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的極品美女們 作者︰天下雪 (連載中)

cgst0724 2008-7-12 09:54: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0 280629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2 23:54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四十八章 喜 懼
    良久,方自在從檔案中挪開視線,抬頭之際,便迎上了白蘇那狂喜中糅雜著忐忑不安的眼神。

    “自…自在啊,你怎么看?哦,阿姨是說,阿姨指的是,這個檔案的真假,你不會懷疑吧。”在心中復雜的情緒激蕩下,白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措辭,而望著方自在木然的神色,白蘇只覺得呼吸為之一窒,心中一沉,因為她輕易的從方自在的神情中,瞧出了一絲類似不悅的端倪。

    方自在心頭五味交雜,一時間情難自已,好半晌方才喟然一嘆,輕聲道:“你們想怎么做?”

    白蘇一直在等方自在的這句話,是以方自在話音剛落,白蘇已經迫不及待的道:“我想讓小然快點回到我身邊!”

    方自在眉頭微皺,顧漢民察覺方自在的神情有了些許的變化,似乎是一種怒意勃發的前兆,總之屋內的氣氛在方自在皺眉之后,開始變得凝滯起來,顧漢民忙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繼而望著方自在,盡量以一副推心置腹的口吻,和聲道:“方先生,前几天在酒店暢談的時候,我知道你對小然無比深厚的感情。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真的。但是我們也說過,不是要從你的身邊搶走你的妹妹,我們只想要回女兒,一家團聚。”

    白蘇美眸中已經是珠淚漣漣,哽咽著道:“自在,二十年來阿姨思念女兒的心情,你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是也應該可以理解。阿姨以前對不起囡囡。我今后會用所有時光,來彌補對小然的虧欠。你也依然是小然的哥哥,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

    白蘇神情哀痛欲絕,方自在心中也有些酸楚,輕嘆一聲。默然無語,顧漢民忙又道:“是啊,今后我們就是一家人。這難道不好嗎?”

    方自在嘴角露出一絲苦澀地笑意,道:“你們只想到自己一家團聚,好啊,我也愿意有成人之美。可你們想過小然知道后,她會如何?你們以為小然會像你們這樣欣喜若狂嗎?你們根本不了解小然,在感情方面,她很脆弱。就像是個玻璃娃娃。經不起半點的碰撞。在她的心目中,爸爸媽媽才是她的爸爸媽媽,你們不是!現在突然多出一對親生父母,一時間你讓她如何自處?好,你們教教我,要我怎么措辭、如何告訴小然這件事?怎么能讓她在情緒沒有大的波動前提下,接受這件事?”

    顧漢民與白蘇為之語塞,心中也驀的有些羞慚,站在不同地角度。他們還是無法盡數認同方自在的顧忌,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方自在說的對,自己真地有些自私,只想到骨肉團聚、消弭藏于心頭二十年的憾事將是一件多么欣喜的事情。卻沒有仔細想過親生女兒的感受。

    好半晌后。白蘇輕輕擦著淚水,顫聲道:“自在。那你要阿姨怎么做?其實阿姨也想過,跟小然先繼續溝通、培養感情,等到她也喜歡阿姨后,我再將事情真相告訴她,或許她會比較容易接受。但是…”

    白蘇的語調驀的一轉,纖柔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但是阿姨看見小然,真地無法控制自己。阿姨完全可以放棄手頭地一切工作,到南州常年跟小然呆在一起,但是小然那么聰明,她會覺察不到這里面的不對頭嗎?她會喜歡我這個外人一直呆在她的身旁嗎?如果不跟她在一起,我又能如何跟她增進感情?”

    白蘇的語調似泣似訴,有著無法掩飾的悲傷,方自在覺得這件事情真是棘手的很,而白蘇的哀傷也讓他有些不忍,怔了好半晌,方才苦笑著道:“好吧,我這几天試著跟小然說一下,你們等我的消息好了。”

    方自在簡短利落的說完,望著哭哭啼啼地白蘇,心情煩躁的他也覺得實在沒有半點繼續呆下去的必要,這便起身告辭而去。

    方自在的承諾,讓白蘇忐忑的心境變得重歸于平靜,只是微微思忖,卻又有些患得患失,望著一側地顧漢民,顫聲道:“漢民,你說自在真地會把這件事告訴小然嗎?他如果不告訴小然,我該怎么辦啊?”

    白蘇的神色戰戰兢兢,顧漢民忙柔聲安慰道:“白蘇,咱們也該替方自在想想,咱們地出現,讓他心里變得郁悶跟煩躁。所以眼下不要過多催促他,免得適得其反。不過你也大可放心,方自在這樣的人,絕對是人中大丈夫、一言九鼎,咱們就放下心來,靜靜的等著結果好了。”

    丈夫的柔聲寬慰,讓白蘇找到了主心骨,這才逐漸的鎮定下來,顧漢民見狀心中高興,輕輕擦拭著妻子面上的淚痕,笑著道:“白蘇,你也別哭了,我們找到了女兒,認親的路或許會有點小小的波折,但無論如何,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白蘇意識到其中的關鍵,心境也變得輕松起來,忙擦干眼淚,喜滋滋的道:“對對,是一件大好事,我明天就到寺廟去還愿,捐上一大筆香火錢,感謝佛祖保佑。我還要去給小然准備禮物,給她買衣服,我還要准備一場盛大的宴會,小然喜歡古箏,那我就幫她辦一場音樂盛會…”

    白蘇樂呵呵的盤算著,先前的陰霾與苦楚一掃而光,整個人再次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望著興致勃勃的妻子,顧漢民失聲而笑,心中雖然快慰,卻也忙提醒道:“白蘇,這些事情都可以押后,眼下最主要的,是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父親。除了讓他高興外,方自在的身份,還有待他老人家確認!”

    顧鐵山正與藍明海等几位老友飲酒作樂,顧漢民夫婦前來相邀,說有要事稟報,顧鐵山心頭疑惑。暫且辭別几位老友,與顧漢民來到了書房。

    “什么事這么神祕?半路上不說,非要到書房?”

    顧鐵山皺眉不解,望著白蘇紅紅的眼圈,不由的訝道,“媳婦啊。你們該不會吵架了吧?”

    白蘇抿嘴輕笑,顧漢民笑呵呵的道,“爸。你想哪里去了。我們邀你來,是有一件天大地喜事要告訴你。”

    顧漢民為人穩重,很少露出如此一副樂不可支的神情,顧鐵山也覺得有趣,笑道:“哦?是嗎?那說來聽聽,讓我也高興高

    顧漢民與白蘇對視一笑,面上喜色越發濃重。異口同聲的道:“我們找到囡囡了!”

    “哦。”顧鐵山輕描淡寫的隨口應諾著。下一刻卻是醒悟過來,猛的自太師椅上站起身來,眉毛胡子輕輕顫抖著,結結巴巴的道:“什…什么?囡囡?我地大孫女?真的嗎?在哪里?啊,在哪里?”

    顧鐵山喜不自勝,顧漢民與白蘇輕笑著扶著他重新落座,顧漢民在父親急切的眼神注視下,和聲道:“這些日子就能相認,我們做過DNA鑑定。千真萬確。其實這孩子,你今天也見過。”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我們一家終于可以團聚,老夫心頭積壓二十年來地憾事。終于沒有啦!”顧鐵山哈哈大笑著。神色動容不已,繼而卻又不耐煩起來。連聲催促著道,“漢民,你少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我的孫女是誰?”

    “她就是方自然,曉曉的舍友,剛才曉曉化妝的時候,她還為咱們一家獻上一曲哪。”

    顧鐵山一愣,繼而歡聲大笑道:“原來是她?哎呀,真是靈性十足,那一曲,聽得我是如痴如醉,繞梁三日余音不絕,古人誠不欺我哪。哈哈,我的兩個乖孫女,真是個個不凡…”

    顧鐵山忍不住站起身來,笑得越發豪邁,整個人似乎都年輕了十几歲,變得益發的精神抖擻,大聲吩咐著:“漢民,抓緊時間認親,一定要辦個比今天更盛大的宴會…”

    顧鐵山地語調戛然而止,歡悅笑意陡然定格在面上,一直笑意燦爛地顧漢民夫婦見狀一愣,繼而心中驚惶,只以為老爺子驚喜過度,觸發了身體的隱疾,惶惑中正待上前探視,卻不料顧鐵山輕語喃喃著道:“方自然?方自在的妹妹,是不是方自在的妹妹?說!是不是!?”

    顧鐵山驀的大聲咆哮,整個身軀開始顫抖起來,顧漢民只覺得太過奇怪,卻也忙不迭的答道:“是啊,是方自在的妹妹,我們懷疑方自在就是小冷。”

    顧漢民與白蘇將事情的始末完整的敘述一遍,顧漢民頹然坐倒在太師椅上,他地神情變得極為詭異,似不安,更像是災難臨頭的惶急與無助。適才的那個意氣風發的老者,好像在一瞬間蛻變成一個畏縮的小老頭。

    “爸,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對頭嗎?我們找到了囡囡,說不定也找到了小冷,難道你不高興嗎?”顧漢民被老父親地神情搞得一頭霧水,忙不迭地問道。

    好半晌后,顧鐵山方才有氣無力的道:“如果二十年前找到小冷,這是一件天大地好事,現在找到,將會是一件天大的禍事。”

    顧鐵山神情陰郁,嘴角輕輕抽搐著,道:“漢民,這件事,還有誰知道。我是說,方自在的真實身份。”

    “沒有人了。彭麗知道方自在不是方辰與懷玉的親生兒子,但是她不知道他是冷少爺。其實我們也是懷疑而已。”意識到事情很嚴重,顧漢民老老實實的回答著老父親的提問。

    “那還好。”顧鐵山僥幸般的嘆了口氣,繼而沉聲道:“屋內的一切都不要動,我一會兒會派人來提取指紋。我們今晚就可以知道方自在的真正身份。在結果出來之前,你們不要跟任何人提及這件事。”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2 23:55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四十九章 顧鐵山的決定
    在顧鐵山的安排下,顧漢民與白蘇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到樓下招呼客人,而他則獨自呆在書房內,等待指紋采集人員的到來。

    顧漢民與白蘇自然意識到這件認親的事情,因為方自在的身份之謎,而產生了一些人力無法左右的變化。而看顧鐵山的神情,這種變化,搞不好還能輕易左右顧家的興衰存亡。只是顧鐵山不說,饒是二人有天大的疑惑,也不敢強自詢問。

    至于方自在,接下向妹妹言明身世真相這個燙手山芋之后,心情一直很郁悶。

    今晚對這些各懷心事的人而言,必定是一個難眠之夜。

    凌晨時分,宴會結束,人們一一散去。將最后一批客人送走后,興奮之余也略有些疲憊的顧曉與父母道過晚安,獨自去臥室休息。顧漢民夫婦則是被顧鐵山派佣人請到了書房。

    顧鐵山坐在太師椅之上,木然無語,任憑書房內燈光柔和而燦爛,卻是無法掩飾顧鐵山眉宇間的陰霾之色。而早已戒煙的他,更是破天荒的點燃了一只巴西雪茄,帶著醇和味道的煙霧升騰而起、在書房上空繚繞,那忽明忽暗的煙頭,似乎也在印証著顧鐵山煩亂忐忑的思緒。

    顧漢民與白蘇嗅出了一絲危險的態勢,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坐在顧鐵山的對面,靜靜的等待著老父親開口說明一切。

    “唉。”顧鐵山尚未說話,先是一聲長嘆,嘆氣中蘊藉著無盡的苦惱與無奈,好半晌后。方才緩緩的道,“指紋鑑定証明,方自在就是小冷。”

    顧漢民與白蘇齊齊一愣,繼而面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勉強壓抑的開心之色。

    顧鐵山將二人地神情變化盡收眼底,頹然嘆道,“我知道你們都很開心。說實話,我也很喜歡小冷。但是有時候,很多事情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這些年。我們顧家很風光,藍明海那個家伙雖然在外人面前趾高氣揚,但是在我顧鐵山面前,卻總不敢過分張狂。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

    顧漢民思忖一會兒,試探著道:“因為我們顧家不但有錢,也是名門世家,藍明海這個人特別注重門楣觀念。所以不敢在爸爸面前顯得過于囂張。”

    顧鐵山笑著連連搖頭。正色道:“我們顧家有錢,但是比藍家還略遜几籌,至于名門世家,只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說法罷了。的確,顧家以前是真正的名門,以武持家。但是早在清末,家道就已經中落,名門的光環褪色不再。”

    顧鐵山神情間感傷不已,繼而又道:“其實藍明海敬地是青云方家。從咱們顧家的草藝品開始,咱們其實就跟青云方家沾邊。也正因為草藝品的成功,我們才得以飛速發展,憑借這第一桶金進軍超市業,才做地風生水起。”

    “青云方家?”顧漢民陡然間聽到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無比的詞語。一時間有些神思恍惚。目露疑惑之色,喃喃著道。“爸,我們怎么會跟青云方家沾邊?當年咱們的金龍是跟八家草藝品公司競爭、憑實力獲得雷蒙公司的認可,才得以嶄露頭角的啊。再者說了,雷蒙公司關青云方家什么事?”

    “雷蒙?呵呵,雷蒙只是青云方家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企業。實話告訴你們吧,當年張懷玉還沒有入廠,我們金龍的產品在技朮造型方面根本無法與其他八家進行抗衡,雷蒙先生之所以會選擇我們,只不過是我地十二叔、也就是你地十二叔祖給青云方家打了一個招呼。所以雷蒙公司寧可賠錢,也要跟咱們合作。也幸好后來懷玉入廠,咱們金龍總算沒有丟臉,也沒有讓雷蒙公司失望。”

    顧鐵山神情間有著無限的感慨,而提及十二叔之際,眉宇間更是有著無可遏制的得色。

    顧漢民與白蘇卻是面面相覷,顧家年年祭祖,顧氏宗譜上,顧鐵山的上一輩只有十一個男子。眼下竟然冒出了個所謂的十二叔,二人只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顧鐵山瞧出二人的疑惑,嘆了一口氣,解釋道:“我這個十二叔,于武學一途,天資卓越,但是可惜太過好勇斗狠,整天惹是生非,被他的爺爺也就是那一代的家主認定是頑劣不堪之輩,早早就逐出了咱們顧家。家主也留下遺訓,宗譜之上不得列上這個忤逆子的名字。十二叔離開咱們顧家之后、行蹤成謎。有人說他醉心武學、潛入深山老林修煉去了,有人說他參加了抗日軍隊、立下赫赫戰功,呵呵,真假不知,可能是以訛傳訛吧。后來咱們顧家經歷風雨,也只有我這一脈存留下來。直到二十年前與雷蒙公司合作地時候,我才從方天強的口中,得知了十二叔的存在,而也正是他,開口要方天強大開方便之門,提攜一下咱們顧家。”

    “方天強是誰?”顧漢民疑惑的問道。

    “青云方家的事情,我也了解地不多,只知道方天強是方家家主方天豪地堂哥,也可能是堂弟,總之雷蒙這些人,受他管轄。而我適才說,我們顧家能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全靠青云方家,其實可以換句話來說----全靠方天強。二十多年前,十二叔找到了我,與我徹夜長談。我這才知道,十二叔與青云方家恩怨糾纏極深,他曾饒過方天強數次,也曾要殺方天豪,他說方天豪是條唯我獨尊地狂龍,方天強則是隨風飄搖的牆頭草。只不過十二叔無論說什么,都是語焉不詳,我也不敢過多打聽。所以我對青云方家,也只是了解了一個皮毛。”

    “二十年前?”白蘇聞言一愣,繼而試探著道,“爸爸。小冷莫非是…”

    顧鐵山目露嘉許之色,輕輕頷首,和聲道:“不錯,小冷的確是十二叔親手交給我的。我本來也認不出十二叔,不過咱們顧家都有本門的龍之印記,何況他一口道出了我地小名。對顧氏宗譜跟一些老輩也是如數家珍。原來這些年,他雖然遠在國外,但是一直沒有忘記咱們顧家。他几經打聽,知道了我的情況,多年來一直在暗處觀察。跟雷蒙公司合作的事情,他也是出于愛護,才施以援手。他告訴我小冷的身份,要我代為撫養小冷,說好最多半年。會來將小冷帶走。后來小冷丟失。我嚇得魂飛魄散,十二叔找上門來,知道小冷丟失后只說了一句天意,竟然沒有追究,只是嚴命我守口如瓶。”

    青云方家的事情,顧漢民多少也了解一些,南州市鵬翔基金的存在目地,他更是清楚。得悉方自在的身份,心神宛如被大錘捶擊。一時間震顫不已,卻也有些恍若置身夢中。顧漢民也是越發不解,即便在隔音良好的書房內,也是壓低聲音道:“爸,我們應該告訴青云方家這件事!只需將小冷曾在咱們家地事情隱瞞下來就可以了。何況不管怎么說。我們也是有功無過啊。你為何會如此忌憚?”

    “青云方家?”顧鐵山眸子中露出了深深的嘲弄之色,語重心長的道。“你知道青云方家有多大?你知道這件事應該找誰?最重要的一點,你知道青云方家現在有多少人不希望小冷回去?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隱約猜到。”

    顧鐵山的神色越發的凝重,“漢民,很明確的告訴你,這十几年中,方天強一直跟我保持聯系,十几年前,他很明確地告訴我說,他知道咱們家曾經住過一個冷少爺。我想他或許也猜到小冷地真實身份。他這些年不遺余力的貸款給咱們,發展顧家的事業,表面上說是替十二叔照顧咱們,其實就是為了藉由我們再次找到小冷。至于他的真正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青云方家隨便出來一個人物,要對付咱們顧家,應該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遑論是方天強了。”

    顧鐵山頓了一頓,沉聲又道:“大世家深如海、是非多,我們局外人,摸不著他們的一點皮毛,也根本猜不透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我們企圖將方自在的身份告訴青云方家,只能通過南州市的鵬翔基金會。我們顧家搞不好只有一個下場,死!或者是消息尚未傳到方天豪地耳中就被截留,咱們被人滅口;或者是方自在回家后,很多心懷鬼胎的人因他而失去了既得利益、滅我們顧家以泄憤。當然也可能什么危險都沒有,我們反倒跟著飛黃騰達,但是几率太小,我不敢搏也搏不起。總之,漢民哪,這件事我已經處理了,日后,你們都不得再提起。絕對不要再提起。”

    “爸爸,你告訴了誰?方天強?”不知為何,顧漢民的聲音有了一絲顫抖。白蘇美眸中也有了濃濃的忐忑不安。

    顧鐵山神情木然的點點頭,緩緩地道:“方家地事,應該告訴方家的人。至于人家究竟如何對待,咱們也無需過問。這件事以后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顧鐵山說地已經很明白,方自在的命運,已經掌握在了方天強的手中。

    白蘇突然開口道:“爸爸,你怎么不找十二叔祖商量一下?”

    顧鐵山寥寥數語的介紹,一個強者的形象已經躍然紙上,在白蘇心目中,十二叔祖既然敢與方天豪對掐,他還有什么不能做到?

    顧鐵山卻是無奈的一笑,“我如果能找到十二叔,一早就跟他商量了,我還會在乎什么方天強?關鍵的問題是,二十年來,十二叔音信全無。一個近九十歲的老人,健在人間的希望已經太過渺茫。”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2 23:55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五十章 危機彌漫
    美國紐約

    林菲每一次望著方天強的面龐,她的心里總會升起一絲反感的情緒,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其實方天強的面目倒也不是那么可憎,相反他身軀高大相貌堂堂,顴骨高聳,滿面威嚴,他也極為注重儀表,一部花白的短髯被精心的修剪過,配上那一張嘴角微微下垂的闊口,讓人更是覺得此人肅穆沉重。

    林菲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如此厭惡方天強,或許是緣于彼此派系間的爭斗不休,也或許是方天強面相剛毅中天生帶著三分殺氣,可他的處事中卻又極其圓滑,這種表里不一,讓林菲覺得特別討厭。

    “強老爺子,大小姐有要事在身無法親自前來,希望這不會惹您老不快。”林菲畢恭畢敬的一欠身,恭聲道。

    “說的哪里話。”方天強爽朗的哈哈大笑,連連擺手,正色道:“錦兒能派林小姐前來,老夫也感到很高興。畢竟在這個特殊時期,我們這些人彼此間也不能走得過于頻繁。唉,家主性情越發的喜怒無常,萬一因此疑心一起、來個矯枉過正,我們這些忠心臣子豈不就遭了無妄之災。”

    方天強雖是戲謔的口吻,只是眉宇間卻有著一絲自然流露的緊張。林菲心中也是一緊,只是卻也冷笑不已,你是忠心臣子?可真會給自己面上貼金!

    林菲面上神情不變,依舊是擺出一副恭謹之態,出言詢問道:“老爺子。你這次邀我家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方天強笑著頷首,正色道:“不錯,咱們閑話少敘吧。事情是這樣的,我找到了傲少爺。”

    “什么?”饒是以林菲的鎮定功夫,聽到這個石破天驚地消息。也不由得神情大變、花容失色,忍不住站起身來,美眸圓睜、顫聲道,“真…真地?”

    林菲被這個重磅消息炸的頭腦渾噩一片,方天強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眸子中露出一絲詭異的色彩,輕輕撫著鋼針般的短髯。笑呵呵的道:“千真萬確。林小姐。請坐。”

    林菲這才發覺自己地失態,嬌靨一紅,訕訕的重新落座,方天強笑呵呵的道:“林小姐,其實這個人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林菲失聲訝道,不知出于何故,林菲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而望著方天強嘴角那一絲詭異的笑意,林菲認為自己不該繼續與方天強商談下去。只是她不得不承認,方天強的話題實在充滿著無盡的誘惑,誘引著她無法按捺住心頭的好奇,宛如中魔一般,打蛇隨棍上地問道:“是誰?”

    “方自在。”方天強沒有賣關子。和聲將實情道出。繼而又解釋了一句,“指紋鑑定地結果。絕對不會有錯。”

    “居然是他!?”林菲知道方天強沒必要哄騙自己,而心頭驀的百感交集,原來自己已經與傲少爺几經交手,而無形中,自己已經犯了無可饒恕的死罪。

    想起方天豪的手段,林菲的嬌軀輕輕顫抖起來,玉面死灰一片,方天強卻依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笑呵呵的道:“好了,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你們盡可以去調查我這句話的真假。我也很希望能跟錦兒達成共識。”

    方天強大有深意地望了呆呆愣愣的林菲一眼,笑著停口不語。

    “什么?這老東西找到傲少爺了?”通話器中傳來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天籟之音在耳畔縈繞,只是那語調中的高傲氣息,也是表露無遺。

    “是啊。”林菲端坐在通話器前,即便見不到對方的面孔,也是很自然地擺出一臉地恭謹之態,柔聲道,“我知道他告訴我們這些,必定沒安好心,只是一時間猜不透他的本意。”

    “笨,這有什么難猜地?”女子冷冷的輕罵了林菲一句,在林菲惶惶不安之際,女子卻是怒了起來,語調中有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這個老混蛋,分明是要拖我下水!如果他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對付傲少爺,壞處他自己背,好處卻被別人平分。媽媽說方天強一生唯謹慎,謹慎的衍生物就是事事精打細算、斤斤計較。他眼下分明是要以此逼我與他合作,共同分擔風險。”

    林菲如醍醐灌頂,心頭恍然,也不禁對小姐的才智越發的敬佩,卻也不無疑惑的道,“可他這樣做,是不是沖動了一點,他就不怕咱們到家主面前反將他

    方錦嬌笑起來,笑聲宛如珠玉滴落銀盤,說不出的誘人沉醉,“沖動?他一點都不沖動。他的言語晦澀,沒有半點要對付傲少爺的意思,你怎么去告他?何況大家彼此了解,他自然料定我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其實他這叫姜太公釣魚,就看你上不上鉤,而我們,又不得不上鉤。這老混蛋實在精明,如果他獨自行事,誰敢說日后不暴露。若是被我或者是天簌姑婆她們知道,都可以以此威脅他。眼下索性將祕密公開,咱們都不報給家主,本身都是犯了大罪,誰也不必威脅誰。何況咱們這些人目的相同,興許大家擰在一起,可以將事情做的越發神不知鬼不覺。”

    方錦細細的剖析著,言語譏諷之余,也有著對方天強的隱隱佩服之意,林菲聞言心中了然,方天強自發出邀請的那時起,自己這方已經鑽入了他布置好的陷阱中。眼下為了切身利益,保持沉默不動聲色也不可得,唯有與他并肩作戰。

    方錦悠悠的道:“我倒是真想不到,我這個沒見面的弟弟,竟然是方自在,真是世事難料啊。其實方自在此人才干非凡,他的成就,換了我怕也做不出來。我原本還想與這個同齡英才好好結交一番,倒是真可惜了。”

    方錦很是有些惋惜,自得悉方自在的事跡之后,她就一直對方自在頗感興趣,心中也起了結交之意,即便連他曾經導致自己一手建立的佣兵團全軍覆沒的事情也不再去過多追究。

    “菲姐,方天強玩這一手,已經逼得咱們必須與他同一戰壕。不過對付方自在的這樣的人物,我想不會太簡單,而要做的天衣無縫,更是難如登天。這些日子,你就多費費心,把這局棋下好。記住,事關我們的身家性命,萬事不能掉以輕心,記得隨時向我匯報!”

    說至最后一句,方錦云淡風輕的口吻已經變得凝重一片,緊張的情緒也是彰顯無疑。

    中京市華宇酒店

    中午時分,烈焰高照,從高樓上望去,柏油路上水氣蒸騰,朦朦朧朧的讓人為之目眩。

    雖然呆在清爽的室內,可方自在的心境卻是毫無半點的歡暢,今天方自在本想將妹妹的身世道出,可是卻委實不知道該如何啟齒,几經猶豫卻又強行咽了下去。

    就在方自在左右為難之際,白蘇突然不請自到。

    “小然呢?”白蘇柔聲問道。

    “這個懶丫頭,睡午覺去了。”

    “呵呵,跟她妹妹一樣,曉曉中午也會睡一會兒懶覺的。”白蘇嘴角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仔細的打量了方自在一眼,卻是欲言又止。

    方自在只以為白蘇是來催促自己,心中多少有些無奈兼厭煩,苦笑著道:“白阿姨,這一兩天之內,我會把事情告訴小然,你不要太著急。”

    白蘇自方自在的話語中,聽出了隱隱的不悅之意,心中寬慰之余,卻也忙解釋道:“自在,你誤會了,阿姨這次來,其實是來看看你…”

    白蘇急急的辯解著,只是不知為何,卻又戛然而止,美眸中也露出几分緊張之意。

    方自在聞言一愣,卻也沒有多想,淡淡的道:“看我?呵呵,多謝阿姨關心。”

    輕描淡寫的口吻沒有多少的感謝成分在里面,白蘇訕訕一笑,嘴唇几度開啟,卻是沒有發出只言片語,好半晌,方才試探著道:“自在,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身世?”

    “我的身世?”方自在喃喃重復著,繼而展顏一笑,和聲道,“沒想過。我也沒興趣。老天其實已經太過厚待我,讓我擁有世間最好的父母,我何必去索求太多。”

    方自在灑脫的話語中有著深深的感恩意味,白蘇微微一愣,心底不由的羨慕一片。她真的很羨慕方辰與張懷玉夫婦,逝去這么多年,一雙兒女卻是永遠將他們記挂在心田、從無一刻的遺忘。

    所謂愛屋及烏,因為方自然的緣故,白蘇對方自在也很關心,不愿讓他受到危害。而白蘇這次來,是想隱晦的點撥方自在一下,讓他興起尋找生身父母的念頭,然后自己也好在暗中部署,不著痕跡的將他的注意力引到青云方家身上,之后的路,就看方自在的造化了。

    白蘇這便忙道:“為人父母,舍棄孩子都有不得已的原因,難道你心中記恨、所以不愿意去尋找他們?”

    “記恨?”方自在一愣,失聲笑道,“怎么會呢?我也未必是被他們舍棄的。不過有些東西,搞得太明白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總之無論他們身在何方,只希望他們萬事平安、一家和睦就好了。”

    方自在對自己的身世抱著如此的態度,是白蘇始料不及的,報以無奈的一嘆,一時間也有些無計可施。而方自在太聰明了,白蘇可不敢表現的太急切,免得自己的反常引起方自在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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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五十一章 興師問罪
    接下來,白蘇几經旁敲側擊,無奈方自在壓根無意去找尋自己的生身父母。終究沒能與方自在在這個話題上達成共識的白蘇極為焦慮,心頭那隱隱的為難與擔憂激蕩難平,只是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好選擇了離去。

    將白蘇送走后,方自在先去痛痛快快的沖了個涼水澡,正待上床小憩片刻,卻不料又有客來訪。

    “顧曉?”

    顧曉身著白衣宛如百合花般優雅怡人,方自在頗感到有些驚訝,卻也忙不得的將她迎了進來,笑呵呵的道,“顧曉,真是想不到你會來。剛才白阿姨來過。”

    “我知道,我在樓下見過她了!”顧曉的語氣硬邦邦的,清雅迷人的粉面繃緊、渾無半點的笑意,更是籠罩著一股子極重的陰霾。

    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顧曉眉宇間有著一絲化不開的焦灼煩躁,看情形她的心頭似乎正有一件郁悶難當的事情,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面對殷切招呼自己、端茶倒水的方自在,顧曉表現的很冷淡,眼神中更是帶著一絲強自壓抑的怒意。方自在大為不解,只是顧曉不開口,方自在也不便主動開口去詢問什么,這便笑呵呵的沒話找話,和聲道:“白阿姨說,你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午休…”

    縱使不算二人間不錯的交情,單單是顧念顧曉是方自然的妹妹,也足以讓方自在對顧曉生出一絲愛屋及烏的喜愛之意,是以對顧曉的凜然寒意不以為忤,反倒是笑臉相迎。

    只是方自在笑意和藹,不代表顧曉就吃他這一套,玉面上寒意益發濃重,怒哼一聲道:“我氣都氣死了,你認為我還能睡的著嗎!?”

    怒意勃發的反問聲中,有著一股子沖天的怨氣,方自在越發的驚詫莫名。失聲笑道:“顧曉,你這是怎么了?來來,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方自在看的清楚,顧曉的怨氣十有**是朝著自己而發,方自在雖然一頭霧水。可習慣了哄妹妹地他,卻也當機立斷,試圖以戲謔的語調讓顧曉煩躁的心情暫且緩釋一下,更是配合著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或許下意識的將顧曉當作了妹妹來看待。是以方自在戲謔地神情中有了几分急切。****只是顧曉卻是毫不領情。一雙美麗的眸子中燃起了世間最為熾熱的火焰,死死的盯著方自在,饒是以方自在地沉穩從容,也被那股子糅雜著排山倒海怨氣地火焰灼燒的瞳孔緊縮,心頭不由的生出凜然寒意。

    “你!你!就是你這個壞蛋!”顧曉驀的有些歇斯底里。話一出口,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一抹羞紅悄然在嬌靨上浮現。只是這絲少女的嬌羞旋即就被心頭地盎然怒火擊撞到九霄云外,咬牙切齒的道,“方自在,你混蛋!我好心請你來給我慶祝生日,我也沒強求你給我准備禮物。你…”

    顧曉停口不語,劈手從隨身跨帶的包中取出了那個沉甸甸地黃金匣子。揚起手來。似乎要向方自在狠狠的扔去,只是望著方自在惶然不解的神情。芳心一軟,氣哼哼的將黃金匣子用力塞到方自在手中,再次開口,嬌柔的語調已經有了一絲嘶啞:“你這算什么?你還騙得我吻你…”

    顧曉纖柔的嘴角死死地抿著,似有無盡地委屈蘊藉其中,那原本怒火叢生的美眸,此刻已經變得哀傷一片,更有著霧氣彌漫,卻是強忍著不讓那珠淚滴落下來。

    方自在已經被暴跳如雷地顧曉搞得神思恍惚一片,眼下望著顧曉哀傷糅雜著氣惱的復雜神情,心靈深處也驀的受到一絲觸動。

    莫非朴恩熙送自己的禮物有什么不對?方自在緊張起來,迫不及待的將小匣子打開,要將眼下的一切鬧個明白。

    匣子內多了一張混血美女的照片,那五官精致纖秀,柳眉如黛蘊藉著萬種柔情,大大的海藍色美眸晶瑩嫵媚,更是蘊藉著一股子濃濃的魅惑氣息,配上嘴角那絲若隱若現的淡笑,卻將這張柔雅而完美的玉面渲染出一絲蠱惑的媚態,瞧來美的讓人目眩神移、心中為之一蕩。

    “朴…朴恩熙?”方自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竟然朴恩熙的照片,而且很像是一張寫真照。

    一側冷眼旁觀的顧曉,見了方自在恍惚的神情,心頭嫉火開始彌漫,冷笑著道:“背面還有一句話,方,每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遠方的我會為你虔誠的祈禱,君若能睹物思人,我心足矣。吻你。哼,漢字寫的蹩腳,肉麻倒是一點不缺。對了,還有人家的地址跟電話,恐怕這個混血美女每天都眼巴巴的等著你打電話哪,哼!”

    顧曉冷哼一聲,氣咻咻的停口不語,心頭更是酸楚不堪,原來她得到方自在的禮物后,心中大致是把這當成了某種信物來看待。^^首發^^而午休前閑來無事,又取出來愛不釋手的把玩,而抱著女孩子常有的幻想心理,顧曉將盒子底部的金絲絨布揭開,希冀能找到一些讓自己驚喜的東西。

    金絲絨布下面空空如也,唯有一個扁窄的凹槽吸引了顧曉的注意。几經觀察之后,她試探著將玉牌的寬邊插入凹槽中,而奇跡出現了,看似渾然一體的黃金匣子竟然自底部彈出了一個暗格,而里面就是這張照片,照片背面就是這些個讓顧曉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的綿綿情話。

    顧曉一切了然,這盒子也好,玉牌也好,都是這個混血美女送給方自在的禮物。而眼下自己過生日,方自在竟然是拿別的女人送他的禮物轉送給自己,可見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實在沒有一點的分量。

    顧曉是心高氣傲之輩,而這種人遇事,往往容易鑽牛角尖,顧曉越想越是傷心,越想越是氣惱,越想越是自憐,這便氣沖沖的跑到酒店來找方自在。興師問罪!

    方自在倒是沒料到朴恩熙竟然還會來這一手,心中尷尬之余,也不由的苦嘆連連,朴恩熙走就走了,還偏偏給自己留下個大麻煩。也怪自己太過大意,竟然連這么個簡單的機關也沒有見到,反倒是陰差陽錯之下被顧曉發現,惹出這天大的誤會。

    方自在實在不解朴恩熙留給自己這張照片的用意。在他理解中。外國女子生性豪放,當初自己那個吻,應該絕對沒有讓她惑心亂意地魅力。

    莫非是個惡作劇?方自在望著照片背面那稍有點蹩腳的漢字,牽強的如是理解著,繼而卻又啞然失笑。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今生怕是不會再看到朴恩熙了。眼下最主要的是顧曉。

    顧曉見方自在陷入迷惘狀態,怔怔發呆,心頭一陣惱火洋溢。大小姐脾氣上來,猛的站起身來就待離去。

    方自在忙伸手拉住顧曉地柔荑,急切的道:“顧曉,你先別走,聽我給你解釋。”

    二人手掌接觸,方自在倒是不覺得如何。顧曉反倒是嬌軀一顫。感受著方自在那溫潤有力的手掌,只覺得心頭的寒意似乎被這股子誘人地溫熱輕輕驅散。那由不滿構筑成地冷漠壁壘也開始潰散,顧曉想甩開卻又覺得舍不得,微一猶豫之下就這么任由方自在牽著手,重新落座。

    “顧曉,你聽我說。這個朴恩熙,是一個女賭徒,當時住在鑫源酒店。你也知道我做過保鏢,我當時保護唐雅小姐,跟朴恩熙見過一面。當時她興致來了,拉著我隨便打了兩圈扑克,她輸給了我。結果她離開南州的時候,托人送我一個禮物。”方自在半真半假的解釋著,旋即苦笑著道,“我發誓我不知道這里面大有玄機,你想我如果知道的話,我怎么會把這個盒子送給你。再說這個朴恩熙很風趣,我想她寫這些話的本意,也僅僅是一句簡單地祝福罷了。不過出于漢語造詣太淺,或者想開個玩笑,才寫成了這句多少帶點曖昧的祝詞。”

    出于一向對方自在的信服,顧曉倒是沒有懷疑他地話語,心頭火氣稍稍減弱,只是卻也冷冷的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跟別人的關系我才懶得管哪。我來只想問你,你為什么不替我准備禮物,反倒是拿別人的東西來搪塞我?”

    想到委屈與不滿之處,顧曉眼圈一紅,珠淚險險落下。方自在見狀憐惜之意大盛,正色道:“顧曉,一切都是陰差陽錯,我把你當作好朋友,昨天是你的生日,我又怎么會不給你准備禮物呢?只不過我忙中有誤,將禮物裝錯了盒子,這才把原先的禮物落在家中,當時情形緊迫,我也沒時間回家取,這便將錯就錯,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惹你生出這樣地誤會,唉。”

    方自在苦笑著輕聲一嘆,繼而忙道:“顧曉,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正宗地禮物。”

    顧曉這才知曉其中的隱情,心中地委屈驟然間降到了一個低點,卻也抬起一雙妙目,注視著方自在的動作,美眸中希冀之色大作,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方自在究竟替自己准備了怎樣的禮物。

    很快,方自在折返回來,手上已經多了一個朴素的木質小盒子,顧曉接過,打開細細觀看,面上卻是露出驚喜之色,失聲道:“是核桃微雕,那這里面一定是《前赤壁賦》了。”

    顧曉喜不自勝,內心的歡悅將最后一點不滿也驅散殆盡,方自在長舒一口氣,感受著顧曉的喜悅,也覺得欣慰,笑著道:“這是仿制品,不過出自微雕大師雷介子的手,應該也算一件珍品吧。”

    “算,當然算啦,這是毫無疑問的。”顧曉嬌笑吟吟,先前的不快與委屈早已拋到了爪哇國里去了。

    顧曉接過方自在遞來的放大鏡,喜滋滋的欣賞著精致的核桃微雕,方寸桃核被雕刻成小船,船舷有門窗,里面隱約見人,上面刻著全篇的《前赤壁賦》,一切都是令人嘆為觀止。

    “自在,在古代,這樣的精品一個人一輩子或許也就只能做成一件。聽說多是坐井而刻、凝神靜氣,目力與意念統一于心,運行于手,一件曠世之作完成后,人的目力或人自己也就廢掉了。”顧曉兜售著自己的認識,雖有些許的賣弄,但是卻陡添那種嬌媚可人之意,轉而目露疑惑之色,輕聲道,“現代雖然有高科技手段來輔助,但要做出精品,也是極耗心血。雷介子是享譽國際的微雕大師,他家境富庶,向來是重名不重利,他的作品大多贈與博物館或者是私人展館,卻絕少賣出。自在,你是怎么得到這件作品的?”

    顧曉很是不解,方自在笑著解釋道:“你應該也知道,雷介子是南州人氏。我一開始跟雷介子的助理聯系,他也連連說不賣。后來通過熟人打聽,知道雷介子極重口腹之欲,天天晚上到鑫源大酒店的御膳苑用餐,更是喜好帝皇乳鴿。我跟唐雅小姐聯系,到鑫源的廚房里幫他連做三天的飯菜,可能雷介子吃出其中的差異來,邀我前來,我們以美食為媒介,談的很不錯。后來雷介子半賣半送,把這個核桃微雕賣給我。”

    方自在的語調很是輕描淡寫,仿似只是不值一哂的事情,顧曉卻是目露異彩,雷介子也是美食大家,能將這種人的腸胃抓住,方自在的烹調絕技由此可窺豹一斑。而最重要的是,方自在竟然為了替自己准備禮物,而能在百忙中抽出如此多的時間,這一點足以讓顧曉欣喜若狂。

    “傻瓜,你的工作不重要嗎?你隨隨便便准備個禮物,我都會喜歡的。又何必耽誤這么多的時間跟心血。”顧曉低語埋怨,其中的綿綿情意卻是盎然流露,發自心底的歡悅更是溢于言表。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2 23:57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五十二章 真相
    顧曉原本是來興師問罪,只是得悉事情真相后,態度登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感受著方自在的誠摯情懷,顧曉周身都被濃濃的歡悅擁裹住,笑意燦爛宛若百花怒放,益發顯得風韻迷人。

    顧曉對自己的隱晦情絲,方自在大致能猜到一些,雖說基于大男子主義,對此多少有些志得意滿,奈何早已情債纏身的他卻覺得委實無福消受。

    方自在也依稀察覺到,眼下雖然哄的顧曉展顏歡笑,只是卻也在無意中,讓顧曉產生了更多的誤會。以為自己為了這件禮物所做的一切是出于情意的表現。

    方自在開始有些頭疼,覺得實在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讓誤會加深,這便笑呵呵的道:“顧曉,咱們認識也快一年了。就我個人而言,老早就當你是我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我…我也當你是朋友呀。”顧曉囁嚅著說道,美眸中泛起絲絲喜悅,更有著羞思涌動,雪玉般的小巧耳垂也變得殷紅一片。

    顧曉只以為方自在是要說出心事,雖是羞不可抑,卻沒有逃避,反倒是抬起一雙晶瑩明眸,柔媚的眼神定定的落在方自在的面上,鼓勵著他繼續說下去。

    在方自在看來,顧曉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的玉面上,那腮暈潮紅羞娥凝綠之姿,蘊藉著引人迷醉的千嬌百媚,這一抹動人的顏色,比之張明媚的撩人媚態,也是不遑多讓。

    尤物!方自在大受吸引之下,心潮澎湃,心頭不由的冒出這個隱隱帶著曖昧的詞匯來,方自在不敢多看,亦不敢多想,神情一整,正色道:“既然是好朋友。所以准備這件禮物,我必定是要盡心盡力的去做。哦,我對任何朋友都會這樣去做。”

    方自在特意在任何一詞上加重語氣,隱晦的表明自己只是將顧曉當作這任何朋友中的一員,而絕不是特殊對待。

    方自在的設想不錯,只是此刻地顧曉,芳心中盡數被甜蜜充斥的滿滿當當。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去辨別方自在的語氣口吻,即便最淺層的意思也是忽略無視,只以為方自在與自己一般,因為心中的几許羞澀而不愿意將感情表達的太過赤裸。

    緣于孤傲冷漠的性情,從未涉足情場地顧曉。想法天真的近乎自以為是,而雖然方自在適才的話語與她的設想相去甚遠,只是處在歡悅的氛圍中,倒也沒有半點地失望,更是抿嘴輕笑著道:“好啦,知道你看重友情,可也不用這么吹捧自己吧。”

    顧曉調侃式的話語使得方自在的努力付諸東流。而顧曉望著方自在的美眸中,更是蘊含著撩人心弦的美妙韻致。方自在一時間越發的有些尷尬,有心挑明了,可擔心自己萬一理會錯了顧曉對自己的真實本意、留給她一個自作多情地印象,也怕孤傲如唐雅般的顧曉一個脾氣發作,原本和睦的二人也免不了朋友變仇敵,尷尬甚或是仇隙肆意橫生。

    方自在心頭左右為難,幸好顧曉沒有在這個曖昧的話題上扯太遠,畢竟對顧曉而言,今天能探明方自在的心意。她已經是驚喜過望了,無意去奢求太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顧曉也好,歐陽詩雅也罷,都是屬于那種很容易滿足的純真女孩兒,還是學生的她們憧憬王子與公主的愛情童話,喜歡的是那種過家家式的溫馨調調,寧愿將愛情路當成一項馬拉松式地事業來長期經營。或許是因為身份、年齡有見識的不同,愛情路上,顧曉與詩雅的想法倒是與唐雅趙欣婉張明媚等人迥然有異:一方是有條不紊慢條斯理。另一方是動用一切手段去迅猛的爭取。

    顧曉適時的改變了話題,柔聲道:“自在,聽說你這几天就要走了?”

    顧曉不再在適才的話題糾纏下去,方自在心中倒是長出一口氣,笑著點點頭。“是啊。我打算后天就走。”

    顧曉玉面上露出一絲悵然若失的神色,沒精打采的道:“為什么不多玩兩天。暑期還早著哪。中京還有很多地方你們都沒去,我本來都做好計划了。”

    將顧曉美眸中的希冀與期盼之色盡收眼底,方自在心頭頗有些歉意,為難的一笑,正色道:“公司地事情太多了,詩雅又不在,鳳鳳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

    顧曉雖然心中不快卻也理解的微點螓首,她也清楚處在方自在這樣的位置上,能有這几天的休閑時間已經實屬不易。而念及詩雅母親的病情,顧曉玉面露出一絲緊張地神色,忙道:“昨天我與詩雅通電話,她說要把媽媽轉到南州市人民醫院,她也好一邊工作一邊照顧。等你回去后見到詩雅地媽媽,替我問候她。”

    “嗯,沒問題。”方自在點點頭,神情已經變得有些陰霾,喟然一嘆道,“現在的醫學這么發達,卻連糖尿病都無法治愈。可也巧了,靜雅地父親是糖尿病,詩雅的母親也是糖尿病,只不過聽說靜雅的父親控制的比較好,而詩雅母親因為家境貧寒的原因,一直沒有重視,終日辛苦勞作結果導致現在已經是極度惡化。”

    顧曉也知道就目前的醫學來講,糖尿病是終身疾病,聞言也是無奈輕嘆。二人就著一些醫學問題聊了開來,除卻對詩雅母親的深深同情之外,倒也相談甚歡。

    此行有了頗多的意外收獲,顧曉也是心滿意足,約莫兩點多鐘,方才意猶未盡的告辭離去。

    顧曉離去不久,方自然的臥室有了動靜,半晌后,梳洗完畢的方自然打著呵欠、懶洋洋的走了出來。

    原本坐在客廳沙發上百無聊賴翻閱著雜志的方自在,神情陡然一振,連連笑著招手,歡聲道:“小然,過來坐。”

    “哥,你沒睡嗎?”方自然依言走了過來,乖巧的偎依在方自在懷中,美眸輕輕闔上,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輕聲問著,雖是意態懶散,卻有著一絲由衷的關

    方自在捏捏方自然的瓊鼻,笑呵呵的道:“你以為哥也是小懶豬啊。”

    方自然嬌靨驀的羞紅一片,氣哼哼的擰著哥哥的嘴角,凶巴巴的道:“討厭討厭,你才是小懶豬,你才是!”

    望著張牙舞爪的妹妹,方自在不禁莞爾,雙手做投降狀,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架勢,顫聲道:“我知錯了,我承認,我才是小懶豬。”

    方自然嬉笑出聲,慧黠的美眸露出無盡的得色,松開壓根沒有使力的纖手,卻不妨方自在繼續道:“小然只不過是大懶豬而已。”

    “死哥哥,你壞死了!”方自然被哥哥逗得噗嗤輕笑,就待繼續大發雌威,只是哥哥早已將嘴巴捂的嚴嚴實實,她也無下手之處,只能在哥哥的腰部惡狠狠的捏著,兄妹二人一時間鬧成了一團。

    笑鬧過后的方自然睡意全消,卻是賴在哥哥懷中不愿意離開,方自在目露寵溺之色,小心翼翼的撫順了妹妹微有些散亂的秀發,感受著哥哥的呵護備至,方自然舒服的大眼睛都瞇成了彎月亮,蜷縮在方自在懷中,就宛如午后小憩的雪貓一般慵懶而迷人無限。

    “小然。”方自在輕輕喚道。

    “嗯。”方自然懶洋洋的隨口應著,卻是依舊沒有睜開美眸。

    望著妹妹宜嗔宜喜的完美嬌容,方自在嘴角露出一絲極度的愛惜之意,繼而眸子中的猶豫之色卻也大作,好半晌后,定格為一片無奈與決絕,輕聲道:“小然,我給你看樣東西。”

    “什么啊?”方自然好奇心起,依言接過了方自在遞過來的黃色檔案袋。

    方自然取出檔案,隨手翻閱起來。漸漸的,柔若無骨的慵懶嬌軀自方自在懷中坐了起來,嘴角抽搐,纖手顫抖,玉面上陰晴不定,原本的嬌媚可人與動人靈韻盡數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鉛封般的陰霾跟無盡的不敢置信。

    “不是的,這些都是胡說的,都是騙人的,媽媽怎么可能…,這個鑑定也是胡編的…”

    如方自在所預料的一般,當方自然見到母親當年的診斷檔案與DAN鑑定結果報告之后,極度的震驚導致了她情緒急劇的變化,那面色陰晴不定,忽青忽白,嬌軀更是顫抖個不停。

    幸好方自在早有准備,將方自然的嬌軀緊緊的擁在了懷中,防止她情緒波動下做出一些歇斯底里的動作,同時間在妹妹耳畔柔聲道:“小然,這一切都是真的,具體的事情哥哥會一點一滴的全部告訴你。不過你別太緊張,哥哥會永遠…”

    方自然的嬌軀哆嗦的像是暴風雨中的樹葉,此刻心中那所有的負面情緒盡都轉變成那徹骨的恐懼,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死死的瞪著方自在,眼神中除了惶惑依舊是惶惑,任憑方自在急切的安慰,她卻恍如未聞般的喃喃著道:“哥,你不要我了嗎?”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3 10:07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五十三章 認親
    方自在本以為經歷這么多日的煎熬過后,自己已經勉強可以對妹妹認親這件事泰然處之,卻是不曾想,在方自然一句滿蘊著排山倒海般悲愴與惶恐的顫抖話語質問之下,方自在一顆強自平靜的心,變得如刀絞般的難過。

    “傻丫頭,你永遠是哥哥的好妹妹啊。”方自在也知道在這個時候,說什么許諾的話都是無濟于事,只能用力擁著妹妹,試圖用自己的溫暖懷抱驅散妹妹心頭的寒意。

    方自然嬌軀輕輕顫抖著,螓首死死的埋在方自在懷中,就宛如沙漠上受驚的鴕鳥一般,一頭扎入沙堆中,于外界再也不管不問。

    不知過了多久,待妹妹波動的情緒稍稍有些平復,方自在方才在她耳畔柔聲道:“小然,有哥在你身邊,你什么都不要害怕。這些事情雖然是事實,但是卻也沖淡不了咱們的感情,顧漢民與白阿姨…”

    “不,我不要聽!”方自然死死的捂住耳朵,美眸中霧氣彌漫,哽咽著道,“哥,我們回家,我想回家。”

    妹妹近乎哀求的抽泣在耳畔縈繞,方自在心頭也是酸楚不已,方自在對妹妹的請求向來是百依百順,眼下見她玉面上淚痕斑駁、越發的楚楚可憐,心頭早已是疼惜壞了,哪里還顧得上顧漢民夫婦的事情,他一心只想讓妹妹自這種痛苦彷徨中解脫出來,這便連連應諾道:“好好,小然你別哭了。咱們這就回家。這就回家。”

    方自在抱著哭泣個不停的妹妹,開始吩咐許芝蘭等保鏢收拾行李。許芝蘭等人早已聽到了方自然的哭泣,只是不知道所為何事、自然也不敢多嘴,聽了方自在地吩咐,這便忙動作起來。

    許芝蘭等人動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將行李准備妥當、靜立在遠處候命。此時方自然地哭泣也漸漸的平息下來,卻是扁著小嘴,仰起一雙淚眼,可憐巴巴的望著方自在。就宛如是一只剛出生不久就慘遭父母拋棄、在淒風冷雨中飽受飢餓困苦折磨、卻得不到半點好心人救助的流浪小狗狗一般,清澈眼神中密布著悲傷惶恐、淒慘兮兮。

    “小然…”方自在無力說下去,只能用力擁抱著方自然。他的語調沙啞,鼻翼更是隱隱發酸。眼圈一紅、險險落下淚來。從小到大。他都將妹妹當作珍寶一般地呵護備至,捧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何曾惹得她如此傷心。

    顧漢民夫婦怎么做人家的父母?好端端的把小然弄丟了,真是一對渾球。我***也是吃飽了沒事,好端端的跑到中京來做什么?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還連累的小然這么難過。妹妹的悲傷,讓方自在變得有些歇斯底里,暗自大罵著顧漢民夫婦,同時也捎帶上了無辜地自己。

    方自在心頭時而怒意彌漫。時而懊悔不迭,時而痛惜自責,復雜地情緒在心頭狂飆激蕩,使得他的面龐扭曲一片,瞧來淒厲若上古凶神。

    方自然輕輕撫著哥哥的面龐。心境卻驀的有些輕松起來。她是極其感性的人,自父母逝去后。已經將哥哥當作生活的唯一支柱。常年的相依為命導致了對哥哥的極度依賴,她不想任何人來搶奪自己的哥哥,也絕對不愿意離開哥哥。所以陡然間知道自己不是父母地女兒,也不是哥哥的親妹妹,大腦一片空白后只有濃濃的令人窒息般的恐懼在心頭彌漫縈繞,這才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逃避而無意去理會這消息地真假。

    只是眼下心頭負面情緒隨著哭泣得到了部分地緩釋后,望著哥哥表現出來的復雜情緒,卻讓她感受到一抹骨子里地疼惜。她這才意識到,無論事情真相如何,自己絕對不會失去哥哥、失去哥哥的寵愛,所以方自然這才漸漸的恢復過來,幽幽的道:“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自在倒是不妨妹妹有此一問,怔了一怔,望著妹妹哭的紅腫的美目,期期艾艾的道:“小…小然,你…你真的想知道?”

    “嗯。”方自“哦。”方自然點點頭,小臉上露出一絲堅毅的神色,“可是爸媽永遠是我們的爸媽,這點誰也否認不了。”

    妹妹的反應,在方自在的意料之中,更也趁熱打鐵的道:“哥哥也永遠是你的親哥哥,小然,這點誰也否認不了。”

    方自在的鄭重其事,引得方自然歡悅不已,輕輕偎依在方自在懷中,柔柔而急切的道:“哥,你真好,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好嗎?”

    感受著妹妹那依賴萬分的款款情意,方自在自豪無比,只覺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忙正色道:“小然,我們永遠不分開!”

    方自然抿嘴輕笑,心頭最后的一絲惶惑也是蕩然無存,二人相偎相依,無邊的溫馨在心頭彌漫。

    好半晌后,方自在才試探著道:“小然,那顧漢民與白阿姨這邊…”

    方自然聞言纖眉微顰,方自在忙不迭的停口不語,方自然已經輕聲道:“哥,那你知道他們當年是怎么弄丟我的嗎?”

    方自在一愣,這些日子渾渾噩噩的,倒是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也從未聽顧漢民夫婦提起過,微一思忖,以一種不確定的語調道:“這個嘛,我也不清楚,我們可以問問他們。看他們對你的緊張程度,我想肯定不是有意的。”

    “唔。”方自然點點頭,又道,“哥,那這么說,你也不是媽媽的孩子了。那媽媽好可憐。”

    方自然眼圈微紅,泫然若泣,方自在喟然一嘆,也覺得心中很是哀傷,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旋即正色道:“其實媽媽雖然身體不好,可是一直很快樂呀。小然你想啊,爸爸對她好,咱們也討她歡喜,在她的心目中,必定是把咱們當成親生孩子來看待,所以直至去世的那一刻,我想媽媽也是快樂的。”

    方自在眸子中有了一絲緬懷的色彩,語調悠悠,歡喜糅雜著徹骨的思念,混合成一片復雜的情思。

    方自然珠淚簌簌落下,憶及往事,玉面上卻有著一絲開懷的笑意,繼而抽噎著道:“哥,你會不會去找你的爸媽?”

    方自在搖搖頭,方自然美眸中一亮,破啼而笑:“那我也不需要去認回自己的爸媽呀。白阿姨對我很好,這我也知道,可是要讓她來做我的媽媽,我覺得很別扭啊,還有顧曉,本來是我的好朋友,眼下猛然間變成我的妹妹,我覺得很滑稽、很難適應。在我的心目中,媽媽才是我的媽媽,我實在不想去改變什么。”

    方自在笑著點點頭,方自然的心思,與自己一般無二,欣慰之余,憶及白蘇悲慟夾雜著期盼的眼神,心中也有几分感懷,這便和聲道:“小然,這些年來,哥哥從不要求你什么,現在也不會。但是我想,血緣親情雖不及養育之恩,但是同樣不可泯滅。白阿姨這些日子找我,我看得出她的難過與自責,顧先生也一樣如此。我想這二十年來,他們對你的想念也是從無片刻的停止。小然,你可以依然把爸媽當作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顧漢民夫婦的真情,你也該想一想,是不是需要回報一二。”

    方自在頗有些苦口婆心,方自然聞言默然無語,只是眉宇間也有些動容,半晌后幽幽的道:“認就認啦,反正以后我不跟他們住在一起,我要永遠跟哥哥在一起。”

    “這個當然。”方自在欣然而笑,而妹妹任性般的依戀口吻,也讓方自在享受無比。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3 10:08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五十四章 家宴
    傍晚時分,陰霾的天幕被萬千璀璨炫目的亮銀長蛇割的支離破碎,隆隆的雷聲自天際傳來,仿佛是戰神驅趕著無數的戰車自天邊駛過。

    大雨將至,路上行人神色匆匆,顧鐵山卻不顧年老體邁,在一家老少的陪同之下,站在顧家宅院的大門等待著方自在與方自然的到來。

    當方自在將妹妹同意認親的事情告訴顧漢民夫婦后,二人欣喜欲狂,滿心盤算著如何將方自然認祖歸宗的儀式舉辦的熱鬧非凡,卻不料方自在卻提出了一個建議,亦可說是條件:今晚就認親,但是妹妹太過害羞,也不擅與人交際,所以希望一切平淡行事,與家人見面即可。

    白蘇雖有些不愿,但既然是女兒的意思,她也欣然照辦。

    眼下顧鐵山身后的三十多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例外都是顧家的親戚。顧漢民與白蘇一左一右的伴著顧鐵山,神情焦灼萬分,更有著極度的期待。眾人身后直通向大廳的主道上,鋪著大紅地毯,佣人們穿著只有祭祖時分才穿的庄重衣衫,畢恭畢敬的立于地毯兩側。而身著雪白制服的侍者如穿花蝴蝶般的在宴會廳內忙碌著,准備著丰盛的珍品佳肴。

    這些人中,最高興的莫過于顧漢民一家,因為極度的緊張,白蘇的呼吸變得急促一片,如果不是公公就在一旁,她怕是早就親率車隊前去接應方自在一行。白蘇身側的顧曉,雖然知道自己有個姐姐,但是陡然間得悉她的下落。顧曉真是覺得宛如置身夢中。而一會兒就能見到這個姐姐,顧曉高興之余,可也有几分手足無措。

    適才,顧曉很是激動地問過母親,姐姐究竟姓甚名誰、家居何處。白蘇卻是慧黠地眨眨眼睛。笑呵呵的道:“祕密!”

    卸去心頭重擔的白蘇,由內而外散發著迷人的風韻,顧曉知道姐姐的事情讓媽媽內疚自責了二十年,她眼下打心眼兒里為媽媽感到高興,也不再去過多詢問,打定主意要好好享受那謎底揭開時帶來地莫大喜悅。

    “那冷少爺呢?這總不是祕密吧。”顧曉笑嘻嘻的隨口問道。

    白蘇先是一愣,眸子深處有著一絲隱隱的緊張。幸好她早有應對之策。這便故作無奈的一嘆,柔聲道:“曉曉,眼下你姐姐找到了,小冷的事情媽媽也就不瞞你了。小冷當年跟你姐姐失足跌落河中,你姐姐被人救走,小冷卻是遭到了不幸。這件事我們起初祕而不宣,后來找到了小冷的家人,才將這件事告知他們。”

    “啊!死了?”顧曉對這個將姐姐救走的男孩子,有一股子莫名地興趣。眼下得悉這一噩耗,心中一時間只覺得悲戚難過。

    白蘇陪著女兒傷心一陣,連連囑咐女兒在姐姐面前要嚴守冷少爺地祕密,待女兒許諾后,這才放下心來。熱氣。伴著閃電與驚雷,以一種狂野的氣勢飛流直下。如飛瀑瀉地,說不出的酣暢淋漓。

    三輛轎車破開雨幕,朝著顧家豪宅駛來。雨勢太大,直至到了眼前,顧曉方才瞧清,當先車輛卻正是方自在的凱雷德。

    在女保鏢的護衛下,方自在與方自然下車,朝著眾人走來。旁人尚未開口,顧曉卻是急急的迎上前去,攔住了方自在兄妹,語帶歉意的道:“小然,你是來找我玩地是吧?今天真是不巧,我家有要事,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

    方自然默然無語,方自在輕笑著接過話來道:“顧曉,如果小然走了,你們顧家的要事,可是辦不起來。”

    顧曉聞言一愣,纖眉微微一顰,訝道:“為什么?”

    “傻丫頭,因為沒有主角啊。”開口的卻正是白蘇,她的嗓音有了几分嘶啞,一雙纖手握在一起,因為過于用力而導致青筋裸露,美眸落在方自然面上,狂喜、歉疚、悲傷與疼惜,種種情緒混成一片復雜的色彩。

    “主…主角?”顧曉一時間有些恍惚,呆呆地望著神情平靜地方自然,驀的恍然,失聲喊道,“你…你是我姐姐?這…這怎么可能?”

    顧曉纖柔地嘴角輕輕抽搐著,美眸圓睜,一臉的不敢置信,只因為這一切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顧曉倒不是對方自然有些什么排斥心理,她只覺得老天爺真是喜歡開玩笑:姐妹二人同上一所大學、同住一間宿舍,由起初的摩擦不斷,卻終究能成為很好的朋友。難道一切都依了一句老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顧鐵山在顧漢民的扶持下,也是大踏步的走了過來,望著方自然的眸子中,有了一絲疼惜與愛憐,哈哈大笑道:“囡囡,歡迎你回家!”

    與昨晚的名流薈萃不同,今天是徹頭徹尾的家宴。眾人向顧漢民夫婦一一道喜,說上祝福的話語。顧漢民開懷大笑,白蘇緊緊的擁著方自然,無邊的幸福已經將她徹底的淹沒。

    作為方自然的哥哥,方自在被安排到顧鐵山這一桌。環顧與座眾人,分別是顧漢民夫婦,方自然與顧曉,顧寒與顧月,再有就是顧寒的父母----顧漢仁與楚麗嫣。

    白蘇坐在方自然的身側,緊緊的握住方自然的柔荑,說什么也不舍的松開,一雙美眸在方自然身上細細打量著,真是越瞧越是喜愛適才疾風驟雨,方自然的秀發被雨水沾濕一片,白蘇吩咐佣人取來雪白的毛巾,輕輕而溫柔的擦拭著,嘴角那甜美而開懷地笑意。充溢著無盡地寵愛與憐惜。

    方自然反倒是局促起來。除了方自在與鳳鳳這有限的几人外,她實在不習慣旁人對她做出如此親昵的舉止。輕輕搖頭,躲開白蘇的擦拭,在白蘇訝然的目光注視下,尷尬地一笑。嬌聲道:“白阿姨,不用擦了,只是濕了一點點。”

    “傻孫女,怎么還叫阿姨啊,應該改口了。”顧鐵山哈哈大笑著提醒道。

    眾人一起起哄,顧漢民與白蘇的眼神中有著濃濃的希冀之色,方自然驀的緊張起來。望著哥哥鼓勵的目光。這才心中平靜,輕啟櫻唇,語調卻是輕若蚊吶,“媽媽,爸爸。”

    “好,好,乖孩子,媽媽的乖囡囡。”縱使是低不可聞的稱呼,也足以讓白蘇熱淚盈眶。喜不自勝,柔柔而親切地應著,同時間緊緊地將方自然嬌柔的身子擁在了懷中。好半晌后,雙手愛憐般的摩挲著女兒的俏臉,在那光潔的額頭上用力的連連吻著。透過朦朧淚眼端詳著女兒那靈韻動人的面龐。越看越是看不夠。

    “好孩子,媽媽的好女兒。媽媽對不起你。”白蘇再次將方自然擁在懷中,失而復得的莫大喜悅在心頭迅猛地激蕩,二十年的思念與歉疚終于有了一個宣泄口,白蘇旁若無人的大聲哽咽起來,眼淚就如那斷線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下。

    “白蘇,你看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囡囡回來是好事,別哭哭啼啼地嚇壞了她,唉。”顧漢民柔聲勸慰著,可饒是以他地鎮定自若,在女兒面前,也是雙目蘊淚,一時間情難自已。

    “白阿姨,你別哭了。”方自然到底還是不太習慣稱呼白蘇為媽媽,她是個較真的近乎固執地女孩子,在她心目中,媽媽這個神聖的詞匯,只有媽媽張懷玉才配擁有,就如哥哥這個字眼,她永遠只會向方自在道出一般。

    “傻孩子,叫媽媽,要叫媽媽。”白蘇在方自然瓊鼻上嗔怪似的一點,她的些許不滿,在極度的喜悅充斥下,也變得太過輕描淡寫。

    白蘇輕輕擦干淚水,望著顧曉,柔聲道:“曉曉,叫姐姐。”

    顧曉與方自然對視一眼,二女嬌靨齊齊一紅,一股子尷尬在心頭彌漫,顧曉強自擠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期期艾艾的道:“姐…”

    噗嗤,兩聲輕笑不約而同的響起,卻是方自然與顧曉實在忍不住、對視而笑。姐妹二人這嬌柔悅耳的輕笑落入耳中,眾人只覺得心境舒暢,心情激蕩難平的白蘇也覺得愜意無比,笑著在顧曉的腦袋上嗔怪似的拍了一下,故作不悅的訓斥道:“死丫頭,好端端的笑什么笑,小然是你的親姐姐,以后在學校里,要敬重姐姐,知道嗎?”

    “哦。”顧曉老老實實的應諾著,擺脫了先前的困惑與不敢置信,顧曉望著方自然的眼神中,有著極度的親近之意。二人原先就是好友,眼下更成了親姐妹,說起來顧曉可是蠻高興的。雖說這個姐姐一到來,就把原先屬于自己的關愛與呵護,盡數搶走了。

    宴席正式開始,眾人紛紛敬著方自在,他是方自然的哥哥,無形中跟顧家的關系也拉近了許多。

    顧漢民與白蘇對方自在的感激更是無以復加,酒酣耳熱之際,顧漢民再次敬了方自在一杯酒,和聲道:“方先生,小然今天正式認祖歸宗,至于她的姓氏,我們覺得還是改為顧比較好,你覺得呢?”

    “唔…改姓啊…”方自在喃喃重復著,不置可否,方自然聞言則是噘起小嘴,不悅的道:“為什么要改名字啊,好端端的我可不想改,哥,我不想改名字。”

    方自然將目光投向方自在,而向來唯妹妹馬首是瞻的方自在,習慣性的做起了妹妹的堅強后盾,笑著附和道:“是啊,顧先生,白阿姨,其實姓氏方面,不用太過斤斤計較吧,這么多年了,小然已經習慣了方姓,乍一改口,挺拗口的。”

    “孩子話了。”顧漢民與白蘇面露為難之色,沒有開口,反倒是顧曉的大伯顧漢仁覺得好笑,繼而微有些不悅的道。“方先生。這不是習慣不習慣地問題,這是原則問題。”

    方自在雖比不上顧家富貴,但也是有頭有臉地人物,這一點,顧漢仁了然于胸。所以言語中還是存了極大的禮貌,換成是普通的布衣平民,他早已怒斥開口。只是顧漢仁也覺得有些奇怪,照理說養父顧鐵山脾氣耿直而倔強,更是擁有極重的宗族觀念,照理說會勃然不悅才對,為何反倒是慈眉善目的笑而不語。

    其實顧鐵山就如顧漢仁料想地那般怫然不悅。只是一念及方自在的身份。心中卻是凜然生寒,見顧漢民夫婦不開口,這才和顏悅色的勸道:“囡囡啊,你是我們顧家的人,身上流著顧家的血,應該改回顧姓才對嘛。”

    “可是我是方家人養大的,吃的是方家地飯,穿地是方家的衣服,我應該姓方才對。”方自然下意識的認為自己如果改姓。就是對爸媽的不敬,是以如此堅持。

    白蘇瞧出方自然不會妥協,望著為難的丈夫與公公,強自一笑,柔聲道:“這件事情以后再說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還是別說這些掃興的話題了。”

    其實改姓這個話題絕不掃興,反倒是一件正事。只是白蘇好不容易才見到了女兒,不想讓她受到半點的委屈,這才事事依著方自然,免得惹她不快。

    接下來,眾人推杯換盞,絕口不提改姓一事。白蘇吃的很少,不停地替方自然夾菜,反復詢問著著方自然的口味,努力的銘記在心。

    白蘇情真意切、呵護備至,方自在瞧在眼中,也覺得很是欣慰。媽媽去世的時候,妹妹還很小,自己雖然愛護妹妹,但總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母親的細膩情懷潤物無聲。眼下白蘇地出現,或許會讓妹妹感受到那久違地母愛,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小然,你來中京也很久了,有沒有瞧上什么好看或者是好玩的東西,媽媽買來送給你。”白蘇柔聲問道,眼神中有著濃濃地急切與期盼。白蘇對顧曉的愛,就是那種無止境的溺愛,雖然這種愛缺乏理智、缺憾多多,卻也無可否認,的確能讓孩子得到了最大的享受。

    “是啊。”顧漢民也是忙不迭的點頭,繼而從衣兜中取出一張早已准備好的金卡,遞給方自然,慈愛的眼神落在方自然的面上,和聲道,“小然,這是爸爸跟媽媽的一點心意,咱家是開超市的,這張私人金卡是我們為你特別制作,你可以免費在咱家的超市內購買任何貨物。”

    “不用了,我不喜歡逛超市的,欣婉姐也送過我一張類似的金卡,我一直都沒用過。”方自然微微搖頭,望著方自在,抿嘴輕笑道:“其實我喜歡什么,哥哥都會送給我,白阿姨,哦,媽媽,還有爸爸,你們就不要費心了。”

    雖說方自然對白蘇的稱呼,仍然脫不了敷衍與言不由衷,但是也足以讓白蘇喜悅萬分,只是方自然的拒絕,卻是讓她神情黯然,周身興起了濃濃的無力感,二十年的隔膜,自己在女兒的心中實在是遠遠比不上方自在。

    方自在瞧出白蘇那深深的難過,忙打著圓場,笑著道:“白阿姨,小然對很多東西都不感興趣,其實除了與古箏有關的物件外,她最喜歡這樣的雨天了。”

    方自在扯出了新的話題,白蘇對此報以感激的一瞥,繼而望著方自然,興致盎然的問道:“小然喜歡下雨天?你喜歡在雨天里做點什么?”

    一側的顧曉也來了興致,笑呵呵的道:“姐姐喜歡下雨天?這點倒是跟我不一樣,我覺得春雨纏綿瑣碎,夏雨粗獷霸道,秋雨淒傷憂郁,冬雨陰冷苦寒,總之四季之雨,都無法讓人開心顏。顧曉的笑語嫣然,目的卻是與方自在一樣,都是為了調節桌上氣氛,讓方自然更好的融入其中。

    方自然笑嘻嘻道:“其實怎么說呢,以前我也跟顧曉一樣,討厭下雨天,只不過后來哥哥告訴我說,其實下雨天是大自然的恩賜,尤其是雨夜,更是美妙。”

    “哦?怎么個美妙法?”顧漢民與白蘇笑著追問道,即便是顧鐵山等人也來了興致,想要聽聽方自在究竟對雨夜有著何等卓越不凡的見解。

    方自然柔聲道:“哥哥說,雨夜就是讀書夜。細雨微風的夜晚,適宜讀詩跟散文,狂風驟雨的夜晚,則適宜讀恐怖神怪小說。如果無心讀書,可以邀請几個好伙伴,泡一壺濃茶,買几包花生米,促膝長談,也是別有一番情調。呵呵,我們經常這么做啊,后來鳳鳳姐還有小豬他們,都喜歡上了下雨天。”

    方自然優美的語調糅雜著屋外萬馬奔騰般的驟然暴雨,似乎有著一絲蠱惑的魅力,眾人只覺得心靈深處產生了几許共鳴,不由的有些心馳神往。

    “呵呵,的確很美妙啊,今晚我就試試。”顧曉嬌笑著道。

    白蘇的鼻翼卻是隱隱有些發酸,這種人生感悟,說到底怕也是一種苦中作樂罷了。與座眾人的悠然神往,就好比城中一些富人只看到田間風光如畫,卻哪里知道農夫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汗水與苦楚。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3 10:09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五十五章 母女夜話
    方自然雖然不擅長與人交際,但是有熟諳他個性的方自在在一旁或是不停的扯出話題,或是將她本有些直杠杠的話語加以婉轉的解釋,宴會上,方自然倒是與顧家老少相談甚歡。

    宴會結束后,顧漢民夫婦拉著方自然到書房繼續談心。與女兒二十年不見,他們眼下真是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與方自然膩在一起,了解女兒往日生活的點點滴滴,同時間更希望在日后的生活中,給予女兒無盡的關懷與溺愛,讓她知道,父母是多么的愛她。

    “小然,這些年來,你真是受苦了。”坐在沙發上,白蘇擁著方自然,纖手輕輕摩挲著方自然的俏臉,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就宛如在撫摸世間最為華貴的瑰寶一般。她的神情間愛憐一片,更是熱淚盈眶,好像是要將積壓在心頭二十年的愧疚與思念,盡數化作一場熱淚、盡情仰灑。

    顧漢民輕輕握著女兒的纖手,心中也是酸楚不安,眼前只有妻子與女兒,顧漢民也不用維持在人前的風度,任由那淚水輕輕的在面上滑過。

    顧漢民夫婦難過不已,方自然雖理解,也有些感動,卻沒有那種感同身受的情緒。作為今晚的主角,她的心頭沒有什么悲傷,也沒有什么認親的喜悅。以前也經常看電視,偶爾會見到一些豪門認親的片段,見到主角抱著親生父母痛哭的劇情之際,她反倒是有些奇怪:難道血緣關系真的如此夸張,讓得知身世地主角認親地時刻。表現的如此喜不自勝以致淚濕衣襟?

    方自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平靜是否正常。面對哀痛欲絕的白蘇,只能柔聲安慰道:“媽媽,你別傷心了,其實這些年我過得好好的,也沒吃什么苦呀。爸爸媽媽那么疼我。他們去世后,還有哥哥疼我。他把所有地苦都一個人承擔下來,我一點苦都沒有吃到。”

    在方自然的印象中,除了每每憶及遠在天國的父母之時格外悲戚外,自己的生活中,好像就只剩下幸福。而一想到哥哥這些年的辛苦,方自然那小巧的瓊鼻輕輕抽搐著。也是潸然淚下。

    白蘇只道是女兒懂事。心中寬慰,勉強止住心頭的自責與悲傷,輕輕替方自然擦拭著淚水,哽咽著道:“好孩子,方辰跟張懷玉都是好人,也多虧你被他們收養。還有方自在,唉,我真地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他。小然,你一定要記住方家地養育大恩。尤其是方自在的恩情。”

    白蘇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對方自在的確是感恩戴德,方自然聞言卻是啼笑皆非,淚痕尚尤在、笑靨自然開,笑嘻嘻的道:“恩情?呵呵。哥哥對我好是天經地義的呀。我是他妹妹嘛。他要是不對我好,我可是要生他的氣。哼。我三天不理他。”

    方自在得意的瞇縫起來大眼睛,而內心深處,方自然對白蘇的話頗有些不以為然。在哥哥地寵溺下長大的女孩兒,對哥哥的呵護向來接受的很是自然。對她而言,這種親情是一種不需要計較的、讓人甘之如飴地享受,而絕對不是白蘇口中地什么恩情。如果非要在哥哥對自己的關愛上加諸這些正式地字眼,簡直是對自己與哥哥感情的褻瀆。

    顧漢民與白蘇心中也是恍然,白蘇知道眼下在女兒的心目中,只有方自在一個人的存在,自己雖然是她的親生母親,但是一時間真的很難在她心中占據一席之地。白蘇不會氣餒,也絕對不會去抱怨什么,甚至很是有些理解,聞言訕訕一笑,柔聲致歉道:“哦,是啊,媽媽說錯話了,小然,你別怪媽媽。”

    接下來,顧漢民夫婦開始與方自然聊起了往昔生活,方自然也是有問必答,在她的描述中,鄉下生活雖很辛苦,但是顧漢民夫婦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很享受、很喜歡那種生活,或許說她不是喜歡過那種苦日子,而是因為能跟哥哥在一起,所以覺得吃苦也是值得的。

    “哥哥給我做飯,背我上學。在我上初一的時候,為了給我買一個像樣的書包,晚上幫人看山林,有一天夜間遇到几只野狗,差點連命都喪掉。還有啊,有一次,一群小痞子在我們初中校門口勒索我跟几個同學、還打了我一個耳光,哥哥當時拎著兩塊磚頭把一群小痞子砸得狼奔豕突,最后痞子們跑到附近的派出所里才躲過血光之災。”

    “方自在真是血性過人,更是難得的重情重義。”方自在對女兒的愛護,顧漢民夫婦感動的無以復加。

    父母夸贊哥哥,方自然心中歡悅,笑靨如鮮花盛開,說不出的嬌俏迷人,喜滋滋的道:“你們別看哥哥當時不會武功,長的也瘦弱,為了我卻能跟人拼命。自從這件事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了。”

    白蘇笑著點頭,心頭卻也有些疑惑,柔聲道:“小然,那你養父母死后,沒留下錢嗎?你們怎么會過得這么辛苦?方自在還要天天出去打工?”

    方自然神色一黯,垮著一張小臉,慘兮兮的道:“賠償金倒是有一些,不過我跟哥哥都很小,把這筆錢交給我爸的一個朋友保管,我們只是定期的拿出一些,充當學費與生活費。其實這錢也不多,哥哥平時又總是念叨著,說要把這筆錢給我留著,所以他也舍不得花。”

    方自然喟然一嘆,卻是沒有提后來陳浩將錢私吞的事情,白蘇又是疼惜,又是無奈,輕輕撫摸著女兒的纖手,柔聲道:“小然,事情都過去了,你是媽媽的乖女兒,媽媽以后一定會好好待你。來來,爸爸跟媽媽陪你去看看你的臥室,看看喜歡不喜歡。”

    “臥室?”方自然聞言不由的一愣。

    白蘇望著她驚詫莫名地神情。只覺得喜愛萬分。輕笑著柔聲嗔怪道:“傻丫頭,你是爸媽地女兒,當然要跟爸媽住在一起。你的臥室是我跟你爸爸這几天臨時布置的,不一定合你的意,不過不要緊。媽媽明天已經約好了几個裝修界的資深人士,跟你聊一下房間地具體裝修問題。”

    白蘇母愛彌漫,美眸中蘊藉著無盡的寵溺之色,嘴角噙著一絲幸福的笑意,整個人散發著迷人的風韻。

    顧漢民也是笑著道:“是啊,小然,我們打算給你單獨置辦一間大型音樂室。這是一個獨立的現代化音樂空間。你在里面練習古箏,欣賞音樂,不會受到半點的騷擾。具體方案已經做好了,你明天看一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讓他們去修改。”

    顧漢民夫婦一副千依百順地寵溺神態,方自然卻是感到很不適應,同時間也有些茫然無措,“可是我沒說要在你們家住啊。我明天就要跟哥哥回南州了。”“回南州?”白蘇聞言一愣。面上露出一絲惶惑之色,顫聲道,“小然,你是媽媽地女兒,是顧家的孩子。你應該跟爸爸媽媽在一起才是啊。還有曉曉,你們姐妹也該好好增進一下感情啊。”

    白蘇神情急切。顧漢民也有些激動,方自然卻是固執的道:“不,我要回去。我要跟哥哥在一起,你們是我的生身父母,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但是我眼下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跟你們相處,在我的意識里,我還是習慣將顧曉當作舍友跟朋友,將你們當作她的父母,我一時間很難改變這個想法。”

    “可媽媽真的很愛你啊。”白蘇又是傷心,又是無奈,淚水在眼眶內打轉,神容悲戚地哀聲道:“小然,難道你還怪媽媽嗎?當年媽媽是無心的,這二十年來,媽媽真的一直在想念你、牽挂著你,擔心你挨餓受凍,當媽媽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兒后,媽媽真的很傷心。因為媽媽知道你地事情,知道你童年喪失父母,生活困頓,媽媽很自責…”

    白蘇哀聲哭泣,將方自然死死地擁在懷中,說什么也不舍的放手。方自然也很是難過,忙在白蘇耳畔柔聲安慰道:“媽媽,我知道你是個好媽媽,你疼我愛我,怕我受到委屈,但是你放心,只要我哥哥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受到半點地委屈。”

    白蘇的痛哭流涕,也無法留下方自然,其實白蘇也想的明白,方自然能夠留下一晚,卻不會留下一個暑假,更不會一輩子留在顧家。在她的心目中,只有方自在才是她最親的親人,這種觀念根深蒂固,怕是很難改變。

    白蘇沒有繼續挽留方自然,反倒是做出來一個決定:放棄手頭的一切工作,明天跟方自然一起回南州。對此,方自在不反對,方自然也只好同意。

    將方自在兄妹送走后,顧漢民夫婦回到了書房,白蘇神情間依舊是哀傷籠罩,她很想彌補女兒,可是眼下自己能夠給予方自然的,無非是物質與關切,可這些,方自在都能給方自然,而且方自然也只接受方自在的給予。

    “漢民,我該怎么辦?囡囡的過去這么可憐,我這個做媽媽真的很難過,但是在她面前,我卻覺得有力無處使。”

    顧漢民也是輕輕一嘆,落寞之余,可也有几分欣慰,柔聲道:“白蘇,咱們也不要太難過。我們虧欠小然太多,但是老天卻是一點都沒有虧欠她。有方自在這個保護神,她絕對要比任何人都快樂。其實話又說過來了,她這么重感情,你去南州,只需要以溫情脈脈來打動她,絕對能拉近關系,我也會隔三岔五的去看她。”白蘇默默的點點頭,繼而卻是苦笑著道:“方自在這個保護神?他眼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了,還怎么去保護小然?公公也真是的,方自在的身份這件事情,照我說就該不言不語,保持沉默最好。為什么要告訴方天強?萬一他是壞人哪。”

    白蘇話語中埋怨之意大作,顧漢民卻是不以為然的一笑,和聲道:“婦人之見!如果我站在父親的角度,也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方天強如此留意咱們顧家,咱們在明他們在暗,搞不好咱們顧家的風吹草動,他也能有個了解,更不用說有指紋鑑定專家到咱家來采集指紋這樣的大事了。”

    白蘇聞言一愣,這才有些恍然,喃喃著道:“是啊。大喜慶的日子里,將指紋專家弄到家里,本身就是太過引人注意。”

    顧漢民苦笑著道:“即便是平常日子里,將指紋專家弄到家里,也必定引起方天強的懷疑。無論指紋專家跟咱們有多好的交情,要想從他們口中套出實情,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不做指紋鑑定,又無法搞出事情的真相。其實父親在做了指紋鑑定后,就已經意識到不妙,連連懊悔自己好奇心太盛沉不住氣、行事間失去穩重過于魯莽。可既然錯了一步,就得想方設法去彌補,與其等方天強查明白此事,倒不如咱們告知他,反倒還能落個心中無鬼。”

    白蘇這才有些佩服起公公的機智,埋怨之意稍稍減弱,卻也無奈的道:“如此一來,咱們當初就該只認咱們的女兒,方自在的事情避而不談,也不用搞得像現在這般為難。”

    “這也不成,小然當年失蹤的事情,方天強究竟知道多少,咱們都不清楚。咱們認回女兒,萬一他因此推算到什么,結果方自在的身份豈不還是要暴露。”顧漢民輕聲嘆息著,語調一轉,低聲又道,“其實將這件事捅出來,倒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如果我們不解開方自在的身世,這件事很可能一輩子都是一個謎。他就永遠無法回歸方家。眼下這件事,說不定反倒是一個契機。你想,如果方天強擁護方自在,他就能回到方家,咱們無形中也能成為大功臣。如果方天強是壞人,有什么動作,以方自在的手段跟聰慧,難保不會從其中察覺出一絲端倪,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自己將這謎底揭開。總之這個孩子靈性逼人,實在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白蘇也對方自在大有好感,聞言連連點頭,繼而神色一緊,顫聲道:“如果方天強是壞人,會不會對付咱們顧家?”

    “除非他瘋了!”顧漢民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沉聲道:“他非但不會,反倒會盡心保護咱們。要知道這是信息社會,不是消息閉塞的古代。咱們顧家也不是尋常人家,咱們交由廣闊,朋友遍布天涯海角,跟他方天強對抗不行,但是萬一我們出事,咱們的朋友說出這個祕密讓他方天強徹底垮掉,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3 10:09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五十六章 告別中京
    酣暢淋漓的磅礡大雨在清晨時分停歇,經過一夜的蕩滌,空氣變得清新無比,微風在身畔輕輕縈繞,夾雜著一抹涼涼的仿似薄荷般的清爽氣息。

    纖塵不染的空氣中,遠處的樹木瞧來極為清晰。被粗獷的大雨沖刷一夜,那些原本堆積著厚墩墩塵埃的樹枝樹葉,煥然一新,越發顯得蒼翠碧綠。而樹葉上的水珠晶瑩透亮,即便再為煩悶的人,見了這番情景,心情也會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方自在的心情很好,用過早餐后,辦理了退房手續,繼而在楚云舒與方自然的陪伴下,朝著停車場走去。許芝蘭等人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尾隨在后。

    對于回家,方自然表現的有些迫不及待,而向來在人前表現的云淡風輕的楚云舒,眉宇間也有著一絲難掩的喜色。

    停車場的情景與來時相仿,站滿了送行的人。其中多是司徒家的人,司徒月與趙迪率著大批身著黑衣的手下,夾道歡迎,場面頗為隆重,司徒千鈞更是親自前來,以示尊重。此外顧漢民夫婦與顧曉也早已在停車場等候,白蘇望著方自然,嘴角含笑,慌不迭的走上前來,噓寒問暖。而楚非凡夫婦在司徒景等人的陪同下也適時趕到,雖說女兒只是去南州小住几日,施霞也是頗為不舍,將楚云舒拉到一旁,連連囑咐著。

    方自在倒是想不到,路德昌父女也在送行之列。路德昌倒是一點也不眼生,司徒千鈞尚沒有上前,他先是大步流星的迎了過去,笑哈哈的一抱拳,朗聲道:“方兄弟啊,老哥原本還以為你會在中京多呆些日子,所以我也沒急著邀請你到家里玩玩。昨天晚上司徒小姐到我家串門,告訴我說你今天要走,好嘛。老哥可真是急壞了。不過也沒辦法,你有正經事要忙。下次,下次你到中京,第一時間到我家里玩。”

    路德昌連連囑咐著,場面上的應酬。方自在雖然不會全數當真,不過感受著路德昌的熱情,心里倒也有几分感謝,點點頭,笑著道:“一定一定,日后到中京,還少不了要麻煩路老哥。”

    “不麻煩不麻煩。”路德昌大笑起來。狀極開懷。繼而更是忙不迭的扭頭嚷道,“沛凝,沛凝,你這丫頭,快點過來。”

    路沛凝應聲走上前去,不待父親吩咐,將手中的禮盒遞給方自在,淡淡的道:“我老爸送你的,你可別推來推去的。讓人看笑話。”

    “嗯?好好,我收下。”方自在聞言,也不想太過矯情,這便笑呵呵地收下,與路德昌父女一起走向司徒千鈞等人之際。方自在在路沛凝耳畔不著痕跡地低聲道:“凝姐。當年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你看咱們的恩怨,是不是就這么算了?”

    方自在語調中有著一絲隱隱的歉意,他實在不想與人結怨,尤其是這種斗氣般的怨憤,路沛凝聞言淡淡一笑,同樣壓低聲音,淡然道:“實話告訴你,當年地事情我氣過一段時間,就沒有放在心上了,但是我如果不記得這件事,我又如何能保証自己忘不掉你?好了,一路順風!”

    望著路沛凝嘴角那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方自在一時間有些恍惚,而路沛凝沒有與方自在同行,反倒是離開他與父親、獨自走向停在遠處的轎車。轉身之際,方自在隱約瞧見了她玉面之上那一抹觸目驚心的殷紅,仿似錯覺,又仿佛很清晰。

    方自在心頭驀的有些惶惶,此時司徒千鈞笑著迎上前來,出于禮敬,方自在收拾起心情,對他的到來連連表示感謝。二人寒暄一陣,其樂融融之際,司徒月湊到方自在面前,柔聲打著招呼:“方先生。”

    “司徒小姐,你好。”方自在忙回禮,繼而笑著道,“司徒小姐,我看你還是叫我自在好了。”

    “對對,叫自在,叫自在多親熱哪,叫先生太見外了。”司徒千鈞在一旁不甘寂寞的接過話來,也毫不顧忌女兒玉面羞紅、眼神躲閃不安,就這么大聲嚷嚷著,繼而親昵地拍著方自在地肩膀,哈哈大笑著道,“自在啊,你叫月兒別見外,你自己也別跟她太客套了,你叫她月兒就好。”

    方自在倒是料不到這看似肅穆的老者竟然也有嬉皮笑臉的時候,而司徒千鈞的打蛇隨棍上,雖讓他有些啼笑皆非,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子,也不好去反駁,微一思忖,笑著點頭,望著頗有些羞窘不堪的司徒月,和聲道:“月姐。”

    司徒月雖是嬌羞難耐,美眸中卻是露出一絲喜色,笑著點頭,甜甜的應著,繼而嘴角輕輕蠕動著,卻沒有吐出只言片語,終究心頭的萬語千言匯聚成一句意味復雜的簡單祝福之語,“自在,一路順風!”

    “對,順風順風,有空常到中京玩。”司徒千鈞笑呵呵地接過話來,用力握住方自在的手,借勢在方自在耳畔低聲道:“自在,藍明海已經准備著手進軍汽車租賃業了,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他今天一早派出藍燁磊到南州去考察。雖說同行未必是冤家,不過藍明海這人喜歡吃獨食,還是要防著點。”

    方自在微微一愣,繼而語帶感激的道:“多謝老爺子提醒。”

    “好說好說。”司徒千鈞仰天打了個哈哈,繼而隨口說道,“對了自在,我還聽說藍燁磊瞧上你們南州的一個大家閨秀,這次去好像是順便提親。”

    “哦?提親?這么老套?”方自在只覺得有趣,呵呵輕笑,不知為何,原本對小道消息漠不關心地他,心頭竟然有了一絲好奇之意,忍不住問道,“是誰家地姑娘?”

    “這個倒是不清楚,哈,其實這種事情也沒個准,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藍明海向來注重門楣觀念,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對方與藍家也必定是門當戶對。”司徒千鈞隨意揣測著,望著若有所思地方自在,卻是忍不住調侃道,“呵呵,聽說方老弟花香滿南州,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擔心被藍小子撬了牆角

    方自在嚇了一跳,繼而連連擺手,失聲笑道:“老爺子就別拿我窮開心了,只不過我跟南州很多名門淑媛都頗有交情,聽了這個消息,只是感到心中好奇罷了。”

    顧曉陪著母親跟方自然說了一會兒話,抽了個空,輕移蓮步走到方自在面前,美眸在方自在面上微一打卷,留下專注而不舍的一瞥后,柔聲道:“自在,一路順風。”

    “謝謝。”方自在笑著點頭,見顧曉的眼神在母親與方自然身上頗多留意,這便笑著道:“顧曉,暑假還有一個多月,你如果想念白阿姨跟小然,可以來南州看望她們。”

    “不了,還是讓媽媽多關心一下我姐姐吧,我就不跟著攪合了,反正我跟姐姐還有大把的時間處在一起。”顧曉抿嘴輕笑,想到日后丰富多彩的大學生活有了親姐姐的作伴,神情歡悅的很,可是想起一事,原本神采飛揚的玉容漸漸的黯淡下來,在方自在好奇的目光注視下,意興闌珊的道,“我現在覺得小然,哦,我姐姐,真的很幸福,有媽媽的關心,還有你的愛護,反倒是我,一個人孤零零,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顧曉頗有些黯然神傷,方自在望著顧影自憐的顧曉,忍俊不禁,忙笑著安慰道:“你是小然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日后也會愛護你。至于白阿姨,她依舊是很疼你啊,只不過她與小然二十年沒見了,在她身上多花點心思、表現的親昵一些也是無可厚非的,怎么,你這也吃醋啊。”

    聽得方自在的勸慰,顧曉驀的神清氣爽,卻也止不住羞紅滿面,嬌媚的橫了方自在一眼,佯裝不悅的嗔道:“哼,誰是你妹妹啊,誰又要你愛護,自作多情。”

    似嗔實愿的話語,帶出一抹誘人心魄的魅惑氣息,方自在也覺得大受吸引,幸好處在這種喧囂與熱鬧的大環境之下,顧曉這多少帶點打情罵俏的話語落在耳中,少了几許的曖昧,多了几分親昵。倒也不惹人過于生疑。

    臨行之際,眾人一一與方自在告別,而隨同楚非凡夫婦同來的司徒景,那長存和藹笑意的俊面之上,破天荒的有了几分陰郁,顯然是為了楚云舒的事情,心境煩躁,禮節性的與方自在握手之際,卻沒有急著松開,反倒是壓低嗓音,沉聲道:“方自在,我服你,在對付女人方面,我自嘆不如。”

    司徒景的話語頗為憤慨,卻是毫不糅雜半點的嘲諷,他明顯與藍燁磊是不同的人物,方自在倒是無法用尖銳的話語去爭鋒相對,只能報以淡淡的一笑,和聲道:“景少,我與云舒…”

    “好了,不用說了。在我看來,你沒成功,我也沒放棄。”司徒景笑著打斷方自在的話語,笑意有著一絲無奈,更多的是盎然斗志,繼而拍拍方自在的肩膀,朗聲道,“一路順風!”
nick902 發表於 2009-1-23 10:10
第二卷 游龍戲鳳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三女爭鋒
    一路上,方自在呆呆的望著車窗外風馳電掣般飛速逝去的景物,心頭浮想聯翩。

    中京一行,最大的收獲是得到了楚云舒,對這上蒼的恩賜,方自在真是感激的欲要頂禮膜拜一般。只是除此之外,好像再無半點的順心之事。原本他來旅游的目的,是要撫平在情感糾纏中倍感煩躁的心情,將心靜下來后,認真思索一下與唐雅、趙欣婉、張明媚眾女的解決之道。卻不曾想世事難料,剛來中京沒几天,小然的身世浮出水面,這些日子讓他備受困擾,讓妹妹也是飽受煎熬,哪里還有半點心思研究所謂的情感解決之道。

    這趟中京之旅,說白了還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自己最著急的事情沒有半點的進展,反倒是讓妹妹也跟著難過。

    方自在苦笑連連,而不同于方自在的頹然無奈,方自在提早結束旅程、趕回南州,對此趙欣婉眾女卻都是眉飛色舞不已。

    這些日子方自在人在中京,每天雖也打個電話問候一番,可這如何能消解趙欣婉等人的相思之苦。這也才益發的認識到,自己已經離不開方自在了。方自在離開南州的原因,這几個心思聰慧的女子,卻也大致能猜到。因為方自在的反常是從唐昊的酒后醉話開始的,暫且不說唐雅已經知道大致的真相,即便是趙欣婉與張明媚,在方自在離開南州的日子里,也開始漸漸的懷疑起對方的存在。

    趙欣婉與張明媚彼此間關系熟稔,往日經常出來小聚對酌,可是自從與方自在膩在一起后,朋友間的聚會就漸漸地變少。似乎對方都神神祕祕起來。開始有了自己地私生活。每逢聚會邀請,時常是支支吾吾推三阻四。可眼下方自在不在南州,對方馬上也跟著閑散起來,每邀必到,著實引人懷疑。

    女人的疑心一起。就如江河決堤一般,浩浩蕩蕩無法阻擋。趙欣婉與張明媚又都是心思聰慧的女子,稍稍回憶,輕易的從往常一些不被自己注意的小事中察覺到曖昧地端倪。漸漸的,冷傲漠然對任何男子都不假以顏色、奉行獨身主義的唐雅,也落入了二女的懷疑之列。

    只是就如二女在各自的職場表現出的睿智不凡一般,在眼下這云譎波詭頗為動蕩起伏的情場上。二女也沒有失去鎮定。雖然在疑惑地催逼下妒火漸起。恨不得將方自在這個准花心鬼抓到眼前死命地咬兩口解解氣,但是最終她們表現的都很理智,更沒有學那世俗女子向方自在哭泣著質問指責。或許是她們一直以來對方自在的纏綿愛意導致了在情感上對方自在的極大依賴,這依賴又衍生了几許的縱容,更或許是因為她們試圖找到一條可行的方法,解決這個紛擾。在此之前,她們力求讓自己表現的更加完美,將更好的一面展示給心上人看,免得失去他的歡心。

    只是理智歸理智。在三女真正聚在一起地時候,卻總是免不了小小的摩擦。

    中午時分,趙欣婉與張明媚相約到鑫源大酒店的酬龍閣用餐。平日里聚會,一般都有柳如眉在場,而只要有這個大姐大坐鎮。氣氛必定是樂意融融。即便是冷傲的唐雅也不會表現出太過不近人情,更遑論趙欣婉與張明媚了。

    今天柳如眉有事不能到場。只有趙欣婉與張明媚聚會,二女俱都精心打扮了一番:趙欣婉身著黑色蕾絲鏤空短裙,配上紅色高跟鞋更是十足性感,剛做的頭發微帶一絲卷曲,充溢著無盡地妖媚,一雙水汪汪地大眼睛,隱隱有著一絲誘人顛倒的野性魅惑;張明媚身著黑色吊帶露背長裙,說不盡地優雅迷人,唯有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嬌媚笑意,蕩人心魄,足以讓人惑心亂意。

    二女俱都是天生媚骨的嬌娃,只是趙欣婉的嬌媚在于完美而妖嬈的體態跟那隱隱的野性媚態,引人蠢蠢欲動、欲求征服;張明媚的魅惑在于那蘊藉于優雅風姿中的內媚之態,啟齒一笑,百媚橫生,萬種風情自然流露,讓人周身骨頭為之一輕。

    “明媚姐,自在今天要回來了。”趙欣婉有意無意的提及這個話題。

    張明媚輕柔一笑,盡量克制住心頭的喜悅,以一副云淡風輕的口吻,嬌聲道:“我知道,怪不得你打扮的這么迷人,該不會要給他一個驚喜吧?”

    趙欣婉玉面緋紅一片,美眸中羞思涌動,輕聲道:“我是他女朋友嘛,他離開這么久,乍一見面,當然要給他一個驚喜了。”

    張明媚瞳孔微微收縮,心頭醋意涌動,卻是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道:“倒是第一次聽你承認你跟方自在拍拖,以前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沒有啊,我們一直都很好,只不過我爸爸以前怕我的家庭背景會讓他感到有壓力,從而影響到我們的感情,所以才讓我們暗中交往的。”趙欣婉柔聲道出了實情,心中卻也有如小鹿急撞,跳動不安,不知道張明媚會否因此而勃然大怒。

    張明媚纖眉微微顰起,繼而展顏嬌笑,語重心長的柔聲道:“欣婉,那你可要看緊自在,這個花心鬼可不會那么容易滿足的。”

    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說來張明媚也有些不快,但是處在她這個位置,看待這種問題與常人絕不相同。趙欣婉破天荒的直接挑明話題,張明媚想到的第一點就是:情場如戰場,縱然對方是自己的好友,自己也不能在氣勢上輸掉半分,繼而想到的就是一個字---爭。

    早在獻身方自在的時候,張明媚就打定主意,絕不做方自在的地下情婦,一心只想做方自在的夫人。如果方自在與女人逢場作戲,她很看得開。也不愿意去過多干涉。但如果是感情糾纏。就足以讓張明媚保持警惕。這几日,在張明媚的調查中,方自在與趙欣婉、唐雅甚至是秦心都有些沾染,對此,張明媚雖是醋意翻騰。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自己地男人能獲得這些個同樣出色地女子愛慕,從某種程度上証明了自己的眼光獨到,張明媚卻是自得不已。而眼下出現了危及自己方夫人地位的對手,天性好強更喜于爭斗的張明媚不是痛責方自在的薄幸,更不是自怨自艾,反倒是興奮。就如草原上好斗地猛獸見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之際、所展露出來的那種酣暢淋漓的興奮。

    張明媚的莫測高深。讓趙欣婉感到迷惘。顯然張明媚與方自在有些曖昧關系,但是在趙欣婉的認知中,張明媚絕對不是放縱的女子,相反她地私生活極其嚴謹,絕不會跟方自在玩些逢場作戲地把戲。那眼下的鎮定,是緣于問心無愧,抑或是代表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無聲開啟。趙欣婉揣摩不透,想起即將回到南州的方自在,心頭狂喜之余。卻也不禁有些氣得牙癢癢的,都是你這個好色鬼,我哪里不好,你還要去外面招惹,等你回來。哼!

    趙欣婉想興師問罪。可又舍不得,更擔心招到方自在的反感。左右為難之際,借口到洗手間,試圖以此遠離張明媚、讓自己暫且冷靜一下。

    張明媚百無聊賴的輕輕搖晃著高腳酒杯,望著杯中殷紅如血的美酒,暗自部署著日后的情場競爭之路。驀地,一道清冷而悅耳無限的語調在耳畔輕聲蕩漾:“欣婉呢?”

    張明媚聞言一愣,微抬螓首,旋即,纖柔的嘴角展露一絲意味復雜的笑意,輕輕頷首致意:“是你啊,雅兒。欣婉去洗手間,你要是沒事,坐下一起用餐啊。”

    唐雅身著旗袍,旗袍獨有的那傳統而溫婉地特質與她地孤傲冷漠產生了一種矛盾的統一,這種氣質搭配上地相得益彰,有著一絲誘人銷魂的魅惑之態,足以讓T型台的模特為之自慚形穢。

    對于張明媚誠意欠奉的邀請,唐雅卻是毫不拒絕,落落大方的坐下。

    “雅兒,看你的樣子倒是蠻消閑的,我還以為你這些日子會很煩。”張明媚笑呵呵的開口,話中藏話。

    唐雅纖眉微皺,玉面上露出一絲陰霾,不悅的駁斥道:“你少胡說,我有什么好煩的。”

    張明媚抿嘴輕笑,故作一本正經的道:“聽說有名門望族向唐伯父提親,這你都不煩,難不成你答應了?”

    “胡說八道!”唐雅語調微微有些拔尖,望著張明媚,美眸中帶出了一絲刀鋒般的寒意:“張明媚,你少東扯西拉的。這些日子你的手伸的越來越長了,竟然派人打聽我的私生活?”

    唐雅眉宇生寒,美眸中壓迫之意大盛,張明媚卻是無視她的怒意勃發,神情依舊是優雅無限,柔聲道:“雅兒,別那么小題大做嘛。我們的目標相同,你不是也打探過我嘛。其實話說回來,自在的確招人喜歡,咱們緊張也是正常的…”

    “咱們?別把我跟你相提并論!我跟自在是兩情相悅!”唐雅清冷的玉面有了一絲冰雪乍融的暖意,憶及與方自在的恩愛纏綿,芳心羞怯而滿足。

    “你是一片真情,難道我就是狼心狗肺?”張明媚失聲輕笑,而唐雅美眸中的甜蜜情思,給這朵曠世冰蓮渲染上一抹誘人的美艷,即便是張明媚見了這足以顛倒眾生的絕色之姿,心頭微也有些嫉妒,繼而纖眉微顰,正色道,“雅兒,我可是把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兒身給了自在,我對他怎么樣,自在最清楚。其實你何必對我一直有這么多的偏見,當初我跟你四哥交往,本身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以為你們唐家的人就那么招人喜歡?”

    “你…”論起口才,唐雅自然不是張明媚的對手,聞言憤憤的一哼,無法反駁,只能不屑的低聲道,“你跟我不同,你只是在利用自在,你這種人,為了上位,逼得自己的父親下台,你還有什么做不出來?你只會拿感情做事業上的籌碼、更是不惜選擇做一個第三者!”

    唐雅話語中譏諷之意隱隱,張明媚卻是報以和顏悅色的一笑,反唇相譏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不想跟你解釋什么。不過你也別把自己說的多偉大,自在與欣婉交往在前,這第三者好像是你才對吧,我充其量只是跟你學習罷了。”

    “你…”唐雅玉面羞窘,為之語塞,繼而恨恨的一咬牙,沉聲道:“那你想怎么樣?”

    張明媚無視唐雅的盎然殺氣,抿嘴輕笑著道:“這話題算是繞回來了。其實我只想大家展開公平競爭啊,這種事情,誰搶到算誰的。總之看誰吹的枕邊風迷人啦。”

    張明媚眼角含春、媚態畢露,唐雅知道張明媚詭計多端,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不由的有些緊張,心頭破天荒的泛起了嘀咕,繼而恨恨的道:“張明媚,你別得意。我要是把我惹毛了,我就把這件事告訴眉姐!”

    此刻的唐雅,神情狠戾中偏偏有几分有趣的童真,就宛如小孩打架打輸了,搬來家長做靠山一般。可是張明媚聞言卻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美眸圓睜,其中有著一絲難掩的惶惑之意,顫聲道:“雅兒,你別太過分啊。告訴眉姐后,難道你就會好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咱們對手這么多,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啊。”

    “我懂,可如果沒有自在,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到時候就管不了那么多,總之我不會讓你得意。”唐雅擊中張明媚的軟肋,心頭喜悅,神情間恢復了高雅從容,纖柔的嘴角也露出一絲罕見的笑意,宛如萬載冰山上的雪蓮迎風怒放一般,絢爛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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