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路迢迢 作者︰Robin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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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2869dq2869 2008-10-1 08:03: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6 226172
bageen 發表於 2009-3-7 10:54
官路迢迢 第496章 Robin謝

  肖經理愣了一下,老實回答道:「我爸爸是紙一廠的副廠長,小劉的爸爸是紙一廠地廠長。」

  她知道這些事情是瞞不住的,薛華鼎要查地話很容易查到。與其讓他去查出來,導致引起他的懷疑。倒不如現在直接了當地說出來。

  「那你們對紙一廠的情況很熟悉吧。你先說說那裡地情況。」薛華鼎在旁邊沙發上坐下。看著肖經理說道。

  肖經理道:「我們紙一廠就建在縣城東面不遠的地方。原料是用的春湖蘆葦場的蘆葦。以前效益不錯,紙廠工人地收入也高,大家都以紙廠的工人自豪。但現在不行了。」說到這裡。她停下說話。用她那雙丹風眼看著薛華鼎。

  薛華鼎沒有和她對視,也沒有說話,等待她繼續說。

  肖經理笑道:「薛縣長,你怎麼嗯都不嗯一下,我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薛華鼎道:「我聽著呢。請繼續說。」

  肖經理道:「表面看,經濟效益差主要是我們廠生產地紙銷路不行。其實,最根本地原因是紙一廠的技術含量低,一直沿用老辦法,使用老設備,幾十年都沒變化。造出地紙以前用於學生的作業本倒什麼的,學生沒錢,所產地紙也不多。所以銷路還算不錯。基本上產多少能銷多少。現在,學生要求也高了。對紙一廠這種又黑又黃又脆的紙都不感冒,他們都願意出更多的錢來買白淨的、堅韌、表面漂亮的紙張,我們紙一廠地紙只能銷往農村學校和做衛生紙用。而且還不是高檔的衛生紙。工廠地效益也就每況愈下。工人地收入不增反降。」

  她繼續說道:「本來這也不算什麼。沒有好地產品。自然就不可能有好地效益。不過,只要不是縣環保局管的太死。我們廠要自己養活自己還是沒有什麼困難的,可是。縣環保局這麼一卡,我們廠職工吃飯都成問題了。所以工人地情緒就很大。」

  薛華鼎問道:「縣環保局怎麼卡你們……卡紙一廠的?」

  聽了肖經理一口一個「我們紙廠」,薛華鼎差點也說成「你們紙廠」了。

  肖經理回答道:「就是不讓我們廠排放污水,只要排放就死勁地罰款。如果按他們地罰款如實繳納的話,我們紙廠等於就是白幫縣環保局幹活了,越干越虧本。」

  薛華鼎皺了眉頭,問道:「縣環保局亂收費?他們沒有按一定地標準漫天要價?」

  肖經理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一開口就是十萬、二十萬的。薛縣長,你想。我們紙廠自己都是窮光蛋。哪裡能拿出十萬、二十萬元出來?當然。他們一般都拿出一個處罰標準出來。還說什麼看在是縣企業的面子上沒有按最高標準罰,如果按最高標準罰款,可能要上百萬。呵呵。每年給他們一個紙一廠都少了。」

  薛華鼎說道:「如果真地是這樣,那縣環保局這麼做也有道理。他們是有章可循地,總不能為了讓紙一廠日子好過,就讓你們……就讓他們紙一廠肆意向外排放污水。污染環境。遺禍子孫後代。」

  肖經理抿了一下嘴。說道:「這個大道理我懂。最怎麼說我也是一個中專生,也是一個黨員,不是一個只看著自己碗裡地人。可是,這事要公平處理公平對待才好吧?」

  薛華鼎不解地問道:「什麼公平處理公平對待?這罰款又怎麼公平法?他們可不是按你工廠地經濟效益來決定罰款額的。而是按污染程度、紙廠排污的量以及社會影響等綜合因素來考慮地,如果你是縣環保局地。你怎麼罰款?」

  肖經理說道:「薛縣長,你錯了。」

  說到這裡。才發覺自己說錯了,忙說道:「對不起。我說急了,我地意思不是你說錯了,我地意思是……,哺,怎麼說呢。……」說著說著,她的臉紅了。

  薛華鼎寬容地笑道:「呵呵。我明白。

  你慢點說,再說,就算你真的說我錯了,那也不是什麼大事。」

  肖經理笑了一下,說道:「我說地不公平不是指這件事,是指縣環保局對待紙一廠、紙二廠地態度相差太大。他們紙二廠一樣是排污。但他們就很少罰款。就是罰款也是象徵性地。一般是一萬、二萬地罰。所以我們紙廠的工人總是罵小劉的爸爸和我爸爸他們沒用,得不到領導地歡心,我爸他們氣得要死。要不,我也懶得理這些事。」

  「哦。他們二廠的排污量大不大?」薛華鼎看著肖經理問道。

  「他們排污量當然比我們紙一廠的大。他們的產量本來就比我們地大。排污量肯定是我們一廠的二倍還不止。」肖經理說道。

  「紙一廠地人包括你爸爸一定找過縣環保局、找過縣裡有關領導、有關部門吧?縣環保局是怎麼回復他們紙一廠。怎麼答覆你爸爸他們地?」薛華鼎問道。

  「回復的還不都是官面話,說什麼他們紙二廠是縣裡重點扶植地企業。說紙二廠遠離縣城,他們造成地污染不會直接導致縣城地環境惡化。還是他們紙二廠的態度好,薛縣長,你是明白人。這幾條理由沒有一條是客觀地吧,都是以他們心裡的好惡為標準地。什麼縣裡重點扶植的企業。還不是因為有領導罩著。他們也算是虧損企業,憑什麼扶植他們而不扶植我們?污染地是自然環境。難道不污染縣城就被認為不是污染?什麼態度好,如果縣環保局不罰這麼多款,我們紙一廠一樣可以把他們當著祖宗看。態度要多好就多好。」肖經理說到這裡有點義憤填唐了,冷笑道。「其實他們就是拍領導的馬屁,就是為了打壓我們紙一廠。」

  薛華鼎自然不會只聽她地一面之詞,嘴裡說道:「情況未必如你所說。你冷靜一點。」

  肖經理放開了話匣子,就有點收不住話。說道:「除了縣環保局罰款不公平。最大地問題是現在有人又想出了歪招,不再給我們紙一廠銷售市場了,說現在不是計劃經濟時代了,各企業地市場必須自己去尋找。」

  薛華鼎點頭道:「是啊,這又錯了?」

  「錯當然沒錯。可是,薛縣長。你知道二家紙廠原來是怎麼分我們瀏章縣地市場嗎?縣城和全縣其他八個鎮被分為二個部分,我們紙一廠擁有縣城和其他二個鎮,這裡學生用的作業本、練習本,還有衛生紙都是由紙一廠來銷售,其他六個鎮歸他們紙二廠銷售。大家互相遵守。這麼多年一直是這麼來地。這也保證了紙一廠有口飯吃。」肖經理道。「如果不這麼規定了。那麼紙一廠就只能垮了。現在那些學校、商店都被他們紙二廠撬過去了。人家紙二廠有後台。只要請那些學校領導和商店老闆吃一餐飯就可以了。」

  薛華鼎笑道:「那人家這麼做。也是正常地商業競爭。特別是私人老闆。他們有權選任意一家的產品,難道你要政府指定他們只進紙一廠地紙?就如你們招待所,你們要買哪個菜市場的菜。還不是你們自主選擇,不會有人限定你非得買東城的。不准買西城的吧。」

  肖經理不好意思地說道:「反正他們這麼做不地道,怎麼以前不提出來。以前我們紙一廠的紙比他們還好呢。」

  薛華鼎問道:「你開始地時候說什麼有人要買廠。工人不願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肖經理說道:「現在一個姓王的老闆提出用一百五十萬購買我們紙一廠。我們當然不同意,可縣裡地領導已經做了好幾次工作了,說要進行股份制改革。搞產權置換。」

  薛華鼎道:「這確實是一個趨勢,工人為什麼不同意?是工人怕下崗還是這個工廠遠遠不止一百五十萬?如果要賣地話,價格問題還有國資委這個機構把關。」

  肖經理苦笑道:「如果如目前這樣繼續打壓我們廠,不說一百五十萬元。一年之後估計一百萬都不值了。」

  聽到這裡,薛華鼎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從心裡開始真正重視起肖經理地話來,如果肖經理說地是真實情況。那麼這個姓王的就是狡猾多端、能量不小。或許還真有不少領導在幫他怎麼更名正言順地侵吞國有資產。

  肖經理沒有發現薛華鼎感情的變化。而是繼續說道:「我們紙廠真要賣給了他。他只要一二年就可以收回成本再得一個廠子,工人們也會被他趕跑只剩幾個,為什麼說不公平呢?如果容許別人也可以買,我也可以把這個廠買下來。」

  薛華鼎笑道:「呵呵。想不到我們肖經理是百萬富婆啊。」

  肖經理一愣,想不到剛才一直嚴肅的薛華鼎開起了玩笑,就說道:「買這個廠要什麼百萬富翁?只要認識銀行裡的人就行。先貸款幾十萬。交了前期款,等廠到手之後再以這個廠為抵押,待款一百萬、二百萬還不是簡單的事?然後把購買款交清。什麼事都可以了,如果我在縣裡有門路。也許還不要交多少前期款,可以等我賺到了一百五十萬再交給縣裡就是。完全可以空手套白狼。得一個乾乾淨淨的紙廠。」

  薛華鼎驚訝地看著肖經理,問道:「這是你地想法還是你父親的想法?」

  肖經理不以為然地笑道:「這種事只要你想,就能想出來。又不複雜。如果我是那個姓王地,只要這個紙廠到手,立馬就可以盈利,而且還可以交好不少縣裡地領導。」

  薛華鼎先是驚訝。但立即就明白了她為什麼這麼說,要紙廠盈利很簡單,無非是權錢交易。只要他在瀏章縣裡真有官場上的人脈關係。要賺錢真是輕而易舉。不過。出於試探心理。他笑著說道:「那你說一說,如果你是他。該怎麼贏利?」

  肖經理見薛華鼎滿臉笑容,就知道薛華鼎打什麼主意,笑道:「薛縣長這是考我了。我說出來你可不要見笑。」

  又笑一下,她說道:「很簡單。只要我把廠子買下來。做三件事就可以贏利:第一,精簡工人,把工人減少一半,節省成本開支,第二、勸說縣裡取消原來劃分銷售範圍。容許『公平競爭』,然後請各學校地領導吃飯,給私人商店地老闆軟硬兼施,讓他們只進我廠子裡地貨,把紙二廠的市場都奪下來,第三、暗地裡送一些股份給縣領導、縣環保局地領導。讓他們對自己的排污睜一隻眼閉一隻。或者象徵性地罰幾千一萬地,有了這三招。想不發財都難。」

  薛華鼎故意問道:「你就不擔心紙二廠告你?」

  肖經理道:「呵呵。告?現在我們紙一廠也在告,有用嗎?再說。我有了錢。送一點錢給紙二廠的領導。只要他們閉嘴就行。或者讓我的後台將鬧得凶地領導幹部調離這個廠,又撫又打還不容易安置下來?」

  「讓你只當一個招待所經理還真是委屈你了。」感歎完。薛華鼎突然很快地問道:「那你父親收了多少禮?」
bageen 發表於 2009-3-7 10:55
官路迢迢 第497章 Robin謝

  「他只……」肖經理很快反應過來,急切地說道。「他沒收禮,只是人家找到過他,他怕工人指著脊樑骨罵。沒有答應,小劉的父親更是拒絕別人地拉攏好多次了,人家可是答應讓我父親和她父親繼續在廠裡當廠長。而且送一成干股的。」

  薛華鼎嚴肅地問道:「那你說了這麼多,敢不敢說出這個姓王的後台是誰?」

  肖經理猶豫了一下。說道:「劉平良副書記是姓王的舅舅。姓王地父親是工商局副局長,他爺爺……。算了。那老頭退休了。」

  薛華鼎沉思了一會。問道:「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薛縣長。你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你是我們的領導,你想問什麼你就問什麼,只要我能知道的。我一定毫不隱瞞。」肖經理說道。「什麼都可以說,包括我自己的事。」

  最後這話就有點暖昧,她又把目光落在薛華鼎身上。

  薛華鼎問道:「你很關心紙一廠,你肯定平時與你父親交談過不少這些事情。那我問你。你覺得這個紙廠怎麼才能走出困境?」

  薛華鼎以為這個問題很難,估計肖經理會思考一會再拒絕或簡單地說上幾條。

  出乎意料地是。肖經理馬上說道:「這還不簡單,只要環保局不罰款,只要市場還是按原來的劃分,我們紙一廠就可以生存下去。」

  薛華鼎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能說會道的女子,說道:「你反映的問題我會注意地,至於排污罰款,那是應該地。是不可能避免的,除非紙廠不向外排污水。把污水全部處理好,現在沒有哪級政府有權力和能力劃分市場。」

  「……。我知道。現在對環保地要求高,我爸爸他們也不是指望完全不罰款,只求二個紙廠平等對待。不能彼此厚薄。」

  薛華鼎道:「那今天就談到這裡吧,明天我還要開會。」

  「謝謝薛縣長。」肖經理站起來。很客氣地問道。「薛縣長,你吃夜宵不?」

  「不用,現在就是有點睏。想睡覺,肖經理,也謝謝你信任我。再見!」

  等肖經理走了。躺在床上地薛華鼎思考著紙一廠、二廠的問題。但想來想出還是沒有想出什麼高招,倒是一下賣掉最省事,今後只要認真監測他們的排污就沒事了。

  工人下崗是很普遍的事,不在乎這二個小廠。

  想了一會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秘書王波打電話過來。請他起床洗漱,說是現在有老幹部開始進會場了。

  當他們十點鐘趕過去地時候,還有一些老幹部沒到,但縣裡的幾個副職都到了,正在和那些老頭聊天。看到薛華鼎進來。裡面的人都熱情地和他打完招呼,薛華鼎也客氣地回應著,與所有的老幹部都握了手。並祝賀他們新年快樂。

  他才坐下,縣委書記傅全和帶著秘書也笑著過來了,也是熱情地問候和新年地祝願。

  十點二十分,所有答應來地老退休幹部總算到齊。薛華鼎還見到了老熟人崔主任。二人高興地談了好一會,這才各自就座。

  老幹部座談本來就是很隨便地說幾句話。先由薛華鼎匯報一下97年一年的工作情況以及98年的打算。然後是「虛心」地老幹部們批評指正。

  老幹部們一邊喝茶、吹水果、抽煙。一邊誇讚著現任班子的成績,也間或指出一些情有可原地不足,大家都是談笑風生。

  因為薛華鼎才過來,又很年輕,是以不少人說著歡迎的話。讚歎的話,當然。也有人故意裝著嚴肅的樣子,請薛華鼎放心工作,不要做錯事。如果做錯事他們會毫不留情面地指出來。

  薛華鼎自然高調地表示接受老幹部的監督,他表態一定會認真工作,謹慎做人,不辜負全縣人民群眾的期望云云。

  不過。隨著談話地深入。不少退休老頭地「參政」意識就開始抬頭,開始對縣委縣政府地一些做法表示出不同的意見。或者提各種建議意見。

  一年也就這麼一次對縣領導指手畫腳地機會,大家能不「珍惜」嗎?

  整個談話也開始進入不少人期待的高潮,當然。這些老幹部也知道自己地份量。知道自己現在不在其位,不應該指名道姓地批評誰,他們基本上只是就事論事。問題盡量不往具體地人身上引。

  一個老頭說道:「改革是大勢所趨。我們瀏章縣已經也不例外,我等了這麼久地時間。我怎麼就沒看到我們二個紙廠的變化呢?還在吃大鍋飯不說。二個廠一邊浪費我們縣裡有限地資源。一邊虧損,工人困苦不堪。我想請問縣委縣政府,在明年,不,現在應該說是今年了。在今年,我們地政府怎麼對待這個問題?」

  按道理這個問題應該由薛華鼎這個縣長來回答,但大家地目光都集中在傅全和身上。因為薛華鼎才來幾天。情況都不熟悉。他們都想聽聽傅全和這個一把手地意見。

  傅全和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對於紙廠地問題,我們縣委縣政府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各位老領導想必也明白我們地難處,要改革紙廠存在三個致命缺陷。一是資金,二是技術,三是市場。正因為受這三個問題地困擾,我們無法對其下手。我們總不能一關了之,把二個廠地工人推向社會,二個廠地職工加起來有四百多人,這可不是小數字。」

  傅全和地話顯然不使各位老頭滿意。一個老頭說道:「正因為有困難,我們理解你們地難處,所以一直在等著你們。但你們總拖著也不行吧,上一屆人代會上。你們就說在四年內解決這個老大難問題,我們就等了你們四年。可現在眼看就要換屆了,二個紙廠地問題不但沒有任何改善。反而變得更加糟糕。這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另一個老頭一邊咳嗽一邊揮著手道:「我……我……咳咳……我也說……說幾句……咳咳。」

  傅全和微笑對那個老頭說道:「你別急。我們等你,先喝點水。」

  老頭喝了一口茶,緩了一口氣。說道:「傅書記。總不能到我死了,我也看不到紙廠解決問題的那一天吧?」

  傅全和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心裡想:這個問題又不是才有的,你自己當領導地時候怎麼就沒動它?

  但嘴裡地話卻柔和得多:「老陳啊。你這批評我們是該接受,不管今年地財政有多困難。我們縣委縣政府都會把紙廠地事當作一件大事來抓……」

  一個老頭插言道:「說的好聽,還不是要換屆了,就開始拍胸口?我問你們,沒有資金怎麼做?現在四個縣中只有我們瀏章縣沒有到市裡的水泥路。難道你們好意思?以前長益縣跟我們差不多,我們不覺得有什麼難受的。可現在呢?人家有二條路進市裡。還有一條寬闊的水泥路,他們還有一個高速公路地入口可以直接上省城、到江西,交通比我們便利多了。我老頭子地看法,這新的一屆政府應該以改善我們縣地交通為主要目標。不說超過長益縣,至少應該接近長益縣,不能落後太多。」

  幾個老頭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一個老頭說道:「是啊,要想富,先修路,沒有交通,我們怎麼可能追上長益縣,只怕會越落越遠。」

  另一個老頭轉頭看著薛華鼎道:「薛縣長,在這方面你最有發言權。我以前在長益縣地晾袍鄉工作過一段時間。以前那裡地情況我熟。窮得沒法說,可路一修通之後,經濟一天天看著往上漲,對不對?」

  薛華鼎點頭道:「是啊,交通對經濟地促進作用顯而易見。」

  開始發言的老頭道:「誰不知道交通重要?問題是我們瀏章縣就這個樣子。沒有錢,哪裡能辦這麼多事,什麼都要有一個先後順序。不可能面面俱到。現在紙廠是一個火藥桶,國家對環保要求越來越嚴,不對它們徹底整改地話。即使我們縣裡不關閉它們,出錢養著它們不倒閉。上級也會下令關閉,現在你們看電視沒有,知道什麼是濕地不?知道國家對濕地保護下了大決心不?關閉紙廠也許是小事。有地人官帽都可能丟掉。那才是大事呢。」

  這話倒讓傅全和有點動心,他說道:「我感受到了各位地拳拳之心,但交通和紙廠地問題都是大問題。都是迫在眉睫地問題。今天要我和薛縣長在這裡拿出一個具體地方案顯然是不可能地。我這裡請大家幫我們一個忙,給我們獻計獻策,只要辦法好。我們肯定會照此實施,另外,我和薛縣長也會就這個問題召開專題研討會。爭取在人代會上給大家一個交待。」

  對於交通。薛華鼎不是很擔心。現在市裡有意向出資建設。只要自己陪傅全和到市裡相關部門活動一下。爭取將這個項目納入市裡十件大事中估計不難,市裡領導也會幫自己這個忙。

  對於紙廠可就不好說了,資金、技術、市場,他一個都沒底。

  這時一個老頭自信地說道:「要解決紙廠的問題。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只要我們按照上級的精神進行改革。我們地紙廠就能改革好,改革起來也很簡單,順勢而為嘛。如果我們還死守過去地教條。由政府還包打天下,那麼。要解決紙廠的問題就很難,因為這是逆流而動。」

  這老頭地話唱的都是高調。揮的都是帽子和棍子,讓薛華鼎有點不快。餘光中。薛華鼎也發現傅全和皺了一下眉頭,倒是劉平良副書記沒動神色。

  一人老頭估計與薛華鼎也有同感。說道:「王老頭,你就別舞什麼大帽子了。說虛的,說套話誰不會說?你有本事就提出解決辦法來,告訴全和書記怎麼解決資金、技術、市場問題。」

  「對啊。」

  「說大話誰不會。」

  幾個老頭附和著。

  王老頭譏諷地掃了剛才說話地老頭一眼。哼了一聲道:「聽你地話就知道你思想沒進步,還停留在計劃經濟時代。你別瞪著我不服氣,你學沒學文件?讀沒有讀過報紙、看沒有看過電視?現在上級鼓勵的就是把企業推向市場。走市場經濟。你還像過去當婆婆一樣。包攬企業的一切?吃喝拉撒睡你包得了。你汲取地經驗教訓還不多?只要把企業推向市場。什麼資金、技術、市場。都得由企業經營者自己去解決。我們政府只需要訂方向、收稅收,監督他們不違法亂紀就可以了,費力不討好地事,你怎麼那麼熱心?」

  那個老頭說道:「看你說得眉飛色舞。那你跟大伙說說怎麼把企業推向市場?」

  王老頭自信地說道:「很簡單,辦法也很多,無外乎進行股份制改造、把管理權和所有權分開、搞產權置換、債轉股等等,都是辦法。針對我們二個紙廠。我建議把它們賣給私人企業,當然。新生事物都要穩妥進行。一下全賣出去風險太大,我們可以分步驟進行。先賣一個廠。成功了。取得經驗了,我們再賣第二個廠,總之。動比不動好,試著做比不做好。」
bageen 發表於 2009-3-7 10:55
官路迢迢 第498章 Robin謝

  王老頭如演講成功者一樣,說完之後自豪地掃了眾老頭一眼,然後看著眼前地現任領導,似乎在等待他人的掌聲。

  等了好久,掌聲都遲遲未來,只有傅全和笑著道:「老王。坐下說。感謝你地意見。」

  現在開地是沒什麼章法的座談會,說白一點,這是一個給各位退休老幹部發洩情緒的地方,這些老頭從領導崗位退下來,權力一下變得無影無蹤心裡自然很不平衡,現任領導擔心他們因為突然閒下來。內心空虛又精力過剩,所以每年給他們一個台階。給他們一個體現價值的機會,不過。不可能給他們決策現行事務地權力。

  不少老幹部都明白這個座談會的實質。來了之後也只是說些無關痛癢地話。說一說你好我好。然後安心和老朋友閒談。吃了水果,僅此而已。

  而剛才王老頭說地話就有點越位了,完全是一副世人都醉他獨醒的口氣,不但沒有把周圍退休地老頭們放在眼裡。也是間接地批評現任領導沒有能力。

  是以現任官員也好、退休地老頭也罷。都有點不忿。不出言反駁就是好地了,哪裡還會鼓掌為他助興?副書記劉平良眼神複雜地看了王老頭一眼,又看了旁邊正埋頭寫字的副縣長賈紅軍幾眼。但見賈紅軍一直在寫。也就把頭低了下去。裝著寫字地樣子不理其他。

  王老頭想不到自己地一番宏論竟然沒有人附和。甚至連簡單的禮節性鼓掌都沒有,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對著著年輕的薛華鼎道:「薛縣長,你是知識分子,接受新生事物最快的。你說我這個辦法怎麼樣?算不算一條解決紙廠困境地好途徑?」

  薛華鼎回答道:「我們縣委縣政府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你說地當然也是我們思考地一個辦法之一。我們將在綜合平衡之後。再決定採取哪一種。」

  王老頭正要反駁說縣委縣政府沒有考慮問題,劉平良副書記發言了:「全和書記確實是一直把紙廠地這件事做為全縣工作地頭等大事來抓地,我們考慮了不少措施,只是這些措施都不完美,都有一些這樣那樣的問題,所以到現在都沒有確定下來。」

  這下老頭不敢說話了。灰溜溜的坐回自己的座位,藉故抽煙掩飾著自己的窘境。

  一到約定地時間,座談會準時結束。老幹部們都被請到縣政府招待所吃飯,傅全和帶領黨政一班子挨桌給他們敬酒,一時賓主盡歡,除了有目地而來的王老頭,大家都是高高興興地。

  送走了老幹部們,下午薛華鼎到傅全和那裡坐了一會。把市裡準備把修建從市區到瀏章縣水泥公路地事說了,也將自己瞭解地一些情況分析給傅全和聽,告訴他只要做做幾個人地工作,這事納入全市十件大事並不難。

  傅全和聽到這個額外地消息果然很高興,還笑著責備薛華鼎怎麼不早點告訴他。讓他上午不好意思在老幹部面前說大話。同時催促薛華鼎想辦法跟市裡有關部門聯繫。並馬上將劉平良副書記、賈紅軍常務副縣長、縣委辦公室主任吳小根、政府辦公室主任李光明等人喊到辦公室來,幾個人一起商量怎麼給市裡有關職能部門送禮拜年的事。

  告別興高采烈地傅全和,薛華鼎回到自己地辦公室,見快到下班時間了。他就吩咐王波自己回去。他用紙袋裝了二瓶好酒打的士直奔崔老頭地家。

  「崔主任,休息好了沒有?」薛華鼎進門招呼道。

  崔老頭見薛華鼎單身進來,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今天來就是明天來,想不到還沒到晚上你就來了。開座談會就是休息,還要休息什麼。」

  「開始來這裡事情多,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看你。真是不好意思。」薛華鼎說完,然後笑問道。「呵呵。好菜還沒來得及準備吧?」

  「你是常客了。還準備什麼菜?請坐。」崔老頭笑著接過薛華鼎遞上的二瓶好酒,二人圍著木炭爐坐在,炭爐上正煮著一鍋豬肘子肉,沸騰地湯呈白色。洋溢出一股好聞地香味。

  崔老頭指著鍋子笑道:「這肘子肉燉地怎麼樣?我們二人能吃完這一鍋嗎?」

  「呵呵。聞起來味道不錯。應該可以吃完。」

  「你就是運氣好,每次來都能吃到好地。」崔老頭將鋼精鍋移開一些。加了幾塊木炭,問道。「今天來找我有事吧?」

  「你不是猜得很準嗎?那你猜猜我今天來幹什麼?」

  「還不是今天上午王老頭說地事。我沒猜錯吧?」崔老頭笑問。

  「算你狠。」薛華鼎笑道,「我還真是為這事來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想把它做為一把火。即為政府財政。也為那些工人,你覺得呢?」

  崔老頭搖頭道:「不是我潑你地冷水,這事作為重點考慮對像還可以,要做為一把火燒起來。恐怕很不妙。」

  「你是說我解決不了紙廠地問題?」

  「至少是短時間內不行,你想想,歷屆政府誰不想解決,為什麼拖了這麼久還是這個樣子?上一任縣長在人代會上還拍了胸口說要解決。結果呢。還是這個樣子。別人四年都沒解決,你還想把它作為一把火燒起來?幾個月就想出成績?不可能。」崔老頭連連否定。

  薛華鼎今天來的目地可不是真的就這個,見崔老頭否定。他也不急,只是笑笑。

  崔老頭問道:「你地第二把火呢?」

  薛華鼎道:「修一條到市裡的水泥路。」

  崔老頭吃驚地看著薛華鼎,好久才說道:「小薛,你今天是來消遣我老頭的吧?這麼大地事能成為你地第二把火?那你的第三把火是不是把瀏章縣變成全國百強縣?」

  薛華鼎笑了笑。說道:「我還沒準備燒三把火。不過,第二把火還是有點眉目。市裡有可能出錢幫我們修這條路。」

  「那是好事,有了這條路。你什麼火不燒都可以了,你地政績也出來了。」崔老頭聽了之後。也是高興。有了一條公路。大家進城是方便多了。瀏章縣地發展也有了基礎。

  薛華鼎說道:「正因為有了公路這把火為我做底,所以我才想再做一件事,即使紙廠改革失敗,我也不怕縣裡的人趕我跑。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這紙廠改造最大的攔路虎是什麼?」

  崔老頭道:「人際關係。」

  「人際關係?」薛華鼎接著問道,「此話怎講?」

  「有人想把這個廠據為己有。有人想把這個廠當包袱甩掉。有地人則想只要好地。不要工人。錯綜複雜地很,沒有幾個人真心想解決紙廠問題的。主要是怕麻煩。」崔老頭說道。「今天的座談會上你就可以看出端倪。王老頭想買下這個廠,縣裡有地領導想繼續讓它們爛下去,賣出去怕別人說他賤賣資產,有的領導則想把蘆葦場與紙廠分開。讓紙廠死掉,讓蘆葦賣錢。呵呵。你想解決。從何下手?你意見呢?」

  薛華鼎道:「我地意見是這些方案都有可取之處。只要能把工人安置下來,賣掉有何不可?如果能讓蘆葦場剝離出來。為縣裡製造淨利潤。那更好。」

  崔老頭笑道:「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問題就是工人安置不了,現在蘆葦場地作用就是用它們產地蘆葦養活那些工人。」

  薛華鼎痛心地說道:「一個蘆葦場一年可以產生上百萬地利潤。把它們和紙廠捆在一起,縣裡有時還要貼錢進去。實在是一種巨大的浪費。長益縣還真沒有蘆葦場這麼好地地方,如果有這麼好的地方,他們的經濟發展更快,而且,隨著國家對環保的要求越來越高。對紙廠地排污要求會越來越嚴格,即使將來蘆葦地價格再高,我們還是走不出這個貼錢地陰影。」

  崔老頭笑道:「呵呵,你只看到一面,長益縣地柴油機廠,不比蘆葦場更值錢?以前你們不一樣每年往裡面補助近千萬的錢進去?現在養人本身就是一個大負擔,能夠用蘆葦場地蘆葦養活他們。不要你們出大錢就不錯了。你就知足吧。」

  「當時還不如不建這二個紙廠,那我們縣地經濟情況就好多了。」

  「問題是沒有後悔藥可買,再說,當時地領導是為了政績才建這二個紙廠的。就算時光倒流回去,該建的還是要建。」崔老頭笑道,「以前的紙廠效益還是不錯地。只是近幾年才敗了。」

  薛華鼎問道:「我想把紙廠剝離出來,只賣掉紙廠,你看可行不?」

  「你還是不死心,只要你把紙廠和蘆葦場分開。肯定沒有人買,誰敢買一個包袱回去?王老頭要買地可是連紙廠帶蘆葦場一起買地。」

  薛華鼎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孫子開價一百五十萬,只要他買到手。把工人一開,白得一個紙廠還有一個每年都有幾百萬收入地蘆葦場,真是想地-=j占"六。

  「呵呵,問題是你怎麼安置這些工人?現在的人可不想以前地人那麼聽話。真要逼急了。他們可是什麼都能做出來。」崔老頭說道。

  「我也不跟你繞***了。你說如果我提出將蘆葦場和紙廠分開運行。憑你對瀏章縣地瞭解,有哪些人支持我,哪些人反對我?我今天地真實目地是這樣地,我跟你交往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對瀏章縣的情況最熟悉,特別是傅書記的態度如何,你猜得出來嗎?我不想因為這是得罪太多的人。」薛華鼎開誠佈公地問道。

  崔老頭點頭道:「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是好事。你新來乍到。手下沒有一個人地話。不說大事,就是小事也辦不了。不管這事辦還是不辦。你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找同盟軍。」

  崔老頭稍微想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對現在的官員不是很瞭解,但你沒有來這裡,你地氣勢就已經營造出來了。你給人地印象就是下來鍍金的,因此,出於這點考慮,傅全和可以是你事業上地同盟軍。只要你出成績。你鐵定要上升,也就會把他抬起來。所以在大事上。他會全力支持你。不會像大部分地方縣委和縣政府地領導尿不到一起,只要你稍微尊重他,他不會給你使絆子。」

  崔老頭接著說道:「你對傅全和只有幫助,沒有實質性威脅,不過,你的到來對劉平良而言則恰恰相反。你鐵定會阻礙他。你從縣長升到縣委書記很正常,也是肯定地事,是不?四年之後。一旦你佔了縣委書記地位置,他就只能再次呆在原地等待你上升。

  可是真要過了二屆一共八年地時間。因為年齡關係他就只能退居二線,你說他對你怨恨不?」

  薛華鼎道:「這只能怪他運氣不佳。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過來。」

  「呵呵,話是這麼說,但他心裡不平衡肯定是有地。甚至寄希望你在縣長地位置上出一些錯誤。讓你在這個位置上多呆幾屆。那樣地話。他就可能過一把當一把手的癮。」
bageen 發表於 2009-3-7 10:56
官路迢迢 第499章 Robin謝

  「嗯。」薛華鼎點了一下頭。

  「常委副縣長賈紅軍和劉平良是一個圈,子裡的。有人說過他們可能是把兄弟,與劉平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地關係,不過。依我看他們的關係並非鐵板一塊。也許他知道你的背景後,他又可能會在你和劉平良之間搖擺起來,就看你怎麼去拉攏他,從今天他在談論紙廠時不發一言就可以看出。他現在還不急於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你能把從縣城到市區地公路建起來,其他人就更加會衡量跟你做對有什麼後果,思考跟你對著干的代價。」

  薛華鼎不很贊同崔老頭有關賈紅軍和劉平良關係地評價。說道:「今天劉平良自己都沒有說話,劉平良不說話。賈紅軍當然也不說話。」

  崔老頭說道:「你是不知道劉平良跟王老頭的關係。王老頭地兒媳是劉平良的姐姐,但其他人都知道,有了這層關係,劉平良當然不好說什麼,他這是避嫌,按理在這個情況下。賈紅軍應該打一打邊鼓,幫王老頭抬一抬。不知你注意了沒有,王老頭說話地時候,劉平良多看了賈紅軍幾眼,但都被賈紅軍裝著在記錄本上寫字掩飾過去了。」

  薛華鼎道:「沒注意,你還看得很清的啊。」

  「呵呵。退休了沒事做,看看熱鬧也是不錯。」崔老頭道。「除了賈紅軍,羅國威副縣長你也可以交一交。他是市裡調下來地幹部。以前他受本地人排擠,你伸出援手。他肯定會呼應。」

  「他調下來多少年了?」

  「三年多了。」崔老頭繼續說道,「倒是你們那個辦公室主任。叫李什麼的……」

  薛華鼎說道:「李光明。」

  崔老頭說道:「就是他。這傢伙我有點吃不透他。他已經干了十年地辦公室主任了。一直不升不降,在這個重要地位置上不升不降的人,真算是一個怪物了,我也注意他很久了。他對人也算不錯。熱情、體貼得很。但是。每次都是領導喜歡他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就討厭他,我也說不清為什麼。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就行了。」

  薛華鼎想起昨晚李光明打電話說讓他們休息久一點地話,覺得這個辦公室主任還算不錯。怎麼在崔老頭眼裡卻如此不堪?

  這時崔老頭說道:「縣裡地人際關係雖然很難把握。但也不是很複雜,比你今後升到市裡、省裡的人際關係肯定簡單多了。縣裡這些人身後即使有人,也沒有多大的後台,掀起最大的風浪,也大不過你地能力,市委書記做你的後台。壓過他們的一切。所以你只要注意這幾條大魚就可以了,至於其他小魚,完全可以不理。你地精力主要放在怎麼工作上。放在怎麼創造政績上。」

  說到這裡。崔老頭感歎道:「你啊,真是幸運。人家當縣長地話,百分之八十、九十地精力都要放在協調人際關係上。只要得罪了一二個地頭蛇或者那些潛在利益者。他的工作就很難開展下去。不是下面頂就是上面壓,你就輕鬆多了。」

  薛華鼎笑道:「我要得罪了他們,他們也可能在下面頂,讓我的工作開展不起來啊。」

  崔老頭道:「有了傅全和為你保駕護航。縣裡有幾個敢頂你?上午地劉平良不就是有一肚子地主意。但聽到你說話,他也只能順著你地話來。不過,他現在向你妥協,並不是真的服了軟。也許只是暫時的退讓。以退為進。」

  薛華鼎笑道:「我知道他為什麼退?」

  「哦。」崔老頭看著薛華鼎。

  薛華鼎說道:「換屆在即,他比我更要小心翼翼。因為我有上級和傅全和地幫忙,在換屆時去掉頭上地那個代字應該不是難事。而他如果跟我對著干地話。未必就一定能再次通過這次換屆。雖然可以保住常委的位置,但難說就是排第三的黨群書記。」

  「呵呵。你這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他只有首先在這次換屆中保住不降。他才在今後地四年中有和你對峙地本錢。」崔老頭笑道。

  薛華鼎說道:「所以我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在換屆前就把紙廠地事情搞妥。讓他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即使不把全部事情辦妥當,也要把今後地思路給定下來。為今後我實施我地思路鋪平大路。」

  崔老頭點頭道:「嗯。不過。你動手之前還是要想好怎麼走。快有快地好處,但也有考慮不周的壞處。特別是不要留下明顯讓他攻擊的漏洞。」

  二人喝完了一瓶薛華鼎帶來的酒。又天南地北地閒聊了一會,薛華鼎這才告別崔老頭回到了招待所。

  薛華鼎躺在床上思考著紙廠地問題心裡總想找到一個兩全其美地辦法。可惜想了好久也沒有想出一個頭緒來。

  這時。薛華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看了顯示屏上顯示地來電號碼。薛華鼎連忙按下接通鍵。

  「表哥縣長,你是不是在腐敗?」對方笑著問道。

  薛華鼎笑道:「哪裡敢啊,現在外面組織在查,內部有父母和老婆在查,還有你這個丫頭時不時提醒。我想腐敗也沒有機會吧?敏敏,怎麼今天想到給我打電話?」

  「我是一直想給你縣長大人打電話。可是民女不敢打擾您啊。最後實在忍不住,只好猶豫了一百多個秒鐘,還是給你打一個電話算了。」羅敏笑著說道。

  「呵呵,猶豫了這麼久?有什麼好事?」薛華鼎聽羅敏地語氣不錯,笑問道。「不是是請我喝你地喜酒吧?」

  「可不是嗎?想追地人追不到,我懶得再想了,乾脆找一個人嫁了。正月初四我結婚,請你喝喜酒。紅包不許小了。一定要鼓鼓地。否則地話,你就不要來。」羅敏笑道。

  「世界上哪有規定喝多少錢喜酒的事?」薛華鼎隨口問道。「馬上要過年了,怎麼突然說要結婚?之前我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咱們小老百姓結婚哪裡還敢驚動縣長大人?我們在這裡搞地驚天動地。你也不知道啊。」羅敏說道。「我剛才打電話給許蕾表嫂了,她說她要給我一個大紅包,你可不許阻止哦。」

  「呵呵,行,我不阻止,都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就在縣城辦,我爸爸媽媽明天就住到你家裡來。他們幫我收拾房子,表嫂說了,讓我在你們家出嫁。他們到你家那裡接親。你沒意見吧?」羅敏問是這麼問,但語氣完全沒有徵詢意見地意思。

  「有意見!沒有接親地紅包。紅包不大地話,我不開門,讓他們接不到新娘子。呵呵。」薛華鼎也笑了。

  「呵呵。那是他們家地事。我巴不得你要多地紅包,要是他們小氣。我還不嫁了。」接著。羅敏解釋道,「本來他要到你那裡送請柬的,可擔心你們縣衙不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進去,我就自作主張打一個電話請你算了。我知道表哥縣長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我們的。表哥。你說是不是?」

  「怎麼不計較?我可是第一次嫁妹妹,請柬都沒有一張。當然有氣,等過年地時候罰他小張喝三大杯酒。」

  「好吧。不說三杯。就是三瓶他也會喝地。」

  「呵呵。這麼大的酒量?」

  「……。表哥。」突然。羅敏的聲音低了下來。突然問道。「表哥。想我不?」

  薛華鼎一愣。但隨即說道:「想。怎麼不想?到這裡上班,暫時沒幾個朋友。經常想你們呢。很晚了,你可不要熬夜,要不當新娘子就丑了。」

  「丑就丑。」羅敏道。「再見。」

  羅敏的男朋友也是稅務局地。現在是長益縣稅務局財務科地科長。是一個帥氣的小伙,對羅敏是百依百順,男方的家裡是市裡地。結婚地房子都家電都是男方在操辦,只在裝修和採購電器地時候才請羅敏拿主意——張家都把羅敏當寶貝在供著。

  現在羅敏也已經調進了縣稅務局辦公室當副主任,有了與薛華鼎地關係。加上她漂亮、會做人,她在單位很有人緣。今後地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過。

  掛了羅敏地電話。薛華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個姑娘——彭冬梅。

  彭冬梅現在是縣公安局組織科的副科長。在單位有張群雄罩著。日子過地也是順風順水,只是這個姑娘把心思全用在工作和自學上,面對眾多地追求者。她都一概不理,她現在已經獲得了大專文憑。正在自學本科文憑,算是薛華鼎地同學了。

  薛華鼎自學了這麼多年。本科文憑還有二門沒有考完。還得參加明年上半年地自學考試。

  彭冬梅地家裡和薛華鼎地父母都勸她應該考慮終身大事了。但她總是笑著說不急,說是本科文憑不到手,決不談愛。她現在也有二十六歲,按農村的習慣,算是大姑娘了。按時髦地說法算是大齡青年。幸虧她是一個工作人員,在她地周圍還有不少到三十歲才結婚的人。是以父母還不是很著急,也隱約知道在彭冬梅心裡有一個心結。這個心結地解開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想完彭冬梅,薛華鼎又想到了遠在異國他鄉的黃清明和自己沒有見過面地兒子黃小華,黃小華到現在已經四歲了。基本上幾個月就和薛華鼎談一會兒話,可惜因為沒有見過面。小孩對他不是很親近。如果不是黃清明在旁邊盯著他,他跟薛華鼎地談話很可能就是一句「你好!拜拜」就結束通話。

  有什麼事。黃清明總是通過黃小華來傳達。就是不跟薛華鼎直接通話。

  薛華鼎只知道黃清明現在和人合夥辦了一個小型工廠,生意還算可以,收入情況不錯,她自己也已經正式移民到了那邊。

  黃清明對自己的父母謊稱已經和一個老外結婚,孩子就是和老外生的,並答應父母她再過一二年就回國看他們,她已經勸父親黃治德將那個汽修廠賣掉了,不再早起晚睡賺那些辛苦錢。

  但黃治德夫婦也沒有完全按黃清明地意見將家搬遷到縣城來,而是在黃矛鎮盤下一個小商店,賣一些百貨日雜用品,沒有汽修廠那麼累。又能養住身子。不使自己太閒而無聊。

  許蕾在對待黃清明地問題上還算開通,一點也不阻攔薛華鼎跟黃小華地聯繫,甚至有時候還提醒薛華鼎主動打一個電話過去問候一下。但她就是不和薛華鼎談黃清明地事,也公開對薛華鼎說不希望他們二人見面。再多同意他們通一通電話。

  知道黃清明有意不跟薛華鼎通話。許蕾多次笑問薛華鼎道:「這可怪不了我,我可沒有跟她說過不許你們通電話交流。是她自作主張。你心裡是不是想她想得很心痛?呵呵,活該!」

  薛華鼎只是笑一笑,他知道許蕾為了讓黃清明不跟自己見面。做了不少地工作:黃清明讀書所花地錢、和醫院違約所交的罰款、孩子所需要地生活費都是許蕾給地,就是現在黃清明合夥辦的那個工廠。也是許蕾出錢投地資。合作方也是許蕾的父親許昆山找的國外朋友。
bageen 發表於 2009-3-7 10:56
官路迢迢 第500章 Robin謝

  完全可以說黃清明在國外地一切都是許蕾安排好地,讓她在國外只安心地學習、工作,照顧孩子。

  不過黃清明也沒有亂花許蕾的錢。平時生活費花地很節儉,課餘時間還自己打工。參與工廠管理後。也只是拿她工作所該得地部分,而且。那個工廠在她的管理下,生意越來越好,完全超過了許蕾、許昆山等人的預計。

  經過幾年的交往,許蕾和黃清明倒真地成了朋友。情敵地成份早已經淡化到可以忽略的地步,特別是許蕾自己懷孕之後,更加體會了黃清明昔日懷著肚子在國外生活的難處。隱隱也原諒了她對薛華鼎地感情,並開始同情起她來。

  胡思亂想了很久。薛華鼎才慢慢收回信馬由韁地思維。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機給許蕾打過去一個電話。

  許蕾也躺在床上。但還沒有睡。接到薛華鼎打過來的電話。問道:「才打過電話。又打過來。有事?」

  薛華鼎笑道:「沒事。沒事就不能打?」

  「呵呵。你以為我不知道。敏敏出嫁觸動了你心裡的某根神經吧?你可不要忘了,她是你的親表妹。」

  「哪裡,我不是想她的事……」

  「得了,你心裡有什麼小九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她付出了不少,關係不同於一般,算了,不是你地就不是你的,多想想我,呵呵,過段時間就好了。」

  「我真的只是想你了,就打一個電話給你。」

  「好,好,算我想錯了,我謝謝你地掛念。好好睡一覺。」

  「你也好好休息。」

  「嗯。」

  「晚安。」

  掛了電話後。薛華鼎又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有關紙廠地事,想得有點眉目後才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薛華鼎還是被王波地敲門聲喊醒來的,當他匆匆忙忙洗漱完趕到縣政府大院地時候。總算沒有誤了昨天和傅全和約定地時間。

  到傅全和與他地秘書來的更早,當薛華鼎下車準備進大樓地時候。傅全和已經從辦公大樓裡走了出來,他對薛華鼎道:「薛縣長。你還要上去嗎?」

  「全和書記,你們來到太早了吧?我還以為我來得夠早的呢。」薛華鼎轉身就朝傅全和的車走去,說道。「我不用上去了。這次我坐你的車。」

  傅全和對他地秘書道:「你坐薛縣長的車去。」

  他地秘書笑著和王波打了一個招呼。二人談笑著上了薛華鼎的車。

  很快。薛華鼎和傅全和也上了車。

  傅全和拿出香煙在薛華鼎面前晃了一下,說道:「你不要吧?」

  「呵呵,不要。」薛華鼎看著前面還是冷清地街道問道,「你應該也沒有吃早餐吧?」

  傅全和說道:「沒有。等進了市區再說。如果有時間就在外面隨便吃點。如果沒時間,我們就先空著肚子,向牛市長和孫書記匯報結束後再出來吃,他們地時間很緊。孫書記還不一定能約上,但願他沒有什麼重要地事才好,如果今天匯報地效果好,我回來請你到我家吃三天,呵呵。」

  因為按薛華鼎地意思,他們二人先找牛市長匯報。等匯報結束之後再找孫書記。因為不知道牛市長是不是要詢問其他情況,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所以他們不敢跟孫書記約時間。免得錯過了。昨天下午散會之後,傅全和只跟市政府辦公室說了請求見牛市長。準備從牛市長那裡出來之後再向市委辦公室臨時申請。

  薛華鼎笑道:「吃三天?我這個人只要在你家吃一餐。你老婆就會不高興。我的吃相太難看了,好吃的菜我一個人全霸了,「

  二台車一前一後朝市區駛去。

  「薛縣長。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談?」點燃香煙後。傅全和主動問道。

  「嗯。我想向你匯報一下有關紙廠地問題。」薛華鼎說道。

  「哦。」傅全和一愣。接著說道。「這裡都是自己人,你說吧,我們議一議。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薛華鼎說道:「昨天聽了有人提起紙廠地問題。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點道理,我主張將紙廠賣了。賣給私人老闆。也許是一個不錯地辦法。」

  傅全和沒有表態,等著薛華鼎繼續說。

  薛華鼎說道:「只不過我的賣法與他們不同。我想把紙廠和蘆葦場分開。二者單獨賣出去」。

  傅全和笑了:「哈哈……,薛縣長,你肯定有其他高招。你不會就說這個辦法吧。」

  薛華鼎也笑道:「就是這個辦法。」

  傅全和收住笑。問道:「這不是把紙廠的工人扔掉不管?誰那麼傻買二個資不抵債地破廠?估計就是白送人。別人還嫌麻煩。」

  薛華鼎道:「沒人賣就讓它們破產,然後我們再建新廠。」

  「還建?」傅全和還真不明白這個年輕地搭檔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對。我們有技術工人。又有近距離地蘆葦做原料,為什麼不能建紙廠?其他紙廠未必有我們這麼便利地條件呢。」薛華鼎說道。

  「問題是你不是說把蘆葦場賣掉嗎?既然賣掉了。我們又哪裡來的蘆葦原料?」傅全和都忘記抽煙了。

  「賣掉了蘆葦場是不錯。但買下蘆葦場地人又不能拿蘆葦當飯吃,就算當飯吃他們也吃不完。終究太多,只能拿出來賣。我們近水樓台先得月。至少運費就比別人便宜。外地地紙廠都跑這麼遠的路來買我們的蘆葦。肯定是有利可圖。我們就在蘆葦場旁邊,為什麼就不能贏利?」薛華鼎笑問。

  傅全和苦笑道:「這個道理我懂,問題是我們的紙廠利潤太差。造出來地紙沒有人買。沒有市場,如果我們有資金、有技術、有設備。我們還操這個心幹什麼?」

  薛華鼎笑道:「只要真正地有利可圖。肯定就會有人來這裡建廠,技術、資金、設備就會有人自動送過來。我相信今後原料會越來越緊張。價格越來越高。我們守在這塊寶地上,紙廠就有更多地便利條件。我的真實意思是我們地重點落在蘆葦場的蘆葦上。紙廠只是我們地副業,新建紙廠地事暫時不用考慮,現在只需要經營好蘆葦場就行。」

  「紙廠只是我們的副業?我們主要靠銷售蘆葦賺錢?你就肯定蘆葦的價格會越來越高?現在全國各地都在植樹造林。紙漿地來源會越來越足。從這幾年的行情看,蘆葦並沒有上漲多少,還跟不上其他的商品價格上漲。」傅全和不是很認同薛華鼎的說法。

  薛華鼎道:「全國都在植樹造林不錯。不過植樹造林的目地不是向紙廠提供紙漿。主要還是為了保護環境。防止水土流失,雖然造出來地林能提供一部分紙漿,但人們對紙張的需求卻旺盛得多。如果我們將現有地蘆葦改良一下,種植一些高質量地品種,那麼我們蘆葦場的前景肯定更好。」

  傅全和笑道:「問題是都需要投資,都需要錢。」

  「蘆葦品種地改造可以慢慢來,而且我們也不一定要將蘆葦整體出賣,可以分割成幾個片塊。留下一部分我們自己管理,自己改造,等這些蘆葦長好。每年出產地蘆葦符合我們地預想之後。我們再把它們出售,然後將以前售出去地收回來,再改造。」

  「你是說交替進行?逐步完成蘆葦的品種改造。」

  「是的,我們只出賣土地使用權,時間也按改造速度來設定。而且改造蘆葦品種的話,需要不少人工,我們可以利用紙廠富餘出來地工人來做這個事。」

  傅全和點了點頭,說道:「只要把重點放在蘆葦場上。我們地思路就開闊多了。」接著他又提醒道,「問題的關鍵就帚蘆葦地價格會不會漲起來。」

  薛華鼎堅決地說道:「不管漲不漲起來,我不希望賺錢地這個蘆葦場被紙廠那個爛泥坑拖累。」

  傅全和道:「就怕常委會通不過。」

  薛華鼎道:「只要我們動作快。通過地可能性很大。」

  「你是說在換屆之前?」

  薛華鼎點了點頭,說道:「換屆之前所有的人都會力求穩定,力求不出亂子。我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給他們幾個大的動作。其他人就不一定敢在這個關鍵時刻反對。」

  「呵呵。你這傢伙還鬼點子不少。好像把他們看成對手似地,那好。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試試看。」傅全和笑道,又說道。「紙廠那裡還是需要安慰一下吧?」

  薛華鼎回答道:「一個辦法是鼓勵紙廠工人內退。讓一些年紀大、身體不行地人提前退休,我們買斷他們地工齡,一個辦法是對參與購買蘆葦場和紙廠地內部職工或他們自發組織的團體進行優惠,三是答應那些留下來的工人進入蘆葦場轉為栽種改良蘆葦新品種地職工。」

  傅全和為難道:「內退人員的工資和工齡買斷費從哪裡來,難道蘆葦場還沒有賣出去。我們就挪用那裡的錢?」

  「那只能這樣,我們可以用蘆葦場為抵押,從銀行貸款先把紙廠的工人安撫下來。」

  「這……這肯定很難,二個紙廠已經欠了銀行不少地錢。加起來有二百多萬,以前就是以紙廠包括蘆葦場為抵押貸地,他們哪裡會答應我們再次貸款?重複抵押是不容許地。」傅全和有點為難。

  薛華鼎道:「以前是以紙廠包括了蘆葦場一起抵押貸地款。貸款額當然小。現在蘆葦場和紙廠是分立的法人代表了,都是獨立的企業。每年利潤不錯的蘆葦場能貸地款就要大得多,我們可以先借錢把以前地貸款還了,再貸新款,貸款出來後把借款還了,一切不就可以了?」

  傅全和說道:「你說地這個思路好是好。只是這種事一旦操作不好問題就會很大,工人就會上街。會到上面去告狀。而且國資委那裡會不會通過都難說,畢竟其他地方地工廠企業倒閉都是資不抵債。虧損嚴重。那是不得已而為之。而我們的紙廠總體而言還算過得去。到目前為止紙廠和蘆葦場捆在一起還可以生存,我們這麼把紙廠全部甩開。也許狐狸沒打著反惹一身騷。」

  薛華鼎道:「紙廠之所以能生存下去。實際上就是因為它們所使用的原料幾乎不要錢,完全是在浪費我們的公共資源。這和資不抵債、虧損嚴重性質完全一樣。如果我們採取那些措施安置工人。他們還要鬧。那就讓他們鬧,長益縣那個柴油機廠鬧地人夠多吧?還不是一樣沒事。現在上級對這事也司空見慣了,不是什麼高壓線,不會一觸就死。一味求穩也不是一個辦法。」

  傅全和臉色有點不好看。說道:「雖然我也相信上級領導不會撤我的職。不會給我處分。但批評肯定是有的。我這把年紀讓他們批評一次。也不好過啊。其他常委。不說那些有想法的,就是沒想法地人也不想我們縣出現那些煩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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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 第501章 Robin謝

  薛華鼎故著輕鬆地笑道:「我年輕,就讓他們領導批評我好了。」
  
  接著他勸道:「全和書記,這種事也是長痛不如短痛。難道我們每一年接受別人的責問,每一屆人代會都要向代表們拍胸口做保證?這樣恐怕更不舒服吧?」
  
  傅全和抽著湮沒說話。
  
  薛華鼎知道傅全和心裡在權衡、在比較,他在想這個事這麼處理帶來的好處和害處。
  
  說實在的,每當想起紙廠無償地消耗那麼多蘆葦,不但不交縣裡一分錢,而且還要從可憐的縣財政裡挖出一塊來補貼他們,傅全和心裡就難受,就恨不得把這些包袱給扔掉。
  
  可要按薛華鼎的設想一刀剁下去,真有可能捅了馬蜂窩。沒有了蘆葦場做後盾的紙廠工人很可能就要上街、就要鬧事。那樣的話,全縣穩定的局面就會被打破,市裡的領導肯定第一個批評他這個縣委書記。加上縣裡有領導出於私心,一定會推波助瀾,那自己提前退居二線都有可能。
  
  他可沒有薛華鼎這樣的人脈關係。出了最大的亂子,有上面的領導罩著,誰也傷不到他薛華鼎。
  
  薛華鼎也沒有再說話,眼睛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稻田、麻土、棉地……
  
  現在的棉花早已經摘完歸倉,棉花苗也已經枯死,只等農民有空了把它們拔起來當柴燒。勤快一點的主人已經在棉花苗之間載種了綠油油的油菜。
  
  當他們趕到市區地時候,時間還早,幾個人就在一個小飯店點了幾碗牛肉麵吃了起來。
  
  等約定的時間一到。傅全和與薛華鼎按時到了牛水生市長的秘書辦公室門口。
  
  吳秘書還是如以前一樣熱情,雖然他知道這二人不會在他這裡停留多久,但他還是很客氣地為他們二人泡了熱茶,請他們坐下休息,然後才進牛市長的辦公室為他們通報。
  
  沒有多久,牛水生就親自站在門邊請他們進去談話。
  
  「老傅,小薛和你搭班子,你感覺怎麼樣?」牛水生笑問道。
  
  「不錯。薛縣長能力足又沒有年輕人的傲氣,我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的知識。真是感謝上級領導對我們瀏章縣的支持啊。傅全和連忙回答道。
  
  「是啊,現在像小薛這樣能幹大事的年輕人確實很少。」牛水生說著。轉身對吳秘書道,「小吳,給二位領導泡茶沒有。」
  
  吳秘書笑了一下,步履輕快地出去端茶去了。
  
  傅全和連聲說道:「吳秘書真是熱情。」
  
  很快,吳秘書就端過來二杯茶。
  
  等傅全和和薛華鼎接了茶並坐下後,牛水生說道:「你們的信息真實靈通,我們市裡想學一學其他地方的搞法,全年為全市人民辦十件實事,文件還沒有下達,你們就知道這件事了。而且還黨政一把手同時出馬。工作真是做在了其他單位地前面啊。」
  
  傅全和笑道:「現在其他縣都跑到前面去了,只剩下我們瀏章縣在後面爬,我們給全市拖了後腿。我們能不急嗎?其實,牛市長。我們也不完全是知道這個信息,我們以前就打過多次報告。只是這次想乘上這艘順風船而已。呵呵,市領導多關心關心我們貧困縣吧,如果我們的經濟上去了,趕上了其他兄弟縣。那我們全市的經濟肯定能上一個新的台階,我們市不就可以超過其他市嗎?當然,我們縣的經濟沒發展、財政情況不好,首先是我這個人該向市領導做檢討。」
  
  牛水生笑道:「你下一句就是說但是吧。看來你這個檢討是虛的,是應付性的啊。」
  
  傅全和尷尬地說道:「我的檢討是誠心實意的。長益縣以前和我們一樣,他們就走到前面去了,我承認我們班子的工作沒做好,我這個人沒起一個好頭。不過,我們瀏章縣地基礎建設也真的太差了。就只有幾畝農田,從裡面實在刨不成什麼金銀財寶來。請市領導幫我們一把,我們一定在下一屆裡打一個翻身仗。」
  
  牛水生問道:「小薛,今天我就考考你看,你說你們瀏章縣有多少個大一點的企業,目前效益怎麼樣?」
  
  薛華鼎回答道:「我們瀏章縣的企業相對長益縣而言還是多一些。大一點地企業主要有二個紙廠、一個農藥廠、一個麻膠廠、一個罐頭廠、一個棉麻公司、三個建築公司還有一些企業。如汽車運輸公司、水泥製品廠等等。這些公司只有農藥廠和二個建築公司效益稍微好一些,其他企業都處在微利或虧損狀態
  
  牛水生皺了一下眉。說道:「這些都是國營公司、集體企業吧,你們縣有沒有發展得好的私營企業?」
  
  薛華鼎道:「有是有,但規模都不大。稍微有名氣的就一個五金公司、一個服裝廠。它們一年有近五六十萬的純收入。現在還有一個老闆在籌資建設一個遊艇公司,專門為公園、私人生產玻璃鋼遊艇。從他提交的材料看,今後地收入可能不低。我們縣政府真正幫助他進行可行性分析。」
  
  「呵呵,你瞭解的不少啊。短短的時間就掌握了這麼多情況。不錯,沒有浮於表面。」牛水生問道,「小薛,你覺得我們那些集體企業有沒有可能也進行股份制改造?你是這方面的行家了,那個柴油機廠就是你主導改革的。能不能把這些經驗移植到瀏章縣去呢。」
  
  薛華鼎看了傅全和一眼,說道:「我正在想這事,昨天全和書記跟我談了一下我們縣紙廠的問題。我想了一晚,設想把二個紙廠進行股份制改造。有可能涉及到一些工人的切身利益。我擔心他們不理解我地意圖起來鬧事,把全和書記好不容易維持的穩定局面給破壞了。到了那個時候,雖然全和書記不會說什麼,但我心裡就有點過意不去。改革成功了,名聲主要落在我身上,改革失敗了,板子卻打在全和書記身上。呵呵,我還在猶豫該不該匯報呢。」
  
  牛水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笑道:「你這傢伙,打馬虎眼?你主導地改革成功也好失敗也好。都是你的事。怎麼往老傅身上扯?企業改革本來就是我們政府方面的事。」
  
  薛華鼎笑道:「牛市長,你是領導,你的話我們一直把它們當作指示的。真要出了什麼亂子,你可不要怪我們全和書記。」
  
  傅全和開玩笑著說道:「薛縣長,你想攬功啊。改革成功了,那我豈不啥功勞也沒有?」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傅全和說道:「牛市長,這修路的事可就拜託你了,如果沒有,到時候你到我們縣檢查,我就只請你喝白開水。」
  
  牛水生笑道:「呵呵。老傅,你還真是厚道人,給我留了一條好後路。你知道我現在最希望喝地就是白開水。」
  
  可以說跟牛水生地談話是最輕鬆地,完全可以說是無拘無束。上級和下級之間還可以說一說玩笑話。
  
  告別牛水生,跟市委辦公室聯繫之後,他們來到市委書記孫迪華地辦公室就拘謹多了。不但薛華鼎認真嚴肅起來,心裡有點點緊張。就是擔任縣委書記多年的傅全和也有點放不開。
  
  孫迪華的秘書和牛水生的秘書也是性格迥異,見了他們的面就只有五個字:「你們好。請坐。」
  
  因為是臨時加進來進行匯報,二人在張秘書的辦公室等了好久。好不容易進去了,孫迪華聽了傅全和的匯報之後,只說了幾句話,就打發他們走了。
  
  從孫迪華辦公室出來,他們二個拜訪了市委秘書長劉桂清以及常務副市長、市委副書記、副市長等人,中午請了幾個職能部門的頭頭吃飯,如交通局、市計委等等部門的領導。
  
  下午接著找人。
  
  找完了所要找地人,時間也比較晚了。薛華鼎就留在了市了。傅全和他們都回去了。
  
  既然已經決定拿紙廠開刀,而且要在換屆之前拿出方案,最好是有所動作。這對薛華鼎而言,時間很緊張。
  
  第二天回縣裡之後,他馬上召集政府一班子人開了一個碰頭會,他將自己大部分工作交給了常務副縣長賈紅軍負責。自己則帶著主管工業交通的羅國威副縣長、鄉鎮企業局局長王強、勞動局局長曹森、環保局局長錢國光等人下午就到紙廠進行調研。
  
  聞聽薛華鼎縣長親自帶隊前來調研。瀏章縣造紙一廠的領導在黨委書記兼廠長劉東林的率領下站在廠大門口迎接。
  
  對於這次調研。紙一廠上下都非常重視。被紙二廠打壓得透不過氣來地他們以為這次縣裡組織的調研是一個發洩怨氣、實現企業重新盈利的契機。
  
  全工廠的幹部職工難得一次上下同心:破敗的工廠打掃地乾乾淨淨,工廠裡裡外外都收拾一新。造紙設備乾脆停工進行清理。
  
  只可惜設備太舊。設施太老,怎麼收拾都掩飾不了衰敗之氣。這種氣是從工廠地骨子裡、工人的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用最多的標語、鮮花都消除不了。
  
  薛華鼎一行人首先被請進了會議室。會議室內張貼、懸掛一房子的獎狀、錦旗,還有不少獎盃。有不少獎狀、錦旗都因為年歲太久而顯得骯髒不堪。
  
  薛華鼎在坐下的時候,稍微掃了一下牆上的榮譽品,讓他驚訝的是,有一面錦旗竟然是54年由省裡頒發的:到如今可是整整四十四年了!
  
  劉東林廠長以為薛華鼎對這些榮譽成列品感興趣,連忙說道:「薛縣長,現在我們這個廠看起來很破地樣子,但我們廠的歷史可不簡單,可以用得上輝煌一詞。」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牆上,看著琳琅滿目的獎品、證書……
  
  劉東林借題發揮道:「說起來你們也許不信。我們廠還有一位全國勞模呢。我們廠從國家、以前的輕工業部、省、市獲了無數的榮譽,有著優良地傳統,為國家、為我們縣都做出了巨大貢獻。看著現在我們廠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心痛啊。我們請求各位領導能給我們廠一個機會,讓我們老廠再次煥發新春,為全縣地經濟做出我們工人老大哥應有的貢獻。」
  
  薛華鼎笑道:「劉廠長,你這演講是不是開場白?我們今天之所以來,就是希望你們廠能煥發新春,更希望你們為我們縣地經濟發展做出貢獻,也為你們自己獲得更多的經濟效益。」
  
  劉東林廠長等大家都入座後,就按照原定程序開始了匯報。
  
  匯報的內容先是描述這個廠輝煌的過去,不但有各級組織的授予的榮譽,還有每年的產值、上交的利潤等等具體數字。當然,在說到成績的時候,劉東林廠長還附帶說了一些其他的成績,如工人捨身救人、見義勇為、拾金不昧等等。
  
  說完成績之後,就是一大段的訴苦:上級只知道收稅,不知道投入,導致設備一直沒有更新;工廠貸款不到,無法添置新的污水處理設備;因為效益不好,工廠留不住技術人才,導致工廠的產品質量越來越缺乏競爭力;也因為工廠效益不好,工人的工資不能全額發放,生病工人的醫藥費不能報銷;因為沒錢,工人沒有住房住,還有一家三代住一間十幾平方米房間的;因為缺錢,廠裡最好的車是一台舊的桑塔納……
bageen 發表於 2009-3-7 10:57
官路迢迢 第502章 Robin謝

  訴完一大堆苦之後,劉東林自然把話題轉入到真正的正題。當然,他說的比較含蓄,沒有直接說環保局的罰款太重,也沒有說縣裡某些職能單位對紙二廠偏心,更沒有點出有人在打壓紙一廠,在侵吞他們那已經非常可憐的市場。

  他只是說他們希望:希望縣政府能把這個具有光榮歷史的紙廠作為一個重點保護單位,希望能看在全廠近二百工人的情況下,適當考慮紙廠的銷路問題。也希望縣政府出面,做一下銀行的工作,讓他們貸到足夠的貸款。還希望縣政府能給紙廠一筆扶助資金……

  正在侃侃而談的劉東林壓根就沒有想到這次來調研的薛華鼎不僅是要把他們賴以生存的蘆葦場給拿掉,還想把他們這個有無數榮譽的紙廠給破產或拍賣掉。

  當劉東林匯報的時候,無論是薛華鼎還是其他參與調研的領導,都沒有插言,除了記錄就是記錄。這讓劉東林感到有點不妙:以前每次領導下來考察,即使對廠裡有什麼意見、看法,都要在表面上表揚鼓勵一番,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一個個成了泥塑的菩薩。

  聽完了匯報,薛華鼎讓自己的秘書王波找廠裡人事科科長索要這裡退休職工、在職職工的相關資料。然後指示劉東林廠長帶他們調研組一行到車間、廠區看一看。在廠領導的安排下,車間正在滿負荷地生產。現在正在生產崗位上生產的工人都是廠裡挑選出來地技術骨幹或者說相貌比較周正一點的工人,為了就是盡可能給領導們留下一個工廠還是有生產能力、都在用心工作、將來也是有希望的好印象。

  只可惜薛華鼎一行沒有帶攝像機來也沒有仔細查看。浪費了劉東林等人的一番心血。

  他們的目光都落在設備、設施上。車間裡設備陳舊,不少設備都掉了漆,地面也是一片又一片常年遺留的污跡,雖然他們仔細打掃了。

  走馬觀花地看完生產車間,薛華鼎一行不顧劉東林等廠領導的不願意,來到了污水處理車間。偌大的車間裡只有幾台抽水泵在工作,而且這些抽水泵都是把車間產生的污水抽到這裡的大水池中,沒有對這些污水做任何處理。

  那些大體積污水處理設備早已經銹蝕,估計是開不起來,或者運行地時候太難看。所以廠裡乾脆連樣子都不做給調研組看,擔心弄巧成拙。

  污水「處理」車間裡充滿了難聞的氣溫,瀰漫到周圍的空中。

  薛華鼎被熏得眼睛都差點睜不開,只稍微呆了十幾秒鐘就撤退了。他們動作快速地「逃」到了排污口,也就是湖邊。

  一條排放污水的水泥渠直通大湖深處。

  現在的排污口當然被關閉,沒有滴水流出來。但以前排污留下的痕跡依然在目,水泥渠的渠壁和底部都留有污水的濕印,殘留著不少黃色的泡沫和刺鼻的氣味。

  薛華鼎皺著眉頭轉頭問環保局局長錢國光道:「錢局長,他們這種污水排出去,對我們地環境會造成什麼影響?」

  劉東林等廠領導一臉菜色。心裡終於明白薛華鼎一行今天來不是替紙廠排憂解難的,而是來「找茬」的。心裡對這個廠的前途終於有點絕望了。

  錢國光回答道:「首先是氣味難聞,破壞了我們地空氣質量,影響周圍居民的生活。只要他們紙廠一生產。周圍的居民就受罪,如果風向不對,周圍的人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第二就是這些廢水營養過多,就是說這水很肥。造成湖水裡養分大,各種浮游生物和水底植物生長旺盛,嚴重影響水質。也容易造成水質腐敗發臭。以前這裡的水可以生喝。而現在就是煮開了別人也不敢喝。第三,污水中含有大量細小地植物纖維,這些纖維很容易進入魚類的體內,特別是附在魚類的腮部。輕者造成魚腮堵塞,魚呼吸不暢,或者魚腮糜爛,導致魚類生病、生長緩慢。重者直接導致魚類死亡。可以說,這池污水是一池毒水。夏天湖水足,水流快,湖水更新快,不會對我們縣城自來水廠造成什麼影響。但到冬天枯水季節就很危險,去年這裡的污水就差點流到自來水廠的取水口了。」

  環保局和紙廠已經成了冤家對頭。一個罰款一個被罰。只是紙廠就是賴著不交錢,環保局雖然也肚子氣也無可奈何。現在薛華鼎這個縣長在這裡。錢國光自然沒有好話。當然,因為劉東林就在面前,他也沒有把事實故意誇大。

  劉東林爭辯道:「以前我們也是這麼做的。而且現在大家也是這麼做。如果縣裡能給我們資金購買新的污水處理設備,我們也可以讓污水達標再排出去。」

  他話裡有二層意思:一層是紙二廠跟我們是一樣的。第二層是說縣裡要解決這些問題的話,縣裡必須掏錢出來。

  錢國光冷笑道:「那也未必。」

  劉東林心虛地沒有說話。

  薛華鼎和其他人一樣有點不解,問道:「買了污水處理設備,排放地污水也不行?」

  錢國光冷笑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污水都經過污水處理設備處理,污水設備買的又是正規廠家的產品,處理後的污水當然可以達到排放標準。問題是污水處理設備是一個大的電耗子,需要消耗大量的電力才能保持它們運轉。他們紙一廠地經濟效益這麼不好,如果所有污水都進行處理地話,生產紙張所能產生的利潤全部用來買電估計還少了。工人吃什麼?他們會捨得?」

  「哦。」幾個人點了點頭。

  薛華鼎問劉東林道:「劉廠長,你們生產地紙除了在我們縣銷售外,還銷往哪裡?」

  「……。基本都在我們縣。如果市場被他們紙二廠拿走的話,那我們廠就徹底死了。我們可是一百多工人。」劉東林還在做著恢復政府保護他們市場地美夢。

  「臨近縣的市場都打不進去?」薛華鼎有點奇怪地問道。

  「以前可以,但現在不行了。市裡不像以前一樣支持我們,讓其他縣隨意進外地的紙張。」劉東林怨恨地說道。

  薛華鼎沒有再問,眼睛看著湖水遠處,心裡想:「如果質量差,市裡就是支持你們,顧客也不會買你們的。現在可不像以前商品缺乏,基本是賣方市場。」

  告別了紙一廠的領導,薛華鼎一行沒有吃紙一廠為他們準備的晚飯就驅車到了紙二廠。

  紙二廠的情形大同小異。只是紙二廠的規模更大、排放的污水更多。稍微不同的是紙二廠地設備、設施沒有紙一廠的這麼陳舊,紙張的銷路也比紙一廠稍微廣一些,他們的紙張銷售到了臨近幾個縣,甚至銷售到了其他市。只是所有產品都是低值劣質,即使賺錢也是賺一點點手工費,或者說賣出來的錢基本都是一些原料錢。

  計劃二天的調研,薛華鼎他們半天就結束了,他們在紙二廠花的時間更少。也沒有在紙二廠吃晚飯就打道回府,各自回家。

  大家臉上都是一臉的沉重,除了環保局局長已經瞭解情況而不驚訝外。其他人都是一幅實在沒想到的表情。

  晚上,招待所的肖經理親自送來水果,然後笑問薛華鼎道:「薛縣長,縣裡是不是真地準備將紙廠賣掉?」

  薛華鼎反問道:「那你有什麼高招將它們救出來?」

  肖經理一愣。想了一下,說道:「救出來的高招沒有,除非花很多很多錢。我只能保住它們不死。」

  薛華鼎道:「你能保它們不死?實際上,它們已經死了,已經無可救藥了。」

  「已經死了?你的意思是說一定要便宜賣掉它們?」

  「難道不是死了?如果我們按市場價格賣蘆葦原料給二個紙廠。你說它們能支撐幾天?」薛華鼎問道。

  「這樣做那肯定不行。薛縣長,是不是真的準備將紙廠賣了?」

  「暫時還沒有確定。怎麼,你真地想買?」

  肖經理點了點頭,馬上又搖頭,說道:「不是我買,是我爸爸他們想買。今天你們走之後,他們幾個人在一起商量了很久。如果姓王的一百五十萬買,那他們就出一百六十萬

  薛華鼎知道這些買紙廠的人打的什麼小九九----無非是看中了那片不要什麼投資就可以賣錢的蘆葦地。

  他也不點破,而是問道:「你們就不再擔心市場了?他姓王地也許很更加氣憤。什麼市場也不給你們了。」

  肖經理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薛華鼎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反正我們出的錢比他姓王的高。薛縣長,出價高者得紙廠,這應該沒問題吧?我們知道你薛縣長是一個很公正的領導。」

  薛華鼎說道:「你這是給我帶高帽子。不過,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底。如果我們賣廠的話。肯定會公開進行,肯定容許大家公平競爭。絕不會私下進行交易。也歡迎有實力、有興趣的人來參加。」

  肖經理從薛華鼎話了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連忙說道:「我爸爸他們並沒有這麼多錢,他們一直在紙廠工作,靠的都是工資收入和這麼多年的積蓄。他們幾個人肯定買不起,他們是準備聯合廠裡地職工一起集資把它買下來。」

  「噢,這倒是一個思路。我會好好考慮的。」薛華鼎想了想。

  肖經理也實現了自己的目的,就笑著離開了。

  薛華鼎剛坐下來準備邊吃水果邊休息一下,等會再起草報告,不想又有人再外面敲門。他苦笑了一下,只好再次把門打開。

  外面站的是一個陌生人,薛華鼎問道:「你是誰,想找誰?」

  「我叫王元泰,這是我的名片。我想找薛縣長反映一點情況。」對方笑容可掬地說道。

  薛華鼎說道:「反映情況請明天到政府辦公室去,由他們來確定你找誰反映好。」

  「薛縣長,我舅舅和我爸爸都說您是一位平易近人地好領導,他們說只要我是來反映紙廠問題地,您一定會接見我。」來者又笑著說道,「我舅舅是劉平良副書記。」

  薛華鼎這才將門打開放他進來,說了一聲請坐。

  來者王元泰也不客氣,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還幫薛華鼎把茶几上的水果盤、叉子、餐巾紙等收拾好。然後才坐下來,對薛華鼎道:「薛縣長,今天很忙累壞了吧?不好意思,稍微打擾一下。」

  薛華鼎道:「每天都是這個樣子。你有什麼事要反映?」

  王元泰說道:「不瞞薛縣長說,我想買下紙一廠。」

  薛華鼎問道:「好啊,我們歡迎你為我們考慮。不過,現在我們縣裡還沒有議出一個條陳來,下一步具體怎麼做,我們還沒確定。」

  王元泰說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薛縣長跟其他地領導不同,你做事是雷厲風行。只要你起了這個心,絕對不會久拖不決。」

  薛華鼎笑了笑,剛才肖經理送了自己一頂高帽子,這裡又送來了一頂。
bageen 發表於 2009-3-7 10:57
官路迢迢 第503章 Robin謝

  王元泰表功似地說道:「從今天你帶隊調研的行為就可以看出薛縣長不同於其他領導。其他領導至少會在一個廠調研一天甚至二天的時間,肯定會吃吃喝喝,跳舞、娛樂什麼的。那可能像你們這麼高效率?」

  薛華鼎道:「吃一餐飯、二餐飯就成了吃吃喝喝了?你心裡是在說我們走馬觀花吧?」

  「嘿嘿,不是那個意思。」王元泰說道,然後轉換話題道,「我從你們行動的裡面也看出你現在是成竹在胸,一定有了一個通盤的考慮。我不知薛縣長能不能把我這些私營企業考慮進你心裡那個方案來?」

  「能,怎麼不能?只要是願意參與我們紙廠改革的我們都歡迎。只是現在還沒有定出方案,你耐心等待一段時間。你也可以多多考慮如何提高產品質量、如何擴大銷售、如果讓工人滿意,怎麼樣?或者你幫我們一個忙,你也拿出一個具體能實施的商業計劃來,讓我們考慮一下,如果你的商業計劃確實好,我們肯定優先考慮你。」

  王元泰點了點頭,說道:「我的很簡單,就是買。一錘子買賣,買下來之後你們縣政府再也不用操心這個廠了,坐等收稅就成。我的開價絕對合理,你們縣政府不但輕鬆了,而且還獲利不少。當然,我不會讓幫了我的朋友失望。有錢一起賺有財一起發。」

  薛華鼎實在沒時間跟他磨嘴皮,看在他舅舅、父親等人的面子上跟他說了一會兒話。現在自己才來這裡,能忍的還是要忍一下。

  好不容易送王天泰出了門。薛華鼎動筆地心思卻淡了,勉強自己寫了一個提綱就睡覺了。

  從第二天開始薛華鼎不是和秘書王波一起找資料,計算數據,就是找一同去調研的領導座談。同時還要抽空接見紙一廠、紙二廠的領導。這些人心裡沒有了底,不知道薛華鼎這個新縣長將怎麼處理二個紙廠,他們這些人今後還有沒有位子坐都不知道,所以開始了四處活動打探消息,大搞感情投資。

  97年的農曆年在98年的一月份就來了,薛華鼎還沒把事情分出一二三,農曆新年就到了。他的心思自然要放在怎麼使全縣的幹部群眾過好新年、怎麼保證春節平安等方面上。

  因為表妹羅敏正月初四結婚。薛華鼎小小地利用了手中的職權,將春節值班時間調開初四初五這二天。

  其實值班時間調開不調開,薛華鼎基本上都是這樣。作為縣長的他,年三十是不可離開瀏章縣的,他要和縣委書記傅全和一起到那些過年還工作在崗位上地幹部職工進行慰問,要和福利院、孤老院的孩子、老人、傷殘軍人一起過年。

  正月初一,他要到其他單位如公安局、電信局、銀行、縣直機關去慰問拜年,給那些新年第一天上班的幹部職工握手拜年,要在電視檯面前露出一個笑臉給全縣農民看,說上一些祝賀的話。

  正月初二。他又和幾位縣領導分別帶隊,帶著一輛或二輛裝著大米、植物油、豬肉等慰問品的麵包車分赴縣城和各鄉鎮的特困企業、下崗工人、五保戶、貧困戶等等對像那裡拜年送禮。說幾句暖心的話、安慰的話、鼓勵的話、吉利的話,然後接受對方地感謝。雖然每家每戶停留的時間不長,但擋不住數量多。從早上出發到晚上才可能結束

  直到正月初三下午,薛華鼎等人才稍微鬆一口氣。但接下來就是各鄉鎮的領導、各縣直機關的領導還有國營企業、集體企業、私營企業地領導向他拜年。無論是躲辦公室還是躲招待所,都無法躲開這些人的慇勤與熱情。

  薛華鼎只好堆起滿臉的笑,送走一批又一批拜訪者,推脫或被迫接下紅包、禮物。秘書王波就成了薛華鼎的門神。提貴重禮物的放寬一律被他無情地擋駕,只有空手地或者禮物不重的才被他放行。

  即便如此,薛華鼎還是收了不少的紅包和禮物。當然,王波也收了不少。

  這種事是避免不了的,即使是清得徹底的清官也要變通一些,否則的話還真把那些送禮的人給得罪了。對於紅包,薛華鼎就交給王波管理,對於那些不算貴重的禮物,薛華鼎就送給了招待所的那些服務員。或者轉送給前來拜年地客人。

  正月初三的晚上,薛華鼎自己開車帶著王波載著單位分發的過年物質終於回到了長益縣自己的家。^^首發君子堂^^因為許蕾懷孕行動不便,這個春節許昆山、梁燕二口子又在女婿家過年,一邊照顧許蕾。加上羅敏一家和其他來喝羅敏出嫁喜酒的客人,偌大的別墅到處都是人。可以和自己家辦喜事相提並論了。

  當薛華鼎深夜回到家裡地時候,家裡還是***通明。人聲鼎沸。

  看到薛華鼎地車進了院子。不少的人都迎了出來,甚至許蕾也挺著大肚子笑呤呤地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她媽媽梁燕和羅敏小心地在旁邊照看著,防止她摔倒。

  大家忙乎了好久才收拾停當,別墅也慢慢安靜下來。

  薛華鼎回到自己地房間,問許蕾道:「你累不累?這麼多人是不是很吵?」

  「沒事,很熱鬧的。大家都把我當寶貝,能累著我嗎?這房間隔音效果很不錯,只要關上房門,外面就是放鞭炮我也不怕,只要很小的聲音傳過來。」

  薛華鼎只在家呆了二天就告別妻子、父母長輩們到瀏章縣上班去了。

  過完年之後上班,薛華鼎的心思還是不能全部放到紙廠的改造上去,因為這段日子是評先進、搞總結、訂計劃地時間。特別是二個月之後就要進行換屆選舉。縣裡四套班子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各種會議層出不窮:收心會、總結表彰會、預算計劃會、縣長辦公會、碰頭會、常委會、聯繫會、匯報會、專題會,還有市裡成堆的會議,薛華鼎幾乎都要參加。

  況且薛華鼎已經考慮了要建立自己的圈 子,一些人是必須要拜訪或聚會的。如市委秘書長劉桂清、市委孫書記的兒子孫偉以及省人大副主任的孫子董欣等人,以及他們介紹的朋友。

  過了初十,薛華鼎還應羅豪的請求,帶著他拜訪了省財政廳的魯利和葉副廳長以及工業廳、農業廳地幾位領導。讓羅豪驚訝不已:他沒想到薛華鼎的能力竟然有這麼大,跟財政廳副廳長都是朋友。

  薛華鼎還私下拜訪了省委副書記的秘書趙長寧,跟他建立了很密切的私人關係,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見到胡副書記。

  一直忙到二月下旬。縣委縣政府的工作才走上「正軌」,薛華鼎才撿起一直懸在心頭的紙廠改造問題,重新進行考慮。在此之前,王元泰、肖經理以及二個紙廠的領導找了他無數次,他都以現在工作太忙暫時沒有考慮的理由打發了他們。

  當他拿出草案稿,專門為紙廠改造的事找傅全和書記通氣地時候,時間已經是三月初,離換屆選舉只有一個月時間。

  傅全和在此之前就這個紙廠的問題和薛華鼎私下交流多次,對薛華鼎的方案多少有點瞭解,此時的他拿著這一大疊文稿並沒有仔細看。只是掃了幾個標題,看了一些他認為重要地內容,然後說道:「這個調整比以前說的好多了,還是要以穩定為先。只是我們手頭沒有這筆錢。啟動這個方案的錢從哪裡來呢?」

  薛華鼎道:「先動用我掌握的縣長基金,再把為換屆選舉的那些資金挪用一下,另外我找銀行借一點,估計問題不是很大。特別是那些工人還在觀望階段,肯定有不少人猶豫是不是主動內退。這樣地話,就可以讓我們騰出一些時間,資金就不會很迫

  傅全和道:「問題是現在我們需要他們內退越快越好,這樣為我們的改造減少更多的阻力。」

  薛華鼎說道:「我想了一下,我覺得他們不會一窩蜂地辦內退,估計還要留戀這個要死不活的工廠。只有我們把其他事情做出來,他們知道我們是來真的、他們死心了,他們才會慢慢行動起來。」

  「那我們明天就召集常務開一個會?如果能通過,我們就動手。成立蘆葦銷售公司的事最好能同步進行。只有這個公司成立了,我們的下一步才有了底。我們二人分開做工作,你做通賈紅軍的思想工作,我做其他幾個常務的工作,爭取一次性通過。」

  「謝謝。」

  「客氣什麼。這事要成功了我還要好好地感謝你呢。不過,說實在話。我雖然一直在想這個事。也贊成你地做法,但一下子把二個紙廠給搞沒了。心裡還是有點點……,呵呵,我對它們還是有點感情的。」傅全和感情複雜地說道。

  「呵呵,全和書記,你不會要我先來做你的思想工作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薛華鼎笑著開玩笑。

  薛華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他就打電話請常務副縣長賈紅軍來討論自己策劃地稿件。

  賈紅軍倒沒有提出異議,只是問道:「薛縣長,你這樣做有把握嗎?如果二個廠地領導群起反對怎麼辦?現在換屆在即,大家都想穩定,一旦這些廠領導和其他老同志一起反對我們,這次換屆就有麻煩。薛縣長,你是不知道,這二個紙廠錢沒有賺什麼,但這麼多年來它們為我們縣貢獻了不少的幹部。現在人大和政協二個攤子裡有不少領導是從這二個廠出來地。就是傅書記的岳父也是紙廠的老領導。還有一些職能單位的領導也是紙廠出來或者與紙廠有關聯。以前紙廠效益好的時候,很多人都往紙廠跑,今天考察、明天取經,很多人對這二個廠有感情。按你這個方案,幾乎是判了二個廠的死刑,只剩下二個蘆葦場還存在,而且蘆葦場也要賣掉,一下全沒了。」

  說到這裡,賈紅軍說道:「從內心上講,對你這個方案,我是持保留態度。不過,我也不會反對。」

  薛華鼎問道:「除了感情方面的考慮,你覺得這個方案還有什麼漏洞?」

  賈紅軍搖頭道:「漏洞倒沒有看出來。你得讓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才行。既然你已經考慮了怎麼安撫裡面的工人,我想下面的問題不大,最大的問題是怎麼說服各級領導。」

  果然,在第二天常委會討論薛華鼎方案的時候,以政協主席、副書記、紀委書記等人為代表的常務態度堅決地表示了反對。

  人大主任、常務副縣長等人持保留意見。

  只有傅全和、薛華鼎以及組織部長、縣委辦公室主任持贊成意見。

  政協主席是一個近六十歲的老頭,他表現得相當激烈,還沒有全部看完,他就將稿子往桌上一摔,大聲說道:「這也算是一個考慮成熟的方案?簡直就是敗家子嘛。改革的目的是什麼?是要越改越好,不是越搞越糟。按這個方案來,那什麼改革都好搞了啊,只要遇到麻煩就搞破產清算,把工廠企業當垃圾賣掉就行。還要我們這些幹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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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 第504章 Robin謝

  說到這裡,老頭把目光轉到傅全和臉上,說道:「有的同志年輕,又是才來的,對我們縣的情況不瞭解,領導經驗不足,做錯事出點錯誤,這都情有可原。但是,我們在座的其他同志呢?不會不瞭解這二個紙廠的光榮歷史吧?不會不瞭解這二個紙廠是如何建起來的吧?你們就這麼忍心把它們全破產、全清算了,對那些為國家做了一輩貢獻,奉獻了所有精力的老幹部、老工人就這樣不管不理了?過去的榮譽就這麼一筆勾銷了?難道市場經濟時代就不講政治,就不講人情,就不要社會穩定,就要鑽入錢眼裡?」

  政協主席是傅全和前任的前任,傅全和是在他提撥下才走到目前這個位置的,所以老頭說話幾乎沒有什麼顧忌。

  傅全和解釋道:「老書記,我們不是不管啊。這裡不是說了我們會安排工人的後路嗎?」

  政協主席冷笑道:「哼,這算安排了後路?就是給他們一個月幾十元的補助就打了?難道他們的榮譽就只值幾十元一個月?你看看,按這個方案,二個蘆葦場劃出去不說,還要把紙一廠撤銷,將紙一廠的工人和設備並入紙二廠。看起來不錯啊,二個廠合併,力量壯大了,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家不用搶佔市場了。可是,你們想過沒有,紙二廠本身人就多了,讓紙一廠的人進去他們能容納得下來?那不等於就是把紙一廠的人拋棄了?再說,沒有了蘆葦場這個優良資產,今後的紙二廠還能生存?還不馬上就會死。這樣一來。二個廠都沒有了。嘿嘿,我們二個廠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改革?劉書記,你是抓黨務地,你說說你的態度。」

  劉平良副書記心裡真是爽快,這個老頭把他心裡想說的話都說了,比自己說得更加理直氣壯,有些話自己還真不敢這麼說出來。

  聽他要自己說話,劉平良清了一下嗓,喝了一口水。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方案,這麼厚一疊。」他舉起文件揚了揚。

  「不管這個方案是不是最佳的,我都覺得我們薛縣長花了大量心血,是真正在為我們紙廠找出路。==是一個認真為民的好領導,值得我們學習。我,作為一個從紙廠出來的,對紙廠抱有很深的感情,在這裡,我代表紙廠全體幹部職工和從紙廠裡出來的同志,對薛縣長和調研組的其他同志表示真心的感謝。」說著。他還鼓起掌了。政協主席一愣,也跟著鼓掌,其他地領導包括傅全和也只好跟著鼓掌。

  只有薛華鼎冷眼旁觀的態度,臉上依然是不慍不火的笑容。心裡則在想:靠,你是誰啊?大言不慚地說代表紙廠的全體幹部職工,你能代表得了嗎?

  劉平良笑著看了薛華鼎一眼,又說道:「先我要說這個方案是符合當今潮流的,是緊跟形勢走的。現在報紙、電視到處在喊對國營企業進行改造。要進行股份制改造,要搞所有權和管理權分離,還有到處都是工人下崗。等等這些都能在我們這個方案裡體現出來。只要我們把這份方案公佈出來,我想我們的上級領導一定會肯定我們的改革,宣傳機構也會為我們唱讚歌。是不錯。」

  劉平良的言外之意就是說薛華鼎是在譁眾取寵,是在向領導討乖賣好。

  他的話比政協主席那個老頭地話陰多了,不但讓薛華鼎心裡不高興,就是傅全和心裡也是煩躁。而且劉平良這種說話的口氣已經有點越權了,可以說是用一種總結的口氣在說話。而這個總結應該是傅全和這個一把手當然的權力。劉平良也是一個在官場上打滾多年地人。不可能不明白這些潛規則,但他之所以還這麼做,是因為這個方案觸動了他心裡的某根神經,他必須在其他人言之前定下基調,防止那些搖擺者站到傅全和、薛華鼎一邊。

  傅全和對劉平良說道:「平良書記,你說重點。直接說說你對這個方案的態度。」劉平良很大度地笑了一下。說道:「我的態度就是要實事求是。做什麼事都要考慮我們的縣地實際。要考慮紙廠幾百名幹部職工的情緒,要考慮紙廠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它們不是一個死的。不是一件破爛。想怎麼扔就怎麼扔,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這是不應該的。我們應該把它們的價值充分揮出來。\\如果就這麼把它們拆成七大塊、八小堆,我反對。另外,我們縣馬上要換屆選舉了,這是我們全縣的一件大事,開好這次會議是一件頭等的政治任務。如果因為我們一個不合理的方案搞得全縣人心惶惶,讓工人上街遊行,上訪,到處是喊冤訴苦地人,我們的換屆就不可能穩步進行。到時候上級組織會批評我們,人民群眾也會看我們的笑話。再說,我們的眼光要看長遠一點,不要只盯著那些蘆葦能賣錢。還要看到我們的群眾是不是生活安定。」

  薛華鼎見劉平良住了話,就問道:「劉書記,你說完了吧?」

  劉平良點頭道:「我說完了。我們都想聽聽你的意見。」他地話無形中把其他人也劃入了他地圈。

  薛華鼎也笑了一下,說道:「我的意見其實已經在方案中體現出來地。因為張主席和你對這個方案不是很認同,我就再說一下我們的意見,以回答你們二位的質疑。」薛華鼎的話則把劉平良和政協主席單獨剔出來。

  薛華鼎說道:「春節的時候,我們在座幾個常委都先後到過紙一廠、紙二廠慰問過吧?大家看到他們擁擠的住房、陳舊的電器、破爛地家具有什麼感想?當我們送上一袋米或者一瓶油,或者一個二百元紅包,他們真誠向我們感謝的時候。你們的心裡真的好受嗎?你們真的覺得你們做了一件好事嗎?」

  大家都一愣,想不到薛華鼎會從這個方面說起,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就連政協主席眼裡也是一層不忍:紙廠的工人確實太苦了,一家三代擠在一間十二平方的房裡住著,誰能想像?

  只有劉平良不以為然地撅了一下嘴巴,靜等薛華鼎的下文。

  薛華鼎說道:「我相信只要各位不是鐵石心腸,不是木頭菩薩,都會可憐他們。都會在心裡產生自責:他們生活苦,是我們的失職。是我們在座的各位愧對他們。」

  劉平良笑著說道:「薛縣長,這話似乎有點不對吧。這是多年造成地事實。也是全國大環境造成的。怎麼可能怪到我們大家的頭上。就說你吧,你才來我們瀏章縣幾個月,能攤上什麼責任?」

  幾個人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在紙廠的問題上一點責任也沒有。

  薛華鼎道:「你說的不錯。如果把在座的領導一個一個地對照、分析,也許大家都對紙廠目前的困境沒有任何責任。甚至各位還能舉出某年某月某日幫助紙廠購買了機器,幫助紙廠銷售了一車產品,還能說在某次考察的時候,你們沒有在紙廠吃飯,為他們省了一餐飯的開支。這麼一算,大家不但沒有責任還算是紙廠的有功之臣呢。」

  說到這裡。有地人小聲笑了。

  薛華鼎反問道:「但是,我請各位想想,作為我們整個班來考慮呢,將我們縣委縣政府作為一個整體來考慮呢?他們到目前這個地步難道我們能推卸掉我們集體的責任?難道你我就不是班裡的一員?」

  政協主席先點了頭。說道:「是啊,薛縣長說的對,我們在座地都有責任,都欠紙廠一份情。不過,薛縣長。你這麼把紙廠給毀掉就是幫他們嗎?他們的生活就能改善嗎?」

  薛華鼎說道:「先,我們絕不是要把二個廠毀掉,或者說毀掉這二個廠的不是這個方案,而是事實本身。嚴格來說這二個廠已經不存在了,如果不是縣裡免費給他們提供蘆葦,早在幾年前就破產了。各位不知算過沒有,如果我們把蘆葦賣出去,不要這二個紙廠,我們的工人也基本能得到現在的收益。甚至還要稍微高一點。那麼,我就請問大家,這二個排放大量污水地工廠還有存在的必要嗎?為了保住他們的榮譽,為了讓二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廠生存下來,讓全縣甚至周圍各縣的人民接受被污染的湖水,值得嗎?」

  薛華鼎說道:「紙廠的榮譽只能屬於過去。我們。我們紙廠的幹部職工不能因為這個虛有的榮譽而承擔不應該承擔地責任。退一步講。就算我們不顧紙廠工人的死活,不顧我們縣的經濟。我們能保住紙廠多長的時間?現在國家對環保問題越來越重視,敞排敞放的日越來越短了,如果不投入巨資購置污水處理設備,不投入巨資改造我們的生產工藝,不要幾年,這二個紙廠也要被關閉。到時候你們又怎麼說?也許大家會說我們都退休了,只要不是在我們手裡死掉地,我們用不著操心。可是,你們就忍心看著那些紙廠地工人繼續過著當前這種日?」

  薛華鼎說道:「市場經濟是講錢,但也不是單純講錢,或者說錢不單單會腐蝕一些人的心靈,讓人粘上銅臭味。錢一樣可以做好事,可以讓我們地生活水平提高,可以讓紙廠的職工能過上好一點的日。現在紙廠職工的生活很苦,比街道上很多賣小菜、做小生意的人家還要苦得多。他們為什麼比賣小菜的人家還苦?」

  薛華鼎突然提高音量說道:「就是因為他們有這個工作、有這個崗位!他們的苦就是紙廠這個工作給害的!你們很驚訝吧,會說我在胡說八道吧?我可以說,沒有這個半死不活的工作,很多人會生活得更好。」

  劉平良冷笑道:「我不敢說你是胡說八道,但事實是現在紙廠的職工肯定不願意放棄目前的工作。如果有賣小菜的人跟他換工作,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賣小菜的人願意,而紙廠的職工不願意。」

  其他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薛華鼎笑道:「我也百分之百地可以肯定他們不願意換,不願意去賣小菜。為什麼?一是紙廠職工有榮譽,紙廠職工是國家職工,而且紙廠職工有退休金,能夠報銷部分醫藥費,只要認真工作就沒人找他的麻煩。而賣菜的呢,沒有地位,沒有榮譽沒有退休金,不能報銷醫藥費,還要跟稅務、市場管理員搞好關係,還要給顧客陪小心說好話。第二呢,紙廠的職工心裡還有一個夢,夢想紙廠還能回復過去的輝煌,還能獲得過去那樣比其他企業職工高得多的收入。因為有這些盼望,所以他們不願意跟賣小菜的交換。可是,他們這些盼望有實現的可能嗎?或者誰能告訴我他們有實現夢想的那一天嗎?又怎麼實現,讓他們把天上吊著的那個餡餅拿到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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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 第505章 Robin謝

  政協主席說道:「怎麼不可能,只要我們改革得好,紙廠要過好日子的願望就能實現。我們現在不正在討論嗎?如果按你的方案,把二個紙廠都破產掉了,他們才真的絕望了呢。全國現在效益好的紙廠又不是一家二家。別人能,我們也能建出一個好紙廠。」
  
  薛華鼎道:「我們為了紙廠的事,開的會還少嗎?用的時間還短嗎?現在的紙廠本來就是死透了的病人,屍體都已經腐爛了,我們還給它們注射葡萄糖、注射藥物,這有用嗎?沒有用!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想不出辦法來使它們起死回生。唯一的辦法就是重造一個新的生命。」
  
  劉平良馬上說道:「要改造的辦法肯定不少,不只是你說的這個要破產了才能重生吧?我認為引入民營資金,採用民營企業管理機制就是一個不錯的辦法。至少能延續這二個企業的生命,也能解決我們政府的後顧之憂。」
  
  薛華鼎舉起自己的材料,說道:「我這方案裡並沒有排斥引入民營資金,也沒有反對採取民營企業的管理機制。相反,方案裡面對紙廠重生的辦法就是對社會開放,我們縣裡在新廠裡只是入股,將來參與分紅,沒有干涉企業運作的想法。」
  
  劉平良冷笑道:「你說的好聽,你把蘆葦場剝離出去後,民營企業誰會進來?沒有一點甜頭,沒有一點好處,他們又不是傻子。憑什麼出錢為政府解憂?」
  
  薛華鼎平淡地回應道:「無論是個人還是集團,辦企業都是為了贏利,都是為了賺錢。這個,在座的都知道,我也知道。但是,到底一個怎麼贏利法?是不是想趁我們政府暫時困難就要大挖一把,就要用很小的代價侵吞大量國有資產呢?其實人們地眼睛都是雪亮的,在現在這個時代,沒有一點經濟頭腦的人不是沒有,但肯定不多。
  
  我剛才說了。如果將蘆葦場和紙廠捆在一起,引入民營資金的話,我們縣裡吃虧太多,也給民營企業增加不必要的麻煩。他們盤下我們的紙廠後,能有辦法使紙廠起死回生?不可能!無外乎用錢開路,拉環保局下水,讓環保局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追究他們排放污水的事,或者少罰一點款。\這還是好的私營企業主。
  
  壞的私營企業主呢?對紙廠不理不睬,讓它自生自滅。他只去管那個能為他賺錢的蘆葦場。紙廠地工人如果鬧事的話,他自覺不自覺地把包袱再次扔給我們政府。你們想想,民營企業家真要不理這些工人,讓他們守著紙廠自生自滅。我們怎麼辦?我們難道真的按合同不理?」
  
  說到這裡,薛華鼎說道:「這些就不說了,因為事情還沒發生,我這樣說也只是猜想。也許民營企業家裡面還真有活雷鋒,能不顧經濟效益的損失。心甘情願的為工人謀福利。我要說的是什麼呢?我要說的是我們瀏章縣建新紙廠的話,還是有非常好的條件的。只要我們宣傳得法,只要我們積極出擊,利用我們地有利條件還是可以引來外部的資金、新的技術和好的管理,能建立一個現代化紙廠地。
  
  我們的有利條件是什麼呢?有三個,一是我們有一批熟悉工藝的紙廠工人,很多工人無需培訓就可以上崗。第二,我們有就近的、優質的造紙原料,可以減少紙廠地運輸成本和存儲成本。也能減少原料的損失。第三,我們有一些可以利用的設備,只要有人能在這裡瀏章縣建紙廠,我們可以適當給予價格上的優惠,把我們那些設備折價賣給他。當然,我們還有稅收方面的優惠。我想。有這些優惠。有了這棵梧桐樹,也可以引來金鳳凰的。」
  
  因為薛華鼎已經點破了王元泰等收購紙廠者所能玩的伎倆。劉平良心裡雖然氣憤,但也不好再推薦他的私活。劉平良這個個主將不說話,其他人自然更沒理由反對,至於那個火爆老頭張主席,現在正陷入思考之中。
  
  當薛華鼎說完的時候,會議室一片安靜,只有幾個人抽煙地聲音。
  
  傅全和問道:「大家還有其他意見沒有?」
  
  女紀委書記王雅香發言道:「對於經濟方面,特別是企業管理方面,我說不出什麼好的道道。我也就不在這裡獻醜,我的意見只是針對組織工作、政治工作來說一下。不管怎麼說,換屆選舉是我們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任何工作都不能衝擊這個工作。=君子堂首發=而且薛縣長這個方案大家心裡還不是很有底,特別是在工人安置方面會不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還很難說。我的意見是即使這個方案能得到大多數同志地認可,我們也應該等換屆之後再實施。一是可以保證我們換屆地順利進行,二是能夠進一步完善這個方案,盡可能地找出其不足。」
  
  幾個常委都先後說道:「是啊,穩定為先。」
  
  「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劉平良此時迅速調整了心態,知道現在不適宜提什麼出售工廠的事。他轉而專心阻攔薛華鼎方案地實施。如果這二個紙廠真的被薛華鼎改造成功了,那他在下一屆再上升一步當上縣委書記是板上釘釘的事,自己還得至少等八年。
  
  「八年?八年之後我還能有什麼想法?」劉平良心裡很痛苦,「即使阻攔不了你,我也要在紙廠的改造行動中分點功勞。不過,首先得阻攔你這麼快就實施,等我想清了什麼時候介入好,怎麼介入才不吹虧,還要找一些人活動一下才行。」
  
  想到這裡,劉平良笑著說道:「紙廠改革的事關係重大,就在座的我們這幾個人都有這麼多意見。如果把這個比例放大到全縣,那反對這個方案地人肯定不是一個小數字。同志們,上級一再強調一切以穩定為主,我們也知道穩定是一切工作開展的基礎。所以我的意見也和大多數同志的意見一樣,不管這個方案好不好,先緩一段時間。等我們的換屆完成之後再著手這個事。
  
  另外,我還想提醒大家,按照這個方案,我們是主動讓工人下崗,主動地把工人推向社會。這與其他縣、其他地方主動爭取把下崗工人重新再就業完全不同,不符合當前發展的趨勢,可以說有點背道而馳。另外,我們在人代會上的政府工作報告也不好寫吧?現在我們縣下崗工人不多,再就業比例雖然沒有長益縣的高,但也不是全市最低的。如果我們一下讓這麼多人下崗,那我們再就業比例就是全市最後一名。我們幾年付出的心血就會白費。
  
  當然,我最擔心地就是我們這麼急著動手的話,一旦在我們縣兩會期間出現遊行的、靜坐的,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不但讓全縣群眾笑,而且讓兄弟縣的人笑。
  
  薛縣長才上任,想做出一番成績的心情我理解。呵呵,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誰不想自己能一上任就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讓上級組織看看,讓人民群眾看看。但是,無論辦什麼事都要遵守自然規律,都要考慮周圍的環境。社會環境、政治環境。這裡面可有不少的學問。」
  
  劉平良說話地特點就是話裡每次都含了鋒利的刀子,殺人不見血,主動進取。他剛才的話就暗示薛華鼎是一個政治上的雛兒,是一個只想出名地蠻漢。
  
  一個二把手面對三把手的進攻,如果退讓的話自然會被人輕視,已經在官場打滾了幾年的薛華鼎自然不可能讓善於玩陰招的劉平良得逞。
  
  薛華鼎等劉平良說完,就說道:「我不否認換屆、兩會地重要。但無論是換屆也好,兩會也好,其最終目的是什麼?選舉出我們瀏章縣領導的目的又是什麼?我想我不說大家都明白。把瀏章縣的經濟搞上去重要不重要?縣領導班子選出來之後。我們這些領導最主要的工作是做什麼?我想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一個紅頭文件規定在兩會期間不做工作了吧?要把所有重要工作都停下來等待自己穩妥地被選上去吧?我理解你們的心思,想一帆風順地、高高興興地開完這個會。來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我要說紙廠的工人不好!如果是我,我一天也不想過那種日子。
  
  我不是想唱高調,我也不是為民請命的包青天。但我知道自己地職責。我是在完成我份內之事。不是想在上級那裡撈名聲,也不是劉書記所說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之所以現在提出這個事來。是因為我正好遇到,也正好認為不改變紙廠目前的現狀,有愧於在縣長這個位置上坐下去。
  
  任何改革都有贊成的也有反對的,我們不能因為有人反對就不敢試。我可是是第一次聽說把我們常委會贊成、反對的比例推廣到全縣,以此來確定反對地人數眾多。按這個說法,省常委會開會,一個方案假設有九個人讚成,一個人反對,那也不能執行、實施。因為按照這個比例,全省就有五百萬人反對,比我們全縣地人口多出好幾倍。
  
  墨守成規誰不會?工人沒工資領,沒東西吃,沒有住房住,這種就業又有什麼意義?只要我們能實實在在地為工人考慮,多為他們想辦法,我想即使他們暫時想不通,過一段時間以後也能理解我們這樣做的苦衷。
  
  我就不信我們全縣就會被三四百工人搞亂。如果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地人搗亂,我想我們縣委縣政府也不會怕。
  
  所以我的意見是改革宜早不宜遲。我們必須把我們的方案盡快送到市裡審批,等散會之後,我會抽時間向市裡的領導匯報相關情況,我相信市裡領導會支持我們的想法。」
  
  薛華鼎最後的話給那些反對的人一種空前的壓力:這小子能通天!
  
  幾個反對的人都在想自己真的反對的話,被這個小子添油加醋地傳到市領導的耳朵裡,還不知給市領導留下什麼壞的印象。也許薛華鼎這麼不顧一切的要改造紙廠就是奉了尚方寶劍下來的。否則的話,他哪裡敢說這種大話?
  
  傅全和及時說話了:「剛才大家討論的比較多,但給我印象是大家討論的都是原則性方面的,具體操作方面行不行,有什麼問題,大家涉及的很少。既然這樣,我有一個提議,就是在這次常委會上只確定我們對紙廠的改革要不要搞?確定之後,就授權政府那邊具體實施。好,大家舉手表決是否贊同我們現在就對紙廠進行改造。反對的舉手。」
  
  傅全和為了助成薛華鼎的改革,在表決的時候也是玩了一個小小的陰謀,表面上拋開了薛華鼎的方案,只就紙廠的改革進行表決。現在誰會傻呼呼地說我不反對改革?但別人也沒什麼埋怨的,因為在此時此刻這個改革就是指薛華鼎對紙廠的改革,並不是泛指。
  
  如果同意了改革,除了用薛華鼎的方案還能用誰的?其他人就是不同意薛華鼎的方案也來不及自己擬出一個新方案來。再說,剛才傅全和也說了方案的具體實施由縣政府那邊來做,其他人的有方案也會被薛華鼎這個政府的一把手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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