒周圍的一切,包括這個小島,我們的艦隊,還有你們的艦隊。如果它們在堪薩斯引爆,可能會讓堪薩斯城毀於一旦。我們伊甸的一個半島上的基地就是被它毀掉的。”

    “這麼厲害!”梅特被嚇出一身冷汗,差點脫手把半透明盒子扔掉,隨即又出一身冷汗,慶幸自己沒把它扔掉。但不管怎麼說,這麼危險的玩意兒還是離它越遠越好吧,梅特捧著盒子,以恭送瘟神的姿態還給了阮小五。

    阮小五接過盒子,伸手在盒子表面輕輕撫摸:“梅特,你看,很多看上去美麗的東西,其實是致命的,很多聽上去合理的事情,其實是荒謬的。我們的眼睛和耳朵,經常會蒙蔽我們的認知。等處理完這些盒子,我就帶你到伊甸去,讓你真正認識一下,伊甸是個什麼樣的國家,為什麼連鐵鉤院長都會加入伊甸,以及伊甸是在為誰而戰。”

    “是!長官!我期待著能為伊甸效力!”

    梅特立正向阮小五敬禮,阮小五也舉手還禮,然後麻利地將遙控引爆裝置接回透明盒子上,又將盒子放回箱子,在原地埋好。這一系列動作看的梅特莫名其妙:“長官……您這是……”

    “走吧,我們先回“皇家公爵”號上找找東西,然後我就帶你去伊甸。我們的拆彈部隊來了,這些盒子交給他們處理。”

    “拆彈部隊?在哪兒呢?”

    阮小五伸手指了指天空。在二人的頭頂,銀色的月光勾勒出夜空中兩隻飛鳥的輪廓。阮小五知道那不是鳥,而是一個龍形的人和一隻貓頭鷹形的貓在天空飛過。
嚴羊 發表於 2019-3-23 14:41
第533章大難未卜

    天空中,凜冽的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蔣敬大聲問老匡:“你讓阮小五將擾流石放回原處,是下定決心要使用它們了嗎?”

    “是的。我肯定會'用'這個魔法陣,但怎麼用還沒想好。”老匡回答得還是有些遲疑:“蔣敬,你能說說你的觀點嗎?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反駁你,所以你儘管堅持己見,這樣能開闊一下我的思路。”

    “好的,我明白了。那你到底在為難什麼呢?”

    “剛才我一直在思考,用艦炮轟擊交戰在一起的敵我部隊,以及用海嘯淹沒與平民混雜在一起的敵軍,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平民?敵軍?”蔣敬一時間有點不明白老匡的意思:“你是在擔心海嘯會淹沒堪薩斯城嗎?按照上次毀掉巨柱沙漠基地的魔法陣能量推算,這次的海嘯應該對堪薩斯城威脅不大。首先這次的魔法陣的直徑略小於上次,估計引發海嘯的能量也會較小;其次堪薩斯距離海嘯發生源較遠,有三 多海裡,而且這片海域屬於大陸架海域,水淺島多,海嘯發生後能量衰減較快;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堪薩斯是奧斯汀王朝歷代的都城,城牆既高且厚,西北面城牆雖略遜於東南面城牆,但平均頂厚也有18.5米、基厚24.5米、通高19米。海嘯的浪頭抵達堪薩斯城時,應該無法沖毀這樣堅固的城牆,甚至連越過城牆都有點困難,所以按理說不會造成毀滅性的災害。”

    老匡道:“海嘯對堪薩斯城也許造不成太大的威脅,但堪薩斯城附近平原上的城鎮呢?那裡毫無遮攔,一旦海嘯來襲,就會成為第二個巨柱沙漠基地。大浪會橫掃上百公里的平原,殺死格戴美所有駐紮在城外的軍隊,以及所有沒來得及逃走的平民。如果我們想利用這個魔法陣施展誘敵之計。那麼不管聖戰大軍會不會上當,首先我們都要殺死數以萬計、甚至數以十萬計的人類。這個代價是 是有點太大了?”

    “主人,我可以說說我的觀點嗎?”伊莎貝拉從寵物空間展翅而出,“海嘯殺死的是敵人的士兵。如果他們沒有死於海嘯的話,就會給我們的士兵帶來傷亡。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殺掉格戴美的士兵,等於救了伊甸的士兵。殺的越多,救的就越多,如果敵人都被海嘯殺死了。我們的士兵就可以毫髮無傷地打贏這場戰役。”

    “伊莎貝拉,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老匡道:“但海嘯殺死的不僅僅是士兵,還有無辜的平民。此外,你想過沒有,剛才的橡樹島海戰,我們一戰就擊潰了敵人的主力,俘虜了大半敵軍,而我方的傷亡近乎於零。當我們的陸軍大兵壓境之時,如果也一戰擊潰敵軍,格戴美的步兵是不是也會全軍潰散或者舉義投誠呢?那樣的話。就不是我們的士兵零傷亡,而是正增長了。”

    “主人,你忘了嗎?是你叮囑我們此戰要以獅虎之力搏兔 !怎麼能期待敵人一戰即潰呢?”

    “我只是分析戰況有可能避免大規模的傷亡。並非輕敵。”

    “呃,我打斷一下二位啊。”蔣敬道:“我還是覺得海嘯不會造成那麼巨大的傷亡。格戴美既然投靠了聖戰神使,那麼他手下的軍隊自然也就成了聖戰力量的一部分。神使在設計這個魔法陣的時候應該會考慮到這一點吧,那威力應該是可以摧毀海上的艦隊,但不足以危及岸上的駐軍。否則魔法陣的安放地點何必定於距離堪薩斯五百多公里遠的地方呢,直接安置在城西或城北的沙灘上豈不是更佳?一來安放簡單,二來我們的偵察兵也難以發現,等到伊甸戰艦炮轟堪薩斯城時引發海嘯,這樣摧毀我們艦隊的可能性豈不是要大許多?”

    “那可不一定。”老匡反駁道:“敵人可能恰恰就是擔心魔法陣安放在堪薩斯附近容易被我們發現。畢竟這裡是我們爭奪的目標,偵查的力度也肯定是最大的。相反。安排在距離堪薩斯幾百公里之外的海上更難被發現,如果不是敵人太過草包。因為害怕海怪而動用了艦隊的話,派一艘運輸船就完全可以完成這個任務,而且還完全不會引起我們的注意。”

    蔣敬遺憾道:“可惜敵人的艦長和副艦長這些知情人都被殺了,不然可以從他們的口供中推斷出更多的信息。”

    “根據梅特的描述,我感覺那個艦長也只是奉命行事,並不知道箱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否則以他的膽量,若是知道艦上裝的箱子可能引起海嘯,他斷然不會親自出海。”老匡說完這句話忽然愣了一下,彷彿若有所悟。

    蔣敬沒有在意老匡的神情,繼續辯解道:“反正不管敵人的意圖如何,海嘯發源地距離陸地很遠是個不爭的事實。駐紮在堪薩斯城的格戴美軍隊約有20萬人,其中6萬人在城內,其餘14萬人在周邊城鎮,其中沿河及臨海駐紮的部隊約有5萬人,海河邊的平民數量不詳,大約有三至五萬人,另外還有當地貴族私軍一萬人左右。這樣算起來,受海嘯直接威脅的軍民總數大約在十萬人左右。如果敵人提前看到海嘯發出預警的話,很多人可以跑進城內或逃離海嘯波及範圍,死亡人數肯定會遠遠小於十萬,也許只有三五萬人甚至更少,畢竟這次的海嘯威力大不如前。但不論海嘯殺敵多少,對敵人的士氣肯定影響很大,我們可以乘亂攻敵,讓敵人徹底潰散。”

    “但也可能把那些原本想投降我們的士兵推向敵人那邊。”老匡道:“海嘯襲來,逃的最慢、死傷最多的肯 定是扶老攜幼的平民。堪薩斯駐軍有相當大一部分是在本地入伍的,如果他們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甚至是一家老小死於伊甸引發的海嘯,那麼他們肯定會爆發死志,而伊甸將要面對的,將是一支哀軍。”

    “這……”蔣敬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以對。

    老匡道:“除此之外,不要忘了聖戰神使的身體現在有兩個靈魂在爭搶。如果現在的聖戰神使是維多利亞,那麼她在設計魔法陣時可能會考慮到格戴美的這支人類'盟軍'。但如果是阿木那個瘋子在控制神使的話。她會把毀滅所有人放在首要地位,才不會在乎。或者說更願意看到,有幾萬甚至十幾萬人死於海嘯。”

    伊莎貝拉質疑道:“如果是阿木控制了神使的身體,她能設計出那種利用月相之力的神級魔法陣嗎?”

    老匡提醒道:“神使身邊還有個超級魔法師安東尼。這個魔法陣他們已經使用過一次了,很可能安東尼已經學會了它的使用方法。”

    伊莎貝拉反駁道:“但安東尼不是瘋子,他可能不會喜歡這種對己方有害的殺戮。”

    蔣敬道;“儘管這麼說,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魔法陣的威力不會有那麼大。如果它引發的海嘯會危及堪薩斯平原的話,攀雲 的那些獸人先遣隊也要遭殃。神使可是花了大力氣才把他們送過海的。就算不心疼格戴美的部隊,說什麼也捨不得讓精銳獸人死於海嘯吧。”

    老匡道:“要是阿木的話就很難說,他的目的本來就是毀滅這世界上的一切。”

    “對啊,還有攀雲城!”伊莎貝拉欣喜道:“那引發海嘯的話就是一石三鳥了!第一調虎離山,第二淹死攀雲城的獸人,第三沖垮格戴美的軍隊!我們只要把自己的戰艦和部隊都離得遠遠的,等海嘯過後回來收拾殘局就行了。主人,您有沒有增強這個魔法陣的能力啊?”

    “我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在我了解了它的魔法走向之後。”老匡回答道,“現在我總結一下我們討論的結果。也就是使用這個魔法陣的方法:第一,按照伊莎貝拉的意見增強它,一舉消除我們眼前的兩個敵人。這樣我們可以騰出很多的時間、精力和人手做其他事;第二,按照蔣敬期望的那樣控制它,甚至減弱它,在盡量避免平民傷亡的情況下,用海嘯摧毀敵人的鬥志,然後趁機揮兵取敵;至於第三,感謝二位的討論,是你們剛才所言給了我啟發——”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匡降低了飛行高度。原來三人在爭論中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魔法陣陣眼的中心位置,本固島的上空。在島上盤旋幾圈後。老匡收攏雙翅落向島上的一處高坡,尚未落地。賽普洛斯已經從寵物空間中跳了出來,先於老匡落在地上:“汪汪!你們都有翅膀,就我沒有,一路上撈不著說話,悶死我了!”

    蔣敬笑道:“你還不知足,現在也只有你主人能隨時隨地打開寵物空間遛狗了,其他人不到淨土空間根本召喚不出寵物啊。”

    “是啊是啊,若非我塞浦路斯目光遠大高瞻遠矚有先見之明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怎能選中我這英明神武晶瑩剔透視魔法亂流為無物肚子裡可撐淨土空間揮揮手讓敵二十萬強擄飛灰湮滅的偉大主人呢?”

    眾人莞爾。賽普洛斯三個腦袋在拍馬屁,四隻爪子也沒閒著,在高坡的一處灌木下刨了幾爪,就從土中刨出一個包著黑油布的箱子。賽普洛斯用中間的腦袋叼起箱子,顛儿顛儿地跑到老匡面前,左右兩個腦袋分別一扯,黑油布被撕做兩半,將箱子呈在老匡面前。

    “不用撕。”老匡看了看箱子,雙手在空中一捧,一個像海膽一樣渾身都是尖刺的怪異水晶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賽普洛斯愣了愣,一爪子打落完好無損的鎖頭,開箱一看,箱蓋上下各有一個半球形的凹槽,上面還鋪著柔軟的內襯,顯然是老匡手中那個水晶刺球原本呆的地方。

    “不用念咒語就能施展隔空取物魔法嗎?”蔣敬看得直眨眼。

    “所謂魔法,或者什麼特異功能,其實就是使用一些不為人知的能量,或利用一些不為人知的規則而已。賽普洛斯把箱子叼過來,你們為什麼不感到神奇呢?他一樣也改變了箱子的三維坐標。如果在一個只有意念而沒有實體的世界,那裡的生物發現賽普洛斯這樣搬箱子,一樣會感到很神奇的。”

    蔣敬和伊莎貝拉都沒說話,靜靜地思考老匡話中的道理。唯有賽普洛斯用爪子搔了搔後脖頸:“主人,您是在誇我了不起嗎?”

    “是的,賽普洛斯。你很了不起。”老匡笑著,慢慢將那個怪異的水晶摟在懷中。直至那些長長的尖刺完全沒入自己的身體。賽普洛斯忍不住伸長了舌頭:“主人,不疼嗎?”

    很顯然老匡是不疼的。眾人都看到那水晶在老匡體內慢慢旋轉起來,正轉完了反轉,然後又橫著、斜著轉。老匡神情嚴肅起來:“這個魔法陣……居然已經啟動了!蔣敬和伊莎貝拉,你倆先帶賽普洛斯回去吧,我要在這個島上呆幾天。”

    “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陪主人。”

    “我也要。”

    老匡拍了拍肚子:“你們都回去吧,我要在這裡靜坐幾天。搞清楚這個魔法陣到底是乾什麼用的。”

    蔣敬奇怪道:“難道不是引發海嘯用的嗎?據占卜師吳用的觀測,近日的月相非常詭異,月亮的運行軌道已經完全不合常理,很可能在一周內即將有一場巨大的災難發生,那災難……難道不是海嘯?敵人上次就是用月相之力引起的海嘯啊!”

    “你們知道剛才的討論給了我什麼啟發嗎?我們只在這裡考慮怎麼用這個魔法陣,卻全然沒有去想——為什麼現在我們手頭有這個魔法陣可用。老天同志原來說過一句話,免費的奶酪只存在於老鼠夾子上。是的,看似是我們從敵人手中繳獲了這個魔法陣,提前知曉了敵人的陰謀,不但讓我們的艦隊倖免於難。還能反過來讓它為己所用,一下子消滅格戴美和獸人先遣隊這兩大強敵,這是一件多麼讓人開心的事啊!”

    眾人:“……”

    “可大家有沒有想過。上次敵人是怎麼佈置這個魔法陣的?利用一隊的巨龍橫越風暴之洋,運送過來上百名精銳的獸人戰士和暗夜精靈,偷偷摸摸地把這個魔法陣安置在我們得沙漠居住基地。如果不是我們那位半夜出去偷會情人的英雄學員撞大運發現了敵人的陰謀,讓我們有時間摧毀部分魔法陣,減弱了海嘯的威力的話,我 們的海軍學院現在恐怕還是廢墟一片,我們的上千名未來的艦長和部門長都要嗚呼哀哉。相較而言,為什麼這次敵人不派特種部隊去安置魔法陣了?就算是心疼手中的特種部隊,那麼派些馭海者駕小船也能完成這個任務吧?那樣的話。我們發現這個魔法陣的機率又有多少呢?我不知道我們會不會還有那樣的幸運,但至少這個發現機率絕對比用一支艦隊去'埋寶藏'要小上一個數量級。從這個角度考慮。我們發現敵人的這個魔法陣並非偶然,而是必然。”

    伊莎貝拉第一個反應過來:“你是說……敵人想讓我們發現它。然後使用它?那樣做對敵人有什麼好處呢?難道敵人的目的就是要通過伊甸的手來引發海嘯,好讓世人詬病伊甸嗎?這好像有些說不通。”

    老匡道:“伊莎貝拉,你還沒跳出慣性思維的盲區。我們得知了安置魔法陣的小島的分佈,發現它與上次引發海嘯的魔法陣形狀很相似,然後阮小五又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箱子,裡面的半透明盒子也和上次引發海嘯的半透明盒子一模一樣,於是我們就理所當然地想——哦,這又是一個引發海嘯的陰謀,敵人這次想摧毀的是我們的西海艦隊。可是又有誰知道——當這個魔法陣發動的時候,真正的效果是什麼樣的?半透明盒子,也就是擾流之石的作用只是製造一小片魔法真空,然後吸引周圍的魔法能量湧向這個真空地帶。多個擾流之石按照一定順序引爆,就能讓很大一片區域的魔法能量按照設計者的思路流動。所以,即使這個魔法陣的形狀和上次那個引起海嘯的魔法陣形狀一模一樣,但只要擾流之石的爆炸次序不同,最終產生的魔法效果就會截然不同。是什麼效果呢?照現在的情形分析,恐怕不會是我們想看到的效果。”

    眾人恍然大悟。蔣敬道:“那我們趕快調集人手上島,拆掉這個魔法陣拿回去研究!”

    伊莎貝拉阻止道:“不行,敵人既然有可能故意讓我們發現這個魔法陣,那就有可能算好了我們應對的方式。說不定我們使用它或拆掉它,最後都會中招。所以……主人才要在這裡靜坐幾天,徹底搞清楚它的作用。”

    “那。我留在這裡守護主人吧!”賽普洛斯跳到老匡身旁,三個大腦袋昂得高高的:“主人靜坐。我不讓任何東西打攪主人的思考!”

    “我也留在這裡。”伊莎貝拉站到老匡的另一側:“我可以在天上監視四周的情況,提前預警。”

    蔣敬道:“那我去安排獅鷲運送幾個鋼鐵兄弟會的成員過來,或者乾脆讓韓大場主來護法。”

    “謝謝你們的好意。”老匡伸出雙臂,把二人一狗摟在一起:“謝謝你們了。不過,我真的不需要守護。現在在這個世界上,能要我命的對手還真沒幾個,就算碰上了我打不過的傢伙,你們也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還是我一個人逃跑得輕鬆些。”

    “主人,我們是沒您厲害,但有我們在,可以防止敵人在您靜坐的時候偷襲您啊!”

    “呵呵,不會的。你們不也靜坐過嗎?靜坐又不是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了。與之相反,我靜坐是為了體會這個魔法陣的脈絡,入靜後,周邊這九個小島環繞範圍內的任何魔法擾動我都會了然於心,沒有什麼東西能偷襲到我。但賽普洛斯和伊莎貝拉。你們倆現在都是魔法生物,等我入靜後,你倆要是在旁邊。那就像在我眼前點亮兩個強光大燈泡一樣,會照得我看不清任何遠處的東西,即使你們呆在寵物空間裡也會分我的心 ,因為那時你們與我心意相通,我無法入靜。所以,只好麻煩你們先和蔣敬回伊甸去。”

    “主人,這是我從那個蟄魂塔出來後第一次和您分開,我不捨得啊!”賽普洛斯用腦袋使勁蹭老匡的腿,尾巴搖得像電風扇一樣。伊莎貝拉抿了抿嘴唇。也抱住老匡:“我,我也不捨得。”

    “好啦。沒事的,就幾天時間而已。乖,都聽話。這個魔法陣已經啟動了,也許它還沒有開始全力運行,也許敵人還有什麼別的陰謀,但不管怎樣,我都要盡快弄清它的作用,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您們回伊甸後,也都有重要任務。首先是對攀雲城的偵查,我有種預感,攀雲城的獸人先遣隊一定會搞出一些大動作,不然他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佔領攀雲城就太不值了。賽普洛斯,這個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了! ”

    “最重要的任務?!”賽普洛斯立刻轉悲為喜:“放心吧主人,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趟油鍋滾釘板也要發現那些臭烘烘的獸人到底在幹些什麼勾當以試圖破壞我英明偉岸料事如神天下無敵的主人的偉大無私史無前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下大一統計劃!”

    老匡笑著拍拍賽普洛斯的腦袋:“很好,不過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你的任務是去偵查而不是去打仗。記得要變成小狗去,不要和獸人正面對抗。 ”

    “主人,一對一,或者一對二,我都能打得過他們!就算打不過,我也跑得比他們快!”

    “這正是我不願看到的。也許你能幹掉一兩個精英獸人,但那樣的話,你的實力會暴露,敵人就不會再把你當成一隻普通的狗來看待,而你也就失去了探查情報的機會。面對幾百個獸人精英、祭司再加上大祭司的陣容,你的探查將一無所獲。所以,除非你能確保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乾掉獸人,否則就不要出手。發現獸人在幹什麼,遠比干掉幾個獸人重要,明白了嗎?”

    “我懂了,主人。”

    “好,記得讓南瓜在攀雲城外的海中接應你。我們派去的國土安全局的暗夜精靈在攀雲城死傷慘重,所以賽普洛斯一定要小心。”老匡轉頭對伊莎貝拉道:“伊莎貝拉,你負責空軍的指揮和調度,要加強對沿海島嶼的空中偵察,我擔心敵人還會有偷設魔法陣的類似動作,或者……說不定敵人已經在其他海島上佈設了類似的魔法陣,這座魔法陣只不過是我們發現的其中之一。剛才你也聽到了,占卜師吳用已經算出敵人在近期要搞一個大動作,但這個動作到底有多'大'就不好說了。如果你發現了其他類似的魔法陣,那就說明這個動作已經'大'出了我們的意料,你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明白,主人。”

    “西海海軍由鐵鉤院長負責指揮,阮小五負責協助;陸軍……可惜老天不在,先按照原計劃繼續推進吧。內政和三軍的協調都由沃克全權負責。戰況什麼的,不必通知我,如果出現意外情況,大家商量著解決,意見不統一的話就按沃克場主的意見辦。如果有十萬火急的事,讓韓大 主或任何一個鋼鐵兄弟會的成員喚醒我就行。”

    眾人一一記下,蔣敬聽到讓沃克全權負責時,眉頭微皺似乎想對老匡說什麼,老匡對他輕輕點頭,蔣敬便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言。主僕依依不捨地分別。蔣敬重新變身飛龍,抱起賽普洛斯飛上了天。一人一蜂一狗在老匡頭頂盤旋了一圈,這才展翅向西。

    老匡目送眾人遠去後,輕輕嘆了一口氣。直覺告訴他,腳下這個魔法陣的功效,遠比上次引起海嘯的魔法陣要強大和復雜。大災難……還有什麼樣的災難能大過海嘯呢?

    壓下萬千思緒,老匡走回賽普洛斯刨出箱子的土坑中坐下,慢慢化掉了自己的眼耳口鼻。此時他看上去就像地上的一個土包,與小島渾然一體。現階段的老匡,早已用不著像當日在殺生場中那樣,必須靠延伸自己的肢體或強化感知器官功能才能知悉遠處的能量和信息。心神內收再延展,老匡的感知逐漸與土同步,與石同步,與拍岸的海浪和勁吹的疾風同步。初始時,無盡的魔法能量像衛星雲圖一樣在老匡的意念中浮現,俄頃,這影像也幻去,老匡忘我,進入了自然而然的境地。他就是土,他就是石,他就是拍岸的海浪,他就是勁吹的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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