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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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46
dob373 發表於 2008-9-2 14:39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炮和金丁

果你是富豪,你去高檔的飯店進門就要一個麻辣豆腐估計沒有人瞧得起你,如果你是乞丐,你去高檔飯店進門要一個魚翅撈飯,飯店里面真的要掂量一下你的輕重。前提是多少打扮的有點齊整,破衣爛衫的誰也會一下子把你踢出來。

    江峰身上穿著頗為齊整的百戶官服,人雖然粗豪可是說的那是性格,作為一個現代穿越來這里的人來說,比同時代還算是很整潔的。因此也有些氣派在其中,所以說出那句能不能買大炮的話之後。

    夏青蛟還是楞了一下,剛才因為好色的表現造成的壞印象稍微扭轉,在一簾之隔的女眷桌子上,夏翠玉當然是听到這個話語,因為有簾子遮擋所以她毫不在乎的送過去輕蔑的眼神,心想就江峰這個樣鄉下武官,還大炮。

    在里面的甦家姐妹和劉芳蕊雖然已經開始主持江峰的內務,可是這樣出來接待外客卻還是第一次,說白了這其實就是所謂的家中主婦迎接客人的女眷,算得上江峰對她們身份的一種承認,幾個女孩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活潑和潑辣,在那里有些局促。而且看到夏翠玉這種極為美艷的女孩,心里面隱隱的有了些別樣的情緒,所以除了局促還有些神魂不定,所以根本看不見舉止從容夏翠玉的小動作。

    “若是要大炮的話,現在的軍械所花些銀子搞些出來不難。”

    照例說,第一次見面就問這樣的問題,確實叫夏青蛟有些摸不清楚頭腦,索性用了這樣模糊的話語來回答說。江峰低頭喝了一杯茶水,抬頭的時候朝著簾子里面瞄了一眼,他本就是想看看劉芳蕊和甦家姐妹這次的應對如何。

    里面的情景自然是夏翠玉笑聲不斷,江家的女人偶爾說幾句罷了,江峰的舉動叫坐在對面的夏三當家看在眼里,心里面更是斷定所謂的買大炮是故弄玄虛,嚇唬人罷了,既然如此,索性陪著吹吹牛︰

    “如果江兄弟想要大炮的話,大明的炮是不行的,佛朗機人的炮輕便,而且射程遠,威力也比咱們大明的炮大,就是我大明的鑄炮也是要仰仗那些西洋人,江兄弟你想這個炮豈不是了不得,價錢也是貴啊,估計怎麼也要萬兩一門。”

    這個江峰心里面卻也是有數,現在的所謂西洋在航海和火器上確實是慢慢的趕了上來,特別是火炮方面,比起固步自封的明朝來說還是要強上一些,所以在那里連連的點頭。

    作為這個千戶所的總管,趙秀才也是在這里陪著,他可是經過多少年的摸爬滾打過來,看的明白,那個夏青蛟說話臉上帶著些戲謔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戲耍江峰。看到別人這樣對自家的主人如此的無禮,心中很是生氣,不過這種場合也是發作不了,只好在餐桌下面連連踢了江峰幾腳。

    正在那里回想著前世少的可憐的火器資料的江峰被下面的動作一踫,頓時是晃晃腦袋,看起來清醒了起來,趙秀才在那里喘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的東家可算是沒有繼續出丑。果然江峰沒有再提,只是開口問道︰

    “夏三家主,這兩個月兄弟船隊的收益大概是不少吧?”

    听到江峰問這個毫無關系的話題,夏青蛟和簾子里面的夏翠玉都是心里面暗笑,心想這個莽漢色鬼還算是知道個好歹,繼續問下去恐怕就要更丟人了。夏青蛟的心里面對吞並鐵丁更是有把握了。

    不過銀錢上卻也知道江峰的精細程度,都知道在江峰的身邊有理財的高人在,只不過大家都是以為趙秀才就是那個明察秋毫的賬房。任他們如何想,也不會料到坐在內間夏翠玉對面那個抱著小女孩甦觀雪的少女就是“理財高人”。

    簾子里面的夏翠玉裊裊婷婷的走了出來,最起碼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對江峰的厭惡,滿臉笑意的說道︰

    “兩個月來,江大人的十艘船和已經算進去的一成收入,出去其中兩成四分按照我們當初的約定算作下次的本錢,剩下的都給大人帶來了,還是從前的規矩,都換成了通兌的銀票,一共四萬八千二百兩。”

    看來夏家的錢財都是夏翠玉來負責,夏翠玉在腰邊頗有苗家風味的口袋里面掏出用蠟紙包裹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面,趙秀才連忙把桌子上面的酒菜挪開,打開了蠟紙的包裹,仔細的確認一下銀票的朱印和各種的暗記,自然還要清點一下數量。清點完畢後,沖著江峰點點頭,開口說道︰

    “東家,一共是四萬八千兩。”

    兩的散碎銀子是現銀,一會就給江兄送來。”

    夏青蛟接口一句,然後專心對付桌子上的美食,江峰張亮還有山上一干人等都是把嘴養刁了的人,上山之後那里受得了尋常的飯食,直接在鄧州府城里面花大錢雇用了廚師,那廚師來到山上後還在抱怨說若不是沖一月三十兩銀子的高價聘請,那里願意來這樣的窮地方。

    這個廚師第二天就是乖乖的閉嘴,因為見識到了江峰的本事,原來分明叫他上來就是出個勞力,種種自己沒有見識過的菜肴做法,不可思議的鮮美味道,學上幾手一輩子都是受用不盡。

    既然靠海,桌子上自然是海鮮居多,當然來自海上夏青蛟不會喜歡,可是這種海參冬筍還有火腿在一起的燒法,確實味道鮮美,入口即化。夏青蛟也是大家子出身,自然是贊嘆不已,當然心里面把江峰的紈褲好色子弟的看法更是加深了不少。

    “啪”的一聲,夏青蛟一愣,卻看到那四萬八千兩銀票已經是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得愕然抬頭,沒有想到卻是江峰先說出口來︰

    “夏三家主,這幾萬兩你拿去,先買四門!”

    這句話一問出來,那邊的夏青蛟卻是沒有料到,原本對江峰的判斷一下子推翻了不少,頓時有些措手不及,回答就有些沒有準備,在那里吞吐著說道︰

    “也用不了一萬兩這麼多。“

    那邊的江峰一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

    “把炮買來不在乎這點錢,兄弟我也不知道什麼炮好,就要那種帶著輪子,或者可以上船的,若是有炮手盡管請來,總得有人會用啊!”

    一句話就是丟出了將近五萬兩銀子,但是你要說面前這個人亂花錢倒也不是,夏家自從這幾年恢復了海上的貿易之後,也是財源滾滾而來,家中一些豪奢的風氣也是有的,一擲千金的事情不是沒有過。

    可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拿錢買的卻是大炮,這到底算是什麼呢?他在那里發愣,江峰還以為夏青蛟那里有些困難,在那里笑著說道︰

    “三家主若是為難,我這里另外的找辦法就是了,何必如此的模樣呢?”

    夏青蛟這才算是反應過來,在那里笑了幾聲。關于這個大炮他還真是有些辦法,現在的南洋,西洋的殖民者已經是紛至沓來,各種炮船,武裝商船,大小規模的軍隊都是不少,買幾門炮也沒有什麼難處。

    雖然佛朗機號稱是從來不賣那些軍事機密,可是夏青蛟就是不信,那里會有不賣的東西,不賣就是銀子沒有給足罷了。在大明的海疆萬里,在夏青蛟的認識里面,海上的戰斗就是靠近了互相拿著兵器跳過去砍殺,要炮干什麼。

    江峰給了將近五萬兩,夏青蛟自己估算下來,這次的買賣可以賺將近一半,那里會有不做的道理。

    一頓酒席在夏家人開始的輕蔑和後來的百思不得其解中結束,江峰也不準備陪這些人時間太長,他要回到內室去和甦觀月確定一下今後銀錢的調配,再加上對于夏家人來說,這個塢堡並沒有什麼值得保守的秘密。

    所以夏青蛟可以隨意的走動,吃的很飽,夏三家主隨意的在塢堡里面走動,卻看到在塢堡靠著的山坡上,有一家人在那里哭的悲切,而且白幡飄動,顯然是死了人。不由得留心起來,邊上有一個陪同的鐵丁看到貴客的注意力集中到那邊,在那里嘆了一口氣解釋說道︰

    “大人,在剿滅匪盜的時候,我們折損了一名弟兄,昨天江大人還去家中祭奠,可憐啊,家中老娘身體也不好,只是有個年紀小的弟弟。”

    一听這個,夏三當家頓時來了興趣,莫非江峰對死去的下屬很冷淡,連忙跟著問道︰

    “這一老一小的怎麼辦呢?”

    “這一年多也是積攢了五百多兩銀子,這次我們大人又是給補貼了五百兩安家銀子,而且保證贍養……”

    這名鐵丁自顧自的說著,根本沒有注意到邊上的夏青蛟古銅色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天氣並不熱,尤其夏家還是標準的南方人。

    晚飯後,夏青蛟和夏翠玉在內室聊了起來,夏青蛟的臉色並不好看,在那里說道︰

    “這些鐵丁我們還是不要打心思的好。”

    夏翠玉頓時有些糊涂,要知道夏家對這些鐵丁力量很是垂涎,連忙問原因,夏青蛟臉色有些尷尬,慢慢的說出原因︰

    “這些人太貴了,那里是鐵丁,根本就是金丁!”
dob373 發表於 2008-9-2 14:40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夏家在煙台山(上)

峰在對待下面的人身上從來是不吝惜自己的錢財,趙亮的身家都是已經接近兩萬兩,明朝嘉靖年間從軍,若是那些有田地的軍戶還可以自己種田養活全家,若是募兵或者是其他的,吃飽飯也是頗為奢侈的願望。

    對于京城中的四大營和城外的十二團營情況稍好,不過里面的四大營幾乎是御馬監還有不在軍餉的貼補,十二團營則是城內外的潑皮無賴充任的許多,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吃苦的問題。

    鐵丁們天天吃肉已經並不感覺到什麼驚喜,這種待遇在一年多以前對于他們來說還是不可以想象的,天津衛所算是比較富庶的地方,但是那里面待遇最好的所謂親兵家丁也沒有這樣好的待遇。

    至于巨額的金錢待遇,恐怕就連常年縱橫海上的巨盜手下也是無法相比,在那些人看來,手下雖然是給自己賣命,不過一年給個幾百兩銀子在加上吃的好些,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

    江峰手下的鐵丁的收入除了定額的金錢補助,還有是在各種行動中按照斬首,勇猛還有各種各樣的標準,一個人一年下來如果各種行動都是參加的話,包括海上船隊的輪換,基本上可以拿到幾百兩銀子,這在當時就算是中等地方中等地主的一年的現銀收入了,這還得是風調雨順的年景。

    當然這是比較極端的情況,那就等于事事要勇猛向前不得退後,死在戰場的那個鐵丁就是所有人里面最勇猛的一個。所以在和護院的戰斗里面,身上受傷太過的厲害。

    趙秀才,張亮幾個核心的人員拿的更多,在開始的時候,趙秀才還是私下勸過江峰,說是一年光是人工的費用就要花去兩萬兩左右,這樣的話,養兵卻也太貴。若是放在尋常的衛所。

    這已經是幾千兵加上幾百親兵的規模了,不過江峰在那時候卻很是鄭重其事的問趙秀才︰

    “你可是以為我有什麼先天之氣嗎,尋常人看見我就是納頭便拜?”

    趙秀才被這樣直接的話語立刻就是問住,江峰自嘲的一笑,繼續說道︰

    “惠風樓的王掌櫃開始的時候如此的落魄,後來等于我給他了富貴,可是如何,該背叛還是背叛,這些鐵丁跟我無親無故,怎麼能保證他們跟我,我所能給的也就是金銀財寶,錢是干什麼的,就是花的,全天下只有我才能給出這麼高的銀子!”

    這一番話語趙秀才倒也挑不出毛病,仔細一想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鐵丁們現在每到上陣的時候不是畏縮,而是表現出一種凶狠嗜血的表現,唯恐殺人少,沖的不靠前,這可是和銀子息息相關。

    不過甦觀月倒是給出了一個主意,就是每個人發放的銀兩都是留下一半,叫做安家錢,雖然說鐵丁失去之後,江峰肯定要給撫恤費用,但是這個不是定例,說明的時候只是說大家都是刀頭上過活。

    總得要有些防備才好,發給大家的銀子留下一半代為保管,算著是安家的銀子,這次失去的鐵丁一年下來領到手也就是三百多兩銀子,其余的都是安家錢的鐵牌和條子。這次死掉之後江峰倒是沒有二話,直接把錢發了下去。

    安家錢的條令出去之後,鐵丁們也沒有什麼意見,個別老成的,還覺得這樣的辦法更加是照顧家人,但是安家錢也是有個前提,必須要在鐵丁這個位置上面十五年才能全額的退還。

    否則只有是死傷的時候撫恤慰問的銀子,制度制定之後,鐵丁們沒有後顧之憂,更是悍不畏死,因為死掉之後家中馬上就成為富戶。一人拼命全家的富貴,這樣的事情誰不願意去做。

    這個制度制定出來三天後,江峰突然想明白為什麼這麼有熟悉的感覺了,分明就是前世的各種社保,醫保費用和公積金的翻版,當年自己在就酒樓的時候第一個月的工資就是被扣除了五分之一,而且還有什麼保證金之類的東西,都要自己在酒店做滿五年才能償還,想到這個禁不住啞然失笑。

    古人的智慧果然是不可小瞧,居然是鼓搗出來這樣的想法。

    跟著上煙台山千戶所的夏家族人基本上都是在福建過來的,而不是平日里面在海上行船的那些水手,比如跟著夏翠玉和夏青蛟一起下船的十幾名大漢。只有一個是領路的人,其余的都是夏家有些職位的人。

    基本上都是夏青蛟的各房子佷,也就是夏翠玉的堂兄堂弟什麼的,這次跟著出來也是有別的任務。

    這些人在福

    錦衣玉食,好吃好喝享受慣了,跟著家中在外面的主,還以為會見識到京城的繁華,誰也沒有想到直接就是在窮鄉僻壤的煙台山千戶所上了岸,而且還不是登州府城。

    明朝路人來往除了官府和軍人,其余的人來往行動的規矩很嚴,不同地域的行走,官差衛所都要檢查路引,而且非常的嚴格,夏家的官家身份已經是沒有了,所以這些年輕人雖然是不情願,可也不敢太過放肆的離開千戶所。

    年輕人的活力充沛自然是閑不住,塢堡里面江峰的內宅他們不敢去招惹,整天閑著在塢堡和對面的營房前面閑逛,也是惹了不少的事端。

    江峰在那里皺著眉頭坐在那里,這里是內堂所以身邊坐著劉芳蕊和甦觀月,在大明官場上的事情,江峰雖然是知道銀子開路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可是具體的細節就是有些摸不清楚了,比如現在的這個事情。

    他用手輕輕的拍桌子,心情有些焦躁,在那里開口低聲的說道︰

    “為什麼關于董家的公文還是沒有下來,難道有什麼變故不成!?”

    事情已經是過去了快要一個月,可是關于剿滅董家的處理和批復一直沒有下來,登州知府上下心里面都是有些忐忑,不過好在是鐵證如山,倒也算是心中有底。可是對待江峰的態度卻沒有那麼客氣起來。

    不過這些官也是做的有些糊涂了,他們以為案子不順利,江峰的千戶所就會收斂一些,畢竟是膽氣也會弱。他們卻忘了,有些人從來不講道理的,比如拳頭大的人。十五天前,煙台山千戶所的糧餉耽誤了些時候。

    鐵丁過去問還被人拒之門外,結果還沒有等到江峰發火,暴怒的張亮領著鐵丁縱馬圍住了知府衙門,這時候知府衙門里面這些官員才是想到,煙台山千戶所那些人的狠辣手段,所以從那以後,都是客氣無比。

    甦觀月在那里看著賬本,一筆筆的記錄這幾天的開銷,在那里坐著女紅的劉芳蕊卻抬起頭來說道︰

    “那里會有這麼快,董家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報上去,恐怕山東官場都要有大變動,想來上面的人都是在那里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盡量的安頓下去。”

    雖然是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不過劉芳蕊還不是不習慣去叫江峰相公,听到他在這里這樣說,那邊的甦觀月也是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

    “說句話相公您不要生氣,現在相公畢竟只是一個百戶,上面顧忌的不是你的感受,而是盡量不損害自己的利益……”

    江峰听到這些話,有些煩悶的把東西朝著茶幾上面一丟,他的性格最是反感這些拖沓的事情,兩位女孩笑著對視了一眼,剛要開口安慰的時候,卻听見外面傳來一聲吆喝︰

    “東家,東家~~”

    听起來倒是趙秀才的聲音,這也是因為江峰的房中現在有女眷,所以來往的時候還是要打招呼,免得見面尷尬。

    這邊的甦觀月和劉芳蕊馬上收拾一下,走進了里面。江峰把手中的公文塞在抽屜里面,那邊的趙秀才氣喘吁吁的小跑了過來,邊走邊喊︰

    “東家,咱們的人和夏家的人打起來了。”

    事情的起因倒是不知道為什麼,年輕人互相磕踫了一下也許就是打架的由頭,這一段時間這些夏家的年輕人天天被關在山上不說,鐵丁也是出動的時候很少,彼此都是憋了渾身的精力無處發泄。

    鐵丁人多,但是記得夏家畢竟是客人,而且這一年多的輪換上船的時候,也是和夏家的水手們互相多有照應,所以也不願意圍歐。夏家的這些年輕人也是知道自己人少,而且畢竟是在別人家的地頭上,也不敢太過放肆。

    等到趙秀才和江峰過來的時候,場面竟然是一個個下場單打的局面,夏家的人從小都是武師們傳授功夫,也有些家傳的技藝,雖然說雙方披掛整齊在戰場上,結成陣型的鐵丁肯定是砍瓜切菜的收拾了對方。

    可是這樣的單對單,比武類型的比試對于鐵丁們來就有些以短擊長了,江峰趕過來的時候,鐵丁們已經是連續敗了四場,夏家那邊站著十幾個人都是在那里大聲的鼓噪。鐵丁那邊站著近百人,包括一些老人和孩子,都是滿臉的郁悶。

    “張亮呢?”
dob373 發表於 2008-9-2 14:40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夏家在煙台山(下)

頭問趙秀才,趙秀才臉上也是頗有些不忿的神色,低說道︰

    “董家,小張爺去兵備道辦理招兵的事情了,估計得明天才能回來。”

    正說得時候,場中得夏家人使了一個巧勁,頓時放倒了面前得鐵丁,頓時又是一陣巨大聲音,千戶所這里人則是嘆息,江峰環視了一圈,卻看到夏青蛟在不遠處觀看,雙臂環起,臉上掛著笑容。

    趙秀才雖然是不喜歡爭斗,可是自家人的這樣的吃虧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在那里一直皺著眉頭,卻看見江峰把身上穿著的常服脫掉,不由得在那里急忙的問道︰

    “東家,你這是?”

    江峰雙手互相揉搓,關節嘎巴嘎巴的作響,在那里微笑,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獰笑說道︰

    “下去玩玩,要不然豈不是讓我們的客人失望了!”

    夏家的年輕人們看見江峰下場,果然都是各個比剛才更加的興奮起來,各個嗷嗷直叫,他們這些子弟,想來是瞧不起所謂軍戶和親兵什麼的,在他們的眼里這種江湖人士的戰斗就是決定高下的唯一辦法。

    而且夏家行船海上,兩船交戰都是拿著刀子爬過去互相砍殺就是了,講究的是一個勇猛,而不是啥陣形。夏翠玉雖然對江峰頗為鄙視,可是也把江峰和手下在京中還有城外地事情多次講述。

    夏翠玉在這些堂兄弟的心里面好像是女神一般。這樣夸耀其他人,這些年輕男孩難免有些不服氣,而且從自家的水手口中得知,那些鐵丁在海上的時候也就是勇猛,敢于爭先罷了(在船上也無法講究什麼陸戰)。

    各個以為自己這樣練習過武藝的能手,在海上的表現肯定是比鐵丁什麼要強悍,但是雙方本來是盟軍,肯定不能明火執仗的較量。來到煙台山千戶所這個相對封閉的地方。就開始不安份起來,而且還有有心人地挑撥。

    結果雙方在校場上互相動起手來,只是懂得戰場上砍殺的鐵丁們一個對一個的踫上那些技巧和力量都是專門訓練過的夏家族人,自然是吃虧,而且雙方不用器械,只是空手較量。不能下狠手,這樣的較量之中鐵丁自然是吃虧不少。

    夏家的族人在校場上連續打倒了幾個鐵丁之後,對所謂江峰勇猛地想法更是懷疑了,正在那里想著如何撩撥江峰下場比試,沒有想到江峰自己竟然是脫掉長袍,悠悠然自己走了上來。

    “一會一定要讓這個人出丑”

    幾乎興奮的夏家族人都是在那里低聲議論或者是心里面在想,一邊抱著雙臂觀看的夏青蛟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濃厚了。

    江峰站在場子中間的時候,後面的鐵丁和他們的家人都是齊齊的發出一陣歡呼,江峰僅僅是在原地蹦跳了幾下,晃晃肩膀。看著這個頗為‘外行’的動作。那些夏家族人更是有信心。

    既然是一對一,夏家剛才打倒三名鐵丁地人先是下去休息。換了一個上來,新上來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在海上錘煉過地人。光著古銅色的上身,肌肉都是成塊狀,好像是里面都有爆炸地力量,神色間都是有些野性在其中。

    不過雙方畢竟是所謂“比試”,在那里恭敬的一抱拳,開口說道︰

    “小弟是翠玉的堂兄夏潮,請江大人指教。”

    江峰沒有回禮,只是在那里微笑著問道︰

    “夏潮。你算是這些人里面最厲害的嗎?”

    這個問題叫對面的年輕人一愣,不過隨後帶著倨傲的神色回答說道︰

    “不敢說是最厲害。不過前三也是排上了!”

    江峰在那里哈哈大笑,笑完後頗為囂張的說道︰

    “這樣就不用一個個的打了,省了不少麻煩啊!”

    夏潮听到這個話,頓時是大怒,口中冷笑著擺了一個門戶,看著對面地江峰,江峰什麼架勢也是沒有擺,只是冷冷的看著。夏潮被江峰這種輕蔑之極地態度搞的極為憤怒,剛要出手。

    對面的江峰身子微微朝前一弓,左腿一蹬地面。夏潮頓時感覺好像是遇到了海上的大風浪前夕,呼吸和整個的身體都是在那個瞬間一悶,反應頓時是慢了一步,八極拳的虎撲動作威壓極大。

    夏潮也算是好手,江峰到了跟前,他的雙手已經是舉了起來朝外捶擊,江峰雙臂並攏已經是拱了進去,所謂“開門炸”,兩個人的力量太過于懸殊,雙臂酥麻已經是擋了開來,隨後就感覺到雙肩劇痛,渾身都是提不起一點的力氣。

    江峰雙手抓住對方的肩膀,正是八極‘六大開’中的‘提’字,這幾下的動作極快,周圍的人還沒有看清楚,一用力雙手橫著把夏潮舉了起來。朝那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夏家眾人喊了一句︰

    “接著!”

    直接就是把人丟了過去,夏潮懵懂之間猛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禁制消失,頓時雙臂和雙腿半空中動了起來,下面那些手忙腳亂準備接住的同伴防備不及,手腳都是亂了,被砸倒一片。

    走到趙秀才那里拿下長袍給自己穿上,對著那邊亂成一團的夏家人嗤笑說道︰

    “若是在戰場上面廝殺,你們這些貨色就是有一千個也要被我的鐵丁剁了!”

    說著就是走到笑容僵在臉上的夏青蛟那里,冷笑著的問道︰

    “夏三當家,你說是不是?”

    夏青蛟看著在那里亂成一團的自己人,還有對面歡呼的鐵丁和他們的家人們,臉上變幻半天,這才是緩緩的說道︰

    “當然,當然。”

    第三天,在天津衛的船隊已經是回來了,王啟年也是在船隊之中,夏青蛟並沒有在這里多呆,直接就是跟著船隊回到了南方,但是夏翠玉和夏家的十幾名族人卻是留在了煙台山千戶所這里。

    夏青蛟走那天,夏翠玉過去相送,听到她叔叔表情凝重的叮囑她說道“

    “狼可以馴養成狗,乖乖的听話,但是猛虎卻不行,必須要是溫和討好,不然就會被吞噬,江峰就是老虎,你小心對待!”
dob373 發表於 2008-9-2 14:41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還是向著自家人

中樞的決策就是在朝廷上的辯論,在司禮監里面密議中的爭吵。山東就相對簡單一些,所謂三司,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指揮使司在一起決定一省之地大大小小的事物。

    往日里面這些軍政三方的人聚在一起,那個聲勢可是頗為的不小,每個人都是高品的大員,自然是前呼後擁,隨從眾多。不過這一次卻是悄無聲息,看起來就好像是巡撫大人在自家舉行的一場私宴。

    事實上,這次的聚會確實是在巡撫的宅邸舉行的,查訪山東上下消息的錦衣衛千戶某某剛剛察覺到這次密會,還以為是對朝廷有什麼不法之舉,正在頭疼如何探听會議內容的時候,他自己也是收到了請柬。

    感情這是山東幾乎所有高級官員的會議,原本準備秘密探听的千戶一頭霧水的趕到了巡撫的宅邸、

    巡撫家的僕人們並不知道書房里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只是這些平日里面從來沒有紅過臉的大人物們,卻在屋子里面大聲的爭吵了起來,並且有人明顯是用上了粗話。僕人們雖然不敢靠近去听。

    不過也是肯定說這個話的聲音並不是那些粗魯的武夫,不是山東鎮守總兵的聲音。

    這樣的密會自然是不允許別人打攪,巡撫家的門房得到的命令是不允許放一個人進來,但是到了下午的時候,還是有人來這里擺放,門房本來是頗為倨傲的要把人朝著外面轟,看了對方的文書之後,頓時不顧自家老爺的命令朝著里面跑了進去。

    到了晚上,這些高官們神色各異的從巡撫的宅邸里面魚貫而出,誰都是沉默不語。布政使司的右參政劉順在回到自家的府邸之後,突然想吃濟南府燻醬的肘子,劉管家只好自己出來買。

    路過一家布行的時候,進去和老板聊了一會家常,然後才是走了出來。劉管家走後,布行老板看到布行里面的存貨不是太夠,看著天色還不算太晚,跟看店的掌櫃交待了些事情,自己決定抓緊出城辦些事情。

    城門快要關上的時候,布行的老板出了濟南城,在城外用自己的馬車換了一匹快馬,朝著北方奔馳而去。

    附帶說一下,劉順來到濟南之後,從前的不少親戚都是過來投奔,布行的老板是劉芳蕊的表舅。還沒有人知道他們有什麼關系。

    在煙台山千戶所,夏青蛟走了之後,出人意料的夏翠玉和十幾個族人留了下來。既然是把這個地方當作基地,聯盟的夏家必須也要有些人手留在在這里,這也是萬全的計策。不過有些不對勁的是,夏翠玉看見江峰的面色連笑容也是沒有。

    因為江峰去辦理路引之類的事物,還是需要些時間,所以就是這麼在山上住著,夏家的族人現在是安分了許多,好在夏翠玉和甦觀月和劉芳蕊相處的還算是融洽,這才讓江峰不算是太作頭疼。

    登州府距離濟南府五百多里,消息來往有時候還不如京津的消息傳到的及時,塢堡里面所有人都是安靜做著自己的事情,因為大家都是知道江峰從接到海上的船隊帶來的一封信箋之後,就在那里陰沉著臉沒有笑容。

    江峰這些時間難得的呆在塢堡里面,安排山下的簡易港口的修建,畢竟港口這個東西多些總歸是有一個預備,而且登州兵備道的招募兵丁文書已經是發下來了,兵備道對下面的衛所要募兵從來沒有什麼異議,餉銀只要是你的衛所編制還在,就是扣掉回扣給你發下去,你是用兵來種地還是打漁就沒有人管了。

    反正現在山東的衛所,基本上沒有人以為兵丁是用來打仗的,都是看作和長工佃戶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張永在七天前停止了呼吸,張永死後,諭祭三壇,予棺槨,由有關部門辦理喪事,建造享堂。大學士楊一清為他撰墓志銘。其後又追錄遺功,升其弟錦衣千戶容為指揮僉事,本衛堂上管事;其兄富為錦衣副千戶。

    這個榮耀可以說得上是備極哀榮,江峰幾乎是能想到張永幾個兄弟那種感激涕零的拜謝皇恩的樣子,但是他心里面極為的空落、

    穿越到明朝的時候,江峰的心里面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父母親戚,這些東西甚至是在他身體從前的那個主人腦海里面,也是極為的淡化。但是一個才二十出頭心理年齡的年輕人,不管是如何的好勇斗狠,不管是如何有來自幾百年後的知識,有時候還是希望有些親情,江峰在夜里面有時候也是感覺很孤單。

    江峰身邊的人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接近他,或者是為了強力的庇

    者是為了源源不斷的錢財。只有這個老太監,被稱I權臣,真心實意的在關心他,真心實意的就像是自己的親爺爺一樣關心著他。這樣的感覺對從孤兒院長大的江峰來說,只有當年傳授給他八極拳的師傅這樣對待過他。

    兩個手上的中指都是帶著黑鐵的指環,江峰雙手在那里摩擦,金屬互相的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個動作只是沒有意識,江峰在塢堡的望樓上面吹著海風。內心中有些恍惚,一個親人離開他遠去了。

    小女孩甦觀雪好久沒有和江峰親近了,這次好不容易等到江峰來到了山上,但是又有客人,她的姐姐總是攔著她,怕她打攪了江峰的正事。

    這次看著江峰一個人在望樓上,其余的人都是躲開去,她自然是不知道張永去世的消息,只是看到她的姐姐和劉芳蕊在屋子里面議論,說是找到合適的時間要安慰一下江峰,免得心情太過郁悶傷了身體。

    “姐夫,下來陪我玩吧!”

    這句軟滑可愛的童音把江峰從望樓上面的沉思中驚醒,在屋子里面的幾個人听到小女孩的聲音,都是跑到屋子的門口,都是覺得小女孩太不會看時間了,此時江峰豈不是要發火呢!

    在上面的江峰晃晃腦袋,看著下面滿臉期盼的小女孩,頓時心中郁悶散去了不少,抓住欄桿靈活的跳了下來,下來之後,甦觀雪在那里雀躍不止,其實她壓根就是沒有想要玩些什麼。小女孩的心里面簡單的想法,只要是和姐夫在一起,心里面就是高興的了不得。

    江峰跳下來後,甦觀雪站在那里只是傻笑,卻不知道玩些什麼,紅通通的小臉在江峰的眼中看起來,感覺是可愛的了不得,一時間喜愛,朝前一步雙手輕輕的抓起小女孩,微用力拋了起來。

    他平日里面修煉就是八極拳,力量和技巧都是控制的十分精巧,小女孩被他丟了起來,但是絲毫沒有什麼危險,在江峰的力量下面好像是飛行一樣。在半空中驚喜的尖叫起來,甦觀雪的笑容感染了江峰,他也跟這笑了起來。

    把女孩放在了地上,甦觀雪想要找些話跟江峰說,莫明其妙的問道︰

    “姐夫,你今天怎麼會這麼高興啊,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這樣的話語要是在下面的人說出來,江峰的耳光就是扇過去了,不過如此可愛的女孩問這樣的話語,他也生不起這個氣來,卻想到一件事,開口慢慢的解釋說道︰

    “現在管著姐夫我的人不在了,我可以為所欲為了,所以很高興啊。”

    在王啟年傳回來的消息里面,幾乎是張永死的當天,就有許多人準備去砸京師中的惠風樓,當然結果是被義務看店的錦衣衛番子們打的頭破血流,此時這些人才知道現在的惠風樓的東家已經是換做了陸炳,現在京師里面最受皇帝信任的人。

    江峰的郁悶僅僅是持續了一個中午的時間,下午整個塢堡的人都是被運轉起來了,先是有鐵丁被排到府城里面去,和知府里面的主簿一起來招募民夫,準備在上山的山路上修建幾道石牆,封住山路。

    現在的情況下,順著官道來到的山路極為的平緩,即便是拉著重物的大車也可以上山,盡管這對煙台山千戶所來說頗為的方便,可是等于一點的防衛也沒有門戶大開。這種的防備必須要做。

    而且夏家把夏翠玉乘坐的那艘中型的海船留在了這里,這樣千戶所隱秘的港口就可以成為補充給養的進出口。

    山上的幾百名原來的兵丁和軍官已經是絲毫沒有什麼戰斗的能力,但是山上還有些已經開墾的山地,索性是交給這些人來耕種,如果不願意耕種的就是發給銀子下山。山上如果有些什麼勞役的活計還用現銀折抵扣。

    雖然說這些人安置了,但是一百多名鐵丁守護住一個千戶所,還有海上船隊的輪換那是遠遠不夠人手。所以在山上才呆了沒有幾天的鐵蛋又是被派了出去,這次的目的依舊是天津衛所,到那里去招兵。

    鐵蛋前腳剛走,在濟南那個布行的老板趕到了煙台山千戶所,他並不善于騎馬。到達塢堡門口的時候都已經累的幾乎虛脫,給江峰帶來消息︰

    “這個案子要發回重審,青州有人為董龍做保!”
dob373 發表於 2008-9-2 14:41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相干的幾件事

州是山東一府,他那里最大的官員不過是知府,若是級的話,青州周圍有三個衛所,指揮使也算是高品,可是這些人比起三司衙門,巡撫等等,那都是根本拿不上台面的官員。

    憑什麼有資格來做保呢,劉芳蕊和這個親戚卻是熟識,見面之後還要敘舊。周圍的親戚里面隱約的听說劉芳蕊在跟著父親來山東上任的時候,被一伙匪徒劫走,當時都是奇怪為什麼不去報官。

    今日里面看到了卻有些明白,不過這布行的老板也是聰明人,在那里也不說破只是和劉芳蕊說些進來的情況,看著劉芳蕊光艷照人的模樣想來是過的不錯。

    當然有些男女有別的說法,那個布行的老板跟江峰說這個以後,和劉芳蕊見了面就是說些家常。

    趙秀才走進屋子的時候,卻看見江峰在那里坐著,臉上卻是喜洋洋的,不由得有些奇怪,在那里拱手的問道︰

    “不知道東家為什麼如此高興?”

    江峰抬起頭來,在那里笑嘻嘻的說道︰

    “剛才劉學士派人給我送了一個消息過來,說是董家在濟南府做推官的那個大兒子董龍準備翻案,而且在青州有人給他做保!”

    趙秀才頓時是大驚,瞪大了眼楮在那里顫聲問道︰

    “東家那你還高興什麼,莫非是發燒了!!?”

    被江峰這種不合常理的舉動搞得目瞪口呆的趙秀才,也顧不得什麼主僕尊卑,伸手就去觸摸江峰的額頭,人只有發燒才能說出這樣的胡話啊,江峰不耐煩的撥開了趙秀才的手,有些火大的反問︰

    “老趙你干什麼?”

    “東家,這種事情我實在是看不出什麼高興啊?”

    “我搶了她女兒,老劉還給我們通報消息,這就是把我當他女婿了,等于認了我和芳蕊的事情,這豈不是好事!”

    趙秀才在那里苦笑連連,自己的東家想事情卻是是不同于常人。他的想法和劉府里面的師爺想的一樣,這種事情都是鐵案,董龍也是做了多年的官,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道理,既然是敢于翻案,必然是有他的倚仗。

    江峰听到這個,才算是把笑容收了收,有些沉吟的說道︰

    “老丈人帶過來的消息,說是青州,想必這個意思是倚仗來自青州,可是那里官員的品級最大也就是四品官,比起登州來也是不多,還能怎麼?”

    青州?青州?趙秀才腦子里面略微的一轉,猛然間一拍桌子,倒是嚇了對面的江峰一跳,趙秀才緊張的低聲說道︰

    “難道是衡王府?”

    衡王是成化皇帝的兒子,說起輩份來算是正德和嘉靖皇帝的叔叔。親王的品級自然是遠遠超過地方上的官員,不過這個倒不是江峰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後常識和知識欠缺,青州和臨各有一個藩王他是知道的,但是在明朝,地方上對這些親貴的限制極嚴,明朝的皇帝和地方官也不是傻子。

    當年的朱棣起兵靖難,到正德年間短命謀逆寧王,親藩們起兵叛亂的不計其數。地方官錦衣衛,東廠都是對各地的皇親國戚盯的很緊,在地方上做惡霸,欺男霸女,或者在封地上橫行沒有人管他。

    但是若干涉地方刑名,官員可以直接帶兵沖進王府,江峰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董家如此大案,江峰壓根沒有想到會有親藩牽涉其中,這跟本不符合常理,江峰把這個理由說出來之後,趙秀才不由得用手輕拍自己的額頭,自己的東家還是這樣莫明其妙的糊涂啊。

    嘉靖皇帝在湖北興獻潛邸的時候,勢單力薄,進京的時候,身邊的護衛都是京中調撥,完全沒有什麼自己的力量,當時掌握京師軍事的江彬雖然是被捉拿之後千刀萬剮,但是他的余黨還是散步北直隸,伺機作亂,嘉靖皇帝在山東的時候,已經不敢朝前行進了,而且嘉靖素來多疑,也不敢從各個衛所調兵。

    一時間極為的尷尬,那時候的衡王朱佑舕魽@萊鍪裁茨康模 謐約旱姆 跚孜樂姓頁齠偃耍 托訟淄躒刖 6以誥 字蕕氖焙潁 懷雋誦┤鹿剩 綣皇嗆饌醺 那孜籃吐獎柿斕奈朗科疵幕潰 峙戮突嵊辛磽獾那榭雋恕br />
    皇帝登基之後,這種火中送炭的行為自然是被嘉靖牢牢的記在心中,而且朱佑繸m鞘榛 蠹遙 蚶從朧牢拚8眯湃危  舷露際侵 潰 尉溉甑納蕉 躋攣狼 吹拿鼙  凳嗆饌跏雷又旌袂 嶁脅環  喚詠 死嗟那楸 br />
    事情的結果出乎許多的人預料,這名千戶被捉拿入

    扣上了褻瀆皇族的罪名,腰斬棄市。

    為這個事情進諫的幾名御史都是或者貶官或者下獄,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觸及這個霉頭,皇帝的這個處理無疑是表明了一種態度,從此青州的衡王府可就真正有個西漢封王的意思了,權勢燻天,無論文武都是刻意巴結。

    第二天,來報信的劉家親戚被劉芳蕊送出了塢堡,早就有千戶所里面的人員等在那里,帶著他到了登州府城里面倉庫中,直接把里面的布匹和絲綢辦上大車。自然是一分錢不要,五大車的東西算算也有幾百兩銀子。

    那個親戚顯然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處可以拿,高興的合不攏嘴,心里面已經是忘了江峰從昨晚听到消息之後一直沒有露面的情景。那點覺得沒有禮貌的不快也是消失殆盡,只是想著回去一定要在劉參政劉順的那里好好夸夸這個懂事的年輕人。

    夏家的人在千戶所呆了幾天之後,知府衙門里面路引和一干的手續都是辦完,夏翠玉在登州府城里面開了一間酒樓。所聘請的就是在煙台山上做過一段時間飯菜的廚師,夏翠玉不再出頭露面,只是由下面的族人打理。

    這和當年京城的翠玉坊性質差不多,算是在陸地上的一個據點,名字沒有什麼特色名字叫做翠玉樓。

    在親戚報信的三天後,在幾百名民夫的勞作下,煙台山上千戶所都圍上了一圈矮牆,山上石頭就地取材,工程進度倒是快了不少,整個塢堡破損或者是薄弱的地方都被加以整修,而且在里面和五樓山一樣,修建了巨大的石屋。

    修建塢堡的時候,近千的民夫在那里忙碌,上山下山都是極為的頻繁,不知道什麼時候千戶所里面的鐵丁少了十幾個。

    濟南府的布政使司衙門,一名衙役拿著文卷走到劉順的屋子,進去問安行禮之後,開口恭敬的問道︰

    “關于登州董家滅門一案發回重審的案卷已經是辦妥,左參政張大人已經是允了,小的來這里問問老爺的意見。”

    劉順端起桌子上面的茶碗,緩緩的吹掉上面的浮沫,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既然張大人都已經是允了,我這里自然沒有什麼別的要說,走驛站發下去吧!”

    大明的驛站兼有原始郵政的功能,不過除了軍情其余的消息文書傳遞的都是很慢。按照道理說,這等案件應該是快馬直接去登州。不過在衙門吃皇糧,大人們吩咐什麼就是什麼,那個衙役答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看著那個衙役關上門,劉順在座位上嘆了一口氣,驛站去傳遞公文,五百里的距離估計得要七天,若是快馬直送也就是兩三天的功夫,能給江峰爭取點時間也好。這次的事情,本來在巡撫家的書房里面,大家議論的不過是怎麼把這件事情壓到最小,按察使也是新官到任,有心要把案子辦下去。

    但是巡撫和左參政和其他的官員都是在山東做了五年以上,若是這件事情被捅上去豈不是麻煩,今後不要說做官下獄都是有可能,正在爭論的時候,卻是衡王府著人帶了消息過來,說是董家乃是本分鄉紳,衡王府願意做保。

    屋子里面的爭論頓時有了定論,本來就是想把事情壓下去,正好借著這個由頭,發回重審。

    想到這里劉順嘆了一口氣,雖然是現在心里面還在大罵江峰,自己的姿態都已經是低到這樣的地步了,你和芳蕊居然連封信都不捎回來,真是不孝之極。但是如果案子就這麼扳回去的話,抄家問斬誅滅九族的可就是江峰了。

    衡王府難道不知道規矩嗎,劉順展開空白的折子,準備寫一封奏折,但是想想還是放下筆來,如果皇帝還是護著衡王怎麼辦?思前想後,終究是沒有下筆。辛苦鑽營到今天這個位置可不容易啊。

    山東府縣的各級捕盜官和清剿匪徒響馬的官兵,突然發現進來安靜了許多,來去如風的馬匪們再也不來騷擾地方,竟然好像是從平地上消失了一樣。

    ;_州府轄地邊境的一個驛站,平日里面只有兩個驛卒,路很偏僻,晚上沒有什麼來往的人,兩個驛卒在外面坐著閑聊家常,正是高興的時候,邊上一個在邊關當過兵的猛然是蹦了起來,拉著同伴就是跑到路那頭的林子趴了下來。

    過了一會,幾百騎士順著路呼嘯而過,夜間也是看不清楚什麼打扮,也沒有管那個小小的驛站,徑自的朝前奔去,那個當過兵的驛卒恍惚間在如雷的馬蹄聲中間,听到了兩個字︰

    “登州……”
dob373 發表於 2008-9-2 14:42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流洶涌

城和周圍的縣城這些天開始莫明其妙的多出了一些案誰家的人進山後都是沒有回來,報案的都是些鄉野村人,或者說句實話,都是些窮苦人家。這種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事情,官差們向來是沒有什麼理會的興趣。

    靠著山里的人們看著官差不回應,也是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是互相告誡最近山里可能有什麼古怪,不要貿然的進山。

    登州府城里面,外來人也是比平常多了些,也有人去問問這些人來干些什麼,這些魯南口音的人都是說自己準備去山西和韃子做生意去,這倒是尋常,登州府雖然不是主要的道路,但是也有走過的人。

    王知府以下登州知府衙門的大小官員現在都是心中忐忑,這件案子雖然是牽扯很廣,可是董府的各種罪狀明晰,人證物證俱在,明明是鐵案。報上去之後,雖然說也有個勘察不明的責任,但是主要還是嘉獎,他們也是想到這樣做會得罪上面的官員,可是江峰的刀子已經是架在脖子上了,還能有什麼選擇。

    可是報上去以後就是沒有消息,這可是讓人更加的擔心。山東上下的各級官員在嘉靖登基的時候上下幾乎是換了一遍,彼此之間很少有什麼糾結的關系網。就算是打探消息也是沒有門路。

    江峰倒是知道了消息,但是也懶得告訴他們,所以這些官員也是每天好像是熱鍋上面的螞蟻,府縣里面的事情也沒有什麼人來管理。上面都是這樣,衙役和捕快們自然也是得過且過。

    ‘外鄉人們’人數不多,所以在城門口被士兵盤查了一次之後,進城之後再也沒有人理會,這些外鄉人準備了許多的理由都是沒有用的上,心中也許會有失落,這也未必可知。

    薰家滿地銀磚的那個倉庫,現在江峰又把原來門房的那個老人請回來守著,定時打掃一下,身邊的那些人都是不太理解,覺得這個房子能有多少錢,但是對來自現代,經歷過房地產昂貴無比的現象,所以還是留了下來。

    老人就是清晨的時候打掃一下,剩余的時間都是在這里打盹,這片區域本就是登州各種粗重物資存放的地方,平日里面極為的清靜。

    這天晌午,午飯的時間剛過,街上的人很少,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午休或者忙碌,那些外地的客商飯後消食,在街上閑逛。走過某個路口的時候,這些人完全沒有什麼外鄉人在登州的陌生感覺。

    前後一看,疾步的走了進去,董家的倉庫大屋那里沒有什麼人,兩個人在後面雙臂一搭,另一個人踩著胳膊就是跳了進去。兩個人則是施施然的蹲在牆邊,看起來就好像是幾個走累的人在這里休息。

    過了不多時,牆頭傳出些聲音,剛才進去的那個人從里面跳了下來,落地後沖著同伴搖搖頭,開口說到︰

    “屋子里面的地面已經是被泥土了!”

    在靠海的地方還有鹽店,這個很是正常,很多沿海的地區都沒有生產食鹽的自然條件,登州也是如此,城西的一家鹽店里面,掌櫃的遲疑地看著對面的年輕人,開口問道︰

    “小伙子,你要一百斤鹽?”

    年輕人穿著粗布的短打扮,看起來就是耕田的農夫,不過這身粗布衣服上面只是在膝蓋和肘部那里有補丁。臉上被太陽的曬的黝黑,手腳頗為的粗大,看起來孔武有力,想來是農活做的足夠多的緣故。

    “俺們莊子人口多,老爺說是一次買多些,免得到時候還要多跑。”

    掌櫃也就是隨口一問,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笑了笑,回身指揮伙計們在那里給搬運食鹽,買鹽的人口音略微有些北直隸那邊的味道,不過這也尋常,北直隸和山東緊緊挨著,過來幫工也是常事。

    門外有兩三個差不多打扮的漢子,在那里接過鹽放在帶來的驢子上,吆喝一聲,就是朝著城外走去。鹽店的掌櫃看著那些人的背影,搖搖頭回頭對身邊的伙計說道︰

    “你知道他們是那個莊的嗎,好像是第一次見到啊!”

    趙秀才去夏家籌備的酒樓那里去看了一下,並問問到底有些什麼自己可以幫忙,然後帶著幾個楊家的人走了出來,楊家的十幾名獵戶的孩子現在還是在山下讀書和學習各種技能。

    江峰在登州府城里面開了一家小店鋪,只是買些蒸食和熟肉之類的簡單飯食,那些孩子就在這里工作,每天輪換請來的教書先生給他們上課。有一名鐵丁和他們住在一起,千戶所里面的楊家獵戶,

    來越融合在江峰的小團體里面。所以和家中子女的I那麼嚴格了。

    這天正好是江峰派趙秀才下來采購些東西,所以幾個想著自家孩子的人都是跟了下來,在登州府已經是快兩個多月了,府城里面的商戶都是知道在煙台山千戶所新來的千戶是個講究排場的有錢軍官。

    每個一段時間在山下的采購可都是大宗,而且付錢都是現銀,從不拖欠,每次都是大量的買,這樣的客人誰都會喜歡。趙秀才下山之後直接拿著清單去商戶里面打了招呼,商戶的掌櫃的就是客客氣氣的表示貨物自己會送到等在城門那里的大車上,到時候再付錢也是不遲。

    趙秀才作為江峰的總管,感覺到這次的采購,山上需要的物資比起平時來有些巨大,而且這次下山幾乎掃清了登州府鞭炮行的存貨,從成品到原材料,附近的幾個縣城和周圍的兩個府也是有人過去采購。

    山上修築城牆的民夫已經是增加了一倍,煙台山千戶所用勞工都不是官家徭役,一概是現銀支付,那個價格竟然是比私人之間的互相雇用還要貴了五倍,這等好事自然是人人願意去。

    田地雖然是需要伺候,可是晚幾天也沒有太大的關系,不過煙台山千戶所的要求比較麻煩,需要提供里正的擔保,說明本人是時代居住登州,這才是可以。

    購買各種的物資,拼命的修建加固塢堡,趙秀才自然是明白到底為什麼,想到這里他還是忍不住心中嘆氣,自己這個東家做事從來都是把武力解決當成是最好用的的辦法,難道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些話語,叫做和氣生財嗎。

    不過話說回來,用暴力解決事情,到了現一直保持頗為不錯的效果。

    因為有這些心思,趙秀才和身邊幾個興高采烈的同伴比起來,就是有些心不在焉。走過一家點心鋪子。後面兩個獵戶正在那里商量是不是給自己的孩子買點點心過去,如今家家戶戶都算是富戶,不缺銀子。

    趙秀才突然站住了腳步,兩個正在議論的人一下子把趙秀才撞了個趔趄,後面的人連忙過來扶住,說著抱歉的話語,卻發現趙秀才愣愣的看著前面,全然不顧後面的撞擊。跟著的幾個獵戶也是看著前方,可是街道上的人來人往並沒有什麼異常啊。

    買了一百斤鹽的年輕人和同伴推著獨輪的小車慢慢的朝著這邊走過來,一共四個,都是精壯的漢子,顯然是心情不錯,輕松的推著鹽袋子,一邊看著周圍的商鋪,好像是還想買點東西帶回去。

    雖然身上穿著帶補丁的衣服,不過這些人貌似不缺銀錢。

    平日里面一向是和氣,甚至有些膽小怕事的趙秀才直起身子,朝著前面快步走了幾步,在後面幾個獵戶目瞪口呆之中,一把抓住那個年輕人。

    所有人都是愣在了那里,那個年輕人的同伴轉瞬間就是反應了過來,手都是朝著懷里面摸去。

    這些買鹽的自然不是什麼莊戶人,同樣的,楊家的十幾戶獵戶也不是什麼真的獵戶,年輕人的同伴還是反應慢了一些,後面幾個獵戶已經是隨手把腰間的短刀抽出了指了過去,懷里的兵器自然比不上掛在腰間的方便。

    煙台山千戶所的人在登州府內已經是可以橫行了,帶著刀劍弓箭誰會來管,但是其他人沒有理由,衙役們拿著枷鎖就是圍起來了。一個獵戶朝著後面退了三步,把背著的弓箭拿了下來搭上箭支遙指著買鹽的一伙。

    那幾位把手伸進懷里的人頓時是僵在那里不敢動彈,雙方雖然是在府城的大道上,但現在的人還是比較少,即便是有路人看到也不敢上前。

    不過當事人的趙秀才和買鹽的年輕人不是這樣,年輕人看那個身板還有兩個人姿勢,只要稍微一個動作就可以把趙秀才反制住,但是就那麼被趙秀才抓著,年輕人的臉上全是驚駭的表情,結結巴巴的說道︰

    “三叔,三叔你怎麼在登州,不是在遼……”

    話還沒有說完,趙秀才正反的抽了年輕人十幾個耳光,平素里面很是憨厚溫和的臉龐,此時竟然顯得有些猙獰,他恨恨的在那里低聲喝罵︰

    “混帳東西,誰讓你從微山島出來的!?”
bradshaw 發表於 2008-9-2 14:43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常見的私港

    明朝的海商就是海盜,海盜就是海商,就算是海上的盜貨物之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接下來變成一個海商,把手上的貨物賣掉。

    當時在明朝的東南沿海之地,因為海上買賣暴富的人不計其數,很多人沒有那個膽量去海上吃這個帶血的飯食,在陸地上作些倉儲,中轉,貨物供應的買賣都是賺的流淌油水,不過這個買賣違法。

    在江峰出京的時候,朝廷已經是開始對沿海的貿易進行限制了,這種政策和後來的滿清的沿海居民必須內遷多少裏不一樣,而是不允許私人進行海上貿易。也有人說是嘉靖皇帝眼紅海貿所帶來的巨大利潤。

    準備用官營來代替私營,但是下面的商人們根本沒有什麼為了國家大利捨棄個人小利的覺悟,有門路的開始買通官府,追求那些很少的出海名額,沒有門路的開始自己出海走私,比如和江峰正在合作的夏家。

    當然還有些一直存在的海上不合法的生意,開始慢慢的興盛起來,比如“倭寇”,慢慢的開始為禍熾烈。

    儘管明朝這個時候和外國的貿易,有一項很大的貨物進口,就是日本的刀劍,所謂的倭刀。不過在董千平的莊園裏面看見這把倭刀,江峰絕對不會認為是劫掠來的那些貨物中剩下的。

    登州府壓根沒有海貿的港口,況且董家即便是退隱的知府,說大不大,其實不算是什麼大的官員,壓根不會有在海上行船的特權。

    煙臺山靠海,董虎下山劫掠,貨物都是銷售到什麼地方,另一條山路,這些事情在江峰的腦中猛然串聯到一起,頓時感覺到豁然開朗起來。

    外面的大車已經是開始裝運屋子裏面的布匹和銅器,張亮在指揮著鐵丁開始忙碌起來,突然聽到在裏面的江峰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幾個人都是錯愕,立刻沖進去一看,江峰在那裏極為歡暢的大笑著。

    幾乎是江峰預料的差不多,在煙臺山千戶所和登州府城來回傳遞消息的鐵丁帶來了一個消息,鐵丁們徹底控制了整個千戶所之後,在從前那些實際上做奴隸的衛所士兵的帶領下,朝著另外一條山路探索了下去。

    那個地方極為的讓人出乎意料,山路平緩但是路程不長,到了山下之後,有一條沿著山腳的道路拐彎到山前的官道上面。顯然是登州府給塢堡的董虎補充糧草和給養的時候,都是用這條路來進行。

    不過真的讓人驚訝是,在山路的盡頭有一個小小的港口,這個小港口兩邊都是被山護住,在外面的人如果不是熟悉這個地方,壓根不會知道這個港口的存在,可以說是隱蔽無比。根據衛所那些兵士說道,在洪武年間煙臺山千戶所設立烽火臺的時候,此處人煙還非常的稀少,很多修建的東西,只能是通過天津和山東的碼頭給這裏運送材料,為了停靠船隻,就近的建設了這個小港口。

    一直到成祖朱棣的時候,煙臺山的補給都是通過天津和其他地方的海船補給,就是江峰來收購海腸子的時候,山東北部沿海,還有幾個衛所現在也是依靠天津海路的補給。煙臺山千戶所的這個小港口,後來登州建立府城,修通了陸地上的道路,這個港口漸漸的就是荒廢了,說起來已經是荒廢了百餘年。

    不知道董家因為什麼知道了這個事情,董虎上山之後,董千平幾次用莊園裏面的佃戶和長工出勞役,去修繕港口和山路,很是死了不少的人。而且在董虎後來下山劫掠的那些人口很多都是已經是死在修港口和修路上。

    而且每過半個月,董虎就會驅趕這些人把山上的貨物搬運到港口上去,同時董府也會運送許多的東西過來,然後,衛所的這些士兵都是被圈在一起不知道外面有什麼情況,剩下的事情都是由董虎手下的那些騎兵來完成。

    雖然是防備的很是嚴密,那些士兵還是聽到船靠岸的聲音,還有種種。

    事情到了這裏已經是很明白,江峰心裏面大大的嘆服自己的好運氣,居然是碰到了這樣好的一個良港,這就是江峰作為現代人穿越來的一個盲點。誰都是知道海貿會有巨大的利潤,幾乎是在整個大明的沿海地帶。

    除了那些重要的軍鎮駐紮的地方,幾乎是每處都有私港,每處都由走私,只不過很少有人像是董家人行事如此的囂張。而且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三十年後,所謂的“倭寇”開始禍害大明沿海的時候了。

    到那時,如果沿海的地方沒有私港,反倒是稀奇古怪的事情。

    二十萬兩的白銀,並不是十幾輛大車一次就可以搬運完成了,但是在這個大屋的地磚上,也是很難叫別人發現,江峰索性是留下幾個看守的鐵丁——當然這些鐵丁都是有家眷在千戶所居住的人。

    每次幾輛大車拉些回到山上,所謂的螞蟻搬家總是會有搬運乾淨的一天。

    府城的裏面所有的事情現在都是處理完畢,但是江峰居住的客棧卻是訪客絡繹不絕,董千平號稱是半登州,不過還有十一家地主所佔據的地方也不算是小數。他們都是地頭蛇,在府衙裏面都是有不少的門路,自然是知道董家被剿滅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雖然是在告示上面說的是花團錦簇,好像是評話演義的一樣,什麼王知府神機妙算,堅忍不拔,和忠心報國嫉惡如仇的煙臺山代千戶江峰裏應外合,終於把作惡多端,民憤極大的董家連根拔起。

    但是實際的情況卻是讓人膽寒,幾乎是這個從京城來的“落魄”百戶(從天子腳下來到山東這樣的窮地方,不是落魄是什麼,所有人都是這樣想啊)帶著自己的一百‘家丁“殺掉了近千名董家的敢死之士,所謂“半登州,真知府”一天之內就是被破家滅門。

    大家都是登州土生土長,自然都是知道那些故事,董家靠著煙臺山上的一百騎士,莊園裏面的三百護院,連周圍的衛所都是不放在眼裏。董千平曾經誇口“我家有兵四百,可以橫行登州”,因為這些人比起衛所最精銳的那些指揮使親兵來也要強悍許多,要是論起人數,董家的佃戶長工湊起來幾千莊丁也不是難事。

    可是這樣的人竟然是被江峰一天內殺個乾淨,而且府城裏面殺了這麼多的人,董家被滅門,平日裏面和董家關係親密無比的那些官員反倒是立刻義正辭嚴的出具告示,說明董家的種種罪行。

    大有不把此案辦成鐵案就不甘休的架勢,剩下的十幾名大地主雖然是比起董家來遠遠不如,但是每個人所作的虧心事情也是不少。江峰連董家都是輕易的掃平,不要說他們了,豈不是和打死一隻蟲子差不多。

    這些人先是在家坐立不安,然後就是派人恭恭敬敬的來客棧拜會還沒有走掉的江峰,理由倒是頗為的可笑,說是朝廷兵馬駐守登州,煙臺山千戶所臨近海岸,條件最為的艱苦,本地士民都是覺得心中有虧,所以先奉上銀錢若干,糧餉若干。

    若是這些話被周圍那兩個衛所聽到,非得氣歪了鼻子,平日裏面登州府下撥錢糧的時候,總是各種理由扣除損耗,天知道,登州府城到登州左右衛不過是幾十哩的路程,怎麼會少掉兩成的東西。

    對這些送上門來的好處,江峰自然是笑納了,不要白不要。

    五天後,按照那些在煙臺山千戶從前的兵丁帶來的消息,這天就應該是平日裏面董虎的騎兵驅趕那些士兵下山搬運貨物的日子了。

    現在鐵丁和家眷們都是居住在塢堡裏面,至於原來的那些兵丁都是在對面的營房裏面居住,塢堡修建的還是頗為的堅固,這一天晚上,塢堡裏面僅僅是留下了十名鐵丁,五名獵戶。

    剩下的人都是全副武裝的跟著江峰在前面那些兵丁的帶路下,早就在佈置在另一條山路通往的港口周圍,都在那裏緊張的等待著,楊大和幾個比較強悍的獵戶就是跟在江峰周圍,手中拿著弓箭。

    在江峰周圍有一個頗大的火堆,雖然說此時的在夜間點火是大忌諱,可是對於裝備著火銃和弓箭等大量遠端武器的江峰手下來說,黑夜中的照明至關重要。而且經過訓練的鐵丁們最起碼可以不會被突然的光明晃花了眼睛。

    這樣的埋伏倒也不必要噤聲,江峰小口喝了點燒酒,忽然回頭跟著楊大笑著說道:

    “你真的是獵戶嗎?”

    一句話問得楊大頓時是窘在那裏,左顧右盼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現在是誰都知道他們十幾家人的背景根本不是什麼獵戶,但是彼此都是心照不宣,今天江峰調笑一樣的說破,反而是尷尬,正不知道如何說話的時候,楊大突然指著海面低聲喊道:

    “老爺,海上有火光!

[ 本帖最後由 bradshaw 於 2008-9-2 14:44 編輯 ]
dob373 發表於 2008-9-4 19:58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轟

海的春秋季節總是多霧,凌晨的時候海霧籠罩了整個的土地,清晨起來的時候,就是連陽光都是看不到,直到中午才會慢慢的散去,天地之間陰氣森森,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種時候,船只盡量避免出海,就算是車馬也為了安全盡量是在正午的時分才上路行駛。霧氣籠罩,煙台山千戶所正在修建的防護,也應該停下來,這樣的視線中還能干些什麼?

    也許是江峰著急起來了,民夫們接到的命令是不許暫停進度,二班輪換,即便是晚上也是點燃熊熊的火堆,徹夜的燃燒。但是看不清楚東西,民夫們也是無技可施,結果都是選取了頗為折衷的法子。

    先把各種原材料堆積在一起,等到可以勞作的時候也是方便一些,修建的主要原材料都是石頭,都是把這些材料堆放成一個個的石頭堆,擺放在上山的山路兩邊。

    劉十三帶領著的幾百騎一直在山中圍繞的空地中休息,他一直頗為的奇怪,在山里面為什麼還有這樣的地方。因為不光是他們幾百人馬還有其余山頭的,就近的山寨和綠林馬匪派來的人手馬步都有。

    要知道三千多人還有將近兩千匹馬,吃用的糧草數量很是驚人,但是始終有人給這里去送糧送草料,至于劉十三的人馬為什麼去買鹽,那是因為馬匹也要定時的補充鹽份,而且當年造反的時候,也是有些經驗流傳了下來,比如受傷之後用鹽水清洗傷口。可以有很不錯的效果。

    這也是劉十三的手下比其他的人顯得稍微正規些的原因之一,他的人馬齊整,周圍的頭目和老大們知道將來也有打交道的機會。對方勢力這樣的大,將來打交道的時候現在套些交情也是好的。

    直到這個時候,劉十三才從在登州草莽的一位頭目那里知道,他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登州左衛的地方,這里正是整軍備武的地方。這讓還是有些單純的劉十三心中特別的驚駭,難道摻乎進什麼謀反大事里面去了?

    已經有人傳下了號令,約好在明天早晨,大霧沒有散掉的時候攻擊煙台山千戶所,讓大家都是提早的吃飯安歇,做好準備,頓時整個營地都是沸騰了起來,雖然是匪盜們都是烏合之眾,上戰場的時候最大的要求也就是吃個八分飽,不要沒有力氣拿刀槍。這次還有人開出了賞格。

    先進塢堡者八百兩銀子,得一個人頭五十兩,重賞之下這些眼楮里面只有錢的人更是激動的嗷嗷之叫,營地里面已經是亂成了一團。

    在不遠處的半山腰那里,有個穿著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身邊跟著幾個隨從。這個中年人的身邊有一位穿著家丁服裝的男子。兩個人站在一起,卻沒有身份誰高誰低的情況,頗為的怪異。

    那個富家翁看著山下亂哄哄的情況,從懷里面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擦擦額頭的汗水,苦笑著對邊上的家丁說道︰

    “李先生,現在這些事情足夠我誅滅九族了,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只是在那里嘆了口氣。那名家丁打扮被稱作李先生的,在那里和氣的笑著回答說道︰

    “張指揮不必這麼緊張,這次的計劃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萬無一失,這麼三千多人在這里,那里說是萬無一失,恐怕登州府城都是知道了。”

    那名李先生听到這句話的時候,面色一冷,話語也開始有些硬了起來︰

    “指揮大人,既然如此何苦當年做出那些事情來,私自賣出兵器可不是什麼忠心報國,養著十幾房小妾也算不上什麼恪盡職守,明天攻下塢堡,衛所的里面的官兵得到消息,立刻過去剿滅匪盜,包你大功一件。”

    第二天的清晨,和很多懂得觀察天色的老登州人預測的一樣,依舊是大霧籠罩。三千人馬在幾名騎兵的引導下面慢慢的從一條官道上靠近了煙台山千戶所。海霧之中特別的安靜,劉十三的身邊有幾個看起來特別剽悍的人跟隨著,那是他的護衛,也算是微山島白衣神兵殘部的精英。

    因為他們的手下都是騎兵,所以在隊伍的最前面,緊跟著前面的那幾名騎士。登州左衛和煙台山千戶所的距離並不很遠。

    看著前面訓練有素的幾名帶路者,邊上一名大漢小聲的對著劉十三說道︰

    “這個架勢不會是綠林草莽的手段,只有官家才有。”

    劉十三點點頭,左右看了看身邊都是自

    ,低聲反問說道︰

    “下面的兄弟們可都是打好招呼了嗎?”

    那名大漢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說道︰

    “都是一家人的弟兄,二爺您盡管放心。”

    他們早晨出來的時間非常的早,接近目的地的時候,雖然天色還很是昏暗,但是在有經驗的人眼中看起來,此時已經是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了。前面領路的幾名騎兵撥馬回轉,在每一隊的人馬那里叮囑了幾句,然後朝著來時的方向揚長而去。

    先進入塢堡的人可是有八百兩的賞格,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這些人里面傳開了這樣的消息,說是煙台山上金銀財寶不計其數,還有許多美貌的女孩子。誰先沖上去,誰得到的好處自然就是大。

    先前的時候,前面那些人在領路,因為也是遙控這些人的派來的,所以各個山頭還頗為的收斂,等到那些人一走,馬上就是吆喝著自己的隊伍朝著前面沖了過來。在登州府城朝著煙台山這里的官道,本來就沒有什麼人,專門為了補充給養所設立的道路,周圍也沒有什麼人。

    可能除了前幾天江峰雇用民夫之外,此處再也沒有這麼熱鬧過了,許多人亂哄哄的朝著前面沖去,都是顯得頗為的散亂,一幫人互相推擠著,叫罵著,如果不是還算是知道自己都是同伙。

    恐怕不同勢力的早就是互相砍殺起來,相對起來,劉十三的隊伍就有些不一樣了,五百多人雖然也被周圍的紛亂搞的有些陣型不整,不過還算是維持住了局面。只要是有靠近的就是拿著馬鞭劈頭蓋臉的抽。

    看著幾百名騎馬的大漢在那里,誰也不敢去主動的招惹。

    果然在靠近煙台山的時候,還能看見前面的火光,听起來還有些人聲,明顯是那些民夫在那里忙碌,看來還是沒有什麼防備啊。

    不過三千多人在這里鬧哄哄的,怎麼會沒有人听到,果然海霧的那邊傳來慌亂的逃跑的哭喊聲音。再不前沖就是來不及了,劉十三雙腿一夾馬腹,單手在口中吹出了極為尖利的口哨聲音。

    這種聲音倒是叫邊上的那些人一愣,但是劉家的人馬卻是知道這個意思到底是什麼,齊齊的喊了一聲,催動馬匹朝著前面沖了過去,周圍那些亂糟糟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劉十三的人馬已經是領先了一大截。

    “他娘的,好處就要叫微山那些混帳搶去了,小的們快給我朝前沖。”

    “姓劉的,還有沒有什麼江湖意氣,還***傻著干什麼,快給老子追,追啊。”

    各個山寨的頭目都是在那里大聲的咒罵,手下的親信拿著東西拼命的驅趕嘍@ 徘懊娉澹 墑橇跏 切├硎蹙 嫉鈉鍤直糾綽砥褪且恢痹諦﹀艿鈉轎嚷聿階刺 校 暈 昧 鴕丫 橋芸 慫俁齲 竺嫻娜爍咀凡簧希 蟻衷誥  鉸坊故怯械閽叮 鐘寫笪淼淖韙簦 幢閌嗆竺嫻鈉鍤懇彩竅胍 崴  搶鎰返納杴懊婺切┬杖趙諑成洗蜆齙牧跫移銼br />
    在你追我趕的之間,前面的幾百名騎兵身影已經是消失在了濃霧中,只能听見轟隆隆的馬蹄聲遠去,距離自然是越來越遠,那些馬步混合的,騎馬的還要等著走路的上來,反正是追不上了。

    約摸跑了一會,前面的馬隊幾乎是連馬蹄聲都听不到了,在探子們得來的消息里面,這幾天因為民夫們在煙台山千戶所修繕建築,所以門戶大開只有幾個不能打仗的兵丁守衛,防備松懈的很。

    劉家的騎兵這麼突然的沖上去,說不定就是已經開始搶錢搶娘們了,現在已經是那些民夫忙碌的地方了,周圍都是堆放著大小不一的石塊,顯然是那些材料在那里散放著,馬蹄聲,腳步聲,叫罵聲,甚至在遠處的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極為的嘈雜,自然是掩蓋了一些細微的聲音。

    比如嗤嗤的火線燃燒的聲音,蘸滿了油的繩子曬干後,在磨成粉末的黑火藥里面打個滾,這種東西即便是在潮濕的大霧天也是可以輕易的點燃,其實有個比較現代的稱呼叫做“引線”。

    在濃霧掩蓋下面,沒有人會看見兩邊擺放的石塊堆,更不願意在那上面耽誤速度。

    然後突然之間,爆炸了……
dob373 發表於 2008-9-4 19:58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殺他娘的

登州府城的人有些耳朵靈敏的,能夠感覺到在煙台山來低沉的轟隆聲音,或許里面摻雜著人馬的慘叫。

    黑火藥的威力其實遠遠不如黃色的同宗,爆炸起來的聲音也並不是太大,不過來自現在的江峰一向是崇尚火器,裝備了虎蹲炮和各種火銃的鐵丁們,在從京師來登州的時候。這些本來就是和天津火器制造有關系的人,買來了許多的火藥,事情很是簡單,四千兩銀子可以砸到很多管理倉庫的人。

    這些火藥加上登州府和周圍府縣所有能搜羅到的火藥,份量終于可以說是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拿的出手的,或者輕佻些說,比較驚人一些。

    話雖然說的比較輕松,但是橫飛的石塊撞擊到身著布衣,擁擠在官道上著急上煙台山上發財匪盜們來說,這就是地獄。

    最邊緣的匪徒們直接是被突然炸起的石塊撕碎了身體,甚至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那些高速飛行的石塊穿過了外圍士兵的身體,又是砸向里面的人,他們同樣是來不及反應。人的身體並不能提供太大的阻力,有的人直接被穿透,也有的人身體阻擋了石塊,就那麼軟軟的倒了下去。

    這里的馬匹根本無法適應火藥爆炸的聲響和硝煙氣味,即便是在內圈因為同伴的身體作為屏障,所以躲過了襲擊的騎士們,他們騎著的坐騎根本頓時是受驚的狂嘶起來,很多騎士就那樣被掀翻。

    其實爆炸的時間只是瞬間,按照現代人理解重力加速度概念,飛上高空的石頭砸下來的時間也是瞬間的概念之中。但是對于這里面這些人來說,這就是地獄,而且是持續萬年的地獄。

    受傷的人此時無比羨慕他們在外面一開始就被撕碎的同伴,因為最起碼他們不用忍受現在這種痛苦,被石塊奪取手腳和身體某一部分的人一時半會可能是死不了,但是他們大聲呼救根本沒有人理會,在爆炸的範圍之內也沒有什麼同伴剩下來了,非死即傷。

    基本上都是三種結局,或者是流干了鮮血死掉,或者是在同伴們的踩踏中死掉,或者是被飛石砸死。

    沖到前面去沒有被天上的碎石砸中,幸存下來的匪徒驚駭的看著後面,煙台山平坦的山路就是在眼前,可是霧茫茫之中顯得極為的恐怖,朝前走誰還會知道有什麼情況,退回去,那個神秘的盟主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

    濃霧漸漸的散去,可是遍地的斷肢和鮮血,還有剛才飛濺在後面人臉上的碎肉,碎血,讓人們全然沒有什麼繼續前進的勇氣。有些見識少的匪徒在那里已經是嚇的呆了,有個別失控的在那里喊著︰

    “妖法,妖精打雷的妖法。”

    有些知道是火藥的想要安定住,但是怎麼可能壓服住,這些被金錢和女人蒙住了眼楮的烏合之眾,被這樣的嚇住之後,那里還會有什麼軍心士氣,如果真是面不改色,繼續朝著上面沖鋒的話。

    那這些人就不是什麼土匪了,而是九邊精兵,而且還是總兵手下的親兵!

    山上的人除了戰斗的人員都是按照號令隱藏在大的石屋,或者是地窖之中。鐵丁的家眷和那些從前的募兵們都是已經是在屋子里面或者院子里面挖好了坑。在凌晨的時候就已經是藏在里面,雖然是煙台山千戶所幾乎是在山坡的掩護之中,但是大量的火藥掩埋在一起還是要提防萬一。

    在整個的千戶所中間的道路上,早就是已經是留好了標志,劉十三和他的手下騎士們毫無阻礙的沖過了千戶所,沖到了背面的山路上,那里依舊是平坦,馬匹就在那里停歇了下來。

    炸起的碎石確實是無法砸過來了,劉十三听到山前轟隆隆的響動,胯下的馬匹都是在那里不安的低聲嘶叫,心里面暗自的心驚。到底前面發生了什麼。可是看見江峰一方的人之後,又是感覺到不可思議,年輕人的急躁心情,自然是直接問了出來︰

    “江大人,就是這點人嗎。”

    在背面的山路上江峰身邊圍著八十幾個騎馬的鐵丁,渾身都是鐵葉子甲,背著火銃,手中拿著長刀大斧,每個人除了胯下的坐騎之外,都是跟著一匹馱馬。江峰身上的盔甲可就是軍官才有的精鎧,臉上的頭盔上面罩著鐵面。

    听到劉十三的話語,在面罩里面悶聲的說道︰

    “這些人殺光山下的賊子還

    的。”

    “可是山下有二千多人啊。”

    江峰一揚手,後面的鐵丁們都是催動了坐騎,慢慢的朝著前面行進起來,趙秀才就是站在一邊,在那里開口說道︰

    “千戶所面向這里的山路馬上就要被封掉,我和你一起等著江大人回來……”

    劉十三倒是知道對方不會這樣把他放心的留在山上,這樣的防備也算是正常,但是年輕人心里面終究是會有些疙瘩,從馬上下來,頗為忿忿的說道︰

    “三叔,幾十個人打兩千多人,他以為他是神仙嗎?”

    趙秀才在那里遲疑了一下,才說道︰

    “如果東家沒有騙我,現在也就是剩下一千多些了?”

    “……!!?”

    海霧慢慢的變得稀薄,漸漸的十步之內也可以看的清晰,江峰和身後的鐵丁馬步整齊的朝著山下走去,楊家的十幾名獵戶身上都是穿著簡易的皮甲,手中拿著長弓大箭,在隊伍的最後面。

    實際這次爆炸之後,山下的兩千六百名匪徒,被炸死和失去戰斗能力的人有七百多人,但是剩下的人並不是嚴格按照加減法,剩下一千八九百人,很多魂飛魄散的直接就是朝著相反的方向逃跑,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幾千名匪徒們,在混亂停止之後,變成了潰散,哭爹喊娘的跑了將近一半。

    剩下的一千多人,有些可是死硬的,本來就是準備和黃雀在後的登州左衛的官兵里應外合的,還有些是知道那個盟主的厲害,身不由己的。他們這些人在剛才並沒有著急的搶在前面,所以受到的損傷還是比較的小。大小頭目都是在那里拼命的維持秩序,好不容易整好了隊伍。

    這些人全然沒有來的時候那樣的心中熱乎了,特別是路過前面的尸堆血海之中,在路上還是躺著呻吟等死的同伴,不管是誰看到都是心驚膽戰。可是人馬經過,路上的是尸體和石塊還是要清理開。

    滿不情願的低級嘍@親炖 蛻瀆鈄虐咽 宕勇飛賢瓶  俚賴囊徊嗨淙皇巧程玻 墑竅衷諶 撬槭 疚薹ㄐ卸  吹故槍俚郎匣狗獎鬩恍  劣諛切┤萇松胍韉耐 椋 綣暮鎂褪塹肚股彼潰 暮蕕木褪且喚糯 br />
    好不容易把道路清理開,已經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在山口那里,濃霧慢慢散去,渾身重甲,好像是鬼神一樣的騎兵出現在這些土匪的面前。

    就連驚叫都沒有發出的時候,江峰已經是催動了馬匹。他的手中拿著兵器是樸刀,一種雙手握刀,刀刃厚長的兵器。馬匹沖鋒起來,所帶著的力量和速度都是完全的加在這把刀上。

    最前面抵擋的匪徒甚至手中連像樣的長矛也是沒有,步兵遇到騎兵那種標準的規避動作,蹲在地上把長矛豎起,當作作拒馬的替代,這樣的標準的動作都無法作出,披著馬甲的煙台千戶所的馬隊雖然速度遠遠沒有輕騎的速度,但是沖量已經是完全的足夠,最前面的匪徒根本無法抵擋馬隊的沖擊。

    最前面的人甚至直接被撞擊的飛了起來,鐵丁們的第一次攻擊方式沒有什麼花哨,就是火銃壓低了槍口的排射,火銃里面的鐵砂在馬匹沖擊的距離之內發揮了最大的作用。馬匪和響馬們本就是松散的陣形,甚至這樣的隊列連陣形都是稱不上,直接就被高速發射的鐵砂打成了蜂窩。

    江峰手下的鐵丁攻擊方式永遠是這一種,在敵人最慌亂的時候,用火鐃密集的射擊,然後沖上去肉搏,反正我的盔甲比你結實,我的兵器比你鋒利。我比你勇猛,或者換句話說,你死了之後有沒有人管你的爹娘親眷還是另外商榷,我死了之後,我的全家立刻會成為富豪,死了的那個兄弟全家拿到了多少,最起碼一千五百兩。

    微山湖出動將近五百騎兵,一共是多少錢,那個所謂的綠林盟主不過許諾了三千兩銀子,就算是沒有什麼忠義,這些銀子足夠是讓所有人瘋狂。

    驚天的爆炸之後,在場的這些烏合之眾心中已經是一點底子也是沒有,面前出現了全副武裝的敵人,根本沒有一點戰斗的勇氣,看著前面的同伴,被一刀砍翻之後,後面的人不是說立刻鼓起戰斗的勇氣,而是馬上被嚇破了膽子。

    勢如破竹,就是這個意思~~
dob373 發表於 2008-9-4 19:59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還不如土匪

結壓實之後,是頗為堅硬的東西,所以真正懂行的人子在火上烤熱。然後切開,牛油就好像是嫩豆腐一樣容易分解了,江峰帶領的鐵丁馬隊沖進山下驚魂未定的匪徒隊伍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噴射著灼熱鐵砂的火銃,按照馬隊的隊列放射了三次,每一次都會有成片的人倒下,不管是前面的還是後面的就是驚恐的朝著後面退,但是擁擠在一起的人群始終沒有迎面沖上的馬隊速度快。

    鐵丁們手中的兵器都是沉重的長兵,沖鋒的時候揮舞開來,周圍那些穿著布衣的匪徒根本沒有一點辦法防御,而且鐵丁們連胯下的馬匹都是有皮甲的保護。這種實力和裝備極端的不平衡的戰斗,讓好不容易被收攏起來的士氣和決心又是開始潰散了。

    霧氣漸漸的消散,彼此的視野都是清晰了起來,被殺的四散奔逃的土匪已經是注意到沖下來的這些披掛齊整的騎兵也就是幾十個人的樣子。可是自己這里即便是有幾十倍的優勢,但是根本無法靠近,或者說,每個人都是在拼命的跑,面對這些騎兵的同伴,兵器都沒有揮出去的時候。

    就立刻被對面的長刀和大斧砍死,後面幾個人是綠林的盟主派來維持局面的人,他們還算是訓練有素,靠著身邊三十幾個親信頭目的維護還沒有亂,為首的一個拼命的大喊︰

    “不要慌,不要慌,他們人比我們少太多,散……”

    話還沒有說完,四五根長箭已經是釘在他的身上和腦袋上,楊家獵戶的馬就是停在不遠的地方,跟著戰場保持一段的距離,現在的霧氣既然已經是散去,那麼穿著整齊些,或者是騎著馬的那些人就成了目標。

    本來土匪們都是朝著後面潰退,那個人在那里喊的時候,還有些膽氣壯的聚集在他的身後,等到中箭身亡之後,在一起的幾個騎士膽都嚇破了,狂喊一聲扭頭撥馬就跑。這下子不管是走路的還是騎馬的,誰還有心思和那些煞神戰斗,人多怎麼樣,對方幾十個人沖了幾個來回,已經是死傷了幾百同伴了。

    “真是烏合之眾。”

    看著那些連自己的兵器都是丟下,只恨爹娘為什麼不給自己多生了幾條腿的潰匪們,江峰感覺到頗為的無趣。自己還是沒有殺痛快啊,他頗為滿意的听到自己身後的鐵丁們也非常不甘的喘著粗氣,那不是疲憊,而是噬血沒有滿足的感覺。

    太平時節自己居然能帶領出來這樣一幫殺神,也算是本事啊,江峰心里面隱約的有些得意,剛要催馬上前追殺的時候,後面的楊大卻是趕了過來。有些吃驚的看著前面,口中有些迷惑的說道︰

    “江大人,有些不對,前面應該是有軍隊過來了,難道是來救我們的?”

    現在這一片的官道地面兩邊全是尸體碎肉,血泊和傷員,不過沒有煙台山千戶所的一個人,這個‘救’字還是用的頗為勉強。江峰朝著前面看看,雖然還是看的不清楚,但是那些逃跑的匪徒發出的慘叫聲音,還是傳了過來。江峰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若是救我們,這麼多的王八蛋在官道上面走,早就被人看出來了,何苦等到現在來救,肯定是不壞好意,我們回山上去!”

    剛才還是大開殺戒的馬隊吆喝一聲,迅速的順著山道回到了山上,山上的所有的人都是被迅速的動員起來,山上在重新的修繕,石料和建材並不缺少,而且山路的封口已經是被封了起來,但是還沒有完全的完成。

    整個千戶所的幾百名老弱官兵,還有鐵丁的家眷們迅速的把那些材料堵在缺口上面,因為鐵丁的家屬們本身就是匠戶。在山上的時候也是在打造兵器,武備還是頗為的充足,成捆的箭被搬運了出來,兩門虎蹲炮也是被放到了山上的牆頭,鐵丁們的馬匹自然是有人給他們放進馬廄里面。

    他們換下厚重的盔甲,拿著武器和火銃上了牆頭,下面就是等著人上來了。

    在遠處出現的軍隊就是登州左衛的軍隊,一共是三千人,由兩名千戶帶隊,調動兵馬的理由就是煙台山有匪,事急從權,救援才是要事,三千名士兵被發動了起來,朝煙台山的方向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兩名千戶都是指揮使的親信,對于來煙台山上干什麼心里面也是明白,何況在他們的身後還是跟著幾十名所謂“登州府報信帶路”,這些人一看就是精銳的騎士,為首的一個姓洪。

    快要到煙台山地界的時候,前面忽然是有許多的匪徒潰散下來,這些人穿著打扮,有人手中還是拿著兵器,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兩名千戶自然是毫不遲疑的命令手下開殺,這種殺敵斬首可是計算在戰功之內的,衛所的士兵和面前這些散亂的匪徒並不一樣,好歹是知道陣形,知道個配合,前面的長槍好像是刺蝟一樣的豎起來。

    那些匪徒沖到跟前就是被刺成肉串,想要跑的,也被弓箭射死,剩下的人看到沒有辦法,還有朝著海邊跑去,有的朝著另一邊的丘陵跑去,衛所的官兵目的顯然不是在這里,依舊是朝著前面推進。

    可是兩個千戶卻感覺有些不對了,來的時候分明是說煙台山千戶所已經是被匪徒佔據,自己只要帶著兵丁上去把所有人都殺掉,然後再搬回來一些東西就是了,可是面前這些潰散哭喊的匪徒難道就是‘佔據’煙台山千戶所的?

    不由得回頭看看那位洪大人,看起來就是精明強干的洪大人臉上也是迷惑不已,在那里低聲的說道︰

    “繼續朝前行走就是了,也許是分贓不均勻,彼此內訌罷了,這些貨色也就是這樣。“

    千戶心里面知道這個理由也是太過牽強了,不過既然是指揮使大人吩咐什麼事情都是以這個洪大人為主,也不去爭辯,高聲的喊道︰

    “全軍不得散亂,繼續前進。“

    第二波的潰兵很快又是遇見了,跑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幾個被派來壓陣的,看到衛所的軍隊,不由得面露喜色,調轉馬頭就是沖了過來,問題的關鍵是洪大人認識他們,衛所的官兵可不認識。

    在第一排長槍兵後面的弓箭手早就是張弓搭箭,反正開始的時候下命令的是格殺勿論,洪大人還沒有發出聲音阻止的時候,那些沖過來的騎士就已經是被射成了刺蝟。

    “快停,快停”

    兩名千戶也跟著吆喝起來,但是明顯已經是來不及了,洪大人也是無可奈何,走到那幾個人的跟前,里面有一個人還是沒有斷氣,洪大人連忙下馬,輕輕的扶起來,湊到跟前低聲問道︰

    “高老四,怎麼了,怎麼了?”

    那個被叫做高老四的顯然已經是垂死的狀態,在那里蠕動嘴唇,掙扎著說出一句話來,聲音已經是細不可聞,洪大人把耳朵湊了過去,依稀听到︰

    “倒霉,真倒……”

    然後就是脖子一歪,氣息斷絕,洪大人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同伴說出來的竟然是這句話,愣怔了半天,後面的千戶遲疑著問道︰

    “洪大人,咱們是不是繼續向前呢。”

    那個洪大人看看地上被射成刺蝟的同伴,在那里惡狠狠的咬牙說道︰

    “既然是來了這里,也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繼續走。”

    被這兩撥的潰匪沖擊幾次之後,衛所的士兵陣形也是略為有些混亂起來,山東的衛所主要是剿匪,所以也不算是江南那種連血腥都沒有看到過的太平兵,但是這些兵丁也是知道面前這些匪徒,若是被人殺潰散的話,對方最起碼也要是有幾倍的兵力,不是說上山剿匪嗎,若是煙台山千戶所有這樣的軍力,那也不用去援助。若是匪徒內訌的話,勝利的匪徒也是太過恐怖了。

    這樣的想法在軍隊中慢慢的流傳開來,漸漸的隊伍有些騷動,兩個千戶對視一眼,知道這麼下去恐怕不是辦法,但是那個洪大人咬牙切齒的樣子,還有指揮使的命令萬萬違抗不得。

    也只能是排手下的百戶,總旗,小旗,在下面拼命的維持秩序,好讓隊伍繼續的前進。直到石堆爆炸的地方,路上的殘肢斷臂,已經是被鮮血泡的烏黑的地面,兩邊的尸體還有那些正在哀嚎,可是聲音逐漸小下去的傷員。

    這幾千名士兵再也不願意前進了,最前排的士兵按照道理說都算是最勇猛的人,可是即便是這個樣子,還是有人忍不住哇哇的吐了起來,面前這樣的場面完全是人間地獄。兩名千戶的一個當年在塞外打過韃子的,那個戰場也沒有這樣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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