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回:過去
二十一、過去
廚房傳出一陣燒柴的聲響,許芊卉狀不放心地說:「沒問題嗎?」
小靈請她安心道:「放心吧!那傢伙,以前在鄉下時常常半夜嘴饞,找不到東西吃時,又懶得出門,只好自己處理自己的五臟廟,所以雖然他做出來的東西雖然算不上很好吃,但應該也能入口吧!」
許芊卉嘆口氣說:「看你們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什麼主僕,倒是有七分像戀人。」
「戀人?」小靈忍住即將出口的笑聲,說:「我在運功,別讓我發笑嘛!」
小靈接著說:「我只是豬頭銘的劍僮而已,無法和他相戀的。」
許芊卉疑惑地問:「難道就為了這個主僕關係嗎?」
小靈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妳應該還記得我曾經說過,豬頭銘的『無情心訣』是我教的吧!這個就是關鍵,我和豬頭銘都練有『無情心訣』,雖然因為個性不同,所成的境界也不同,但是我們都能達到無情的境界,所以我們不可能成為戀人的。」
許芊卉追問道:「假如你們真的達到無情的境界,又為什麼會救了我呢?」
小靈回答:「唔!很簡單呀!這又不是殺人,殺人才需要理由,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對於小靈的話,許芊卉不知該如何反駁才好,她訥訥地問道:「但是……無情之人……嗯……不是殺人不眨眼嗎?」
小靈輕嘆道:「哎呀呀!我們雖然真的殺人不眨眼,但是我知道妳的意思,妳以為無情之人就是殘殺之人嗎?這是一些不懂無情之人在那不懂裝懂罷了,喜歡殺人和無情根本沒關係。」
「所謂的無情,白話點來說就是沒有情感,沒有情感不一定代表喜歡殺人吧!佛教有戒貪、嗔、癡,也就是要變成沒有貪、嗔、癡這三種人類的情感慾望,難道他們就喜歡殺人嗎?」
許芊卉皺皺眉說:「這是強詞奪理嘛!而且佛教也有許多戒律呀!佛教徒也不是沒有情感呀!」
小靈聽了微微笑道:「果然如此,我見過之人不練無情心訣者,心持正道這部份的人都在這一關就不練了,豬頭銘果然是個有趣之人。」
許芊卉滿臉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裡面有什麼玄機嗎?」
小靈聳聳肩說:「沒什麼,只是意味著妳不適合練『無情心訣』而已。」
許芊卉不信地說道:「但是小銘有教我妳的武功。」
小靈理所當然地回應道:「武功沒什麼呀!不就是技術罷了,只要懂得原理及如何運用,多練習幾次熟練後就會了,以劍來說,其劍意、劍心和劍招不同的人很多呀!這也造就許多人不同的武術風格。」
許芊卉見狀知道問不出什麼,說不定到最後反而惹得自已頭暈腦脹的,便說道:「那回歸原題,假如你們是沒有情感的人,又為何會救我呢?難道只為了那個『救人是不需要理由』這點嗎?」
小靈左思右想後,回答道:「呃……這個嘛!在佛教來說是有緣,對豬頭銘來說,應該算是心血來潮吧!」
許芊卉愣了愣,喃喃道:「心血來潮?難道說,他是憑一時的心情才救我?」
小靈見狀,知道自己走錯一步了,但是除了這個理由外,一時之間,她實在沒有其它的形容詞來說明小銘救許芊卉的理由,再加上就算自己不說,以小銘的個性也會說出來,與其被那個豬頭銘亂搞,還不如自己說出來,再來滅火。
小靈連忙幫蘇小銘答辯道:「以我對他的認識,這是豬頭銘會說出口的理由,而其它的理由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豬頭銘一向不喜歡動武,而妳卻能讓他兩度為了救妳而動武,這倒是很難得的事。」
見許芊卉的眉頭稍緩,小靈不禁鬆了一口氣,這時疏通許芊卉的經絡也告一段落,便放下許芊卉的手,又說道:「而且不管如何,實際上來說豬頭銘至少也救了妳二次,雖然他的目的不清楚,但往好的方面去想的話,至少不是壞人呀!」
許芊卉聽了小靈的話後,一時之間竟回不了嘴。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我的作為,不會因為妳的想法而有什麼影響的,妳放心吧!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罷了。」
蘇小銘從廚房走了出來,小靈看他空空的雙手,一付趕人的口吻道:「喂喂喂!你吃的弄好了沒,還沒的話快去加油,別來妨礙我們姐妹聊天。」
蘇小銘睨了她一眼後,說:「我剛升好火,等著水滾,因為廚房太熱,先出來透透氣罷了,不然在裡面好熱耶。」
小靈反瞪了他一眼,以懷疑的口吻說:「是這樣嗎?為什麼我看不太出來呢?總覺得你另有目的耶。」
蘇小銘沒好氣地對小靈哼了一聲,回應道:「其實我是來修正呆頭靈剛剛所說的話。我和呆頭靈不可能成為戀人是因為我們太了解對方了,跟那『無情心訣』沒有關係,所以妳不用想太多。」
許芊卉逮到機會追問道:「那你為何要練『無情心訣』呢?」
蘇小銘呵呵笑了數聲後,說:「剛剛小靈不是說了嗎?」
許芊卉答辯道:「那是小靈姑娘的說法,但畢竟她不是你,我想知道你為何會想練那種邪惡的功夫?」
邪惡的功夫?蘇小銘自嘲般地笑了笑,說:「或許吧!不過我會去練『無情心訣』這部功夫的事,真要說出個原因的話,那就是好玩吧!」
「好玩?」許芊卉驚疑地看著蘇小銘,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一種相當殘忍的功夫嗎?」
蘇小銘騷騷頭說:「會嗎?我覺得還好呀!」
許芊卉苦口婆心地勸道:「那是因為你涉入不深,現在還來得及出來。」
「涉入未深?」蘇小銘和小靈相視而笑,說:「從某種程度來看,我的確是涉入未深,畢竟世界是很大的。」
許芊卉雖然聽出蘇小銘話中有話,但卻不知道是什麼,便問道:「什麼意思?」
蘇小銘淡淡地笑了笑說:「沒什麼,反正以呆頭靈的個性應該問過妳問題了吧,以我猜測,妳應該不適合練吧!既然如此,妳也沒知道的必要了。」
許芊卉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是『無情心訣』從字面上的意義來看,是拋棄情感,既是如此豈不是變成殺人不眨眼之人,難道說你曾經有過什麼創傷,所以想殺遍所有的人嗎?」
蘇小銘一付似笑不笑地反問道:「妳曾經被相愛已久的戀人所殺嗎?」
許芊卉愣了一下,她不懂這和蘇小銘所說的事有什麼關聯,假如說這是蘇小銘的經歷,那他也應該早就死去了,怎麼還活跳跳地在眼前呢?
蘇小銘看了許芊卉的反應後,雙眼彷彿望向遠方一般,回憶般地口氣緩緩說道:「在很久以前,有一對相戀的男孩和女孩,他們兩人是真心相愛,而且兩人的感情相當堅固,雙方已達互許終身的地步。
但是女孩的父親是個野心很大的人,其野心甚至將其國王毒死,並將國家佔為已有,男孩因為相戀的女孩,因此以為只是她的父親應該有所為而為的,甚至天真的以為該地方以前的國王可能是壞人,誰知事實並非完全如此。
那個地方的前任國王的確不是好東西,但是女孩的父親也好不到哪去,他野心大到想統一天下,因此男孩知道後,在女孩的父親行動前就催毀了他的軍隊。」
說到這裡,蘇小銘倒了杯水潤潤喉,許芊卉則驚訝道:「以一個人的力量催毀了軍隊?這有可能嗎?」
蘇小銘一付沒什麼的表情,說:「哦!妳說這個嗎?其實只要用點計謀,再加上地形之便,輔以特殊的機關,他們就會乖乖中計了。」
許芊卉聽了會意地點點頭,似乎是了解蘇小銘所說的意思。
蘇小銘見狀便繼續說道:「不過經此一役,女孩的父親便將矛頭轉向男孩身上,視其為阻擋他霸業的最大跘腳石,但男孩當時認為女孩是女孩,她的父親是她的父親,兩者是不同的個體,因此還是和往常一般和女孩相處,不過事實並非如此簡單就結束。
一日,女孩藉口要前去勸告她的父親,希望以親情的力量阻止她父親的野心,由於這是人之常情,因此男孩也認為這是最好的結果,這時男孩並不知道這是一連串計謀的開端。
女孩的父親將女孩囚禁起來,並放話要男孩孤身前來談判,男孩不得已,只好隻身付會,他突破重重難關終於將女孩救了出來。
在兩人相擁而泣之下,男孩忽然察覺到一絲似有若無的殺氣,因此正想察看是怎麼一回事時,忽然胸口一涼,一把利器貫胸而過,而兇手並不是其它人,就是和自己相擁而泣的女孩,男孩雖然心裡驚訝,但如此重的傷勢,因此他只有倒下這個結果了。」
聽到這裡,許芊卉見蘇小銘沒在繼續說,便問道:「那個男孩就這麼死了嗎?」
「沒有。」蘇小銘答道:「因為男孩設想過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自己失敗時全身而退的策略。因此男孩的好友前來將傷重的他救走,所幸男孩當時身體為了察看情況時移了一下,因此並未傷及致命之處,治療休息好長一段時間,總算好了。」
許芊卉繼續問道:「那女孩的父親呢?既然沒有男孩的阻擋,應該能進攻其它的國家了吧?」
蘇小銘淡淡地笑道:「對於一個會在那種情況下想出全身而退之計者,難道不會想到後續事宜嗎?而且他的好友也不是擺著好看的花瓶,因此在其它人通力合作之下,便擋住了女孩父親如豺狼般的軍隊。
在長期的對峙,再加上男孩傷勢略有好轉之下,女孩父親的軍隊終於因為損耗過大,使得他統一天下成了夢幻泡影,而他也抑鬱而終。」
許芊卉又問:「那女孩和男孩呢?他們兩人如何了?」
蘇小銘苦笑了一下後,說:「發生了這種事之後,兩人還能有什麼發展呢?自行想像吧!」
這時廚房傳來一陣哨聲,蘇小銘見狀知道水滾了,便告辭去廚房忙碌去了,留下一臉鄂然的小靈和心中五味雜陳的許芊卉。
許芊卉小聲地問小靈:「小靈姑娘,那個男孩是蘇小銘嗎?」
小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口齒不清地答道:「呃……呃……這個我也不清楚耶。」
許芊卉驚訝道:「難道這是發生在他遇到妳之前嗎?這怎麼可能,照年紀來看,他當時也才十歲,最多才十多歲而已,難道當時蘇小銘就有這種能力,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
小靈略感疑惑地問:「咦!難道芊卉姐姐妳從沒想過故事裡的男孩並不是蘇小銘嗎?」
許芊卉答道:「我想過呀!只是故事有些事情應該只有男孩本人知道而已,所以我才覺得故事裡的男孩應該是蘇小銘,難道小銘不是故事裡的男孩嗎?」
小靈嘆了口氣說:「是不是我並不知道,我和豬頭銘的相遇是由『無情心訣』開始的,之前的事也只有豬頭銘告訴我為主,我從那個豬頭口中得知,他從十初頭歲時就在研究相對論裡面的東東了,再加上他是個大老奸,所以我只能說這是有可能而已。」
許芊卉聽了似懂非懂,有點霧煞煞的感覺,問道:「相對論是什麼東西?」
小靈見狀知道自己失言了,乾笑數聲後便解釋道:「這個嘛!那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有點類似天文學、理學這一類的學問,不過那並不是那麼單純的東西,就我所知也只知道那是一門滿高深的學問,甚至不是他那年紀的人在學的。」
許芊卉驚疑不定地說道:「蘇小銘怎麼會學這些東西,而且……而且之前他還懂算命、能和寺廟的大師談論佛法、甚至還擁有這麼高深的武功,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這些呢?」
小靈輕笑道:「很驚訝嗎?其實我遇到他時也很驚訝,只因為好玩就學無情心訣,這是我從未見過的事,而且令人驚奇的是,他抱著這個心態居然還把『無情心訣』這門功夫給修煉到大成的境界。」
這時小靈見許芊卉一付若有所悟的樣子,便說道:「芊卉姐姐,假如妳是覺得豬頭銘是天資聰穎的話,那妳就錯了,雖然那個豬頭頭腦不差,但也不是那種一學就會的天才,不然他早就出名了。他只是會對未知的領域好奇而去研究的人罷了。」
許芊卉疑惑地問道:「假如這樣的話,那他為什麼不懂怎麼用金創藥呢?」
小靈呵呵笑道:「很簡單,因為他雖然聽過金創藥這個東西,但是在他的故鄉連看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就沒機會了解金創藥要怎麼用呀!」
許芊卉皺皺眉思考著說:「沒看過金創藥?可是那是很常見的藥呀!怎麼可能沒看過呢?難道……難道……小銘本來不是中原人士?」
小靈搖搖手,一付要忙著撇清的樣子,說:「這可不是我說的唷!所以一切與我無關唷!」
許芊卉見小靈對自己擠眉弄眼這才會意過來,說:「難道小銘他……」
小靈笑盈盈地點點頭,小靈以為自己將許芊卉引導到一個令人滿意的方向,她卻不知道實際上不一定能這麼順利。
許芊卉一付恍然大悟般地喃喃道:「難怪當初英雄門進攻華山派時,他能讓華山派完整無缺地撤退成功,原來有這一層的關係。」
小靈聽了心裡感覺怪怪的,但卻不知道哪個地方不對,心裡放棄搜尋問題的想法,便說道:「好了,別說這種感傷的話題了,說說別的吧!」
許芊卉心裡雖然還有問題,但是她以為小靈察覺出自己的想法,為避免露出馬腳,於是也順勢轉換其它的話題。
原來許芊卉以為蘇小銘是西域人士,身份雖然未知,但是她從種種跡象來判斷,使她以為蘇小銘使華山派撤退成功是為了英雄門的關係。
轉個話題後,兩人輕鬆地聊天,許芊卉心裡雖然有問題,但為了避免被小靈看出自己的企圖,因此便不繼續在那話題上打轉,以便之後從小靈口中探出蘇小銘的底細。
過了好一會兒,廚房傳來一陣香味,蘇小銘端著盤子出來,他看到小靈和許芊卉相談甚歡,說了聲:「妳們聊得滿愉快的嘛!」
說著將東西放到桌子上,小靈應了聲道:「那當然。」
蘇小銘微微笑了一下,說:「那妳們就慢慢聊吧!我先去將東西都端出來,稍等一下就能吃了。」
三人在輕鬆的氣氛下用完餐,蘇小銘將餐具拿入廚房清洗乾淨後才出來,許芊卉本想到廚房幫忙,但被小靈拖住,只好讓蘇小銘單人處理。
蘇小銘處理完廚房的事後,一出來就看到許芊卉一臉歉然,心裡以為是小靈又說些什麼事的關係,由於話題未完,因此便坐了下來。
這時許芊卉一臉抱歉的神色,說:「對不起,讓你在廚房忙碌了。」
蘇小銘眨了眨眼,好一會才會過來,說:「哦!原來是這件事呀!其實我才要感謝妳沒讓呆頭靈進廚房給我搗亂,那傢伙完全不會弄吃的,只會幫倒忙而已。」
小靈聽了不滿道:「喂喂喂!好歹我也有不少用處耶!居然給我抱怨這個。」
蘇小銘睨了她一眼,說:「總比放任妳在我旁邊吵,害我打破盤子來得好吧!」
小靈回應道:「我可是為你平淡的生活增添一點趣味耶。」
蘇小銘沒好氣道:「是喔!啊不就麻煩妳了。」
小靈臉上堆滿笑容說:「哪裡,哪裡,客棺你還真客氣。」
蘇小銘無奈地對小靈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是胡搞瞎搞的時候,便正色地對許芊卉說:「好了,這件事暫且不談,先談談妳對師娘的死因還有什麼問題嗎?」
許芊卉看著蘇小銘這對名為主僕的對話,心裡有點羨慕,又有點懷念的感覺,感覺有點像自己和大師兄、小師妹等小時候在華山派時玩鬧的對話,如今一切都變了。
許芊卉嘆了口氣,問:「之前小靈曾經說過,你以前的身手就很好了,那為何師娘還會死呢?以我近日所見,若是說你的武功在師娘之上,我也相信。那你為何會打不過那個施試劍呢?反而要師娘救,這有點不合理吧!」
蘇小銘輕笑了一下後,回答:「其實這是有道理的,我就舉例來說吧!一個練有玄陰真氣的女性,若是身上的真氣瞬間被轉換純陽內功的話,在那當下,甚至短時間之內,這個人能使用他所熟知的武學嗎?恐怕是力不從心吧!」
許芊卉聽了一陣愕然,但隨即又問:「既然如此,那在華山派那段時間裡,你為何要裝出武藝低微的樣子?」
「我裝出武藝低微的樣子?」蘇小銘自嘲地笑了笑,說:「妳該不會以當時考察我華山劍法時來論定吧!我必須說的是,我真的不知道華山劍法怎麼使,妳那樣考我當然是不會呀!」
許芊卉低下頭,問:「那……那當初華山派撤退時,我根本就沒必要救你,憑你一人也能突圍,是嗎?」
蘇小銘騷騷頭,回答:「這個嘛!其實這也很難說,不管當時的情況如何,畢竟妳救了我,這是不容分辯的事實,而且妳也因此而受了傷,所以再怎麼說我也欠妳一份情。」
許芊卉順勢說道:「既然如此,你能和我回華山一趟嗎?就算是回報這份人情。」
蘇小銘輕輕搖搖頭,輕嘆道:「怎麼我遇到的華山派都是說這一套呢?我的回答還是一樣,華山我一定會去,但是時間由我來定,至少不是近期,因為目前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也無關還不還人情。」
說完看了看許芊卉後,問:「好了,那關於師娘的死因還有什麼問題嗎?」
許芊卉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真的是西域的人嗎?」
「咦!西域的人?」蘇小銘思考了一下後,知道許芊卉應是認為自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但是因為發生之事在中原並無耳聞,因此推測這件事的發生地應是西域無疑。
蘇小銘雖然不太想去分辯它,但是在小靈一瞪之下,知道還是非說不可,便答道:「我不是西域的人,真要說的話,我算是福建廣州沿海一帶的人。」
本來蘇小銘要認命地將自己的故鄉說出來,反正許芊卉就算聽說過台灣島,也找不到他的身份,但這一瞬間,蘇小銘心下有了算計,便將話鋒一轉,改為福建廣州沿海一帶。
許芊卉語帶疑惑道:「你是福建廣州沿海一帶的人?但是我聽你的口音並不像,而且我也沒在那一帶,聽說過你說的類似事件?你認為隨便就能唬弄我嗎?」
蘇小銘呵呵笑道:「這很簡單的,我常常在各地遊歷,所以或多或少都會帶著其它地方的口音,所以使得我本來的口音也變了,假如妳真的不信的話,我倒是可以說說我故鄉的方言,不過這也必須是妳能辨認出來才行,不然也只是多此一舉。」
說著蘇小銘講了幾句方言,許芊卉聽出是該地方的方言,只是口音上有不同的差異罷了,因此對蘇小銘的話相信了七、八分。
但是許芊卉還是覺得很疑惑,便問道:「既是如此,那你是如何知道那個男孩和女孩的事呢?」
蘇小銘語帶玄機地反問道:「妳忘了故事裡面,還有一個救了那個男孩的人嗎?我想從失意的人口中問出事情的源由,應該不難吧?而且這個人還是對方的好朋友耶!再加上救命之恩。我都這麼說了,妳認為這件事情有可能發生嗎?」
許芊卉恍然大悟後,哼了一聲,顯示自己的不滿。
隨後又問道:「好吧!那師父的死因呢?我記得雲飛師兄是說被魔教大軍所圍而死,但是衛天辰又說事情另有玄機,這是怎麼一回事?」
蘇小銘反問道:「哦!那衛天辰怎麼說的?」
許芊卉聽了忙道:「這……這你不必管,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師父死亡的真相嗎?」
蘇小銘淡淡地說道:「師父的死因很簡單的,就如龔雲飛師兄說的一樣,是被魔教大軍所圍而死,試想一個人對付數十個人,其中還有魔教教主、衛天辰、衛天辰的刀劍雙護衛,以及四大護法其中之二,我想要全身而退應該不容易吧!」
許芊卉驚訝地喃喃自語道:「這……這怎麼可能?正道眾人進攻魔教,魔教怎麼可能會如此……」
蘇小銘接下她的話,說:「妳想說的是魔教怎可能如此將戰力集中嗎?正因為不可能,再加上利用陣式產生的幻像,如此才讓各派分開,然後集中戰力各個集破,其實真要說的話,這是面對正道眾人進攻魔教時,唯一能獲勝又將自己傷害減低到最少的方法之一。」
許芊卉聲調微微高了起來叫道:「不可能,師父不可能不知道對方的計謀,假如正如你所說,為何師父會不知道對方的計謀,甚至單身面對方魔教的精英而不撤退?」
蘇小銘哼哼地笑了數聲,說:「龔雲飛師兄應該說過吧!師父是為了要報師娘之仇才一時喪失理智,不過當他發現時,對上魔教眾精英的只剩華山派而已,因此師父才捨身掩護眾師兄弟等人撤退,我應該沒說錯吧!」
許芊卉聽到這裡,雖然蘇小銘和龔雲飛師兄說的差不了多少,但是現在聽來為何自己會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總覺得其中大有文章,但是卻有不知道是什麼。
蘇小銘看了看許芊卉的反應後,繼續說著:「衛天辰告訴我,當時只有師父在破陣而已,龔雲飛行走江湖多年,對機關奇門之術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放任師父消耗體力破陣呢?
「衛天辰還說,師父掩護眾人撤退時,龔雲飛不知是腦筋錯亂還是記性不好,總之他不是依原路退回去,甚至還很幸運地從陣式的其它生門離開,還很順便地救了各派殘存的人馬,真詭異。這就是衛天辰告訴我師父戰死的經過情形。」
許芊卉聽了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雲飛師兄怎麼可能會想害死師父?沒道理呀!而且……而且……」
蘇小銘接下她的話,說:「而且現實層面上,龔雲飛不可能會有動機殺害師父、不管是為權、為名還是為利,對於一個下任華山派掌門而言,實無必要殺害現任的掌門,甚至根本沒必要冒著被人視破奸計的危險做這種事,而這也是令我迷惑之處。」
許芊卉聽到龔雲飛不可能害死師父後,忙說道:「沒什麼好迷惑的,這很簡單,可能雲飛師兄在師父破陣時熟記破陣之法,所以才能在事後救其它各派呀!」
蘇小銘淡淡笑了笑,說:「或許事實真的如此吧!以上就是我所知道師父和師娘死亡的經過。」
許芊卉沉吟一下,問:「也許這件事問了是多餘的,但是我要你回答我,你在嵩山一別之後真的沒奇遇嗎?」
蘇小銘搖搖頭答道:「沒啊!」
許芊卉說道:「既然如此,那小靈姑娘是怎麼回事?難道她一開始就是你的劍僮嗎?若是如此,怎麼在你失蹤這段時間裡,武林沒聽說過有人在找你的消息,以小靈姑娘的身手看來,武林上不可能沒什麼蛛絲馬跡的消息吧?」
蘇小銘騷騷頭,說:「這個我也不太了解,這妳可能要問呆頭靈才行了,我連她怎麼找到我的方法都很納悶哩!」
許芊卉聽了頭轉向小靈,後者嘿嘿地笑了幾聲後,說:「很簡單,因為我能看出別人身上靈氣的特色,所以我就靠著這個認出豬頭銘啦!」
許芊卉疑惑地問道:「難道沒有相似的,或是錯認的嗎?」
小靈嘿嘿笑道:「不可能的,因為這個武林上還沒人會練『無情心訣』,而豬頭銘因為練過,所以靈氣會有一種似是而非的東西。」
許芊卉滿臉不信的表情,說:「妳怎麼肯定武林上沒人練那『無情心訣』呢?天下之廣,說不定真有和小銘身上靈氣相似的人呀!」
蘇小銘則是一付看好戲的神情,他用心電感應傳給小靈訊息:「妳慢慢掰嘿!我就不信妳不是因為柳隨風告訴妳位置才能找到我的。」
小靈回給他一個鬼臉,對許芊卉說:「這倒沒關係,因為只有豬頭銘才會知道我是誰,所以就算是靈氣有相似的人,但是在未知我是誰的情況下,我也能憑此分辨出誰才是豬頭銘,只不過我很幸運一次就找到了。」
許芊卉聽了點點頭,一付原來如此的模樣。
蘇小銘心有不甘地回傳道:「哼!算妳會掰。」
小靈睨了蘇小銘一下,回應道:「呆子,假如我說出柳隨風的名字,到時倒楣的可是你,我可沒忘記當初你設定歐陽清冽的個性,還是說你又想惡搞什麼了啊?嗯!」
蘇小銘眼神轉為飄忽不定,對小靈道:「我……我才沒有哩!」
小靈正要吐嘈時,許芊卉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問蘇小銘道:「對了!蘇小銘,剛剛你講的故事裡,那個男孩和女孩最後怎麼了?」
蘇小銘騷騷頭似乎對許芊卉突轉換話題有點意外,反問:「事情發展這樣,妳該不會認為他們兩人會有什麼好結果吧?」
許芊卉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認為也許那女孩應該是出於保護自己父親的想法,才會做這種事,並不是出於自願的,所以我想事情應該也有轉圜的餘地。」
蘇小銘嘆了口氣,說:「其實我是不太想說出結局,因為這是很無奈的結局,而且也與師父和師娘的死因無關……」
許芊卉打斷他的話,說:「不!絕對有關,至少依我的判斷是有關的。」
蘇小銘無奈地攤攤手,說:「好吧!其實男孩早在女孩刺殺他後的下一秒就想到女孩刺殺他的原因,正如你所說的,所以男孩並沒有怨恨女孩。
只是女孩的父親卻因為男孩以防萬一排布好的計謀一敗塗地,最後更因此而死,使得女孩認為男孩自始至終,從接近自己到交往都是有目的的,因此對男孩產生恨意,戰後更想方設法只為了殺害男孩,男孩無奈之下只好讓她殺死……」
蘇小銘說到這裡,許芊卉和小靈不禁都倒抽一口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許芊卉忙問道:「那女孩呢?」
蘇小銘略帶感傷的嘆了口氣,淡淡地說:「被男孩的好友擊斃,然後男孩的好友將兩人葬在一起,然後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小靈也說道:「喂喂喂!怎麼可以這樣就結束了,中間呢?」
蘇小銘冷淡地睨了她們兩人一會,說:「咦?怎麼妳們兩個對這個故事這麼熱衷起來?難道……妳們以為我是那故事裡的男孩啊?」
彷彿被說中一般,倆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許芊卉及時打破沉默,說:「只因為男孩被救走就斷定男孩是有目的接近自己,我不相信女孩會這麼做。」
蘇小銘見狀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沒把這件事情搞懂之前,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於是無奈地答道:「唔!其實男孩的好友也有這個疑惑,便詢問女孩,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女孩並不知道男孩和眼前的人是好朋友。」
見許芊卉似乎想說些什麼,蘇小銘伸手制止她,繼續說:「我知道妳想說什麼,等我全部說完吧!女孩其實也認識那個好朋友,而且那個好朋友名聲並不是頂好的,而且相當不得人緣,女孩早就不喜歡這個人。」
「此時男孩剛好被討厭的人所救,以及女孩的父親等家人在旁煽動,還有那女孩身旁並不乏追求者,綜合以上種種原因和敵對的關係,在這持續一年多的戰爭裡,想不變都很難哩!」
彷彿看到一線曙光的表情,許芊卉問道:「持續一年多的戰爭?那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
蘇小銘騷騷頭,一付苦思的模樣,說:「這麼嘛……讓我想想……大概是遇到呆頭靈之前的二、三年前吧!」
許芊卉聽了心下有了計較,喃喃道:「原來如此。」
思考一會後,又問道:「照時間來算,此事應該是在大約十年前左右的事,當時你應該還很小吧!那又如何將那個男孩在那重重的機關之下救出來呢?」
蘇小銘乾笑了一下,說:「不是想眨低那個好友的身價,而是那重重的機關早被進來的男孩給破壞了,那名好友只是順著原路將人救走而已,說來沒什麼值得令人驕傲的。真要說的話,也只是靈活的思維,以及對威權統治的厭惡之心吧!」
最後一句,許芊卉突然感覺到周遭環境產生異樣波動,一種令人發毛的感覺,不過也僅僅一下子而已,立刻就消失了。
見許芊卉似乎想說些什麼時,蘇小銘先說道:「不過關於政治這方面先暫且不談吧!因為我不想最後演變成吵架的局面,我只能告訴妳,那個好友用計將男孩救出來的,至於其它部份我是不會說的,因為這也與我目的有關,所以先說聲抱歉啦!」
一句話將許芊卉將出口的問題給塞住了,不過許芊卉很快就又想到,便問道:「既然你說是風翼門下,那意味著所用的招式是以風翼招式為主嘍?」
蘇小銘偏頭想了想說:「一般來說我大部份都是用自創的『隨意劍訣』,再來才是其它,沒所謂的主要招式耶!」
許芊卉接著說:「既然如此,那你就和小靈姑娘所謂的『悟派』沒關係嘍?」
蘇小銘轉頭斜視小靈,說道:「喂!我怎麼沒聽過妳還弄了個『悟派』?」
小靈打哈哈說著:「隨口說說而已,別在意,別在意,反正前輩也沒說自己是什麼派別,而且你也只是學了他的上半卷武學而已,所以沒差啦!」
許芊卉疑心道:「前輩?什麼前輩?」
小靈聽了不禁『啊』的一聲,蘇小銘則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嘆口氣說:「是一本劍學祕笈的作者,而我撿到上半卷。」
許芊卉回應道:「原來你真的有奇遇。」
蘇小銘淡淡地答道:「要這麼說也行,不過這個奇遇滿久的了,大約有快十年前左右吧!也就是說是在師娘死亡之前,所以怎麼說也與現在談論的事情無關。」
許芊卉說:「不!這絕對有關,假如你是不正經的派門的話,也許你來華山派是另有目的。若你是正當的門派,那應該是意外被人施以你所謂的靈魂交換之術。」
蘇小銘自嘲似地笑了笑,說:「妳要這麼覺得也行,我是沒意見。不過妳現在既然知道我的派門了,那就請恕我問一下,妳的觀感如何?」
許芊卉頓了一下,說:「你的門派我沒聽說過,我還要問問雲飛師兄,說不定他聽說過這個門派,也許比較能提供有效的判斷,而且你也要來華山派說明一下,不然只有我說而已的話,未免有空口白話之嫌。」
蘇小銘輕笑了一下,說:「放心吧,華山我是一定會去的,至於時間嘛……嗯……就三個月之內吧!」
話語一停,不只許芊卉,連小靈也露出驚訝的神情,許芊卉還一付不相信的神情,問道:「三個月之內?蘇小銘,你確定嗎?」
小靈也叫道:「喂!豬頭銘,你來真的唷?記得之前你一直是歸期未定的樣子,怎麼現在這麼確定?而且你不是……」
語到中途,蘇小銘暗中瞪了小靈一眼,小靈視趣地閉嘴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
蘇小銘對許芊卉說:「放心吧!三個月之內我一定會去華山的,只是算上路途跋涉以及我還有要事要辦,所以我要到華山至少也是二個月之後的事。倒是妳對師父和師娘的事還有什麼問題嗎?」
許芊卉答道:「目前還沒有,而且你也答應三個月之內會到華山來說明了,所以其它有疑慮的部份就到時再和大家討論,集思廣益比較好。」
蘇小銘一付無所謂的樣子,說:「我倒是沒關係,那妳近期的打算呢?要回華山派嗎?明天一早我可以叫呆頭靈帶妳到最近村落的客棧,應該找得到柳白他們,也許他們會有解妳身上散功之毒的方法,妳覺得呢?」
小靈聽了一個忿怒的眼神瞪了過來,蘇小銘則視而不見地不理她。
許芊卉思考一會後,說:「如你所說的是還不錯,不過我身上散功之毒應該不大,應該過一陣子就好了,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尚無大礙,所以我想先在此靜養一下,等功力恢復再說。」
蘇小銘淡淡地問道:「是因為那個的關係嗎?」
許芊卉對蘇小銘所說的話略感訝異,不過她想起當初和蘇小銘在農家的行為,再加上一般人應該會想到這個地方,心下便釋然了,答道:「嗯!」
蘇小銘微微笑了笑,說:「好吧!那妳就儘量休養吧!不過我只跟這個農家租了半個月而已,所以半個月之後我們都得離開才行,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