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阿祥傳說 作者：烽火 (連載中)

第十五節 峽谷之戰（下）

「吼啊！你這個小小的人類可真滑溜，該死的膽小鬼！閃來躲去的不敢直接面對我的攻擊，要是給我抓到一定先吃了你的兩條腿，看你還怎麼跑」獸人攻勢屢屢落空火氣有增無減。

「哼」對於獸人發出挑釁的吼叫，阿祥冷哼回應。

戰鬥剛開始阿祥面容冷漠閃躲自若，但是獸人的糾纏不休讓他漸漸感到不耐煩，在一個迴身避開對手的追擊之後，阿祥看準時機縱身一躍，手中鱷蜥角刀反轉橫劈，刀背猛然直取獸人頭頂正中。

衝殺不停的長釘獸人抓不著對手形跡正想轉身繼續攻擊時，不料突然感到一股悍然勁風往頭頂上掃來，獸人吃了一驚不及反應，下意識腦袋往肩部縮了去，硬生生承受了那股足以破開地面的強大力道。

「轟匡！」

狂傲凌厲的黑色角刀重重敲在腦殼上，頭部受到強烈震盪獸人身軀為之一頓，獨目呆滯身軀搖晃，雙腿酸軟無力半蹲半跪，與方才威猛喊殺模樣差異甚多。

趁對手陷入昏沈的短暫空檔，阿祥左手短矛高舉，隨即破空落下狠狠砸在獸人的面門上。

「啪噠！」

衝擊的力道脆弱面門難以抗衡，數十滴的綠黃血珠夾雜外觀看似牙齒的白色硬塊同時併射噴出，綠與白在空氣中交錯構織成奇麗的色彩。

「嗥嗚！」獸人頭部接連受創哀嚎不已。

連續挨了兩下重擊的獸人痛苦難當，雙爪緊抱著長角腦袋整個身軀縮成球狀，不停的在地面上滾動，同時，牠全身不但沾滿了土石，身上的黏液也隨著身軀的劇烈擺動而四處噴灑，黏液腥味撲鼻惡臭可聞，阿祥眉頭大皺，為免黏液近身只好退開數步閃避，而滴落在地面上的黏液迅速地乾凅成了一顆顆堅硬的石子。

不消片刻，在地面劇烈滾動的獸人動作稍有趨緩，而身上的黏液分泌速度卻依舊不減，並將沾附的土石凝固在內，如此反覆作用之下，黏液與土石混合凝固後在獸人皮膚外形成一層堅硬厚實的保護甲殼，體型也比之前大上一號讓身高只有一半的阿祥更顯渺小，突起的外表讓牠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長滿疙瘩的超大型癩蝦蟆。

獸人重新站起，腦袋上「液」流滿面分不出是血液還是黏液，沈濁的呼吸聲是怨氣難消的怒意，面目猙獰的牠恨不得一口將阿祥給吃下肚才甘心。

驀地。

「吼…吼啊！！」

負傷幾近瘋狂的獸人爆出震天狂吼，聞者無不膽顫心驚，周圍鳥類地鼠嚇得紛紛飛離逃竄，大小姐兩女也雙雙遮住耳朵，不安的情緒全寫在臉上。

「想拼命了嗎？」對這隻不知進退的魔獸，阿祥決定加以痛擊。

怒吼停歇獸人猛勢強襲，像是一列失控的火車撼天震地筆直朝阿祥衝來，後者凜然無懼戰意高漲，腳退半步肩胸挺起，雙武交叉護在身前，狀似要硬接獸人衝撞之力，看的大小姐兩女擔心不已。

「碰轟！！」

磅礡之力如泰山壓頂，雙方接觸的瞬間看不見的衝波擊首先震掃四方，接著，撼動天地的巨響迴盪山谷，這時，爆散四射的氣流把周圍地面的砂石捲的到處飛揚。

數分鐘後塵土消散，透過峽谷內的微弱日光，大小姐兩女依稀可見前方一大一小身影面對面彼此比拼著力量。

只見阿祥兩臂肌肉糾結突起，雙武緊緊架在獸人長角末端，上身因支撐雄力而微微顫抖著，腳下則是出現兩條清晰退痕，那是因為阿祥承接獸人爆衝之力向後滑行所留下的痕跡。

力與力的對決一時難分勝負，僵持不下的對峙局面更添緊張氣氛。

獸人見阿祥這小小身軀竟能與自己的力量抗衡感到意外非常，同時也更增添了牠原始野性本能，悶吼一聲逼迫加劇，阿祥腳下一沈陷地數吋，沈重無匹的衝撞力量如驚濤洪流洶湧而來，壓的他全身筋骨肌肉咯咯作響。

在內息完全不運行的情況下，光憑自身肉體與以力大無窮著稱的長釘獸人進行力量比拼，就算阿祥也不得不認輸。

「看來你的力氣還是大我一些啊，喝！」話說完，阿祥氣催勁吐，體內龍氣高漲。

忽然，即將在這場力量比鬥取勝的長釘獸人莫名向後飛出，好像被一股無形的狂風給甩了出去，整個身軀如斷線風箏不由自主地撞上身後山壁，掙扎起身的獸人頭昏腦脹眼冒金星，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十六節 幻影三重奏

幾乎就要將眼下人類壓扁的瞬間，一股巨大勁風倏忽撲面而來毫無徵兆，下一刻，獸人已經撞上了山壁，發出巨響之後連帶著周圍地面也微微震動，壁面上無數小塊石頭和沙石塵土慢慢掉落下，四周又是一片迷濛景象。

長釘獸人起身後甩甩腦袋，皮堅肉厚的牠除眼冒金星腦袋昏沈之外並無外傷。

「喔！」

阿祥見獸人毫髮無傷略感驚訝，他方才所釋放的龍氣威能力道不亞於四階魔獸的全力一擊，看來這獸人的抗擊力比想象的還要高些。

事實上，這隻長釘獸人雖然屬三階實力，但是經過六十多年廝殺爭鬥的洗禮，身經百戰的牠已達三階頂峰，差一步就能登上四階境界，在星月峽谷眾多魔獸裡是個不能惹的強橫角色，因此，無論同類還是其他魔獸只要發現牠的出現，絕不敢跟牠爭地盤或是搶食只能躲遠遠地，直到牠離開走遠了才敢收拾剩下的肉屑碎骨。

星月峽谷少有人類蹤跡，獸人不知有多久沒嚐過人類的味道了，而今日不但一次出現三個，還附贈一匹大肥馬，牠暗自竊喜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不過，今天似乎踢到了一塊鐵板，這個人類強的實在不像個人類。

以往獸人橫行霸道慣了，被盯上的對手和獵物不是蠻攻殘殺，就是瘋狂撕解入腹，從未遇上如此詭異之事，獸人愕然之餘攻勢再次停頓，周圍是一片出奇的沉默。

片刻，獸人重新意識到自己竟被一名小小的人類打的灰頭土臉鼻青臉腫，不可置信的屈辱更加刺激兇殘本性。

「吼嗥…」。

怒意達到最高點，獸人幾近瘋狂，凶戾之氣重新泛起，無形氣勢威壓一切，比之剛才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當初小銀和p蜥被我痛扁的時候也這這副模樣，呵」阿祥看著對方的態勢似有所感地笑了笑。

隨即，阿祥心念一轉，倏然他將短矛角刀反轉插入地面，雙臂平舉掌心向外，內息催動，同時，精神力自腦域外放而出，腳下影子驟然往兩旁拉長延伸，彷彿有生命般的細長黑影分別朝角刀與短矛挪移，從遠處望去就像是兩條黑色長蛇在雙武下環繞端攀爬而上。

到達雙武的頂端，兩道黑影分別以雙武為中心，先是向外擴張然後往回凝聚，在獸人驚愕間兩條影體迅速成形，影體外觀如同人類，從正面看去無論身長、體態或是面容都和阿祥一模一樣栩栩如生，唯一不同的是影體呈現黑色，表情生硬毫無生氣。

這正是大陸失傳已久的咒術密招「寄影留招術」。

話說阿祥在搜尋大小姐二女旅途中碰上了悍錫傭兵團的咒術師，許禎昇，經過了一場亂鬥之後他遺落了一本古書，「咒王法鑑」，夜裡練功後閒暇之餘阿祥總會翻個幾頁，書裡記載盡是各種精奧咒術招法，而這招「寄影留招術」是阿祥所感興趣咒術之一，經過識子修改成為更具威力的幻影殺招，阿祥自名為「幻影三重奏」。

峽谷內，兩個與阿祥一般高的影體一左一右站立在他身邊，在阿祥微笑中影體同時有了動作。

左影體握矛，右影體拔刀。

「眼花了嗎，這人類怎麼變成三個，吼啊！管他變成了幾個，統統都給宰了！」獸人無視異常的感覺，如雷一吼準備再次廝殺。

反觀阿祥初次運用此招也不敢大意，全神戒備，忽然間他眉頭輕揚，整個身子霍然後移了十數步，幾乎就在同時，一道巨大而呈現灰暗的軀影重重砸在阿祥原先站立的地方，地面轟然巨響劇烈搖晃，大打小小的岩石瞬間被打的粉碎，碎屑橫飛。

阿祥眉頭一皺，神情並無慌亂，眼中倒映著衝過來的影子拳頭緊握，眼看巨影就要砸在自己身上的時刻，他不退反進，帶有阿祥意識的影子一左一右連袂飄出。

在間不容髮之間，阿祥躲過了轟然撲擊，巨影重重砸下，落到地上，登時又是一陣沙飛走石。

趁對手回身空檔，阿祥閃電前移竄自獸人右腹之間，一記正拳直貫而出，拳勁開磚碎石，痛的獸人呼吸為之一窒，牠不愧為星月峽谷中最強橫魔獸，受了重擊依舊不屈，只見牠強忍右腹爆裂的痛楚，右爪朝阿祥猛然腦袋抓去。

「噹！」迎上獸人右爪的卻是墨黑冰冷角刀的刀鋒，正是右影體護主揮刀。

同一時刻，獸人右側傳來逼面生疼的勁風，右爪不及回防，肩頰硬生生接下螺旋矛尖，獸人吃痛怒吼，右爪回掃震開短矛，左影體一擊得手暫避其鋒。

對手露出破綻，阿祥抓緊時機毫不留情地朝獸人中路大開的胸腹「霍！霍！霍！」三拳齊出，拳力沈重足可破壁開岩，獸人的堅硬甲殼雖是將拳力抵銷大半，但是餘勁依舊穿透甲殼直達內臟造成暗傷。

就在獸人神態萎糜之間，緊接來的是一連串暴風雨式的攻擊，阿祥反守為攻，兩個影體握矛揮刀，連同中間的阿祥本體開始展開更加猛烈的攻勢。

「幻影三重奏」的三角夾擊攻勢是將拳，刀，矛結合為三位一體的攻守陣式，招招連環，配合目不暇給的速度，達到無可抵禦的目的。

殘影晃動令人眼花撩亂，磅礡難拒的勁道，逼的獸人只能憑藉著厚實皮甲抱頭硬撐。

乒乒乓乓密集亂響，在峽谷中發出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迴盪，場中塵土飛揚遮蔽事物，大小姐和秀秀只能勉強看見幾個影子繞著巨大獸人快速移動著，雖是坐在大黑背上，她們卻還是可清楚感受到地面傳來的震動。

第十七節 我的天

星月峽谷外圍東南一處森林地。

幽暗深邃的森林中，到處是高大而聳立的巨樹，巍峨挺立，從遠方顛峰深處吹來的山風，拂過了森林的上方，掠動了樹梢，沙沙做響。

原本應該是寧靜安逸的原始林間，忽聞斷斷續續的談話聲由遠而近漸漸響了起來。

幾分鐘後。

「媽的，我都快累死了，我們分配到的範圍這麼大，就算找一年也找不到！」一名山賊自茂密的樹叢裡鑽了出來，口裡大大咧咧地抱怨著，在他身後還跟著其他五名伙伴。

這六人便是昨夜四處找尋大小姐蹤跡的蠻荒山賊，他們受到指示在這邊荒孤寂之地搜尋了數天卻全無所獲，眾人吃也吃不飽睡也沒得睡，對擅長打家劫舍山賊來說，困在荒林之中不能殺人劫貨也是一種折磨。

「說不定其他組的兄弟已經找到頭子要的女人了呢」另名山賊臉上滿是不爽，一邊說著一邊揮刀砍斷身旁腕粗的樹枝。

「是啊，大哥，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回寨…然後再做打算？」身材矮壯的山賊對領頭者試探性的問道，畢竟，陷在這種漫無方向的尋人泥沼脫不了身任誰也受不了。

「放屁！」鬍渣山賊眼神怒瞪吼道「老子可先警告了，頭子交代的事情馬虎不得，誰要是再囉囉嗦嗦的，老子立刻劈了他!」找不著頭子要的人已經夠心煩了，這幾個畏苦怕難的小子還一路上唧唧歪歪的，鬍渣山賊清楚的很，他們所想的還不是寨裡的酒和女奴嗎。

從領頭者不善的語氣中可見惱怒的程度，其他五人似有忌憚個個身子僵直，臉上閃過淡淡的恐懼。

鬍渣山賊見其他人面面相覷的害怕模樣心下甚是滿意，他先是閉上眼緩緩心情後語氣放軟說到「我知道搜尋的範圍非常大，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這樣吧，我們先休息一下再繼續找吧」事實上，他也不太贊同頭子的作法，官方所提出的要求實在太強人所難。

其他山賊看領頭山賊陰晴不定的臉色稍稍和緩之後這才放心下來，但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多抱怨些什麼了，隨即，眾人看看附近地形後，便各自挑了塊乾淨地方直接躺下，像這種走到哪睡到哪的生活他們也都習慣了，不久一股倦意慢慢泛了上來，這六人不久便沉沉睡去。

此地罕有人煙，山林寂靜，除了鳥鳴清風，週遭也沒有什麼異動，自然更不會有人前來打擾，剛開始，這一覺睡得倒是頗為安穩。

突然!

在這原本寂靜得只有風聲草香的星月峽谷外圍，卻是傳來陣陣衝擊震動之聲，宏大巨響在這個山間迴盪個不停。

「吼啊!轟隆!」

那聲音似野獸狂吼，又如山洪肆虐，彷彿有什麼莫名怪物自地獄強橫竄出，氣勢驚天。

眾人的心神才剛從緊張轉為鬆懈，突如其來的異變讓他們亂了方寸，驚恐之下踉踉蹌蹌爬起身來，下意識地紛紛拿出隨身武器自保。

「那什麼聲音?」

「聽起來像是有魔獸正在打鬥」

「好像打得很激烈…」

「這邊，聲音是從星月峽谷方向傳來的」

「走，我們過去看看」

「大哥，這不太好吧，星月峽谷裡危機四伏棲息著不少兇猛魔獸，而且…還有經常出沒的長盯獸人，只有我們幾個只怕…」

「怕什麼!畏畏縮縮的怎麼幹山賊啊!更何況咱們的位置是在峽谷的上方，只要找個良好的隱蔽樹叢那些魔獸根本發現不了我們，走」

眾人在樹根糾結崎嶇難行的地面緩緩地前進，鬍渣山賊嘴裡固然強硬，但前方出現不明危機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在行進途中還不時叮嚀下屬注意腳步，以免驚動了凶猛魔獸。

莫約片刻，六人來到星月峽谷邊緣附近，下方轟然巨響以及猛獸怒吼震耳欲聾，如駭浪衝擊般傳了上來。

六人躲藏在茂盛的矮叢之中，領頭的鬍渣山賊先是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危險，然後對其他人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接著手指往下比了比，自己隨即趴伏在地面往前爬了過去，其餘五人互看一眼也立即趴下尾隨鬍渣山賊身後。

有了樹叢掩護擋住了視線，不要說在空中，便是在附近稍遠些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六人藏的倒是十分隱秘。

慢慢地，鬍渣山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峽谷下方一看。

只見峽谷底部塵煙滾滾，不停翻湧，還不時發出爆裂的炸響，整個峽谷轟鳴不止，上方山壁更是受不住巨力撞擊，大小石塊紛紛落下。

伴隨著山壁顫動不止，原本平靜的山風成了狂風，尖銳呼嘯，捲過這深沉峽谷。

風吹，塵散。

不知是這令人不可置信的畫面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鬍渣山賊不自覺吞了口唾沫，但他絲毫也不敢分心，一雙眼，緊緊地盯著那個人。

那個單挑魔獸的人。

「我的天!這怎麼可能…」鬍渣山賊失聲叫出，呼吸有些激動而喘息。

第十八節 就是你了

山崖下轟擊衝天，匪夷所思的畫面深深震撼了鬍渣山賊的心頭，不知不覺之間，他發現自己手心慢慢滲出了冷汗，如果身旁不是有其他人在場，還以為是自己在作夢。

「你們看清楚他的樣子了嗎？」

「他的臉被頭盔遮住了看不清楚」

「好…好厲害」

「那個人的武技居然高到可以與長釘獸人單打獨鬥，而且還不見下風的樣子」

「從沒聽說哪個武技高手是穿戴狼形頭盔，手裡還拿著兩支奇怪武器的」

「會是高麗來的高手嗎?」

「看他這裝扮，不像」

「小心! 別被發現了」

「伏低一點!」

「你們看!獸人被他摔出去了」

正當六人議論之際，獸人突然嘶吼咆哮，隨即被一股巨大的無形之力硬生生給打飛了出去，龐大身軀猛然撞入山壁，宏大巨響彷彿連空氣都給震破潰散，整個星月峽谷因此迴盪不止。

究竟是何等力量，或是哪種前所未聞之武技，才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實力？

「咦?大哥，你看那裡」一名眼尖的山賊發現佇立在岩壁角落的大黑。

「她們兩個是不是頭子要找的女人?」矮壯山賊提出了疑問。

鬍渣山賊隨著手下所指看去，在塵土飄動中隱約可見一匹黑色巨馬立在峽谷角落，背上還乘坐著兩名女子，距離雖遠也看不清兩女容貌，但鬍渣山賊依舊掩不住心中的喜悅，說道「肯定是，這星月峽谷荒涼無比又有不少魔獸盤據，是蠻荒大山中屬一屬二的禁地，就連我們都不敢接近更別說是年輕的女人了」他視線轉回與獸人打鬥中的武者，心裡有所顧慮「不過，人是找到了，可那人的武技太可怕了，搞不好連頭子都不是對手」

其餘山賊聽了鬍渣的話臉色一陣青白。

「連頭子都不是對手的話，那我們去還不是直接送死?」

「就是啊」

「那怎麼辦?」

鬍渣山賊眉頭輕鎖「你們不必驚慌，待會兒留下個人負責盯著他們的形蹤，剩下的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寨裡向頭子報訊，讓他帶領所有兄弟過來，那個狼盔傢伙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咱們『奪魂寨』上上下下可是有五百多個兄弟!」原本以為找個女人不是什麼難事，卻碰上了惡名昭彰的長釘獸人，還有個比獸人更棘手的武者，他彷徨無計之下，只得將這燙手山芋交給山賊頭子來處裡了。

山賊們一聽不必冒險面對那兩個可怕傢伙欣喜之下紛紛附和。

「好主意!大哥 」

「是啊是啊，讓那傢伙看看『奪魂寨』出戰時的威猛」

「到時候他一見到咱們的大隊人馬還不嚇的屁滾尿流」

在人多氣足助威之下，這幾個原本忐忑不安的山賊重新拾回了平時燒殺擄掠的凶狠好殺。

「安靜點!想死嗎!」鬍渣山賊輕聲怒斥。

鬍渣山賊怒目，心下卻是隱隱不安，以他對崖下情況的判斷，眾人所在已經在如此遠的距離，加上隱蔽的藏匿地點，照理來說應該安全無虞，只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周圍似乎佈滿一層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氛，冰涼的異樣感覺不時侵來。

片刻。

矮壯山賊見鬍渣沉默了許久，忍不住輕聲問道「大哥，那你準備留誰下來盯著他們?」

煩躁不止的鬍渣山賊先是瞪了他一眼，才沒好氣回道「哼，還會有誰，就是你了」

「我?」不知鬍渣為何指派自己留下，矮壯山賊一時愕然，其餘四人也都把迷惑的目光投向領頭的鬍渣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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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小心!

「你眼睛瞪這麼大作啥，我這麼指派是有原因的，以你的身材躲藏在這些石塊草堆裡任誰也找不到，像這種盯哨工作交給你最適合不過，就這麼決定甚麼話都別說了」語畢，領頭山賊低聲地笑了笑。

一聽領頭拐彎抹角嘲笑自己矮小，矮壯山賊驚怒交加，脹紅著張臉卻又不敢反駁，莫可奈何下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見矮壯山賊眼怒不語，領頭山賊不理繼續說道「聽好了，頭子要找的女人可別跟丟了，否則死十次你都不夠賠，我們走」話說完不等矮壯山賊回應轉頭就往後爬退了出去，餘下四人見狀也連忙朝領頭方向爬離。

沒幾秒，五人一溜煙全消失不見。

「咻，咻」一陣冷意掠過上空，周遭氣溫又降了幾度。

人心無情比初冬山林吹的風更寒冷，在這充滿險惡的荒山惡嶺要想吃香喝辣，只有依附山賊團才有可能，這是目前最佳也是唯一的選擇，矮壯山賊無奈自嘲地笑了笑，重新將視線轉向峽谷底部。

山壁上無數碎石滾落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飛灰，濃濃的塵霧遮蔽了矮壯山賊眼下的目標。

為了要看清楚峽谷底的情況又不讓那兩隻可怕的怪物發現自己，矮壯山賊趴伏在地面並沿著巨石縫隙緩緩地朝下方接近。

鑽動在樹根盤纏的土石之中，昨夜的大雨侵濕了地面影響矮壯山賊前進速度，身下的泥土也不知是不是滲和了動物屍體，還是混雜了糞便與嘔吐物，刺鼻的腐肉酸臭味充斥著鼻腔，一波波的反胃感直衝腦門，更慘的是浸透的衣服緊黏在皮膚上不但搔癢難當，而且凍寒的感覺更是冷得直發抖，身陷其中苦不堪言。

「這群該死的傢伙見苗頭不對人全跑了，只留我一個人在這兒，說甚麼盯哨的責任重大非我不可，真該死，全都是膽小鬼，可惡」飽受飢寒惡臭折磨的矮壯山賊口中不停低聲咒罵。

「匡碰!轟啷!」

宏大聲波震天撼地、氣流迴盪，激的濕冷空氣幾近沸騰，駭的矮壯山賊緊繃的心臟幾乎跳了出來。

峽谷裡，刀風矛影構織成的包圍網壓的獸人透不過氣來，不但腦袋被敲的頭昏眼花，四肢被砍的疼痛無比，被動式的反擊更讓獸人吃盡苦頭，在這樣下去，身上的甲殼再厚終究還是會被突破，無計可施之下，獸人狂嚎中硬是挨上了三刀五矛刺才衝出了幻影三重奏的攻擊範圍，同時藉著卓越跳躍力眨眼間竄上山壁，數個彈跳後，龐大身軀落至一塊突出的岩石上。

「嘎呼，呼呼…」

獸人半屈半跪喘著氣，斷斷續續的白色水霧自口鼻散發出來，發痛的上臂止不住抽蓄顫抖，腰部也因挨了幾記重擊而隱隱作痛。

經過一連串密集的打擊後總算搶得了些許喘息的時機，在許回復體力的同時，獸人以居高臨下之勢，難掩憤怒的眼神緊咬著讓牠毫無招架能力的強悍人類，不過，更多專注的眼光卻是落在他身後兩個細皮嫩肉的女子以及…那匹又黑又肥的馬。

魔獸天性作祟，猙獰的獠牙不減凶戾，嗜血的眼神依舊貪婪，就算禁不起連番重擊，逼的忍痛逃竄，卻依舊不肯放棄眼前的美食。

獸人的反應，阿祥看在眼裡暗自冷冷一笑，主動散去了咒術「寄影留招術」的影體，角刀戰矛重新入手。

「哇嗚! 厲害! 焚大哥，你真的太厲害了!」秀秀高聲歡呼。

利用咒術喚出寄影配合自身武技夾擊對手，像這種結合咒術和武技的攻防模式，秀秀長這麼大從未見過，更令她驚訝的是，方才阿祥所喚出的影體不但跳脫了眾所周知的虛擬假象，更可以拿起實體武器參與戰鬥，讓她不禁對焚大哥更加崇拜。

阿祥聽聞歡呼之聲回身給了兩女勝利一個的手勢。

驟然！在他身後一塊重達數噸的巨岩凌空飛至。

「呀!小心!」大小姐兩女見狀驚慌尖叫。

電光石火之間，巨岩挾帶沈重發壓朝阿祥頭頂重重砸下，轟然一聲，不見阿祥蹤影只見碎石四處噴射。

第二十節 痛死啦!

10分鐘前。

正當阿祥與獸人攻防交戰時刻。

星月峽谷山壁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此處布滿星月峽谷中特有「黑段岩層」，經過長年風化雨蝕的影響，整個岩層呈現脆弱蜂窩紋狀，而另一側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岩塊則以不規則的型態佇立其中，昨夜的大雨將岩塊凹處注滿成一坑坑的水窪，在外來氣流衝擊下，水面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沿「黑段岩層」往下看去則是狹長鬆軟的濕土，此時，土面不時微浮顫動，從外觀看去就像是有一條大蚯蚓在石塊底下隱隱蠕動著，不消片刻，土裡突然鑽出了顆腦袋小心翼翼地觀望，原來，正是全身沾滿土泥只露出雙眼口鼻的矮壯山賊，為了保全性命安然，也為了出一口氣，他只得忍受惡臭冰冷，躲藏在岩石與山壁之間的窄小縫隙一點一點前進。

驀然，谷底傳來一聲痛苦嘶吼，與方才獸人憤怒爆吼大有不同，矮壯山賊好奇往下一望，只見獸人沿著山壁奔跳高速撲來，他緊張地頭皮發麻，驚慌回頭尋找躲藏地，無奈周遭除了石頭甚麼也沒有，眼見獸人即將飛至，矮壯山賊急中生智立刻往岩石堆滾去，同時身體蜷縮偽裝成一塊黑灰石頭。

「踏!」厚實足力猛然墮地，隨即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湧來，將泥塊碎石激的四處飛射。

殺人魔獸聳立在眼前，驚的矮壯山賊幾乎停止了呼吸，就怕些微聲響引動了獸人的注意，只有心中暗自叫苦。

不知過了多久，獸人除了低沉呼吸聲沒有其他動作，矮壯山賊不解地抬起頭來查看，卻見獸人帶著凶戾目光緊盯著山崖底部，口鼻間滲出淡淡紫色血液，似乎受了不輕的創傷，混濁呼吸聽起來就像是生人勿近的警告，驚嚇之餘矮壯山賊不敢再多望一眼。

就在矮壯山賊想盡辦法遠離獸人之際，忽然一道清脆的歡呼傳入耳裡，他直覺地朝發聲位置看去，在相距不到二十尺距離下，終於看清了大小姐和秀秀兩女清麗面貌。

「好漂亮!」遠方倩影美的不可方物，矮壯山賊心中驚嘆，下巴大張幾乎忘記自己身處何處。

十多年來，他跟著山賊團在蠻荒大山擄掠見過不少美豔女子，可那些尤物卻完全無法跟眼前兩女相比，難怪頭子不惜代價也要將她們捉回，就算放在寨裡供人參觀，光是收費也是一筆可觀的財富。

面對驚世紅顏，矮壯山賊癡癡地看傻了眼竟不自覺地往前爬了幾尺，直到粗厚如枝幹的獸足擋住去路，這才驚覺這頭隨時可以奪走生命的凶獸還陪伴在身邊，嚇得他背脊發冷一股尿意直湧腦門，早已濕透的下身此刻似乎傳來既溫暖又舒暢的快感。

獸人似乎察覺些什麼，充滿血絲的獨眼左右輪動，不消片刻，牠覺得周圍似乎沒有什麼異狀，除了腳下那有塊奇形怪狀的「石頭」，不管怎麼看都覺得礙眼，煩躁之餘，鼻腔噴出了口穢氣，一腳將「石頭」踢開，隨即，又將專注力放回獵物身上。

「痛死啦!」矮壯山賊心中狂嚎。

無端挨了一記重擊，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連滾帶飛，連續吃了好幾口汙泥，直到撞上崖邊黑岩才停了下來，雖然是痛徹心肺，但至少小命是保住了，不過，還來不及心寬，身下黑岩卻先因禁不住他的體重而搖搖欲墬。

「!」

驀地，喀啦一聲，岩塊如同脫落的鈕釦筆直地往峽谷下掉去，隨著自由落體的加速，流動的空氣在耳邊凜冽呼嘯，生死交關之際，矮壯山賊緊閉雙眼下意識緊緊抱著黑岩，也許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的「擁抱」。

人生最無助的時刻，莫過於明知死亡等在前方，卻一往無回地衝過去，自己什麼也阻止不了。

記憶的片段，如同映畫般，在矮壯山賊的腦海中一幕幕回溯。

黑岩落地，「砰」的一聲大響在峽谷中迴盪不已。

本以為生還無望的矮壯山賊意識清楚，不過，極度驚恐讓他頭昏目眩，全身被黑岩碎片擊中刺疼難當，同時，後頸被一股不明巨力給箝制住無法動彈。

第拾叁章 通靈破魂

第一節 通靈破魂(上)

矮壯山賊渾身汙泥半伏半跪，後頸被墨黑刀背給壓的幾乎透不過氣，長年刀光廝殺下所練就出糾結硬實肌肉，不知為何現在卻是酸軟無勁，四肢更是完全使不上力，望著前方身形不自覺地畏縮起來，在強悍武者面前彷彿像隻待宰的羔羊。

「你是山賊?」看著對方的穿著阿祥冷聲問道。

在絕對強悍面前矮壯山賊如同螻蟻，面色蒼白無比。

阿祥目光帶著陰寒，矮壯山賊額頭冒出冷汗，卻是一動也不敢動，他有種強烈的危機感，若是自己動了一下，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是無情的斬殺。

「我…我」隨著不善氣息的加劇週遭氛圍似乎也開始凍結，矮壯山賊恐懼到了極點，上下兩排牙齒不停顫動。

阿祥不知這山賊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也不清楚週圍是否還有其他惡徒藏匿，如今前有飢餓獸人擋路，後有不明勢力螫伏，目前看來，再退避下去只會讓大小姐和秀秀陷入更險峻的情境。

未等對方回答，阿祥無形精神力已然朝他的前額逼了過去，奇異冰冷的空氣如千萬針氈，瞬間穿透了皮膚侵入體內，隨著神經脈絡直取大腦意識。

此刻的矮壯山賊喉頭發乾，雙腿微顫，本能的轉身想要逃跑，只是他的身軀赫然無法動彈，惡寒的刺痛感，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天旋地轉，腦海之中暈個不停。

藉由轉生通靈功法特殊能力以及深厚精神力的加持，阿祥靈力輕易地突破了山賊意識所構成的意念阻絕牆，直接進入了神經中樞最深處，腦域，與阿祥開發中情況不同的是，這裡的意識區域呈現混亂不明狀態，四處籠罩著層層的灰暗黑雲，就像將黑白兩種顏料一起倒進水中，灰亂不清又漫無邊際的世界讓人摸不著方向，更讓人有種莫名的迷失恐懼感。

透過識子的分析阿祥得知，矮壯山賊腦域開發程度僅僅不到1%，比起自己所擁有的意識之海天差地別，矮壯山賊別說是運行精神力了，就連智商恐怕比獸人也高不了多少的落後人種。

思索片刻阿祥有了初步了解，隨即增強了精神力控制，讓原本散著金光的靈識逐漸收化成外表與軀體無異的人形，這種能量轉換的功法是源自於水兒特有的能力，一想到水兒現在危急的情況阿祥心房不禁揪了一下。

漂浮在山賊腦域的阿祥靈體，手腳先動了動熟悉了一番便開始四處遊走，特有精神能量在靈體週身佈下防護圈，使凝聚不散的怪誕流霧無法靠近，就算如此，始終竄流不停有如排泄廢液的暗沉霧雲，還是讓阿祥渾身不舒服，識子的解釋原來觸眼所及的黑雲儘是無數殺孽所堆積的怨念。

無視異界的威脅，阿祥專心掃視四周，很快地，他在翻滾黑雲深處的角落裡找到了搜尋目標，「憶輪所」，那裡是專門儲存人們一生記憶的腦區域。

穿過一片詭異霧雲，出現阿祥眼前的是大型蜂巢式組織，層層半透明的暗紅薄膜包覆著百多的巢格，粗細不一的血絲在表面四處蔓延，內部隱隱透出妖異光芒，這些巢格正是矮壯山賊自嬰兒、幼年、少年乃至成年所有的記憶區間。

選定了最末段的記憶區間，阿祥不加思索雙手運勁貫入，甫接觸指尖便傳來阻力之感，他心念一轉再出力將薄膜破開，無數光彩如急流瀑布宣洩而出。

依照識子所教導的方式，阿祥將附在靈體精神力發揮至極限，將不斷洩出的記憶片段全數接收靈體身前，並控制於雙掌之中，準備開始找尋有用的訊息。

第二節 通靈破魂(中)

藉由靈體搭橋，阿祥意識連結上矮壯山賊的記憶片段，在過濾多餘訊息後，一幅幅彩光畫面隨即呈現在他的眼前，接著影像一轉，彷彿自身就在現場似的身歷其境，阿祥發覺自己處在一間大房子裡，正確的說，應該是矮壯山賊正身處在某個會議的大廳裡。

對於陌生環境阿祥好奇的四處打量，這大廳兩邊牆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野獸頭骨，地面上砌著整整齊齊的青色石塊，正中鋪著一張巨大虎皮地毯，虎口大張露出利牙，兇惡模樣栩栩如生宛如活物，似威嚇座下，又似彰顯擁有者之威猛。

虎皮地毯後方的主位上坐了個年約五旬面色枯槁的中年人，右首上座一名藍衣輕裝的青年正優雅品茶，左首上座則是個長相粗獷的男子，一雙猥褻的眼神在藍衣青年身上飄來飄去，微禿油光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主座上的中年人顯然對藍衣青年禮遇有佳，不時命下人為其上點心、添茶水就怕怠慢了這位貴客。

大廳的下方五十多名精壯漢子或站或靠相互攀談，依身形來看，這些人的拳腳功夫並不低，將他們聚集在此是個不容忽視的戰力，而這矮壯山賊正是其中之一，看這樣子，此處應該是蠻荒大山某個山賊團的山寨本營，而這中年人應該就是山賊頭子了。

雖然阿祥極力地想搞清楚中年人和藍衣青年的談話內容，無奈矮壯山賊所站的位置距離主位太遠，以凡人的聽力根本無法聽見兩人的隻字片語，倒是周遭山賊們的不堪字眼盡入耳中，哪個奴隸揍起來叫的特別大聲，哪個女奴身材好玩起來特別爽等云云，實讓阿祥坐立難安比剛才遇上的怪誕流霧還要難過，同時從山賊口中得知，原來矮壯山賊名叫古男。

結束與藍衣青年禮貌性的寒暄後，山賊頭子輕咳一聲，山賊們停止嘻笑，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剛剛的圖像你們可得看清楚了，這次要找的人非常重要，誰要是給辦成了，我賞他100個金幣」山賊頭子朗聲說道。

「100個金幣!」

「頭子，萬歲!」

「大神保佑，一定要讓我找到人…」

一聽賞金如此高額，山賊們瞪大眼睛個個興奮無比，人群中一陣騷動。

「安靜! 都聽好了，我話可先說前頭，找到人賞金幣100個，不過要是誰膽敢動那兩個小妞，哪怕是一根頭髮，我就扒了他的皮然後丟進鋸齒火蟻的巢穴好好嚐嚐被啃食的滋味!」中年人一改方才對藍衣青年恭敬神色，目光透出狠毒氣息。

被萬蟻鑽肉啃骨的恐怖情景除藍衣青年之外，在場的山賊們可全都見識過的，每每被他們掠奪的商隊，年輕女子淪為女奴供山賊們享樂，其餘的不是成了奴隸，就是被頭子給丟入了鋸齒火蟻巢穴中，聽他們的哀號求饒聲，頭子的心情似乎特別興奮。

鋸齒火蟻約成人拇指般大小，築地為巢喜好啃食，發現獵物會發出怪聲通知同伴群起而攻，接著運用強而有力的鋸齒將獵物分解，然後將一塊塊血肉搬回巢穴餵食幼蟻，被啃食的獵物往往還未斷氣，掙扎之間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部位一點一點的減少，痛不欲生求死不得的苦處直讓眾人心底不禁浮出一股股涼意。

不相信有人會如此殘暴的阿祥天真的以為中年人不過是嚇唬嚇唬下屬，只將焦點放在另一人身上，他觀察那藍衣青年與粗魯不修邊幅的山賊大相逕庭，看他裝扮舉止肯定不是山賊團的成員，即有可能是長春城派來傳訊的信差。

「原來是這樣」透過古男望向錦盒的目光，阿祥對於山賊出現的疑問有了答案。

中年人又交代了幾句後即命眾山賊出寨找人去了，接下來的場景是蠻荒大山中山賊們四處搜尋的畫面，見無新的訊息阿祥便主動切斷了記憶片段的連結，為了多了解山賊現況，他也將旁邊幾處記憶區間強行破開，隨即又噴出了一連串的光幕，彩華流動形成奇異圖景。

阿祥驅動靈體繼續運行方才的功法，接著，映入他眼簾的卻是無數掠奪殺人、姦淫蹂躪的血腥畫面，環繞耳邊的盡是手無寸鐵的商人凄厲慘叫、無反抗能力的老弱婦孺哭喊聲，甚至連襁褓中的嬰孩也不放過，還有鋸齒火蟻啃食人體的景象，山賊無惡不作的殘暴手段就連經常在殺戮中打滾的阿祥也不禁深深震撼，血腥之氣彷彿在空氣中迅速彌漫開來。

無本生意是從無數的血淚與生命所豪奪來的，山賊固然可惡，勾結山賊坐大的長春城官員更讓阿祥怒意直升。

此時，外界的獸人見谷底的人類不僅多出一個還動也不動的，這可是一舉擊殺兩人的好機會，好戰本性讓牠暫時忘卻不久前挨打的疼痛，腥噁大舌舔了舔受傷的臂爪，整個身軀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獸人才剛有往下衝出的意念，正逢阿祥因山賊作惡而暴怒不已，猛然向上一瞪，就算特意拉開了安全距離，強橫無匹的殺氣仍逼的獸人倒退了幾步。

驀地，古男腦域之中也出現不尋常的變化，阿祥靈體周圍原本還算平靜的暗沉霧雲，受到不明力量牽引下竟然有了生命似的，並以包圍之勢朝阿祥靈體聚集了過來，試圖消滅他這個外來侵入者。

「哦，把我也當成了山賊戰利品了嗎」阿祥靈體不見驚慌反到有些興奮，他憋了不少怒氣正好需要發洩一番。

第三節 通靈破魂(下)

暗霧流竄飄忽不定，隱隱發出了鬼嚎之聲，似乎有某種異物藏匿其中。

「主人，請您稍等一下，這股由怨念產生的暗霧之中有生魂在內控制」就在阿祥增加精神強力度之際，識子突然發出警告。

「生魂？那是什麼？」

「是的，主人，在遠古時期的修真世界中，那時的人類修士崇尚魂魄生靈之說，藉由長久的修練、靈丹妙藥的推波以及承受艱難無比的過程將自身魂魄進化成為化真金丹，就算如此，這樣的程度依舊不能滿足人類修士的目標，為了追求長遠生命還有更高深的功法，必須將化真金丹蛻變為元始嬰靈，然後在有限的條件下…..」

「講重點！」雖然阿祥的腦域開發程度比常人高出許多，但是識子一連串超乎常理的解釋，讓他的腦袋開始有了暈眩感。

「是的，主人，簡單的說，未開發腦域的人類，其意識是被魂魄所寄宿，所謂魂掌精，魄主意，魂就是生魂，控制人類意志思緒的來源，操弄人類的性格、慾望、表達…..」識子明白主人的思維能力跟不上，開始降低語意表達的深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山賊會是山賊都是這個生魂在作怪？」識子的解釋阿祥似懂非懂，為了減輕暈眩他打斷問道。

「可以這麼解釋」

「照你這麼說，那麼我的腦域也有生魂嗎?」

「本來是有的，但是主人修煉神王特殊功法，隨著腦域的開發，您原有的生魂和意魄已經結合成為精神元丹，也是意識之海最核心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那…如果我直接將山賊的生魂消滅，這個山賊是不是就會變成好人了？」

「就技術上來說是可行的，因為他再也無法對其他人類產生威脅，不過，一旦生魂被滅，那麼失去意識本源的人類，將變成欠缺主要思考能力，只剩下基本生存的人形生物…更確切的說，就是比傻瓜還傻瓜的人類」也許是考量到主人的理解程度，識子盡可能解釋成阿祥聽得懂的語言。

「比傻瓜還傻瓜…那是什麼？」

「還是傻瓜」

「………」阿祥突然有一種想掐死人的衝動。

驀地。

暗霧猛然暴漲了起來，轉眼間就漫天遍佈，氣勢洶洶的朝阿祥靈體席捲而來。

面對撲天蓋地阿祥眼中不見驚慌，催動意識之海，精神力源源不絕灌注靈體，靈體左掌紫電霹靂，右掌紅火閃動。

雖然暗霧圍上的速度不低，但阿祥靈體可輕易避開根本不構成威脅，但閃閃躲躲並非他的戰鬥作風。

紫電紅火蘊藏的威能隱隱威脅，暗霧有些忌憚地放慢移動速度似乎有後退之意，片刻，暗霧中發出惱怒怪叫聲，暗霧先是一陣滾動停頓不前，接著在數響尖銳怪叫威逼之下，暗霧爭先恐後撲向紫紅光源。

不見其他動作任由暗霧撲上，瞬間，阿祥靈體就被巨浪般的暗霧給完全吞沒，滾滾騰動的暗霧在淹埋入侵者之後逐漸恢復原本的平靜。

原本尖銳的怪叫聲轉為趨緩，詭異音調更多的是帶著殲滅入侵者的滿意與興奮。

突然。

暗霧深處光影乍現，內部彷彿暴風般的閃電交替，表面似有外力撕扯扭動，化作狂猛的雷威，在那魔影體內爆發！

暗霧內部出現一片紫光紅芒，光芒越來越亮，幾乎瞬息間達到了極致，最終在一連串轟隆隆的巨響雷鳴之中異象臨空。

一道紫雷紅光交織的光柱破開暗霧沖天而起，阿祥靈體緩緩漂浮而上，一身紫色電流暴漲奔走氣勢驚人，「霹啪霹啪」的在異界中發出陣陣響聲，紅芒圍繞閃耀宛如天神。

四周暗霧一接觸光柱便發出了「滋滋」的聲音，隨後詭異的潰散無蹤，其餘暗霧在紫紅光柱出現後避之唯恐不及地四處散逃。

阿祥靈體面上古井無波內心卻是惱怒不已，冷冷注視周圍潰逃的暗霧，淡淡殺意在異空間開始瀰漫開來。

心念一轉，阿祥提升精神力的強度，靈體腳下產生氣旋，接著高速旋轉形成漩渦好似鯨吞一般，強大無匹的吸力開始將暗霧強行給扯了進去，似乎知道被捲入的下場暗霧拼命掙扎試圖逃離來自漩渦的束縛，無奈，在龐大颶風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驀地，漩渦急速收縮瘋狂的被吸入其中，彷彿深淵黑洞猙獰吞噬著一切。

第四節 主母好? 好痛?

霎時，以阿祥靈體為中心，所有飄散在山賊腦域內的灰黑暗霧，在異力推動之下被迫不斷地往漩渦中心拉去，在漩渦周圍被撕扯碰撞著，就如同失控的暴風圈，而被吸入的暗霧則不斷堆積在阿祥靈體腳下，源源不斷的精神力將聚集而來的暗霧壓縮，壓縮，再壓縮，逐漸凝聚成黑灰色的球型光體，其中充滿了山賊一生罪惡的負面精神波動。

不消片刻，失去異界暗霧的屏障，一隻外型怪異的「怪物」出現在阿祥靈體的視線之中，本體圓扁，無眼無口，尾長而尖，身長不到阿祥靈體一半，表面覆蓋一層黑黃兩色不明黏液，有點像上古時期地球的海中生物「魟魚」，正是主控人類性格慾望的來源，生魂。

此時的生魂正急急地往阿祥靈體所在的反方向逃竄而去，

「想跑?」阿祥眼尖發現生魂意圖，靈體拔身而起朝目標飛射而去，精神漩渦則仍在原地繼續吸取著腦域暗霧。

阿祥靈體後發先至，一拳直接敲在生魂本體頂端，後者如同死魚一般往下飄沉，阿祥順勢拉住它的尾巴，雖然靈體周身有精神力構成的防護圈阻擋著，但阿祥總覺得這生魂身上的黏液好像隨時會噴到自己臉上似的，只得盡量伸直抓著生魂的手臂離自己靈體遠點。

就算逮住了生魂，一時之間阿祥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噁心的傢伙，無奈之餘，只好再一次聽聽識子的意見。

「以目前的情況，主人您可以有三個選擇，第一、無須在此浪費時間，離開這個腦域直接終結山賊性命，了結他罪惡的因果；第二、毀滅這隻生魂，讓山賊成為比傻瓜還傻瓜的…傻瓜，讓他在此自生自滅；又或許，您也可以重新洗淨這隻生魂殘留的意念與怨念，強行加諸它不可違背的指令，讓山賊成為您最忠實的僕人，若是您成功將轉生通靈術修煉至第二層，在一定的範圍之內您可以隨時控制山賊的意識，以他替代您執行特殊行動，也可免除不必要的麻煩」可能是發現主人剛剛想掐死它的衝動，識子表現的很讓阿祥滿意。

「喔…」

識子的三個建議在阿祥心中轉了轉，若是選第一個的話，不如方才就直接擊斃山賊也不用進入他的腦域了，若是選第二個，失去思考能力的傻瓜留在此地還不是死路一條，這樣的結果跟第一個好像沒甚麼差別，至於最後一個，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阿祥走出暗黑樹海至今都是單打獨鬥，手邊還真沒有個方便有用的幫手。

「如果用轉生通靈術洗淨這傢伙，那麼山賊除了聽話也不會變成大傻瓜，還有其它甚麼不同的地方嗎? 」阿祥將手中要死不活的生魂甩了甩問道。

「基本上，個性慾望的本質與先前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這麼解釋吧，如果這個山賊原本就好色貪財，那麼將生魂洗淨的山賊依舊會是好色貪財，不過不同的是，取得的方式已大有不同，以往的他可能會是直接搶取豪奪，但經過轉變之後的山賊，將會以正常的方式進行，例如以送禮巧語的方法贏得女性的青睞，又或以交易勞力付出來換得財物的擁有權」識子盡可能詳盡的解釋。

「原來是這樣，那我懂了」阿祥點了點頭。

「另外，方才請主人以精神漩渦之法收集怨念組成的暗霧，同時壓縮成灰黑光球體，您可以將這個光球體暫時安置在意識之海當中作為禦敵手段，待您的轉生通靈術修煉至第三層，便可以將這充滿負面精神波動的光球體轉換為魔法純能，其作用對於魔法師、咒術師、卷軸師、召喚師等，所有以魔法元素、寄法留術、咒文畫符作為召換攻擊手段的職業可是大補之物，因此……」

透過識子的解說，阿祥有了更進一步瞭解，原來所謂的魔法純能其實指的就是魔法石內所蘊含的能量，事實上，在芸芸眾生之中，只有來自於人類的負面精神波動最是強烈，能轉換的魔法純能也愈是濃厚，以目前在山賊腦域所收集到的光球體實屬微量，如果擁有數量眾多之負面精神波動的人類，同時配合相關的聚靈陣法將可收集到海量的負面精神波動，屆時所轉換的魔法純能可不是一般魔法石可以比擬。

阿祥催動轉生通靈術第一層，靈體散發出濃烈的聖潔光芒，覆蓋在生魂本體之上，就如燒紅的烙鐵碰上冷水一般，原本黑黃兩色的黏液慢慢蒸騰，直到完全被金光慢慢吞噬為止。

沒多久，生魂從原來黑黃怪異之色，變的潔白無瑕，無一絲雜色，乍看之下好像是件精雕細琢的完美藝術品，與先前的噁心模樣判若兩物。

放開生魂，任其往腦域深處飄離，回到歸屬之地。

待精神漩渦將所有暗霧收集完畢，阿祥靈體挾帶灰黑光球體退出腦域回到自己的意識之海後，阿祥本體依舊保持原來角刀壓制古男後頸的姿態，隨即，收刀，站立。

頭腦忽然變的清晰無比的古男發覺自己後頸突然一鬆，立刻拜倒。

「小人古男，拜見…主人」古男拜見。

「不要叫我主人」 阿祥一聽到「主人」兩字就想起了識子，想起識子就想起了它的廢話，想起廢話就火冒三丈。

「那…拜見主上」古男再拜。

「不要叫我主上」阿祥冷冷回絕。

「呃…拜見大人」古男三拜。

「也不要叫我大人」阿祥聲音更冷。

古男腦筋急轉，隱約中抓住了兩個關鍵字，原來主人不喜歡有「主」和「人」存在的稱呼。

「拜見先生」主人的脾氣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古男有點擔心以後的日子。

「嗯」阿祥悶哼一聲算是回答了。

起身後，古男恭敬說道「先生，有件事情小人必須先向您回報，是關於兩位小姐…」

古男將原本來此的目的一五一十地向阿祥稟報著，其內容跟阿祥在古男腦域的憶輪所中看見的差不多，古男稟報期間，阿祥不時提出幾個疑問，諸如山寨的地點、人數多寡、戰力高低等等，古男也老老實實回答毫無隱瞞。

而在山壁的另一側，秀秀看著兩人在一旁嘰嘰咕咕，表情神神秘秘的樣子，實在壓不住心中的好奇，讓大黑往前走了幾步的同時，她的聲音也進了阿祥耳中。

「焚大哥，長釘獸人還沒走呢，小心牠會偷襲喔」秀秀雖是這麼提醒，但會說話的大眼睛卻是警惕般看著全身上下沾滿泥垢的古男。

「那個傢伙暫時還不敢下來，妳不用擔心」阿祥回頭望了望山壁上方的獸人答道。

「焚先生，你後面那個人…他是…是山賊吧?怎麼會…」那個陌生人再怎麼看都像是個山賊，大小姐還是將自己的疑惑付諸行動。

「呃，他是…」

阿祥渾然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先編個劇情暫時矇騙兩女，如今佳人的詢問已經來到，這有關自己一身的祕法，情急間阿祥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眼見主子面色似乎有了為難，古男往前跨出一步，面向大黑身上的兩女朗聲拜道

「小人古男，拜見二位主母，主母好」

山賊出身的古男，在幾個凶神惡煞身邊打滾了許多年，早已練就出非比尋常的精準眼光和不俗的馬屁功夫，這兩個騎在大黑馬上的美人看似無意，但眼神卻不時地落在主子身上，而主子目前支支吾吾的表現，這樣的曖昧氣氛…嘿嘿…

然而，「主母」二字一出，三人為之大驚。

「說誰是…主母呢」秀秀俏臉一紅，低著頭嗔道。

「不是我…我不是…」慌神意亂之際，大小姐玉手搖擺，嬌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叩!」

尷尬惱怒之餘，阿祥在古男頭上狠狠敲上一記。

「別亂說話!」阿祥喝罵道。

有了小蜥這個絕佳練習對象，阿祥出手異常精準，「受害者」只痛不傷。

「好痛…痛…」

實在是痛斃了，比起先前挨了獸人一腳還痛上許多倍，古男雙手摀著頭頂，痛的眼淚直流，真搞不懂自己哪說錯話了，以三方的激動反應看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呃…拜…拜見兩位…小姐」

也許是受到阿祥威脅的目光，又或者是害怕腦袋再挨一下重捶，古男話說的戰戰兢兢地，兩眼咕嚕咕嚕直打轉，等了一會兒三方都沒太大反應，古男暗暗鬆了口氣「行了，主人和兩位主母都沒生氣」便又繼續說道

「這位小姐說的沒錯，小人本來是這裡的山賊，因為受前寨主的命令查探附近有無商隊，在經過峽谷上方的山路時，碰巧聽見先生與魔獸的戰鬥聲響，忍不住好奇過來看看，結果一腳踩空差點摔死，還好先生出手救了小人，在這生死之間，小人看破一切，如同新生，為了報答先生的恩情，小人決定脫離罪惡之地終生給先生效命」

古男將實情去頭去尾加東減西，拼湊出過往的原由，同時烏黑的臉上表現出一付真誠模樣，倒也有幾分可信之處，至少，頭腦簡單…呃…是心思單純的秀秀相信了。

「古先生能改過自新，如此甚好」大小姐淡淡一笑語帶保留，顯然對古男所說存有懷疑。

「小人稱不上先生，還請小姐叫小人阿男就好」

看出大小姐對自己不喜，古男不以為意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自己存在的目的就以主上為尊，完成主上交代的事務，至於其它的根本不算甚麼，何況，以主上的反應來看，眼前兩位小姐肯定是主上的心頭肉，自然也是自己半個主子，就算是挨罵挨打也是應該的。

古男語畢靜立一旁，大小姐微笑不語，美眸飄向阿祥，明白人都知道這是個「他說的我不信，我想聽你說」的表情。

反觀阿祥卻是有些心虛地看向別處。

以當前情況看來氣氛有點不太對，還是由主子自己處理來的好，古男暗想後回身向阿祥拜道

「主…先生，小人的衣服都是汙泥土渣，身上味道也不太好聞，這附近小人還算熟悉，就先到前面找些水洗淨洗淨，順道採些果子回來給二位小姐解解渴」既然兩位小姐對自己的存在感到有些不自然，古男也不好讓阿祥為難，便找個不錯的理由往前先行一步。

「嗯，去吧」沒發覺古男心思的阿祥答應道。

第五節 大黑的苦處

取得阿祥的允准之後，古男轉向兩女微微行了禮後便往前離去。

對於古男的行禮，大小姐禮貌性點了點頭，秀秀則是隨意地揮了揮手，兩女臉上還掛著淡淡地紅暈，顯然還未從主母狀態完全恢復過來。

待古男走遠了之後，阿祥對兩女說道「之前古男確實是山賊，但是他現在已經臣服我了，而且他不是大傻瓜…呃，我是說他會很聽話，對蠻荒大山附近的情況也很了解，我保證他以後不會再作壞事，所以你們…」話說道最後，阿祥頓了頓想看看大小姐的反應如何。

見阿祥手忙腳亂跟自己解釋的模樣，大小姐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先生誤會了，對於古男…此人過往如何，祖兒並無反對先生決定之意，山賊無惡不作能改過向善實屬難得，可正因如此，先生更應多加考量，請恕祖兒直言，礙於他之先前是山賊的身份，若是與我們同行返回襄州城，對我們將有諸多不便，一旦被有心之人認出，這…恐怕會大禍臨頭」大小姐老實說出自己憂心之處。

「是呀，焚大哥，姊說的很對，其實你的決定是沒錯啦，但是呢，那個叫阿男的原本是個山賊，而且大家都說山賊都是大壞蛋，我知道阿男已經變成了好人，可別人不知道啊，你想想，這要是我們帶著他回到了府上，然後又給那些討厭鬼發現的話，那我們可就要倒大霉了」秀秀一臉正經，話語聽似有理，卻不過只是將大小姐的原話轉變成自己的語言罷了。

事實上，大小姐和秀秀的疑慮是可以理解的，山賊團在蠻荒大山中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一群惡徒，但是這種情況只限定在中土與高麗邊境的幾個區域，尤其以蠻荒大山附近為最，畢竟，對長春城內的官員們來說，凡事以軍事要務為第一優先，其次才是內政、財政、治安等等，至於城外發生了甚麼狗屁倒灶事兒，沒有上層的交代誰會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活，何況還有不少將領收了山賊團的許多好處。

長春城官員們的消極加上將領們睜隻眼閉隻眼的心態更直接助長了山賊團的氣燄，對於居住在蠻荒大山周遭的村落更是苦不堪言，尤其以往返中土及高麗的商隊與傭兵團受害最深，有時運氣不錯地成功擊退山賊團捉住落單的山賊，氣憤難平的他們往往會施行最嚴厲的酷刑加以折磨至死，而山賊團首領知悉之後更是怒怨難消地伺機報復，這種惡性循環在此處已經是屢見不鮮。

而且，若是被古男所屬的山賊團打劫過的商家或傭兵倖存者認了出來，那不但古男成了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除他性命難保之外，就連林家也會惹上天大的麻煩，不說別的光是勾結山賊團的罪名就有可能引來眾多商家及傭兵工會的報復，更別說是其他從虎口逃脫為數不少的倖存者，這些人勢單力薄也許對付不了兇惡的山賊團，但對於在中土上下廣設辦事地點的襄州林家來說就不同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的人為了報仇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的。

「哦，大小姐，秀秀，你們放心吧，我本來就沒打算讓阿男跟著我們回到襄州，等今天晚上接到了莎莎之後，我會讓他去長春城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阿祥看的出大小姐兩女並不信任山賊出身的古男，既然如此，那就讓古男待在長春城以後再作其它的打算吧。
「如此一來，祖兒便放心了」大小姐微微笑了笑。

大小姐的笑容，正是星月峽古此時此刻最嬌艷的花朵，美麗的動人心魄，看的阿祥短暫呆滯。

「是啊，我也放心了」秀秀有樣學樣回應道。

秀秀老氣橫秋一付教訓人的模樣，心神回復的阿祥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那長釘獸人怎麼辦? 看牠的樣子好像不打算離開呢」發覺焚大哥眼神不善，秀秀趕緊把話題轉移到那個不死心地長釘獸人上。

「接回莎莎要緊，沒時間跟那傢伙糾纏下去，暫時先不管牠，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要是獸人敢接近百米之內，阿祥不介意再給牠一陣爆打。

「喔…」見阿祥似乎沒怎麼生氣，秀秀鬆了口氣。

眾人往前走了一陣之後，接近黃昏時刻，暫離的古男不但將自己從頭到尾洗的乾乾淨淨，回來時懷裡還抱了一大堆雞蛋大小的橘紅色果子，配上阿祥預先準備的乾糧充當眾人的晚餐。

古男採的這些果子酸甜多汁，特殊的味道很是刺激舌蕾，讓秀秀胃口大開，就連她原本很是感冒的大黃餅也多咬了好幾口，大小姐也相當喜愛這種清脆扎實的口感。

「嗤嘶…」

眼見眾人將果子一顆接著一顆吃下肚，口饞已經達到極限的大黑不斷地搖晃著大腦袋，巨蹄來回踏地顯得有些急躁。

自從進入星月峽谷之後，對大黑來說，這一路走來牠真的是苦不堪言，倒不是背負著兩女及行囊讓牠辛苦難過，而是走在這幾乎寸草不生的星月峽古當中，鮮綠的植物愈發稀少， 隨著阿祥一行人繼續深入峽谷內地，可憐的大黑只能找到幾株營養不良又枯又乾的雜草啃食，讓以往吃慣高級馬料的大黑簡直難以下嚥。

然而，也許是棲息於星月峽古附近都是肉食性魔獸，又或許是老天在跟大黑開玩笑，在星月峽古內的兩側山壁高處陽光可照射到的地方生長了不少帶有果子的植物，那些果子顆顆紅的發亮，看的牠目不轉睛口水直流，可惜大黑是馬不是猴，無奈之餘只能不時抬頭望果解饞。

如今，這些果子的香氣不停地鑽進大黑鼻腔裡，不斷地衝擊牠的全部意志，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嘴饞開始哀求眾人了。

首先發現大黑異狀的是秀秀，頑皮心大起的她，將手上的果子向大黑拋去，反應快極的大黑仰頭就是一口咬下，秀秀再丟，大黑張口續接，就這樣你丟我咬，居然未曾落空。

大黑搶食的逗趣模樣，惹的秀秀咯咯笑個不停。

肉食至上的阿祥對果子沒甚麼興趣，大小姐和秀秀兩姊妹胃口不大吃的不多，在山壁間爬上爬下的古男，在收集果子的時候邊採邊吃早讓自己圖了個半飽。

因此，眾人晚餐結束之際，橘紅色果子還剩下2/3左右，最後在秀秀玩耍逗弄之下，全都進了大黑的肚皮內，而得到滿足的大黑心情大好，那個原本又髒又臭的矮胖子，看著順眼了許多，也暫時壓下了想踢爆對方的衝動。

稍作休息之後，阿祥一行人繼續朝目標前進，隨著日光開始變得昏暗，周遭的地形也愈來愈寬廣，顯然已逐漸走出了星月峽古，距離莎莎所在的石塚已經不遠。

生性頑固的長釘獸人依然陰魂不散，如吊死鬼般繼續跟在眾人後方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