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四十四章 顧曉的宴會5
方自在第一次真正見識了這些國內頂級富豪的陰暗面,也見到了這種陰暗心理下催生的血腥刺激。
佣人牽著斗犬,經由地下通道進入斗犬場,將手中的狗項圈解開后,退出角斗場。其后有專人掀動開關,深陷地下的斗狗場開始緩緩上升,直至升至比方自在等人所在的地面略高的位置停止。而那兩只原本隔著透明平板互相瘋狂吠叫的斗犬便開始了厮殺。
在中南縣的時候,也有地下斗欄,方自在也見過斗犬比賽。知道斗犬有很多規則,比如說場內除了斗犬之外,還有斗犬的主人叫狗人跟裁判,當兩條狗撕咬在一起、僵持不下之際,裁判開始數數,一般在二十秒后就開始命令拆狗,這叫停口,此時叫狗人就會用撬板撬開自己狗的嘴,同時將狗拉開,令其各自站在斗欄的一角,准備第二輪扑斗。
可是顧鐵山搞的斗犬厮殺,沒有裁判,也沒有叫狗人,主角只是兩條斗犬。
第一場,場中是一只比特跟一只高加索,比特體重30公斤,除了腦袋大點外其貌不揚,在身高90公分、體重90公斤的高加索,簡直就如土狗一般毫無起眼。
在斗犬場平台尚未完全升起之際,押注已經完畢,藍明海在比特身上押了一百五十萬,望著七人中唯一沒有押注的方自在,大笑著朗聲道:“方老弟,為何不押注啊?”
方自在望著隔著透明平板、就獠牙齜出低吼怒叫的兩只斗犬,笑著道:“我對斗犬沒有研究,只想作壁上觀。”
二人談話之際,平台已經升至定格,比特與高加索咆哮著沖擊在一起,比特體型太小,但是動作靈活。何況它還具有一副堅韌而沒有疼痛感覺神經的皮膚再加上發達的肌肉群,面對高大的高加索也渾無半點的劣勢。
兩狗扑咬在一起,身上的傷口漸漸多了起來。沒有裁判與叫狗人,這必定是一次至死方休的比斗:兩只怒犬暴突著猩紅怒眼,傾力撕咬著對手的身軀和脖頸,滿嘴地血沫隨著激烈的扑咬四散飛濺。
而比斗之際,撕咬中的斗犬經常撞擊在籠子上,震天價地巨響聲中,身上的斑斑血跡將銀白色的籠子沾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艷紅。用力過猛或者在甩動身子的時候。還帶著溫熱地血跡就會被甩到方自在等人的身上臉上,每一滴血,似乎都鑑証著厮殺場面的血腥殘暴,也見証著生命的流逝。
“過癮。過癮!炮彈。給我殺死它!”鮮血地刺激,不僅僅讓狗變得狂暴,觀眾也是瘋狂,路德昌渾身劇烈顫抖著,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他在高加索---炮彈身上投注兩百萬。
其他人的表現與路德昌大同小異,手舞足蹈,斗犬撞在自己面前的籠子上之際,他們驚呼之后。是越發的興奮。藍明海與顧鐵山,因為極度的興奮,衰老的面龐上有了几分代表著活力的紅潤之色,似乎這殘酷的血腥,讓他們整個人都變得年輕起來。
女模們都不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場合。只是卻依舊是被駭的花容失色。嬌軀簌簌顫抖著,抖成了篩糠。卻是死死咬著牙關,免得尖叫出聲。
斗狗地殘忍,給予富豪們酣暢淋漓的快感,美女的驚懼,似乎在襯托著自己無畏大丈夫的氣勢,富豪們更是愜意無比。
眾人中,唯有方自在保持平靜,神情恬淡的觀看著場內殘忍地一幕幕,眉宇間有著一絲不忍與無奈。方自在對斗狗本身,很是反感,或許因為生在農村,家里經常飼養狗地原因,他寧可將狗當作朋友,而不是斗獸場上的殺手、供人嬉戲。
一直留意方自在地藍明海,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之色,他自然是將方自在的不忍當成了怯懦,將他的恬淡,當成了竭盡所能的保持冷靜。
“方先生,聽說這几天阿月跟你交往甚密?”斗犬的淒厲嘶吼聲中,藍明海開口笑道。而眸子中掠過一絲陰鷙的光芒。
“司徒小姐?”方自在微微一愣,驀的有些明了藍明海為何對自己這般惡劣,卻也覺得真是冤枉,忙和聲道:“只是普通交往罷了。我們也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藍明海嘴角的笑意越發的陰沉,繼而冷冷的道,“既然普通,為何阿月會因為你而與燁磊分手?”
“分手?因為我?”方自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失聲笑道:“這怎么可能?這從何說起?藍老先生,你實在有必要好好問問司徒小姐與令孫。”
方自在只覺得這個話題實在詭異,讓自己無從分辨,藍明海卻只以為他做賊心虛、一時間理屈詞窮,當即冷笑著道:“我的孫子不會騙我,何況更有鐵証如山。”
雖然只是短短接觸,方自在卻覺得藍明海的固執與倔強,在自己認識的人中,簡直可以位列首位,而這種萍水相逢的強勢人物,跟他講道理,他也不會去耐心聽,何況還必定有藍燁磊的從中挑撥。方自在當即和聲一笑,正色道:“老先生,我真的跟司徒小姐沒什么。至于鐵証如山,呵呵,我想這個世界總是充滿著誤會與巧合,很多東西都需要仔細辨別。”
“辨別?”藍明海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不再開口。藍明海今晚的爭鋒相對,司徒月的事情只是個導火索,真正的原因是因為藍家近期籌划與東方公司合作、正式進軍汽車租賃行業。
藍明海認定這干涸太久的行業被尊駕汽租注入一抹清泉后,必定是一蓬勃發展的行業。眼下很多人也開始厲兵秣馬陸續投入其中,而藍明海很清楚,在這個新興行業中,擁有強大實力的藍氏家族很有競爭力。只是眼下方自在的尊駕在汽車租賃行業中的龍頭老大地位,對藍家問鼎汽車租賃行業的霸者地位是一個最大的威脅。
藍明海分析已知的所有資料后,認為眼下的尊駕就如一個基因優秀的孩童,生命力旺盛,前景不可限量。只是孩童畢竟是孩童,雖然有大風投注入巨資,但一個短期內催生的企業,制度管理與經營模式等等都很不完善,有著諸多的缺點。而最致命的缺點就在尊駕的掌舵人方自在身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藍明海認為只要擊倒方自在----這個尊駕的靈魂人物,就可以擊垮尊駕。
既然將方自在當成了生意場中的敵人,藍明海就需要想方設法的親自了解一下這個敵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然后針對其弱點,痛下殺手。
適才方自在的不卑不亢,讓藍明海頗為謹慎,更覺得方自在心思縝密,實在需要小心對待,而眼下,藍明海更想看看方自在在血腥前表現出的氣勢。如果他只是佯裝平靜,那在企業面對重大挑戰之前,想必會露出怯懦,或許會亂了陣腳,這樣,就不是無懈可擊了。
藍明海自有自己的一套商業理論,眼神關注場中斗犬搏殺之際,更是沒忘了留意方自在面上的些許變化。
場中斗犬已經分出了勝負,體型輕巧的比特靈活的鑽到高加索的脖子下面,惡狠狠的撕破了對手的咽喉,咬喉的動作定格十多秒后,高加索悲鳴著倒地,在富豪們的歡呼聲中,方自在卻是頹然一嘆。
“方老弟,你似乎有些不太忍心啊。”藍明海淡淡的道。
方自在微微搖頭,望了一眼身側臉色煞白的鐘明慧,卻是沒有開口。
若是心存婦人之仁,也不足以成大事。
方自在倒是沒料到,自己的每一個動作眼神,都被藍明海揣摩半天,加以剖析。
斗犬繼續進行,方自在也看的清楚,基本每只參加打斗和厮咬的狗身上都有著重重疊疊的新傷舊痕,每次比賽下來,敗者悄無聲息,勝利的狗前半身也基本都是鮮血淋淋,慘不忍睹。
富豪的殘忍指數也隨著比斗而升級,在這個場地中,他們就是皇帝,可以隨意的享受自己認定的視覺盛宴,在第三場中,竟然是三條體型碩大的北方雄灰狼與兩只更為高大的藏獒進行比拼。
平台再次降落,帶走了兩條灰狼與藏獒的尸體,僅存的一條灰狼也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苟延殘喘。
最后一場,即將開始。路德昌已經輸了三百萬,只是卻興奮盎然,毫不見半點的氣餒與沮喪,顯然血腥中得來的樂趣,比損失的金錢要值得多。路德昌探頭向下望去,卻是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其他富豪也是一般的神情,紛紛訝道:“不是吧,這是個什么東西?”
“畸形的土狗吧?要它跟藏獒比,那不是找死嗎?”
方自在俯視望去,路德昌等人口中的土狗,毛色土黃,體型雖也壯碩,只是模樣太過猥瑣。身上長著褐色斑塊,腦袋大,短而圓,兩個大大的耳朵瞧來很是滑稽。站立時前高后低,前腿竟然比后腿長,很是不協調。而反觀它對面的藏獒,大嘴闊鼻,身型碩大,長毛油亮烏黑,這使它70公斤的身軀看上去更加沉碩有力、氣勢凜凜。
“斑鬣狗!?”眾人竊竊私語中,一直神色恬淡的方自在忍不住道出土狗的真實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