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路迢迢 作者︰Robin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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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2869dq2869 2008-10-1 08:03: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6 226196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00:19

官路迢迢 第373章 【就是噁心你】

「有的單位還故意讓她們穿開叉到屁股的旗袍,胸部搞得這麼大,不像話。」

  有人甚至發出了與賀國平相反的意見:「就是,太庸俗了。我不同意請她們。」

  ……

  薛華鼎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完全不請她們,我也不贊同,畢竟這個一個吸引市民眼光的好辦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男女老少誰不喜歡美女?呵呵。……,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提議你們看行不行?我們能不能搞三四台彩車,只聘請十幾名會唱歌跳舞的女學生,由警車開道,邊唱邊舞,在幾條主要街道上穿行,估計效果也不錯。警車威風,學生唱歌跳舞又漂亮,比只站在大街上好看多了。成本又不是很貴。」

  賀國平見大家附和,心裡又有一股火氣,克制了好一會才說道:「你的提議好是好,但成本不見得就比我的那個辦法便宜,租三四台彩車不便宜吧?還有租警車、警察花費也不小。再說,讓那些女娃娃在車上又唱又跳的,實在不安全。要是掉下一個,麻煩就大了。」

  薛華鼎回答道:「彩車就利用我們局裡的工程車改裝就是,周圍懸掛一些展板、彩綢、塑料花或者鮮花就行,費用不需要太大。總比一百多套服裝要便宜多了。至於警察、警車,我們就是不搞這個彩車,在有些展銷點也需要警察幫我們維持秩序,只是多請幾個而已。」

  薛華鼎繼續道:「說到安全方面。你地說法還是有道理。那麼我們可以折中一下,車輛在行進的時候,她們就一手抓欄杆一手舞鮮花,搞一個二個人站在車廂中間唱卡拉OK就是,這樣不容易出問題。到了人口多的商場或廣場時,再把車停下來跳舞、演話劇、花鼓戲什麼的,不就安全了?」

  薛華鼎的話剛說完,湯愛國就說道:「這個辦法好,又熱鬧,花費小、影響大。我同意。」

  賀國平內心道:「他贊成你的意見。你當然贊成他的意見。」賀國平本待反對,但見除了自己以外不是默認就是贊同,不想與大家為敵的他就故著大方地說道:「好!你提的這個建議不錯,那這個就這麼定了。聯繫報社和交警警察的事還是一起由陸主任你們負責,沒問題吧?」

  陸主任皺著眉頭為難地說道:「這個……還真是有點難度。去年還是姚局長親自找市委宣傳部地領導才登出了三篇文章,我也認識了幾個報社的記者,出一二篇文章沒什麼問題。只要是在5月17日那天集中刊登出三四篇出來就有點困難。還有就是交警、警車的事,這是我們第一次驚動警察局出警車,我擔心有點困難。我只認識市公安局辦公室的主任,他們會不會答應我心裡沒底。」說到這裡。陸主任問道,「賀局長,能不能派一個局級領導出面。讓我們辦公室配合?我怕我的級別不夠,別人不理睬。」

  陸主任這話其實半真半假,他也就是向領導擺擺困難,說明他辦公室工作的重要而已,也間接地說明薛華鼎的主意不是那麼好執行。

  可惜,賀國平本就憋了一肚子氣,聽到陸主任不斷推諉的樣子。心裡就來火了,想都沒想好就大聲說道:「你們辦公室本來就是做這些聯絡工作的嘛。事事都要我們幾個人出面,那要你們辦公室做什麼?這是一項政治任務,不行也得行,行也得行。陸主任,醜話說在這裡,這二件事出了差錯,我唯你是問。」

  其實辦公室主任這一向一直是緊跟他賀國平的,賀國平在中層幹部裡也就只有幾個鐵桿親信。除了他主管地設備引進那一攤子,就是辦公室和財務科了。而且辦公室和財務科的領導還是他最近費了不少精力拉攏過來的。以前他們可都是姚局長地親信。

  當然。按一般情況,一個一把手只要能控制幾個副局長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再抓更下面一點的。有了辦公室和財務科這二個核心機構抓在手裡,賀國平也算是心滿意足,只要等機會一到,讓人事科的劉科長調到其他部門,安上自己信得過的人,那麼整個局基本上可以算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辦公室、財務科、人事科是強勢的一把手必須緊抓在手裡的,其他副職想染指地話很難。為這個,湯愛國心裡不知眼紅了多久,只是因為地位不同而不敢與他賀國平爭搶而已。

  今天是陸主任撞在槍口上,這才引出賀國平的怒火。

  聽了賀國平這種帶責備的話語,陸主任心裡一涼,感覺這賀國平比姚局長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一個領導要壓擔子是正常的,但好的領導顯然不會說那些挖苦的話,而應該是乾淨利索地佈置下去,只問手下要結果。剛才一直為賀國平擔心的陸主任,心裡不由得有點幸災樂禍起來。嘴裡自然地冒出了一句:「這種事我哪裡敢打保票,我只能努力去做。」

  這無意的一句話,賀國平也沒往心裡去,也對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有點後悔。說實在地,為了拉攏他陸主任,賀國平可是放下身段到陸主任家去了好幾次,可以說是三顧茅廬才搞掂。他可不想為了公家的事而冷落了自己地手下。

  賀國平正要勉勵陸主任幾句,不想湯愛國如見了雞蛋上縫隙地蒼蠅,他插言道:「賀局長,陸主任說的也是實情。這事不僅僅是我們努力就能達到地,陸主任的門路寬是不錯,可現在的社會是講究的門當戶對,要求他們那些權勢單位,我們的級別必須高一點才行。去年是姚局長親自出馬到報社找熟人才搞掂,今年我看也要一個局級幹部出面才好。」

  湯愛國地內在意思無疑是直指賀國平。上次姚局長出面,這次也該你出面了。

  賀國平哪裡想自己去做這種求人的事?如果他有門路能確定報社刊登幾篇文章,他就去發動了。現在的他正是需要輿論支持的時候,如果能在報紙上吹噓一下電信局的功績,那他扶正的事不是更容易了嗎?他也活動了一段時間,但都是無功而返。他知道以前姚局長找報社之所以成功就是因為當一把手多年的姚局長認識牛市長。

  問題是自己現在只認識主管工交企業的副市長,而是還很不熟悉,是當上代局長之後借匯報電信局工作的機會才與對方見了幾面的,請對方吃了二次飯而已,不說不熟不好意思求他幫忙。就是對方想幫忙這個副市長也不一定有這個權力。剛才把任務分配給陸主任,就是希望他辦公室地人專門攻這個關,看能不能用錢砸出一條通道了,有了這個通道今後就好辦事多了。

  聽了湯愛國的話,聰明的賀國平為防止火燒到自己身上,就看著幾個副局長問道:「湯局長說由一個局級幹部出面到報社和公安局去活動一下,你們的看法呢?你們哪一個合適?呵呵,最好是毛遂自薦,局裡在資金和人力方面會盡可能的支持。怎麼樣?」

  馬副局長、曹副局長都低頭不說話。王主席也怕把將點到自己身上,也不開口:「求人的事還是別人去辦吧。雖然活動經費多,經辦人多少得點好處,但我不稀罕!」

  賀國平的眼光掃到哪裡。哪裡就把頭低了下去。唯一沒有低頭的是薛華鼎,賀國平也不想把目光停留在薛華鼎身上,正要掃過去,薛華鼎看著賀國平笑了一下,說道:「我很贊成湯局長的建議。我覺得還是由局級幹部出面好一點。」

  賀國平見他又是說贊同湯愛國的話來噁心自己,就說道:「那你有本事,你去!薛華鼎。你敢不敢接這個任務?

  其他人三三兩兩地抬起頭,看著主動發話地薛華鼎。連湯愛國都有點奇怪薛華鼎為什麼發這句言,這不完全是引火燒身嗎?他也不解地看著今天表現太怪異的薛華鼎。

  薛華鼎正準備順著湯愛國的本意說賀國平應該去地時候,賀國平似乎抓到了薛華鼎的把柄,嘲笑著說道:「對啊,這個建議是你提的,你肯定有充足的把握。不會只是一張嘴巴厲害吧?報社的三篇文章和那天的警察的事就交給你了。」

  薛華鼎心裡想了想,對湯愛國問道:「湯局長,你說呢?我能不能算局級幹部?我去合適嗎?」

  湯愛國聽薛華鼎這麼問。既想試探薛華鼎對自己地心意,也想試探一下薛華鼎在安華市的活動能力。就笑著說道:「你是局長助理。當然算局級幹部。你有把握嗎?」

  薛華鼎笑道:「既然湯局長安排的任務,我就盡力而為了。最大的擔子我也挑起來,行!陸主任,你們辦公室就準備相關要發表的文章到時候交給我。王主席,你們大約要多少警力和警車?等數目來後,我到市委市政府找人去。」

  湯愛國以為薛華鼎這傢伙是在故意氣賀國平,或者是打腫臉充胖子,就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沒有說話。眼光卻看著賀國平。

  賀國平心裡比吃了蒼蠅還噁心:「他媽的,這傢伙存心在氣我,什麼他湯愛國分配的任務?」但想到這二件事的難處,他就說道:「薛助理,既然你接了這個擔子,就要認真地搞好,出色的完成它。沒有完成好,你就要在局辦公會議上做檢討,接受組織地處分,這不是兒戲。」

  薛華鼎道:「處分我不接受,最多進行檢討,誰不服誰去。」

  賀國平對他這個無賴腔調既深惡痛絕又無可奈何,想了想還是覺得讓辦公室的陸主任他們去搞穩當些。就對陸主任道:「陸主任,你們可要多操點心,有薛助理協助你們,你們應該更容易了吧。」

  大家都聽出了賀國平話裡地意思,薛華鼎只能算是協助者,也都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雖然賀國平在薛華鼎面前退讓了,但這次退讓得很理智。真要把這個重任交給一個才從縣裡調上來地傢伙,實在是有點不理智。

  大家第一次感到賀國平還是在為局裡考慮工作,不像薛華鼎一樣意氣用事。

  其實,聽賀國平這麼說,薛華鼎也鬆了一口氣,他剛才雖然想到了利用羅副書記這個路子,賭氣攬下了這個費力不討好的事,但心裡還是沒有絕對地把握,真要羅副局長不幫忙或者他有事外出了,到時候做檢討是小事,耽誤了局裡的工作就麻煩了。

  陸主任見好不容易拉了一個下水的,比開始時獨自承擔責任好多了,可以說多了一條退路。他也很也知足了:他相信憑電信局這幾年的影響力和局裡給出的活動經費,搞掂二三篇文章問題不大,請警車開道更不是難事。可以說,在安華市電信局的領導中,他在社會上的門路是最廣,人脈關係網比只知道在局裡撈錢、主管設備引進和技術的賀國平大得多也廣得多。

  大家都沒意見,賀國平就宣佈談論下一件事——517電信日的事情也就這麼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討論購買新交換機的事情。賀國平讓設備部的馬利元主任匯報下半年交換機的需求情況和購買建議。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00:20

官路迢迢 第374章 【堅決反對】

照局裡的採購流程,採購大批量電信設備的時候先由提供多個備選設備型號,運行維護部負責在此基礎上進行各型號的設備性能比較,然後由局辦公會議根據他們的意見選定設備型號和供應商,再由設備部會同運行維護部、計劃科、財務科等相關人員組成談判小組和供應商進行價格技術談判,並起草採購合同。此合同交主管領導審批,各級主管領導小簽之後交市局一把手簽字,整個設備的前期購買過程就算完成。

  流程看似嚴密,似乎設備部和運行維護部加上其他部門能夠形成相互制約的關係,單獨某個部門或個人不可能在裡面取到決定性的作用而撈取好處,市局主管領導想採購某個熟人朋友的設備似乎困難重重。

  但是,流程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流程在具體運作的時候漏洞很大:設備部在主管領導的示意下,或者是按他們自己的意見,將內定的設備型號和明顯差一個等級或價格明顯高很多的型號混在一起報給運行維護部。那些做陪襯的型號不是質量差就是價格高,或者因為有其他明顯缺陷如到貨時間晚、售後服務差而被排斥掉,餘下的就是設備部中意的型號。

  當然,僅僅憑這個辦法不足以使他們相中的產品脫穎而出,特別是他們相中的產品很一般或者很差的時候,運行維護部可能對此全盤否定。提議設備部重新提交新地備選型號。為防止這類事情出現,使某些有心人的主觀意見從開始一直貫徹到最後,還要採取其他措施,首先是說服相關主管副局長,最後是說服有最後簽字權的一把手。讓他們暗示或默許別人暗示採購某種產品。

  能夠說服主管副局長和一把手,無論是誰都可以完成某種設備的採購。只是設備部和運行維護部更方便一些而已。

  如果一把手有心讓某種設備進來,又和相關主管副局長關係不差,那就更是易如反掌,只要私下跟主管副局長打一個招呼就行,就完全能夠以集體決定的名義完成該設備的採購。個人無任何風險,採購錯了也是組織的錯、集體的失誤。

  一些領導之所以出問題,導致降職、撤職、坐牢、槍斃,很少是因為他們在採購流程或會議程序上錯了,那裡幾乎都是無懈可擊的,主要是行賄受賄帶出來的,或是是政敵羅織罪名引出地。

  局辦公會議名義上是一個防止領導大權獨攬的重要一環。即使是一把手,在大的採購單選取廠家的時候,也要說服領導班子裡的其他人員,以形成集體決議。但往往是在這個會議上。用集體、組織之名,行強勢領導個人意願之實。

  首先是官官相護,或者說官官相依。在官場呆久了的人在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斷別人的財路。或者挑釁別人的權威,特別是一把手的權威沒有人去挑釁,除非你得到了強硬後台的支持或不想在這裡順利幹下去。例如:主管後勤地曹副局長肯定不會對採購交換機發表不同意見,因為他不主管這個他就不會「越權」,他不懂交換機技術,要他說也說不出什麼。同樣的,主管基建的馬副局長也不會對後勤部採購汽車進行反駁。常常見到地情景就是你好我好。你的正確我的不錯。你這次幫我過關,下次我幫你過關。即使平時關係不怎麼好的人,在涉及到別人利益的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錢是公家的,我何苦得罪他,下次我也需要他的幫忙呢。

  其次是一把手在會議上地主導權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很多人只注意一把手最後的拍板權和簽字權,以為那個權力是最大的。那就大錯特錯了。那個權力大不錯,但有無數的人盯著。上面有領導、旁邊有紀委,下面有部下。周圍還有虎視眈眈的想取而代之的人。只要你違規簽字、違規拍板。你這個一把手不死都要脫層皮。不說聰明人,就是普通的人只要有點腦子。他想做什麼事都是在題外做,在局辦公會議上做,以集體的、組織地名義來達成自己的意願。讓所有其他人無話可說,無錯可查。

  這個洗白他謀私利地嫌疑,擴展他權力地舞台恰恰就是這個局辦公會議。對於一般的議題或者與自己無關緊要地議題,作為一把手你完全可以擺出一副公正的面孔,裝著深沉的樣子讓部下猜不透你的心思,或者不偏不倚公正無私,或者故弄玄虛地站在平時不怎麼對路的部下一邊,以顯示你的公心和大度。這種「大度」在關鍵時刻還可以作為你的武器批評你那些不上路的部下,說他們不知足、說他們恩將仇報,以完成對他們的心理打擊,達到你的目的。

  對於你很關心的議題,如果你要它通過,只要你自己覺得不很過分,它也一定能借組織的名義通過。會議開始前,你必須在心裡審視一下那些人會反對,那些人會中立、那些人會支持。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趁激烈反對的人出差的時候或安排一些其他事讓他出去的時候開會,按少數服從多數和只要大部分同志同意就算通過的原則,那個反對的人就算事後知道也無可奈何。當然,這種辦法最蠢,也不可多玩,而且一把手還要有能力制止他到處亂告。

  另一個辦法就是做思想工作,做組織工作,「威逼利誘」那些反對者,一個局裡又發言權和建議權的也就是幾個人,只要做通一二個人的工作,基本上這事就定了。在會議上留下個別反對者問題不大。

  最好的辦法和最後的辦法就是一把手在會議上科學地把握會議地氣氛:一把手先可以發言在大家的心目中定調。然

  支持自己的部下發言表態,營造一種大家都同意的氣適當的行為動作來暗示那些中立者和反對者。贊成者說話的時候,你可以笑、可以散煙、可以點頭、可以認真地記錄等等行動表示支持,時間一久,大家都知道你這麼做的用意。反對者發言的時候,你可以閉目養神、可以做思考狀、可以不安地扭動幾下身體、或者冷眼掃一下發話人、甚至可以起身上廁所。當然,等對方講完之後說一句他的思路很獨特、視野也開闊的「表揚」話,然後讓其他地人說。

  你的話可能被秘書全部記錄下來,但你的動作幾乎不會被記錄下來。秘書記錄的時候,他可能記錄你的「王主任的意見很有見地。很好啊,同志們,我們就是要多想想。」這句沒有涵養的話,而不會記錄你不悅的目光和冰冷的語氣。他絕對不會記錄:「局長用冷冷的目光掃了眾人一下,用不滿地語調說道……」。因為記錄不是寫小說,只寫清誰說的說什麼就行了。

  記錄的那些話可以不表示你任何意見,而無法記錄地小動作卻把你的意見告訴了所有與會者。常此以往就可以實現你心目中的一手遮天了。

  對於這次韓國交換機的採購,賀國平早在省管局林副局長面前打了包票,賀國平也利用時間跟湯愛國稍微說了一下,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領導之間通了氣。

  當然為了配合賀國平的工作。那個剛從拘留所出來的林堅也找過湯愛國,接收了林堅地禮物的湯愛國也已經答應了對方。至於設備部的馬利元主任和運行維護部的黃國強主任都分別被賀國平、湯愛國不露痕跡地關照了。

  今天的局辦公會議就是來走一下過場的。豈止是型號定了、供應的廠家定了,就是交換機的價格也由林堅給了賀國平和湯愛國。得到了他們的點頭認可,只待談判小組成立之後過一過手變成「談判結論」而已。

  不過,信心滿滿地賀國平現在有點忐忑不安,他不但擔心薛華鼎這個傢伙一反常態地出言反對,;|報相關情況的時候,賀國平心裡在後悔怎麼不趁薛華鼎沒來地時候把這個事情提前通過呢。

  果然,當馬利元主任把相關情況匯報完並建議採購韓國交換機地建議之後。賀國平象徵性地問各位有什麼意見並準備請私下答應了的湯愛國發言時,當過縣局一把手深知局辦公會議底細地薛華鼎連忙搶在湯愛國前面說道:「我堅決反對!」

  薛華鼎知道如果自己不搶先說並被賀國平安排在最後說的話,只要湯愛國說同意,那麼不主管這方面事務的馬副局長、曹副局長、王主席都會同意採購韓國交換機。那時候,自己最怎麼反對也是無效,因為自己成了極少數或者說個別同志了。

  薛華鼎的話不但讓賀國平臉色一變,就是其他與會人員包括湯愛國也是一愣:會上再次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奇觀!

  賀國平耐著性子問道:「我們市局已經試用了二個局,它們的性能很不錯很穩定。價格比西門子交換機的價格要低,你憑什麼反對?」說著。他轉頭對湯愛國問道,「湯局長。你是主管這方面工作的。對於有關部門關照過的交換機,你有什麼意見?只要條件平等。我們也要注意一下人情世故嘛。如果大家有什麼不清楚的,設備部和運行維護部再把工作做細一點,我們可以在下次局辦公會議上再討論。你說呢?」

  賀國平話裡的意思一是責備薛華鼎「越權」,不是主管的項目也插手,同時也提醒薛華鼎這是上面關照了的,再就是逼接受了林堅禮物的湯愛國表態支持。第三就是暗示這次通不過,那就在下次局辦公會議再討論,給自己也給暫時不好表態的湯愛國一個台階下。

  被問到的湯愛國此時正在加緊思考,從薛華鼎說出反對的話,湯愛國心裡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薛華鼎不可能跟他賀國平結合,他合作的對象只能是我湯愛國。因為賀國平目前處在林副局長和薛華鼎這個對敵我矛盾的中間,他只能選擇一個。最蠢的人也不會拋棄林副局長而選薛華鼎。難怪薛華鼎從省城一回來就這麼旗幟鮮明地站在自己這邊。那麼自己是不是要旗幟鮮明呢?以自己對賀國平的瞭解,這傢伙實在不怎麼的,除了資歷老靠上了林副局長這顆大樹,幾乎沒有一點優點。智力、情商都不行。連幾個部下都控制不住。

  湯愛國眼睛盯著筆記本,心裡在問:「賭還是不賭?還是過一段時間視情況再說?」

  賀國平見湯愛國久久不說話,心裡罵道:「你他媽的,翻臉還真快啊。」正要宣佈這事以後再議時,湯愛國抬頭說道:「賀局長,我們還是聽聽薛助理的意見吧。」

  薛華鼎連忙說道:「好的,我就稍微說一些我反對的理由。據我在縣局的時候和來這裡之後對這種交換機的調查。我發現它們的性能並不是賀代局長所說的很穩定,我們地區試用的二台都出現過話單丟失的現象。而且這個公司的售後服務不行,至今為止我沒有見過他們詳細的培訓計劃。至於價格……」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00:21

官路迢迢 第375章 【打架】

這種小交換機的價格接近德國、瑞典那些大交換機的合理的,我調查了其他省份的價格,發現他們賣給我們那二台的價格高出別人很多。還有就是這種交換機不但在我們省用的少,就是在全國,也沒有幾家電信局購買。所以我不同意大批量地採購和使用,最多是小範圍的採購。我建議市局繼續採用西門子交換機,郊區購買愛立信舊交換機。」薛華鼎因為反感林堅,早就請許昆山他們調查了韓國交換機的市場使用情況和價格,現在自然侃侃而談。

  馬利元看了一臉不高興的賀國平一眼,然後向薛華鼎說道:「你不能抓一點小毛病就說整個產品不行吧?價格方面是接近不錯,但是它低於西門子的價格,上次我們只採購了二台,所以價格顯得高一點,如果我們的採購量大,價格肯定會下降。現在愛立信舊交換機的供貨不是很充足,為什麼就不能採購韓國的交換機?」

  薛華鼎道:「我調查的外省用戶也是只購買了一台二台的價格。可以說這種交換機還沒有大批量銷售的經歷,在同等情況下我們的價格就是最高。

  這種類似交換機國產的也有,價格還只有韓國交換機的一半,我們可以採購部門國產的交換機來填補愛立信舊交換機的不足。」

  馬利元反對道:「一個局的型號不宜過多,按你的意見採購這麼多型號地交換機。那無疑會大大增加維護人員的工作量。我不同意採購國產的交換機。」

  薛華鼎道:「那你的意思是韓國交換機在我們局裡就量大,維護人員的工作量就小?」

  馬利元理虧低下了頭,但馬上又抬起頭說道:「不管怎麼樣,國產的交換機質量肯定沒有進口的好。」

  薛華鼎道:「未必。」

  馬利元似乎抓到了薛華鼎的把柄,笑著對旁邊的陸主任道:「你們聽聽,薛助理現在完全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國產電器設備質量就是比進口的差一個檔次,這還用懷疑嗎?」

  薛華鼎慢條斯理地說道:「即使你現在說地有道理。那我問你,你們設備部和運行維護部是按質量來取的、還是按價格來取的,或者是按價格和質量綜合來取的?」

  馬利元脫口說道:「當然是按質量來取的。」

  薛華鼎冷笑道:「不見得吧。韓國交換機的質量先不說它是小交換機,只適合小局所。就內在質量、穩定性而言不說跟西門子、愛立信新交換機比,就是比愛立信舊交換機的質量也不如。談何按質量來取?價格方面更是不用說,接近西門子、愛立信新交換機的價格,比愛立信舊交換機的價格高出一大截。我可以說,你們既不是按質量也不是按價格更不是按綜合性能來取,而是按某些領導的意圖來取,按供應商地要求來取。」

  馬利元強辯道:「薛助理,沒有事實根據的事你不要瞎說。就算有什麼問題,這也只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我們地工作沒做好而已。你這麼無端懷疑領導、打擊我們基層幹部以及職工的積極性。是錯誤的。」檢討,也不想惹火燒身。再說自己有點心虛也比薛華鼎在管理方面第一級,只好自己找台階說道,「今天如果不是在大會上,我還要薛助理向我們設備部和運行維護部的同志們道歉。」

  薛華鼎聽了這話倒是一愣,也發覺自己剛才一逞口舌之快,把大家心知肚明但又抓不到真憑實據的事說了。雖然自己可以推脫說是自己根據這個結果來進行地工作推測,對事不對人。但無疑還是在爭論中落了下風。幾乎讓前面的優勢前功盡棄。幸虧對方心虛沒有再糾纏這事。

  薛華鼎暗暗地告誡自己什麼時候都要想好了再說話。

  賀國平心裡的欣喜一閃而過,有點惱怒地瞥了有機會不追擊的馬利元一眼。他自己可不想提這事,不但是因為馬利元高姿態地放棄了要薛華鼎道歉,更是因為自己作為一把手去抓住薛華鼎的話柄深究的話,就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賀國平因惱怒而不出聲、薛華鼎因懊惱而不說話,其他人已存觀望之心更不發言,整個會議室竟然一時安靜下來了。

  湯愛國不知為何突然咳嗽了一聲,本是無意,但他見大家都看著他。就再咳嗽了一聲,說道:「我的意見這件事暫時緩一緩再議。畢竟我們的談判小組還沒有跟對方談。也許他們地價格能大幅度下降。至於我們那些急於要用的交換機就用愛立信舊交換機來代替,能省點投資就省點投資吧。各位以為呢?」

  接受了林堅好處地湯愛國是誰也不想得罪。在不熟悉薛華鼎內心地情況下,急於得罪賀國平顯然是的不明智。

  大家讀沒有說話。

  賀國平掃了大家一眼,就總結說道:「既然薛華鼎反對,而其他同志沒發表意見,那這件事就先緩一緩,等設備部和運行維護部把工作做到位之後再議。好!現在就進行下一個議題,請大家討論一下如何降到大哥大入網費地問題。」

  對於賀國平的提議,薛華鼎知道他一把手有這個權力,自己無權反對這個「集體」做出的決議,雖然心有不甘,但他也明智地保持了緘默。

  後面的各項議程基本在平靜的討論中通過,會議的主導權操在賀國平手裡,他每次都是問完其他人的意見之後再讓薛華鼎發言,也就當薛華鼎和賀國平意見相左時,薛華鼎一般都成了少數派。不過這些議題都是正常地工作。賀國平也很少能摻雜進什麼私心,薛華鼎也就提提補充意見而已。

  有那麼小心眼地為反對而反對。

  散會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賀國平臉上憤怒的表情,也都知道他的權威受到了薛華鼎空前的挑戰,加上一向配合他的湯愛國也成了騎牆派,這使大家猜想著局裡的氣候是不是真的會因薛華鼎的造反而有所改變。

  回到自己辦公室的薛華鼎總算出了這段時間積壓地惡氣,他連續喝乾了二杯開水瓶裡已經涼了的白開水後,這才讓自己得意的心安靜下來。

  剛坐下來準備處理移動中心新送來的一份基站建設計劃書時,薛華鼎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吵架的聲音。而且他隱隱約約聽出是張金橋那個大嘴巴在謾罵。

  薛華鼎一愣,連忙放下手裡的筆。起身快步走出辦公室。當他出來的時候,走廊裡已經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見他出來,這些看客都住了嘴,眼光在他和吵架著之間來回掃瞄。

  張金橋叉著腰大聲罵道:「黃國強,你***不要這樣狗仗人勢,你不要以為你們不派人我的基站就搬遷不了,我告訴,我就是吃定你了。你不馬上派人去我就去告你!」

  黃國強冷笑了一聲之後,大聲罵道。「靠。你告啊。哈哈,我還怕你這個大嘴巴?你不是有人護著你嗎?你告我好怕啊,哼。有種去告啊!」

  張金橋道:「我大嘴巴沒關係,我不像你。在領導面前像一條哈巴狗似地。你也就只會在領導面前裝孫子,在下面的人前面充大爺。奴才!」

  「張大嘴巴,你***說話乾淨點,誰哈巴狗了?」說著,黃國強地手指差點到了張金橋的臉上。

  「哼,還用問嗎?」張金橋跨上一步打落黃國強指著自己的那隻手。瞪著對方連連冷笑。

  看二人由罵到快打起來,薛華鼎連忙走過去一下插到二人的中間,面對張金橋喝道:「走開!」

  張金橋氣憤地哼了一下,把臉轉到一邊,嘀咕道:「憑什麼我先走?」

  站在薛華鼎身後的黃國強則冷笑道:「你的主子來了,是不是更得意了?」

  一聽黃國強把自己也帶進去了,薛華鼎猛地車轉身,對黃國強喝道:「滾!」

  黃國強一愣,氣急敗壞地看著薛華鼎問道:「你罵我?為什麼你不罵他?你***算老幾?」

  正要離開地張金橋馬上回應道:「罵你怎麼啦。你還想打人不成?」

  薛華鼎吼道:「張金橋,你給我進去!」

  張金橋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一步。接著被看熱鬧的人拖走了。

  薛華鼎盯著黃國強道:「你給我道歉!」

  黃國強冷笑道:「道歉?哼。我憑什麼對你道歉?」

  「憑你剛才罵我!」薛華鼎道,「快點!」

  「哼!跑掉一個膽小鬼。又來一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心虛的黃國強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運行維護部、建設部、移動中心和薛華鼎的辦公室在一層樓,相距不遠。

  薛華鼎揚手對著黃國強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不但把黃國強打蒙了,也把周圍看熱鬧的人打蒙了。回過神的黃國強正要衝上來與薛華鼎對打地時候,看客們也發覺了不妥,大家一擁而上把他們二人隔開了。

  黃國強大聲叫道:「你們都看見,是他姓薛的動手打人地。一個破局長助理就以為他了不起,一個鄉下人仗著姚局長撐腰就耀武揚威,現在姚局長走了看你仗著誰?媽地,真是人不知自丑馬不知臉長!」

  薛華鼎恨不得再上去給他這個潑婦似的人二巴掌,但在他們中間地人太多。罵完之後的黃國強很快就進了他的辦公室,薛華鼎也只好在別人的推擠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正坐在他的辦公室生氣的張金橋見薛華鼎進來,就連忙站了起來。薛華鼎對湧進來的看客說道:「沒事了,你們出去吧,我們還有工作要談。」

  等其他人走後,薛華鼎將辦公室門關上,對張金橋道:「坐下吧。」等他坐下之後,薛華鼎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跟他鬧?」

  張金橋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話,準備全部噴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如何說起。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讓我先喝點水,我再說。」

  「你自己倒,我還一肚子火呢。」薛華鼎屁股都沒抬一下。

  張金橋也沒有起身,略為思考了一下,突然說道:「還不是你慣壞他們了。」

  薛華鼎皺著眉,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怎麼怪我慣壞了他們?」

  張金橋道:「每次有事都是你找他黃國強,要人也好,要設備也好。你每次出馬,他黃國強還都能勉強答應我們。但是,今天你去開會去了,我看事情也不大就自己去找他,請他們派三個配套人員幫我們移饋線,把空調移一個位置,他黃國強這狗仗人勢的傢伙竟然理都不理我。開始他還推諉說東說西,在我逼迫之下他才說要你去跟他商量,你說他說的是人話嗎?以前只要我們辦公室的人打個電話給他們,他們都可以派人來。現在我自己跑過來跟他們說,他們還要你出馬,他黃國強算什麼東西?我跟他平級吧,要他手下的人做事夠給他面子了。哎……。」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00:22

官路迢迢 第376章 【魚開始上鉤】

薛華鼎問道:「你歎什麼氣?你當時可以好好跟他說啊。實在不行你可以向我說,也可以用書面的形式向其他領導匯報。」

  說到這裡,薛華鼎甚至不顧自己是領導的身份,說道,「這是局裡的事,又不是你私人有什麼求他,他不派人去做你急什麼?他拖的話,局裡工作沒完成,責任在他黃國強身上,在他運行維護部身上。你啊,一向靈活的張大嘴,怎麼去自討苦吃呢?」

  張金橋委屈地說道:「我不是想早點出結果嗎?移動網絡質量總是徘徊不前,沒有大的提高我不著急嗎?早一天質量提高了,我們移動中心的人就可以揚眉吐氣了,你薛局長的日子不也好過嗎?你的那些建議就更有理由實施。他媽……。他黃國強就是勢利眼,看你……,算了,我懶得說了,你看著辦吧。」

  說著,張金橋站了起來,氣鼓鼓地走了。

  薛華鼎也沒有虛留他,看著他走了之後,思考了一下就拿起電話給湯愛國撥過去。

  薛華鼎在電話接通後說道:「湯局長,我是薛華鼎,我有一件事想向你匯報一下。」

  在電話裡,他隱隱約約聽到了黃國強的聲音,「是他打了我,我沒有動手……」

  湯愛國愣了一下,說道:「薛助理?哦,你稍等一下。」接著耳機裡面一片寂靜,可能是湯愛國用手按住了送話器。在對黃國強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話筒裡才傳出聲音。湯愛國笑著說道:「呵呵,剛才黃國強主任在我這裡告你地狀,說你打他的耳光,我把他打發走了。我們是平級的,你也太見外了,說什麼匯報不匯報。薛助理,你有什麼嗎?請說。」

  薛華鼎從湯愛國的話裡捕捉到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意味,看來自己投之以桃,對方現在是報之以李了。薛華鼎也話裡有話地回應道:「湯局長客氣了。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上級,我說匯報是應該的。」

  湯愛國笑道:「你啊你,呵呵,薛助理,以前我對你的工作是有點不太支持,主要是我過於求穩,不思變化造成的,這可不是對你工作能力的懷疑,我想你會理解這一點,不要放在心上。是吧?同時我也在這裡對你說一聲對不起,向你道一個歉。」

  「湯局長,你言重了。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地,道哪門子歉?說實在的,除了褚局長,在局裡還是你最支持我的工作。沒有你的支持,我們那麼多基站要搬遷還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呢。我希望今後能在你的繼續領導下,無論是工作還是我們個人都取得更多的進步。湯局長,你現在有空嗎?」薛華鼎的信息基本透露得差不多了。也就適可而止。

  湯愛國笑著打了幾個哈哈,道:「你在辦公室吧?我正好走走,我馬上過來。再見!」

  薛華鼎想不到湯愛國自己過來,心裡奇怪地問道:「不會這麼快就上鉤了吧?」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薛華鼎連忙提著只有涼開水的開水瓶走到移動中心的門口,對裡面一個正在跟張金橋說話地技術員道:「小張,你幫我打幾瓶開水過來。」

  看著小張興沖沖地走了,薛華鼎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老闆椅上批閱文件。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當湯愛國敲門時,薛華鼎連忙站起來。快步迎接他:「湯局長。貴客啊,快請進。請進。」

  湯愛國有點尷尬,但很快笑道:「呵呵,薛助理,你這是表示熱情還是責備我啊。是不是批評我聯繫你太少了?」

  薛華鼎請湯愛國坐下,笑著說道:「呵呵,兼而有之吧。不過我可不敢有怨言,畢竟你比我高一級。呵呵,說實在地,你到我這裡來的確實少,我估計是我們的工作做的不好,你才不願意進來吧?」

  聽薛華鼎說話直爽,湯愛國也笑道:「與你薛助理一談,我才知道我的問題不少啊。怎麼,我來了連茶都沒有一杯?」

  「那就有點對不起你湯局長,現在辦公室的人經常忘記給我送開水來,剛才我讓移動中心的小張幫我打水去了,馬上就來。」薛華鼎直言不諱地說道,把自己現在被排擠地處境展露無遺。

  湯愛國哦了一聲,心裡道:「還真是怪不了薛華鼎這傢伙要造反,這辦公室的人也太勢利眼了,怎麼連開水都不送了。」

  湯愛國說道:「呵呵,那就只能等了。517電信日還沒有到,他們辦公室就忙成了這樣?我剛才就懷疑我辦公室的水怎麼送得這麼遲呢。」

  薛華鼎知道湯愛國是不想自己過於難堪:「連開水都無人送,實在是不被其他人看好,在局裡明顯是受大家冷落的對象。」

  薛華鼎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年紀輕,跑過去自己打水,也花不了多少時間,還鍛煉身體。今天主要是你湯局長要來,我可不敢讓你這位從來不來的貴客吃水都沒有一口,估計要是那樣,你湯局長更不會來了。湯局長,你說是不?呵呵,我這裡還有一聽從福江省帶過來的新鮮高級茶葉,等水來之後請你嘗嘗。」

  「看來我虧了不少,早先多來幾次不就可以多嘗你的茶葉了?」湯愛國笑道。

  薛華鼎話裡有話地說道:「有得必有所失啊。如果湯局長以前經常到我這裡來,有些人肯定就不高興了。」薛華鼎說著就在湯愛國身邊的位置上坐下,說道,「湯局長,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請你幫我一把。」薛華鼎故著很難過的樣子。

  湯愛國不敢肯定薛華鼎說地是他私人的事情還是說地工作上地事情。或許二者意思都有,對於可能涉及到私人的問題,他也就不好開口,只是模稜兩可地說道:「薛助理,你把問題看得太片面了吧。事情未必有你說地這麼嚴重?」

  薛華鼎說道:「湯局長,今天這事誰是誰非暫且不論,至少說明我們移動中心的工作很難開展了。

  這樣下去,如果我們也甩手不管,計劃出來往運行維護部一交就不管的話,那麼。不說什麼網絡整改優化了,就是正常的維護和建設都是一句空話。說實在的,網絡質量太差的話,我是不怎麼急,著急的應該是你們。」薛華鼎引起那句話之後,就把話題往工作上扯,讓湯愛國自己去思考。

  湯愛國一愣,不由脫口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你不是主管移動中心嗎?」

  薛華鼎大大咧咧地說道:「不錯,我是主管移動中心。但是,湯局長。你想一想,看看我說的對不對。我們局裡地網絡質量本來就很差,倒數第三名、第二名和倒數第一名有什麼關係?反正每次是批評。我年紀輕,年紀可以做我爺爺輩的省管局領導批評我,我可以接受,面子也沒什麼難堪,你說是不?」薛華鼎這話是「人不要臉則無敵」的最好詮釋,不過,湯愛國倒是有點認同他說的。

  薛華鼎繼續說道:「而你們呢?不是說你們年紀大。臉皮薄就不能接受批評,那是小事。重要的是你們都是要競爭一把手的人,現在姓賀的還只是代理局長,離真正的一把手遠著呢。不僅是你,還有他也還要努力才行。你主管的就是維護工作,每次開會不是你就是姓賀的陪我挨批。常此以往,你們在省管局心裡地印象就不會好。你說你們急不急?反正現在是你們的敏感期,不是我的敏感期。我從助理位置升到副局長位置是遲早地事,一年不行就二年。二年不行就三年,我等得起。你們可不一定。在省管局領導的心裡印象差了的話。也許永遠也扶不了正。」

  聽了這些老實話,湯愛國心裡還真有不少的感慨:無論是賀國平還是湯愛國心裡都沒有長期打壓薛華鼎的打算。只要有一個當了真正的局長。位置到了手,他肯定就要幫助薛華鼎實施整改方案,把網絡質量盡快地提高上去。只要薛華鼎不對著幹,用一個副局長的位置籠絡他是肯定地。

  湯愛國心裡想:「難道我現在就要幫薛華鼎實施方案?」

  見湯愛國不說話,薛華鼎又說道:「如果我們在你湯局長的領導下進行整改,那麼功勞不僅僅是我和移動中心的,更是你湯局長的。我們局裡的網絡質量這麼差,絕對是省管局領導的心病,更是姚局長的痛,也是褚局長的心願。你一下就改變了我們局裡的落後面貌地話,姚局長、方主席能忘記你的功勞?」

  湯愛國聽薛華鼎打出了姚局長、方主席地牌子,心裡道:「果然如我猜想地一樣,這傢伙昨天還真是去巴結他們去了。沒有在黃國強面前說假話。」不過他心裡又想道,「現在是我的敏感期,但更是賀國平地敏感期,局裡網絡質量上去了,省管局首先看到的他這個臨時一把手的能耐,然後才是自己,現在就動手,這不是為賀國平做嫁衣嗎?」

  薛華鼎問道:「湯局長,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忙出結果,最後卻好了別人?」

  湯愛國不好意思地笑道:「不,不是。網絡質量提高了,好的是大家,好的是廣大客戶。我是在擔心我們就是大規模進行整改的話,網絡質量會不會真的就會提高呢?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薛華鼎心裡冷笑了一下:「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心裡癢癢的,只想往上爬,卻說出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

  薛華鼎「推心置腹」地說道:「湯局長,這事我還真不敢擔保。但改總比不改強,至少你要支持我們把現在已經改了的優化一下看看試驗效果吧。」說著,他突然對湯愛國說道,「湯局長,我們談點別的吧?」

  湯愛國有點疑惑地看著薛華鼎,薛華鼎說道:「我最近心煩,就重新看了一遍《三國演義》這部名著,真是很有感觸啊。」

  湯愛國看薛華鼎說話老氣橫秋的樣子心裡感到好笑,也知道他肯定是想拿《三國演義》這部書的事來說出一些他現在不好說的話,就順著他的話問道:「哦,你還真是有心啊。說說看,你有什麼感觸?」

  薛華鼎笑道:「下班了反正沒事,就拿著它翻了翻,越看就越想看。以前看它只是覺得裡面打仗好玩,你衝我砍的,很是熱鬧。現在想來,那時候真是太幼稚了,把作者的主要思想都丟了,卻來看這些細枝末節。」說到這裡,薛華鼎停了下來,問道,「小張怎麼回事,怎麼還不送開水來?湯局長,你口乾了吧?」

  湯愛國見薛華鼎總是遲遲不說主題,心裡很是煩躁,但他裝著很有興趣的樣子,認真地聽著。聽薛華鼎問其他事,也隨口答道:「你也太急了點,這裡離食堂又不近,他還要跑上跑下,沒有這麼快的。我沒事,真要口乾,我可以喝這裡的礦泉水啊。繼續說說你的感觸吧。呵呵,我還被你說得來癮了呢。」

  薛華鼎心裡道:「我啥也沒說,你能有什麼癮?」嘴裡卻笑道:「喝礦泉水,哪可不行。我這一桶礦泉水已經好幾天沒有換了,不乾淨。還是喝新鮮的開水安全。」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00:23

官路迢迢 第377章 【租廠房】

薛華鼎笑道:長,你發現沒有,一個人要成霸業就必須有眾多的幫手,特別是謀士和武將要多,而且要充分信任手下,否則最有本事也是會被別的豪強殺掉。」

  薛華鼎如此白癡的話,差點讓湯愛國笑出聲來,控制了好久,湯愛國才穩住自己,微笑著說道:「薛助理,你還真看進去了。那個時候確實是這樣啊,群雄並起軍閥混戰,沒有眾多幫手的話,誰也成不了氣候。」

  薛華鼎故著驚訝地說道:「湯局長,你也感受了這一點?可不是嗎?你看呂布,夠厲害了吧?三國第一高手,劉備、關羽、張飛三人一起衝上去都沒有打過他,最後呢,還不是被曹操砍了腦袋?沒有諸葛亮的時候,劉備到處流竄,老婆都被人抓了殺了,孩子也差點死於亂軍之中……」

  表明看薛華鼎似乎對沒完沒了說廢話很有興趣,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湯愛國知道這傢伙一方面是在裝傻一方面則是勸諭自己要多攬手下,他正煩著的時候小張進來了。

  湯愛國連忙微笑著跟小張打招呼,這才讓薛華鼎收住了侃侃而談的嘴。

  讓他們二人驚訝的是,小張是雙手空著進來的,進門之後喊了一聲「薛局長、湯局長」就尷尬地站在門邊,不進來也不離開。

  薛華鼎有點詫異地問道:「小張。開水瓶呢?你不會把它們砸了吧?」

  小張急忙說道:「沒有!是……」

  小張地話音未落,只見辦公室陸主任親自提著二個熱水瓶走進來,見了湯愛國在這裡,本來笑容滿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但很快笑著招呼道:「湯局長,你好。」

  湯愛國點了點頭。

  薛華鼎則站起來,說道:「陸主任,這,這,我怎麼敢當?」

  陸主任道:「薛助理。我是來送開水的,也是來向你道歉的。這是我的工作沒做好,剛才我已經批評了我們辦公室的同志,我保證今後不會出現類似的事了。

  」

  薛華鼎連忙說道:「不敢當。這是小事,我自己也經常不在辦公室,有沒有開水無所謂。只是……」

  陸主任馬上問道:「薛助理,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到位的做得不對的,你儘管批評,我們一定改正。」

  薛華鼎指著礦泉水機子說道:「只是這瓶水放的時間太長了,能不能……」

  陸主任臉一紅。心裡想:你嘴裡說是不敢當,實際上你是不斷地將我地軍啊。不過他知道這是辦公室的人做錯了,連忙道歉道:「薛助理。真是對不起。我馬上通知人來換。」

  薛華鼎見陸主任轉身欲走,敏捷地走上一步,扯著他的袖子,說道:「不要這麼急嘛。今天湯局長好不容易來了,你也難得來一次,我們一起好好喝一杯。」

  湯愛國也知道薛華鼎好說的話都說完了,不好意思說的話也借助說《三國演義》的幌子說了。現在是喝茶的時候。他也就對陸主任說道:「陸主任,換水的事不急,再說又不要你陸主任親自動手,先喝一杯茶再走。他剛才吹牛說他有一包高級茶葉,嘗一嘗看看,看他是不是騙人。」

  陸主任笑了一下,說道:「那我就先喝了薛助理的高級茶再走。」

  薛華鼎笑道:「除了喝茶,我還有事要和你商量呢。剛才在局辦公會議上,我是按照湯局長的要求承擔了聯繫報社、聯繫公安局地事。這你應該知道,我可是麻著膽子答應的。既然我們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妨打開窗子說亮話。這事我是幫不上什麼忙。不過,陸主任。你就大膽地去試,只要能達到賀局長的要求,錢花多點也沒關係,即使最後沒成功,賀局長要批評地話,也會只批評我,不會連累你的。我反正是頭上的虱子多了不怕癢,賀局長罵完,肯定湯局長也會罵我,沒關係。剛才我又闖了這麼大的禍,動手打了人,可以說是數罪並罰吧,呵呵。」

  對於薛華鼎打人的事情,湯愛國不好說什麼,陸主任更不好說什麼,唯一能處理這個事的就是代理局長賀國平。估計他現在也是思考怎麼處理主動冒出來的薛華鼎吧?

  「賀國平對我將是軟還是強呢?」薛華鼎心裡問自己。

  湯愛國不愧是狐狸,他說道:「這事還在你們二個當事人,我們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還是泡茶吧,喝完茶,我們都要做事去。」一句話就把薛華鼎拋出來地話丟在一邊,沒有透露一點意見出來

  喝著香味四溢的新茶,三個人臉上全是笑容,似乎大家是多年未見的朋友。陸主任笑道:「有了薛助理你在後面助陣,我保證天天到市委找領導去磨,我想賀局長四篇稿子的任務完不成,二三篇還是能保證刊登的。我也不求今後有什麼功,只希望在總結517電信日活動的時候,如果賀局長批評我,你們二位領導可要仗義執言,說我陸聯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心滿意足了。」

  薛華鼎笑道:「我說了出了問題我擔,你就準備接受領導的表揚吧。」

  茶還沒有喝完,湯愛國就被賀國平一個電話喊走了。湯愛國一走,陸聯成又再喝了幾口之後也借口給薛華鼎換礦泉水也走了。

  薛華鼎知道局辦公會議剛開完,現在賀國平急急忙忙地將湯愛國招過去肯定是討論處理自己剛才打黃國強的事。黃國強剛才在湯愛國這裡吃了閉門羹,不甘心就這麼算了的他一定到賀國平那裡去告狀了。賀國平當然巴不得有整薛華鼎地機會。豈能不把它充分利用起來?

  如果說薛華鼎在動手打黃國強耳光的時候是有點衝動,但現在冷靜

  他並不後悔,他倒覺得這次事件能好好利用起來:

  首先這事多少能改觀一下賀國平和湯愛國對移動中心地態度。如果他們繼續對自己和移動中心不管不顧,甚至暗地裡鼓動其他中心、科室的人不支持移動中心地工作。那麼今後這類相罵打架的事還會發生,移動網絡的質量只會往下猛跌。真要網絡質量在你們的操作下變得一塌糊塗,就看你們想不想當一把手了?

  其次這事還能看出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在這個事件中,薛華鼎自認為動手打人是不該,但黃國強是刁難移動中心在先,罵自己在後。

  當時自己要他道歉,他還罵罵咧咧。正煩躁地自己打人也算情有可原吧?賀國平肯定是要嚴肅處理,你湯愛國呢?

  薛華鼎想到這裡,心裡忍不住笑了:「呵呵,打了一個這樣的鍥子進去,就看你們二個到底怎麼處理我吧。」

  對自己的處分沒等到,薛華鼎以前提議的維護體制改革倒有了一點鬆動。不知道湯愛國是如何勸說賀國平的,反正第二天上午湯愛國就將薛華鼎喊到他的辦公室,商量由移動中心考核運行維護部部分工資獎金的辦法。薛華鼎就把上次提交建議的主要內容說了一遍。仔細聽了之後,湯愛國就吩咐薛華鼎讓移動中心就這個議題單獨寫一個報告,等幾天由局辦公會議再談論一次。

  薛華鼎臨走問道:「那在這個報告審議執行之前。移動中心和運行維護部的工作怎麼處理?你知道,自從昨天相罵打架的事件發生後,二個部門地聯繫就斷絕了。移動中心的網絡優化工作幾乎陷入了停頓。」

  湯愛國道:「我們一人負責勸說一個部門。你把你們移動中心的人勸過來,我把運行維護部地人勸過來,讓他們在一起開一個會。」

  薛華鼎反對道:「這肯定不行,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我想黃國強現在是恨不得吃了我的。我提一個建議,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移動中心要運行維護部做的事收集起來交給你,你再把這些事分配給運行維護部。他們二個中心就靠我們來做橋樑,等大家的心情冷靜下來後,或按原來的辦法繼續進行,或按報告上的新要求來執行。」

  湯愛國點頭道:「那好吧,暫時就這麼對付著。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發現以前的管理體制是有點問題。」

  薛華鼎沒有說什麼就走了。

  安排了張金橋重新書寫維護體制改革管理辦法地報告後,薛華鼎給辦公室陸聯成打了一個電話請假,之後開著車到無線電二廠接了同學陳春科一起朝長益縣趕去,準備找柴油機廠的領導商談廠房租賃的問題。

  按薛華鼎的想像。這次去是送好處給柴油機二廠的:他們既可以得到廠房出租的租金,又可以安排一些下崗工人的工作。幾乎是天上掉下了一個餡餅。說實在的。如果不是薛華鼎心裡一直牽掛著這個柴油機廠裡那些貧困的職工和記得朱書記地憂慮,他還不會鼓動陳春科過來:現在在哪裡不能租到空的廠房。最多就是租金上有些區別而已。在長益縣租廠房,再加上多出地運費,未必在安華市租不到。

  二人在路上還笑著說是不是該拒絕廠長請他們吃鮑魚、洗桑拿、進娛樂城呢。

  讓薛華鼎和陳春科非常意外地是,當他們走進柴油機廠後,才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在廠門口的傳達室,他們就差點進不了廠裡。雖然他們說出了是來租賃廠房地,但保安人員跟裡面不知誰打了電話之後就明確地拒絕了他們。

  保安還笑著對他們二個人說道:「我們工廠現在開工很足,廠房都在使用,哪裡有空廠房出租給你們的?你們另找一家吧。不是看你們開小汽車來,我還以為你們是騙子呢。」

  最後還是薛華鼎說認識他們的代廠黨委書記,並說自己在長益縣郵電局幹過,還說出了他們幾個廠領導的名字,薛華鼎他們才被保安放行,心頭佈滿疑雲地走進了廠辦公大樓。

  當他們二個人找到廠辦公室,找裡面一位自稱是辦公室副主任的人聊了一會。他的話還是與剛才保安的話差不多,廠裡沒有空餘的廠房。

  不過這個副主任說他認識薛華鼎,當陳春科裝了一根清荷煙給他後,這個副主任說是看在熟人的份上,帶他們二個到了主管生產的副廠長那裡談談。

  因為廠長和廠黨委書記是那個原來主管開發區建設的倒霉副縣長代理的,現在他不在,這個副廠長也就是這裡的最高行政長官了。

  在副廠長辦公室裡,幾個人寒暄幾句之後,薛華鼎就再次說明來意。對方接了陳春科的名片,沒有急於談什麼租賃不租賃的事,而是客氣地與薛華鼎攀談以前郵電局的事、縣裡的事和他們廠裡的事。他以前參加縣裡的黨代會、人代會和其他會議的時候見過薛華鼎,當時年輕得有點過分的薛華鼎在長益縣官場裡也算是一個風雲人物,稍微對長益縣官場有點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薛華鼎與朱賀年、張清林關係很好。只是因為不是同一系統的,薛華鼎又已經調進市裡去了,今後更扯不上關係,所以這個副廠長只是熱情地和薛華鼎他們談笑著,沒有表露出其他意思。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00:24

官路迢迢 第378章 【很奇怪的事】

當副廠長轉彎抹角地打聽到是薛華鼎的同學陳春科而不是薛華鼎自己租廠房、也沒有而且不準備驚動朱書記、張副書記之後,就很委婉地告訴薛華鼎說廠裡沒有空的廠房出租了,副廠長實在是愛莫能助。

  既然還是同樣的結果,二人只好跟這個熱情有餘的副廠長告別。

  不過,下樓後那個一直跟著他們的辦公室副主任在臨近分手的時候小聲而神秘地對薛華鼎道:「薛局長,如果你們真要租的話,只要跟書記、縣長他們說一聲,保證你要租多少就能租多少,嘿嘿。」說完他就要轉身離去。

  薛華鼎連忙扯住他,從手機包裡掏出一包清荷煙,感謝他帶他們找副廠長。副主任笑呵呵地將煙揣進口袋,滿意地走了。

  薛華鼎和陳春科灰溜溜地走出了柴油機廠的大門,出門的時候保安還熱情地向他們打了一個招呼。

  站在大門前面的馬路邊上,陳春科笑問道:「老同學,失算了吧?人家的效益好得很呢,廠房利用率百分之百,哪裡有你說的這麼不堪?呵呵,走吧!」

  轉身看著破破爛爛的廠大門和廠裡有氣無力走著的職工,薛華鼎心裡實在不想相信這個廠的廠房都在使用,更不相信這個廠的效益就一下改觀了。剛才那個辦公室副主任接煙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他是很看重這包三十元的煙。柴油機廠按級別也是縣團級,這個辦公室副主任不是科級就是副科級,最少是股級幹部。在縣裡。股級幹部也算不小的幹部了,他的經濟都不寬裕,那麼普通職工地收入肯定更是糟糕。

  這時陳春科又問道:「你還不死心?在心裡是不是想找縣委書記的後門,強行租一個?」

  薛華鼎苦笑著搖頭,反問道:「我會因為這事去找後門?……,老同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次請你來是想幫他們一把才來的,既然他們現在不需要了。我何苦還自作多情?世界上哪有找後門為自己攬麻煩的道理?」

  說到這裡,已經轉身朝自己那部舊桑塔納走去的薛華鼎又轉了一下身,看了看明顯蕭條的柴油機廠一眼。對陳春科道:「我還真是搞不懂,看這模樣實在不像效益好廠房全使用起來的樣子。真是邪門!」

  陳春科笑道:「走吧。別自不量力了。難道你還想當救世主不成?只要有錢哪裡不能租?說實在的,我還真不想租這麼遠的地方,呵呵。吃飯時間快到了。我們吃飯去。」

  薛華鼎本想直接將車開回家,現在爸爸媽媽已經被迫住他地那套別墅了,為他守房子,只有有空的時候薛華鼎才過來看他們,有時梁燕或者許昆山他們也時不時來一下。

  但想到爸爸媽媽一向節約,家裡肯定沒有什麼菜,沒有提前約好的他們去地話,肯定會讓媽媽緊張好久,現在還不如在外面隨便吃點就行了。於是薛華鼎把車開到了紅橋大酒店。

  二人走進大堂的時候,這裡地人服務員和經理都認識薛華鼎。那個女經理更是很熱情地招呼道:「薛局長。你太不夠意思了,調進市裡連招呼都不打一個。這麼久不來,我還準備到郵電局去找你過來照顧我們的生意了。一打聽,嗨。他們說你陞官都升了好幾個月了。」

  薛華鼎笑道:「你就吹吧。我哪次吃飯不是定的你們地酒店?你比其他更知道我什麼時候走的。今天就我和我同學,給我一個小包廂就成。」

  經理大方地說道:「哪怎麼行,就是薛局長你一個人來,我們也準備一個大包廂給你。二位請!」

  經理安排的包廂是不小,不過就在樓梯間旁邊,過了樓梯間就是廁所。幸虧廁所裡安裝了幾台排風扇往外排氣,否則就可能聞到一股異味了。經理有點歉意地說道:「其他包廂被預定出去了,今天縣委請市裡的領導,要不我還可以安排好一點的。」

  薛華鼎自然領她的情,笑道:「我說了不要大包廂,二個人這麼大的包廂簡直是浪費了。謝謝!」

  經理安排了二名漂亮的服務員之後才笑著離開。

  正在點菜的時候,半掩半虛的門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和熱烈地說話聲——縣委和縣委請的人都來了。薛華鼎稍微聽了一下,就聽了幾個熟人的聲音:縣委書記朱賀年、縣委副書記張清林、縣委辦公室主任陳培忠等等他們都在熱情地招呼客人。

  薛華鼎本想出去招呼一聲,但隨即想到他們正忙,還是不打擾他們地好,就沒有起身。

  「薛局長,夠了嗎?」正在記菜名的服務員笑著問。

  薛華鼎回答道:「你覺得夠了就夠了。」

  陳春科說道:「把那個什麼鹽菜蒸扣肉出掉吧,太肥了。」

  薛華鼎連忙說道:「不,其他菜可以出掉,這個不行。陳春科,你是不知道,這是這個酒店最拿得出手地菜,肥而不膩,酥而不爛,那些鹽菜很香。服務員,你說是不是?要是我一個人來,就點這個扣肉和一個白菜苔就可以了。等下吃完之後,我還要帶一份走,讓我爸爸媽媽也嘗一嘗,他們也說這個好吃。」

  服務員笑了笑,說道:「你們二人的菜應該夠了。薛局長,就帶一個走嗎?」

  薛華鼎道:「我們的菜就點這些。服務員,你幫我加這個扣肉外,再加一個肉餅蒸蛋。我要帶走的。」

  「好的。我要他們慢一點做。等你們吃完正好可以拿。」服務員很體貼地說道。

  薛華鼎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又吩咐道:「你給我們搞一壺好一點的醒酒茶,再來一瓶半斤裝的那種圓瓶子酒,我吃完飯還要開車回去。白色陶瓷地那種。叫什麼小……」

  服務員笑道:「知道了。你們稍微等一下。」說著,這個服務員收取菜單,轉身朝外面走去。薛華鼎對著她的背影道:「我們不急,你們慢慢來就行。」

  薛華鼎從另一位服務員手裡接過乾淨的熱毛巾,敷在臉上感到非常舒服。他有點感慨地對陳春科道:「老同學,只有這種日子最好過了,真是與世無爭。」

  陳春科知道薛華鼎現在的日子不好過,笑著道:「世界上哪裡有與世無爭的地方?當官要與同僚爭職位,做生意要同競爭對手爭市場。我們打工的要巴結老闆不讓他們炒魷魚。你問問這位漂亮的小姐。……,你們天天笑嘻嘻的,沒有任何煩惱嗎?」最後這話陳春科是看著服務員說的。有點調戲地意味。

  服務員臉上有點發紅,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回答陳春科的話。

  陳春科再轉頭對薛華鼎道:「生意場上最直接,乾脆公開把對方稱之為競爭對手,搶市場、拼效益。就是公司內部不也是爭權奪利?」

  薛華鼎笑道:「你還說話一套套的啊。我一句話引出你這麼多話來。只要等你這個項目一上馬。你不就是老闆了?」

  陳春科得意地笑了一下,再謙虛地說道:「算什麼老闆?還不知道產品上市之後行不行呢。」

  這時剛才出門地女服務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朱紅盤子,盤子裡盛了白色茶壺和包裝普通的酒瓶。薛華鼎連忙站起來,從盤子裡拿起那瓶酒,熟悉地撕開包裝,打開蓋之後一邊往陳春科面前地杯子倒酒,一邊說道:「我最多喝一兩,其餘的你包干。開車可不是玩的事,不是你老同學和這壺醒酒茶。就是打死我也不喝。」

  陳春科道:「你就裝吧。我現在知道你地酒量了,在你岳父大人的栽培下,你喝半斤還可以開車。現在又有醒酒茶。喝一半絕對沒問題。我們一人二兩半平均分。」

  「不說喝二兩半沒問題,我就是再多喝一斤也可以開車。而且還開得比平時更快呢。就是只知道一個勁地踩油門,呵呵。」薛華鼎用一個小杯子給自己倒了大約一兩的樣子,然後把酒瓶往陳春科面前一放,「給你了,別囉嗦。」

  見陳春科欲客氣地推卻,薛華鼎擋了他的酒瓶一下,說道:「你是不是當老闆、當股東了,看不起這種十幾元一瓶的酒了?呵呵,這酒很順口,不昏頭。」

  陳春科也是客氣一下而已,這時他將酒瓶往身邊一放,說道:「不說十幾元一瓶,就是二三元一斤的紅薯包谷酒我也喜歡喝。以前我在外面推銷產品的時候,喝的都是那種散裝白酒,電視上到處都說什麼喝那種酒眼睛瞎,我倒是運氣好,沒有遇到。」

  薛華鼎坐下之後,問道:「你有興趣加入蓄電池的開發組中去不?現在我們正準備大干了。」

  陳春科有點心動,但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就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和你一樣是學電子地,又不是學電化學的,對蓄電池那一行不熟悉。如果……,算了,我現在都不好意思拿這麼高的工資。我老婆總在我耳邊說什麼是我祖宗做了好事,認識了你這個同學,呵呵,否則地話,哪裡能找到這種好的工作?」

  薛華鼎忍不住笑了,說道:「她損你夠厲害地啊。其實,現在有哪個人大學畢業之後是干自己的專業的?大部分都改行了,你這幾年做的事也一直與蓄電池有關,你掌握的知識未必就比那些人差。我看你可以先和他們一起幹,學干邊學,只要你掌握了有關流程和一些關鍵的地方就可以了。你將來是搞管理又不是真的要你搞技術開發,沒有必要學那麼深那麼透,你怕什麼。還有,你老婆的事……」

  陳春科心裡早已經被薛華鼎說動,只是不好意思馬上說就這麼幹。見他說到自己妻子,就問道:「我老婆怎麼啦?」

  「你總不能讓你老婆一輩子掃地吧?可以讓她去讀點書,將來做些輕鬆活,組裝、焊接什麼的。」薛華鼎道。

  「她小學都沒畢業,能做什麼。」

  「簡單的組裝絕對可以,你讓她試試。」

  「算了,我看她過幾年專門呆家裡做飯就行。我要進了蓄電池開發組的話,肯定是沒日沒夜地在廠裡干,如果她也進來,那我們孩子就沒人管了。」陳春科還是間接地表明了他的態度。

  這時薛華鼎卻好像聽了另一個熟人的聲音,心裡想:「她也來了?真是巧。」

  陳春科見薛華鼎不說話,以為自己答應進蓄電池開發組的事讓薛華鼎為難,剛才薛華鼎也許只是說著玩的。有點不好意思的陳春科掩飾性地對薛華鼎道:「怎麼,進蓄電池的事你是逗我玩的?」

  薛華鼎回過神來,說道:「靠,我和你誰跟誰?你佔的股越多,我還越放心呢。」

  陳春科這才放下心來,開玩笑道:「呵呵,你不放心你岳父他們?」陳春科作為一個技術人員和管理員入股蓄電池的話,最多也就一個點左右,對整個股份結構沒什麼影響。

  「去,你說哪裡去了?是其他人!再說,我們二人的股份多,話語權不就大了?」見服務員端了一個辣椒炒鱔魚過來,薛華鼎連忙抓起筷子,說道,「菜來了,喝酒!吃菜!」

  碰了幾下杯,抿了幾口酒。二人就沒再說什麼話了。這裡安靜下來,外面的聲音卻不斷從門縫裡湧進來。凝神稍微聽了一會之後,薛華鼎心想:「怪不得她在裡面。」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00:25

官路迢迢 第379章 【有內幕】

估計是縣委辦公室的人事先在定包廂的時候就定好了菜,雖然比薛華鼎他們來得遲,但他們那邊上菜的速度卻快得多。薛華鼎這裡才上二個菜,那邊的十幾個菜就上得差不多了。

  接著那邊也靜了下來,朱書記那副大嗓門開始在說簡單的歡迎詞。從他簡短的話語中,薛華鼎聽出縣委招待的人是市委宣傳部的。薛華鼎心想:「市委宣傳部的人現在來這裡幹什麼?」

  陳春科從門縫看到外面有幾個警察在走動,就笑對薛華鼎道:「外面還有警察站崗。……,你不過去招呼他們一下?」

  薛華鼎搖頭:「他們那麼多人,我過去惹他們幹什麼?輪流敬他們一杯,我就會趴下去,別說開車了。」

  但很快薛華鼎就站起來,對陳春科和服務員們噓了一下,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

  陳春科他們聽到走廊裡傳來一個女子的打電話的聲音,他們都估計薛華鼎出去跟她有關。

  果然,薛華鼎剛出門就聽見那女子驚訝地啊了一聲,聽不清薛華鼎和她說了幾句什麼話,她就跟著薛華鼎進來了。

  薛華鼎笑問道:「你的電話還沒有打完吧?」

  氣質高雅的邱秋將手機抓在手裡,不回答薛華鼎的話,反而一連串地問道:「嗨,嚇了我一跳。薛局長怎麼在這裡?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躲在這裡不過去見你的老領導?」

  薛華鼎問:「到底是記者,如此簡單的問題,我都被你問住了。要我一個個回答?」

  邱秋笑了一下。自己從牆邊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薛華鼎身邊,又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怎麼沒回家去?現在你爸爸媽媽在為你守房子吧?」

  薛華鼎吩咐服務員給邱秋拿一個乾淨地茶杯來,然後就把今天來這裡的目的說了,也把他在柴油機廠看到的聽到的心裡感到奇怪的事跟她也說了。

  邱秋聽完之後不禁笑著說道:「呵呵,你以為你幫了他們的忙,他們中午肯定會請你們吃人參、燕窩吧?結果什麼都沒有,回去又怕麻煩你媽媽臨時做飯,所以在這裡瀟灑。對不?」

  說到這裡。邱秋又看了薛華鼎和陳春科一眼。薛華鼎豎起大拇指,說道:「我的每一樣心思都被你猜著了。牛!來這裡的路上我們還在談論是不是拒絕廠領導請我們吃鮑魚呢?」

  邱秋又笑了,調皮地看著薛華鼎說道:「真是嘴巴大。幸虧這裡沒有大鮑魚,要不柴油機廠還不被你這種貪官吃垮?」說完。她問道,「你們信不信,我知道你們為什麼租不到廠房。」

  陳春科對邱秋一點都不熟悉。又見她靚麗晃眼,他有點不敢看她,更不用說搭話了。他只是回應性地微笑著看了邱秋一眼,然後慢慢地吃著菜,品著酒。

  邱秋也只是禮貌性地看了陳春科一眼之後,就把目光落在薛華鼎臉上。薛華鼎看了邱秋一眼,敷衍著說道:「我怎麼不信,你是記者,當然知道地東西比我們多得多。」說到這裡,他忽然記起以前邱秋說的一件事。於是問道,「我想起來了,你那個……。怎麼樣了?書!」

  邱秋一邊點頭一邊笑道:「呵呵,薛局長。陞官了還是沒有忘本啊。還記得小女子的事。書會不會出版我不知道,不過,我地調查的東西可不少,有時間我跟你說說。」

  薛華鼎問道:「有什麼黑幕沒有,會不會有人蒙著黑布晚上叫你把資料交出來?呵呵,那可就麻煩了。」

  邱秋噘著嘴說道:「薛局長,別說這種嚇人地話,好不?」接著她又快活地說道,「呵呵,如果真有這種事,我可就出名了!說不定還來一個『隻身斗貪官,孤身闖虎穴』的經典劇情,領導一高興,讓我連升三級,那不大賺特賺了?」

  薛華鼎學著電視裡做法,抱拳對邱秋道:「邱大人,連升三級的話你可要提攜提攜卑職。」

  幾個人包括二個服務員都笑了。

  「呵呵,好說,好說。」邱秋笑著裝模作樣地拍了一下薛華鼎地肩膀,等要拍第二下時,似乎覺得自己表現得有點太親暱了,就收住了手,臉上湧出一層紅暈。她有點心虛地偷偷而快速地掃了陳春科和服務員們一眼,見他們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下心。

  她故意大聲地問道:「薛局長,你到底想不想聽你們為什麼租不到廠房?」

  薛華鼎不知道邱秋為什麼突然說話大聲起來,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看起來有點嚴肅了,就說道:「想聽啊。請你說一說。」

  邱秋又展顏一笑,說道:「因為他們的廠房確實租出去了,只剩下二個車間的廠房和辦公大樓沒有租出去。二個車間是他們廠裡自己要用,至於辦公大樓嘛,不說你們也知道。」

  薛華鼎不禁感到好笑,說道:「這就是你要告訴我們的話?我們早就從他們嘴裡知道了,還用你邱大記者說。」

  邱秋不以為意,又說道:「不但廠房全部租出去了,就是裡面的機床、設備也被他們租了出去。現在廠房和設備都在為他們賺錢呢。」

  薛華鼎不解地問道:「都是一些什麼人租的?他們的效益真的這麼好?」

  邱秋問道:「你說的他們是指誰?是指柴油機廠還是指那些租廠房的公司。」

  薛華鼎道:「本來是問租廠房地那些人,既然你這麼瞭解,那就都說說。這些公司能夠租廠房、租設備,肯定是有活要干,而且業務也不少,要不他們租這些幹什麼?既然廠房和設備都租出去了,那柴油機廠應該也算翻身了吧?可我發現他們的情況並不怎麼樣,廠裡的那些職工都要死不活的,我也沒聽說柴油機廠最近突然發財啊。」最後,薛華鼎也是很認真的樣子。

  邱秋輕聲說道:「不是最近地事,其實這些廠房和設備早就出租都差不多了。你在這裡的時候就基本是目前這個樣子。你以為把這些全部租出去了,他們工廠好日子就了來了?」

  薛華鼎道:「至少職工的基本工資能保住吧?」

  邱秋反問道:「要是能保住基本工資,他們工人還上訪幹什麼?我告訴你吧,他們的廠房和設備都是低價租出去的,基本只能保住維修費。那些設備我估計連維修費都保不住,特別是那些進口機床,什麼剃齒機、磨齒機的。我也搞不懂它們是做什麼用,被一些私人公司的老闆用來做齒輪賣,基本地保養都不做。只知道使用。很多老工人都心疼得不得了,說是當時國家花了不少外匯才買進來的。就被那些沒有培訓過什麼的工人在亂用,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壞掉,還不如現在賣出去錢還多些。」

  薛華鼎哦了一聲。沒有追問這方面地事,肯定是廠裡的領導跟私人老闆之間有什麼貓膩,用公家地機床設備為他們自己賺錢。他轉而問道:「今天我們去跟他們商量租廠房的事,他們怎麼理都不理我們?就用二個字打發我們了:沒有!他們應該比較一下我們出的租金和他們出地租金誰多誰少,能不能安置部分下崗工人吧?」

  邱秋有點急切地問道:「你是說你們能安置部門下崗工人?真的嗎?」

  薛華鼎白了她一眼,說道:「你這話還問的好奇怪,我的廠辦在柴油機廠裡面,不用柴油機廠的工人,難道我從安華市帶普通工人過來?」

  邱秋點頭說道:「那不一定。以前那些私人老闆就是帶人過來的,他們大部分用的都是農民工。工資低、沒有買任何保險、沒有任何福利、每天的勞動時間又長。只有一些很關鍵的工序,農民工實在應付不下來,他們才忍痛聘請了幾個廠裡的工人。那些老闆都說什麼柴油機廠地工人難管理。要求又高,一天只肯工作八個小時。還不能打罵,要像伺候祖宗一樣才行。算了,不說那些吸血鬼,你說你們租了廠房的話,大約能聘用多少柴油機廠的工人?」

  薛華鼎笑著對陳春科道:「陳老闆,這是你地事,你給邱大記者說說。」

  陳春科老實回答道:「開始也就一二十個吧,以後看市場情況。銷路好,當然就多聘,銷路不好的話……,嘿嘿。」

  薛華鼎接過話道:「當然,我們……他也會聘請一些外面地人,只有這樣讓不同的人加入,才能在內部產生競爭,當然,工資是按崗位來,同崗同酬。」

  邱秋笑問:「你也準備當老闆了?聽你說話的這架勢,好像你也是老闆似的。」

  薛華鼎不好在邱秋面前撒謊,但也不想在服務員面前說自己早就是股東,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道:「你話題又扯遠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這麼拒絕我們,連談都不談?」

  邱秋有點為難地看了薛華鼎一眼,說道:「因為你跟他們不熟。他們不瞭解你,所以不租。」

  薛華鼎本要說租廠房只需看租金和合同條款就可以了,還要人熟不熟幹什麼?但他隨即明白了邱秋話裡的意思:如果不熟,裡面的一些貓膩就無法玩了。

  想到那些窮苦的工人,薛華鼎心裡有種難言的心酸,就問道:「現在不是王副縣長在主管這個廠的事嗎?難道他進來之後沒有改善?」

  邱秋更是不想說這些敏感問題,也模稜兩可地說道:「他才來不久,一些情況都不清楚,能做什麼事?」

  薛華鼎知道一些事還不能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談,就再次轉移話題道:「我們這裡沒有你們那裡的菜好,還味道還是不錯,要不要在我們這裡吃點?」

  邱秋道:「不了。我還要過去陪同事和領導呢,有時間我們再聊。對了,你們那個宣傳科的范科長是不是真的當過局長秘書?」

  薛華鼎點頭道:「是啊,他以前就是我們姚局長的秘書。他……,呵呵,他找到你了?」

  邱秋臉一紅,說道:「你還說。不是你他怎麼可能去煩……找我,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

  薛華鼎笑道:「他可是大才子,文章發表了不少……」

  「行了,再見!」邱秋狼狽地站起來,轉身就走。

  不想她剛打開包廂門,一個薛華鼎熟悉的聲音就響起了:「邱秋,你怎麼在這裡?」

  邱秋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因為這裡藏了一個大壞蛋。張書記,你去把他抓起來,竟然躲在這裡不去看你這位老領導。實在是不像話,呵呵。」

  「呵呵,誰啊?」張清林隨意問道,不過看在邱秋的面子上,他還是把腦袋探了進來,看看自己是不是認識她所說的人。

  薛華鼎馬上站起來,喊道:「張書記,你好。」

  「哈哈,我說是誰啊。誰有這麼大的魅力能把我們邱大記者吸引到這裡來?原來是你這個傢伙。怪不得,怪不得。怎麼當了領導就不見我們縣裡的人了?」張清林想不到在這裡看見薛華鼎,連忙走進來熱情地伸出雙手。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00:27

官路迢迢 第380章 【牽涉他們?】

邱秋站在門口說道:「張書記,我把他挖出來了,感謝都沒一句,太不夠意思了吧?」

  張清林握了薛華鼎的手搖了幾下,又對站起來的陳春科笑了笑,這才轉頭對邱秋道:「不夠意思,呵呵,我是不夠意思。路奇!小說邱大記者,等下我敬你三杯酒向你道歉,可以了吧?」

  邱秋笑道:「領導你就只知道欺負我,敬酒算什麼道歉?呵呵,好了,你們大男人見面,我小女子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張清林見邱秋出去後,對薛華鼎道:「下午沒事吧?不管你有事沒事,你來了這裡,一定要到我那裡去坐一坐。朱書記也時常說起你呢,不去我可不好交差,晚上我們好好喝一杯。小薛,我也不瞞你,我在陪市宣傳部的領導,現在不能陪你,我……」

  薛華鼎笑道:「我知道。我是你的老部下了,早理解你了,你先去忙你的。我也是看你們忙不過來才沒有去打擾你們。」

  張清林道:「你可不要跑了。

  你這傢伙一到市裡就不見蹤影,上次我到市裡開會,到你單位找你,你卻不在。」

  薛華鼎聽辦公室的人說過,就笑道:「你張書記,不是我說你,是你自己不地道,當時是想查我的崗吧?呵呵。如果你事先打一個電話給我,我能不到大樓外面迎接你?」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種便宜話,當時開會我又不知道有時間……,算了,不跟你扯了。晚上我們再好好聊一聊。對了……」說到這。張清林轉身對服務員,「小姐,這裡的費用算到我們一起。」

  然後又轉頭對薛華鼎道:「我知道這是小錢,表示一下歡迎之意而已,你就不要爭了。路%奇#小說等下我會跟朱書記說你在這裡,你要跑了,我不會對你說什麼,讓朱書記跟你說。」

  說著,他又朝陳春科揮了一下手。急急忙忙地上廁所去了,估計他本來就是被尿憋出來的,剛才在這裡耽誤了一段時間。憋地更厲害了,是以不敢久待。

  當張清林從廁所出來。他又專門走進薛華鼎所在的包廂。要服務員拿了一個小酒杯過來,倒滿酒之後和薛華鼎、陳春科碰了一下杯,喝完之後才回他的包廂。走的時候再一次請薛華鼎他們留下來。說晚上再和他們好好喝一次。當然,二人都知道張清林請陳春科也留下來僅僅是一句客氣話而已。

  看著張清林匆匆而去,喝完酒後又匆匆而去,薛華鼎心裡非常驚訝,非常不明白張清林這麼做:一個縣委副書記按常規是不可能這麼在乎自己的。他張清林也算是一方諸侯,在這裡要權有權,要勢有勢。而自己僅僅是一個電信局的助理,與他張清林一比較,完全可以說是無權無勢。再說,自己和他的私人關係還沒到這麼親暱、需要這麼挽留的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的薛華鼎心裡多次問自己:「他為什麼這裡看重自己?」

  答應了張清林。薛華鼎只好暫時留在長益縣城,事情多地陳春科自己搭進城的長途汽車回安華市去了。

  看陳春科上長途汽車,薛華鼎回到酒店把自己預定的鹽菜蒸扣肉和肉餅蒸蛋捎上。開車回了自己地家。

  當他到家的時候,母親和父親正準備吃飯。一盤白菜苔、一碟剁辣椒、一碗豬腿骨燉蘿蔔已經擺著桌上。父親拿出那瓶喝了十多天地五糧液坐在桌邊倒酒,母親在廚房盛飯。

  聽薛華鼎喊他,父親抬頭看了薛華鼎一眼,似乎薛華鼎是從院子裡進屋似的。父親看清了是薛華鼎之後就低頭繼續倒酒不再看他,過了一會才提高一點聲音對廚房裡大聲說道:「多裝一碗飯。」

  母親在裡面應道:「吃一碗裝一碗,吃冷飯容易得病。」

  薛華鼎提著菜進了廚房,喊了一聲媽。母親驚訝地看著薛華鼎,連聲問道:「什麼時候回的?怎麼不打電話過來?吃飯了沒有?」說著,她大聲對餐廳喊道,「老薛,快去買菜去,華鼎回來了。」

  薛華鼎一邊從碗櫃裡拿瓷碗一邊提高聲音說道:「爸,我已經在外面已經吃了。」然後又對母親道,「我帶了二個菜回來。」

  母親責怪道:「回家了還在外面吃什麼飯?飯店裡地東西太貴了。我們在家裡吃的很好,飯店裡的菜咬不動,你就不要浪費錢了,還帶什麼菜回來?」

  薛華鼎笑道:「錢賺了不花還不如不賺。這二個菜蒸的很爛,你們肯定喜歡吃。」

  母親跟他後面一起來到餐廳。她一邊把五個菜重新擺了一次,將薛華鼎帶來的菜放在父親前面,一邊笑著對薛華鼎道:「你爸現在過的是大老闆日子,餐餐喝五糧液。聽說要五六百元一瓶,這麼貴,我就只許他每天中午喝一杯,一杯都是幾十塊錢,以前我們做一天小菜生意還賺不回他這杯酒的錢。」

  薛華鼎笑道:「我說爸爸怎麼喝得這麼少,原來是你限制他啊。家裡留了好幾瓶就是給爸喝的,不喝掉又不能變錢出來。媽,你看你們,吃的也太差了。應該多買點肉吃,至少燉蘿蔔用排骨吧,你們買的骨頭什麼肉都沒有,光骨頭有什麼營養?」

  父親只自顧自地喝酒吃菜,不插一句話,吃得最多地當然是薛華鼎帶回來的二個菜。母親只是笑笑,過了一會才說道:「敏敏說了,我們老人要多吃小菜,少吃肉。電視裡也說骨頭裡面含,吃了對我們有好處。華鼎,骨頭裡是不是含,是不是就是裡面的骨髓?」

  薛華鼎想不到母親還說得很有道理,也就笑笑點了點頭,沒有再勸。他也不知道怎麼對母親解釋什麼是,也就沒有直接回答。

  母親見自己點頭就以為她把兒子勸服了。心裡很是自豪。她又說道:「敏敏說她考試通過了一門,冬梅也通過了二門。她們很是高興。經常晚上來這裡學習陪我們。有了她們,我們家裡可熱鬧多了。對了,華鼎,你有好地同事沒有,介紹給她們啊,她們二人的年紀也不小了……」

  ……

  薛華鼎陪著母親聊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邱秋打來電話才中斷。接到邱秋地電話。薛華鼎驚訝地問道:「你沒跟你的領導和同事一起走?」

  「沒呢。我說我還在這裡採訪一二天,他們就放下我。」邱秋笑道,「沒打擾你向你媽媽匯報吧?」

  「呵呵。你準備採訪誰?」

  「採訪你唄,借口你還不知道。路奇!小說我就想找你聊一聊而已。」

  「呵呵。你來我家?」

  邱秋也笑道:「你還真以為採訪你啊。到『金竹軒』茶樓來怎麼樣?」

  「現在?」

  「嗯。我真有一些事想跟你談談,問問你的意見。」邱秋有點嚴肅地說道。

  薛華鼎一愣,問道:「關於柴油機廠?」

  邱秋沒有回答薛華鼎的話。而是小聲說道:「我在『聽雨亭』等你。」

  當薛華鼎開車趕到「金竹軒」時,邱秋已經在「聽雨亭」喝茶了。薛華鼎一邊坐下一邊笑問:「這次怎麼沒在下面聽那個女孩彈鋼琴?」

  邱秋道:「聽琴也要心情。不如在這裡喝茶好。」

  「哦,心情不爽?」薛華鼎坐下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笑問,「憂國憂民嗎?」

  邱秋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低頭喝了幾口,之後幽幽地說道:「公也好私也罷,都不爽。請你給我拿一拿主意。」

  薛華鼎的腦袋一下大了一倍,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好撿自己認為簡單的問題:「那我們先說公家的事吧,我想這個回答錯了也沒有什麼責任的。」

  邱秋偏頭瞟了薛華鼎一眼,說道:「柴油機廠的水很深。我調查不下去了,也不想調查了。你覺得呢?」

  薛華鼎笑道:「呵呵。開始調查地時候是你自己的主意,現在不調查了也是你的主意,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叫我如果拿意見?按你自己地意願辦吧,開心就好。……,你是不是真的發現了很多很……很難處理地事?」

  「夠砍頭的事沒有,但夠坐牢的事不少。」邱秋很乾脆地說道,說完,她歎了一口氣道,「你說得輕鬆,開心就好?現在無論查不查我都不開心,只有當時不查就好了。看著那些下崗工人到菜場撿舊菜葉、爛菜幫,老職工沒錢治病,只能在家苦熬,他們地小孩無錢讀書,我的心就很沉重,感覺自己的責任很大,很重。每時每刻都處在那個氛圍裡,鬱悶的心情排遣不開,心中的痛苦驅散不走。哎,別人說無知者無畏,要我說是不知者不痛苦。」

  薛華鼎故意笑著說道:「呵呵,還真是多愁善感啊。是不是記者的使命感使你麻木不了?」

  邱秋點了點頭:「是啊。無法逃避,無論是我自己勸我自己。還是別人勸我不要放在心上,我都無法解脫出來。也無法使自己麻木。」

  「落實了?」薛華鼎小聲問道。

  「基本屬實。有離休幹部、有在職已調離的官員、還有在廠裡任職的領導,少說有十幾個。貪污、受賄、挪用、瀆職什麼都有。」

  「最大金額?」

  「十多萬,這還是我這個記者找人私下瞭解所得。如果是司法機關介入,通過他們的那些手段,那數額還不是更大?主要是人多,工廠幾乎就是被他們掏空了。要是你也掌握了那些資料,你肯定跟我一樣很驚訝這個柴油機廠竟然還存在世界上,真是一個奇跡。」邱秋沉痛地說道。

  薛華鼎懷疑地問道:「你怎麼肯定他們真的犯了這些事?你哪裡得地真憑實據?」

  邱秋抬頭苦笑了一下:「想到這個廠還在世界上存在,你就應該知道在這個廠裡還有堅持正義的人存在。也有不少不甘心公家的利益被蛀蟲吞噬地人們。也許你不相信,他們中有的人就潛心收集這些證據已經有好多年了。這些證據有些已經交給了政府有關部門,有點還留在他們手裡。

  當他們知道我是真心替他們反映問題地時候,各種各樣你想不到的證據就源源不斷地朝我彙集:會議記錄、有關經手人簽字的紙條、相片、磁帶等等應有盡有。俗話說得真是有道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薛華鼎問道:「既然你感覺到觸目驚心,又有滿腔熱血,為什麼不將調查繼續下去?」

  邱秋說道:「問題是我發現無論我如何做都滿足不了那些工人的要求。」

  薛華鼎理解的哦了一聲,勸道:「是啊,現在包公難做,不說你僅僅是一個記者,就是來一個省委書記也不知能不能處理好這事。邱秋,你現在最大的阻力在哪裡?縣還是市?」

  邱秋搖頭道:「也許你誤解我的意思了。」

  薛華鼎不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什麼?」

  邱秋道:「我發現要繼續查下去的話,會牽涉很多好人進去,一些我所敬仰的、佩服的領導進去。」

  薛華鼎皺了一下眉頭,想起中午張清林的樣子,心裡一動,直接了當的問道:「是不是涉及到朱書記、張副書記?」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11:56

官路迢迢 第381章 【官場的複雜】

邱秋搖頭道:「朱書記沒什麼大問題。張副書記更是從外地調過來沒幾年,也不管這一攤子。」
  
  薛華鼎看著邱秋的眼睛,問道:「難道你舅舅……」
  
  朱賀年當了一年多的長益縣黨政一把手,田明華副縣長——也就是邱秋的舅舅——才接任縣長職位不久,可以說現在田明華的縣長位子還沒有坐熱。薛華鼎問出這話也是看著邱秋痛苦的樣子麻著膽子問的,要是現在傳出什麼對田明華不利的消息,就會有不少眼紅他的「政敵們」趁機起哄,說領導提拔有問題的幹部,更可能對下屆的選舉留有後患。
  
  邱秋痛苦地點了點頭:「幾個老的領導被牽涉到,還有老幹部、外地的領導。」
  
  薛華鼎本來想說那是他們罪有應得,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但因牽涉到田縣長,薛華鼎就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只是用關切的語氣問道:「他涉及的數額多大?」
  
  邱秋自然明白這個他是誰,低聲地說道:「三千多元。」說著,她用略有恐懼的眼睛看了看包廂的門,又加了一句,「這還是我粗略統計,如果深挖,我估計可能還有更多。」
  
  薛華鼎大鬆一口氣,說道:「嗨,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三千?就算六千也是小事。」
  
  邱秋對薛華鼎不以為然的語氣很是不滿,說道:「你以為是現在的三千,那時候的三千比現在地三千實用多了,你知道不。當時的工人才三十多元一個月。而且……」
  
  邱秋說到這裡,沒有往下說。
  
  薛華鼎則搖頭道:「時間都過去這麼久的,我估計他們當時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一次就收幾百上千吧?肯定是別人今天送一點,明天送一點。幾千元的數額就是這麼聚集上來了。」
  
  邱秋點了點頭:「就是這樣,像蛀蟲吞噬葉子一樣小口小口地啃的。一年拿幾次,每次一百元二百元的。名目多得很,過年過節的紅包、加班費、午餐費、交通費
  
  薛華鼎想起過年的時候自己代表郵電局送給領導地紅包和自己收下的禮金,心裡想:「你是不是太幼稚了?這種事你也查?你怎麼像是才進社會的人一樣,虧你還是記者。」
  
  想到這裡。薛華鼎說道:「這種錢你還真地只能看成是人情往來。要是這種事也追究的話,那可就糟了,連我都要去坐牢。」
  
  邱秋驚訝地看著薛華鼎。問道:「你也收過幾千上萬地紅包?」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道:「我跟你說實話吧,一次幾萬的禮金我沒有收過。
  
  但過年的所有禮金加起來就有,至少不少於一萬。還有五一、端午、中秋、國慶,有些人還有生日、陞遷、父母生日等等名目。這些全加起來地話,一年至少二萬。當然,最多的還是春節……」
  
  邱秋聽了薛華鼎的這些話,這才明白薛華鼎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以為自己是被這些「小錢」嚇住了,就打斷他的話道:「你就不要炫耀你收紅包的本事了。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我要揭露那些大蛀蟲的話,像我舅舅他們這些小蘿蔔頭都可能被帶出來。我舅舅他們估計都自己都不知道他們還有這些小把柄被別人捏著呢,因為當時他們都是一般的小官員,那時他們是隨大領導一起檢查工作而收的。收下後就忘記這些事了。而那些大蛀蟲也是聚少成多地,只是數額更大而已。」
  
  「你現在是投鼠忌器?」
  
  邱秋點了點頭,說道:「這些事情揭露出來的話。我舅舅他們大的危險沒有,但名聲肯定會不好。也肯定會生我地氣,我要得罪一批犯了這些小事的人。」
  
  薛華鼎心裡總算理解了邱秋地內心,對這種使人噁心的事還真不好怎麼辦。就是上級紀檢部門收到這種舉報最多是要當事人退錢、寫檢討了事,不會過多地深究。但當事人肯定會恨邱秋這種抓別人小辮子、往別人屁股下塞糞讓人不舒服的「小人」。
  
  邱秋自己也不想去揭發這些小事,只想抓出一二個大蛀蟲就行,可抓這些蛀蟲的時候,勢必拔出蘿蔔帶出泥。最讓邱秋棘手的是柴油機廠的老工人卻對她寄予厚望,把她視為微服私訪的「包青天」,希望她能還柴油機廠一個公平,什麼事手要揭露出來他們才滿意。加上邱秋目睹了下崗工人的苦楚,就此罷手不幹的話,她良心難安。
  
  薛華鼎看著眼前這個「純潔」的女子真是有點哭笑不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啊,還是從象牙塔裡走出來吧。我估計你調查的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深究的必要,再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有些事還是遺忘了好。如果你真要打抱不平,那你就只盯那幾個大蛀蟲的一些大事,其他的事不要理。如果打擊面太大的話,你不但一事無成而且你自己還可能身敗名裂。」
  
  邱秋道:「我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心裡趕不走他們那些可憐的眼光。」
  
  薛華鼎道:「我倒是覺得過於追究過去那些事意義不大,就算現在把那些抓起來,讓他們吃進去多少吐出來多少,或者再罰他們吐出十倍來,也就是幾百萬而已,這些錢對柴油機廠的生活還是沒有多少改變。國家這幾年給柴油機廠的補貼就遠遠不止這個數。」
  
  邱秋問道:「我知道你是說我最好是和他們一起探求一條翻身的路。是不?呵呵,你也高看我了,現在政府都沒有辦法,我一個寫字的能出什麼好主意?」說著,邱秋笑了起來。
  
  薛華鼎也笑了,說道:「呵呵,邱秋。你也有無能無力的時候?」
  
  邱秋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
  
  事。我當時去調查也不是想當什麼英雄,只是想寫的書,自己賺點稿費,隨便能讓有地人借鑒一二,那我就心滿意足了。哪裡知道一跳下去,水這麼深?」
  
  薛華鼎搖頭道:「其實這裡水不算深。柴油機廠早就不怎麼樣了,從廠裡撈到大好處的可沒幾個人,而且撈的好處也非常有限。也就十幾二十萬吧。你不知道……」說到這裡。薛華鼎不說了。明顯地,在安華市無線電二廠的買賣中,羅豪等人得到的利益就不止幾十萬。
  
  邱秋道:「難道你知道有人得公家的利不止二十、三十萬的。是不是你在長益縣郵電局大樓建設中收了幾十萬的禮金?呵呵,老實交代。」
  
  薛華鼎忍不住笑道:「呵呵。你和我關係好,你這麼誣陷我我不在乎。我只是提醒你,就憑這個破廠還真養不出什麼嚇人的蛀蟲。只能算是毛毛蟲而已。我們不要談它了行不?」
  
  「我知道。我只是不忿,他們要貪污要受賄,他們應該去整你們郵電局、整銀行、整稅務局這些肥得流油地單位啊,就是吃的最多我也只有高興的。何苦拿這些窮人地血汗錢?呵呵。……,哎。」邱秋笑著笑著,最後卻歎了一口氣。
  
  薛華鼎笑著搖了搖頭:「不地道,典型的綠林好漢,真是殺富濟貧地一個女強盜。」
  
  說著,薛華鼎一口喝完杯中茶,有點意氣風發的問道:「好了。邱秋,我問你一點正經事,你說現在那個主管柴油機廠的王副縣長到底怎麼樣?是不是在真心為柴油機廠謀劃出路?為什麼我們去租廠房。他地手下對我們卻不理不睬?」
  
  邱秋也是抬起頭,精神好了很多似的。問道:「這才是你最關心的吧?」
  
  薛華鼎點頭,提高聲音道:「是的。我對過去的那些小事不在乎。我也相信柴油機廠今後的發展、如果翻身才是縣委縣政府以及廣大柴油機廠的職工最關心的,也是你舅舅他們最關心的。你就不要去鑽牛角尖了!」
  
  邱秋噓了一口氣,道:「那我聽你的,我這幾天就是矛盾著。」
  
  薛華鼎為邱秋倒茶,問道:「現在你能不能解答我剛才地幾個問題?」
  
  邱秋笑道:「謝謝。當然能夠!王副縣長現在的心思一點都不在柴油機廠身上。名義上他兼柴油機廠的黨委書記和廠長,實際上他一個月很難進廠一次。工廠裡極大多數工人在他當這個廠裡地頭之後反而沒有看見過他了。有人戲言,以前上訪的時候還能見幾次,現在都知道王副縣長是升了還是降了,怎麼就見不到人呢?」
  
  薛華鼎問道:「他到底在忙什麼?」
  
  「忙什麼?他以前是忙伸冤、忙告狀。現在是忙調動、忙換崗。」邱秋不屑地說道,「他一直說那個電話是無意打地,是朱書記、張副書記和我舅舅等人故意整他。說把他從開發區調入柴油機廠是變相的處罰,他心裡一直忿忿不平呢。以前我還覺得他是男子漢,很有知識的樣子,現在我是看不起他了。市裡的所有領導幾乎都被他跑遍了、也被他跑煩了。他還到我們報社來過好多次,要我們報社為他主持公道,你看他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吧,我們報社怎麼可能登他的事?」
  
  薛華鼎對王副縣長沒什麼印象,以前他兼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的時候,見過一二次面,都是工作上的往來。現在薛華鼎對他不抱什麼同情,也對他的事更不感興趣。薛華鼎卻知道,這個傢伙如果不能把柴油機廠搞出一點起色,或者不能把自己調走,那麼他頭上那頂副縣長的帽子肯定會被摘掉。
  
  他看著邱秋問道:「你是說現在柴油機廠實際主事的就是那個副廠長?」
  
  邱秋冷笑一聲,說道:「哼,是副廠長負責。但你知道柴油機廠有幾個副廠長嗎?六個!」
  
  薛華鼎大驚,問道:「六個?不是後來精簡了機構嗎?一個破廠要六個副廠長幹什麼?」
  
  邱秋道:「以前還要多,九個。經營、生產、後勤、採購、政工等等,我一時半會還說不完全。如果是那些副廠長的親戚朋友去租廠房,他們要多少有多少,你一個外人去租,對不起沒有。」
  
  邱秋繼續道:「我知道你的租金出的比別人多,這些錢對廠裡有點用,還能安排下崗職工的工作,對他們也有好處。但是,我問你,你的這些錢對他們那些領導有什麼用?假設你的租金一個月比別人多一萬,足夠了吧?分攤到一個副廠長身上也就是一百,也許他還分不了一百。而讓他的親戚朋友租下來,隨便去吃一餐飯就不是一百,二百。
  
  你說他們是租給你還是不租給你?」
  
  見薛華鼎吃驚地看著自己,邱秋笑道:「呵呵,你是不是覺得廠裡豈不是沒王法了?王法肯定有,而且規章制度都貼在牆上,你進門就能看見。但執行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現在那個王副縣長是什麼事不管,任下面的人在鬧。下面的副廠長也知道自己在這裡幹不了多久,廠子都要破產了,還能幹多久?所以就肆無忌憚地撈,反正租廠房是簽了合同的,白字黑字,誰能說什麼?」
  
  薛華鼎道:「那不亂套,比以前還糟?再說,廠房租賃價格太低,肯定有人說他們吧?」
bageen 發表於 2009-3-1 11:58

官路迢迢 第382章 【無奈者】

邱秋道:「誰去說他們,誰敢去說他們?現在整個縣城好,在縣城能租廠房的企業確實沒幾個,也就沒有什麼競爭性。他們要玩鬼,你有什麼辦法?要玩鬼也很簡單,我一個小女子都會,只要租廠房的人集體壓價,然後與廠裡的內鬼來一個裡應外合,柴油機廠的廠房就得低價出租。除非你縣裡領導願意讓它們空著、讓它們爛。據我所知,你還是第一個從外地來的提出要租廠房的,正如你所言,你還在因為可憐這個工廠的職工才過來的,否則的話你們就直接在市裡租了。所以……,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麼你租不到廠房,在職工面前發不了你的善心了吧?」
  
  薛華鼎先是苦笑了一下,接著他不相信地問道:「那柴油機廠工人的生活不是越來越糟?但我怎麼在這段時間沒有發現他們上訪,也沒聽說過他們到縣裡靜坐鬧事了?」
  
  邱秋輕輕笑了笑,說道:「縣委縣政府的領導也不是傻子,他們手裡掌握的那筆資金並沒有直接交給廠裡使用,而是成立一個直屬縣委管轄的機構,專門管理這筆資金的。讓省裡下撥的這筆扶農資金只用來發放貧困補貼、解決職工治病等問題,其餘的事他們堅決不管。
  
  有了『活路』的職工自然就沒有去上訪了。相比以前,柴油機廠雖然沒有什麼改觀,他們還是安定了一些。有了一口飯吃。只是柴油機廠要翻身就千難萬難了,沒有錢輸進去,資金不真正花到技術開發、產品生產、商品銷售等環節上面去,柴油機廠又怎麼開發產品來搶佔市場,贏利豈不只能是一句空話?我現在對這個廠是絕望了。
  
  你想想吧。朱書記和我舅舅他們是多麼地為難:錢不投進去吧?沒有產品出來,柴油機廠只能一天天死去;投進去吧?那是一個無底洞,估計就是五六千萬也是難有效果。」
  
  薛華鼎認同地苦笑了一下,問道:「有沒有可能找人合資,讓柴油機廠出廠房、設備,外面的企業出技術和市場,進行柴油機廠的股份制改造。有不少國營企業就是走的這條路子趟出來的,要是一直這麼拖下去地話。縣政府都會被拖垮。」
  
  邱秋噘起嘴巴,說道:「不知道。反正縣委縣政府的官員們都不想碰這個燙手山芋,柴油機廠內部的人又只知道為自己撈錢。我敢說朱書記他們把王副縣長塞進柴油機廠的意思就是應付上級領導和柴油機廠職工的,他們其實沒有任何積極的心態來解決這個問題。」
  
  薛華鼎道:「怎麼說是應付?」
  
  邱秋道:「嗨,放一個副縣長在廠裡。不充分說明縣委縣政府重視這個廠嗎?現在哪個企業有在職副縣長親自坐鎮的?」
  
  薛華鼎冷笑道:「還不如說是流放,也算這傢伙倒霉。不過現在看來也不冤枉他,一個副縣長在裡面當權,柴油機廠竟然一點起色也沒有,這充分說明他無能,也不配當一個副縣長。」
  
  邱秋笑道:「你沒聽說過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呵呵,繞口令啊。」薛華鼎笑道,「公事說完,我們說你的私事吧?」
  
  邱秋卻道:「沒意思。我請你來主要是想和談私事地,你這傢伙怕為難就談什麼公事,現在我公事談完了。私事就沒興趣跟你談了。」
  
  薛華鼎笑道:「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遇到愛情了。呵呵,那小伙子還真是有毅力,我不告訴他電話,也沒有告訴他地址,他卻找到你了。」
  
  邱秋白了他一眼,說道:「切!你就別撇清你的關係了。你告訴了他工作單位,他自己又是搞宣傳的,要找我還不是小菜一碟?」說到這,邱秋笑道。「真是一副酸溜溜的樣子。呵呵,你猜他見面送我禮物是什麼?」
  
  「什麼?一捆玫瑰?」薛華鼎笑問。
  
  「哼。要是玟瑰我早就把他打跑了。你以為玟瑰可以隨便送?」邱秋瞪了薛華鼎一下,笑著說道,「他送的是一本什麼詩集,軟皮筆記本,用毛筆寫地,說是讓我斧正。我當時差點沒吐出來,什麼年代了,還這個?還一副很得意的樣子。」邱秋誇張地睜大眼睛,看著薛華鼎。
  
  「呵呵,你這是嫉妒他吧?現在年輕人中能寫詩又毛筆字寫得好的可沒幾個人。」薛華鼎笑。
  
  「我感覺他還生活在十九世紀,或者更早。以為憑幾首破散文詩就能讓別人折腰,讓大家傾慕似的,呵呵。」邱秋皺著眉頭,說道,「他還好傲呢,對我們的同事沒幾個看得起的,說這個文章寫地不行,說那個寫的不好。
  
  總而言之,就是他寫的才是鮮花。」
  
  薛華鼎笑了笑,說道:「你沒私人的事,我還有私人的事想找你幫忙呢。」
  
  「什麼事找我?」邱秋奇怪地問道。
  
  「我們局裡想在517電信日前後刊登四五篇反映電信事業蓬勃發展的文章。老闆已經安排了我來做這個事,想拍你們宣傳部、報社的馬屁。你說我找你們哪位領導好、我怎麼才能接近他?呵呵,提示一下,讓我走走後門,送點禮。」薛華鼎半真半假地說道。
  
  「什麼517電信日。就是5月17日那天吧?如~限定版面位置的話,我們社長就能做主。篇數最多或者需要影響大的版面,那就要市裡地主要領導出面了,僅僅找我們社長都還不行。」
  
  薛華鼎問道:「你們社長與市委宣傳部部長是不是一個人?」
  
  「是,他是市委宣傳部部長兼我們安華日報地社長。我們內部習慣叫他社長。外面則喜歡叫他部長。」邱秋說道。
  
  「市委宣傳部部長也是市委常務,這麼大的人物都作不了
  
  。」薛華鼎隨口感歎道。
  
  邱秋不以為然地說道:「嗨,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報紙是黨的喉舌,你想喉舌能被一般的人控制?你不知道,電視管理更嚴呢。不是黨政一把手,一般不容許直播講話,只能由播音員宣讀某某說某某指出等等,各人地出鏡時間不但有長短還有先後呢。錯了就得背處分。我手裡的相機照相的時候焦距都有……,呵呵,不說了,反正我們地規矩多得很。其實各行各業都有規矩,只是報紙的頭版頭條要求更嚴格而已。」
  
  薛華鼎對宣傳一線確實不熟。就試探著問道:「如果找市裡羅副書記地話,你說可以不?」
  
  —
  
  邱秋點頭道:「應該可以。孫書記和羅副書記他們的關係不錯,羅副書記又一直是我們社長的上級,還主管宣傳部。你能找到他應該是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你跟他是不是很熟?」
  
  薛華鼎道:「他是市委副書記,我是一個小小地企業職工。我怎麼可能跟他熟?也就是在電視裡見過他幾次。」
  
  邱秋偏著頭。笑著問道:「不見得吧?先不說你剛才問的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就是那次他視察你們縣郵電局的時候,對你的態度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你們之間肯定有不為人知地秘密。說一說,讓我粘粘光,說不定我也可以托你的福而平步青雲了,呵呵。」
  
  薛華鼎道:「真的不熟。再說,考察的事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如果我跟他熟,我不早就找上門去了。」
  
  「一點關係都沒有?」問完,邱秋半瞇著眼睛看著薛華鼎,說道,「鬼信!」
  
  「我認識他兒子,僅此而已。」薛華鼎交代了一點。
  
  邱秋道:「算了,好東西你不願意讓我共享,我也不稀罕。現在我們的茶也喝完了,該散場了。」邱秋說著就站了起來。小小地伸了一下懶腰,就要出門。
  
  薛華鼎連忙站了起來,問道:「你今天回市裡不?」
  
  「不呢。我要在這裡呆二天,我舅舅說這裡郊區搞什麼大棚種植,鄉下搞特殊農業,要我到處看看,看有沒有值得宣傳的,替他這個新縣長吹一吹,呵呵。」
  
  二人從包廂裡出來。發現茶樓裡地顧客真是太少,薛華鼎來的時候幾乎所有包廂是空的。喝了這麼久的茶,出來的時候包廂基本上還是閒著。
  
  記賬的時候,薛華鼎隨口問那個露出半個胸脯的老闆娘梅梅道:「老闆娘,怎麼顧客不是很多啊?你的生意怎麼樣?」
  
  老闆娘一邊給他找零錢一邊歎著氣道:「這些機關單位搬遷到開發區之後,這裡的聲音都越來越難做了。我們『金竹軒』還好一點,離這個紅橋大酒店近,多少有點客來。其他地方地茶樓都要倒閉了。我們也準備到開發區去租門面,過段時間這裡打給別人。」
  
  邱秋也在他身後說道:「開發區起來後,這個老縣城就冷寂多了,好多商店都關了門。」
  
  薛華鼎接過零錢,心裡更加替柴油機廠悲哀:「縣城越冷清,縣城的地皮就越廉價,柴油機廠的門面就更加賺不到租金。」
  
  與邱秋分手之後,薛華鼎打了一個電話給張清林問他現在有空不。張清林卻說他現在和朱書記在下面檢查工作,下午五點左右回縣城。無事的薛華鼎本來想到開發區去看一看,想看看郵電局的老同事、老部下蔡志勇、高子龍他們。可想到自己現在跟賀國平的關係已經勢同水火,相關傳言肯定已經到了這裡,如果自己貿然前往,他們可能會有點尷尬:對自己太熱情了,他們怕那個賀國平抓小辮子;太一本正經了,自己又會不樂意。
  
  雖然只是薛華鼎的臆測,但在這個敏感時期還是不出為好。
  
  薛華鼎乾脆在大街上閒逛起來。不過,因為感覺到街面上的生意太蕭條,薛華鼎逛了一會就沒有了興趣。到菜市場買了五斤肉、一條魚後回到了家裡。
  
  父親一個人背著手上街散步去了,只剩下母親在家裡搞廚房裡的衛生,薛華鼎就陪母親聊天。
  
  聊來聊去就聊到了縣城地經濟上,母親很是驚訝縣城裡還有比鎮上更窮的人家。母親說道:「華鼎,你不知道,我看見那些老工人師傅在菜市場只問那些黃了地、焉了的蔬菜多少錢一斤,在地上撿別人扔掉的菜幫子的時候,我是好怕。」
  
  薛華鼎問道:「你怕什麼?怕他搶你的?」
  
  母親道:「他們要搶我的,我就給他們。我怕到時候政府又來一場運動就糟了,我們都得坐牢。你看這套房子要五六十萬,夠那些工人吃喝一輩子的,你能不怕?」
  
  「呵呵,媽,你想的太多了。這套房子是我們憑自己的手賺來的,沒有貪污一分錢,我當然不怕。」薛華鼎道,「周圍又不是我們一家這麼好,有人還買了進口汽車呢。」
  
  「我不管別人。我只覺得我們住這種房子有點不應該。我們在黃茅鎮還有一套那麼大的,是別人二套那麼大,你以為別人不眼紅?」母親繼續說道,「我聽那些賣菜的人說,那些撿菜幫的人都是柴油機廠下崗的工人,年紀大了又不能在外面找活幹,只能靠了一二百元的補貼過日子。真是作孽啊。一個那麼大的廠怎麼說垮就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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