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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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yy 2008-8-31 12:05: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1 269072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2
第三百八十四章 靜悄悄的戰鬥

有人帶路,事情就好辦多了,楊飛俊帶著三個弟兄尾隨在那女人身後,悄悄向城牆處爬去。馳鹿嶺這裡本是個小要塞,所謂的城牆自然不能和州縣那些城牆相比,頂多只有五米高,城牆的厚度有的地方寬一些,因為上面有瞭望台,有的地方僅僅只有一尺餘寬。

楊飛俊打起十二分精神,手中的匕首也沒有放下,整個特種部隊的安危都壓在他的身上,楊飛俊哪裡敢大意?

雖然現在他已經相信那女人只是一個平凡、無辜的農家女子,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那女人真的做出了危害特種部隊的舉動,他就要在第一時間終結對方的生命。

『狗洞』平安無險的穿過去了,那女人招了招手,帶著楊飛俊等人沿著圍牆向前繞去,然後躲到一處黑暗的角落裡。

楊飛俊仔細向四下觀瞧,幾個羅斯國人還在上面談笑著,從要塞外看不清他們的人數,從裡面則看的清清楚楚,一共有四個人。

沒有子母牆,更沒用階梯,反而在牆壁上懸掛著一個繩梯,這要塞是姬周國人當年為了防備奧斯曼公國建立的,奧斯曼公國國力衰微,完全是在姬周國和羅斯國的夾縫中掙扎求生,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進攻姬周國,所以當年施工的人只是草草修建一番了事,面向著奧斯曼公國的北山一帶防禦設施還多一些,這南山只有一道圍牆。

就在楊飛俊思索著怎麼樣把城牆上的羅斯人幹掉地時候,那女人輕聲說話了:「大哥。要不……我去把他們引下來吧。」

「你?能行麼?」剛才楊飛俊故意拉在後面,給了那女人一個機會,但她表現得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楊飛俊在這時才相信對方的身份,所以說話溫和多了。

「我可以的。」那女人點了點頭:「大哥,你們有酒嗎?」

楊飛俊一愣,從懷中把酒壺掏了出來,遞給了那女人。對方接過酒壺之後,打開蓋子,把裡面的酒都灑在了自己身上。隨手把酒壺還給楊飛俊,接著就要往出走。

「等一下,小妹妹,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那女人低下了頭,旋即強笑了一下:「大哥,你叫我小翠吧。」

「小翠。你小心些。」

「知道了……謝謝你,大哥。」小翠露出了感動的神色,她咬了咬嘴唇,伸手把自己的頭髮弄亂,接著又把衣服向下拉開,露出了大半個胸脯,最後故意一搖一晃的走了出去。

真是個機靈的女孩子,可惜了……楊飛俊看著小翠的背影,在心中感歎道。竟然在這種時候知道裝醉。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做到的,只是落在羅斯人地手裡,小翠再機靈也沒辦法逃過羅斯人的魔掌,在群狼環伺中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不可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小翠搖搖晃晃走到空地中,突然撲?一聲被一塊石頭『絆』倒在地,城牆上的談笑聲嘎然而止,幾個羅斯人從上面探出頭來向下觀望。

小翠掙扎著爬起來,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往前走,上面的幾個羅斯人耳語了幾句。一起發出了淫笑聲。隨後一個接一個順著繩梯從城牆上爬下來,向小翠湊去。

此地整整駐紮了兩千餘人,才三十多個女孩子是遠遠不夠他們分配的,將軍、軍官當然能嘗到滋味,普通士兵卻只能遠遠看著、聽著,要不然就到周圍的村莊中去打野食,不過姬周國的百姓受到幾次騷擾之後,已經逃之一空了,他們往往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現在竟然有女人主動送到他們面前。這幾個羅斯人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了。

打頭的羅斯人一邊淫笑著一邊抱住了小翠,其他的羅斯人也一擁而上,有摸臉蛋的,有地胸的,甚至乾脆摸向了小翠的下身,就像一群狼在爭咬食物一樣,還互相推搡著。

小翠掙扎起來,一個羅斯人乾脆抱住小翠的大腿,把小翠扛到了肩膀上,領頭向牆根處的一個小房子走去,其他幾個羅斯人也不甘落後,還大聲爭執著什麼,好似在爭論先後的順序。

「我操他奶奶!」楊飛俊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左右看了看,又聽了片刻動靜,一揮手,帶著兩個弟兄彎著腰向那小房子衝去。

衝到近前,楊飛俊強自按捺住心頭的怒火,輕輕推開房門,隨後一個箭步竄了進去。小翠此刻被人按在了桌子上,一個人抓著小翠的胳膊,兩個人摸著小翠的大腿,還有一個人正在脫褲子,楊飛俊握著匕首地右手探出,在那個正在脫褲子地羅斯人咽喉間劃過,但見一道血泉噴湧而出,那羅斯人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軟軟的趴在了小翠身上。

寒芒連閃,兩個特種部隊的士兵出手同樣狠辣無比,其中一個揮動戰刀正劈在一個羅斯人的脖頸間,用力之猛幾乎把那羅斯人的腦袋當場砍飛,只剩下一點皮肉連著,那羅斯人的人頭緩緩的倒掛在了自己的後肩上,鮮血從脖腔內竄起好高,看起來端地嚇人。另一個特種部隊士兵則伸手摀住了一個羅斯人的嘴,把手中的匕首狠狠地送到了對方後腰裡,那羅斯人猛的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按著小翠胳膊的羅斯人被嚇傻了,一個是他做夢也想不到桃花運轉眼之間就變成桃花劫,另一個是他同伴的死太過慘烈,楊飛俊伸手一按桌子,飛身而起,一腳踢在了那羅斯人的臉上,隨手把匕首投出,正插在那羅斯人的咽喉上,這還不能算完,楊飛俊心中已經恨極,他反手抽出戰刀,用力下劈,劈在了那羅斯人的腦側,這一刀之力幾乎把那羅斯人的頭蓋骨掀開,黃的、白的、紅的物事稀里嘩啦灑落在地上。

一邊的小翠把屠殺的每一幕都看在眼裡,楊飛俊幾人還不當回事,小翠可受不了了,雖然她恨不得親手去報仇雪恨,但眼見著象宰殺畜生一樣把活生生的人殺死,這遠遠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小翠顧不上自己身體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捂著嘴乾嘔起來。

楊飛俊輕歎一聲,伸手把小翠攙扶起來,並在小翠的背上輕輕敲打著,同時使了個眼色,一個特種部隊士兵跑到了外邊,隨後外邊就響起了布谷鳥的叫聲,布谷……布谷……

一個又一個黑影從牆洞中鑽了進來,特種部隊成立到今天,不知道進行過多少次訓練了,這時候根本不用楊飛俊出去指揮,士兵們自動分散開,三人一組、五人一隊,向前方的房屋中摸去。

戰鬥在靜悄悄中展開,駐守馳鹿嶺的羅斯人實在是在鬆懈了,他們本就是彼得瞧不上眼的蝦兵蟹將,又自以為駐守的是內地,絕無一絲危險,誰也沒有料到,這裡竟然埋伏著天威軍團的一支奇兵。

一個又一個羅斯人在睡夢中就被結果了性命,夜色依然是靜悄悄的,偶爾有一聲慘叫聲傳出來,但聲音乍起,馬上又被人堵住了。

這個時候小翠在楊飛俊的攙扶下已經走到了外邊,遠離屠場,但她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楊飛俊正在想辦法安慰小翠幾句的時候,小翠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拽住了楊飛俊的衣襟,急聲道:「大哥,你救救我的姐妹吧!求求你了!」

「你的姐妹?她們被關在哪裡?」楊飛俊問道。

「不遠,大哥你看到那個旗桿了嗎?就是旗桿旁邊那個大屋子!」

「裡面有幾個守衛?」

「有四個。」

楊飛俊沉吟了片刻,伸手招呼一個士兵跑過來:「通知下去,所有的人都不要靠近那個旗桿,先把別的地方都清理乾淨!」

「知道了,頭。」

「大哥,你……」小翠呆住了,她不明白楊飛俊這是什麼意思,明明在事前已經答應她的要求了,現在卻又出爾反爾!

「小翠,你不懂的,我們只有二百多人,而羅斯人卻有兩千多,如果出了紕漏,別說救人,說不定我們全都要死在這裡!」楊飛俊解釋道:「我擔心你的姐妹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萬一她們在激動之下亂喊亂叫一番,可就我們大家坑了!小翠,你放心吧,等把周圍的地方都清理乾淨,我馬上就把你的姐妹們都救出來,我發誓!」

「哦……什麼?大哥,你們只有二百人?你們瘋了?」小翠事前看到楊飛俊胸有成竹的樣子,沒見過世面的她以為帝國的天威軍團都來到馳鹿嶺了呢,此刻才知道真相,不由被嚇得心驚肉跳。

「足夠了!」楊飛俊微微一笑,想當年皇家禁衛軍的汪泓都死在特種部隊手中,他哪裡會把這些羅斯人放在眼裡?羊的數量再多也只是羊!當然了,在行動上還是要盡力做到小心謹慎,這就是大將軍經常說的: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2
第三百八十五章 小挫

千夜縣的城頭上,依然懸掛著羅斯國的軍旗,錢不離正站在一處崗上觀望著戰況,臉色淡漠,還透著寒冷,錢不離的親衛在他身後行走時都是躡手躡腳的,就連沒事喜歡找錢不離聊天的尉遲慧也躲得好遠,不敢在這時候歪纏。

錢不離很不高興,因為在千夜縣的城下,他吃了一個小虧。自錢不離雪原城統兵以來,除了出征塞外時在扎木合手下吃了個小虧之外,他都過的順風順水的,仗雖然沒有少打,但最後總是以勝利告終,不要說敗績,連虧都極少吃。

如果讓騎兵隊繞過千夜城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要多花費兩天的時間,為了盡快奪取黃坑、玉湖、周家嶼,完成關門打狗的計劃,錢不離決定強攻千夜縣!他認為千夜縣很難擋住天威軍團的進攻,換句話說,用人淹都能把千夜縣淹沒,天威軍團的參謀部也經過詳細計算,達成了統一的認識,大家都認為至多花費兩個時辰,天威軍團肯定能打下千夜縣!

但事與願違,天威軍團整整攻打了兩個時辰,始終無法撼動千夜縣的防線,從錢不離所站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的戰鬥,負責進攻的方老生親自搖旗吶喊,指揮著士兵向前進攻,可是羅斯人表現出了令人難以想像的毅力和韌性,南門一帶的防線看起來雖然搖搖欲墜,但就是不垮。

戰鬥空前激烈、血腥,屢戰屢勝的天威軍團將士們決不肯放棄自己的驕傲,羅斯人卻又在誓死捍衛自己地尊嚴。雙方就像針尖對麥芒一樣,誰也不願意退縮。

錢不離的眉頭突然跳動了一下,轉身從程達手中搶奪望遠鏡,向前觀望,在距離南門三十餘米處的一個攻擊點上,三架雲梯架在了一起,一個小隊長裝束的戰士表現得勇悍非常,一手持著圓盾,一手持著特製的標槍,單靠兩隻腳在三架雲梯上跳來跳去。竟然避開了紛紛落下的滾木擂石,當先衝上了城牆,其餘的士兵們一起發出了歡呼聲,緊跟著一擁而上。

驀然,一個羅斯人如野牛般撞過來,直撲那個小隊長。但那小隊長的武技超人,閃身避開了對方的長劍,手中的標槍如毒龍般刺入了對方地咽喉,隨後圓盾又重重的砸在了對方的額頭上,把那羅斯人打得飛跌而出。

其餘的羅斯人看到這裡吃緊,一起包抄上來,那小隊長夷然不懼,背依著城垛,標槍與圓盾上下飛舞。獨自與七、八個羅斯人周旋起來。

天威軍的將士們一個接一個跳上了城牆,局面當時就被扭轉了,那小隊長在同伴的掩護下,接連刺倒了四、五個羅斯人,剩下地羅斯人雖然死戰不退,但卻是守多攻少,無力堵住缺口。

就在這時,一個受傷裝死的羅斯人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那小隊長,那小隊長大驚失色。用圓盾猛擊羅斯人的肩膀。試圖讓對方鬆手,可是那羅斯人竟然忍著痛苦單腿跨上了城牆,隨後用力一翻,兩個人一起順著雲梯滾落下來,連帶著把雲梯上的天威軍團士兵砸倒了一片。

千夜縣的城牆雖然並不高,但是從上面掉下來基本上是活不了了,那羅斯人甘願同歸於盡的表現使得千夜縣的士氣陡盛,緊接著一支預備隊順著階梯衝到了城牆上,天威軍團最有威脅的一次進攻又被化解了。

錢不離緩緩放下了望遠鏡,他一向有著很強的自制力。勝而不驕,他可以做到,敗而不餒他一樣可以做到,雖然天威軍團又一次失利了,讓錢不離感到惱火,但這還不足以讓他失去冷靜。

「末將參見大將軍!」身後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地聲音。

錢不離回身一看,原來是張進武,連忙抬手虛扶:「上將軍,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醫生說過你現在最好不要見風,怎麼不聽醫生的囑咐呢?來人,快為上將軍取一件披風來。」張進武在死守十里坡之戰中曾親自上陣,身上掛了幾處彩,幸運的是傷處不重,都是輕傷。

「大將軍,末將的身體一向很好,不礙事的。」張進武笑了笑,話題一轉:「大將軍,聽說這座千夜縣很難打?」

錢不離有些臉紅,點頭說道:「不錯,羅斯人的鬥志非常旺盛,這點讓我非常吃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千夜縣中的羅斯人應該知道伊凡斯基已經被擊敗了,在這種時候他們竟然能決定死守千夜縣,確實不簡單。」

「這樣的仗末將也打過。」張進武沉吟片刻:「有一次末將和尉遲風雲協力突然襲擊羅斯國地防區,包圍了愛丁城堡。當時末將得到了一個準確地消息,有一個羅斯國的侯爵因為愛上了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人,僱用兇手殺掉了自己的妻子,但他的妻子卻是尼古拉七世的親妹妹,結果尼古拉七世勃然大怒,下令嚴查兇手,那個侯爵的陰謀被查了出來,逼得沒辦法,為了自保,那侯爵拚命僱用私兵,還企圖用重金收買彼得。可惜彼得怎麼會和這種人為伍?在沒接到尼古拉命令的情況下,彼得就從防區調出了兩萬人,去進攻那侯爵的封地,當時羅斯國的邊防軍遠不如今天這樣強大,愛丁城堡只剩下不到三萬人,要不然末將也不會來偷襲愛丁城堡了。」

「然後呢?」錢不離來了興致。

「末將和尉遲風雲整整耗了半個月地時間,也沒能打下愛丁城堡。」張進武苦笑了一聲:「大將軍知道當時是誰在守城麼?」

「莫非是……彼得親自守城?」

「不錯!」張進武點了點頭:「彼得領兵這麼些年來,幾乎一直在防守,他的攻擊倒是乏善可陳,就像這一次他進攻安州一樣,該銳意前行的時候他怕損失太大,總是猶豫不決,該穩重的時候他卻顯得張狂、四面出擊,但彼得打起防禦戰來屬實讓人頭疼,說他守衛的城市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如果末將沒猜錯的話……從千夜縣羅斯人的士氣、鬥志上看,彼得就在這裡!」張進武這番話可是把他的老對手琢磨透了。

「你說彼得就在千夜縣裡?」錢不離吃了一驚。

「十有八九。」張進武鄭重的點了點頭:「末將也看過天威軍團參謀部的報告,那些分析、判斷都沒有錯,按常理來說,千夜縣早就被攻陷了,除非城中有一個能力挽狂瀾的人!」

錢不離沉吟片刻,喝道:「傳我將令,全軍停止進攻,就地紮營!程達,湯雲龍的投石車軍什麼時候能到?」

「啟稟大將軍,最早也要在三個時辰之後。」

「令疾電、疾風兩軍回去接應,告訴湯雲龍,所有的戰馬我都暫時交給他使用了,不用愛惜馬力,兩個時辰之內,投石車軍必須趕到千夜縣!」

「遵命!」程達答應一聲,叫過幾個親衛,低聲交代了幾句。

「能力挽狂瀾的人?」錢不離遙望著千夜縣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這一次彼得是怎麼樣力挽狂瀾的!」

在戰前錢不離也仔細研究了羅斯國彼得元帥的戰例,發現彼得的十數場成名之戰幾乎全都是防禦戰,他從心底贊同張進武的分析,彼得在防禦上確實有兩下子,所以錢不離決定暫時忍下一口氣,等投石車軍趕到了再說。

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技巧是無用的!錢不離苦心經營出來的投石車軍,不管是規模還是技術都堪稱舉世無雙!進攻時,投石車軍可以進行火力支援,防守時,投石車軍可以布下一道死亡之網,可以說除了速度過於緩慢之外,在目前的工藝水平下,天威軍團的投石車軍各方面的設施已經接近完美了。

一支有火炮支援的步兵通常可以擊敗十倍於己的敵軍,投石車投射的石彈雖然遠沒有炮彈的威力大,但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已經足以威懾四方了。錢不離一方面是想避免無謂的傷亡,一方面是要用投石車軍為自己找回顏面,羅斯人的鬥志不是很頑強麼?他要讓所有的羅斯人在石彈雨中戰慄、哭泣!

戰場變得平靜了,天威軍團的將士們雖然感到氣鬱難當,但哪個將領也不敢違抗錢不離的命令,羅斯人也在抓緊時間休息,雙方都知道,平靜只是暫時的。

兩個時辰之後,湯雲龍終於帶著投石車軍趕到了千夜縣,他還沒來得及擦掉頭上的汗珠,錢不離的下一道軍令就擺在了他的面前,軍令上只有四個字:準備進攻!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3
第三百八十六章 遺策

四百餘輛投石車列成了一座壯觀的車陣,在車陣的後面,是五輛高大的槓桿式投石車,湯雲龍忙得是上竄下跳、不亦樂乎。

他的任務並不容易,投石車倒是都到齊了,沒有掉隊的,但石彈的數量卻遠遠不夠,平攤下來一輛車只能投射三顆石彈,打擊點一定要小、角度要精,這樣才能形成巨大的威力,湯雲龍把千夜縣的南門左右百餘米的距離當成了目標,想完成錢不離佈置的任務,需要精確的計算。

說實在的,湯雲龍原來是個木匠,後來因為得罪了本地的貴族,沒辦法只得背井離鄉、遠走高飛,跑到雪原城當兵混日子,誰知卻被錢不離看上了,要求湯雲龍做冷兵器時代的數學家、物理學家……這屬實是個艱巨的任務。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湯雲龍終於佈置妥當了,擺弄投石車擺弄了這麼長時間,他的經驗是越來越豐富,現在甚至不需要進行試射,湯雲龍就能找出石彈的落點。

當程達把湯雲龍已經準備完畢的消息匯報上去之後,錢不離馬上下達了總攻的命令,旌旗招展、號角連天,休息了一段時間的天威軍團將士們傾營而出,在千夜縣下列出了戰陣,而羅斯人紛紛湧上城頭、嚴陣以待。可惜這種做法是非常錯誤的,任何一個曾經和天威軍對陣過的將軍,如百里克誠、桂明、汪泓等人絕不會這麼做,這個時代消息傳遞很不靈便。失真是常事,縱使羅斯人掌握了天威軍團擁有一支專門的投石車軍的消息,但多少才能算多呢?沒親眼見過地人絕對想不出數百輛投石車一起投射所爆發出的那種恐怖的威力!一個極有價值的情報就這麼被人為的忽略了。

湯雲龍見到中軍的旗幟在晃動,連忙發出了投射的命令,四百餘輛投石車一起發出了怒吼聲,數百顆石彈拔地而起,撕裂開空氣,發出悶雷一般的呼嘯聲,直向著千夜縣瀉下,這一瞬間。整個天空都變得暗淡了。

只有少數幾個羅斯人察覺到了眼前的危急,嚇得狂叫著四下找地方躲避,大多數羅斯人還在呆呆的看著天空,不明所以。

石彈如雨點般落在了城牆上,發出了震耳欲聾地聲音,碎石與煙塵沖天而起。就像憑空出現了一場濃霧一般,把千夜縣南門一帶全都籠罩住了。

千夜縣的城牆在石彈雨中顫抖著,只一瞬間,城牆就變得面入全非了,而城牆上的羅斯人就像集體失蹤一樣,不見了蹤影,不過那偶爾在碎石間露出的殘肢斷臂卻在默默的述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故事,屍骨無存!這才是真正地屍骨無存!

靠近攻擊點的羅斯人也遭了殃,很多人都被震得當場七竅流血。醒過神來之後,只要還能動彈的人,無不拚命的向城下擠去,可是現在煙塵還沒有落下,能見度非常低,子母牆之間的台階又只有那麼寬,不少人一腳踩了個空,或者乾脆被別人從城頭上擠了下去,慘叫聲、呼喊聲、咒罵聲響成了一片。

千夜縣內靠近南門附近的民宅也被破了相,破舊些的房屋乾脆就被震塌了。有的房屋則被彈落的石彈砸出了一個個大窟窿。最倒霉地是緊靠著南門的一座小木屋,幾個從戰場上撤下去休息的羅斯人正在裡面述說各自的夢想,這是當兵的很喜歡聚在一起閒聊的話題,可以讓他們從緊張中解脫出來,誰知一顆偏離了軌道的石彈從天而降,當場就把他們砸了一團爛泥,所謂夢想對他們來說,成了一個永遠也無法實現的願望。

距離南門四百餘米處有一座酒樓,彼得元帥和瓦西裡公爵等人正在裡面商討如何阻擊天威軍團,石彈雨落下的時候。這間酒樓也被震得顫抖起來,彼得元帥和瓦西裡公爵等人相顧失色,在彼得元帥的帶領下,所有將軍們一起衝出了酒樓,向南門處觀望,但他們什麼也看不見,因為到處都瀰漫著煙塵。

雖然羅斯人也有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類似地諺語,不過此刻地彼得元帥可顧不上許多了,他急於知道南門處守備部隊的狀況,竟然抬起腿向煙塵中衝去。如果想把他的部隊重新集結起來,最少也需要三天時間,彼得元帥不甘心接受慘敗的命運,決意在千夜城死守到底,這才剛剛過了半天,南門不能丟啊!

就在這時,空中又響起了悶雷一般的呼嘯聲,侵淫軍旅一生所養成的警覺使得彼得元帥猛地停下了腳步,接著,大地又像篩糠一般顫抖起來,彼得元帥一身都是病,加上年老體衰,被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晌動彈不得。

幾個將軍連忙衝近前把彼得元帥攙扶起來,而彼得元帥的神色變得有些呆滯了:「這……這是什麼?姬周國人在做什麼?」

這個問題太難了,將軍們都知道姬周國人在攻擊千夜縣,但到底是什麼方式的攻擊,沒有一個人能回答上來。

空中第三次響起了悶雷一般的呼嘯聲,將軍們下意識地聚集到彼得元帥身邊,有的伸手攙扶住彼得元帥,有的用身體組成人牆,把彼得元帥擋在身後,對這些將軍來說,彼得元帥不止是他們的指揮官,更是他們的偶像、他們的希望、他們的領袖,甚至是他們的父親,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眼看著彼得元帥受到傷害!

地面又開始顫抖起來,突然間,一顆黑影從煙塵中躍出,擦著他們的邊飛過去,撞到了一根栓馬石上,把那栓馬石撞得粉碎。

羅斯國的將軍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性格決定命運!這話太正確了!如果剛才他們不是為了保護彼得元帥,聚集到彼得元帥身邊,剛才肯定有人會被那黑影活活撞死!

「是……投石車!」彼得元帥艱難的吐出了一句話。他的眼睛還沒花,那黑影撞上栓馬石原地滾動了一圈之後就停下來了,彼得元帥認出了那是一顆巨大的石彈!

騰起的煙塵在西南風中逐漸飄散,歷劫之後的城牆露了出來,只是現在的城牆已經不能稱之為城牆了,短時間內經受了上千顆石彈的轟擊,就算是銅牆鐵壁也承受不住。

千夜城的南門已經消失了,百餘米的城牆也被硬生生砸塌了,最矮的地方只剩下兩米高,普通人伸手一跳都可以摸到,緊接著城外響起了天威軍團的戰鼓聲,顯然錢不離已經下令展開了攻擊。

彼得元帥長歎了一口氣,在這片刻之間他已經想了很多很多:「瓦西裡公爵,能懇求您幫我做一件事嗎?」

「元帥閣下,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說。」瓦西裡公爵的神色顯得很堅毅,他萬沒想到一個完美的計劃竟然能演變到這種境地,他不甘心,但並不害怕,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盡忠死節、與將士們共存亡就是他瓦西裡公爵今天應該付出的代價!

「我會帶領我的邊防軍與天威軍團決一死戰!如果最終還是無法阻止錢不離……您就帶著首都來的那些少爺們向錢不離頭投降吧。」彼得元帥緩緩說道。

彼得元帥知道自己已經輸定了,在這個時候,他不能不為自己的家人考慮,如果那些少爺們有個三長兩短、跟他一起死在千夜縣,那些少爺的家人們肯定會懷恨在心,在尼古拉七世面前說他的壞話,失敗意味著有人要站出來承擔責任,他身為帝國防區的最高統帥是無法逃避的!如果尼古拉七世聽信了讒言,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他身上,那麼他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所以他只能想辦法保全那些少爺們,這樣就算那些貴族們不可能替他說好話,也不至於百般攻擊他了。

「您說什麼?您是在侮辱我嗎??」瓦西裡公爵勃然大怒。

「不、不!我們這一次敗了,不代表會一直失敗!我想要說的是,我只是想為帝國保留一些種子,他們都是活生生的見證人,見證了我們的失敗、我們的恥辱!。」尉遲風雲苦笑了一聲:「瓦西裡公爵,當您回到首都見到陛下之後,請轉告陛下,我們一定要除掉錢不離,不管使用什麼辦法!這一次我犯了個大錯,我不應該輕視錢不離!現在您也知道錢不離的可怕了吧?從一開始我們就是他手中的玩偶,在他的誘引下一步步走入圈套!姬周國有一句話,如虎添翼!如果姬周國是一頭猛虎,那麼錢不離就是猛虎身上的翅膀,想打敗姬周國就必須先除掉錢不離!」

「可是……」瓦西裡公爵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瓦西裡公爵,請把懦弱的機會讓給我吧!我老了,實在不想去面對陛下和大臣們的指責,您的責任要比我重大,我知道在這個時候,忍辱偷生要比從容赴死艱難得多。」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3
第三百八十七章 智者與粗人

彼得元帥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瓦西裡公爵再無法提出反對的意見,他沉默半晌才緩緩回道:「我願意服從您的命令,尊敬的元帥閣下。」

「你們也有選擇權!」彼得元帥環視著身邊的將軍們:「我再次提醒你們一次,投降並不是懦弱的表現,相反,只有真正的勇者才敢於直面屈辱!活下去!帶著今天的失敗活下去,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們會用手中的劍、用敵人的血來洗刷掉今天背負的恥辱!你們……願意做一個勇者嗎?」

「元帥閣下,我也老了,還是把未來交給年輕人吧,我願意跟隨著元帥閣下走完最後這段路。」一個上了年紀的將軍微笑著回道。

「元帥閣下,請讓我們追隨您吧!」

「我是一個頭腦簡單的軍人,只知道戰鬥是軍人的天職!」一個年輕將軍面帶堅毅之色做出了選擇。

願意追隨彼得元帥的只是一部分軍人,還有一部分沒有表態,他們的神情看起來非常痛苦,充滿了矛盾,想完成這道選擇題並不簡單。

「你們還沒明白我的意思,錢不離費了這麼大力氣佈置出一個陷阱,他的目地就是為了吃掉我們邊防軍的主力!可恨我沒能及時察覺他的陰謀,現在已經沒有人能阻攔他了!」彼得元帥恨聲說道:「帝國肯定要在南線重新組建軍隊,那正是帝國用人的時候,當你們被贖回國之後,一定要留在南線。把你們的經驗和教訓轉告每一個人,這才是你們真正的職責!」

七、八個將軍對視了一眼,一起面對著彼得元帥單膝跪倒,極其莊重地敬了個軍禮。

「到時候了,準備戰鬥!」彼得元帥緩緩說道,此刻天威軍團的士兵們已經撲過了城牆,在還沒散盡的煙塵中留下了無數道黑影。

決意跟隨彼得元帥死戰到底的將軍們沒有瞧不起選擇了不同答案的同僚。那些決定投降的將軍們也沒有露出自慚的神色,彼得元帥已經劃清了每一個人地責任,他們活下去正是為了更好的報仇,用不著自慚!

彼得元帥的帥旗在原千夜縣縣府中冉冉升起。數面戰鼓敲起了最後的樂章 ,城中地羅斯人紛紛向縣府集結,準備與天威軍團打一場巷戰。

不過現在的天威軍團不同以往,任帥的刀鋒軍與李霄雲的羽林軍已經成了姬周國首屈一指的精銳部隊,哪怕是二線部隊、孟鐵頭任主將的新編第一集團軍的戰鬥力也不在風雲軍團、龍虎軍團之下,這些人都是錢不離用金幣砸、用敵人地鮮血喂出來的戰士,他們心中沒有怕字。天老大、地老二、錢不離是老三、他們就是老四!如果沒有錢不離的強力壓制,這些人甚至想與羅斯國的狂戰士軍團較量一番。在險要變成雙方共有、羅斯人又沒有精銳聯隊做核心的情況下,天威軍團地攻勢顯得銳不可當。

奇怪的是,往日總在孟鐵頭耳邊大呼:「將軍,冷靜些、要冷靜些!」地方老生今日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狀如瘋虎,衝殺在全軍的最前面。好似一架能永遠戰鬥的殺戮機器,手中的戰刀就沒有停下過,以致於一向號稱『打起仗來不要命』的孟鐵頭心中擔憂不已,命令浮梁帶領本部去策應方老生,兩個人的角色完全搞顛倒了。

方老生心中有一個不能說出口、也無法說出口的痛,當日他在福州投降錢不離時,他十五歲的私生子就混在他的士兵中,那時方老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擔心錢不離用自己的私生子要挾他,所以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現在方老生倒是對錢不離心服口服。但更不能坦白了,他害怕引起大將軍地猜忌。就在今天,他以為小小的千夜縣完全可以一鼓而下,遂讓自己的私生子也參加了戰鬥,嚴格的說,他這個私生子也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勇悍的表現超過了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第一個搶上了城頭,要知道,這孩子才剛剛十七歲啊!可是不幸的事情轉眼就發生了,一個羅斯人竟然抱住了他的私生子,兩個人一起從城牆上栽下來,最後雖然把人搶回來了,但他的孩子一直處於昏迷中,軍醫來給他的孩子治傷時只是搖頭歎息,看起來他的孩子可能是沒救了。

方老生是悲痛欲絕,從錢不離下令進攻開始,他就衝殺在最前面,身被數創而不自知。

人算不如天算,很多時候都是這樣。

羅斯人越打越少,最後整個縣府都是團團包圍了,此刻方老生已經被浮梁打暈,讓人強行架到了後面,別看浮梁的將銜和方老生是同級的,但浮梁的地位卻遠比方老生高,就算是孟鐵頭也要對浮梁禮讓幾分,誰讓浮梁有一個好妹妹呢?再說浮梁不止是第一集團軍的部將,還扮演著軍師的角色,大家都對他很敬重,方老生可算是白挨打了,當然了,換成別人,還真未必敢向雙眼血紅的方老生下手。

浮梁也沒輪到打頭陣,孟鐵頭最緊張的就是浮梁,萬一浮梁出了什麼事,浮柔那丫頭肯定是要發飆的,到時候誰向大將軍做出個交代來?別看孟鐵頭為人粗魯,但在大事上也有著自己的算計。

這莽夫確實一心在為同澤考慮,絕沒有搶功的意思,但他萬萬沒想到,一件天大的功勞正等待著他。

孟鐵頭用力把戰刀從對方的胸膛上拔了出來,連喘了幾口粗氣,眼前這個將軍裝束的對手屬實厲害,如果沒有親衛的幫忙,他一個人肯定不是對手,現在躺在地上的屍體也許就是他的。

如果錢不離在這裡,會馬上意識到,羅斯人拚死守衛的小屋中一定有什麼重要任務,但孟鐵頭這莽夫卻不會想那麼多,他抬起腿,一腳踢開了面前的房門,隨後身形猛地閃到門框處,戰刀高舉過頭,小心警戒著,孟鐵頭的親衛也分左右躲到了一邊。

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孟鐵頭不耐煩了,他把戰刀叼在嘴裡,伸手拽起了一具羅斯人的屍體,向屋中投去,他的身形緊跟著衝到小屋中,把圓盾護在胸前,戰刀左右虛劈了兩下,當他看清屋中的情景時,心頭不由燃起了怒火!

屋中只有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安詳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一個小杯子,時不時淺嘗一口,杯中的水是褐色的,不像是茶水,那麼……應該就是羅斯人喜歡飲用的咖啡了。

孟鐵頭一向是個直爽的人,他認為男人就要站如松、行如風,就算是放屁也要帶響的,而孟鐵頭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在自己面前裝深沉、弔書袋子,當然,大將軍錢不離是例外,至於別人……誰有資格和錢不離錢大將軍相比?如果有誰敢在他孟鐵頭面前裝深沉,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

年過花甲的老人正是彼得元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從容赴死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渾身染血的孟鐵頭就像一個嗜血的魔鬼,而彼得元帥卻像看不到孟鐵頭一樣,逕自怡然自得的品著咖啡,如果是錢不離或尉遲風雲等人看到彼得元帥的姿態,會從心底裡產生敬意,雙方雖然是勢不兩立的死對頭,但有些東西是可以超越國籍的。

問題是,這種姿態對粗魯慣了的孟鐵頭來說,卻是驢唇不對馬嘴,讓孟鐵頭非常反感!

這老傢伙真不是東西!身為羅斯人,在同伴在外邊拚命時他卻躲在這裡享受,太不像話了!年紀大不是問題,躲在後面放一放冷箭總可以吧?看這老傢伙的樣子,好像外面死去再多的羅斯人也與他無關一樣!孟鐵頭最痛恨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將心比心,如果他看到自己的將士被人斬殺,他肯定要衝上去討還血債,他這樣的人才叫壯士!而這老傢伙就是那無恥老匹夫!

「呔!老傢伙,你是什麼人?」孟鐵頭戰刀一指,大聲喝道。

彼得元帥聽到了孟鐵頭的大喝,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小杯,雙眼平靜而安詳的看向了孟鐵頭,事已至此,他沒有什麼期望了,只想和錢不離見上一面,以他的身份地位,想來那錢不離也不會刻意侮辱他。

彼得元帥執掌帥印多年,早已養成威儀的氣度,他的眼光如有實質,孟鐵頭與彼得元帥對視一眼之後,先是一愣,接著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彼得元帥又是微微一笑,垂下了目光,像孟鐵頭這種表現的人他見得多了,他看得出孟鐵頭是一個粗鄙的人,對這種人彼得元帥一向懶得搭理。

誰知孟鐵頭對自己的心慌感到又羞又怒,加上他對面前的老人沒有一點好印象,只聽孟鐵頭大喝一聲:「我滾你媽的!」說完孟鐵頭抬步前衝,手中的戰刀閃電一般劃向了彼得元帥的脖頸。

彼得元帥眼中露出了驚愕之色,但旋即就在刀光中凝固了。

只能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再有權有勢的人失去了一切依仗之後,和一介平民沒什麼區別,彼得元帥死得真是冤到了極點。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4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遙憶武安君

第二天天亮,錢不離率領親衛隊踏入千夜縣時,千夜縣已經被裡裡外外整肅了一遍,奮起反抗的羅斯人盡數死在天威軍團的屠刀下,投降的羅斯人在一萬五千左右,縣城內的操場根本就裝不下這許多人,只得分成幾處關押。

孟鐵頭為錢不離獻上了彼得元帥的人頭,這莽夫在親手斬殺彼得元帥之後,滿城搜捕彼得元帥的蹤跡,結果找了很長時間,卻始終毫無所得,最後還是浮梁給孟鐵頭出了個主意,讓孟鐵頭去審訊俘虜,從俘虜口中尋找蛛絲馬跡。孟鐵頭倒是有自知之明,讓他殺俘虜可以,審訊俘虜就是個精細活了,所以他讓浮梁去完成這項工作。

聽到浮梁描述彼得元帥大概的相貌之後,孟鐵頭呆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老傢伙就是彼得元帥啊……

隨後孟鐵頭拖著浮梁找到了那間小屋,看到地上那死不瞑目的人頭時,浮梁是目瞪口呆,他把這段經過添油加醋的給錢不離等人講了一遍,天威軍諸將無不捧腹大笑,用錢不離的話說:「鐵頭,咱以後有點出息行不?別做這騎驢找驢的蠢事了。」

勝利雖然是勝利了,但處置俘虜的問題就順理成章 的搬上了檯面,錢不離也沒想到能在千夜縣中抓到這麼多俘虜,他原本的計劃是非常殘酷的,徹底殲滅羅斯人邊防軍主力!也就是說,他沒想收容俘虜,安原一戰中,羅斯人被逼到新河邊上時,也有一些羅斯人跪地投降的,不過錢不離卻不想接受羅斯人的投降。他只想讓這些羅斯人去死。

問題是這些羅斯人都是主動投降的,態度非常合作,而且裡面的貴族多得數不清,負責收容俘虜的浮梁不敢擅自處置這些人,所以把他們先行關押起來,等候錢不離地命令。

得知錢不離要來巡查俘虜,浮梁把那些衣冠楚楚、看起來就是富貴子弟的羅斯人都集中到了草場上,並扒掉他們的外衣。全身上下仔細搜查了一遍,確信沒有隱藏的危險之後。又命令所有的羅斯人全部坐在地上,把雙手背到身後,如果有任何一個俘虜擅自活動。或者沒有把手背過去,他的士兵會當場格殺不聽話的人。

錢不離在尉遲慧的陪同下,帶著親衛隊趕到了操場,他還帶了幾個必須要帶地人,那就是安德魯和他的幾個追隨者。錢不離剛剛走上點將台,一處另類地風景就吸引了錢不離的注意。

在操場的東北角處,有四百多個羅斯國女人老老實實地坐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向錢不離看來。

羅斯國的女人喜歡穿裙子。哪怕是寒冷的冬天,她們也照穿不誤。但現在她們的裙子都被人扒掉了,只剩下內衣,為了保證錢不離的安全,浮梁可是一視同仁的,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一律扒去外衣,不過這種粗暴的做法引發了女人們地不安,她們很自然的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她們是……」錢不離問道。

「她們是羅斯國地女人。」孟鐵頭接道,本來他是立下了大功的,卻因為一時馬虎。遭到了眾將軍的『嘲笑』,孟鐵頭心中很不爽,他死皮賴臉的跟在錢不離後面,就是想表現一下,錢不離的問話自然就是他的機會。

「廢話!」錢不離笑罵了一句。

很明顯,孟鐵頭沒有成功獲得錢不離的重視,這又能怪誰呢?誰讓他不會說話來著!

「什麼人都有。」浮梁笑道:「有一些是羅斯國將軍們的家眷,有一些是情人,還有一些是羅斯人的妓女。」

「異域風情是不是很有吸引力呢?」尉遲慧在後面說了一句值得錢不離深思的話。

錢不離是什麼人?他馬上迅速而自然地轉移了視線,在羅斯人的男性戰俘身上掃視了一圈,就在這時,一個羅斯人突然高聲說了幾句話。

「他說什麼?」錢不離看向尉遲慧。

「他說他們是主動投降的俘虜,而且都是貴族,希望能得到應得的待遇,他還要求我們把羅斯國的女人們釋放,說戰爭與女人無關,希望我們不要牽扯無辜。」

「什麼狗屁邏輯!」錢不離眼中當即就露出了怒色,大聲道:「你們是我們的朋友麼?」

尉遲慧把錢不離的話大聲翻譯了過去,羅斯人互相對視著,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你們是我們的客人麼?」

「不、你們不是!你們帶著武器、強行闖入了我們的家園!你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們的目地就是要屠殺這片土地上的主人、搶掠這片土地的財富!在我眼中,你們就是一群無恥的強盜,而且還是一群遭受了失敗的強盜,現在你們想找我要相應的待遇?那麼請問,你們給了這片土地的主人什麼樣的待遇?是屠殺!是凌辱!」

尉遲慧把錢不離這些話翻譯過去,羅斯人鴉鵲無聲,就連那提出要求的羅斯人也不說話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

可惜沉默並不能平息錢不離的怒火,他伸手一指剛才說話的羅斯人,喝道:「想要相應的待遇是麼?把他給我揪出來,斬了!」

浮梁一揮手,兩個士兵衝上去把他羅斯人拖了出來,其中一個士兵抽出戰刀,手起刀落,把那羅斯人砍翻在地。

那些羅斯國的女人們被嚇得驚叫起來,不過她們又很快摀住了自己的嘴,剛才那羅斯人就是因為說話才被殺的,她們亂叫一通也很可能給自己惹上麻煩。

錢不離在殺雞儆猴,不過羅斯人並不都是容易受到驚嚇的猴子,十幾個羅斯人猛地站了起來,口中大呼小叫個不停,尉遲慧緩緩說道:「大將軍,他們說你不講人道。」

「安德魯,你帶著你的人把他們拉出來,斬了!」錢不離神色不變。

安德魯沒有一絲猶豫,帶著他的追隨者衝進去一一把不聽話的羅斯人拖了出來,而他則從浮梁的部下手中接過戰刀,親自行刑。

這一下激起了羅斯人心中的血性,竟然有上百個羅斯人站了起來,有的人甚至用手遙指著錢不離,咬牙切齒的叫著什麼。

「他們在罵你呢。」尉遲慧歎了口氣。

「程達,給我射死他們!」錢不離的神色依然沒有變。

其實錢不離的憤怒是有背景的,絕大多數在他那個時代長大的軍人,對侵略者都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中華民族數百年來飽受侵略者的蹂躪,在鐵蹄下悲啼哭喊,炎黃子孫回憶起那段歷史時,總有種說不出的痛!

如果這些羅斯人卑躬屈膝,錢不離倒是會想辦法利用他們,誰知偏偏有不長眼的人竟然跳出來要什麼應得的待遇,這反而激起了錢不離的殺意,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程達摘下長弓,根本不用瞄準,一抬手,一個羅斯人被射了正著,眾親衛們也紛紛摘下了長弓,箭矢一排排飛出,那些大喊大叫的羅斯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一一被射翻在地。

站起來抗議的羅斯人不是集中在一起的,誤傷就避免不了了,操場中響起了片片慘叫聲、哭喊聲,所有的俘虜都騷動起來。

浮梁抓起鼓槌,親自敲響了戰鼓,操場周圍的天威軍團士兵們馬上進入了戰備狀態,一個個亮出戰刀和刺槍,緩緩向操場中心的羅斯人逼了過來,只要錢不離一聲令下,天威軍團的士兵們可不會有什麼顧忌,所有的俘虜一個也別想活了。

在死亡的威脅下,羅斯人迅速變得平靜了,殺一個人他們不怕,殺十個他們也不怕,但眨眼間就被殺了上百人,而且還有繼續殺下去、直到把他們都殺光的姿態,羅斯人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道理只能對講道理的人說,面對著一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最好的辦法還是保持沉默,激怒對方只能讓自己倒霉。

「現在還有人想要得到應有的待遇麼?」錢不離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意。

羅斯人都沒有回答,不過他們的目光卻充滿了憤怒和仇恨,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錢不離身上。

「你能讀出他們在想什麼嗎?」錢不離在數千雙目光的逼視下,依然顯得很從容。殺了這些沒有反抗能力的羅斯人,錢不離並沒有感到內疚,他相信這個世界只能以暴制暴,單方面的仁慈只會給人一種懦弱的印象!你有權發動戰爭,但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戰爭卻要由我說了算,今天僅僅是開始,離結束還很遠很遠!

「仇恨!」尉遲慧歎了口氣,她一方面覺得錢不離的手段過於殘忍,一方面又覺得錢不離為姬周國出了一口惡氣,讓她感到非常爽快,而這兩種心情卻是互相矛盾的。

「我終於明白武安君白起為什麼要那麼做了!」

「武安君白起?他是誰呀?」尉遲慧驚訝的問道。

「你會知道的。」錢不離笑了笑。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4
第三百八十九章 衝動的懲罰

疾電軍、疾風軍、天翔軍、刀鋒軍、羽林軍離開了千夜縣,他們的目的是攻佔黃坑、玉湖等地,完成關門打狗的大計,尉遲風雲率領風雲軍團向西掃蕩,張進武的龍虎軍團與潘智超的驚雷軍團向東掃蕩,圍殲羅斯人的殘部。同時錢不離派出加急快馬傳達自己的命令,與安州相鄰的陽州、北州、瀘州迅速派常備軍駐守通往安州的要道,杜絕了羅斯人流竄到其他州府的可能性。

但羅斯人並不是狗,他們有自己的頭腦,很多將領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借羅斯人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繼續殺往姬周國的腹地,那純粹是在自己找死!反攻千夜縣、撤出安州才是他們唯一的活路。

可是錢不離依然發出了各州府進入緊急狀態的命令,這正是他思慮縝密的表現,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就要想辦法事先做出預防,不要忘了與狗字有關的成語不止是關門打狗,還有一句叫狗急跳牆!眼見逃出安州無望的羅斯人急了眼,還真就有拚個魚死網破、轉身南下的可能性。

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錢不離命令把所有的羅斯人戰俘通通集中到千夜城十里開外的一處平地上,由浮梁和方老生負責看押,錢不離殺人不眨眼的惡名已經在羅斯國戰俘中流傳開了,絕大多數俘虜都表現的非常乖順,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好,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俘虜中自然也有一股潛流存在。

錢不離再次出現在俘虜面前時,陣容比前一次更為龐大,尉遲慧這個翻譯是少不了的,錢不離身後除了如影隨形的親衛隊以外,還有安德魯的小分隊。除了孟鐵頭負責鎮守千夜城以外,新編第一集團軍的三員主將都到齊了,帶領著大軍把俘虜們圍得水洩不通。

「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人站出來向我要應得的待遇。」錢不離的開場白充滿了調侃和輕蔑。不過所有地俘虜都選擇了沉默,沒有人願意當什麼出頭鳥。

「我把你們召集在一起,是想告訴你們一個粗淺的道理。獵人上山打獵時,要有受到獵物反擊的準備;商船遠航時,他們要有在暴風雨中傾覆的覺悟,同樣,你們帶著屠刀來到這片土地上發洩你們的慾望時,你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我是一個頭腦非常簡單的人,我習慣把周圍的人分成兩種,一種是朋友。一種是敵人,對朋友我非常熱情,對敵人……我從不寬恕!!」

尉遲慧聽到錢不離自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差點噗哧一聲笑出來。如果說錢不離頭腦簡單的話,天底下可就真難找出一個聰明人了。尉遲慧強忍著笑意把錢不離地話翻譯了過去。

底下的戰俘們聽到『從不寬恕』這句話,隱隱騷動起來,不少戰俘緊張的打量著四周的天威軍團士兵。難道這個魔鬼想要在這裡屠殺戰俘嗎??

「不要再向我要求什麼可笑地待遇,你們沒有資格向我提出任何條件,挑戰我的耐心是一種愚蠢地行為。你們的下場是生還是死就在我翻掌之間!既然你們已經成為了戰俘,想來也不需要什麼自尊了,我不會把你們當人看的,你們充其量也只是我地貨物而已!」

等尉遲慧把這些話翻譯過去之後,錢不離一把手:「安德魯!」

「遵命!」安德魯身體挺得筆直,大喝了一聲,這是他學會的第一句姬周國語,說完安德魯反身從他的部下手中接過了一個木匣,大步走到錢不離身邊。

錢不離是很注意言詞地,他扣住了『侵略者』這三個字。沒有把打擊面擴大,相反在安德魯面前數次讚揚羅斯人熱情、直爽的性格,並表示非常願意和羅斯人做朋友。安德魯被外交辭令迷惑住了,到今天為止,死在錢不離手下的羅斯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可是安德魯不但不反感錢不離,反而非常尊重錢不離這個能打敗彼得元帥的大將軍。

錢不離抽出木匣,掀開紅布,裡面赫然擺放著一顆人頭:「知道這是誰嗎?這就是你們的彼得元帥,我知道你們都很尊敬他,但是在我眼中,你們的彼得元帥只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侵略者!」錢不離說完猛地揮了揮手。

安德魯伸手抓住彼得的頭髮,把彼得的頭顱甩落在高坡上,彼得的頭顱順著慣性在地上滾了幾滾,停下來不動了。

「正義必然會取得最後地勝利,侵略者從來就沒有好下場!就像你們的彼得元帥一樣,他的下場就被我踩在腳下!」錢不離抬起腳,踩在了彼得元帥的頭顱上,冷冷的掃視著下邊的戰俘。

當尉遲慧把錢不離的話翻譯過去之後,戰俘們當場就炸了鍋,彼得不但是防區的土皇帝,還是一個善於體恤下屬、照顧子民的土皇帝,在防區內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尼古拉七世,極得百姓和士兵的愛戴,在防區內說彼得元帥的壞話與在天威軍團中咒罵錢不離一樣,轉眼間就會被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錢不離的動作實在是太具侮辱性了,稍微有些骨氣的人都不會眼看著自己的精神領袖這麼被人踐踏,一個又一個羅斯人不顧一切的站了起來,凝視著錢不離的方向,氣氛逐漸在繃緊。

錢不離冷冷一笑,飛起一腳把彼得元帥的頭顱踢到了坡下:「這是我的仁慈,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向你們的元帥告別吧!」

這一腳踢碎了羅斯人最後一絲理智,率先發難的正是當日與彼得元帥訣別的那幾個將軍,他們可以為了完成彼得元帥的遺命去忍受輕蔑、嘲笑、虐待、毆打、甚至侮辱,但他們不能眼看著已經死去的彼得元帥被他人所踐踏,其中一個將軍狂吼一聲:「殺死他!!」喊完之後他狀如瘋虎,赤手空拳徑直朝著錢不離的方向衝去。

「殺死他!」「殺死他!!」越來越多的羅斯人加入了反抗的隊伍,人群組成了浪潮,直向錢不離捲來。

「還真是悲壯慘烈呢!」錢不離眼中的凶光一閃而逝,這個結果並沒有超出他的意料之外:「我們撤!」

程達帶領親衛隊斷後,護送錢不離撤離了高坡,見到那個魔鬼竟然被『嚇』跑了,更多的羅斯人從地上跳起來,混入了人潮。他們從心底裡懼怕錢不離,又從心底裡憎恨錢不離的所作所為,而錢不離的退卻帶給了戰俘們逃出生天的期望,是留下來過地獄一樣的生活還是奮起一擊?這選擇題並不難!

反抗的戰俘佔了大部分,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戰俘們看了看左右,老老實實的坐在原地,沒有亂攙合。

衝上高坡的戰俘們卻驀然傻了眼,他們看到的是余楚傑的順義軍那一雙雙帶著譏諷的目光,雖然順義軍在天威軍團內戰鬥力最低,但六千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和一群赤手空拳、又毫無組織的戰俘交戰,結果卻是注定的。

「殺!」錢不離冷冷的下達了命令。

余楚傑抽出戰刀,向前揮動,順義軍如狼似虎般向前湧去,而後面王小二則帶著士兵把表現乖順的戰俘聚集到一起,浮梁和方老生則帶著本部隨後開始掩殺,事實證明,大多數戰俘的選擇題回答錯了!

順義軍和浮梁、方老生本部的戰陣連接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大包圍圈,把反抗的戰俘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要為彼得元帥報仇的銳氣轉眼消失不見,戰俘們驚惶失措的從地上撿起石塊、樹枝迎戰,可這是戰鬥,不是小孩子打架,那些物事不可能給對方造成傷害。

沒有鎧甲、沒有武器的戰俘們一片片被砍翻在地,不少人倒是有一口堅固的好牙齒,但用牙齒能撕咬鐵製的鎧甲麼?何況天威軍團士兵手中的戰刀、長劍、刺槍又不是擺設,在他們撲近之前,冰冷的武器早已經刺入了他們的身體裡。

其實這本就是錢不離設下的圈套,他要進行一場大甄別,有血性、有骨氣的羅斯人必須都要死!懦弱的人倒是可以芶延殘喘。要不然這裡剛把戰俘釋放,轉回身他們又會加入羅斯國的軍隊,手持著武器與姬周國做戰,這不是自己在為難自己麼?

自從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伎倆成功之後,後世的謀略家們已經牢牢記住了這個教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除惡就要除盡,否則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錢不離當然不會犯這種幼稚的錯誤。

有組織有紀律的屠殺很快就接近了尾聲,高坡上、高坡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有一些羅斯人竟然滑稽的玩起了反覆無常的遊戲,跪在地上再次投降,第一次投降讓他們逃過了一劫,這第二次就沒那麼幸運了,錢不離要的就是斬盡殺絕!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5
第三百九十章 一條大魚

踏著屍體,錢不離再一次站在戰俘們前方,剛才還有不少戰俘們用仇恨的目光遙遙凝視著錢不離,現在所有的戰俘都把頭低了下去,生怕錢不離會注意到自己,猶如一群羔羊。屬羅斯國的女人最為淒慘,橫七豎八躺下了一片,她們並沒有受到傷害,全都是嚇暈的,連士兵們都忍受不了這血淋淋的一幕,更別說她們了。

這個效果正是錢不離想要的,他點了點頭:「安德魯。」

「遵命!」安德魯連忙站了出來,不管錢不離在說什麼,他只要聽到『安德魯』這三個字,都會馬上擺出唯命是從的樣子。

「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我?是……我?」安德魯聽完尉遲慧的翻譯之後,當即是目瞪口呆。

「安德魯,在這場由羅斯國的腐朽貴族發動的邪惡戰爭中你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你贏得了姬周國的友誼,也贏得了我的友誼。」錢不離笑道:「不過,羅斯國的那些腐朽貴族會怎麼樣看待你呢?在他們眼中,你是一個叛徒!一個有國難歸、有家難回的叛徒!」

安德魯的眼神變得暗淡起來,錢不離說的是實話。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姬周國養老!」錢不離故意用了『養老』這種讓人感到刺眼的詞:「一個就是回到羅斯國開創自己的基業!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尼古拉一世起兵時身邊才有幾個人?只要你有勇氣、有毅力、有恆心,你做得未必比別人差!」

「現在羅斯國南線防區的主力部隊已經被包圍了,實力空虛,那裡正是有識之士一展身手的好地方,這種機會對你來說一生也許只有一次,錯過了……唉。」錢不離歎著氣,搖了搖頭:「如果你真的想在姬周國養老。這些話算我沒說,如果你真想做出一番做為的話,我把這些俘虜交給你,就是為了讓你多一些本錢。」

在錢不離那個世界裡,儒家曾經提出了以夷制夷的理論,誰知最後被人以漢制漢,元、清時代兩次被顛覆,侵略軍中漢人都佔了大多數,元朝的史天澤、劉整、呂文煥等輩為覆滅南宋出生入死,清朝更有吳三桂、耿精忠、尚可喜等留下千載罵名地漢奸。

現在姬周國雖然獲取了大勝。殲滅了羅斯國南線的主力,但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發動一場侵略戰爭。雲州是可以拿回來了,可是如果繼續深入的話,很可能逼得羅斯國鋌而走險。把北線的部隊盡數調到南線來,錢不離暫時不想把羅斯人逼急了。

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擴軍計劃。姬周國的開國聖主定下了死規則,四大軍團中各軍團的兵力不得超過五萬,這一方面是為了保護王族的權威、扼制諸侯形成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是為了減輕百姓身上地負擔。現在錢不離決定廢除祖制,憑姬周國現有的兵力自保有餘、進攻不足,錢不離計劃在三年內擴軍二十萬。風雲軍團、龍虎軍團、驚雷軍團等擴編到十萬人,而他的天威軍團擴編至十五萬人,這樣做雖然會給帝國的財政造成一個大窟窿,但在隨後地戰爭中完全可以通過掠奪來填補。

羅斯國把姬周國當成了一塊肥肉,在一旁虎視眈眈,錢不離又何嘗不是這樣?別看他現在正義嚴辭的譴責羅斯國發動地侵略戰爭,但心中全然沒有把『侵略』這兩個字當回事。歷史上類似的事情舉不勝舉,國家貧弱就要受人欺凌,一個狗屁不是、什麼能耐也沒有的人,會受到其他人地敬畏麼?

鳥吃蟲、狼吃羊本是自然法則。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仁慈上,這是懦夫!自強不息、自力更生的才是勇士。

譴責他人地侵略只是說辭,當他率領大軍進攻羅斯國時,同樣會找出一個完美的理由。

錢不離這個計劃的最後一部分就是奪回雲州,他不想過分刺激羅斯人,錢不離判斷羅斯國當局只能默認事實,在口頭上喊幾聲強烈抗議也就完事了,換句話說,羅斯國需要喘息的時間,養精蓄銳之後在來和他錢不離一分高下,而他也一樣需要喘息的時間。

但是錢不離又不捨得任由羅斯國重新佈防、組建軍團,這時候錢不離想起了歷史,以夷制夷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有效果的,那麼安德魯就成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尉遲風雲將率領風雲軍團北上,攻佔彼得元帥的老巢默干城,殲滅羅斯國南線邊防軍的殘部,然後把整個防區交給安德魯管理。至於羅斯國當局承認不承認安德魯的合法地位,那就不管了。

錢不離還計劃給安德魯灌輸一整套打土豪、分田地地理論,安德魯折騰得越厲害越好,用這種口號應該可以在短期內贏得百姓和奴隸的支持。就算得不到預期的效果,安德魯大不了可以做流寇麼,在後方大力騷擾羅斯人也算是幫了他錢不離的大忙。

不要以為篩選出來的懦夫沒有戰鬥力,當年的呂文煥之輩也是因為貪生怕死才投降蒙古人的,但他們帶領著漢人組成的軍隊與宋軍交戰時,卻總是悍勇異常。一個人的勇敢有兩種,一種是為了守護什麼而爆發的血性,一種卻是因為羞愧而引發的瘋狂,惱羞成怒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其實他們也明白自己背叛了國家、背叛了民族必將受到無數後人的恥笑,他們的自尊心變得非常脆弱,稍有觸動就會變得窮凶極惡起來,叛將劉整就曾經因為受到一個宋將的辱罵,而鼓動蒙古人開始屠城。換句話說,只要這些羅斯人願意投降了,錢不離就有辦法把他們變成惱羞成怒的瘋子。

安德魯可想不到錢不離為他設想了這麼多,他只知道如果把這些戰俘收入屬下,他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將軍了!別說他,就算是他的祖輩也沒人做到過將軍呢!

過了良久,安德魯才澀聲說了兩句話,尉遲慧翻譯道:「他說非常感謝大將軍的栽培,他願意永遠為大將軍效忠。」

「你不用對我效忠,你要效忠自己的祖國。」錢不離笑道:「安德魯,檢閱一下自己的部隊吧,嗯……把那些貴族都查出來,你沒帶過兵,不知道,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對你的威脅是很大的,他們會想方設法挑戰你的地位,或者是背叛你,必須要事先消除隱患!」

「遵命!」安德魯非常有力的應了一聲,大步向戰俘們中央走去。那些隨著安德魯一起作亂的人變得趾高氣揚了,他們聽的很清楚,如果安德魯成了四千多人的指揮官,他們自然跟著水漲船高,變成了讓人羨慕的將官。他們一個個把身體挺得筆直,牢牢跟在安德魯身後,並且不時用挑剔的目光掃視著身邊的戰俘們。

「啊……哈!」安德魯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人身上,不由發出驚喜的叫聲,而那個人卻大驚失色,連忙把頭低了下去,但已經太晚了。

「尊敬的瓦西裡公爵,您怎麼也在這裡呢?啊……我失禮了,我現在應該跪下去親吻您的腳,不是嗎?」安德魯笑著向瓦西裡公爵走去。

瓦西裡公爵氣得幾欲當場昏厥,但這能怪得了別人嗎?誰讓他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呢!在彼得元帥下令進攻姬周國前,瓦西裡公爵親自視察了每一支聯隊,而視察時又總是喜歡發表亢長的演說,安德魯會不認識他才是怪事!

其實就算今天安德魯不能把瓦西裡公爵認出來,在錢不離將要進行的整頓中,瓦西裡公爵也一樣會被別的羅斯人出賣,只是時間早晚不同而已。

「安德魯在說什麼?」錢不離發現安德魯表現得過於激動了。

「一條大魚……」尉遲慧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安德魯發現了一條大魚,羅斯帝國的瓦西裡公爵,在羅斯國的南線防區,他的地位僅次於彼得元帥。」

安德魯嘴裡說的客氣,他的雙手卻毫不客氣的一把抓住了瓦西裡公爵衣襟,把瓦西裡公爵揪了出來,轉身向錢不離這邊走。自他投靠錢不離以來,屢屢受到錢不離的誇獎和賞賜,今天又讓他一下子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將軍,安德魯一心想做些什麼來報答錢不離的恩情,而重禮卻從天而降、落在他眼前,安德魯怎麼會放過瓦西裡公爵呢?

安德魯一臉的興奮,瓦西裡公爵卻是一臉死灰,他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被安德魯拖著走,一直走到了錢不離身前。早知道落到了這種結果,剛才還不如和戰士們一起反抗,也算死得其所,瓦西裡公爵是後悔莫及。

「你是瓦西裡公爵?」錢不離淡淡的問道。

瓦西裡猛然一掙,掙開了安德魯的手,昂然挺胸抬頭,直視著錢不離,沒有說話。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瓦西裡公爵心中再不存幻想,他只想保護自己的尊嚴,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像一個帝國公爵!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5
第三百九十一章 信使

但瓦西裡公爵這種做法大錯特錯了,錢不離要的就是卑躬屈膝之輩,羅斯人的態度越強硬死得越慘,如果瓦西裡公爵能像安德魯那樣投靠過來,錢不離肯定不會傷害瓦西裡公爵,傻子也知道一個獲罪貴族和一個帝國公爵的影響力哪一個更大,瓦西裡公爵可以挖掘的價值很高,這也就成了錢不離的寶貝。

不過話說回來,像瓦西裡公爵這樣的激進鷹派的代表人物是不可能投降的,還是應了那句名言:性格決定命運!

錢不離看了看瓦西裡公爵,微笑道:「做為一個戰敗者,你認為自己有資格與我平視麼?」

尉遲慧把錢不離的話翻譯了過去,沒等瓦西裡公爵做出反應,程達繞過去,伸手抓住瓦西裡公爵的肩膀,對著瓦西裡公爵的膝彎就是重重的一腳,瓦西裡公爵身不由主,撲?一聲跪倒在地上。

瓦西裡公爵掙扎著仰起頭,惡狠狠的看向錢不離,他雖然做過很多錯事,尤其是在這場戰爭中,他對羅斯人的失敗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但這個人倒也確實是個硬漢子,血腥的屠殺剛剛過去,只是這並不足以讓他屈服。

從旁觀者的角度說,每一個國家都不乏錚錚鐵骨的硬漢子,一個國家的鐵血領袖對另一個國家的鐵血領袖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這是文人無端的臆想,純屬放屁!

元朝的丞相伯顏對文天祥非常尊敬,使出渾身解數試圖讓文天祥投降,後世的文人們認為文天祥的高風亮節能把敵人感化,實際上伯顏是尊重文天祥這個人本身嗎?不是的,伯顏看重的是文天祥投降之後能給蒙古人帶來的巨大利益!

文天祥在當時地影響力非常大,他如果投降元朝會給各地堅持與蒙古人戰鬥的『游擊隊』造成致命的打擊,可以穩定蒙古人的統治。安撫惶恐的民心,伯顏尊重的是政治利益,而不是某個人!

蒙古人攻下一座城池後,城中總會有些不願依附於侵略者的硬漢子,蒙古人對他們的懲罰是非常殘酷的,挖眼割鼻裂手斷足這都是小兒科,不過有的硬漢子嘗遍酷刑之後依然不屈服,只要有一絲力氣,就不停地痛罵蒙古人。這樣的硬漢子不比文天祥差吧?伯顏會怎麼對付他們呢?難道會像對付文天祥一樣,美酒佳餚侍侯著、溫言軟語勸慰著嗎?

兩個不共戴天的對手相逢時。會來個惺惺相惜,然後一笑抿恩仇?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爾不死,孤如芒刺在背、寢食難安!在這種情況下。誰願意和對方來個一笑抿恩仇?!

錢不離還年輕,他不想做一個太平的攝政大公。一輩子躺在溫柔鄉中,幾十年地時間,總要做點什麼才好!所以錢不離已經把羅斯國看成了自己的獵物。至於合眾國麼,且不去管他,等羅斯國垮了之後。合眾國也該在此起彼伏地農民起義風暴中壽終正寢了,到時候再出動大軍,一舉可得!

在這種情況下,錢不離絕不會放過一個羅斯國的鐵血人物,在那傳說中的惺惺相惜地感覺出現之前,錢不離早已經把對方殺掉了!

望著瓦西裡公爵那不屈的目光,錢不離和善的笑了,但他說地話卻非常的不友好:「安德魯,找條鐵鏈子鎖在他的脖子上,嗯……你告訴你的部下。今天你們就在這裡紮營吧,也好順便把那些屍體處理一下,隨便挖個坑埋了就是。瓦西裡公爵大人麼,我也交給你了,遛過狗沒有?每天帶著公爵大人在營中遛一遛,告訴你的人,罵公爵大人一句的,我賞一枚銅子,唾公爵大人一口唾液的,我賞兩枚銅子,我的話肯定會兌現!還有,安德魯,這些戰俘們的伙食卻是要用錢買的,如果有誰可憐公爵大人麼,他就等著餓肚子吧。」

尉遲慧把錢不離地話翻譯過去,安德魯連連點頭,表示他明白了,跪在地上的瓦西裡公爵也聽見了尉遲慧的翻譯,他漲紅了臉拚命掙扎起來,可惜他的力氣無法和程達相比,程達的手就像鐵箍一樣把他牢牢的按在那裡,動彈不得。

錢不離瞄了瓦西裡公爵一眼:「周抗,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公爵大人變得老實點,再調過來兩個軍醫,給我照顧好公爵大人,不能讓他出什麼意外。」

「遵命,大將軍!」周抗連忙回道。

在百姓們和普通士兵心目中,貴族們都是高高在上,被一層神聖的光環所籠罩,錢不離就是要把這神聖的光環剝掉!把瓦西裡公爵當成狗在營中遛來遛去,開始這些戰俘們也許不敢做得太過,但時間長了,所有的人都習慣了把瓦西裡公爵當玩物之後,戰俘們的膽子就會越來越大了,貴族……也就是這麼回事。當他們在安德魯的帶領下回到羅斯國南線的防區之後,那裡就成了他們撒野的好地方!

就在這時,幾騎快馬從千夜城的方向飛馳而來,為首的正是楊遠京,距離老遠就能聽到楊遠京的大叫聲:「讓開!讓開!緊急軍情!全都讓開!」

王小二和浮梁急忙命令士兵讓出一條路來,看起來軍情非常緊急,楊遠京竟然驅馬直向戰俘中衝了過來,接連踏翻了幾個人,嚇得戰俘們連滾帶爬的兩邊避讓。

「什麼事?」錢不離心中一緊,從來沒有見過楊遠京這個樣子,事情肯定小不了。

楊遠京跳下戰馬,來不及喘息,湊近錢不離低聲道:「大將軍,皇城急報!」說完,楊遠京掏出一份信報,遞給了錢不離。

「皇城急報?信使在哪裡?」錢不離接著信報,一邊開封一邊問道。

「末將接到這急報時,那信使就暈了過去,看樣子路上累壞了,全憑著一口氣撐著呢,末將已經令人把信使安排妥當,請大將軍放心。」

「你認不認識是誰的人?」

「好像是武大人手下的。」楊遠京回道。

錢不離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手中的信紙,一目十行快速翻閱起來,而他的神色也逐漸變了。

皇城確實出事了,而且還不是小事,在錢不離出征前,姬勝情已經有了喜脈,按理說這種事情是瞞不過錢不離的,但姬勝情卻擔心影響錢不離的心情,她希望錢不離一無牽掛的走上戰場,粉碎羅斯人的陰謀,所以她要求替她診脈的太醫幫她隱瞞懷孕的事實,而那太醫以為姬勝情是小女兒心性,想給大將軍一個意外的驚喜,也就很合作的閉上了嘴。

姬勝情倒確是長大了,知道替錢不離著想,為錢不離減輕壓力,誰知在一天深夜,姬勝情突然感到腹痛難忍,等太醫趕到時,姬勝情卻已經莫名其妙的流產了。

姬勝情雖然貴為一國之主,但她同時又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得知自己懷孕之後,在私下裡不知道幻想過多少未來的溫馨場景,小生命被強行剝奪,這種打擊對姬勝情來說是無法承受的。

自那天深夜,姬勝情就一病不起了,就這樣,她還要求內閣不能把皇城的事情通告錢不離,一切要以戰事為重。而賈天祥和武鍾寒商量之後,一致認為這種事情絕不能瞞著錢不離,所以武鍾寒派出了加急信使,把皇城的事情做了詳細的匯報。

太醫診斷不出姬勝情到底因何發病,但萬事皆有因果,姬勝情的身體一向好好的,突然來了場急病,又莫名其妙的流產了,最後一病不起,其中肯定有什麼原因,賈天祥已經緊急招回去福州採集樣本的蔣維喬,並加強了王宮的警戒,由賈天祥、魏悲回、武鍾寒、天雨總管四人輪流值夜。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對誰都不放心了。

信中還夾著鄭星望的請罪書,鄭星望身為黃門侍衛統領,沒有保護好姬勝情,他必須要為此事承擔責任,不過賈天祥倒沒有解除鄭星望的職務,依然讓鄭星望代理統領一職,等錢不離回來之後在說。鄭星望畢竟還是信得過的自己人,把鄭星望撤了,讓誰擔任黃門侍衛的統領呢?

武鍾寒在急報中還夾了一封密信,信中說月色公爵也懷孕了,武鍾寒不顧月色公爵的攔阻,強行撤換了公爵府中所有的傭人,並且等於把月色公爵軟禁起來了,由三十個絕對忠誠的密諜保護月色公爵的安全,武鍾寒在信中以性命擔保,絕不讓相同的悲劇發生在月色公爵身上。

錢不離一點一點的把信報揉成一個紙團,沒想到他要做父親了,父親這個詞對他來說代表著喜悅和沉重,喜悅的是他真正有了一個家,沉重的是他多了一個責任,但在這個時候,姬勝情流產的事實卻讓他的心裡充滿了憤怒,姬勝情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流產,其中肯定有鬼!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6
第三百九十二章 返京

「大將軍,出了什麼事?」尉遲慧輕聲問道,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錢不離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了。

「沒什麼,我想,我應該回皇城一趟了。」錢不離緩緩回道。

「回皇城?那這裡的事情……」尉遲慧感到非常驚訝。

錢不離沉吟了片刻:「我們回城再說了,安德魯,你的時間並不多,加緊時間訓練你的部下,有什麼不懂的,或者有什麼要求……」錢不離的目光落在了周抗身上,但轉念一想,周抗在皇城比在這裡更能發揮作用:「這樣吧,你可以直接去找浮將軍商榷。浮梁,你多幫幫安德魯。」

「末將遵命。」浮梁應道。

皇城的驚變讓錢不離感到震驚,但他的心卻沒有亂,回到千夜城中仔細思考了半晌,決定命尉遲風雲代行大將軍之職,而他自己則即刻動身返回皇城。

錢不離讓周抗代筆,給尉遲風雲寫了一封長信,要求尉遲風雲在殲滅安州的羅斯人之後,不用等到肅清余寇,要集中兵力迅速北上,奪回雲州。

其後要盡量約束士兵,不得擅自傷害雲州的羅斯人,以免給羅斯人留下口實,但可以煽動雲州那些飽受苦難的姬周國人展開報復,尉遲風雲這時候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好不要插手。這樣一是讓百姓們出一口憋了許久了惡氣,二也完成了清洗雲州的目地,三是在羅斯國提出抗議之後。不但可以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還能反咬一口,指責羅斯人無端殘害姬周國百姓,要不然百姓們怎麼會如此憤怒呢?

然後留下一軍駐守雲州,尉遲風雲率部繼續北上。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把默干城攻下來,默干城是羅斯國南線防區地首府,其內必定儲存了大批物資,可以分給安德魯一部分,其他地都帶回來,盡量不要在羅斯國地境逗留。

錢不離只能寫一個大概,具體怎麼打、怎麼做想來尉遲風雲自有分寸,錢不離不想去指手畫腳,給前線的將領放權是應該的。處處受牽制的將領很難打勝仗。

錢不離寫完信,命令浮梁派人給尉遲風雲送去,隨後又給杜兵等人寫了封信,告訴他們要聽從尉遲風雲地指揮,這一次他只帶著自己的親衛隊和楊遠京的斥候大隊回去。前線更需要人手。

寫完信之後,錢不離正思索自己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時候,尉遲慧突然推開了房門。她先是默默的看了錢不離片刻,開口說道:「大將軍真的要返回皇城麼?什麼時候動身?」

「安州大局已定,我留在這裡也是多餘,嗯……這就走吧。」

「整日看著你們廝殺,真的很累,我……也想回皇城休息一段時間。」

「尉遲小姐,我是要快馬加鞭往回趕的,可不是遊山玩水,你哪能受得了這種苦。」錢不離連忙搖了搖頭。三個女人一台戲,周旋在姬勝情與月色公爵之間。已經夠讓人擔心了,加上一個尉遲慧,天知道會出什麼麻煩,何況姬勝情現在的處境非常讓人擔心,絕不能因為這種事傷害到她。

「別瞧不起人,我……已經準備好了。」說完,尉遲慧伸手去解裙上地扣子。

錢不離大吃一驚,尉遲慧可不是性格『開放』的女孩子,突然脫衣服算怎麼回事?!錢不離來到這姬周國之後,除了打仗還是打仗,根本沒有閒心去風花雪月,但他那個世界卻是暫時和平的,無聊之餘總要找些事幹,高幹子弟出身的錢不離一向很有女人緣,經驗豐富。通常在一個女人自動寬衣解帶之後,按程序進行下去還好,如果一定要扮成個聖人,對那女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傷害。錢不離阻攔不是,過去也不是,退了兩步,雙手亂擺。

尉遲慧脫衣地動作倒是很快,長裙一甩落在了地上,裡面是一襲淡綠色的勁裝,勾勒出了一副婀娜的曲線。

尉遲慧笑著抬頭看向錢不離,剛想說話,才發現錢不離地神色有些不對,那雙手還固定在一個推拒的造型上,慧質蘭心的尉遲慧只眨了眨眼,就明白了錢不離剛才在想什麼,登時大羞,恨恨的『呸』了一聲,轉身衝出了房門。

等到錢不離自嘲一番,走到外面時,程達的親衛隊和楊遠京的斥候大隊已經準備妥當了,尉遲慧的身形非常顯眼,跨著一匹雪白的駿馬,站在親衛隊的前方,她沒有看錢不離,把目光投向了天際,面無表情,天知道她是在思索什麼深邃的哲學問題還是不想看錢不離,焉或是……不敢看。

錢不離心中微歎,別地不說,單憑尉遲慧想跟著自己回皇城的舉動就能看出她的心意了,但尉遲慧的身份卻使得錢不離必須要用慎重的態度對待尉遲慧,讓尉遲慧做個終年見不得光的情婦?豈不是惹得眾多貴族嘲笑?尤其是以前曾經追求過尉遲慧的貴族們,肯定會不遺餘力的污蔑尉遲慧,這是人之常情,吃不到的葡萄就是酸的,尉遲慧誰都看不上眼,最後卻甘願做錢不離的情婦,正是貪戀權勢的表現!

「尉遲小姐,不和上將軍商量一下就這麼走?是不是有些不好?」錢不離還是想讓尉遲慧留在這裡。

「父親本來就不想讓我呆在軍營裡,是你派人強行把我送來的,現在你應該把我送回去了。」尉遲慧還是沒有看錢不離。

沒想到尉遲慧翻出了往日的話柄,這讓錢不離感到無可奈何了,當日他率領天威軍攻佔皇城之後。為了向尉遲風雲示好。專門派人把尉遲慧送到了風雲軍團,現在他確是有責任把尉遲慧送回去。

「那……好吧。」錢不離無可奈何的跳上了戰馬,如果不是還帶著親衛隊做擋箭牌,這種事和私奔好似沒有多大差別了……

就在這時。孟鐵頭大步走了過來:「大將軍,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囑咐末將地?」

錢不離心裡正煩著呢,聽到這句話轉身斜了孟鐵頭一眼:「我囑咐你地事情你能記住麼?」

「當然!」孟鐵頭挺起了胸膛。

孟鐵頭心中有事,但又不敢明說。天威軍團出征前,錢不離給孟鐵頭找了一個老婆,別看孟鐵頭長得不怎麼地,還缺了一支耳朵,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有一個宮女在送筵席時突然絆倒在地上。手中的酒菜撒了一地,孟鐵頭把那宮女攙扶起來,還把責任纜到了自己身上,說是自己喝多了撞到了那宮女,結果兩個人就對上了眼。這個喜歡那個的溫柔,那個喜歡這個的有擔當,錢不離索性成全了孟鐵頭。把兩個人送進了洞房。

孟鐵頭在老婆面前經常大肆吹噓,把自己說成是智勇雙全地大將,這一次他騎驢找驢的笑話如果傳到了他老婆耳裡,對他的威信可是不小的打擊。偏偏他老婆又和柯藍、柯麗等人是熟識,經常去王宮中去串門,只要錢不離把他的笑話講出去,他老婆就不難知道,所以孟鐵頭希望給錢不離留下一個好印象,最好能讓錢不離淡忘那件難堪的事。

「你現在也是有家有業的人了,別像以前那樣。一打起仗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冷靜點!」

「哦……」孟鐵頭點點頭,又不甘心的問道:「大將軍,沒有什麼大事要囑咐末將的嗎?」

「大事?你和我做買賣呢?討價還價是不是?」錢不離笑著用馬鞭在孟鐵頭地頭盔上抽了一下:「我說的就是大事。」

孟鐵頭悻悻的退了下去,轉身從部下手中接過韁繩,也跳上了戰馬,浮梁、方老生等人跟著翻身上馬,有錢不離在,天威軍團不懼怕任何敵人,可錢不離這一走,眾將官們卻像沒了主心骨一樣,心中是萬分捨不得。

「行了,送什麼送,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錢不離笑道:「有時間你們來不如加緊把千夜縣修繕一下,那些羅斯人困獸猶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個突然襲擊,你們可不要丟了我的臉面!」

「末將遵命!」孟鐵頭等人齊聲應道。

「那些俘虜也要注意看管。」錢不離頓了頓:「就這些了,起行!」

錢不離軍令已下,孟鐵頭等人不敢跟上來,只能默默的用目光送行。

走出了千夜縣地錢不離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再無一絲笑意,剛才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緒,生怕給眾將留下不安,那些不知名的敵人竟然把毒手伸向了姬勝情,而且最後還獲得了成功,這絕不是一件小事!

「周抗,你看看這個。」錢不離掏出了武鍾寒送來地急報,遞給了周抗。

周抗鄭重的把急報接了過來,自從這份急報交到錢不離手上之後,還沒有另外一個人得見裡面的內容,此刻錢不離能把急報交給他看,這是一份極重的信任。

「好好想一想,到晚上把你的想法都告訴我。」錢不離淡淡的說道。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 18:47
第三百九十三章 誰是真兇

輕風拂過,吹得枝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月光輕柔的撒在園中,夏日的夜晚是最宜人的,月色公爵坐在窗前,一手托著香腮,一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目光癡迷,不復往日的清亮。中

雖然月色公爵為了自己的家族考慮,一心想懷上錢不離的孩子,但真的懷了孕,她心中又感到陣陣恐慌,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將來的日子。

首先,月色公爵很擔心錢不離的態度,除了有一次為了激起梁山鷹的瘋狂,錢不離故意當眾把她掠進了大將軍府之外,她和錢不離的來往是秘密的,縱使有人在背地裡猜測,可猜測的事情不能搬上檯面議論,如果錢不離在她懷孕的時間裡,經常光顧她的公爵府,或者給未來的孩子買各種各樣的禮物,焉或親口為孩子起名字,這都代表錢不離非正式的承認了他和自己的關係,承認了自己是孩子的父親。如果錢不離為了避嫌對她退避三舍,想方設法冷落她,這代表錢不離不想承擔責任,那麼她的孩子未來的成就是有限的,至多能保住家族的地位而已,月色公爵深知政治的險惡,要是錢不離的心再狠辣一些,將來甚至可能會故意打壓她的孩子,以顯示他錢不離的光明磊落。

月色公爵在懷孕之前沒有想太多,她很自然的認為有了孩子之後,她的家族就會受到錢不離的庇護,但現在她卻忍不住去胡思亂想,一股從心靈深處浮出的疲憊感湧上了她地心頭。真地太累了!她以為自己設想的非常周到。可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幼稚。

雖然錢不離是她孀居以來唯一一個能讓她產生依附感覺的男人,雖然錢不離是她孩子地親生父親,但此刻回想往事的一點一滴。月色公爵感到錢不離是那麼的陌生!

原因只有一個,她怎麼也猜不透錢不離的心思!

那是一個不可捉摸的男人,相處這麼長時間了,她沒有聽到錢不離述說過他的苦、他的累,這事情可以有兩種解釋,一個是錢不離非常堅強,另一個是錢不離並沒有完全信任她!

一個從冰巖中走出來的奇人,一個南征北戰、所向披靡的大將軍,他地心裡會有多少秘密?往日和錢不離在一起時。不是商議政事,就是在商量怎麼樣算計人,沒事的時候只是閒聊幾句,這都不是月色公爵想要的,她想知道錢不離心中的秘密。這樣才能讓她產生相濡以沫的感覺,但,錢不離卻始終在迴避!

她倒寧願錢不離是個不成熟地人。經常向她訴苦,哪怕是因為在外邊受了氣,回來拿她出氣,打她一頓也好,甚至是錢不離非常沒出息的哭上幾次,這都能讓她產生真正擁有一個男人的感覺。想到這裡,月色公爵地臉羞紅了,我這是怎麼了?又不是二八妙齡的女孩子,胡思亂想什麼!如果錢不離真的是一個不成熟的人,他還能站得現在這麼高麼?也許……他們反而更沒有機會走在一起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沉重腳步聲,月色公爵一愣,自從武鍾寒在她的公爵府安插了幾十個密諜之後,再沒有人敢來打擾她,那些密諜連走路都是靜悄悄的,她經常在屋中呆坐半天也聽不到一點人聲,來人到底是誰?深更半夜的……

月色公爵反手抽出了牆上的長劍,緊張的看向房門,門被人推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面前。

「你……你回來了??」月色公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

「回來了。」錢不離笑了笑,逕自走到屋中,摘掉了頭盔,隨手把頭盔放到了桌子上。

月色公爵忘了自己孕婦的身份,急步走上來抓住錢不離的胳膊,呆呆的看著錢不離的面孔。其實以前錢不離也離開過她,那時她並不感到難過,但那時和現在相比就完全是兩碼事了,一個女人在懷孕時最容易去思念親人,尤其是一個孤獨的女人,一份思念是自己的,一份思念是孩子的,雙份的思念足以讓月色公爵暫時拋掉往日的冷靜。

「怎麼?不認識了?」錢不離笑了笑。

月色公爵臉一紅,低下了頭:「一路上很辛苦吧?」

「習慣了。」錢不離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

「聽說你們在安原打了個大勝仗,狂戰士軍團全軍覆沒,伊凡斯基也被當場擊弊了」月色公爵並不想提這種話題,但除了這些她又確實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她和錢不離從來沒有卿卿我我過,兩個人總是充滿了理智。

「還不止,彼得元帥也被孟鐵頭親手殺掉了,但是那傻傢伙殺完人之後還滿城搜索彼得元帥的下落,我現在想起來還感到好笑呢。」

「大將軍智計真是天下無雙!想那桂明、彼得等人也都是叱吒風雲的名將,但他們終究都敗在了您的手裡。」月色公爵歎道。現在的月色公爵已經冷靜了不少,知道為錢不離歌功頌德了。

月色公爵只想看到錢不離敞開心胸,但她又何嘗敞開過?!這種歌功頌德的話是一個妻子對丈夫說的麼?月色公爵認為自己一身繫著整個家族的榮辱興衰,她怕犯錯誤,強迫自己始終保持理性,而孤身一人來到異界的錢不離比她更害怕!月色公爵有感自己的身份,生怕錢不離瞧不起她,每次在錢不離面前都擺出莊重而又落落大方的姿態,少有撒嬌、笑鬧的事情發生。錢不離卻又因為月色公爵對自己的巨大幫助和曾經做出的犧牲,從心底裡尊重月色公爵,別看錢不離敢去拍女王陛下的屁股,但月色公爵每在他面前擺出淑女的姿態時,他也只能用裝君子去回應對方。

一方面,月色公爵總在提醒自己,錢不離是權傾朝野的大將軍,另一方面,錢不離也把月色公爵看成了事業上的夥伴,只能說,兩個有理性的人之間想產生點什麼實在是太難了。

錢不離聽到了月色公爵的話,淡淡笑了笑:「什麼天下無雙,有很多事情我都是料想不到的,如果我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勝情又怎麼會吃這麼大的虧!」

說到姬勝情,月色公爵的神色變得沉重起來,恨恨說道:「勝情是多麼好的人!不知道哪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忍心對她下手!真該千刀萬剮!」

「有什麼好奇怪的!」錢不離冷笑一聲:「為了利益,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哼哼!」

月色公爵察覺到錢不離的神色有些不對,驚訝的問道:「難道……大將軍已經查出來真相了?」

「這種事情看起來撲朔迷離,但實際上很好猜!只要我們去看誰可以從裡面得到最大的好處,我們就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月色公爵皺眉沉思著:「大將軍說的是……」

錢不離上下打量了月色公爵一下,眼中突然爆出了一縷凶光:「怎麼?想不出來?用不用我提醒你?」

月色公爵雖然在思考問題,但她還是看到了錢不離眼中對己而發的凶光,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

「既然你不想說,我來替你說吧。」錢不離緩緩站了起來:「你知道自己懷孕了,同時也知道勝情懷孕了,在這種時候,如果勝情出了個三長兩短,那麼誰能得到最大的好處呢?」

不等月色公爵回答,錢不離冷笑著續道:「是我!我這個攝政大公現在有威望、有實力,可以名正言順的坐在國王的寶座上!誰不服我打到他服,剷除異己對我來說只是一件小事!但……我並沒有去傷害勝情!我承認自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我不是瘋子,我絕不會去傷害我的妻子!」

「不是我又是誰呢?」看著月色公爵蒼白的面孔,錢不離再次露出了冷笑:「我在這個世界只碰過三個女人,浮柔地位太低,可以忽略不計,勝情已去,她的骨肉不保,那麼只剩下一個女人了,而且她又懷上了我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我錢不離準備設立王后的話,這個女人是我唯一的選擇,我說的話很合理吧?」

「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在將來的某一天,我錢不離又突然暴病身亡,這個女人可以用我當年用過的辦法,名正言順的成為姬周國的再一任女王!絕妙啊絕妙!如此不動聲色,就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悄悄來了個改朝換代,一代公爵再進一步變成了一國之主!」此刻錢不離雖然在笑,但笑得讓人心驚膽戰:「對了,我是不是應該提前稱呼您一聲『女王陛下』呢?」

月色公爵伸出一隻手遙指著錢不離,從指尖到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著,卻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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