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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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yy 2008-8-31 12:05: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1 269043
這書不錯極上道,主角既不是軟綿綿的傻蛋,也不是英明神武的廢柴,這書裡的主角還算幽默,卻 .......
帝國狂瀾(女馴)小說是由撞破南牆創作的一部非常不錯的小說,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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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時值初秋,天地之間慢慢的感染上了幾分蕭瑟。

在沿海四十五號國道上,一場大自然的音樂會正在進行著,演奏著的是秋風,伴舞著的是落葉,不急不緩用掌聲表示鼓勵的、是海浪,它們都如癡如醉的沉浸在這和諧的音樂聲中。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隨著一陣輕微的馬達聲響起,一輛疾馳而來的林肯打斷了這場音樂會。雖然這輛林肯只是一晃而過,並沒有故意攪亂的意思,但林肯離開之後,帶來的旋風刮起了漫天的落葉,落葉急速旋轉著、顫抖著、嗚咽著,充滿了委屈,哪還有心情去伴舞?

在林肯車裡坐著兩個男人,那個懶洋洋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男人叫錢不離,這個名字雖然不怎麼好聽,但有些來歷。錢不離的父親叫錢戰,母親叫徐鳳琴,由於他們是開國元勳的子女,所以在文革中吃盡了苦頭,不過他們的愛情也在苦難中錘煉得越來越深了。當錢不離出生的時候,錢戰就給他起了這麼個名字,代表著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

錢不離長大之後,深為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名字而痛苦,數次去派出所改名,可是他每次改過來,他那身居高位的父親一個電話過去,他的名字又回復了原樣。

錢不離的性格很堅韌,我還去改!!但是跑了幾次,派出所的人都認識他了,雖然表面上對他很客氣,對他改名的要求卻總是敷衍了事,派出所的戶籍警心中明白得很,改了也白改,何必呢?何苦呢?

錢不離最後還是氣餒了,宣佈退休,然後開始陰險的鼓動自己的弟弟錢不棄去改名。我這個做哥哥的為了我們哥倆的終身幸福已經奮鬥了好久,你這個做弟弟的總不能坐享其成吧?年齡相差五歲,以至於智商差了一截的錢不棄心甘情願的充當了出頭鳥的角色,發誓要堅決完成領導交給的光榮任務!可惜的是,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最後,無可奈何而又同病相憐的兄弟倆不得不承認,胳膊是扭不過大腿的!

正在開車的男人叫范純正,和錢不離是鐵桿兄弟,人的名字和人和性格可完全是兩碼事,所以『純正』的范純正現在成了一個有名的大奸商,而錢不離則在父親的強迫考上了軍校,現在是總參謀部的一名參謀。

「你到底怎麼想的?」范純正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難道你就這麼把人家扔在那裡不管了?」

錢不離和范純正都是世家子弟,而對世家子弟來說,聯姻無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所謂聯姻是指為了家族的利益,和另一個家族的陌生人相識、結婚、生子,這種事情從古時候就存在,到現在也依然沒有斷絕,也不可能斷絕。

錢不離今天被父親逼著去見一個女孩子,雖然他們還沒開始相識,但兩家的長輩已經坐在一起商談婚期了,這讓嚮往自由的錢不離出奇的憤怒。那女孩子他倒是見了,沒坐上五分鐘,錢不離借口上衛生間,然後順著尿路逃之夭夭。

「你倒挺知道憐香惜玉的。」錢不離懶懶的回道:「你可以回去安慰她,我不攔著你。」

「什麼話?」范純正又氣又笑:「那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我去安慰什麼?」

「你給我打住!」錢不離懶洋洋的神態消失了,瞪起了眼睛:「她可不是我老婆!」

范純正勸慰道:「你別太較真,其實……聯姻也就是那碼子事,好好談談,交流一下,就可以增進瞭解。」

「交流?」錢不離一付輕蔑的樣子:「我看不出我和她之間除了體液之外,還可能有別的交流!」

「你別糟踐人家女孩子!」范純正捅了錢不離一拳:「我以前見過她,挺好的麼!」他們都是世家子弟,見面的機會比較多。

「確實挺好。」錢不離又靠在椅背上,回復了懶洋洋的笑容:「奔放、熱烈、大膽!她敢在體育館把自己的背心脫下來當小旗揮舞,還不停的大叫著『劉德華,我愛你!』」

范純正一愣:「你聽誰說的?」

錢不離回了一個白眼:「我弟弟,還能誣陷她麼?」

「女孩子嘛,喜歡追星無可挑剔。」范純正身負重任,自然要極力打著圓場:「再說了,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鳥!有資格挑人家毛病麼?」

錢不離『嘿嘿』笑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著范純正,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睛明明白白的顯示出這麼一條信息:「你很有趣!」

范純正的心一跳,乾咳著轉過頭,專心致志開起了車。

很快,林肯就停在了一座警衛深嚴的工廠前,早已等在那裡的一行人連忙陪著笑迎上前來。

范純正和錢不離一樣,都是絲毫不擺架子的人,他竟自推開車門下了車,回頭還想繼續套錢不離的心裡話,卻見錢不離已經拎著自己的皮箱大搖大擺的向廠門走去。

「慢著!」范純正喊了一聲,旋即揮揮手讓迎上前來的那一行人先退下去:「你還沒告訴我呢,你對陳家那丫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錢不離轉過身來,淡漠的看著范純正。

范純正清咳一聲,事以至此,不得不進行一場正面交鋒了:「小離,我們的年紀都大了,再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單單憑著喜好就決定一件事!何況你現在要決定的是一件大事!我勸你好好想想。錢叔對你一直管得很嚴,但琴姨卻拿你當心頭肉來寵,如果不是必須,她捨得逼你做你不情願的事情麼?據我所知,現在錢叔正走到一個坎上,只要有人推他一把,他就能趕上那趟車,至於能不能有人推他……這都看你的了!錢叔是一心想幹實事的人,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難道你忍心看他鬱鬱不得志的樣子麼?」

「這就是傳說中的動之以情吧?不錯,句句感人肺腑,你繼續……」

范純正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色,旋即又轉成大義凜然:「小離,你不要想歪了!錢叔可不是拿你的終身幸福換官當!其實早先琴姨就讓我調查過那女孩,我接觸過那女孩的不少同學、朋友,連她高中時的老師我都去拜訪過,大家的口碑是一致的,她是個好女孩!你也不想想,如果那女孩真有些不是的話,錢叔寧願做個平民,也決不會把自己的兒子推進火坑的!如果是這樣,我還會這裡勸你麼?我可不想你埋怨我一輩子!」

「好了,老兄,我承認你的動之以情很成功,我們……換個花樣好不好?」錢不離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范純正的額頭冒了出一線青筋,不過……過程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結果!范純正長吸了口氣:「這是一件合則兩利的好事啊!那女孩絕不辱沒你錢不離,相反,她還會給你帶來莫大的臂助!而且錢叔也可以如願以償,至於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你為什麼要拒絕?你又有什麼理由去拒絕?」

「換成曉之以理了?不簡單!還有麼?」

「小離,你不要這樣子!」范純正換上了一副怒其不爭的神態:「你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我和你說,如果你堅持拒絕的話,錢叔和琴姨也不會太難為你,但是不管錢叔能找出什麼樣的理由去推諉,她家也會把這結果看成是你家長輩的意思,你知道後果麼?當然,親家做不成不一定就變成仇家,但是有一個名詞叫『不合作』,你懂不懂?她家不需要和你家對著幹,只需在一些事情上持不支持、不合作的態度,就夠錢叔頭痛的了!」

「這是迫之以勢吧?」錢不離露出了一副繞有趣味的笑意:「還有沒有?」

「錢不離!!做兄弟的是在真心誠意的勸你!」范純正幾欲抓狂:「你怎麼不替你自己想想?!錢老爺子是元勳不假,但他差不多十年沒有出頭露面了!他在軍內的影響力比不上她家!別看你現在人模狗樣的,那騙不了我,打小我就知道,你他媽就是一個戰爭狂人!難道你不想爬得再快一點?早一天握上兵權?!」

「哎呀,又換成誘之以利了?」錢不離歎道:「老兄,你真是挺敬業的!」

「我操!!!」范純正終於忍無可忍,怒吼一聲就撲了上去,雖然他知道自己遠不是從小就開始浸淫武學的錢不離的對手,但是不動用暴力他無法消解自己心中的怒火,打得過還是打不過不在他考慮之中。

「我同意……我早就同意了……哎呀……」錢不離不但沒有還手的意思,反而把手舉過頭頂,擺出了一副投降的架勢。

「你……說什麼?」范純正的一隻手抓住了錢不離的衣領,呆呆的問道。

「老兄,其實你說的東西我都想過了,不管從什麼方面考慮我都得接受現實,再說……」錢不離的眼睛瞇了起來:「新疆軍區在十一月就要新成立一支反恐特種部隊了,時間緊迫啊!」

「那你還假惺惺的??」

「老兄,好不容易抓了一手好牌,可不能一下子都打出去啊。」錢不離象長輩愛撫小輩一樣,幫范純正整理整理衣領,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看,我本意是不同意這件婚事的,為了老爺子的官運前途,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忍辱負重啊!那麼……我以後做出了什麼讓他不滿的決定,他該不好意思訓斥我了吧?其實我早就可以出北京的,都是老爺子死不放手,這一次麼……嘿嘿!」

「你……你連你自己親爹你都算計?!真不是東……」范純正臉色剛剛放鬆,驀然想起,既然錢不離對這些都心中有數,自己剛才那一番苦口婆心的演講成了什麼?范純正的臉色鐵青,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你……玩我???」

「我玩誰也不能玩你啊!我們是兄弟!」錢不離正極力辯解著,卻發現范純正的目光越過了自己肩頭,盯著遠方,臉上是一副極其震驚的神色。開始錢不離還以為這位囉嗦的老兄想騙自己轉過頭去,然後藉機給自己來一下狠的,不過他看到了范純正的瞳孔也在收縮,錢不離知道,人可以控制臉上的表情,但無法控制瞳孔!

錢不離用最快的速度轉頭,看到了一幅讓他無比震驚的場景。

一隻散發著妖美的光暈、體形碩大的銀狐,從路的盡頭以閃電一般的速度向這裡竄來,在銀狐的尾部,有八、九條長長的猶如雲朵般柔軟的尾巴,成扇形飄蕩著,每一朵尾巴都散發著一種不同的光芒。

那是什麼?錢不離目瞪口呆!他本能的想掏出手槍來一輪速射,不過他的理智又告訴他,對這種超出自己理解之外的東西,任何魯莽的舉動都很可能引發慘痛的後果!

就在錢不離發呆的瞬間,銀狐已經竄到他身前幾米處,然後銀狐猛的一個旋身,不受慣性影響的懸浮在空中,一團白色的霧氣從銀狐的嘴中噴出,向後方射去。

「疾!」一個模糊的人影憑空出現,隨手打出了一團火光,在猛烈的衝撞中,銀狐噴出的霧氣盡數被逼了回來,以更快的速度擊中了銀狐。

銀狐哀嚎一聲,滾落在地面上,措手不及的錢不離只來得及一拳把范純正擊飛,他的身體就被霧氣包圍了,當霧氣散去之後,錢不離已經變成了一座冰雕。

銀狐的絨毛如鋼針般一根根直立起來,在一聲充滿了絕望和悲哀的嚎叫中,銀狐噴出了一個散發著白色寒光的光球,撞向了那道人影。光球出口之後,銀狐竟然一下子委頓下來,除了一條尾巴以外,其餘的尾巴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縮小。

「孽畜敢爾!」隨著一聲霹靂般的怒吼,一道寬大兩米餘的電柱憑空出現,擊碎了妖丹,把銀狐撕成了碎片,還擊中了……冰雕。

妖丹被擊碎之時,閃射出耀眼的白光,白光強烈的讓那出手無情的修真者也不由自主的閉了一下眼睛!極強的光之後就是極濃的黑暗,黑暗慢慢的擴大,把周圍的一切都吞噬在黑暗中。

范純正暈頭暈腦的站了起來,放眼望去,路面上出現一個大坑,廠門口處,自己的下屬正橫七豎八的趟在地上,不知死活,如果不是他的胸口還在隱隱做痛的話,范純正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小離!!你在哪啊……小離!!!」范純正狂呼著。

在很多時候,一個瞬間就代表著一個永別!但是范純正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一聲聲茫然無措的悲叫聲迴盪在夜空中:「小離!!小離……」

[ 本帖最後由 rockyy 於 2008-10-5 12: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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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06
第一章 冰巖中的怪人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月兒早已下山,不過天空上依然有幾顆星星在頑強的閃爍著,好似不甘心被人遺忘。

太陽從東方慢慢的爬了上來,頃刻間就把自己的光和熱撒遍到大地上。

這裡是雪原,初升的太陽雖然美,不過在皚皚白雪的反射下,陽光就有些刺眼了。

「出來啦!出來啦!公主,真的很美啊!」一個小丫頭歡快的叫道,她的聲音很歡快,但她的表情可不是那麼回事。因為雪地過於刺眼,她的眼睛半瞇著,還用一隻手擋在自己額前。

「柯麗,你是在說日出美、還是在說公主美?」另一個年長的女孩接口笑道。

「嗯……日出美,但公主更美!」

『馬屁』可算是放之四海而必學的一項技藝,不分國籍、不分人種……

「好啦,口是心非的小丫頭!」一個柔美的聲音接道:「叫你們陪我去看日出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把小嘴噘得能掛油瓶了。」

「哦……那一定是柯藍姐姐!」 寧死而不屈的那叫硬漢,寧死也要嘴硬的那就是女人,尤其是小女人。

四周響起了低低的笑聲,不止是公主和年長的侍女在笑,連公主的護衛們也笑了起來。人再健忘也不會忘記一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那小女人的栽贓確實笨拙到了極點。

「哼!不和你們說了!」小侍女聽到大家善意的笑聲,頓時羞紅了臉,她扭轉身,雪峰邊緣處一塊呈碧綠色的冰巖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陽光的照耀下,冰巖中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

公主長長吐了口氣,輕笑道:「真美,心情好多了。」

眾護衛臉上都顯出一絲黯然的神色,那年長的侍女連忙道:「公主,不要想那麼多了,等到……」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響了起來:「公主!冰塊裡有人!快來看呀!冰塊裡有人!」

聽到『有人』兩個字,兩個護衛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擋在公主身前,另外兩個則摘下肩上的長弓,拉成半開,箭也搭在了弦上,還有四個護衛則拔出武器,分散開來。

這也怪不得他們如此緊張,在上雪峰之前,他們曾經派出兩個人仔細勘察了峰頂,確信無人之後才把公主迎了上來。如果有人刻意躲過他們的勘察,還留在這裡不走的話,自然是惡意居多!

小侍女被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嚇了一跳,喃喃的指著面前的冰巖說道:「人……人在裡面……」

「什麼??」一個看似頭領一樣的護衛驚訝的問了一句。

「人在冰裡面。」這次那小侍女的嘴順溜了不少。

那護衛首領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站在小侍女身邊,仔細看了一會,拉著小侍女回到公主身旁,他的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冰裡面真的有人?」連公主也好奇了。

「是的,殿下,真是不敢想像!」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殿下,我想那應該是一個死在風暴中的旅者。」

公主緩步走到冰巖前,好奇的觀看起來,兩個侍女和護衛們也都跟了過去。

「旅者?你見過穿這種奇怪衣服的旅者嗎?」

「沒有,不過看冰層的顏色、質地,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是多久?一百年?一千年?」公主再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冰塊砸開!」

「遵命,殿下。」既然公主已經下了命令,不管這命令本身應不應該去執行、值不值得去執行,他們也是要按照命令去做的,這是職責。

不過護衛的手中沒有工具,一個莽撞的劍手走前一步,用自己的長劍去劈砍冰巖,當他的長劍在同一點上連劈數次,終於劈進冰巖內部時,突然響起了一聲炸雷般的巨響,那名護衛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炸雷劈得遠遠飛了出去。

在炸雷響起的同時,護衛們可顧不上什麼禁忌,直接把公主撲倒在雪地上,那大小兩個侍女也逃不出被人『非禮』的厄運,剩下的三個護衛全神貫注盯著冰巖,兩把弓已經拉成了滿月形,箭頭遙遙指向那冰巖。

公主呆了片刻,偷偷抬起頭看去,見那冰巖依然毫無聲息的立在那裡,穩穩神喝道:「讓我起來!」

「殿下,危險……」

「讓我起來!!」這一次聲音提高了不少。

那名護衛連忙爬了起來,被公主呵斥之後,他沒有一點沮喪的神色,眉眼間卻充滿了興奮和幸福,天知道他是因為自己及時的保護了公主而快樂,還是因為『壓』在公主身上的歷史而激動。

公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突然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焦臭的味道:「這是什麼味道?」

一個護衛一邊緊盯著冰巖,一邊向那被炸雷劈飛的護衛走去,當他走到近前時不由自主的驚叫起來:「天啊!阿里的身體……阿里的身體……」

護衛首領也走了過去,撿起地上的長劍,長劍已經不能算是長劍了,像極了一把短柄的鐵錘,曾經的劍刃被一種莫明的力量融化,變成了一個鐵球。

護衛首領的眼中露出了震驚和恐懼的神色,鋼質上好的長劍都變成了這種樣子,護衛阿里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沒等護衛首領下令撤退,小侍女突然怪叫起來:「動了,公主小心!裡面的人動了!!!」

小侍女的話音剛落,空氣中就響起了令人頭皮發麻的破裂聲,原本光滑如鏡、碧綠的冰面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痕,裂痕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直至把整個冰巖都劃成碎塊,?裡啪啦的落在地上。

公主的地位雖高,但她畢竟是女孩子,見到這種詭異的情景,能不亂喊亂叫就不錯了,而兩個侍女則被護衛都堵住了嘴、向後拖去。

碎冰已落盡,一個人影出現在大家面前,那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他身上穿著一件寬大、開胸的古怪黑色長袍,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類似箱子一樣的東西,他的脖頸下還有一條紅綠相間的古怪布條;最古怪的是那男子的眉毛,不但遠比普通人長,而且還是銀白色,眉毛尾端向上挑起,直飛向鬢角。

「終於……」一聲沙啞的聲音響起,旋即那個男人身體一歪,重重的栽倒在雪地上。

「唔……」小侍女拚命掙扎了幾下,總算恢復了自由:「他……我聽到他說話了!我聽到他說話了!」

「廢話!我們都聽到了!你閉嘴!」如果換成平常,護衛首領絕不敢叱責公主的侍女,但是在這種危難關頭他可顧不上許多,只要能保住公主的平安,一個侍女不要說罵,就算是死掉也沒什麼。

冷風從峰頂掠過,那個奇怪的男人自倒下之後就再沒有動彈,眾人等了半天,幾個護衛小心翼翼的湊了上去。

其中一個護衛從地上抓起了一團雪球,狠狠打中了那個男人,在這同時他們一起穩住身形,等待著對方的反應,但是讓他們失望了,那個男人還是一動不動。

護衛們的膽子大了些,護衛首領緩緩走上前去,飛起一腳,不輕不重的踢在那男子腰間。

「該死……的電網……困了我好……多年啊……好多年……」那男子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囈語聲。

護衛們嘩啦一聲向後退去,後來見到那男子除了幾聲囈語,並沒有別的反應,才壯起膽子湊上前。

其實公主的這些護衛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武者,不過那都是面對著人的戰鬥,剛才一聲炸雷瞬間就毀掉了他們中的一個,還把長劍融化成了鐵球,莫明的威力讓他們不得不恐懼。

很顯然,那個男子正陷入昏迷之中,一個選擇題產生了,是救治還是毀滅?真正的戰士也許不怕危險,但是對那些自己不能理解的力量所引發的心靈怵動,他們卻無法控制。

終於,護衛首領咬了咬牙,舉起了長劍,他的責任重大,一切的一切都要為了保證公主的平安!在選擇中,毀滅的決心佔了上風。

「慢著!」有資格阻止護衛首領的,只有公主。

「殿下,阿里就死在他的手中,這個人……太危險了!!」護衛首領不但沒有放下長劍,反而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公主。

「難道你沒有聽見他剛才說的話嗎?他是被困住了!」

「可是……」

「不要對我說可是!」公主那柔美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堅決:「身為一個高尚的武者,難道對昏迷的人動手能體現出你的榮耀嗎!?」
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07
第二章 莫名其妙的爭鬥

雪原城,和名字一樣,這是一座在茫茫雪原上建立起來的城堡。人類是一種追隨著利益而群居的智慧生命,之所以在雪原上建立城堡,是因為雪原城東方一百餘公里處有一座大型的金礦,如果把整塊大陸上所有的金礦進行排名的話,雪原城的金礦絕對排在前十名之內。

雪原的生存條件雖然惡劣,但是每到夏季,冰雪融化之後,雪原城的一些人總是會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踏進高山峻嶺之中,冒著危險去尋找雪蓮花。雪蓮花是一種非常昂貴的草藥,一戶普通人家只需採到一朵,就可以保證一年衣食無憂。

雪蓮花很稀有,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如願以償的,不過每一年都會有幾個人採到幾朵甚至十幾朵雪蓮花,雖然絕大多數人都空手而歸,但少數人的幸運會給全城的平民帶來希望,他們期待著來一年能得到同樣的幸運。

有陽光的地方就會有影子,同樣,有平民的地方就會有貴族。雪原城的領主是一個叫賈天祥的伯爵,從明面上看,把一個伯爵安排在這種地方顯得委屈了,不過事實上卻不是這樣。

在財政上,金礦產出的黃金只需要上交姬周國中央百分之五十,剩下的都歸賈天祥伯爵所有,這是一筆驚人的財富!整整二十年,賈天祥伯爵在雪原城倒是一直保持低調,但他的家族產業已經遍佈到姬周國每一個角落!不管什麼時代,白手起家都是最艱難的,而用錢滾錢則容易得多。

在軍事上,賈天祥伯爵得到了國王姬若發的寵信,姬若發不但允許他招募兩千以下的私兵,還把看守金礦的三千重裝步兵、一千輕裝騎兵的指揮權也交給了他。加上守護雪原城的軍隊、巡邏隊、警備隊,賈天祥一個小小的伯爵居然指揮萬人大軍,這真是莫大的榮耀!要知道,整個姬周國的正規部隊也不超過三十萬人,其中還有直屬皇家的五萬禁衛軍,而姬周國有五個公爵、二十多個侯爵,相比較之下,賈天祥的軍隊已經超過了侯爵,在伯爵中穩穩排在了第一位!當然,如果不是姬周國第一任國王留下了非軍功不得封侯的憲法,憑賈天祥和皇家的關係,他早就成為侯爵了。

賈天祥一直在刻意保持低調,所以他的城主府雖然佔地不小,但建築都很古樸,姬周國的長公主姬勝情奉國王的旨意來到雪原城,理所當然要住進城主府,而倒霉的錢不離也被公主的護衛們抬了進來。

在城主府後院的一個偏房中,趟在床上的錢不離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睛,打量著周圍的景物。

錢不離知道自己身在什麼地方,也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種地方,在那被冰封的漫長歲月裡,他和那個『人』進行過無數次的交流,該明白的他已經都明白了。和普通人不一樣,錢不離心志堅韌,他知道怨恨、懊惱、咒罵都是於事無補的,相反,這種負面情緒只能讓自己越來越愚蠢!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不過錢不離可以做到,所以他的神色看起來很平靜。

左手處傳來了陣陣疼痛,錢不離低頭看去,自己的左手依然在死死的抓著那密碼箱,而指節有的地方發青、有的地方發紫,好似被人大力掰過一樣。錢不離想了想,知道一定是那些救了自己的人,企圖把密碼箱取下來而造成的,那些人的動機好像不是很好,如果在加把勁自己的指骨非得被掰斷不可!

錢不離一邊齜牙咧嘴的活動幾下,一邊用右手調好密碼,打開了密碼箱。密碼箱分兩層,上面是一個筆記本電腦,下面則擺放著一隻珂而特半自動手槍,還有七把彈夾,在密碼箱底部的皮槽裡插滿了黃橙橙的子彈。

錢不離只要攜帶手槍,就必定會帶上兩把,這是從他爺爺身上學來的。錢老爺子戎馬一生,幾乎沒有負過傷,唯一的一次是在和敵特短兵相接中,手槍意外卡殼造成的,雖然警衛員來的及時,但錢老爺子也受了重傷,從那之後不管走到哪裡,錢老爺子都佩帶著總量超過五公斤的槍和子彈。

錢不離拿起了筆記本,緩緩打開,絕對屏蔽的歲月並沒有在筆記本上留下任何痕跡,看起來還是和新的一樣。

「你……還好嗎?」錢不離集中心念,傳出了一句話,集中心念是錢不離從那個『人』身上學來的絕技,也算是遭受苦難的補償了。

「還好。」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回答道。其實嚴格的說,那個『人』並不是人,當日九尾銀狐的妖魂在千鈞一髮之際,躲到了錢不離的筆記本中,才勉強逃過一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妖魂進得來卻出不去了,可悲的二人轉歲月就這麼無可奈何的展開。也幸好是如此,要不然錢不離一個人絕對挺不到今天,光是那無邊無際的寂寞就可以讓他發瘋了!

錢不離用右手抓住左胳膊上的皮膚捏了捏,很好!皮膚富有彈性,看起來非常年輕:「你說的那些事好像沒有發生啊!」

「你混蛋!」妖魂憤怒起來:「你知不知道我花費了多大力氣幫你易筋洗髓?!要是沒有我,你早就風化變成乾屍了!」

「這樣啊……謝謝!」錢不離嘴裡說著謝,但臉上一絲『謝』的意思也沒有,本少爺馬上就要娶老婆、當大官了,被莫名其妙送到這裡來,我謝誰?都死去吧!!!

錢不離從床上一點一點往下蹭,終於站到了地上,也許是太長時間沒有行走了,錢不離感到很不適應,從腳板到大腿酸痛無比,眼前也一陣陣發黑,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沙啞輕微的呻吟。

「我說,你這人做事太不負責任了!偷工減料不是一個好習慣!你說幫我易筋洗髓了,我這嗓子怎麼這麼啞?」

「你……早知道你這麼說,我才不會幫你!讓你變成乾屍算了!人家積攢了這麼長時間的靈力都用在你身上,你還想讓我做什麼?!」妖魂恨恨的回道。

「人家??」錢不離一呆:「對了,問你個正事,你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這麼長時間,我每一次問你你都不回答,真是奇怪,公就是公,母就是母!有什麼值得保密的!」

安靜……

「哦……我這麼問太沒有禮貌了,好吧好吧,那你到底是雄的還是雌的?」

肅靜……

「你到底是帶把的還是帶洞……」

在妖魂將要怒吼之前的一瞬間,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粉裝玉琢、看起來非常可愛的小女孩推開門走了進來:「呀!你醒了?」

「沒醒!」在那個世界裡,錢不離抬槓、噎人的本事是一流的,現在也依然如此。

小女孩張口結舌,半晌才回道:「你沒醒怎麼能跑到地上來?」

「夢遊!」

「夢遊……夢遊是什麼意思?」

錢不離無心繼續鬥嘴了,他緊緊盯著小女孩手中的盤子,那上面擺放的好像是一種糕點。有多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錢不離跨前一步想去抓糕點,沒想到一步跨得大了些,身體沒跟上,錢不離頓時頭重腳輕的向地面栽倒。

小女孩急忙伸出一隻手,撐在了錢不離的胸口,別看她的年紀小,力氣可不小,居然阻住了錢不離的跌勢。

練家子?這是錢不離的第一個反應,但此時錢不離沒有時間多想,他連忙緊緊抱住小女孩的肩膀,全身用力,先把自己不聽話的腿拽過來站穩了再說。

說實在的,現在的錢不離是個正人君子,他根本沒有往歪了想,也沒有別的意思,可惜在外人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小女孩再小也是女孩,何況還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錢不離正和自己的腿較勁時,只聽到一聲怒喝:「大膽!」接著錢不離就感到腰部一陣劇痛,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重重跌落在床上。

倒霉的是錢不離沒有放開那小女孩,還由於條件反射越抱越緊,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飛了起來,跌落在床上時兩個人的額頭還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錢不離還好,有些挨打的底子,那小女孩的額頭髮紫,一下子就腫起了高高一塊,眼淚如泉水般流出,流到錢不離的臉上。

「混帳!還不鬆手!」來人做了一個動作,發出了『嗆啷』一聲清脆的聲響。

「柯藍姐姐,不要!不要!」那小女孩雖然被撞得眼冒金星,不過她聽到了拔劍的聲音。

錢不離從來不習慣把自己的安危至於他人的阻攔下,他左手使勁推開了小女孩,右手抓住了密碼箱中的珂而特。
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07
第三章 小女孩的剋星

知道『剋星』這兩個字的含義麼?對那個小女孩來說,錢不離也許就算是她的命中剋星了!

錢不離一推的力量非常大,小女孩措手不及,一個倒栽蔥就跌到了床下,咚地一聲,這一次撞擊的部位換成了額角:「哎呀……嗚嗚……」這麼倒霉的情況,就算是石頭也會委屈的,就算是鐵人也會痛苦的!

錢不離並不為哭聲所動,他的眼睛冷冷的盯著來人,殺意蒸騰!錢不離雖然從小就在錢老爺子的監督下苦練,對各種擒拿、格鬥、內家拳術都有一定的造詣,但他目前的體力根本無法發揮應有的實力,所以槍成了唯一的選擇。錢不離絕不是在嚇唬對方,只要對方稍有異動,他的子彈就會出膛。

這是一個暫時無法解釋的誤會,錢不離沒有時間反省自己哪裡做錯了,只能把對方歸納於『壞人』那一類角色中。

而在柯藍眼中,錢不離無疑也是個『壞人』,雖然她的身份只是一個侍女,但她是在富貴中長大的,何嘗見過如此凶狠、飽含殺機的目光,柯藍的手輕微顫抖起來。

兩個人對視著,誰也不動,錢不離是因為人生地不熟、不希望惹出大麻煩,而柯藍是因為不敢。

就在這時,一個柔美的聲音傳了進來:「你們……在做什麼?」

柯藍連忙後退了幾步:「公主!不要進來,危險!」

錢不離則連忙伸手,把趴在地上放聲大哭的小女孩拽了起來,現在他有時間回想了,自己剛才那一推的力量確實用得大了點……

小女孩的樣子簡直可比那傳說中的竇娥,哭得是肝腸寸斷、悲慘無比,那一聲聲抽泣、一行行眼淚,都在指責著錢不離所犯下的罪過。

「你……不要哭了,都怪我不好。」錢不離有幾分面紅耳赤,不過他哄人的技術實在是笨拙,錢不離在那個世界裡有過不少女人,可從來沒有哄過女人,基本上都是女人自動纏上門來,這也算是世家子弟的一項特技吧。

「放開我!!壞蛋!!」小女孩一邊哭喊,一邊極力掙扎著。

錢不離很擔心誤會加深,連忙聽話的鬆開了手,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小女孩掙扎的力量很大,而她也沒想到錢不離會突然鬆手,結果撲通一聲,小女孩重重的坐倒在地上,餘勢不消,又是咚地一聲,小女孩的後腦勺撞到了地面上,淒慘的哭聲嘎然而止,很明顯,苦命的小女孩被『折騰』得昏迷了。

饒是錢不離一向認為自己有急智,此刻也不由得手足無措,臉孔漲得通紅,他一邊下床一邊語無倫次的喃喃道:「這個……倒……怎麼搞的……」錢不離連二十一世紀的網絡語言都吐出來了,可見他內心的慌亂。

「站住!你還想做什麼?!」一聲怒喝來自柯藍的小嘴,柯藍的臉居然比錢不離的臉還要紅,只不過錢不離的臉紅是因為尷尬,而柯藍是因為極度的憤怒。

錢不離連忙止住身形,他想陪出笑臉,但又擔心被人誤會成幸災樂禍,最後勉強擠出一張很難看的哭笑臉:「我……我……」

「柯藍,這位先生並不是故意的。」一個柔美的聲音插了進來:「你馬上把柯麗送到醫官那裡去吧。」

錢不離到此刻才有機會打量公主,那是一位披著絲般秀髮的靚麗女子,她身上穿著一套淡藍色的長裙,束起腰身顯出她胸部那驕傲的挺拔;從窗口射進的陽光揮散在她的秀髮上,襯發著淡淡的光點,如夢如幻;酡紅粉嫩的小臉上,微翹的鼻子和紅潤的嘴巴,都顯示出她的嫵媚和動人;在那長長翹起的睫毛下,是一雙明亮的眼睛,眼睛裡充滿了笑意,好似正在欣賞錢不離的窘態。

「公主,可是您……」柯藍的眼睛看在盯著錢不離,在她的心目中,錢不離無疑是一個非常非常危險的人。

「你去吧。」公主淡淡的打斷了柯藍的話,旋即又轉向錢不離:「這位先生,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錢不離馬上清醒過來,雖然公主的美貌很驚人,不過錢不離畢竟見慣了現代的佳麗,能讓錢不離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美色是不存在的,錢不離的自制力一向很強。

公主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姬周國的長公主、姬勝情,請問先生貴姓?您是哪裡人?」姬勝情一邊說著一邊向錢不離伸出了小手。

「我姓錢,我叫錢龍!」錢不離幾乎要仰天長嘯!終於可以使用自己喜歡的名字了!錢不離只顧著高興,他渾然沒有在意,面前的公主一直在用『您』來稱呼自己,而自己卻用『你』來回敬對方,這種交談只能用在身份極為懸殊的人之間,例如公主和她自己的侍女。

姬勝情的眼中露出了怒意,身為一國的公主居然被人視為下等人,這不止是在侮辱她,還在侮辱她的國家!

沒等姬勝情做出反應來,錢不離的大手一深,握住了姬勝情的小手,很有風度的說道:「很高興能認識你。」

錢不離自認自己做得很好,只握了兩下就鬆開了公主的手,沒佔一點便宜,簡直就是君子中的君子。可惜對方卻顯然和自己認同的不一樣,錢不離縮回手之後,姬勝情的小手還在僵直的向前身著,明亮的大眼睛裡有憤怒、有驚訝,還有幾分奇怪。

錢不離的心境已經穩定了不少,見到公主的樣子,他愣神之下驀然想起那些無聊的古裝電視、電影,莫……莫非……

姬勝情的心情非常矛盾,按理說,她應該馬上喊來護衛,把這個侮辱了她的古怪男人綁起來,拉到廣場上吊死!可是那個男人的微笑卻很自然,充滿了溫暖,她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惡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吵雜聲,一個年紀在六十上下,穿著一領白色長袍的老人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是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殿下!您……沒有什麼事吧?」那老人緊張的問道。

「我的伯爵,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姬勝情含笑轉向那個老人。

「柯藍小……哦,有個士兵剛才聽到這裡有哭聲,我擔心殿下遇到意外,所以才匆忙趕了過來。」那個老人看了看公主,又轉頭打量了錢不離一眼:「殿下,您……沒有事?」

「咯咯……我會有什麼事?我剛才和乾隆先生談得非常愉快……」姬勝情說到這裡神情一僵,驀然轉向錢不離:「你是乾隆??乾隆大帝???」姬勝情心中的震驚可算是無以復加,乾隆大帝是一百多年前統一草原部落的梟雄,為人深沉狡詐,用兵鬼神難測,馬鞭指處、所向披靡!如果不是正值壯年就莫名其妙失蹤了的話,現在草原部落早就統一了整塊大陸!!回想昨日在雪峰上,護衛長姬十一曾經說過,看那冰層的顏色和質地,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百年?不正是很久很久麼?難道乾隆大帝的失蹤正是因為他被凍在了冰層裡?不過……年紀好像不對,這個人很年輕,而乾隆大帝是在壯年時失蹤的!

錢不離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臨時想出的名字居然和某位大帝產生瓜葛,他慌忙擺著手:「不、不、不,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誤會了!!」錢不離以為這是一個可以解釋的小誤會,但是他錯了!整個大陸上還沒有人能被冰封很久很久之後,還可以重新醒轉的,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善於製造奇跡的都是什麼樣的人呢?當然是神或者是……英雄!

除去那兩個有胸無腦的侍女,大部分聽說了這件事的人,已經把錢不離視作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就連姬周國的長公主姬勝情也是這麼認為的,要不然,憑她尊貴的身份,不會這麼急著來見錢不離的。

他又在說『你』!!姬勝情倒吸了一口冷氣,沒錯!沒錯的!憑乾隆大帝一統草原部落的無上威名、憑乾隆大帝讓無數國家恐懼不安的沖天戰意,世界上有誰配得上讓乾隆大帝稱呼一聲『您』呢?沒有!一個都沒有!

姬勝情強自壓下心頭的激盪,轉向賈天祥伯爵:「我的伯爵,您看……我有些事想單獨和乾隆……乾先生談一談……」

賈天祥雙眼發直,呆呆的看著錢不離,直到姬勝情連著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遵命,殿下。」說完賈天祥單膝跪倒,捧過姬勝情的小手,親吻了一口,才站起身緩緩倒退了出去,臨走時,他還用魂不守舍的目光緊盯著錢不離看,看得錢不離渾身發冷。
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08
第四章 女人天性

看到了剛才的禮節,錢不離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過還是入鄉隨俗的好。想到這裡,錢不離走上幾步,有樣學樣單膝跪倒,捧住姬勝情的小手:「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我剛剛脫險,頭腦不清醒,唐突了您,實在是抱歉,請您原諒我的失禮。」

姬勝情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眼中閃動著的是狡黠的神光:「您……現在才知道應該怎麼做?是不是有點晚了?」

「晚了?」錢不離一呆:「你什麼意思?」

又是一個『你』!姬勝情現在已經對『你』字過敏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含笑看著這個傳說中的絕代梟雄跪在自己面前,虛榮心開始極度膨脹。

錢不離腦筋飛速旋轉:「這個……公主殿下,好像有些誤會!我姓錢,是金錢的錢,龍是神龍的龍,我一直是一個普通人,絕不是什麼大帝!」

姬勝情的腦筋也在飛速旋轉,看起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是……我明白了!憑乾隆大帝的狂傲絕不屑於欺負一個小女孩,而柯麗卻被他『欺負』得昏迷過去,他一定很尷尬吧?所以他才在心神失守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現在他後悔了,想否認!不是麼?可惜,他碰上了我!能和傳說中的梟雄鬥智,真是無上的榮耀和自豪啊……

「乾隆先生,您想……什麼時候才放開我的手?」姬勝情的笑既溫柔又燦爛。

錢不離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捧著對方的手已經捧了好半天了,他連忙鬆手,站起身,順手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灰塵。錢不離在那個世界一直是在用自己紈褲子弟的風範來掩飾自己的心機,演戲的時間長了,有些小習慣就變得根深蒂固而無法改變,其一就是錢不離有點過分喜歡整潔。

姬勝情含笑看著錢不離有些失禮的小動作,此刻她再沒有怪罪之心。在這個大陸,哪怕是平民也知道面對著皇族應該說什麼話、行什麼禮,而錢不離各種反常的舉動,在姬勝情眼中都變成了一種發自內心的驕傲,只屬於帝王的驕傲!

「乾隆先生,也許我冒昧了一些,不過我實在是好奇呢,您是怎麼被困在冰層裡面的?當然,如果您不想說的話,我可以收回我的好奇心。」

「這個……」錢不離想了想,歎道:「好奇心可是會給人帶來災難的,你還是收回去吧。」對於自己的經歷,錢不離是沒辦法解釋的,而且就算能解釋他也不會解釋,通常情況下,善於保守自己秘密的人才會活得長久!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做事還是要謹慎些,再不能把自己至於險境了。

姬勝情的大眼睛更加明亮了,好奇心是會給人帶來災難的!這是多麼富有哲理的話啊!姬勝情雙手輕柔的拉住自己的裙擺,向錢不離施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謝謝先生的教誨,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

教誨?我教誨什麼了?錢不離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說吧。」

姬勝情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您……還想回到草原上麼?」

「我去那個地方做什麼?不去!絕對不去!」錢不離知道現在一定是冷兵器時代,如果是在大都市裡還能找到些好享受的去處,草原上有什麼?光那種極不衛生的生存條件,錢不離就無法忍受了!從那個世界的歷史上看,普通的草原民族大部分人都活不過五十歲,他們不是戰死就是病死,可見衛生之糟糕。

姬勝情的神情變得歡快起來:「那麼……您想好去什麼地方了嗎?」姬勝情原本很擔心錢不離想去草原,如果他能再次統一草原部落的話,姬周國將面臨著滅國的危險!聽到錢不離絕對不去草原的回答,姬勝情鬆了口氣,她相信一個帝王的承諾!其實……姬勝情這一次大錯特錯了,錢不離的承諾是不值錢的……

錢不離沉吟了良久,緩緩說道:「我最想的是去世界各地去看一看、走一走,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須要做!」說到這裡,錢不離凝視著姬勝情:「是你把我從冰巖中救了出來,我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在償還這筆債務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錢不離的話說的漂亮,其實是因為他自知身無分文,從古到今,沒有等價交換物的人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換句話說,一個窮光蛋能去哪裡?不需要吃、不需要穿嗎?如果能留在這裡,跟著公主混日子,前途無疑光明無比!

姬勝情激動得全身開始顫抖,她是姬周國的長公主,而姬周國立儲的規則歷來是擇賢、不分男女,可惜她的生母早亡,現在的王后是她的後母。她的後母為了讓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姬勝烈坐上王位,不但四處拉攏人心,還不擇手段的排擠、為難姬勝情,更有甚者還讓幾個花花公子用迷藥誘姦她,最後甚至派出過刺客!能從一個又一個圈套中逃生,姬勝情靠的不是智謀,而是難得的運氣,當然,有些運氣是她外公家的人製造的。

但是這些經歷對一個年紀剛滿十七的少女來說,還是過於沉重了,以至於她不得不膽怯的暫時躲到雪原城來。每一個深夜,姬勝情都會從惡夢中哭醒,然後第二天,她還要露出動人的微笑,去結交各個貴族,去平民中走訪。從內心來講,姬勝情不想去爭奪什麼,可惜她不能不去爭,如果她的弟弟姬勝烈坐上王位的話,她的外公一家馬上就要遭受滅頂之災,所有支持她、愛護她的人都要落個淒慘的下場!

這世界上有些事雖然說不出口,行事手段更加黑暗,但挑起大梁的人確確實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或者說,為了無奈!!

現在,姬勝情看到了自己的希望!如果能得到乾隆大帝的幫助,她後母召集的那些庸庸碌碌之輩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姬勝情不想失態,她甚至用牙齒死死咬住嘴唇來壓抑自己的激動。

錢不離驚疑不定的看著姬勝情,身為一個上位者,必然見慣了風雨傾軋,自己只不過說了短短幾句報恩效忠的話,甚至還包涵著非常含糊不真誠的承諾,值得她如此激動麼?居然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這裡面一定有鬼!!

錢不離越想越心寒,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在深夜用手槍搶一筆黃金珠寶,然後跑路……

「好……好……」姬勝情的聲音裡帶上了幾絲哭音:「你……我去給你準備些吃的。」此時此刻,姬勝情也忘了說『您』。

姬勝情轉身就向門外跑去,那麼大一個門,她偏偏沒有準確的跑出去,竟然撞到門框上,哎喲一聲……

「你沒什麼事吧??」自認聰明無比的錢不離也看傻了眼。

「沒有、沒有!」姬勝情連聲回道,她沒有回頭,一口氣跑到外邊,旋即就響起了壓抑的哭聲,沒等錢不離走到門口,哭聲一下子又轉成了歡笑聲。

「她瘋了……」錢不離僵在原地。

其實此刻錢不離還不明白一個道理:一個女人,在苦難來臨時她會勇敢的挑起擔子,但是,當她自以為遇到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之後,她也會同樣勇敢的卸下擔子!女人心靈中的賭性遠遠比男人更強烈,交付終身這句話說白了就是一個賭!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自己的幸福,這屁話是對男人說的,一個女人只要找到了一個好男人,男人自會帶給她幸福!怎麼找好男人?說到底靠的就是一個賭,憑的就是自己的眼力和感覺。

不說錢不離開始在屋子裡做俯臥撐、仰臥起坐,為了深夜的打劫跑路做準備,當姬勝情快樂的跑到偏廳時,賈天祥伯爵正在偏廳裡焦急得轉著圈,一眼看到公主,賈天祥忘記了貴族應有的禮儀,迎上前問道:「殿下,難道……他真是乾隆大帝?」

姬勝情快樂的歎了口氣,目中閃爍著是信心:「我的伯爵,我問您幾個問題。」

「殿下,請說。」

「一個什麼樣的人,能在冰封了很久很久之後,還活轉過來?」

「一個什麼樣的人,能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後,還堅持用『你』來稱呼我、而拒絕用『您』?」

「一個什麼樣的人,能面對著一群來勢洶洶、長劍出鞘的士兵還保持平靜、淡然的神色?在他已經冒犯了我和我的侍女的前提下!」

「他很驕傲!他很強大!」賈天祥的聲音也在微微發抖:「可是,這不代表他就是乾隆大帝!」

「他是一個非常不平凡的人!」

「我同意您的觀點,殿下,但是……」

「這就足夠了!」姬勝情的眼睛炯炯有神,女人的賭性終於爆發了!

賈天祥只能保持沉默。

「今天晚上召開一場酒會。」此刻的姬勝情比往日還要漂亮得多:「我會找機會讓你們交談的。」

遠處正在做仰臥起坐的錢不離突然打了個噴嚏,結果就是肚皮抽筋,錢不離痛得用手緊捂著肚子:「我操!你不是說已經給我易筋洗髓了麼??」


第五章 尷尬的勝利

酒會,在那個世界就是錢不離最討厭的東西,充滿了虛偽,充滿了勾心鬥角的爭逐,就算是家族酒會,也往往成為內部矛盾的激發場所。

但是在姬勝情公主的強烈邀請下,錢不離還是答應了去參加酒會,當然,錢不離決不會被一個女人所左右,哪怕她是一個公主。有盛情難卻的小部分原因在內,真正的原因則是錢不離需要多多觀察整個城主府的形勢。平生第一次做賊,首要任務就是先觀察好退路!謹慎的錢不離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就算做賊不成功,也要做到能全身而退!

錢不離穿著一領看起來很華貴的淡黃色長袍,漫步在酒會中。這場酒會也難為姬勝情公主了,整個雪原城的貴族也就那麼小貓小狗三五隻,既要保證酒會的熱鬧,又要保證參加酒會的人有貴族的涵養、有貴族的氣質,姬勝情公主真是挖空了心思。

錢不離正盯著高大的圍牆出神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是那個公主吧?為了把握上風,錢不離沒有轉身,等著那公主先和自己說話。

一隻手摸上了錢不離的腰,公主怎麼變得如此大膽了?剛想到這裡,一陣劇痛從腰間傳來,錢不離歷來很討厭女人的這種小把戲,他惱怒的轉過身,整個人卻一下子呆住了。

來人並不是公主,而是那個小女孩……

原本粉裝玉琢的小女孩此刻顯得很淒慘,她的頭上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白布,簡直象戴著小瓜皮帽一樣,錢不離知道,那是因為她的頭上有傷,三處撞傷!小女孩的眼睛紅腫著,清澈如秋水的大眼睛現在變成了飽含淚光的小眼睛,不是一般的腫,腫得厲害,這是哭的……

錢不離只感覺自己嗓子發癢,他完全可以理解對方為什麼變成這種樣子,如果換成自己如此倒霉的話,興許也會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哭一場。

錢不離分析得很正確,柯麗心中不但充滿了委屈,還很生氣,氣得發瘋!柯麗從公主那快樂的言談中知道,眼前這個人絕不像外表那麼簡單,他是個非常非常強大的人,但是柯麗不怕!

柯麗純潔!柯麗勇敢!柯麗不畏強權、不畏暴力!!

雖然公主說過,誰也不許對這個人無禮,但是柯麗有自己的辦法!她決定用自己純潔而憤怒的目光殺死這個讓人討厭的人!

在兩個人『含情脈脈』的對視中,錢不離首先敗下陣來,他的記性一向很好,小女孩頭上的三處撞傷好像……不是好像,是絕對,絕對和自己有關!羞愧的錢不離笑著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自己長及腳面的長袍,然後把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中!錢不離突然想吟詩……

一直在觀察錢不離的姬勝情甜甜的笑了,她也跟著把目光投向了夜空,喜歡凝視天空麼?這是智者的習慣啊……

突然,錢不離感覺身前人影一晃,那個小女孩奇跡一般的升了起來,居然高過錢不離一頭還多,居高臨下怒視著錢不離。

錢不離餘光向下一掃,發現那小女孩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了一個椅子,她踩在椅子上當然要比自己高了。

「你……你真的很漂亮……」錢不離擠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調頭就走,做人千萬不要心中有愧啊!哪怕殺人也必須給自己找到殺人的理由!這是錢不離的明悟。

前面說過,錢不離很可能是小女孩的剋星,敗陣而逃的錢不離依然給柯麗帶去了致命的攻擊!

柯麗搬來的椅子好巧不巧的壓在了錢不離長袍的衣角上,錢不離來了個抽身急退,小柯麗當即就來了個人仰馬翻,重重跌落在地面上,這還不算,小柯麗的一條腿踢翻了酒桌,鋪天蓋地而來的美酒、水果、各式菜餚幾乎把柯麗那嬌小的身體活埋在裡面,痛哭聲終於爆發了,驚天動地的爆發了……

錢不離感覺自己一個頭變得有九個頭那麼大,繼續跑?雖然錢不離一向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種懦夫行為他還是做不出來的!錢不離咬著牙,硬著頭皮沖了回去,扒開各式菜餚,把小柯麗抱了出來:「你……受傷了沒有?」這純粹是大廢話!柯麗腿上的青紫還有臉上被盤子砍出的血痕已經給出了一個很明顯的答案!

號啕大哭的柯麗認出了誰在抱著自己,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勇氣,竟然猛的偏過頭,一口重重的咬上了錢不離的肩膀。

錢不離苦笑著看向柯麗,他沒有做任何躲閃,有生以來,錢不離第一次甘心情願的任由一個『女性』蹂躪,這麼倒霉的女孩子……唉,咬吧、咬吧!

柯麗咬了幾口,發現對方一動不動,她疑惑的抬起淚眼,努力辨別自己有沒有咬錯地方,當確認無誤之後,柯麗再次義無反顧的咬了下去,咬得錢不離的白眉不停的顫抖著。

「柯麗!!不要無禮!!」姬勝情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她一方面緊張柯麗的傷勢,一方面擔心自己心目中的『乾隆大帝』被柯麗激怒。

柯麗抬起淚眼看著一向疼愛自己的公主,小嘴的嘴角已經委屈得向下咧成了半圓形:「嗚嗚……」

「唉,咬吧咬吧,我沒事!」錢不離一臉的正義凜然。

姬勝情看了看柯麗,又看了看錢不離,噗哧一聲笑了起來:「你們……真是……不知道乾先生聽過沒有,我們姬周國有句古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姬勝情剛剛說完,臉就白了,雖然她是在開玩笑,但柯麗的身份只是一個侍女,硬把一個侍女和一個傳說中的帝王牽扯到一起,無疑是在侮辱乾隆大帝!

「你……胡說!」錢不離比姬勝情還要緊張,他承認,他很憐惜這小女孩,但憐惜不是喜歡,而冤家還有另一個含義,錢不離絕對不承認他和小柯麗之間有什麼『冤家』之類的關係。

「您教誨得對!」姬勝情膽怯的垂下了眼簾。

我又教誨什麼了我??錢不離簡直是哭笑不得。

柯藍小跑了過來,一把把小柯麗從錢不離的懷中奪走,看到小柯麗那淒慘的樣子,柯藍又急又氣,眼淚都流了下來。

小柯麗象見到了親人般,把頭靠在柯藍的肩膀上,雙手緊緊抓住柯藍的衣襟,哭聲愈發的大了。

但是不管柯藍心中的怒火有多麼強烈,她也不敢在公主面前做無禮的事情,柯藍用一種恨入骨髓的目光狠狠挖了錢不離一眼,抱著柯麗轉頭就走。

人都是喜歡同情弱者的,雖然他們無意站出來主持公道,但並不匱乏高尚的同情心,何況酒會中間的人不是自以為代表著人類精神集粹的貴族、就是和柯麗同樣身份的侍女和侍者,他們自然不對會錢不離有任何好感,無數道輕蔑、不屑、憎惡的目光都凝注到了錢不離身上,當然,還有幾分恐懼!

不管身處什麼地方、什麼年代,千萬不要以為身邊的人全都是傻子,如果你這麼想,那麼真正的傻子就是你!人的眼力雖然有高有低、各不相同,但他們都看得出來,連尊貴的公主也在那個年輕男人面前陪著笑臉,絲毫沒有為自己的侍女出氣的姿態,憑他們想站出去主持公道,無異於自取其辱!

「殿下,乾先生,這裡就交給侍者打掃吧,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一談好嗎?」賈天祥伯爵手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好、好。」公主非常想繼續得到『乾隆大帝』的教誨,當然沒有意見。

「好、好。」尷尬的錢不離巴不得馬上離開這裡,他更沒有意見。

三個人魚貫走進一個僻靜的偏廳,不用姬勝情吩咐,幾個護衛已經悄悄的站在了門口,他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這次談話!

三人落座之後,賈天祥輕咳了一聲,開門見山的問道:「乾先生,有一個問題我很想知道,您知道北方那些野蠻的草原部落吧?您對他們有什麼看法?」

錢不離沉吟了一下:「草原部落?怎麼?他們總來找你們的麻煩麼?」答案錢不離倒是張口就可以編一個,但他要搞清兩方的關係,萬一他們是盟友,自己卻在貶低草原部落的話,豈不是費力不討好!

賈天祥歎了口氣:「何止是找我們的麻煩!當他們的日子風調雨順的時候,他們就仗著自己兵強馬壯,南下到姬周國洗劫一番,掠奪財物、奴隸,這是他們的秋獵!當他們遭受饑荒的時候,他們更是要南下洗劫,以掠奪糧食,這是他們的秋收!也就是說,不管他們過得好還是過得壞,姬周國的子民總是會受他們欺凌!可悲可歎啊……那些草原民族的人天生就是馬上的戰士,他們……」

「這個我知道,你不用說了。」錢不離揮揮手,打斷了賈天祥的話,就在今天晚上,他就要開始為天下第一賊的目標而奮鬥,可沒有時間聽賈天祥的廢話!而且對草原民族的戰略戰術,錢不離這個戰爭狂清楚得很!在錢老爺子的影響下,錢不離從初中開始就收集古今中外的各種戰例,做為一代天驕的成吉思汗,更是錢不離研究的重要人物。

姬勝情和賈天祥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這個世界上誰最瞭解草原民族的戰鬥方式?當然是傳說中的乾隆大帝!這個男人竟然沒有禮貌的打斷了一個貴族的話,很明顯,他不想讓別人在自己瞭如指掌的方面指手畫腳!
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10
第六章 賊夢破滅

錢不離站起身,背著手來回走了兩圈,緩緩的問道:「你們見過蝗災麼?」

姬勝情露出了一絲懼色:「我見過,天啊!那真是太可怕了!」

賈天祥道:「我沒有見過,但是我的一個侄子曾經給我來過一封信,信裡詳細介紹了蝗災的場面,確實很可怕。」

錢不離點了點頭:「鋪天蓋地的蝗蟲總是從一個地方飛到另一個地方,所過之處、寸草不留!在世界的文明還沒有形成統一規則、沒有任何約束力之前,那些以掠奪為天性的草原民族在很多地方和蝗蟲是相似的,掠奪不止是他們的天性,還是他們的天職!他們喜歡在他人絕望的嚎叫中激發自己的熱血,他們習慣在他人飛濺的鮮血中品味自己的快感!他們崇尚暴力,他們是暴力的工具,而暴力是他們的靈魂!」

姬勝情和賈天祥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錢不離的話他們聽得只有七、八分明白,但這更顯出了錢不離無人可及的睿智!

「所以,在文明進化到一定程度之前,草原民族的野性會讓他們成為文明的踐踏者、毀滅者!對人類來說,這是一種極大的災難!」

「要對付草原民族,只能用強大的實力製造一個規則,用規則去鎖住他們的野性!」錢不離用這麼一句話結束了自己的演講:「所有的人,必須要尊重人類的文明,不會的我們教會他,學不會的我們禁錮他,而想反抗的我們就毀滅他!」

姬勝情的美目中爆出了一篷異彩:「您……就是因為他們不尊重文明,才拋棄他們的嗎?」

「我……我拋棄什麼了?」錢不離感到異常困惑,他有種雞同鴨講的感歎。

「我明白了!」姬勝情露出了心有靈犀的笑意:「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用類似的問題去打擾您。」

「那是最好。」再也不要和我打啞謎了,錢不離苦笑道:「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承諾。」

錢不離這些話落在姬勝情耳中,就完全變了味道,他默認了……天啊!這算是他的屈服麼??一個如此偉大的帝王屈服在我面前了嗎??

「今天就說到這裡吧。」錢不離站了起來:「我有些乏了,想去休息一下。」

這又是一件不合宮廷禮儀的事件,當群臣拜見帝王的時候,帝王不說休息,誰也不敢搶先離開!這是要殺頭的!但是這個年輕男子做起來卻做的非常自然、和諧,好似這種話他曾經說過無數次一樣,事實上,錢不離也確實說過很多很多次……在另一個世界,損友聚會的場面多了去了!

姬勝情一邊在腦海中幻想著當年的乾隆大帝召見各個部落首領、意氣風發、指天笑罵的場面,一邊盈盈站了起來:「乾先生,我派幾個侍女去服侍您好嗎?」

「不用了。」錢不離擺擺手:「我這個人喜歡自由、獨來獨往,不喜歡受拘束。」說完,錢不離已經離開了偏廳。

可惜女人的思路走進歧途之後是完全不可理喻的,錢不離的優點一下子又增加了一個,這是一個絕不會沉迷女色的奇男子啊!!

姬勝情看著錢不離的背影,幾乎看得癡了,臉頰上也浮現了兩朵紅雲。

「殿下,現在……我相信您的判斷了!」賈天祥感歎著說道。

「我的伯爵,您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姬勝情微笑著,錢不離的背影早已消失,但姬勝情的目光依然在看著背影消失的方向:「是希望!我看到了我們的希望!」

「我也看到了,殿下!」一個人說胡話還好,兩個人都在說……真是讓人無語:「不過殿下,您要想辦法抓住他的心啊!」賈天祥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會做到的!」姬勝情露出了無比自信的神色。

這句話更是錯的離譜!因為主角本人已經換上了自己黑色的風衣,袖口、褲腳都用黑布包紮起來,好一副幹練的神偷風采!筆記本電腦重新裝回到密碼箱裡,而密碼箱被錢不離用數條黑布緊緊綁在自己背後,兩把珂而特手槍插在錢不離的腰側,訓練有素的他可以在一秒鐘之內拔槍、並射出五發以內的子彈,他保證會擊中目標!唯一不足的是錢不離向來不喜歡消聲器,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晚了,在這裡是無法搞到那種東西的。

錢不離拿過一塊木炭,把自己的眉毛塗抹成了黑色,將要成為世界第一神偷的錢不離怎麼會露出這種可笑的破綻呢?

最後,錢不離用一塊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臉,走到窗邊,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著外面的動靜,只剩下等待了!

等待是寂寞的,但,等待也是必要的!這個道理錢不離很早以前就懂。

錢不離並不懂這個世界的歷史,也沒有人告訴他,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神壇上的不可戰勝的神棍,他決不會去做什麼神偷!有句俗話說:寧為雞首、不做牛尾!可是明明有一個做牛頭的機會而不去掌握,無疑會讓人遺憾終生!就算到時候高唱著:上天給了我一個機會,而我卻沒有好好珍惜……如果再給我一個……那都是廢話,已經晚了!

但是做為主角的錢不離是不可能把機會推走的!別看他現在目光炯炯有神,對神偷的未來充滿了信心,但,該來的遲早會來!

真正的勇士也對自己不理解的東西而恐懼,什麼都不怕……那是傻子!公主的言談過於熱情,過於尊重自己,這些讓錢不離感到壓抑和擔憂,他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演化成一枚棋子,交給迷茫的未來,他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所以錢不離選擇離開,盡快離開!

酒會上的歡歌笑語逐漸消散在風中,夜深了,在這個文明還不算發達的世界裡,夜生活遠遠不能和現代社會相比,城主府的人很快紛紛陷入了夢鄉,偶然傳來的腳步聲來自於那些巡夜的士兵!當然,這些都難不倒見識過現代武器的錢不離,小小的火把怎麼能和探照燈相比?

天上無月也無星,真是一個好天氣,做賊的好天氣!錢不離心中很高興,他握緊拳頭低聲鼓勵著自己:「天意!」沒錯,自己第一次做賊就遇上這種天氣,不是天意是什麼?

人總是枉自猜測上天,可惜直到最後他們才知道,此天意非真天意!

錢不離早就注意到柯藍抱著柯麗走進的那個房間,既然她們是公主的侍女,想必她們的住處和公主的住處相距不遠,錢不離把目標盯在了公主身上,要玩就玩大的!而且公主佩帶的必然是最值錢的飾品!

事實證明了錢不離判斷的準確,就在柯藍居處傍邊的房子前,有四個護衛正站在房門前,做為公主的貼身護衛,他們沒有象普通巡夜士兵一樣不時發出談笑聲,一個個拿著火把、身軀挺得筆直,威勢倒是有了,但效果……錢不離可沒發現。

一路匍匐前進,錢不離謹慎的繞了個大圈,繞到那房子的背後,他的動作放得很慢,兩隻耳朵也豎了起來,把呼吸聲壓得很低。夜戰靠得就是聽覺和感覺,如果有暗哨的話,錢不離希望自己能先一步發現對方的存在!

短短幾十米的距離,錢不離整整爬行了半個小時,顯示出了他過人的耐心!不要小看耐心,不知道曾經有多少強者都栽在不夠耐心上!

居然沒有暗哨?錢不離不屑的撇了撇嘴!這倒是錢不離小看城主府了,城主府分成內院和外院,內院住的都是賈天祥的家眷,和公主的一應貼身侍從,還有他這個傳說中的『乾隆大帝』,暗哨不是沒有,但都在外院到內院之間!這才讓錢不離撿了個大便宜。

自古就有那麼一句話:家賊難防!說的就是錢不離這種遭遇,由此可見錢不離賊之經驗的欠缺,做了一次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家賊,居然就敢瞧不起人了,真是豈有此理!

爬到窗戶前,錢不離緩緩站了起來,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插進了窗縫。事前錢不離觀察過,這裡的窗戶都是用一種木製插銷,用刀片很容易劃開的。

輕輕推開窗戶,錢不離跳了進去,毫無聲息的落在地上,然後回身把窗戶原樣關好。看到了沒有?這就叫智慧!錢不離不無得意的想到,萬一有人經過看到窗戶開了,豈不是要起疑心?唉……我真是想的太周到了,想失手都難!

屋裡的擺設非常簡單,沒有多餘的傢俱,想不到公主的生活也這麼簡樸?錢不離多多少少有些驚訝,他緩緩走到屋子當中,小心聽著床上傳來的呼吸聲,嗯!公主睡得很深!不過……這是什麼聲音???

一陣馬蹄聲從遠方傳來,越來越近,突然,一個嘶啞的聲音打破了城主府的平靜:「報!緊急軍情!!十萬火急,緊急軍情!!!」

城主府轟地一下就炸了,一處又一處燈火接連亮起,公主的護衛重重的敲了一下房門:「殿下,有緊急軍情!」

房子中間,錢不離目瞪口呆、欲哭無淚的站著,幾乎要傻了,不管是想藏起來還是從窗戶逃出去都來不及了,因為自己身後已經亮起了燈光!!

在最後的危難關頭,錢不離終於想明白,夜入民宅被抓個現行,驚慌逃竄的才是賊,大義凜然的不是官就是俠!所以他悄悄摘下自己的面罩,然後大大方方轉過身去。

「呀……」姬勝情驚呼一聲,旋即認出了那個只相識一天、就讓自己魂牽夢縈的男人:「你……你怎麼跑到我房間來了?」姬勝情突然想到了什麼,臉孔一下子漲得血紅。

「說呀……」姬勝情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在唱歌:「你……你怎麼偷偷跑到我房間來了!」

「因為……」錢不離幾乎要吐血,但,這並不能影響錢不離發出睿智而深遠的目光!錢不離的聲音也很平靜、安詳:「因為……我看到了一場即將來臨的暴風雨!」錢不離突然想起不是有緊急軍情麼?那麼……朕就開始胡扯吧!

姬勝情凝視著錢不離,她幾乎要迷失在錢不離那睿智的目光裡,事實證明,神之所以會成為神,並不是因為他本身的能力,而在於……一個美麗的誤會!

「我很擔心……」錢不離緩緩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憐惜之情:「你那稚嫩的肩膀將要怎樣去挑起重擔!」

門口的護衛終於發現了屋內的反常情況,門砰的一聲就被撞開了,四個護衛都衝了進來。

姬勝情連忙拉起被單,嬌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都給我出去!」

錢不離也轉過身,平靜的看著幾個護衛,在某種場合,平靜正代表著理直氣壯!

護衛們都認出了眼前這個傳說中的帝王,錢不離的經歷對他們來說並不是秘密,而且錢不離此刻的神態除了平靜之外還有幾分憐惜,就衝著這份悲天憫人的氣勢,打死他們他們也不相信這個男人會有什麼歹意,所以幾個護衛連忙退出房門,還把房門關得緊緊的。

「我知道你是一個大智者!我知道你能穿過層層的迷霧,看清前方的道路!」姬勝情披上外衣,緩緩走到錢不離身後,有幾分膽怯又有幾分期待的挎上了錢不離的胳膊:「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會陪我度過風雨麼?」

「當然。」錢不離凝視著面前的美人,露出了微笑:「只要你願意!」好像……混過去了?錢不離不由得在暗中吁了口氣。

「不管再大的風雨?」

「不管再大的風雨!」
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13
第七章 即將來臨的戰爭

神偷之夢算是暫時破滅了,錢不離回到自己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脫去衣物,換上了那領淡黃色的長袍。有一個疑問一直縈繞在錢不離心頭,姬勝情公主不是愚蠢的女人,但她為什麼輕易相信自己那些並不高明的謊言呢?難道她真以為自己是那個什麼乾隆大帝麼?

留待以後再想吧,錢不離的思緒轉到了那個『緊急軍情』上,和所有的戰爭狂人一樣,只要聽到『軍情』二字,錢不離的情緒就開始高昂,既然那個女人如此信任自己,就幫她一次吧,錢不離為自己的滯留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議事廳裡燈火輝煌,外邊有幾十個士兵手舉火把、排成了整齊的一排,氣勢顯得很緊張。錢不離大步前行,剛剛走到門口,裡面出來一個年紀在三十上下、一身盔甲裝束的軍人,他的頭上有一處創口,還沒有包紮,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胸前。

「站住!」那個軍人突然伸手攔住了錢不離:「裡面正在軍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不姓閒!」錢不離淡淡的回了一句,繼續向前走。

「該死的貴族!」那個軍人以極低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好似無意般用肩膀撞向了錢不離。

錢不離輕輕一閃,繞到對方的側後,然後斜跨一步,用膝蓋撞上了那個軍人的腿後彎,胳膊向後一頂,那個軍人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

「真是有禮貌的好孩子!」錢不離齜牙來了一句,推開門走進了議事廳。

那個軍人轉過頭看盯著錢不離的背影,眼神又是震驚又是疑惑,而四周的士兵則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一進門,錢不離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屋子中間長桌上的東西吸引了,是沙盤!居然是沙盤!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沙盤!錢不離心中泛起了一陣酸楚,想當初,他這個參謀可沒有少和沙盤打交道,真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老朋友!

姬勝情和賈天祥交換了一下眼色,賈天祥微笑道:「乾先生,您以前見過這種東西?」

「當然!」錢不離頭也沒抬,聚精會神的觀察著沙盤。

「哼!」一個武將模樣的軍人接口道:「沙盤是一百年前的乾隆大帝首創的,後來雖然被幾個國家的偵諜探知、模仿,成為各國將軍們必備的法寶之一,但普通人窮其一生也休想見到一個,閣下真的見過?」

「廢話!」錢不離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打擾自己的思路,此刻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這種東西我見得多了!」

姬勝情又在甜甜的笑了,當一個女人崇拜上一個男人之後,那個男人就變成了沒有缺點的完人,錢不離的粗魯在姬勝情看來也是別具魅力的,多有氣勢的男人啊!姬勝情相信錢不離,這種東西是他當年首創的,他當然見得很多很多……

那個武將勃然大怒,剛想發作,卻看到賈天祥伯爵在冷冷看著自己,他連忙低下頭去。委屈啊!他明明是因為那個男人對伯爵大人不禮貌,所以才挺身而出諷刺一下,誰知道伯爵大人竟然不領自己的情!

過了好半晌,錢不離才抬起頭,剛剛見到沙盤所產生的衝動已經消散了,錢不離的目光非常平靜:「出了什麼事?」

「我來給乾先生介紹一下吧。」賈天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手在沙盤上指點著:「在開天冰川的這一方,歸屬於草原飛鷹部落統管,以前姬周國和飛鷹部落發生衝突時,戰場往往在距離雪原城二百餘公里的萁谷附近,可是這一次他們竟然躍過了開天冰川,偷襲我雪原城的領地!」

「詳細點。」錢不離淡淡的說道,他的話說得很自然,好像對方應該聽從自己的吩咐一樣。

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勢』!龍暢遊在大海、虎縱橫於深山,蛇潛藏在草叢、馬飛馳於平川!這就是它們的『勢』!

錢不離的『勢』是對決、是戰爭,換句話說,他是天才!操縱戰局的錢不離是狂熱的,同時,也是冷靜的!就連戎馬生涯幾十年的錢老爺子也深為錢不離的表現而震驚。

如果說踏進此門之前的錢不離還在為離開或者留下而猶豫的話,現在的錢不離已經無需做什麼選擇,因為他終於抓到了夢寐以求的『勢』!

做為一個有職而無軍權的參謀,錢不離能做的就是借用爺爺的能量,去參加軍內的每一次演習、不管大小演習他都要參加,沒有演習他就把自己沉浸在古今中外的戰例中,可惜這些都是虛的,錢不離找不到滿足感,這就像喝酒只能喝一口、玩女人只能摸一下一般,片刻的刺激只能帶來更深的苦悶。

此時此刻,錢不離再不會放手!

阻攔我的,都去死!

他是瘋子!

人們總喜歡用『瘋子』這個詞去形容某些戰爭狂熱者,但奇怪的是,無數聰明人都成了瘋子腳下不屑一顧的殘骸,也許能打敗瘋子的,只有另一個瘋子!

賈天祥凝視著錢不離,從錢不離的眼神中他看不出任何東西,但是他偏偏感受到了一種狂熱,賈天祥有些喘不過氣來,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你是什麼東西?敢對伯爵大人無禮!」另一個武將憤怒的站了起來。

「閉嘴!」姬勝情和賈天祥一起大喝道,姬勝情還很擔心的看了錢不離一眼,她怕錢不離會生氣,錢不離才是她的主心骨!

錢不離根本沒看那個武將,目光依然集中在賈天祥身上,他在等待著回答。

賈天祥穩了穩神,用手指著沙盤道:「開天冰川這裡有一條長達數百里、寬三十餘丈的冰淵裂縫,深不見底,如果飛鷹部落想從這裡偷越,是很困難的,再說在冰川上做戰,草原輕騎的威力根本發揮不出來,還比不上普通的重裝步兵,所以雪原城幾百年來都很平靜,往日我們只是派遣巡邏隊做例行巡視就可以了。」

「這一次,飛鷹部落居然在裂縫上搭建了一座吊橋,幸好,被我們的巡邏隊發現了。」說道這裡,賈天祥露出了幾分欣賞之色:「巡邏隊的頭目是我的一個外侄,他叫王瑞,他發現吊橋之後,並沒有急著進攻,直至傍晚抓到一個機會,強行攻擊毀壞了吊橋,不過……九十人編製的巡邏隊算上王瑞也只有兩個人逃回來,他們是用自己的生命守護我們的國土!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在短時間內,飛鷹部落不可能再搭建一個同樣的吊橋,他們沒有援兵、也沒有補給!」

「有好消息自然也會有壞消息了?」錢不離的眉頭一挑。

「是的,飛鷹部落的首領札木合和他的弟弟粘罕還有他們的近衛輕騎兵都已經偷越進來了,看到事情敗露,他們馬上偷襲了我們金礦的守備部隊!王瑞曾派出兩組共六個人分別去金礦和雪原城報警,但是……我們並沒有得到任何警訊。」賈天祥露出了苦笑:「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看守金礦的三千重裝步兵應該是全軍覆沒了,輕騎逃回來三百多人,人人帶血,可見戰鬥是非常激烈的。」

錢不離沉默了一會,突然露出譏諷的笑意:「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你們,你們居然漏掉了眼皮底下的一件事!」錢不離話鋒一轉:「我們的英雄呢?毀掉吊橋的英雄在哪裡?我要見他。」

賈天祥疑惑的看著錢不離,可惜錢不離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無奈賈天祥只好讓人先去把自己的侄子叫來。

不一會,曾經和錢不離發生『衝撞』的武士被人帶了進來,錢不離也不客氣:「你就是王瑞?」

王瑞疑惑的看了看賈天祥,又看了看姬勝情公主,低聲回道:「是的。」

「你們的巡邏隊巡邏每一次都按照固定的路線行走麼?」

「是的。」

「昨天是誰負責巡邏?」

「不是我,是古裡安,不過昨天古裡安回城的時候被一個平民驚了馬,結果撞在了城門上,到現在還昏迷不省人事,按規定我的巡邏隊到明天才和古裡安換防,可看到古裡安傷成這個樣子,我想我多辛苦一天也累不到哪裡去,誰知道……誰知道我的弟兄們就這樣……」王瑞越說神情越黯然,看起來他和他的手下之間關係很好。

「公主,你有時間應該去拜祭城門了,它立下的功勞並不比王瑞小!」錢不離冷笑一聲:「伯爵大人,我請教一個問題,如果你想在裂縫上搭建一座吊橋,日夜施工的話最少需要多長時間?」

一語驚醒夢中人!賈天祥一直在為如何對抗飛鷹部落最精銳的近衛輕騎而發愁,此刻他一下子明白過來,臉色變得蒼白:「就算我一點不做掩飾,全力施工最少也需要五天!」

「假設那個什麼古裡安不是內奸,消極怠慢軍情的罪名他也逃不過去。不過,也許我的話武斷了一些,我不知道你們的巡邏隊是怎麼調派的。」錢不離冷冷的說道。

「不,您的話是正確的!」賈天祥眼中噴射著憤怒的火焰:「整條裂縫上,地勢平坦、兩岸高低差距不大,適合架設吊橋的地段一共有四處,每天都會有四個巡邏隊做例行巡查,如果是消極怠慢,絕不會造成這種後果!」

賈天祥來回踱了幾步:「任帥!」

一個武將驀然站起:「在。」

「你馬上帶著人把古裡安和他的巡邏隊所有人員全部抓起來,不許放跑一個!」

「是!」任帥答應一聲,轉頭離去了。

錢不離凝視著沙盤上標明金礦的位置:「飛鷹部落的近衛輕騎一共有多少人?」

「據我們逃回來的士兵說,應該有五千左右的騎兵,還有不到一千的步兵。」

「步兵?草原部落怎麼會有步兵?」

「這個我知道。」王瑞接口道:「開天冰川的山勢雖然比不上崑崙冰川的險峻,但還是非常不適合大部隊行軍,我埋伏的時候親眼看到,他們的戰馬不斷有跌落到冰川下活活摔死的,人也死了不少。那些步兵應該是在行軍中失去了戰馬的士兵吧?」

錢不離疑惑的看著王瑞:「那你們是怎麼巡邏的?用腳?」

「我們有雪橇,大人。」王瑞的態度越來越恭敬,眼見尊貴的公主殿下和賈天祥伯爵都沉默不語,只有這個男人在不停的發問,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個男人的地位了:「我們姬周國的行軍犬是大陸上最好的行軍犬,而且在雪原上,雪橇的速度要比馬快得多!不過行軍犬的數量不多,剛剛夠配備我們巡邏隊的。」

錢不離轉向賈天祥:「第一個回來報警的人好像是騎馬吧?」

「那正是我,大人。」王瑞道:「行軍犬再強壯,耐力也比不上馬,當我趕到一個哨卡附近時,拉雪橇的行軍犬幾乎都累癱了,我換了哨卡上的戰馬才趕回來的。」

錢不離沉思了半晌,喃喃的說道:「奇怪了……飛鷹部落只是行軍就造成這麼大的損耗,他們在冰川那一邊的損耗也可想而知,還要動用大批人力去建造吊橋,首批通過吊橋的還是飛鷹部落最精銳的近衛輕騎,這些……給我一種孤注一擲的感覺!我想不通,你們這裡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如此拚命?」

賈天祥歎了口氣:「這個由我來告訴你吧!我們的陛下是一代明君,他不甘心屢屢遭受草原民族的侵擾,所以在十年前,陛下制定了一個以騎對騎的計劃!但是,想大規模的組建精銳騎兵需要一筆龐大的財富,而且很難說服內閣通過這項決議,陛下的計劃要花費整個姬周國整整五年的總收入,花費實在是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姬周國與大陸上的不列顛帝國、羅斯帝國、美洲合眾國簽署了軍事協定,為了大陸的安全與和平,任何一個國家也不得擅自擴兵,如果姬周國的擴兵被洩露出去,必然會引起一場浩然大波!萬一爆發了戰爭,整個大陸都會被捲進來的。」

「但是,陛下始終不甘心放棄自己的計劃。正巧那時在開天冰川附近,發現了蘊含量非常豐富的大金礦,也就是現在的雪原金礦,陛下認為這是個天賜良機,陛下命令我隱瞞金礦的產量,把多餘的黃金隱藏起來,以備將來!」

「其實雪原金礦的產量比世界第一金礦阿拉斯加金礦的產量還要多,我只上交內閣十分之一,就已經讓雪原金礦排名世界前十名了!」

「什麼???」除了公主以外,其餘的人一起發出了驚歎聲。

賈天祥的目光轉冷,從廳中幾人身上一一掃過:「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你們都是我的心腹,我信得過你們,今天我把秘密說出來,是為了讓你們做好準備,如果飛鷹部落是為了黃金而來的,戰爭會空前殘酷!如果有誰把這個秘密洩露出去,代價……你們知道會有多大!叛徒是我們整個姬周國的敵人!!你們可以背叛我,但是請你們不要背叛國家!」

「大人!」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帶著幾分英氣的將官騰地站了起來:「我以我整個家族的名義發誓!決不會背叛大人,更不會背叛國家!!」

在他的感染下,數個將官都站了起來,「我發誓……」「我發誓……」

「好了,你們都坐下吧。」賈天祥有些疲倦的揮揮手:「可惜,秘密存在的時間長了,就免不了出現失漏,就在幾年前,帝都已經隱隱出現了風聲,但最後都被陛下巧妙的應對過去。這一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是帝都的某位大人物和飛鷹部落有勾結吧!」錢不離淡淡的接道。

「是的!」賈天祥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在這之前,他佩服的只是對方曾經立下的『功績』,現在他深深為錢不離敏捷的心智而折服。

錢不離笑了一笑,繼續凝視著沙盤。

「我還有一個不太成熟的猜想。」賈天祥歎道:「他們不只是為了黃金而來,他們應該還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抓到我們的公主!」

「公主?」錢不離的目光從沙盤上挪開,轉向賈天祥:「我承認公主的美麗與尊貴,但是……如果一場戰爭的目標是一個女人,就顯得有些兒戲了。」錢不離每到關鍵時間就喜歡直來直去,矯情往往會壞大事,雖然他的話有些傷人,但一個不愚蠢的公主是會理解自己的,錢不離需要真相,因為準確的判斷就來自於真相!

賈天祥微微一笑,沒有回答錢不離的疑問,只是笑看著公主不語,低調的賈天祥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收斂自己的光芒,尤其是不能去搶佔公主的舞台!

「我的舅舅是萁谷夾脊關的主將,我只有這一個舅舅,他一直都很疼愛我。」姬勝情對著賈天祥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如果他們真的抓住了我,利用我的身份,前後夾擊的話……」姬勝情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她相信憑『乾隆大帝』的能力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潛意。一個女俘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哪怕她的身份再尊貴,先不說她的舅舅會不會發瘋、失去理智,單是對整個守軍的士氣也將造成致命的打擊!

「我明白了!」錢不離右手握拳,在左掌心輕輕敲擊了幾下,目光閃爍著:「一筆驚人龐大的財富,一把深入中原腹地的鑰匙,如果換成我,我也會孤注一擲的!」
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14
第八章 臨陣易帥

「我們應該怎麼辦?」姬勝情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錢不離。

錢不離掃了幾個武將一眼:「大家的意見是什麼?」

賈天祥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他在用自己的動作暗示公主。前半段,一直是他和錢不離對話,下面就應該輪到姬勝情發揮了。

姬勝情輕咳一聲:「現在有三種意見,第一種是主動出戰!飛鷹部落的近衛輕騎雖然是非常精銳的騎兵,但他們在強襲中損耗嚴重,何況他們先行攻擊了駐守金礦的的部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自己受到的傷亡也不會小!除去這些還有一個重要因素,近衛輕騎越過了整座冰川,在冰川上是無法修整的,再加上一場殘酷的戰鬥,他們已經疲勞到了極點!如果我們能集中兵力去偷襲的話,應該能佔據上風!嗯……這是任帥將軍的意見。」

「第二種意見是防守!王瑞已經成功的毀掉吊橋、切斷了他們的補給,為我們爭取到了優勢,我們當然要利用這個優勢!只要我們能據城防守、耗上幾天,就可以把他們耗跨!到時候,勝利會輕而易舉的落在我們手中。這是杜兵將軍的意見。」

「第三種意見是馬上撤退!飛鷹部落的損耗再大,也比毫無準備的我們要強很多,而且現在我們看到的都是浮出水面的陰謀,水面下面有什麼,我們無法看清!與其舉兵冒險,倒不如迅速脫離戰場!這是賈天祥伯爵和王瑞隊長的意見。」

錢不離掃了王瑞一眼,無知者才能無畏!王瑞並不是孬種,從他帶領巡邏隊冒死毀掉吊橋就可以看出他的膽量,從他在此刻提出撤退的意見裡又可以看出他的謹慎,他並沒有被自己的大功沖昏頭腦!雖然他的官銜最低,不過在錢不離的眼中,王瑞是個將才!

賈天祥接道:「我解釋一下,黃金的儲藏點,並不在雪原城,所以只要我們能安然帶著公主離開,就等於挫敗了飛鷹部落的陰謀!」

議事廳中暫時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錢不離身上,當然,除了姬勝情和賈天祥之外,別人的目光並不怎麼友好,他們想不通公主殿下和伯爵大人為什麼這樣相信那年輕人。

錢不離沉默了一會:「雪原城裡能調用的兵力有多少?」

賈天祥道:「加上那些逃回來的騎兵,我們的騎兵可以重新組建一支千人大隊,把城裡的巡邏隊和警備隊召集起來,我們還有兩千多步兵。」

「他們有沒有戰鬥經驗?」

「這個……有一部分士兵是參加過戰鬥的。」

「一部分是多少?我需要確切數字!」

賈天祥的神色有幾分尷尬:「很少的一部分,不過我可以保證,我的部隊在訓練上一直是非常嚴格的。」

錢不離再次陷入了沉默,這一次他的眼光沒有盯在沙盤上,反而看著天花板出神,好似在盤算著什麼。

「軍情緊急,請閣下不要再耽誤時間!」一個對錢不離不滿的武將冷冷說道。

「已經來不及了。」錢不離淡淡一笑:「我反對第一個建議。」

「為什麼?」

「大家都有過一種經歷,那就是男人的第一次都是笨拙而緊張的,而且通常硬不了多久就會軟下來……」

饒是議事廳中愁雲密佈,爆笑聲還是不可竭止的響了起來,賈天祥哭笑不得的看著錢不離,而姬勝情的臉漲得通紅,頭垂得低低的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語。

錢不離的神情一冷:「我的意思是,不要期待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如果我軍佔了上風,讓他們衝上去錦上添花倒是可以,但一旦陷入苦戰,他們馬上就會崩潰!飛鷹部落的近衛輕騎就算損失再嚴重,也不是這些沒有經驗的士兵可以抗衡的,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和飛鷹部落正面做戰!」

「至於據城固守,這種方法看似很穩妥,實際上是個笑話!」錢不離搖了搖頭:「他們可以建造一座吊橋,就可以建造第二座,他們的補給斷不了幾天!而且別忘了他們都是騎兵,實在不行完全可以殺馬充飢,等他們熬過難關,我們就慘了!」

就在這時,任帥從外急匆匆跑了進來:「殿下、伯爵大人!我們的哨卡已經發現了敵人的騎兵前隊!用不了多長時間,敵人就到雪原城了!」

如果說錢不離對戰爭是狂熱的,那麼姬勝情對他的崇拜也是狂熱的,錢不離說的每一句話,姬勝情都牢牢的記在心底,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姬勝情一下子反應過來:「您……您剛才說來不及了,難道您已經預料到他們會在強襲金礦駐軍之後繼續強襲雪原城嗎?」

錢不離笑了笑,沒有回答姬勝情的話:「誰能告訴我,飛鷹部落的族長札木合是個什麼樣的人?」很多時候,故作高深比慷慨陳詞更能引起他人的遐想。

這個意外的消息帶來了非常大的震動,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對未來的擔憂中,賈天祥恢復的最快:「札木合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他曾經自稱是『小乾隆』!不過飛鷹部落先天不足,經過了……」

「我不需要那麼多。」錢不離擺了擺手:「一個字!你用一個字來形容札木合!」

賈天祥苦笑起來,用一個字來形容一個人難度是很大的,賈天祥想了一會:「狂!不過……您千萬不要以為札木合是一個狂妄的人,此人用兵奇詭難測,在草原各個部落的角逐中,能屢屢挫敗強敵、佔據上風!就連我姬周國的上將尉遲風雲,對上了札木合,也只能據關死守,不敢出城迎戰。」

「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一代名將不是麼……」錢不離的眼睛亮了起來,旋即話題一轉:「我要指揮權!!」

賈天祥含笑望著姬勝情,姬勝情盈盈站了起來:「我以姬周國長公主的名義,賜封乾……乾……乾先生為雪原城統領!一應軍務,全部由乾將軍決斷!如有違抗者,立斬不怠!」看樣子,姬勝情和賈天祥早已商量好如何賜封錢不離了。

「我叫錢不離,以後公主殿下還是稱呼我的名字吧。」錢不離感到很無奈,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得使用原來的名字,錢龍是不能再用了,又不能隨便起一個。

「好的,錢不離?這個名字真有意思。」姬勝情掩口而笑。

錢不離可沒有心情調情,臨陣易帥本來就是軍中大忌,但是錢不離不得不這麼做,將要來臨的是一場勝負已分的戰役,除了自己以外,錢不離不相信還有誰能力挽狂瀾。

「城內戰鬥力最弱的部隊是哪一支?」

賈天祥想了想:「應該算是警備隊吧。」

可笑的對答,身為一城軍隊的統領、將要指揮戰役的統領,連自己掌握著哪些力量都不是很清楚,還能取得勝利嗎?議事廳中幾個武將目中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杜兵聽令!」錢不離發出了第一道命令。

「在!」杜兵站了起來,不管內心服還是不服,姬勝情那『立斬不怠』四個字還在廳中縈繞,他可不想自己成為新統領立威的靶子。

「敵人騎兵前隊馬上就要到了,由你率領警備隊出城迎戰。」

「您……您是在開玩笑麼??」杜兵的眼睛瞪得老大,還算英俊的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您讓我率領警備隊迎戰近衛騎兵??這根本就不用打!那些警備隊只要遠遠看到騎兵的影子就會先行崩潰的!」

「如果你說的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了,我就給你記上一功。」錢不離淡淡的說道。

杜兵的雙拳握得發白,眼睛如惡狼一般,狠狠的盯著錢不離,過了半晌,他一口唾液就唾在地上,然後旋身向外走去。廳中眾武將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盯著杜兵的背影,這道命令根本就是讓杜兵去送死,用警備隊去拼精銳騎兵?可能生還嗎?

「慢著。」錢不離不緊不慢的補了一句:「在警備隊潰逃的時候,我希望你能第一個逃回城裡來。」

「我呸!」杜兵轉身怒吼道:「我寧可戰死沙場,也決不願做一個懦夫!」

「這是命令!」錢不離無視對方的挑釁。

「你……您的意思是……讓我去誘敵?」杜兵總算是明白了點什麼,他的稱呼也從『你』轉變了『您』。

「就算是吧。」錢不離一笑:「不過,我希望警備隊的潰逃能真實些。」

「可是……我們的埋伏在哪裡??」杜兵的心情雖然舒服了不少,但又有了更多的疑問。

「你問得太多了。」錢不離轉向賈天祥:「伯爵大人,我們出去見識一下近衛輕騎的風采吧。」

「如您所願!」賈天祥微笑著站了起來。
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15
第九章 名將與猛將

深夜,放眼望去,再好的眼力也無法看清敵人的移動,能看見的只有無邊無際、好似能吞噬人的黑暗,不過,馬蹄發出的咆哮聲越來越響亮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敵人已經逼近了自己。

杜兵帶領著四百餘名警備隊員排列在護城河邊,陣勢顯得不是很規則,當然,如果要求這些警備隊員象正規軍一樣,確實強人所難了一點。

警備隊員手中都舉著一枝火把,火把發出的火光是顫抖的,或者說,他們的身體是顫抖的,顫抖通過手再傳到火把上,塑造出了一團又一團狼狽的火焰。

人在某些時候可以忘了疼痛,但忘不掉恐懼,就如這些警備隊員一樣。火把顫抖的頻率太大了一點,不停的有油點滴落在手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喊痛,警備隊員們的目光直勾勾望著前方,等待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如果等到看到敵騎再逃跑的話,很可能被對方趁勢衝破城門,想到這裡杜兵轉過身,瞄了自己的裨將一眼,那裨將二話不說,轉身向城內狂衝而去。

本已達到臨界點的警備隊員們在一瞬間就崩潰了,一個個怪叫著轉過身,向著城門蜂擁過去。他們知道自己早晚也會死,但如果不逃回去馬上就會死!一寸光陰一寸金的道理往往是那些瀕臨死亡的人才能領悟的。

杜兵本想裝模作樣的呼喝幾聲,但在事實上卻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就像小草在狂風中無法自主一樣,杜兵連人帶馬被警備隊員裹挾著向後退去。

掉在地上的火把還在燃燒,在火把的餘光中,一個又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了,「放箭!」錢不離厲喝了一聲。

任帥愣了一下:「大人,敵人離我們還遠,還是等一等再放箭吧。」

「放箭!!!」錢不離勃然大怒,雙眼射出了森冷的寒光。

任帥一咬牙:「旗官聽令,放箭!」

隨著一聲聲弦響,數百隻箭矢茫然飛向了夜空。

任帥眼中露出了恨恨的神色,在他看來,公主殿下瘋了、伯爵大人也瘋了!居然任命這個白癡做統領!如果在等上一下,等敵人衝近了再射箭的話,多了他不敢保證,三輪連射最少也要幹掉一百個敵兵!這個白癡在做什麼??

號角聲驀然在夜空中響起,近衛輕騎的速度迅速慢了下來,札木合勒住韁繩,鷹鷲般銳利的眼睛冷冷打量著雪原城。

札木合今年還不過四十歲,如果他願意把自己的鬍子剃光的話,他是一個長得很年輕的人,歲月的風霜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他的裝束和近衛輕騎們差不多,沒有刻意顯示一個族長的尊貴,不過他背上的弓卻比別人的弓大上許多,他的戰馬也比別人的戰馬要高大。

「大哥!怎麼停下了?讓我去把城門搶下來吧!」一個壯漢從後面趕了上來,他的上身赤裸著,好似在冰天雪地中也感覺不到寒冷,身體上蒸騰著的濃濃霧氣,讓這個壯漢看起來就像一頭凶獸。

「晚了點。」札木合搖了搖頭,雪原城的城門已經緩緩落了下來,十幾個警備隊隊員竟然被關在了門外,他們瘋狂的用手、用腳、甚至用頭去撞擊城門,被人拋棄的滋味並不好受,他們用絕望的聲音痛罵著。

錢不離的手不為人所覺的顫抖了一下,如果他有別的選擇,他也不願意這麼做,無視生命絕不是一個褒義詞!但是錢不離又不得不這麼做,己方不管從什麼方面都佔據著劣勢,不出奇招就沒有任何希望。

其實錢不離就是在賭,賭那札木合是一代名將焉或是一代猛將!如果是後者,自己無疑是出了個昏招,本已不高的士氣在那些絕望的哭喊叫罵聲中又降了三分!錢不離長吸了一口氣:「擂戰鼓!!」

又是一篷亂箭射來,射到了近衛輕騎前三、四十步遠的地方,札木合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意:「真是南國無大將!!」

「大哥,讓我帶著人去攻城吧,雖然我們沒有雲梯,但我們有長索!飛鷹部落的勇士只要手中有長索,就沒有翻不過去的高山!」札木合的弟弟粘罕又在請戰,他身後的將士們發出了轟然叫好聲。

「用不著了。」札木合搖了搖頭:「這一路上不少孩子們沒有死在敵人的箭下,反而倒在冰雪中,讓我心痛啊!來人,傳令下去,馬上紮營!」

「大哥!!」粘罕怪叫起來:「為什麼要紮營?讓我帶著人去攻城吧!只需要兩個衝鋒,我一定把雪原城攻下來!」

「粘罕,為大將者,必須要見微知著!」札木合手中的馬鞭向前方一指:「你看到沒有?第一:他們竟然把自己人關在了門外;第二:他們已經放出了五輪箭,可連我一個孩子也沒有傷到;第三:城上的旗幟雜亂不堪,忽左忽右;知道這些代表著什麼嗎?代表著雪原城的守將已經驚惶失措了!」

「那不是正好?!大哥,我一個衝鋒就能把雪原城打下來!」

「我不想再讓孩子們白白流血了。」札木合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城門口的十幾個警備隊員突然脫下了衣服,一邊搖動著一邊向近衛輕騎跑去,看樣子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既然被自己人拋棄了,那就去投降敵人!

「臨陣叛敵者,殺!」錢不離冷冷的下了一個命令。

任帥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叛敵?叛敵還不是被你這個白癡逼得?!連一個敵人也沒能殺死,反而要先殺自己人!任帥眼中有莫明的光芒在閃動,好似在考慮一個決定:「放箭!」

對射程之內、靠著雙腳移動的靶子,雪原城的箭手們表現出了良好的訓練素質,只一輪齊射,就放倒了十幾個警備隊員,中箭最少的也中了十幾箭,頹然倒地。



第十章 誰是白癡

札木合放聲大笑起來,簇擁著他的騎兵們也在跟著笑,笑聲如波浪般捲上城頭。任帥的雙拳握得死死的,悲憤而無語,他手下的士兵們也不比自己的首領強多少,竟然有幾個箭手暗中流下了眼淚。

錢不離這一方可算是士氣盡折,但錢不離並沒有指望著士氣做戰,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士氣除了能留下一段可歌可泣的詩篇外,一無是處!

札木合轉頭道:「穆克,你去通知中軍,讓他們分成兩路,在雪原城的東門和西門紮營。」

粘罕一愣:「大哥,南門呢?」

「南門?南門當然要給他們留出來。」

粘罕有些著急:「那他們要是跑了怎麼辦?」

「這正是我的期待!」札木合笑了起來:「他們能逃到哪裡去?他們能跑得過我的近衛輕騎嗎?而且你不要忘了,我們可不是孤軍啊!」

「粘罕,做戰不要只求痛快!我們遠途奔襲,沒有攜帶任何攻城器具,雖然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你想過我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沒有?城破之後還有讓我們頭疼的巷戰,等到我們抓到了公主,我們最少也要付出幾百名、甚至上千名勇士的生命,而這都是不必要的!」札木合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粗放,但他還是希望粘罕能多領悟些東西。

「你看看,城頭上旗幟在亂晃,這說明在士兵中產生了騷動!那個守將的懦弱無能讓他們失去了最後一個機會!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勇敢的士兵絕不屑於為一個懦弱無能的主將賣命!所以我用圍三厥一的辦法,逼著那些士兵們做出一個選擇,是繼續做戰,還是逃跑!你以為他們還有勇氣做戰麼?」

粘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咧著大嘴一笑:「大哥,我懂了,你是說我們根本不用動手,嚇都能把他們嚇跑?!」粘罕是在馬背上成長起來的戰將,雖然性格粗豪,但沒傻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不錯!孩子們這一次受苦了,我不想再讓他們有什麼損失。」粘罕冷冷一笑:「孩子們!亮火把!!」

隨著一聲整齊的應諾聲,一支又一支火把亮了起來,火把是草原輕騎隨身必帶的物品,只不過這一次為了盡快奔襲雪原城,他們一直沒有點上。

城頭上的士兵們眼中露出了懼意,論軍容、論氣勢,對方都遠遠超過了自己,絕望的情緒在士兵們中間瀰散開來。

藉著火光,錢不離看清對方已經在搭建帳篷了,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手心已經滿是冷汗!

賭對了!終於成功的扳回一局!一個猛將會為了勝利而不惜付出任何代價,而名將在唾手可得的勝利面前,往往會盡可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實力,錢不離就是在賭札木合捨不得自己的近衛輕騎。

錢不離最怕的就是札木合發現守城士兵鬥志昂揚,那樣他很可能選擇繼續進攻,到時候就算自己打光了所有的子彈,成功守住了雪原城,可是明天怎麼辦?

左右環顧,很多士兵在自己的目光掃到時都低下了頭,不過那份敵意卻無法掩飾,錢不離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一絲苦笑浮上了錢不離的嘴角,這是何苦來由?真不應該管這種閒事啊……

寂寞,深入骨髓的寂寞,這是此刻的錢不離唯一的感覺,自己所做的是為了保住他們的命,可換來的卻是他們的敵意!

錢不離索然轉身,迎面對著上姬勝情含笑的目光,目光中除了信任之外,還有幾分感激。錢不離不知道姬勝情對自己的信任從何而生、從何而來,但他知道這份信任是真摯的,好吧……就算是為了她……而戰!!

「我們回去吧,時間不多了,必須要盡快找出一個方案來。」錢不離微笑著對姬勝情說道。

「還有什麼好商議的!」因為極度的憤恨,任帥一點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輕蔑:「身為武將,明日我死戰便是!」

「那是你的責任。」錢不離沒有理會任帥,竟自向城下走去:「而我的責任是怎麼樣消滅他們。」

「哈哈哈……我看你簡直……」任帥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身後的杜兵一肘打斷了。

「老杜,你幹什麼??」任帥怒道。

「跟著去看一看。」杜兵看著錢不離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道:「事情不那麼簡單!」

「看什麼?看那個白癡麼?」

「他是白癡?他能蛛絲馬跡中看出古裡安是內奸,而你、我都沒看出來?」杜兵玩味的一笑:「如果他是白癡,那你……不是連白癡都不如?」

「你……」任帥本已怒極,但旋即就察覺杜兵話裡的涵義,愣在那裡。能做上將軍的,哪怕是小將軍,頭腦自然不會簡單。

「走吧。」杜兵再次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任帥。

×; ×; ×;

議事廳中依然是愁雲密佈,除了姬勝情還賈天祥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笑不出來,誰見過馬上要上刑場的人能面露微笑的?

「報!」

「進來。」

門開處,王瑞大步走了進來:「殿下,大人,斥候已經查探清楚,東、西、北門都有敵軍,只有南門沒有。我們的斥候探得很遠,不要說敵軍,連敵人的斥候都沒發現。」

錢不離從深思中抬起頭來,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雖然錢不離喜歡出險招,但他從不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上面,而這一次,他卻別無選擇!費勁心計,才爭取到半天的時間,如果再猶豫下去,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王瑞猶豫一下:「大人,我看他們是用圍三厥一的辦法,誘惑我們逃走!」

「既然他們希望我們逃走,那我們就逃給他看。」決心已下,錢不離的神情輕鬆了不少:「要不然,我擔心札木合會哭鼻子啊……」
rockyy 發表於 2008-8-31 12:16
第十一章 調兵遣將

除了姬勝情和賈天祥能笑出聲之外,其餘的人都在面面相覷,任帥也不禁承認自己錯了,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白癡,而是一個……瘋子!!

「不過,我猜他們一定要派出追兵。」

廢話!所有的武將都在心中暗自罵了一句。

「應該派人去阻擋追兵……」錢不離還在說著廢話,他的目光旋轉了一圈,落在了王瑞身上:「王瑞,我給你一百個人,你去阻擋追兵。」

王瑞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陪笑道:「大人,請您再重複一遍,我剛才……聽錯了……」

「我給你一百個人,由你來阻擋追兵!」

王瑞呆在那裡,今天這耳朵怎麼犯怪毛病了?他抬起頭看到其他人,希望能得到真正的軍令。

任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荒誕!你根本就是讓別人去送死,你自己怎麼不去?!」

王瑞終於明白了,他沒有聽錯!看著錢不離那平靜而溫和的微笑,王瑞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長吸了口氣:「大人,我知道我冒犯過您,您的軍令……我可以接,但是我不想讓別人陪我去送死,我自己去阻攔敵軍吧!請大人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絕對不會放過一個追兵!」

「可是……」錢不離還在微笑著:「我希望你不但阻攔住追兵,還要消滅敵騎的先鋒部隊!你一個人能完成任務麼?你確定??」

「……」王瑞現在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有個想當堂自刎的念頭。

「你過來。」錢不離衝著王瑞招招手,然後附耳低聲說了起來。

錢不離的話顯然沒有白說,王瑞的神情由木然轉成驚訝,最後變成了狂喜,他單膝跪倒在錢不離面前:「遵命!大人!」說完,王瑞興沖沖站起來,向外跑去。

錢不離笑了笑,總算得到一個人的尊敬了麼?不容易啊……

「等等!」任帥一把拽住王瑞,搶奪王瑞手中的令箭:「小子,別那麼傻!他是在讓你去送死!把令箭給他,讓他自己去!!」

「你幹什麼……」王瑞極力掙扎著,把令箭象抱寶貝一樣抱在懷裡:「不要……不要搶我的大功!!」

「大……大功?」任帥傻住了。

王瑞趁機脫出身,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杜兵是賈天祥座下最富智謀的武將,見到王瑞的樣子,他的頭腦飛快的運轉起來。難道想設伏?不可能!真正的戰爭可不是兒戲!

姬周國有一本很流行的書,叫《三國傳》,裡面倒是有很多埋伏的例子。哪怕雙方的兵力對比懸殊,只要設下埋伏,把敵人引進峽谷之類的場所,伏兵一擁而上,敵人馬上就會潰敗。不過這些例子對真正的將領來說,都是非常荒誕的!

哪怕最魯莽的統帥,手中的斥候絕不會低於總兵力的半成,如果有一支十萬大軍,那麼隨軍而動的斥候最少也要有五千人,還是最少!斥候在大軍前後、側翼方圓幾十里的範圍內縱橫穿梭,什麼樣的埋伏能不被斥候察覺?

歷史上有名的官渡之戰,也不像書裡寫得那麼簡單,兩個梟雄對峙了差不多整整一年,雙方的軍隊不停的穿插、移動、攻擊,可誰也找不到對方的破綻!直到第二年春,曹操才抓到機會,成功偷襲了兩次,徹底毀掉了對方的補給,最終獲得了勝利。之前呢?曹操偷襲了多少次?又被對方發現了多少次?曹操又防範住了多少次偷襲?按照《三國傳》的說法,曹操是等到許攸獻計,才抓到機會的,這又是個笑話!在那之前,曹操和袁紹什麼都不做麼?兩支龐大的軍隊對峙在河邊,比賽吃糧食還是比賽唱歌?

杜兵猛的站了起來,看向沙盤,就算書中那種神話式的偷襲能使用出來,一百個人能做出什麼?還要消滅敵騎的前鋒,這不是……胡說麼?!可是王瑞那傢伙一向很狡猾,如果沒有把握他是不會那麼激動的!杜兵想得頭都疼了,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

「剛才,我已經把最大的功勞交給王瑞了。」錢不離緩緩的說道:「下面……」

「大人,請交給我吧!」沒等錢不離說完,杜兵的走到錢不離身前,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錢不離。

錢不離一笑:「我把所有的騎兵都交給你,過來……」

杜兵附耳過去,他的神色完全重複剛才王瑞的動作,最後也是一個單膝跪倒:「大人,您放心交給我吧!」

錢不離含笑點頭,然後伸了一個懶腰:「殿下,我想我們應該去休息一下了,明天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呢?我呢??」任帥連忙跳了出來,眼見王瑞和杜兵都一臉狂喜的離去,他再愣也察覺到了什麼,難道……這個男人真有把握殲滅飛鷹部落的近衛輕騎?就憑手中這點力量殲滅近衛輕騎??

錢不離裝出很驚訝的樣子:「你想要什麼?」

「令箭啊,大人!!」這是任帥頭一次稱呼錢不離為『大人』。

「哦!」錢不離伸手抽出了一支令箭,扔給任帥:「拿去吧。」

可在任帥喜滋滋捧著令箭的時候,錢不離卻轉向姬勝情:「殿下,我們走吧。」

「大……大人!」任帥的表情又從高興轉成癡呆。

「什麼?令箭不是給你了麼?」

「可是……您……您還沒有給我命令啊……」

「哦,原來你是想要命令啊?」錢不離一副你怎麼不早說的樣子:「不過,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我擔心你不服從我的命令啊……」

「怎麼會呢?大人!」任帥急得抓耳撓腮:「軍人是惟命是從的!我保證服從命令!!」

「真的?」

「我發誓!」

「過來吧……」

好像又服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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