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 網游之以德服人 作者:只寫遊戲 (連載中)

tugboat 2008-10-2 14:47:13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3 45656
wraithyen 發表於 2008-10-4 08:59
第十九節 遺訓(2)

  聽到這話三和尚他們倒是遲疑了一下。有幾個人俯身檢查了一下那些死屍,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往前。我跑回了剛剛出來的那條通道——另外5個門洞裡按理還有怪物在,還是這兒安全些,距離足夠遠了。我倒是不怎麼怕死,反正級別低,但無緣無故的被殭屍圍毆致死還是免了的好。

  跑到這裡稍稍放心了一些,那個術士跟上了我和桑戈,看看那些屍體還是沒什麼動靜,我心想或許我真的過慮了?正在這時,汩汩的水流聲突然越發響了起來,如同沸騰了一般,黑暗中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居然讓人神智恍惚了一下,狀態欄上立刻多了一個『呢喃之絲』的DEBUFF,效果僅僅是智力-1,但這樣所有人就進入戰鬥狀態無法回城了,包括我們3個……似乎是受到了感召一般,地上的屍體開始慢慢爬起身,動作僵硬地往和尚們聚集而去。

  大頭術士張大了嘴作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微感快意,不聽老虎言,吃虧在眼前……我這樣幸災樂禍是不是缺德了點?怎麼說人家也對我禮敬有加……我『咳』了一聲朝大頭問道,「多少級的?」

  「我麼?我37級。」

  「不是,我是問那些怪物。」我指指門洞外面密密麻麻的殭屍說。

  「恩……低的20級不到,高的40朝上。」術士的聲音裡還有些後怕。

  「哦~」我笑了笑,反正我們上去也幫不了什麼忙,只好讓和尚們聽天由命了……前方白光不斷閃起,牧師們可以大顯身手了。不過這是一場消耗戰,而且結局注定是人多一方勝。為了緩解氣氛,我故作輕鬆的對這個名叫『頭大有錯嗎』的術士點了點頭,說,「沒有錯。」

  「什麼?」大頭茫然不解。

  「頭大沒有錯。」我嚴肅的說。

  「……」大頭無語,桑戈嘀咕道,「這個笑話好冷啊……」

  再次接通白蘭地的語音頻道,他連珠炮似的問,「嘿,夥計,你剛剛怎麼了?我聽到你叫了聲『後退!』然後通話就斷掉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了?你死掉了?我知道了!你真的遇到瑪羅莎了是不是?沒錯,一定是這樣!快告訴我~嘿!到底怎麼了?」

  「好的好的,安靜安靜……現在聽我說,我還沒有見到瑪羅莎,如果等下見到了一定幫你問候她一下,現在,聽好了,我們假設瑪羅莎已經變成巫妖了,那麼她現在會有什麼樣的能力,同時會怕什麼?」我摸了摸手中裝著火猴血的瓶子,對這東西的信心突然不那麼足了……誰知道那些製作遊戲的孫子有沒有把這個扎馬尼教的忌諱引入到遊戲裡……對,我可以先試試看!如果我沒猜錯,那些血槽肯定通往瑪羅莎所在的地方,她一定是需要這些鮮血來完成什麼邪惡的儀式之類的東東,那麼……

  靠近我們這面的死屍因為被前面的和尚們吸引都擠了上去,留下一段空地,我不理桑戈的阻攔,快速跑過去向血槽頂端倒下一瓶火猴血,又噔噔噔跑回門洞,沒有引到一隻殭屍,PERFECT!我滿意的打了響指,下面就等著看效果了,如果無效的話我二話不說立刻往回走,只能寄希望於來路上的小青蛙們和那些守衛還沒有刷出來。

  過了一會白蘭地才回話來,大概是查資料去了,「嗯……哥們,先聲明我不能保證我的推測是正確的……妖精族從來都是高精神高魅力而低智力低體質,所以她們生前就不擅長攻擊性法術,我不知道她們的幻術在變為巫妖後還能不能使用,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增加一些黑暗類或死亡類的法術……另外,地底妖精之所以被稱為魅魔是因為她們帶有天然魅惑,施法時總是要借助聲音或外表……如果變成巫妖嘛,外表的魅惑肯定不再存在,但聲音就不敢保證了……」

  我想起剛剛那聲歎息……堵上耳朵?靠肯定沒用,小學生都知道聲音能在物質中傳播……大頭還在看著前面的白光閃閃乾著急,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對!就是他了!試試看,我連忙問道,「大頭兄,你有沒有什麼可以讓人暫時聽不到聲音的技能?」

  「呃?你是說『失聰術』?我學了,怎麼了?這個技能不太有用,不過我就愛學這些冷門的技能,我還會『臭雲術』,嗅覺……」

  我揮手打斷他,哦想起來了,剛剛被小青蛙偷襲時那個放偵察守衛的就是他,接著我果斷地退出了團隊,揮劍輕輕戳了大頭一下以便他可以合理反擊,「失聰術,快點!朝我扔失聰術。」我現在有些討厭那個甜美的系統提示音了,『你主動攻擊……』

  大頭雖然不理解仍然照做,一口藍藍的鍋蓋形的光朝我頭上一蓋,哈哈,果然啥都聽不見了。持續時間才240秒。

  我轉頭望了望同樣不明所以的桑戈,他正在大聲朝我喊著什麼,只看到他張嘴卻不知道他說些什麼,白蘭地那邊的聲音也聽不到了。我讓他們改用文字的方式交流,桑戈重複我的步驟也套上了失聰術,可惜的是大頭無法給自己加負面狀態,我讓他往通道裡退,越遠越好。大概是考慮到我剛剛未卜先知的表現,他猶豫著照做了。

  我翻出包裹裡剩下的兩瓶猴血,遞了一瓶給桑戈並指示他看見我扔的時候就跟著扔,兩人組好隊,能做的就剩等待了。

  前方仍在苦苦堅持,正以二和尚為先鋒試圖往我們這裡突圍,但死屍數目實在太多,前仆後繼。他們挪了半天才移動了不到20米。

  突然,空氣中似乎泛起一層層的大範圍褶皺,先是一道紅色的,殭屍們身上的皮膚變紅,緊接著又是一道灰色的,和尚公會的陣營立刻亂了起來,居然開始自相殘殺。我立刻發消息給三和尚詢問情況,他居然已經掛掉了,是被二和尚亂刀砍死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很痛苦的那種嚎叫,然後很多人就被『混亂』了,然後就開始無差別攻擊,只有我和幾個全精神加點的牧師豁免掉了,可惜結果都是一樣……」我立刻意識到瑪羅莎突然發出慘叫八成是血槽裡的火猴血流過去生效了,賭上一把!輸了不過掉一級而已,贏了就賺大了!

  本來前方是被死屍排得密密麻麻的無路可走,但現在因為和尚們的吸引都朝他們那圍過去,貼著兩側牆根露出了有兩米寬的空檔,我拉上桑戈從右邊牆角下往前猛竄,幸好殭屍們移動速度比較慢,我們每衝過一段身後的殭屍才慢慢反應過來追上來,後面的空檔已經被填滿了,只管埋頭狂奔——我原本指望殭屍們會懼於桑戈的威懾不敢上來,如今打算落空,可能幽影蛙畢竟還屬於生物,總是有一些本能的意識,而殭屍只是服從指令而已,根本沒有什麼害怕不害怕的說法……

  終於到頭了,跑了有接近一千米,前面終於出現一塊空地,3條血槽匯向一個圓形的池子,池子中立著一個枯瘦的身影。

  腳步不能停,殭屍們仍在緩慢而堅定的圍上來。

  我們朝血池跑去,空氣中一道接一道波紋蕩過,估計又是瑪羅莎的聲波,可對我們兩人毫無效果,但失聰術的持續時間只剩幾十秒了。

  看見她的模樣了!罩在灰色斗篷裡的面孔形同枯槁,嘴仍在一張一合說著什麼,合托於胸前不停比劃著的枯樹枝般的雙手依稀看得出生前那妖精族特有的淡藍色皮膚……

  搏一把了!我就準備朝血池裡那個身影衝鋒時,桑戈猛的一把拉住我,神情著急,可能來不及打字只是猛搖頭。我一下子回過神來,冷靜,冷靜一下,身後殭屍在逼近,這時更要冷靜,桑戈的邪惡敏銳一定是感覺到什麼了……瑪羅莎會這樣明明白白的站那等我們上去?不可能,她是個狡猾的妖精……

  鏡像術!

  一通百通。

  沒錯,如果剛剛的火猴血真的傷到她了那麼她不可能仍然安立於血池之中,就像我們在浴缸裡被熱水燙了肯定會跳出來……嗯,除非是死豬……

  那麼,她的真身一定在周圍某處窺伺……我閉上眼,強迫靜下心來,耳朵聽不見了,眼睛也閉上,就指望感知了。說實話前面除了那個池子就空蕩蕩的,這麼大的範圍內找出一個身影,這個……嗯……難度有點大。桑戈的目光也在四處逡巡。

  殭屍越逼越近,碰運氣了!我憑直覺照准左前方一個『衝鋒』猛的滑上去——喯一聲,撞到了!我暈,居然被我撞飛了,這傢伙也太輕了吧,我剎車失靈又滑了幾米才停下來,瑪羅莎恰好摔在我前面不遠!

  二話不說左手上的瓶子立刻砸了過去。

  狂暈!

  居然偏了!

  眼看她一邊張著那只剩骸骨的嘴說著什麼一邊身形漸漸虛幻起來,我衝上去胡亂拿劍猛砍幾下,日,全是MISS。

  好在她果然沒有直接攻擊性的法術,似乎連簡單的物理攻擊都無法作出。

  回頭一看,桑戈緊步趕上,似乎還準備施法來個虛弱術什麼的。

  見鬼,我連忙像他比劃了一個倒水的姿勢,他恍然大悟,從包裹裡取出猴血,打開瓶蓋,做扔手榴彈狀猛甩過去,猴血一灑一大片。

  瑪羅莎果然躲閃不及,被直接淋中之後剛剛懸浮起的身軀又摔了下來。

  藍色的皮膚似乎化膿一般開始成蠟狀,極力張大了嘴一副痛苦的樣子,肯定在慘號。幸好老子的失聰狀態還有十來秒……

  我繼續砍,日,仍然MISS。

  我朝又開始準備虛弱術的桑戈著急的做了個敲的姿勢,日,這小子平時那麼愛敲,怎麼關鍵時候沒點默契。陰影傷害是無視防禦的,居然不懂得利用!要不我非要帶上他一起來幹啥?

  桑戈又恍然大悟,跑上來拿著小棍子一下一下的敲起來,看著越逼越近的殭屍,我只能乾著急,真TM懷疑這小子是在藉機會練他們非洲那該死的擊打樂器!

  敲了十來下,桑戈突然發現什麼似的,一下子將小棍子插到痛苦哀嚎的瑪羅莎嘴裡,然後站起來開始唸經。瑪羅莎整個身體迅速融化並流向棍子當中,讓人驚訝於這小棍子的容積……

  彭的一聲巨響!

  我的聽覺恰好於此時恢復,那是血池中掀起一個浪頭,那個鏡像也消失了,殭屍們動作整齊的倒了下去不再動彈。

  血池中的血慢慢變淺,乾涸……

  一陣柔和的聖歌聲之後,叮叮聲傳來,同時區域系統消息:「卡瓦斯迪諾地牢任務完結。『十八羅漢嫖觀音』公會獲得公會聲望300。相關玩家請到總督府領取獎勵。」

  日,桑戈是和尚公會的人,這下和尚們沾光了。

  這些都是次要的,我沒仔細去看自己升了幾級,一把抓起地上留下的幾件寶貝,哈哈,俺是隊長。

  桑戈這小子一臉陶醉,像是清晨剛剛起床在花園中呼吸新鮮空氣一般,猛吸了幾口氣,啥也不說。

  嗯?怎麼還有這東西?又是那種小紙片……

  不過這張似乎有點不太一樣哦?微微發黃光……

  並沒有自動化成碎末,也沒有出現什麼字和聲音。

  名字叫『墨菲的遺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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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13
第六章 回溯
      第一節 孔雀港 

        ……

        世界在躊躇之心的琴弦上跑過去,奏出憂鬱的樂聲。

        夏天的飛鳥,飛到我窗前唱歌,又飛去了。

        秋天的黃葉,它們沒有什麼可唱,只歎息一聲,飛落在那裡。

        一隊小小的漂泊者呀,請留下你們的足印在我的文字裡。

        ……

        日,什麼鬼東西!

        3天來,我動不動就翻出這張黃紙片來瞧瞧,試圖找出這墨菲遺訓到底訓的是啥玩意兒。可就這麼尿布大的一片紙,每看一次都只兩三句,但每次出現的字句都是截然不同的!

        有時候像是哲學家的箴言,『人們對自己不瞭解的事物總是持絕對肯定或絕對否定的態度。人們總是不講道理的,沒有邏輯的,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們總是會欺騙那些更誠實,更善良的同類……』

        有時候像是宗教的祈禱詞,『凡欺騙者,凡殺戮者,凡姦淫者……都將被懲罰;凡悔改者,將被寬恕……』

        有時候像是純粹的自言自語,『我常常懷疑,我所做的,以及我正準備做的,果真是正確的嗎?他們不停的摧毀那些我已經做成的,然而我還是要做下去……』

        今天乾脆就給老子來了段抒情的……

        得,管你訓啥好了,咱也不看了,越看越莫名其妙……

        我朝迎面而來的那個身高只到我肚臍的侏儒NPC打了招呼,「БāɡГЖ!ЗИФ。」

        在他的目瞪口呆中我哈哈大笑,幾步轉過街角,按照地圖指示往孔雀港的拍賣行跑去。

        我沒注意屬性欄中的『矮人語』標誌是何時亮起來的——這說明絡薩那個大鬍子已經到了地下了,真是看不出來,這傢伙還真有兩把刷子。

        總之,我進入這座位於銀風國與索雷汀國交界線邊緣的港口城市時,就發現自己能聽懂門口那兩個侏儒士兵的竊竊私語,「哦,天哪!你瞧,又來了個大塊頭。」

        「是的,我看見了,這是今天第幾個了?」

        「第11個?要不就是第12個……管他第幾個,要是這些愚蠢的傢伙敢在城裡鬧事的話,我一定會給他們點顏色瞧……」

        我當時有些奇怪,不是都說侏儒們生性膽小而怯弱嗎?怎麼敢當著我的面罵我?即使我才25級——『完美擊殺』瑪羅莎給的200%經驗升到22級——桑戈這小子得的經驗是我比我多得多,因為猴血是他扔中的,最後一擊也是他完成的……交了地牢任務後總督大人給的經驗獎勵升到了23級80%,這幾天在路上打打怪又升了1級半。

        而且這兩個小不點的聲音有些奇怪,我開始還以為這是侏儒們特有的嗓音,但左邊那個侏儒士兵看到我楞在城門口不走了,小心地上來跟我打了聲招呼,「您好,這位尊敬的獸人先生……呃……我想,您擋著路了,我是說如果您一直站在這的話,可能會浪費您那寶貴的時間……」

        哦!我知道了,根本不是什麼嗓音的問題,壓根就不是同一種語言,他們開始互相交談用的是矮人語,以為我聽不懂所以肆無忌憚,後來跟我打招呼說的是通用語!

        哈哈,原來我能聽懂矮人語了!我不動聲色的朝這個小不點微笑了一下,以矮人語回答道,「是的,我這就走,不過我想補充一句,雖然我塊頭可能稍微大了點,但這並不等於愚蠢,當然我也不會在城裡鬧事的。」說完大步流星而去。

        那兩個士兵結結巴巴的道歉聲從身後傳來,「很……很抱歉,我們不知……」

        哈哈,我發現這麼做很有成就感,讓別人驚訝確實是一件很爽的事。

        所以我在城裡每遇到一個侏儒都要用矮人語打聲招呼,然後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這些綠皮扁腦袋的侏儒們長得非常有意思,耳朵尖尖卻不像精靈那麼長,鼓鼓的青蛙眼總是耷拉著眼皮——也許是因為他們的眼皮太厚了一點,無論年紀大小額頭一律佈滿深深的皺紋,鼻子沓沓嘴巴寬寬。再加上他們那極度搞笑的性格——膽小如鼠卻又欺軟怕硬,勢利眼外加精明小氣……實在是一個可愛的種族!

        不過誰要是因為這些而輕視他們就注定要倒足大霉。這些小不點的個子比普通的矮人還要低,更加瘦弱的同時也更為靈活,可以說是天生的盜賊。同時,他們的魔法天賦也極其出色——據說僅次於精靈,比人類還要高上一些……再次,他們還從地精那裡學來機械技術——有一個版本的傳說認為侏儒本就是矮人與地精的混血兒……正因為這些,不少矮人玩家都希望能夠找機會轉職為侏儒,確實有人運氣好成功了,但那畢竟是少數。

        不管怎樣,不要從他們的言行來推測他們的實力,就像剛剛那兩個衛兵,雖然口氣上可能謙卑而恭敬,但誰觸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擊殺——那兩個傢伙至少50級,在目前來說,還沒有任何玩家能撩虎鬚。而且他們的戰鬥方式決定了這些小不點注定是像我這種力量型近戰職業的剋星。

        至於那些商業NPC的侏儒,他們同樣對每個客人都客客氣氣,但絕不會因為客氣而讓一分利,錙銖必較是侏儒的美德……

        侏儒們通常是無陣營的,『通常』指的是綠侏儒們,那些地底的黑侏儒們肯定不在此列,據說他們還有很多複雜的分支。地精也類似於此,綠皮和黃皮地精們同樣無陣營,但也有邪惡的污穢地精和信仰光明的紅地精——這都是『少數民族』。

        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無陣營地盤都是侏儒和地精們佔據的,也就是說,即便亡靈也可以在侏儒們設在神諭大陸的營地中獲得補給,他們只認錢,其他一概不認。

        我現在所在的這座孔雀港正是一座這樣的城市。這裡沒有鳥欄,只有馬車、輪船和飛艇。已經有極少數達到40級的玩家通過飛艇前往其他大陸,這兩天論壇上比較火的就是3個偷渡到貧瘠大陸的精靈玩家,剛好組成一個戰法牧鐵三角,行蹤隱秘,配合默契,被他們所殺的獸族玩家累計已達3位數,至今不知道他們的姓名——被敵對陣營殺死不會像同陣營PK那樣有系統消息什麼的,殺人者擊殺同等實力(級別差距限制)的敵人還可以獲得本陣營的聲望值。

        這不?我眼前就走來一位精靈玩家,一身同款式的黑色裝備一看就知道是套裝,雙手各持一把寶藍色匕首,風塵僕僕的樣子一定是剛剛從飛艇上下來,正和我一樣邊走邊觀望著這座海港城市獨特的建築風格。我很熱情的向他招招手,用通用語招呼道「HI~」沒想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那傢伙看見我第一眼時楞了一下,隨即調過頭去,對我的招呼視而不見。

        我日,拽什麼拽~小人得志!

        到拍賣行搜羅了一下,這裡相比其他城市的拍賣行倒是冷清多了,裝備欄上就那麼寥寥幾件掛在那,不過全是精品或高等級裝備,材料專欄裡居然空空如也,那些高級生活職業玩家們還沒那個閒心跑到這來賣東西。不過再過兩三個星期等多數玩家等級接近40的時候這裡就會熱鬧起來。現在在這裡賣東西的大多是些來去匆匆的高手。若論性價比其實大多是蠻實在的,一般一口價都和起價差不多,那意思就是只要有人看上,能早點換成金幣就好,也不指望靠著磨嘴皮子多賺。

        有把32級的銀器單手斧和一雙33級鐵殼鞋讓我非常眼饞,但想想級別差的太遠還是算了……關鍵是買回來我的倉庫沒地方放了。現在的魔紋布包裹雖然空間滿大的,但負重有限背多了東西影響靈活……

        瑪羅莎一共暴了4件能入眼的東西,一張紙,一件44級金器法衣,一本『毒蛇守衛』的技能書,還有一把『未鑒定』的鐮刀——地器或地器以上裝備才需要鑒定。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大瓶生命藥水和魔法藥水N瓶,金幣N枚,閒雜材料N種……

        無論按需求還是按貢獻度分配,結果都一樣,桑戈這小子拿了法衣和技能書,我拿了鐮刀和紙。實話說我很眼饞那本技能書,這很可能是遊戲中第一本40+的非常規類技能書(就是NPC那買不到的),況且這名字一聽就非常實用,即使我用不了也可以拿去賣……相對而言,鐮刀的價值倒算不了什麼,論壇已經公開過的地器就已經超過10件了,公認最實用的仍是最初出現在那個菜鳥『向來癡』手中的那把地器法杖……花了25G鑒定後發現這把名為『羅格裡恩的渴望』的鐮刀居然是46級的!無論屬性有多好,不能用又有什麼辦法?我給二和尚只開200G的朋友價他都不肯買,說如果是把單手武器並且等級需求再低兩級他可能會考慮。

        想想就來火,我隨手填了個起價200G一口價500G扔到了拍賣欄上,期限1個月!

        和尚公會的那筆生意也未能如我所願,方丈那小子雖然不學無術卻頗有自知之明,自稱懶得管這些小事要談生意找他手下,結果在三和尚的討價還價下只敲了筆600G的小竹槓,唉……

        至於那張被我寄以厚望的紙片……雖然我看不出頭緒來,但根據卡瓦斯迪諾的總督伏爾雷先生的提示,教廷的人可能知道其中的秘密。

        因此,逛膩了孔雀港之後,我踏上輪船,打算前往泰伏林,與偉大的空想家白蘭地先生會師!
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14
第二節 海上 

        這艘形狀有些像龜殼的三桅帆船似乎稍微大了,相對於現在的乘客數量而言——除了那些侏儒水手之外就只有我和一個29級名叫『蜘蛛精』的獸人MM,呃……事實上她的名字是『蟲知蟲朱米青』……這是加了好友之後我才知道的。

        一個很酷的MM~

        滿頭蓬鬆的灰髮,看得出是特意選擇的斜鬢眉使得整張臉顯出幾分英氣來,綠色皮甲下露出健康的棕色皮膚,身材前凸後翹勁暴得有些誇張——獸人的特色。

        除了NPC之外的獸人女性我倒是很少見到,尤其能讓整個人看起來這麼順眼的。健美的肌肉非但沒有破壞外表的和諧反倒增添了一股颯爽凜厲的感覺。

        「哪裡人?」MM快人快語言簡意賅。

        「蘇北。你呢?」一看名字就知道大家都是華人了,所以此問自然是問的哪個地區。

        「黑龍江。」哦~難怪~

        我點點頭微笑,「去孔雀城幹啥?跟我一樣閒逛看風景?」

        「到那附近的一個村子去交了個任務……聽說你做首飾挺不賴的~」

        「徒有虛名而已~呵呵」我客氣道。

        「虛偽~假謙虛~怕我敲你竹槓啊?」MM不屑的瞟我一眼轉頭看舷窗外的海鷗。

        「呃……嗯……這倒不是。」我日,這小妞說話太直接了點,辣火得我有些吃不消。

        「不是就好,不過嘛,既然讓我碰上了,倒真得請你做幾樣首飾,該多少錢你直說好了。」

        「這個……如果真的要做的話,到時候再談好了。」我要一直坐到泰伏林港,而她說她只到中途的維柯蘭港,顯然我不可能為了這麼筆小生意費周折中途下去一趟。

        這妮子顯然很好動,坐了一會就坐不住了,「一塊兒出去甲板上透透氣,你打算一直蹲這?」

        「哦……好。」我有些跟不上節拍的樣子。

        蜘蛛精跑到船舷邊的倚住欄杆,迎著海風瀟灑的甩甩頭,滿頭粗發揮舞起來不知道怎麼就讓我想到『吳立身』這個名字,嗯……一時沒想起來這名字出自哪……我正努力的回憶這個名字的典故,於是MM喊了我幾聲才回過神來。

        「喊你咋不應啊?裝酷還是咋地?老娘可不吃這套~」MM衝我道。

        「嗯……這個屬於天生遲鈍。」巨汗,我遇到的女玩家要麼自稱『本小姐』要麼是『本姑娘』,說『老娘』的這還真是頭一個,這位女大王不會把我截回去壓寨吧?

        「切,少來,大蔥開花你裝什麼蒜呢,誰又不是沒看過你那些八卦,又是搶人家BOSS又是被人搶的,就你這德性想裝老實人也得先照照鏡子呀。你那什麼視頻裡不是還很吊地說『老子向來以德服人』啥的嘛~整一無賴相還想裝純情小男生啊?哈哈~」MM嗤笑道。

        「……」看來給她的評價還得再加上一條『牙尖嘴利』,『吊』這樣的字眼她都敢隨口而出,厲害!

        見我沒吭聲MM拄著欄杆探頭道,「噯~我這人從來就是想啥說啥,要是話裡得罪了你可別往心裡去呀~」

        「哪能啊~我見你說的起勁沒好意思打擾你。」我沒好氣的回了句。

        「喲~還來脾氣了~看你裝酷裝得那麼像,我還以為你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呢,得,跟你也聊不出什麼花兒來。」說著不再搭理我,跑到右側的船幫上,從包裹裡掏出一包碎末狀的東西,俯下身淅淅簌簌的撒到海裡,一包撒完了又掏出一包接著灑……

        我瞧著新鮮,湊上去問道,「這是在幹啥?」

        蜘蛛精手上沒停,答道,「看著就是了。」一連灑了3包不明碎末狀黃色物體,我仍沒看出頭緒來……

        MM見我疑惑的表情,好心的朝腳下指了指,「往下看。」

        我俯身一瞧,都海水啥也沒啊,再仔細看了幾眼,原來海水下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白晃晃的影子,是魚!一群魚在跟著船的速度移動!

        我有些驚訝的回頭望下MM,她得意的拿出釣竿,「佩服不?在船上釣魚就得先引得它們追著船跑,這種白白的笨魚叫哈林單鰭魚,只在淺海區活動,但岸邊又釣不到,這東西的肺泡老值錢了!賣給裁縫1G/個~老娘厲害吧?」

        我崇拜得五體投地,猛點頭。同時拿出魚桿準備一起釣。下鉤時又鬱悶了——這船的船身太高,我的魚線不夠長居然夠不著海面~

        蜘蛛精又拎上一條半米長的白魚,呵呵笑道,「你那是河桿,在海裡釣魚得換線,你那線不夠長也不夠粗!」取下鉤上活蹦亂跳的白魚重新上餌甩桿後又道,「就算換了線也沒用,你知道這種魚只吃什麼餌麼?你用蚯蚓那是啥也釣不著~哈哈。」

        我說嘛,世上就沒這麼便宜的事,這小妞絕的很呢。我不作聲,等著她開條件。

        果然,她接著得意洋洋的說,「想不想知道啊?」我仍然悶聲大發財,她終於露餡,「我知道你沒打算中途下船幫我做首飾,那也成,以後再說,不過我看過你發的那個彩虹耳環的圖片……」

        哦~哈哈,看來再男人婆的女人也還是女人啊,這叫天性!虛榮心果然是女人的死穴。

        我的彩虹耳環如今可是身價不菲,那個配方本就稀奇,類似的『翡翠耳環』『銀耳環』倒不少,即使有那麼幾個同樣配方的競爭對手,他們不按五行圈的規則做出來的耳環總是不如我做的那麼光澤溫潤又色彩豐富,這東西如今也是咱的招牌菜,實力的象徵之一。再加上我一直相信物以稀為貴,所以刻意的控制著售出的數量,打上咱『雷氏』標籤的彩虹耳環說誇張點那真是可遇不可求,最初賣掉的那對藍光鑲金邊的『玉骨冰槐』聽說被幾次轉手後達到520G的高價——之所以炒這麼高跟這個數字的象徵意義有關,估計是哪個傻大款買給二奶的。

        我一直沒做過重複的顏色,並且做出的每一對耳環都保證有一個古色古香而又韻味十足的名字。我很清楚,一旦有了雷同的,這東西就會立刻從身份的象徵淪為大路貨,1G/個人家都會嫌貴。

        限量供應自然顯得神秘無比,多數人都只是見過我發在官方論壇的截圖和視頻,而真品一共就那麼30來件,甚至有小道消息稱我在海藍之心被暴之後封爐,不會再製作彩虹耳環了……因此我手上剩下的10來對耳環隨時都可以至少80G/個的價格甩出去。現在我要考慮的就變成她的秘密值不值這個價,說不定這魚餌的原料並非她獨家而是很多人都知道呢?我最近還真沒怎麼特意瞭解論壇上關於釣魚方面的信息。

        MM見我不作聲開始發急了,好像知道我心裡想什麼似的,「喂!擺明跟你說吧,這魚餌的配方是我前天做了個任務才從NPC那學來的,想知道的話就拿那對『萬樹銀華』來換!」

        「嗯……我……」

        「別想找借口!我就只要那對,別的一律不要,我知道那對還在你手裡,賣掉的你都在那個廣告帖裡註明了。」

        「不是……我是說我又沒把那些耳環帶在身上,沒法現在就給你。」

        「呃……那也成,等你上了岸把耳環郵寄給我,我收到了就發消息告訴你魚餌的秘密!」說著又拎上一條大白魚。

        「那萬一我把耳環寄給你了你耍賴咋辦?」我瞇著眼問。

        「反過來想,你的名聲比我臭多了,你搶BOSS殺人,做生意不老實,人家那兩個公會一起罵你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吧?如果我先告訴你魚餌的配方,你事後不認賬的可能性更大,兩害相權取其輕,你只好選擇信任我啦。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在維柯蘭港下船,我們當面交易,但這樣仍然不能避免風險,還是要你先給我耳環我才會告訴你。」蜘蛛精理所當然的說。

        「……那好吧……就按你說的來,我到了泰伏林後寄給你。」我撥了撥被海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頭髮,看著蜘蛛精若無其事的側臉,想像了一下她戴上『萬樹銀華』後的樣子——長長的睫毛……挺翹秀氣的鼻子……夾雜著絲絲金芒的銀光閃耀下,性感的棕色皮膚泛出滑滑的光澤……

      第三節 白蘭地的邏輯 [本章字數:3034 最新更新時間:2007-07-01 20:10:20]

        泰伏林是這個大陸上為數不多的沒被兩百年前那場戰火毀滅的城市。

        那場戰爭之前這只是個宗教小城,那時候教會還沒有掌握世俗的權力。

        戰爭後原有勢力格局被打破,而歷經戰火、顛沛流離的人們正需要信仰上的寄托,索雷汀教會便趁勢發展起來,並逐漸利用信徒的力量控制了艾爾摩大陸西南近1/6的面積,成為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索雷汀國的面積遠遠沒有銀風國和羅曼斯國那麼大,但教廷向來沒有領土野心,與周邊的國家或小部落之間也從未有過什麼齟齬,一向相安無事。

        況且銀風國和羅曼斯國的君主即位時名義上還要接受一下教廷的冊封,以示『君權神授』,因此總的來說,索雷汀是一個溫和的國家。『索雷汀』一詞出自神語,意為『光輝而不受束縛的』。而『泰伏林』為一古老的惡魔君主的姓氏,後來皈依於席爾琳娜的仁慈之下,成為掌管生育與刑罰的次神。這座城市以此為名是在暗示著自由女神的寬恕。

        這是個奇怪的城市。它從來沒有城牆,因為相信無人敢面向神的所在發起進攻。同樣無法確切的界定它的市區到底在哪……從泰伏林港到老城區的這段路程是最熱鬧,就像一條極長的街道,兩旁花花綠綠都是或土胚或磚砌或木搭的店面,NPC與玩家都有,NPC們還好些,一路走來那些擺攤玩家的吆喝聲不斷——

        「看一看瞧一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啦……」

        「全部是銅器的曲頸青紋劍~批零兼營價格公道~順便大量收購灰鐵錠1G20S/個和白銀錠90S/個……」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童叟無欺勒~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嘍……」

        「最新配方的中瓶防禦藥水嘍,一瓶頂過去五瓶……」

        「盜賊朋友們注意啦,剛剛出爐的劇毒藥水啊,50S一瓶,獨家秘方,藥效顯著啦,不用碰到,一聞就死啦。」

        ……

        直到看見教堂那獨特的尖頂才漸漸靜下來,再往下走,就是安靜得有些過分的老城區。

        要不是白蘭地仍在我耳邊熱情的喋喋不休我真的很容易懷疑這裡是座死城,空曠得有些過分了,偶爾遇到一兩個全身罩得嚴嚴實實的修女也是低著頭匆匆走過……話說回來,這麼個南方城市居然建起這麼多石質建築實在有些難得,這大概也是泰伏林城座落於海邊的原因之一吧——從北方運石頭過來依靠海運要比陸路方便多了。

        「那個是我們的唱詩堂,如果你在傍晚或清晨時過來就能聽到修女們動聽的唱詩聲……那裡,右邊那座圓頂的,是戰爭牧師的訓練大廳,40級牧師想轉職為『光輝使徒』的都會來這,就是拿鏈枷的那種,聽說很厲害……旁邊那座稍微矮一點的也是牧師轉職的地方,『仁心祈禱者』,聽說過沒?我也是前天才知道,卡其爾主教說那是這個大陸上最專精的治療職業……還有,還有廣場後面那座,對,門前4根石柱的那棟,50級『虔信騎士』的轉職點……」

        白蘭地的口氣裡帶著點炫耀的意思,似乎他正向我這個客人介紹他家新建成的後花園。這小子居然真的穿了一身白色的教士袍來港口接我,他先前發消息給我說他當了教士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不用那麼驚訝,我的朋友,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同時也很清楚自己的選擇,雖然有那麼一些小小的代價~」

        代價是他從此放棄了一切戰鬥職業……轉教士必須先遺忘一切戰鬥技能重新成為平民,甚至生活職業也得放棄——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將餘生獻給了神』……

        在港口邊居然真的有好幾個做生意的NPC見到這小子的衣著後,主動鞠躬行禮並雙手互握於胸前喃喃的祈禱了幾句……這讓白蘭地的虛榮心極度滿足,更加不可一世。

        但,成為教士後如果再次拿起武器就會被視為背叛神明,將受到無法想像的懲罰……按我的理解就是『這個號已經完了,刪號重來吧。』

        「哦,親愛的方里拉賽德,你無法理解我的選擇這我不怪你,但請不要試圖動搖我的信仰,這很無禮~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白蘭地豎起食指直視我的眼睛說道。

        「嗯……好的,我很抱歉,但……」我小心的組織著詞彙,對上這個過於入戲的傢伙真的讓人有些頭疼,「比如說,加勒比海盜?你以前跟我說過的理想?」

        白蘭地悠悠歎了口氣,擺了我覺得很噁心但他自以為很深沉的目視天空的POSE,道,「我這一生最大的失敗就是愛上了大海,它讓我不能腳踏實地。」

        我差點狂吐500毫升的鮮血,「那您現在……?」

        白蘭地一手指了指天,「我決定重新做人,藍天遠遠比大海更為遼闊,也更加可敬。」

        「你的意思是你開始信仰天空了?這同樣不能腳踏實地……」

        「不!我信仰的是神,我想我現在有些理解牛頓了。」

        「哪個牛頓?」我想不出《沉淪》中有哪個名人叫牛頓的,難道他說的是外面被蘋果砸的那個?

        「當然是艾薩克.牛頓~」白蘭地作了個『我很驚訝於你這麼淺薄』的表情,「我現在理解,為什麼像他那麼偉大的人物,一生都奉獻給自然科學,晚年卻改習神學……」

        「嗯……好吧,」見鬼,我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我的觀點是,這小子最大的失敗就是投胎在一個衣食無憂的家庭並且從未為生計擔憂過,才會有這麼多不可理喻的想法,如果……我惡意的想像,比如說來場海嘯什麼的,把他家那個沙灘旅館給沖了,才能讓他知道什麼叫現實,「您的意思是,您……呃……在外面的世界中也打算投入神的懷抱?例如天主教?我向您推薦我們的道教,當然佛教也不錯……」

        「不!當然不!」白蘭地理所當然的一口否定,一副『你是白癡麼』的神情,「我這麼年輕怎麼能信那些,我還得繼續在Cancum海灘(墨西哥著名景點)上尋找我那浪漫的愛情~您真是太剎風景了,在這裡面不要說那些好嗎?雖然您是出於好意,但您影響了我剛剛投入的好心情……下不為例~」

        真TM見鬼!這小子的意思是他在遊戲裡要繼續扮演一個虔誠的聖徒,在現實中仍要過他那種喝酒泡妞比基尼式的花花公子生活。還不許人打擾他!

        「好……好的。我知道了。」我無奈的說。

        「嘿,不用這樣,夥計,你應該為我感到開心,我很喜歡現在這份工作,」白蘭地拍了拍我的背說道,「書庫裡的那些典籍比小說還好看,每次看到那些神或名人的秘辛軼事總讓人有種偷窺一樣的快感……」說著朝我心照不宣的眨了下眼,「我會成為一名博學而崇高的教士,雖然我現在還只是個教徒,但誰能保證我以後不會升為副主教、主教呢?甚至大主教,金袍大主教,教皇……呃……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嘿嘿,不管怎麼說,這對你也有好處,不是麼?以後的冒險中有什麼疑問儘管來問我~我是第4個成為教士的特殊人群(指玩家),教皇大人對我們這幾個率先投入神的懷抱的虔誠信徒非常有好感。」

        「嗯,好吧,你說的對。」我轉念想想他說的倒也有理,我習慣性的以己度人下意識的覺得『做一個教士還怎麼玩這遊戲』,但有個教士朋友說不定倒是很大的助力。

        「聽說這次我的那些信息給了你不小的幫助?那就對了,加油干我的朋友,你是個天生的冒險者,希望以後我也可以驕傲的向人介紹說,那個虎人王族的後裔,那個著名的大英雄雷霆之虎(他一直這麼稱呼我)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哈哈~是不是很有面子?不過你可不要讓我難做,嗯……我是說如果你投入那些邪惡的陣營會讓我很尷尬~」

        我聳聳肩努了下嘴唇不答,這我可不敢保證。

        「好吧,不說這些,你看比如這次,如果沒有我的引薦你怎麼可能見到百忙之中的卡其爾主教?他老人家還是首次同意接見一個默默無聞的冒險者,尤其還是個獸人~對了,你不是說有什麼東西要讓他看嗎?那是什麼?好像是跟墨菲有關的?呃老實說,卡其爾主教是聽到這個以後才答應見你的,不過我的引薦同樣重要,不是麼……」

        緋聞恆久遠,八卦永流傳……

        NPC也是有好奇心的,我這麼想著,跟隨白蘭地跨入了大教堂身後的這間外表很平常的祈禱室。
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15
第四節 溯洄從之路阻且長 

        卡其爾主教是個還不算太老的精靈,既沒有表現出我想像中的倨傲,也沒有過分的客套,不冷不淡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白蘭地送我進了這間祈禱室後就安靜的退出去了。

        這間房間不算小,但顯得有些浪費空間,除了一條2米多長的橢形木桌和4張高背椅,就什麼都沒有了。樸素而乾淨。

        卡其爾主教臉上始終表情淡淡,但自然而然有一種似乎能夠讓周圍人平靜的祥和氣質。

        他先是隨意的詢問了一下我的來歷什麼的,然後不緊不慢的說,「聽說你有件東西要讓我看?關於墨菲的?」

        我掏出墨菲的遺訓雙手呈上。

        卡其爾看了一會,皺了皺眉,把紙片輕輕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說,「我能感受到它的神奇,但看不出究竟。這張紙被你獲得後有沒有出現過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我不動聲色的問,「這上面寫著什麼?能請您念一下嗎?」

        這個要求有些無理,卡其爾看我一臉坦然的樣子,於是懷著疑惑輕聲照紙念了一遍,

        「微笑是悲哀且嚴厲的諷刺,

        冷冷的言詞卻並非從靈魂中流露;

        漠不關心的花兒在荒漠中吐馨,

        那是永遠擺脫不了的擔負……

        渴望抵達又害怕逃避,

        孤獨者追趕著最終的灰色歸宿。」

        這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居然被卡其爾念出一股奇怪的節奏,還滿好聽的。我剛剛準備開口解釋真相。

        卡其爾突然目光凌厲的瞪了我一眼,嚇我一跳!習慣了他溫和平淡的神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像他那雙眼睛居然可以變得如此銳利……

        到了嘴邊的話一下子被嚇回去了,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主教大人……您怎麼了?」

        他閉了一會眼,又看了看我在一旁侷促不安的姿勢,歎了口氣,很嚴肅的說道,「我只希望你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我這回真的是冤枉得很。

        「你剛剛為什麼執意要我念出聲來?」

        暈,這倒真不好解釋,我本來只是想故弄玄虛一番,然後告訴他,他剛剛念出來的這些話我一句都沒聽過,賣個官子等他追問時我再告訴他這上面的字是會經常變化的,然後他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我則暗爽不已……完全是在孔雀港戲弄那些侏儒留下的後遺症——看別人吃驚的表情看上癮了……沒想到還真的惹出麻煩來了。

        見我支支吾吾沒個解釋,卡其爾更加懷疑。

        眼看著不解釋清楚事態有擴大的趨勢,我只好囁嚅著說我只是想看看他吃驚的樣子,並對自己的無禮表示深深的懊悔,並且將這張紙會變化的秘密一股腦倒出來。

        卡其爾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搖搖頭揮手道,「算了算了,你自己是不是也沒有念過這上面的字?」

        我連忙點頭,難道念出聲以後會有什麼特別的效果?

        卡其爾似乎明白我的疑惑,指了指桌上那張紙說道,「我剛才明顯的感覺到它在試圖催眠我。準確的說是在誘惑我。」

        「催眠?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我是說如果您真的被催眠了的話。」

        他又皺起眉頭,道,「我也不能確定,不過很有可能會控制我的思想。那股力量很強大,如果我不是剛剛做完禱告很有可能就被它動搖了我的信仰……」

        「您的意思是,如果是我念出來的話,現在就已經被它催眠了?」

        卡其爾點頭道,「這幾乎是一定的。我想你對信仰的執著不會比我還強吧?」

        我猛點頭,這倒不是說大話,若單論信仰的堅定程度,能比得上教廷這些傢伙的絕對屈指可數。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會相信你並非出自惡意,你的眼神仍然很靈活,精神狀態很正常,顯然並未成為被控制思想的傀儡,我想你也不太可能知道它上面的字是不能念出聲的。」

        我大感慶幸,如果誤會沒能消除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試圖誘惑教廷主教』這個罪名可不輕,以後別在艾爾摩大陸混了……我獻慇勤道,「嗯,我想這些是不是跟這張紙的來歷有關?」

        「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它從何而來?」

        「瑪羅莎。」我簡短的回答同時偷偷看了一眼老頭的表情,沒想到他也在看我,搞得我大為尷尬。

        卡其爾的臉上首次微微露出點『笑』的表情,「看來你很清楚瑪羅莎還有墨菲的那些故事啊。是見習教士白蘭地告訴你的?為了你們的友誼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一個混亂且同情邪惡的獸人與一個教士是做不長朋友的。」

        「呃……」糟糕!不知道教廷有沒有什麼關於保密的規定,要是害了白蘭地這小子可就大大的不划算了。

        「不用擔心,我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墨菲的所作所為本身就不太好評價,如今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很少。教廷雖然不太贊成眾神當時的處置方式,但也不便主動宣傳這些歷史,同樣,也不會刻意去掩飾什麼。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不贊成眾神的處置方式?教廷有這麼大的膽子?

        「呃……很抱歉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個觀點是您個人的還是整個教廷都……」

        「我的觀點永遠追隨教廷的指示。白蘭地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教廷信仰的是誰?」

        哦,想起來了,好像是提到過。「生命女神?」

        「是的,我們只信仰自由與生命之神。否則教廷也不會在艾爾摩大陸而是在神諭大陸了。」

        卡其爾把那個『只』字說的很重,而且他對席爾琳娜的稱呼與我不大一樣,把自由放在生命前面?

        暈了,我一直沒有仔細的想過這個問題,潛意識裡覺得,既然是教廷嘛,那自然是像基督教一樣標榜光明啦正義啦什麼的,但顯然,索雷汀教的陣營應當是『守序中立』,嗯,考慮到席爾琳娜也是屬於光明陣營的,那麼他們可能還會【同情善良】或【輕微善良傾向】。

        「嗯……我想我懂您的意思了。」

        「那麼,回到剛剛的話題,你發現了瑪羅莎的墓地?」

        「哦不!我和我的朋友們擊殺了瑪羅莎,這是她死後留下的。」

        我又開始情不自禁的賣官子,直到卡其爾狐疑而又嚴肅的又看了我一眼才醒悟過來,在這裡還是不要賣官子的好。於是原原本本的將我和白蘭地如何一步步推測出瑪羅莎變為巫妖,我與和尚們如何開那道門、被幽影蛙偷襲、魔眼、屍體、和尚們被圍後又被混亂、最後我和桑戈(當然沒提桑戈的秘密)趁機衝上去殺死瑪羅莎等等經過說出來。

        卡其爾聽完後表情更加凝重,沉默了一會以後說道,「無論你的話是真是假,這件事情都已經超出我的想像與權限,我需要向拜倫裡大主教請示一下,請暫且不要離開這個房間。」說完帶著那張紙就匆匆而去。

        我等了片刻,仍不見那老頭回來——就這麼把我晾在這?鬼知道你要請示多久哦……萬一請示到明天那我還得在這乾等到明天不成?

        嘗試了下,連下線都下不了!

        系統音,「特殊任務狀態,不可下線。若強行下線本角色將在隨機AI控制下繼續遊戲直到再次登陸。」

        有點不對勁,我得出去看看。

        剛推開門立刻就被攔住了。

        「請您暫時不要離開這裡!」

        門外不知道啥時候就一左一右站了兩個全身銀鎧的守衛,看那身裝備的樣子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守護騎士團』?這兩傢伙怕得有60級吧?

        「你們是要囚禁我?以什麼罪名?我如果我偏要離開呢?」我嘴上雖硬,腳下死活沒多邁一步。

        「很抱歉!這是金袍主教洛克菲勒先生的指示。」右首那個騎士微微彎了下腰,「請客人稍等片刻,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來了。」

        左首那個傢伙冷冰冰的補充道,「必要時可以動用武力,這是洛克菲勒先生的原話。」

        靠!我無奈的坐回房間的椅子,如果在這被殺了不知道復活點是在哪?不會還在教廷範圍內吧……

        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隨機AI控制?意思是老子要是下線了不再登陸的話我『雷老虎』就成了個NPC了?

        我發消息給白蘭地,說明情況之後他也不知道該咋辦,只好乾等著。情況雖然有些詭異,但我實際上非常興奮,這些不尋常說明了此事肯定非同凡響,雖然我還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內情。仔細想了一下,我再次確定自己沒有什麼拿得上檯面的罪行值得教廷這麼關注。

        PK玩家?那只是犯了銀風國法律,關教廷屁事。

        結識卓爾?艾爾摩大陸的卓爾不也是中立陣營的嘛,嗯……至少名義上是……

        參與邪惡勢力的復興?那也是桑戈的責任,我還希望是我的呢。

        再說這點破事教廷知道不知道還不一定呢。於是放下心來等待……

        不過姿態還是要擺一擺的嘛,因此動不動就朝門外咆哮幾句以示我的極度悲憤,並惹得那個騎士不斷公式化的抱歉。

        和白蘭地聊著天打發時間,突然這小子的語音頻道中斷了一下,再次連接上的時候得知他也被『軟禁』起來了……

        我們倆忐忑的琢磨了好久也沒琢磨出什麼頭緒來。

        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終於來了!

        門一開,仍是剛剛那個比較有禮貌的站右首的騎士彎了下腰說道,「這位客人,請跟我來。」

        門外站了20來個守護騎士,分成倆排把我夾在中間,不知道要帶我去哪。

        有一個站我旁邊的傢伙鎧甲款式跟其他人略有不同,右肩凸起一塊稜形紋飾,估計是什麼隊長之類的東東。我故意陰陽怪氣的問他,「這回是哪位大人的指示?有沒有說如果我中途試圖逃跑怎麼辦?當場擊殺?」

        這傢伙沒有如我意料般的尷尬,依舊冷凝著面容道,「我想您誤會了,使用武力並不代表要對您的生命產生威脅,只要讓您失去抵抗能力就可以。」干,這不擺明羞辱我嗎?

        「……那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

        「到了您自然就知道了。」日,還跟老子裝酷。

        「你的官好像比其他人大一些?」

        「教廷中沒有官職,我只是騎士榮耀高了一階而已。」

        「你們都是『守護騎士團』的?」

        「是的。」

        「你們守護的是什麼?」

        「信仰。」

        「你信奉自由女神?」

        「當然。」

        「看起來你是個精靈?」

        「顯然。」

        「貴姓?」

        「……」
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16
第五節 教皇 

        看著眼前這棟巨大而莊嚴的建築,我不自覺的有些心慌,問道,「這是哪?」

        「聖廳。」

        其餘騎士留在了外面,我跟隨一路上差點被我煩死的那個隊長跨入了聖廳的大門,日,都一根根這麼大的柱子擺明就是要給人個下馬威,讓你啥都沒說先怯了三分。跟外面那些法庭啥的都一個道理。我一面給自己鼓了鼓勁一面把剛剛白蘭地教我的那句話又默念了一遍。

        騎士隊長領了我進來後微微向四週一躬就出去了。

        我發現這聖廳內並非如我所料般——像古代宮廷那樣教皇高坐龍椅大臣下站兩側,而是擺著一張巨大的長馬蹄鐵U形的桌子,一群白頭髮白鬍子白眉毛的老頭依次平坐在桌子外圍。

        U字的開口正對著大門,正面的牆壁上浮刻著一副巨大的席爾琳娜雕像,果然如白蘭地告訴我的一樣,腰部以下是蛇身!雙手互握低頭閉眼,滿臉悲憫之意。

        這不整一個女媧娘娘嘛!

        虧白蘭地那小子描述得那麼辛苦!要是個華人就直接說跟女媧娘娘長一個模樣不就得了?有些奇怪,不是說《沉淪》的設定是BL早就做好了的嗎?難道他們本來就打算把咱華夏的女媧融合進去?——這個疑惑後來崔三替我解答了,原來參考的不是女媧,而是瑪雅人的『坎查卡特爾神』。說起來東西方的神話中都不約而同的出現過這樣造型的神,土耳其、印度、埃及都有,就連夏娃的禁果都蛇給她吃的……莫非和每種語言中喊母親的發音都是『ma』一樣,這也是人類發展史上的種種必然之一?

        大廳的廳頂非常高,更顯得廳中的寂靜。

        遠遠的坐在U字最底部的那個閉著眼睛戴皇冠的人族老頭自然就是教皇——瑪哈德哈克.歐莫格爾(Madlmhaedhoc Omorgair)。奇怪的是他的長袍居然是很土氣的那種蠟黃色,用我家鄉的話說那就是『大便黃』,真TM沒品位,我暗自嘀咕了句。更奇怪的是無論我如何努力的去看,總覺得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兩旁坐著的老頭大概40個,人類、精靈、獸人、矮人都有,沒有卓爾。

        最靠近教皇的兩側位置坐著的8個身穿金袍,想必就是金袍主教了,再往下是數十個白袍滾金絲的大主教,主教就卡其爾一個,坐在末尾,這架勢就是個公審大會,卡其爾那就算是人證?

        進了大廳後我反倒釋然了,稍稍揖了一下以示禮貌,教皇仍閉著眼。

        大咧咧的在眼前的銅椅上坐了下來,沒等他們開口,我搶先高聲問道,「請問一下,我坐在這張椅子上的同時,是不是已經被認定有罪了?」他們顯然沒料到我會搶先發難,齊齊楞了一下,只有教皇無動於衷,雖然也沒開口但似乎一點沒有吃驚。

        我這句話的回聲在大廳高高的穹頂迴盪。

        教皇左側第3位金袍主教回答了我的問題,「當然不是,請你來只是為了證實和詢問一些問題,解答我們的疑惑。」是個樣子傻傻的精靈老頭。說起來這些老頭的樣子都有些傻傻的,卡其爾主教在這裡倒算是『年輕人』了。

        我點點頭繼續道,「那麼,也就是說,我是犯罪嫌疑人?」

        還是剛剛那個老頭,看來他是個外交部發言人之類的職務,「嗯……也不能這麼說,準確的講……」

        我心裡更有底了,有些無禮的打斷他的話,「請問哪位是金袍主教洛克菲勒先生?」

        隨著眾老頭疑惑的目光,我望向右排第4個穿金袍的,是個矮人,他自己似乎也有些疑惑,我很滿意目前的態勢,似乎我漸漸掌握了主動,但眼角的餘光始終盯著教皇,他仍然閉著眼睛保持沉默,總讓我有些不安。

        洛克菲勒道,「我就是,有什麼問題?」

        我站了起來,盡量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顯得風度翩翩不卑不亢——至少是自我感覺良好,「我想請您解釋一下『必要時可以動用武力』這句話。」

        「我想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淺顯了,有什麼你就直說吧。」洛克菲勒應該猜到了我的意圖,但語氣並未有所變化。

        「咳,」我在腦中整理一下剛剛臨時抱佛腳跟白蘭地學來的那句話,「席爾琳娜語錄中是不是有這麼一句,『自由是一個生命最大的幸福,無須神賜,與生俱來並凌駕於生命本身的意義』?」

        那個糊塗的精靈老頭似乎還沒搞懂我為什麼老是轉移話題,下意識的點頭答道,「是的。」

        「那麼,如果在那幾位守護騎士監視並押送我來此的過程中,我為了我的自由而失去了我的生命,是不是非常理所當然?」這句話我是對著洛克菲勒說的。但這時候所有人都聽出我話裡的意思來了,其實這事本沒有我說得這麼嚴重,但被我這麼一誇大其詞他們一下子又無從反駁。

        矮人主教終於有些動怒了,「席爾琳娜同樣說過,『任其自由則其必自取滅亡』,『海如果沒有堤岸就會氾濫成災』,『只有人人都有自由,個人才有真正的自由』;我想,在洗脫你的嫌疑之前,還是不要討論這些不相干的話題為好。」

        日,引經據典起來果然不是這個老牛鼻子的對手,於是我立刻以退為進道,「好的,您的意思是說,在我洗脫了嫌疑之後,您將為您先前那些限制我自由、藐視我生命的錯誤行為道歉,是嗎?……如果您不道歉,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對這個大陸上所有的吟遊詩人們說,看看吧,我盡了我所能為教廷解答了疑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換來的卻是侮辱、囚禁與威脅!我想人們會一定很熱衷於這個話題的。」

        洛克菲勒鬍子都吹起來了,矮人終究是矮人,再修身養性那種骨子裡帶來的臭脾氣都改不掉——出乎我意料的,洛克菲勒居然沒有發飆,而是強壓著火氣說,「雖然我並不認為我當時作出那個指示有何不妥,但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向你道歉,前提是你能夠對那些疑問作出合理的解釋。」

        「當然,我當然會解釋清楚一切,但,您有沒有想過?」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朝他挑釁的一笑,「如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呢?如果我非要讓那些可能對教廷聲譽造成負面影響的閒話流傳出去呢?——當然這些閒話全都是事實。因此,您,或者說你們,整個教廷,為了面子和虛榮,似乎只剩下一條選擇了,那就是殺了我滅口!或者終身監禁?還有什麼?某種讓我失去記憶變成白癡的獨特手段?」

        我擺明開始耍無賴了,關老子半個小時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遊戲裡對玩家而言根本就沒有『殺人滅口』這麼一說,『終身監禁』也不可能,客服不被打暴才怪。但我這麼說他們即使知道我屬於『特殊人群』(玩家),死亡對我而言只是一次小小的損失,也無法反駁,總不能說『你死一次沒啥大礙,因此不必斤斤計較』。

        洛克菲勒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坐他旁邊的一個老頭倒是插了句,「恐怕後果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嚴重。」這意思就是說我即使死一次也無所謂了?日,你還真敢說。

        我學著那些在舞台上朗誦詩歌的模樣,一腳墊起伸出雙臂掌心向上,作深情狀——

        「哦~為了偉大教廷的聲譽和光輝完美的形象,犧牲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多麼應該多麼合適多麼理所當然啊!我想席爾琳娜女神知道了也一定會誇您的,您說是麼?洛克菲勒大人?當然,還有一個手段,你們可以拖延,令我始終處於這種奇怪的狀態之中,使我無法正常離開這個位面(NPC稱玩家下線為離開本位面),如果我忍受不了而強行離開,你們就可以趁機控制我的身體和思想(其實我並不能確定教廷有沒有這個權限,姑且這麼一說)……真是個完美的想法!但我可以肯定告訴你們,如果真的如此,我會一直忍著,絕不會強行離開!如果懷疑我的忍耐力的話不妨試試,我會一直堅持直到主神來干預!」

        聽我提及主神,教皇終於說話了,事實上不能叫『說』,他的嘴明明沒動——段延慶的腹語術?千里傳音?——聲音凝重而不讓人覺得壓抑,似乎還有些歡喜之意, 「雷老虎先生(日,看人家教皇多有水準,只有他稱我為『先生』),我想,他們並不瞭解你所說的關於位面的話題,事實上我也不太瞭解,你們是主神所鍾愛的群體,行為奇特卻又似乎有跡可循。但我可以保證,這裡所有的人都無權也無法控制你的身體和思想,除了你自己。我們請你來只是為了解開我們的一些疑惑,準確的說是歷史的疑點,各個種族的歷史都牽涉在內,甚至還包括了神的歷史。」

        我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非常正式的鞠躬然後道,「非常樂意為您效勞。」我注意到自從教皇出聲之後,廳內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閉上眼睛低頭聆聽,不敢插一句嘴,不敢做任何動作,洛克菲勒也一樣。卡其爾甚至有些微微激動的樣子。

        教皇仍不張開眼睛也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面部表情都沒有一個,像具雕塑,「雖然在此之前有一些誤會,但我想那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我代表教廷表示歉意。無論教廷的形象是否光輝,都不會以侵犯任何人的利益為代價,這一點我也可以保證。現在,你不妨說說你的要求。」

        「有這麼一句話您可能沒聽說過,但這也是出自一位偉人之口——自由固不是錢所能買到的,但能夠為錢而賣掉。」阿彌佗佛,魯迅先生在天之靈勿怪,為了拯救全宇宙,我不得不這麼做。

        「好的,我懂你的意思了,具體的我們可以稍後再談。在你回答我們的問題之前,是不是還有什麼要事先說明的?」

        日,真瞭解我,得,咱也不藏著掖著了,「您覺得,作為一個自由的生命,我是不是有權拒絕做那些我不願意做的事呢?」

        「當然。因此你有權不回答你不願意回答的問題。我想,在得到足夠的報酬之前,我們所有的問題都是你不願意回答的了。那麼你回答所有問題的報酬是什麼?」

        夠爽快,我喜歡。

        「事實上,我也不清楚我想要什麼,您不妨說說您打算給我什麼?或者說您覺得那些歷史的疑點值什麼價?」在得到伏爾雷總督的提示直到卡其爾主教匆匆離開之前,我從未想過要從教廷得到些什麼,為了能夠解開墨菲遺訓的秘密我甚至打算付出一些代價,但事態發展顯然與我有利,比如我從未想到過自己能見到教皇。蹬鼻子上臉有機會要撈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撈這是咱的基本原則,但要讓我確切的說想要什麼具體的東西又一下子說不上來,絡薩大鬍子家的地窖和瑪羅莎暴的那把鐮刀給了我深刻的教訓,與其要一些大而不當的裝備還不如得到一條有潛力的小道消息。

        「既然如此,那麼我可以保證,一定會給你同你的秘密價值相當的酬勞,你覺得我的承諾值這個價嗎?」

        「當然。」

        「好的,那現在你是不是可以解開我們的疑惑了?」

        「是的,我很榮幸。」

      第六節 未被證明有罪則無罪 [本章字數:3099 最新更新時間:2006-10-13 18:02:57]

        ……

        「不得不承認,你們一步步的推斷雖然有些巧合卻也勉強說得過去,只能說你們運氣不錯,但你仍然無法解釋最後的關節,即使有了失聰術,也只能保證你們不被瑪羅莎的聲音魅惑,以你們的實力是無法對她造成致命傷害的。」教皇在將我說服後又陷入了沉默,對我發問的是一開始的那個傻傻的精靈老頭——金袍主教拉斐爾。

        「嗯……或許她當時雖然沒被撒拉丁殺死,但也受了很重的傷,以致於留下什麼後遺症也說不定……」我言詞閃爍的掩飾道。

        「這已經被考慮在內了。依照你剛剛的描述可以推斷出,瑪羅莎被聖騎士撒拉丁重傷後,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恢復,於是強行利用黑暗儀式將自己剩餘的生命力蒸發,變為殘缺的巫妖之身,並且立刻陷入沉睡中以維持靈魂不散,直到1000多年後,也就是不久前,才從沉睡中甦醒,但還異常虛弱,因此才需要大量新鮮的血液,也因此你們才能與她面對面而未受到她的傷害。」傻老頭的聲音緩慢卻很清晰。

        「沒錯,就是這樣……」

        「不……即使她再虛弱,也不可能被你們所殺。」

        「為什麼?」

        「變為巫妖以後,瑪羅莎的身體應該對純粹的物理攻擊免疫,而妖精族天生的特性決定了50級以下的法師或術士根本無法對她造成實際傷害,或許牧師的神聖法術效果會好些。但即使是50級的『光輝聖徒』,也不可能有實力驅散瑪羅莎的靈魂印跡,最理想的情況就是摧毀她的巫妖靈體,然後她的靈魂印跡逃遁……但按照你所說的,你的那些朋友當中實力最強者也才40級,即使有足夠數量的40級光輝使徒,也無法真正殺死瑪羅莎,她至少可以逃走。更何況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屬於『特殊群體』的冒險者轉職為『光輝使徒』,或『仁心祈禱者』。」

        嗯,這倒是,牧師升級總是會慢一點的,這也是理所當然。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出了岔子,瑪羅莎的死有兩個地方我無法解釋清楚,一個是火猴血,二是桑戈的棍子。

        本來我打算矇混過去,說是我與和尚公會的一群人用車輪戰術殺死的,哪想到這個謊話漏洞居然這麼大。照拉斐爾老頭的意思,如果沒有60級以上的神聖職業是無法徹底消滅靈體狀態下的巫妖的。就是說,當時即使和尚們把殭屍殺光見到瑪羅莎,並且沒有受到魅惑,也無法殺死瑪羅莎而是最多將她趕跑——這或許就是遊戲設計時這個地牢任務的正常路線?

        ——即使是最勤奮盜賊,等到有人的開鎖技能練到高級,可以撬開鐵門的時候,和尚公會那群人的平均等級也會再高上個三五級。就算如此,按照流程,到達屍群那裡時大多數人仍然會瑪羅莎的第一輪聲波『混亂』,只有少數精神屬性較高的術士和牧師可能僥倖逃脫(當時三和尚這個全精神牧師就沒被混亂),然後殘存的這幾個術士和牧師就有可能衝過去見到瑪羅莎,但瑪羅莎後幾輪聲波必然越來越厲害,因此要麼這幾個玩家等級足夠高——比如說接近50級,那麼仍然可以免疫過去;要麼就足夠聰明,總結出瑪羅莎的攻擊方式後讓術士給所有人加上『失聰術』。這時如果這幾人發現不了瑪羅莎的真身,雖然我並不知道後果會怎樣但結局可想而知;如果發現了真身,那麼牧師們的神聖法術只要配合得好就可能打傷瑪羅莎迫使其逃走,於是地牢任務完結。

        理所當然的,瑪羅莎的靈魂逃走後還會有一系列的後續情節發生,於是玩家們步步為營,逐漸瞭解到更多的歷史並接到更多的任務……

        同樣的,這個任務在設計時必然不會僅僅只有上面這一條路線——於是『叛變的牢頭』在特殊情況下有可能暴出鑰匙——當然其他的小BOSS說不定也有可能暴,這樣在盜賊技能達到要求前,就可以用鑰匙進門,一路上假設所有人的運氣足夠好、對遊戲歷史足夠瞭解,同時也足夠聰明——在見到『瑪羅莎的魔眼』這個怪物名稱時就像我那樣推斷出一切——那麼就可以提前給所有人加上失聰術,再採用合適的戰術——盜賊先上前探路,走進屍群300米後自然會觸發機關,被瑪羅莎覺察。於是屍群甦醒,顯然這麼多殭屍是很難殺光的,只有讓部分戰士再上去吸引一下,把屍群引到一側;於是另一側的牆壁下就會有空檔,其他人趁機衝過去,在付出一定代價後也可能打傷瑪羅莎,於是瑪羅莎逃走,地牢任務完結——這已經是相當理想化的過程了,可想而知,這樣任務的完成時期就會比前一種正常路線稍稍提前幾天,當然獎勵也就會更多一些。

        至於我和桑戈這樣的路線,瑪羅莎一死,一系列的後續任務就沒了——也許不能說沒了,只是由於連鎖效應而發生了一些變化……

        若說我們完全是瞎貓碰到死老鼠也不公平,但運氣的成分確實相當的大——

        如果沒有桑戈那根能吸收靈魂的小棍子,瑪羅莎是絕對不會死,即使在猴血削弱下她的能力大大降低;

        如果白蘭地沒有成為教士,他跟本就無法接觸到關於墨菲與灰靈教的那些資料;

        如果沒有白蘭地提供的關於灰靈教『拜祖情節』與『鼓勵自殺』的教義,我們就不會聯想到非洲的宗教;

        如果沒有桑戈這麼一個非洲人同時又是非洲少數民族,我們就不會知道扎馬尼教的忌諱;

        如果桑戈或白蘭地兩人中有一個不是我的朋友,那自然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如果我不是經歷過內測,對這遊戲的任務設定思路和習慣養成了一種敏感的嗅覺,那麼自然也無法將這種種線索綜合起來推測出真相……

        以上的每一條,對普通玩家而言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這麼多個小概率的『如果』,才導致目前這種離奇的結局,這也就是此事令教廷覺得異常的主要原因吧?

        見我沒有回答卻開始發呆,洛克菲勒催促道,「假如你無法作出合理解釋,那麼一切報酬都免談。同時鑒於那張墨菲遺訓的來歷不明,我們也有理由懷疑你來此的動機,雖然看得出你沒有受到精神催眠或誘惑的跡象,但我們完全可以認為你是受到某些心懷叵測者的指使,試圖前來誘惑卡其爾主教。事實上卡其爾主教當時只差一點就失陷進去,之所以能夠逃脫可以說完全是運氣,因為他剛剛完成祈禱,精神狀態比其他時候都好得多。由此可以推斷,替你引薦的見習教士白蘭地也很有可能是你的同謀!」

        日,這傢伙心懷怨恨,擺明是想報復。

        拉斐爾可能是看到洛克菲勒說得有點過頭了,出來圓場道,「當然你已經說的那些,我們都會去證實,我們只是希望你不要隱瞞什麼。」

        看這架勢,想要那獎勵就得付出代價。咬咬牙,親愛的桑戈,對不住啦……不是說兄弟就是拿來出賣的嗎?眼見老哥我就過不了眼前這關了,只好讓你發揚一下國際主義精神啦。況且你遲早要跟教廷對上的,哥們我只是讓這一刻提前一些罷了。我徒勞的安慰了一下自己沒義氣的想法……

        不過嘛,想讓我竹筒倒豆子那是不可能的,說個大概就算看得起你們了,只要我的解釋能自圓其說,就足夠了,於是我抬頭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

        「當時我上去攻擊後,確實發現無法對她造成傷害,情急之下就拿出身上帶著的許多煉金原料朝她扔,結果恰好她似乎就怕那東西。」

        「哦?瑪羅莎害怕的是哪種原料?」拉斐爾驚奇地問道。

        「那時我也十分慌亂,只記得是一瓶液體,可能是某種動物的血液,或者植物的汁什麼,我也不能確定。總之她被淋了以後就似乎失去抵抗能力了。」老子偏不告訴你是哪種,反正這話也合情合理,想知道自己猜去。

        「能不能說說你當時扔出的有哪幾種液體材料?」

        「嗯……巖蛇唾液,黃穹樹汁,巴革查雷獅血,次級水之精華,中級水之精華,苼德鎮的甜高粱酒——10年藏的,味道很不錯,」我故意插科打諢,老子暈死你們,一連串的煉金原料脫口而出,「還有朋厘蘇青果汁,達伯柯灰熊的尿液,火焰辣椒汁,劇毒剪尾蠍的血,石鹼粉溶液,墨雲石鐘乳,革吝黑狼血,巨舌迅猛獸血,洛倫克火猴血……」

        「等等!」就在我把正確答案穿插在一堆材料名當中準備矇混過去時,左側一個白袍大主教打斷了我的碎碎念,那傢伙站了起來,先向教皇所在的方向微微鞠了個躬,然後朝拉斐爾說,「我想,就是這個了。」

      第七節 又一個8g [本章字數:3362 最新更新時間:2007-12-05 06:26:29]

        「你怎麼知道?」我有些好奇,還真有人能推測出答案來?真是高人。

        拉斐爾點點頭,向我道,「這位是博格.迦裡夫大主教,主管教廷的典籍庫。迦裡夫大主教請您為我們解釋一下吧。」

        看周圍所有老頭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難道這個叫什麼什麼夫的是公認的智囊?或者說是這類問題的專家?主管典籍庫……那就是說他是白蘭地的上司?嗯,或者上司的上司……

        迦裡夫閉上眼似乎是整理一下思路,然後開始侃侃而談,「據我所知,妖精族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懼怕的液體。地底的黑暗妖精會排斥的倒有一些,比如說神諭大陸月亮之池中的聖水,多蘭木的樹汁,黃金矮人的血液等等,但這些顯然不是這位雷老虎先生能獲得的,而且即使這幾種十分珍貴的液體,也不一定能像他剛剛描述那般,令瑪羅莎大幅度減弱能力。事實上能夠讓對方瞬間失去抵抗能力的液體很少見,據我所知,只有在中了一些特別少見的劇毒之後才可能出現這種症狀——但巫妖顯然是對毒素免疫的,因此,唯一的可能就是,瑪羅莎在成為巫妖後發生了一些特別的變化。

        「成為巫妖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本質上都屬於『交換契約』,根據制定契約的神的不同而細分。齊拉徹•逐日的《黑暗備忘錄》中記載過一個很古老的契約儀式,最初叫作『安塞裡克之投影』(Annthereach’s Projection),又被稱為「第三者之投影」。有文字記載的歷史當中,此儀式的完成只有過一例,發生在一萬八千多年前,也就是被稱為『混亂王座』(Turbid Throne)的那個時代,著名的妖術師賈拉格斯•尤瑟卡通過儀式,與當時掌管怯懦與亂倫的次神——曖昧之神安塞裡克簽定了一項契約:以賈拉格斯的生命及靈魂歸屬為代價,使他奄奄一息的女兒——艾什拉•尤瑟卡成為巫妖,一個自由且靈魂完整的巫妖。」

        迦裡夫說道這裡,彷彿早知道有人要發問,特意停頓了一下。

        果然,坐在他對面的一位大主教小心翼翼的問,「艾什拉•尤瑟卡不是……難道是巧合?姓名相同?」

        看眾人表情,似乎這個疑問很多人都有,貌似在場的人當中就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鬱悶。

        迦裡夫搖搖頭,道,「不是巧合,賈拉格斯的女兒正是如今的謊言與陰影之神——艾什拉•尤瑟卡。」

        全場嘩然。只有教皇與教皇右側的那位金袍主教無動於衷。

        這下我也聽出點名堂來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但我清楚一點,這說的是關於神的八卦!有聽錯沒放過,總沒啥壞處。『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好』這句話在遊戲中等於放屁。

        迦裡夫接著說道,「賈拉格斯•尤瑟卡是有記載以來最強大的妖術師,在那個儀式前,他已經快要擁有自己的領域,可以說離成神也只是一步之遙。而『混亂王座』時代之後,妖術、占星術與附魔術(注②)逐漸沒落,到今天,都已經不太多見了。這個儀式據說是完全由賈拉格斯一手所創,與其說是他向安塞裡克祈求,倒不如說是談判。安塞裡克僅僅是借用了一下自己的神格,就獲得了賈拉格斯強大的靈魂,他也籍此使自己的神階上升了2層。但也正是因此,艾什拉對安塞裡克一直懷恨在心。在七千年前的眾神『火焰之爭』中,投靠了死神陣營的艾什拉•尤瑟卡,在幽靈王奧瑪•那拉亞霍的幫助下,趁機殺死了當時隸屬於中立陣營的安塞裡克,為父報仇。」

        「其後她是如何成為陰影之神的,凡人不得而知。但艾什拉有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在不少史籍中都有記載,她一向十分討厭獸神瑪爾(Malar)與自然之神蘭森德(Lathander,同時也是晨曦之主,The Morninglord),原因就是當時的那個儀式因為準備倉促(艾什拉已經奄奄一息)而缺少了一道材料——靈猴之血,這導致艾什拉成為巫妖之後始終懼怕與猴子相關的一切東西。而當艾什拉正式擁有高等神階以後,按照『高階神永遠更正確』(Highorder always be accurate.)的空間法則,那個儀式的名稱也自動變為『艾什拉的投影』,並且儀式過程被自動固定,始終缺少了猴血的那道步驟。也就是說,即使有人知道賈拉格斯那個完整的儀式步驟,在今天也無法按照那個步驟完成,只要艾什拉仍然是這個位面的陰影之神,這個儀式就永遠是殘缺的,強行加入猴血則無法生效。而猴血之所以會成為『暗視藥水』(注①)配方中的主要原料,也是因為艾什拉這個陰影之神懼怕猴子……因此,成為了巫妖的瑪羅莎會懼怕猴血的原因就是:她在被撒拉丁重傷後,有第三者以自己的生命及靈魂歸屬為代價,利用『艾什拉的投影』這個儀式將她變成了巫妖。」

        眾人終於恍然大悟,看來是接受這個說法了。那麼也就是說,老子被宣佈無罪釋放了?慢著,還有獎勵呢,教皇大人可不是跟俺一樣發誓當放屁的卑鄙小人,人家那是一諾千金。

        不過迦裡夫老頭這段話老子聽得頭有點暈,信息量太大了點老子的CPU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神那個神的也就不提了,這又是恩怨情仇又是失傳的法術,還有眾神什麼什麼之爭的,那什麼空間法則也是第一次聽說……搞得老子糊里糊塗。

        不過有一點我算是明白了,那些設計遊戲的孫子們無論套用現實世界的什麼典故,都得在《沉淪》世界當中安排一個合理的解釋。好比這猴血的忌諱,哥們我是天縱其才外加吉星高照——純粹算是蒙上的,但那些設計遊戲的傢伙就得考慮好種種情節,安排了一萬八~~~千多年前的這麼一段歷史,為的就是使瑪羅莎的這個缺陷顯得不那麼突兀,保證沉淪世界——或者按他們的說法——沉淪位面的協調自然與完整。

        當然任何時候都通用的一條規則就是——越肯動腦筋的人收穫越多,遊戲的製作者們肯定也會遵循這一思路。

        所以灰靈教教義中的那些拜祖情結、瑪羅莎血池前自殺的屍群等等,都可能是故意留下的暗示,如果有哪位博學而機智的玩家真的精通中外宗教史,並且又對遊戲歷史感興趣,同時足夠細心且又有比較豐富的網游經驗的話(真有這樣的人才怪了),那麼他完全有可能推測出瑪羅莎的致命剋星——猴血。

        對於這麼博學這麼聰明的小朋友,遊戲公司當然要給一根棒棒糖獎勵一下啦——因此艾什拉那個儀式缺少的仍然是猴血而不是其他什麼血。要是隨便換成個別的什麼血,那前面這段推理不就白費了?那也太不近人情了撒。

        至於是不是有哪位牛B的藥劑師能把暗視藥水的配方,和陰影之神艾什拉的成神歷史結合起來,再聯繫上瑪羅莎跟那個為她而犧牲的第三者之間的某些隱秘的故事,從而由另一條路線推斷出同一個結論……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道現實中眼藥水與猴血的化學成分是不是有些相似?那麼會不會哪位現實中的化學教授兼生物學教授會由外而內、觸類旁通,不需要藥水配方也能猜出『暗視藥水』的主要原料?……太考驗想像力了……不過依這個設計團隊的風格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扯遠了……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圖書館的作用之大仍然超過了我原來的估計,信息——尤其是小道消息——有時候就等於白花花的銀子。

        緋聞就是鈔票!

        八卦都是金錢!

        我終於理解狗仔隊絞殺不盡的根本原因了。

        白蘭地這小子在我心目中的身價立刻飆升,估計等到各大公會醒悟過來紛紛派人來當教士的時候,這教士也就不像現在這麼容易的想當就當得上了。

        ——————————

        注①——暗視藥水:使用者一定時間內擁有『昏暗視覺』。

        注②——附魔術:可以為裝備增加指定的屬性,與『武器強化』『防具強化』類似並相通,區別關鍵在「指定」2字——舉例,一個鐵匠得到一塊火焰之石,決定用這塊石頭為一把劍強化,即使他經驗豐富也只能大概猜測出強化後的附加效果可能是『增加火焰傷害XX點』或者『擊中目標時X%幾率產生灼傷效果』等等,技能等級高的鐵匠也只是會讓附加的火焰傷害多幾點而已,並無本質區別,可謂『由材料找屬性』;

        而附魔師則不同,簡單的說就是『由屬性找材料』,一個附魔師如果想讓一把劍增加『附帶技能:等級3烈火斬』的屬性,他會根據附魔配方尋找需要的各種材料及魔法卷軸(或者找個法師來配合),然後根據步驟開始為這把劍附魔,只要附魔成功,劍上增加的屬性一定是多個技能——烈火斬,附魔技能高的話,劍上附帶的烈火斬的等級也可能會更高;

        兩者孰優孰劣一看即知。實際上遠古的鐵匠、皮匠、煉金師等裝備製造職業都需要瞭解一定的附魔知識,即使不能掌握也要有所瞭解,無論製造還是強化裝備,與附魔的過程都是相通的,附魔術的沒落與失傳導致了相關的裝備製造職業整體水平的下降,這也就是為什麼那些古老的裝備在如今總是顯得特別出色。
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17
第八節 愛情與友情 

        猴血的問題解決了,但拉斐爾依然不依不饒,因為迦裡夫認為即使被猴血所傷,我們當時仍不可能消滅瑪羅莎的靈魂印跡,所以我肯定還隱瞞了什麼,關鍵是最後一擊是誰作出的。

        面對質問我只好含含糊糊的提到桑戈手上的棍子,只說他用一根貌不驚人的小棍子敲死了瑪羅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洛克菲勒稱我的話是一派胡言。

        而我已經下定決心,等下一出聖廳就發消息給桑戈讓他跑路,換個地方躲躲風聲再說——我已經發現在聖廳中一切對外聯絡手段都暫時失效了。當然我不可能告訴他是我『迫不得已』出賣了他,只會說收到風聲教廷已經開始注意到他了,他應該還會因此感激我一下……是不是有點太無恥了……

        事實上桑戈自從吸收了瑪羅莎的靈魂之後就有點不正常,雖然他自己也不明白哪兒不對勁,但給人的感覺就有些不一樣,類似於氣質的那種東東。

        就在眾主教為我給出的那個棍子的解釋是否合理而議論不休時,坐在教皇右側的那個明顯與眾不同的金袍主教發話了,「這個解釋可以接受,不必再爭論了。」

        洛克菲勒還有些不甘心的樣子,但很顯然這位發話的金袍主教擁有一錘定音的權威,他的意見就是定論,教皇反而沒再出過聲。我敏感的覺得他可能早就知道一些跟桑戈那個『復興』任務有關的內幕,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後來從白蘭地口中我才得知這傢伙叫扎瑪•費拉特,教皇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實際上現在也已經在代表教皇主管大多數決定性的事務——教皇本人是極少出聲的,一旦開口一般都是大事,如此看來我倒應該受寵若驚了,難怪教皇對我說話時眾人全都那麼嚴肅虔誠的樣子。

        還有一個後來從白蘭地口中得知的八卦就是,有傳聞教皇早已失去了一切肉體上的機能——不能抬手不能張嘴,甚至連臉部的肌肉都無法動一下,更誇張的傳言是教皇沒有呼吸,心臟也不跳,聲帶不能振動,但整個身體仍有極強烈的生命氣息,完全是依靠神的力量而活著……依我的印象,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只要始終有神的力量支撐著,他就長生不死了?當瞭解到足夠多的事情時,我才知道並非如此,沉淪世界中有一樣東西不是神能夠控制的——命運。沉淪的神系中沒有『命運之神』這一說,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主神或者說歐姆塑料兼任的。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疑問就是,為瑪羅莎完成儀式的那個『第三者』是誰?」拉斐爾說道。

        「這好像與我無關吧?我怎麼知道?我只保證回答我知道的事情。」

        「我們正是要你提供一些知道的線索,比如瑪羅莎死後,除了這張墨菲遺訓,還留下了什麼東西?」迦裡夫大主教插話道。

        「呃……很多啦,零碎的東西就不提了,比較有價值的還有一本法術書,一把鐮刀,一件衣服。不過我得到只有遺訓和鐮刀。」

        「我需要知道這些東西的名稱。」迦裡夫不容置疑的說。

        「書是『毒蛇守衛』,鐮刀叫『羅格裡恩的渴望』,衣服好像是叫『迷幻血袍』。」這下我一老一實的回答,我也很好奇他能不能從中推測出什麼來。

        迦裡夫沉默了一會道,「我想我明白了。」又朝拉斐爾點點頭後不再作聲。

        拉斐爾作了個瞭然的表情,然後對我說,「雷老虎先生,很感謝你的配合,先請你離開一下好嗎?我們有些問題仍需要討論一下。你的報酬我們稍後會作出安排。」

        這是過河拆橋的先兆嗎?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醜聞不能讓我這個外人知道的?心裡雖抱怨,但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賴著不走也不是辦法。

        我正準備起身出門,金袍主教扎瑪出聲阻止道,「不用,沒什麼可隱瞞的,雷老虎先生請坐這旁聽好了。教廷永遠不能因為虛榮而掩飾什麼,那只會讓我們偏離席爾琳娜的指引。」

        哈,正和我意,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了,於是重新坐下洗耳恭聽。

        迦裡夫面有難色了一下,又不太敢反駁,於是歎了口氣道,「那第三者應該就是羅格裡恩了。他和瑪羅莎是墨菲的11個僕人中殘存的兩個……羅格裡恩有可能一直苦苦追求魅力驚人的瑪羅莎,雖然瑪羅莎似乎並不領情,但以他的癡情完全有可能,甚至可以說是必然會犧牲自己來救瑪羅莎……」

        「這是你的推測還是……?」拉斐爾插了句。

        迦裡夫又猶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似乎作了個什麼艱難的決定,才說,「這件事在撒拉丁的回憶錄中曾經被隱晦的提到過,聯繫雷老虎剛剛所說的,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結論……而且撒拉丁還曾明言羅格裡恩是他一生中不多的朋友之一,……」

        那又怎樣?我沒反應過來這個信息隱含的意義是什麼。

        「這是血統注定的。」洛克菲勒悶聲悶氣的插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扎瑪主教沉聲道,「戴維•洛克菲勒金袍主教,請注意你的言詞,難道你的信仰至今都未能改變你那狹隘的種族偏見嗎?」

        洛克菲勒不敢頂嘴,低頭不作聲。我看到這老頭吃癟心中暗爽,同時整理了一下思路。

        如果不是曾經聽過絡薩大鬍子對灰矮人的偏見,我還真不知道洛克菲勒剛剛那句隱晦的話是什麼意思。顯然,洛克菲勒也是個山地矮人,平心而論,他的脾氣已經比絕大多數的矮人都要好得多了。理了一下頭緒我終於弄清了大致真相。

        既然羅格裡恩是撒拉丁的朋友,同時又對瑪羅莎一往情深,那麼瑪羅莎從撒拉丁手底逃過性命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為羅格裡恩,要麼是緊要關頭羅格裡恩跳出來阻攔了撒拉丁的殺招並說服了撒拉丁,要麼就是撒拉丁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故意放水饒瑪羅莎一死。事實上連我和白蘭地當初推斷瑪羅莎變為巫妖時,都不太相信撒拉丁被一個小小的『鏡像術』騙過這個解釋……更別提這些主教們了。

        且不論對墨菲的評價如何,瑪羅莎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可以說是咎由自取十惡不赦,灰靈教後來之所以臭名昭著被民間稱為『邪教』,可以說絕大部分都是拜她所賜。如果沒有她那些事實罪行作為依據,光憑眾神一張嘴宣判灰靈教為『邪教』,是不太能讓人信服的。撒拉丁雖然可能確實重傷了瑪羅莎,但他在最後關頭徇私放了她一馬,光憑這點就大大不妥,所謂除惡務盡嘛。更嚴重的是,撒拉丁後來還顧念朋友的面子,替瑪羅莎掩飾,宣稱瑪羅莎已死,欺騙的同時還有沽名釣譽之嫌。作為灰矮人一族,他入選為十大聖騎士本身就頗有爭議,擊殺瑪羅莎更是被撒拉丁的支持者們作為他的一項重要功績……撒拉丁死後1000年左右,教廷為了樹立榜樣才編纂了10大聖騎士傳,或許撒拉丁本人倒不太在乎這個身後的榮譽,但教廷在乎。事關教廷的權威,這一事實要是廣佈天下,撒拉丁在史書上的形象沾上污點那倒是小事,教廷的形象因此而受損才是更嚴重的。

        雖然10大聖騎士傳是200年前上上上代教皇主持編訂的,但教廷的聲望是一脈相承的,並不是說把責任往當時那位教皇身上一推就沒事了。雖然10大聖騎士中也有其他的爭議人物,如『背叛者』加尼隆•奧多,但加尼隆的功績同樣是撒拉丁所無法比擬的,況且至今人們都不知道加尼隆到底幹了什麼才使得他被戰神宣判為背叛者,就他廣為人知的一面而言,完全可以稱的上完美。

        因此,撒拉丁可以算是第一個被指出有明確品德缺陷的聖騎士。

        雖然我個人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無可無不可。本來嘛,且不說人無完人,就是那些號稱光明陣營的眾神,還不是一樣?像政客多過像神明。

        但此時的聖廳中,人人表情嚴肅,顯然他們和我想的不一樣。只有扎瑪•費拉特依然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樣子,教皇依然石化中。
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18
第九節 太偉大了也是一種無奈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扎瑪金袍主教,進了一道有點兒伊斯蘭式建築風格的弧頂迴廊,「嗯,扎瑪先生……您剛剛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恕我愚鈍……」

        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扎瑪在聖廳沒頭沒尾的說了句『人力有時而盡,一切順其自然』,就宣佈散會了。然後讓我隨他前來領取獎勵。

        扎瑪是個臉長長的精靈,高瘦挺拔,為人倒還算和氣,並不像他的背影看起來那麼嚴峻,他緩緩說道,「其實我也不是非常清楚,這是教皇陛下的旨意。」

        哦?難道他與教皇心靈相通?教皇不用出聲也可以給他指示?這倒不是沒可能,教皇嘛,換句話說就是神棍,要沒兩下子壓箱底還怎麼騙人?

        扎瑪接著邊走邊說,「我想,他老人家的意思應該是說,每個人都有權以他自己的方式來詮釋自由,撒拉丁權衡之後選擇了友誼,對他自己而言這並沒有什麼錯;同樣,200年前那位教皇——庇古三世陛下認為撒拉丁夠資格入選10大聖騎士也沒有錯;我們此時面臨兩難,最好的選擇就是什麼都別做,漏子只會越補越多……」

        扎瑪的語氣讓我有點受寵若驚,這口氣……貌似是把我當自己人了?忙低頭作謙卑狀。

        「你不用如此,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具體原因,但是看得出來,教皇大人對你確實是另眼相看;我也不是很理解他所說的這份報酬的含義,只是讓我帶你過來。」

        「哦?報酬是什麼?」這可是我最關心的。

        「到了。就是這,你先進去吧,看了之後說不定會發現什麼。我在門外等你。」

        ——————————

        這裡是幹什麼用的?一間畫室?誰的畫展?

        雖然沒啥繪畫天賦,我還是報著獵奇的心態走馬觀花的看了看。

        ……

        嗯,不錯,這小伙挺帥。

        我在左邊牆上靠中間這幅畫前停了下來。要說他的長相似乎並無什麼獨特之處,只讓人下意識的覺得五官身軀無一不是恰到好處,如此協調自然。

        黑木畫框中的畫布有些發黃,看得出來年代久遠,畫面上金髮精靈男子長身而立在一塊嫩綠的草地上,身穿一套樣式有些古怪的暗銀色盔甲,頭盔摘了下來被左手隨意托著,右手的直刃長劍似乎漫不經心的扛在肩上,臉上是那種讓少女心動的有點壞壞的笑容,鴿子一樣明亮的眼睛似乎看透了畫布直射入觀畫者的心靈深處……

        細看卻發現他根本就不是在看你,而是無視你的存在望向了你身後遼遠的地方,此時你突然發現,他的笑容竟像是無奈的苦笑與自嘲,滄桑憂鬱的眼神足以喚起所有雌性生物心底潛伏的母性光輝,只想讓他埋首於自己溫暖的懷抱中像個孩子一樣安睡,在夢中為他洗去所有創痛和悲傷……

        我回過神來之時,竟覺得似乎已經過了好久,彷彿投胎到世間經歷了一個輪迴後又站到了這裡一樣……我靠!這小子有點邪門!

        剛剛準備轉頭去看下一副,無意中發現畫框內的側面似乎刻了些什麼!

        湊上前一看,彎彎卷卷的幾個鎏金小字——艾斯陀弗.那穆。

        猛然想起火焰樹旅館的理阿穆提到過這名字——十大聖騎士中那個著名的美男子。莫非這就是他的畫像?果然名不虛傳!要論『美』其實倒也說不上,但那種高貴摻雜著不羈的氣質卻足以震撼所有的人,令你根本無暇他顧。替他作畫的這畫師倒也頗為了得,居然可以這麼傳神……

        畫上已是如此,真不敢想像這傢伙的真人,魅力之大已經到了何種地步——換作我的話,專門去殺那些母性的類人生物比如鷹身人女巫什麼的,往那一站擺個造型,立刻迷倒一大片,然後上去慢慢砍,就算女巫們醒過來也捨不得還手吧?哈哈……

        嗯,咳……口水一下就好,多了傷身……

        這麼說——這裡所有的畫都是……?

        不對,這裡顯然不止10副畫。

        我又回頭去剛才匆匆看過的幾副畫的畫框上找了一下,果然也都有幾個不怎麼顯眼的小字:蘭斯洛.加文,查裡曼.雷斯穆陀爾,傑克福利特.西剛,奧菲洛克.修……

        哦~這裡全是歷史上有名的聖騎士,或者說跟教廷有過關係的聖騎士——也不對,那個蘭斯洛.加文的手上明明拿著把長弓,而接下來越看越糊塗,固然10大聖騎士都是真正的戰士職業,但這些畫中也有許多拿匕首或短劍的明顯是盜賊……施法類職業倒是沒有出現。

        一圈看下來,大概40多副,快到頭了。

        讓老子冒充一回藝術家、欣賞一下這些畫就是給我的獎勵?太扯了吧,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就這麼糊弄過去。

        我剛剛把視線從伊利尤.丹切尼爾的畫像上轉到下一副,一下子呆住了。

        藍灰色頭髮,三角瞇縫眼,一字長眉……這不是老子的造型嘛!準確的說是『123』的造型。畫中人腳邊放的那把錐形劍更是證實我的猜測,那就是老子當年用的那把傳說級『六角之憤怒(Hexwrath)』嘛。怎麼身上穿了一件土不邋亟的布袍?表情還那麼痛苦而又麻木的樣子……

        戰戰兢兢的上前一看,畫框上的名字是——伊爾山。

        伊爾山……123……伊爾山……123……

        日!這幫孫子可真會給老子開玩笑。

        迷糊處一點透就很容易想通啦,擺明了是我離開內測後,那些傢伙把123這人物交給隨機AI控制,之後伊爾山肯定又做過什麼重要的事情才會跟教廷發生關係——我當年根本沒接觸過索雷汀教廷,因為那時候他們還只是個不起眼的小教會。

        思維定勢,邏輯死角……如果我想像力豐富一些可能早就猜到了。這就像我雖然叫方德,但從沒當真想過『我會不會就是方世玉他爹投胎』這類無聊的問題;如果你叫『胡金陶』,你會認為自己跟那位首長其實是同一個人嗎?

        雖然我也曾懷疑過,內測後我的角色是不是沒有被直接刪除數據,而是合理融入歷史,但哪想到這些孫子『融入』得這麼『合理』?

        初見奧斯米薇爾時那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又重現……唉,艾爾摩10大聖騎士……

        真無奈,看來太偉大了也是一種負擔哪……就跟『人長得太帥』是一個道理……

        回到現實,現在要考慮的是這個發現能給我帶來什麼實際的好處——乍一聽似乎挺牛B的,細細一想那又怎麼樣,貌似沒有任何直接的收穫。

        等等!教皇說的獎勵應該就是這個了,但他怎麼知道我就是伊爾山?難道他是盛雪的員工?不可能,《沉淪》沒有GM這一說,遊戲公司對沉淪世界的控制都是通過『主神』這一合理的名義間接施加影響。

        那麼,教皇就是得到了神的什麼暗示?貌似也不大可能,遊戲公司為什麼要挑老子發財?我又不是他爹。

      第十節 大預言 [本章字數:2779 最新更新時間:2006-10-15 23:49:37]

        想不出來就不想,扎瑪老頭不是還在外面呢嘛,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看好了?」一出來扎瑪就問。

        我點點頭。

        「那麼,請隨我來。」說著又開始帶路。

        「又去哪?」

        「這是教皇大人的吩咐,你出來之後就帶你去伊爾山曾經呆過的那間苦修室。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也不會強求。」

        「當然,當然願意。」我忙不迭的說,「剛剛那間屋子叫什麼名字?」

        「嗯,沒有具體的名字,不過我們都稱那為『聖騎士』畫堂。」

        「難道說那裡面所有的人都是聖騎士?我明明看到有弓手還有盜賊。」

        「是的,其實在遠古時期,『聖騎士(Paladin)』只是一種代表榮譽的稱謂,任何人的功績只要得到神的認可都可以獲得這一榮耀。後來魔法女神麥斯徹拉為所有施法職業者設立了另一項榮譽——『魔導(Witchcrafter)』,含義為『奧法之極致』;自此『聖騎士』的榮譽只被授予物理類職業,再後來,弓手與盜賊也都漸漸有了各自職業特有的榮譽標誌,而『聖騎士』慢慢成為一種職業劃分,因此『聖騎士』這一榮耀就漸漸約定俗成地只授予戰士類職業。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作為榮耀的『聖騎士』榮勳和作為職業稱呼的聖騎士是兩碼事。雖然這兩者所擁有的精神十分相近——正直,無畏,犧牲,憐憫……為了方便區分,有時候會把作為榮耀的『聖騎士』稱為『神聖騎士』或『聖殿騎士』。」

        顯然這個話題我不太感興趣,管你這個榮譽那個榮譽的,又不能當飯吃,於是我問了些實際的問題,「嗯……請問,您瞭解聖騎士伊爾山的事跡嗎?聽您剛剛的口氣,他似乎成了個修士?」

        「我知道一些。你想知道哪方面的?關於伊爾山聖騎士的所有事跡,只要你想知道都可以告訴你,這也是報酬的一部分。」扎瑪停下腳步,轉頭仰視著我說道——雖然他的個子在精靈中不算矮了,但仍不能跟我這個獸人相比。

        「任何方面。」我很想知道伊爾山在教廷眼中的評價。

        「好吧,那我從頭說起。伊爾山是個流浪兒,他不知道自己的姓氏,甚至他的本名也不是伊爾山……」

        「哦?那他本名叫什麼?」我追問道。

        我就說嘛,若說音譯的話阿拉伯數字『123』用不同的語言譯出來就是不同的發音。為什麼偏偏按照漢語發音譯為『伊爾山』?難道就因為盛雪是華人公司?或者說那歐姆塑料構成的主機核心是以漢語為基本編程語言?這倒不是沒可能……真正內幕如何就不是我能得知的了。

        「聽我往後說,不用著急,等下你自然會知道。伊爾山騎士早年行事頗有些荒唐,甚至可以說惟利是圖善惡不分,但無論如何,他的大方向還是正確的。正所謂不拘小節吧。也可能是因為他在追尋遠古聖騎士——傑克福利特.西剛的足跡時受到了感化,改邪歸正了,這並不重要,我們只需要知道他最終成了一位聖騎士——一位偉大的聖騎士……他一生中大的功績歸納起來有3件,一是找回了許多失落在各處的前輩聖騎士的遺跡和失物,比如西剛的全套遺物,查裡曼和他著名的『12秘銀侍從』的遺骨,撒拉丁的盾牌與鎧甲……」

        「等等!」我神經質的打斷了扎瑪,「你是說伊爾山找回了撒拉丁的鎧甲?我怎麼不知道?你確定?」日,老子發誓除了撒拉丁的盾牌以外,沒見過這矮子的任何東西。

        扎瑪一副見鬼了的表情,臉上寫著字的話就應該是——『你不知道很正常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他仍然回答道,「當然,我確定。」

        「……,OK,請繼續說。」撒拉丁之墓是我心中永遠的痛——現在貌似曙光一現,說不定還有希望,心裡興奮得直癢癢,所謂『百爪撓心』就是這樣了。

        「好的,……,嗯——剛剛我說到哪了?」扎瑪作勢一番卻尷尬的轉頭問我。狂暈。

        「找回遺物。」我提示道。

        「哦,對,找回了遺物……之後,嗯,伊爾山騎士的第二件功績就是降服了逆神者拉法克……」

        「等等!」我再次打斷扎瑪老頭。

        我靠!強烈抗議!這是對歷史教科書赤裸裸的篡改!老子當年連試幾次都被拉法克殺得屁滾尿流……要說拉法克降服了伊爾山還差不多,「你確定?伊爾山降服了拉法克?」

        「當然,我確定。」扎瑪連續好幾次被我打斷已經有些不悅了,「有什麼疑問的話請先聽我說完好麼?打斷別人的言語是很不禮貌的。」

        「非常抱歉,我剛剛是太魯莽了點,您請繼續,我保證不再插話。」我伸手微笑示意。

        扎瑪滿意的點點頭,撂了撂眉毛道,「好的……那麼……嗯,我剛剛又說到哪了?」

        「拉法克。」我翻了個白眼。

        「哦對,想起來了,降服逆神者拉法克……至於他的第三件功績嘛,幾乎不為人知,甚至可以說是與武力無關的……」說著故意停頓一下,故作神秘等著我發問。

        我心想你TM還敢賣關子,老子一問你等下又找不著北了,但嘴上仍用萬分驚訝的語氣配合道,「哦?此話怎講?」就像三國裡曹操拊須大笑,旁邊一湊趣者問『將軍為何發笑』一般。

        扎瑪大爽,解釋道,「伊爾山晚年皈依於神的恩慈下,成為席爾琳娜的信徒。」怕我不知道其中難得之處還特意補充道,「在他降服拉法克之後,許多次階神都向伊爾山伸出橄欖枝,只要他願意,就可以成為凡人夢寐以求的神侍,從而步入神界,也就是神所在的位面。甚至戰神坎帕斯與太陽神阿波羅.薩弗拉斯都願意讓他成為自己在這個位面的代言人,據說就連黑暗主君都曾暗中感召伊爾山……但他拒絕了,全部拒絕了!伊爾山的選擇是主動來到了索雷汀教廷。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要當一名『守護騎士』,誰知道他卻自願放棄了那一身傳奇般的武力(Level 170+),成為一名修士,而且是一名苦修士。」

        「苦修士?」

        「就是放棄了一切感官享受,一心追隨神恩的人。待會到那你就知道了。他在教廷正式洗禮時被問及確切的姓名,當時他的回答是『從此,就叫我伊爾山吧,自由的伊爾山』……這足以證明,自由女神的光輝是任何神明都無法比擬的……伊爾山苦修期間,一直默默無聞。直到他死前,居然又憑著教廷的一些殘存典籍和自己的努力,重新領悟了失傳的大預言術。」

        「哦?這東西有啥用?預知未來?」我靠,玄乎了點。

        這時七拐八拐的似乎走了挺遠,很有那麼點曲徑通幽的意思,我認出眼前這片草地正是那些聖騎士畫像背景所在。這裡的建築仍是石質,但矮小粗陋了許多,但卻也戒備森嚴了許多。隨處可見面容嚴肅樹一般挺拔的守護騎士。

        「好像不是,我也不清楚……大預言術只是在這個位面誕生之初有幾位先知掌握過,似乎無法確切的預測什麼,而是通過進入某種狀態,來獲得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含糊感覺。或者說就是使人的直覺得到加強吧,誰知道呢。況且大預言術是要以占星術和時間律令為基礎的,這兩者如今都已經無法找到確切的修煉方法。事實上伊爾山是否獲得了大預言術的能力還是有爭議的,但當時的教皇陛下親自證實了這個說法,於是就這麼口口相傳下來了。教廷外的人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伊爾山也沒有留下關於大預言術修煉方式的記載,至於他到底預言了什麼,一直都是機密,只有歷代的教皇知道。這間苦修室也是禁地,伊爾山死後,除了歷代教皇,你是第一個踏入者。」
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18
第十一節 懺悔錄 

        「我總在想,生命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壞了!壞了壞了!這傢伙完了!

        進了這件簡陋得不像話的小屋後,我大感失望,一張硬板床,一張矮木幾,盤腿坐在地板上剛好夠著木幾的高度,木几上只有一個黃銅碗和一本羊皮封面薄薄的舊紙箋。碗裡乾乾淨淨似乎只用來盛過清水……

        唯一有可能值得一看的就是這本沒名字的線裝書了,可剛剛打開,看了扉頁內側這句引言似的箴語,我就知道大事不好……

        這不是我最痛恨的、最無意義的、最乏味的、最害人的——『哲學』問題嘛?

        按我在X大哲學系的那兩年經驗是,同系的學生中,無論哪位,一旦開始整天思考這種問題,那麼,他要麼離自殺不遠要麼離白癡不遠了。

        那些教哲學的老師反而沒事,因為他們也就嘴上說說心裡根本不信的,滿嘴的大道理一說就過就當放了個屁樣的輕鬆——真正信的人早就自殺了!剩下少數沒自殺的要麼傻了要麼瘋了,能站上講台的都是僅僅以此謀生的『學術權威』!當然張老頭張國維那是個例外,按我的話說,他已經超越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境界達到了『看山吃山看水吃水』的返璞歸真大巧不工之境!

        繼續看——

        「我感到恐懼。

        深深的恐懼。

        我似乎是忽然從無盡的夢魘中醒來,記憶只剩殘存的片段——殺戮與欺騙。看著水面中的倒影,這就是我嗎?這張臉、這身曾經榮耀的鎧甲、這把沾滿血腥的劍——既有良善者的鮮血也有邪惡者的污血。

        為什麼?為什麼我對自己感到如此陌生!在我甦醒前的生涯中,到底犯下了多少令人髮指的罪孽!即使是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標榜著正義與光明而做下的那些世人眼中的光輝偉業——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都只是借口。我,這個罪惡的靈魂,即使是在做著善事時,也始終帶著骯髒的功利的念頭。

        我終於確信,那是一個惡魔!——不!那是個比惡魔更可怕的靈魂!他操縱著我的肉體,控制著我的心靈,我的生命從誕生直到此時之前,都只是他的傀儡!我不敢確定是什麼令他離開了,但我同樣不敢確定他還會不會回來,會不會再次令我的心靈墮入那無窮的麻木與黑暗之中。」

        ……

        「我決定懺悔。

        一切理由與借口都是蒼白的徒勞。無論那個惡魔是否真的存在——我不能肯定那是不是正是我心底潛藏的真實罪惡,即使他真的曾經存在過,那些罪孽,也都是由我的這雙手犯下的。為此,我無法推脫世人的指責,也無法擺脫良心的譴責。我惟有懺悔。

        我惟有走上自我救贖的道路,儘管這救贖也許根本沒有終點——因為那些曾經犯下的深淵一般的邪惡罪行,永遠也無法被彌補。我只能盡我的餘生,來稍稍挽回。」

        ……

        「我再次驚恐不安。因為我發現,在我腦海中,在這個曾被惡魔盤踞的心靈深處,根本找不到任何對神明的敬畏——無論正義的或是邪惡的。他是怎樣一個肆無忌憚的靈魂啊——我總在無法入睡的夜晚偷偷問自己。即使仍然在不計餘力的救贖,即使一個又一個邪惡的勢力倒在我的劍下,在那些鮮花與讚美中,我更加麻木——因為,我已經失去了信仰。

        或許,信仰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我再次受到誘惑。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得知我心中的迷茫與被壓抑的暴虐。無人會知道,我受到多少次來自黑暗的誘惑。

        『你將成為——迷失與暴政之神……來吧,伊爾山,讓世人在你的憤怒下顫抖吧』。

        我有時也會暗暗自嘲,迷失與暴政之神——伊爾山?這不正符合我潛藏的慾望嗎?

        但我仍然拒絕黑暗主君的邀請。與威脅。

        捫心自問時我常常懷疑,是什麼給了我這樣的勇氣?讓我能夠平靜的面對這個與光明神同樣地位的神明,並毫不動搖——我找不到答案。

        或許並不是找不到,而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是的!是他!是那個無所顧忌的靈魂,他讓我失去信仰的同時,也失去對一切的敬畏!包括黑暗與光明。或許,還有別的什麼。我潛意識的喃喃自語。

        但還有什麼比黑暗與光明更加值得敬畏的呢?我試圖從他殘留的記憶中找出答案——但我失敗了,我只能找到一些意義不明的、殘缺的詞彙與符號——歐姆?NPC?我無法理解,但我感覺得到,他的那種肆無忌憚正是由此而來!正是這樣的符號,讓他無視這個世上的任何存在,即使是神,也只不過被他當作獲得利益的工具而已。為什麼會這樣?

        我再次陷入深深的惶恐之中。因為我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難道那個『他』,是一種比神明還要偉大的存在?」

        ……

        「無論如何,我決定找出答案。

        三十年的迷茫與行屍走肉般的日子過後,我下定了決心。

        我不知道,那個『他』去向了何處,但我決定追隨他的足跡……

        於是,我再次踏遍了記憶中所有前半生曾經到過的地方,我希望能從『他』控制這具身軀時的那些行程中找出端倪。這決心是如此的強烈以致於,為了找出答案,我決定毫不猶豫的粉碎阻擋我的一切障礙。即使重新墮入罪惡,也在所不惜——

        布坎城、維斯米可草原、達沃蘇部落、暗語森林、灰爪山脈、納其拉沙漠、閃金鎮、銀葉森林……

        為了不錯過任何一個有助於找到答案的細節,我不惜斬殺所有阻礙我的東西——包括7個為榮譽而戰草原部落,4個堅持守護禁地的沙漠民族,2個不肯透露前任族長墓穴所在的森林精靈聚居營地,那個曾在布坎城與『他』相遇做出奇怪舉動——但又拒絕向我解釋的精靈遊俠(即內測時的崔三),還有那個被我完整的從世間抹去的邊境小城——巴爾丹城……

        不惜褻瀆神的封印,不惜驚擾逝去的聖騎士們的英靈,我強行破開了一個又一個『他』曾到過的聖騎士墓穴——西剛……查裡曼……撒拉丁……

        破開的墓穴可以再次封印,但那些倒在我屠刀下的生命,如何能再次復活?

        背負了無盡的罪惡與恥辱……我已經無法停止……但我仍未找到答案……

        只剩下一個地方了——巨龍沼澤,拉法克。」

        ……
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19
第十二節 名偵探柯南 

        「……印象中我曾來過好幾次,但都鎩羽而歸。如今的我,卻只希望拉法克不要像那些人一樣,拒絕或者欺騙我,我不想讓這把劍再染上更多的血。

        拉法克似乎並不驚訝我的到來,點點頭道,『你又來了。』

        ……

        我很失望,是的,非常失望。

        拉法克或許是感覺到我那足以毀滅它靈魂的實力,沒有隱瞞任何事情,它告訴我許多鮮為人知的歷史——

        遠古魔龍一族被光明與黑暗眾神聯手滅族,它隻身逃脫並在一次次的追殺中變得強大……它被宣判為『逆神者』,數萬年來屠殺了一批又一批或為財富或為信仰而來的冒險者、神使、聖騎士……它對自由的嚮往,對眾神的唾棄……它對席爾琳娜和德墨忒.菲提亞(即墨菲)——唯一對魔龍一族表示同情的兩個神明的感謝……並且因為這份感謝,墨菲的灰靈教被撲滅後,它對逃到它地盤上的灰靈教信徒提供庇護……它理解墨菲,因為它與墨菲追求的是同樣的目標——自由……它告訴我它能明顯感覺到我的不同,雖然我的外表並無多大變化——僅僅是多了幾絲白髮,但現在這個我與曾經來過的那個『我』已經不是同一個人……

        是的,曾經的那個是『他』……

        我知道拉法克沒有欺騙我,也沒有隱瞞任何事情,它是一條很識趣的龍——要不然它也無法活到現在。

        我沒有殺它,只是勸它離開巨龍沼澤並銷聲匿跡,不要再出現在世人的視線當中。

        當我走出巨龍沼澤時,迎接我的是世人瘋狂的崇拜——英雄凱旋而歸!魔龍不見蹤影!他們問我是不是消滅了那條逆神的魔龍,我不願意解釋什麼,只搖頭。於是他們把『消滅』改為『降服』並更加狂熱的宣揚與崇拜我的事跡。

        眾神的邀請與恩榮也接踵而來……

        我惟有苦笑。

        又有誰知道我的失望呢?這最後一個找尋『他』的線索也被證明無效了。

        我該何去何從?」

        ……

        「我放棄了武力,一頭扎進浩如煙海的典籍,試圖從前賢的智慧與眾神的語錄中找到答案,白首太玄經……

        我選擇了一個不起眼的教會——索雷汀,我不知道為何選擇這裡,也許是為了這裡遠離世俗的喧囂,也許僅僅是為了席爾琳娜被冠以的那個『自由』的稱號吧……我無法強迫自己再次匍伏在任何神的腳下,因此,我開始對所有的神直呼其名……對於眾神的虛偽我早已看透,因此,我也並未指望席爾琳娜能夠例外。出於對拉法克和墨菲的認同,哪怕僅僅是名義上的『自由』,我也會選擇這裡吧……索雷汀,『光輝而不受束縛的』,多好的名字啊……我是多麼渴望內心的光輝,而又多麼渴望自由更甚於光輝啊!

        但我知道,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束縛著我,束縛著所有的世人、所有的生靈、所有的神明……惟有找出這禁錮我思想的巨手,才會有真正的自由——我知道,答案就在『他』身上。但『他』去了何處?

        我突然軟弱得像個孩子,欲哭無淚自暴自棄,機械地翻著一卷又一卷的陳年古籍,茫然地找尋著那虛無縹緲的答案。

        難道我剩下的生命都要在這種掙扎般的徒勞中逝去嗎?

        那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生命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腦中沒來由的一陣厭煩。

        我本能的阻止自己繼續去想這個無聊的問題——

        慢著!我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問題『無聊』?為什麼會下意識地『厭煩』這個問題?

        我摒住呼吸仔細回憶,生怕驚擾了這來之不易一線曙光——我確定自己沒有理由產生這種『無聊』與『厭煩』的感覺——那就是說,這種感覺是『他』殘留在我記憶之中的!是『他』在借此指引我嗎?『他』想告訴我什麼?

        我淚流滿面地衝出屋外,跑到無人的曠野中虔誠的跪下,仰望蒼天用盡全力大喊:『是你嗎?是你在指引我嗎?我祈求你!祈求你告訴我答案……』

        我惶恐的匍伏於地,渴望『他』——那個比神還要偉大的存在——能給我指引……

        我整整等了10天10夜,絲毫不敢動彈,怕冒犯了『他』而得不到寬恕。

        然而,我再一次失望了。

        『他』沒有給我任何指引與回答。

        四肢再也無力支持自己的身體,我感到絕望正在吞噬我……我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難道這些都僅僅是我的幻覺與臆想?

        真相是什麼?

        誰能告訴我?

        真相!!!

        突然!腦海深處的意識中閃電般劃過一絲靈光,一副奇怪的畫面和一個獨特的聲音——沒錯!那是『他』的記憶!這是『他』殘留的記憶再次給我以指引,雖然我還不能理解……

        我渾身不可抑制的瑟瑟顫抖——是『他』發怒了!『他』在惱怒我的動搖!我居然會產生那樣的懷疑!我居然敢懷疑『他』存在過的事實!

        我哭泣著掙扎地爬起來,再次虔誠地跪拜下去,額頭緊緊貼著泥土,卻仍不能控制地顫抖……我感到剛剛那一刻猥褻的懷疑所造成的罪孽,遠遠勝於我一生中所有的殺戮……

        幸好,『他』是寬容的,『他』並未給我更多的懲罰。

        『他』並未拋棄我!我心中重新充滿了希望,是的,『他』是對的。生命的意義是無法追尋的,索性不要去想。我只需要永遠堅定的追隨『他』的足跡,自然會得到救贖。

        我乾涸的心靈如同得到滋潤般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前路雖然仍有迷霧,但卻不足以阻擋我追隨『他』的步伐。我充滿信心。

        我站起身來,發現初升的太陽正破開重重迷霧射出萬道光輝。我突然感激這及時的陽光——這與阿波羅那個所謂的太陽神沒有任何關係——僅僅是因為我感到這光輝正如我此刻的心情,並給予我更多的堅定。

        為什麼我正好會面對著朝陽?我奇怪的發現,剛剛我惶恐中跪拜時選擇的方向是東方!似乎是本能的選擇了這個方向……我下意識地覺得『他』就在東方!沒錯,『他』代表著東方!『他』的記憶中同樣以東方為榮!

        潛伏與記憶深處的一些意識一下如雪崩般湧來——

        『他』的記憶告訴我,在東方,有一條偉大的巨龍!

        龍?我再次迷惑不解。拉法克那種?

        不,不是。我立刻否定了這個可笑的念頭。

        『他』記憶中的那條巨龍與我所理解的完全不同……

        那條古老滄桑的巨龍滿懷榮耀而又歷經苦難,永遠代表著不屈的意志!和憤怒的榮光!

        我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記憶中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感情與敬畏。

        是的,『敬畏』。

        那是種令『他』這樣肆無忌憚的靈魂都產生敬畏的存在……我實在無法想像……

        感懷良久我仍不能進一步發現什麼,於是我開始整理腦中那些隨著這股感情一起宣洩出來的破碎的記憶。許許多多雜亂無章的片段紛至沓來,#¥%¥◎』*……這些奇怪的畫面我都無法理解,但我能感受『他』的感情——歡樂與無奈,青澀與頹靡,放蕩不羈而又心懷渴望……

        我在其中尋找著我所需要的脈絡。比如為什麼是東方?東方還有些什麼?……東方紅,太陽升……?東方不敗笑傲江湖……?……

        我還是無法理解,因此停止了這徒勞的舉動。

        我開始回憶剛剛那絲最初的靈光閃現時的那個畫面和聲音,我相信那才是『他』給我的真正啟示。那個畫面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對,是我大喊『真相!!!』時從記憶深處突然湧出來的,我不太理解那個畫面,但那句似乎是童音說出的話我能聽懂——

        一個頭大得過分的、黑頭髮的小男孩。『他』的記憶告訴我,這個小孩的名字似乎是『柯南』?小男孩先是背對著我,然後緩緩轉頭,面向我……他的嘴很小,鼻子也小得幾乎可以忽略,那雙大得有些異常的眼睛上各畫了一個大大的黑色圓圈,我不懂那是什麼,某種有特殊象徵意義的符號?只見他轉頭後瞪著我的同時伸出右手指著我,用他那稚氣的童聲大聲斥道——

        『真相只有一個!』

        我相信,這就是『他』所想給予我的指引。

        我苦苦思索這句話的含義,卻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
tugboat 發表於 2008-10-4 11:20
第十三節 真相 

        「真相只有一個……

        真相只有一個……

        真相只有一個……

        我的腦袋快要炸開了。這句話到底代表什麼?為什麼要強調『一個』?是在影射什麼嗎?

        但我仍未放棄,拚命的思索,拚命的從所有能找到的紙張中尋找啟迪,連最古老的占星術我都藉著不完整的資料苦苦參透,只希望能印證這句話的更深層含義……依然無果。

        ……

        我懷疑自己走錯了方向。

        冷靜,要冷靜。

        是的,『他』經常會對自己說這句話。

        我要冷靜。

        我開始回憶與總結,並且把我所想的記錄下來,以免被遺忘。

        我細緻地回溯那些追尋『他』足跡時去過的地方,有什麼是被我忽略的?

        殺戮,追尋的過程中似乎只有殺戮……

        不!我突然想到,有一個例外!

        拉法克!拉法克是唯一的一個沒被我殺死的『線索』!

        真相只有一個!

        難道是指這個唯一的例外?

        我仔細回憶拉法克說過的每一句話——我見到它時,它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又來了。』……

        等等!

        它為什麼要說『又』呢!!!???

        心靈深處似乎響起一道清脆的花瓶摔碎聲,我突然找到了關鍵所在!

        我腦中明明有『他』曾經前來挑戰拉法克並被拉法克殺死的回憶……

        但生命不是只有一次嗎?

        不是說即使是神也會被殺死嗎?為什麼『他』被拉法克殺死後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復活呢?

        死靈魔法?

        不,不是。『他』從未變成過巫妖之類的不死生物,『他』的復活是真正意義上的完整重生,僅僅是減弱一些肉體力量而已……

        『他』為什麼可以復活?

        對了,還有那個布坎城的名叫『雙刀崔三』的精靈遊俠(內測中的崔三)。我能感覺到那個傢伙也曾經是和『他』一樣可以不斷復活的生命。

        那就是說,那個精靈也曾被一個和『他』類似的靈魂控制過。但那個靈魂也已經離去了,說不定是和『他』一同離去的。因此當我殺死這個拒絕回答我問題的『雙刀崔三』時,他再也不能復活了……

        伴隨著那種一生形成的價值觀突然一下子崩潰的感覺,我似乎一處想通處處想通了。

        這些和『他』一樣的特殊靈魂到底是什麼?他們為什麼有那麼多特殊之處?不僅僅是可以復活……關鍵是他們的心態,『他』的心中似乎從未把這個世界當作真實的,只是一種『玩樂』?

        不,這還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為什麼這麼多明顯的差異與破綻,為什麼我就一直沒注意到?為什麼『他們』可以復活,『他們』有種種怪異的行為,而我們都認為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或者說潛意識裡就將這些破綻忽略了?

        而且這個世上所有的人,包括神靈,似乎都是如此。對這些足以驚世駭俗的破綻視而不見……習以為常而默認了?

        不,他們根本就從來不會去想這些問題,他們認為『本就該這樣,不需要理由』……似乎這世上的一切在誕生之初就被洗腦,然後被強行灌入這些潛意識,正是這些,令他們雖然成為各行其是的獨立生命,卻始終戴著這些限制著思想的『禁錮』!

        如果我的腦海中不是殘留著『他』的那種肆無忌憚的性格而本能的無視這些『禁錮』,那麼,我也會像這世界上的其他生命那樣,繼續不明所以的生活下去,……但現在,我已經破開了這些『禁錮』,我已經察覺到了這些赤裸裸的破綻!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象徵

        『是誰將這些禁錮強加於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剛剛一想到這個問題,我立刻頭痛欲裂。我突然感覺到強烈的危機,我的這個問題觸犯了主神的禁忌,主神即將抹去我的存在——不止是生命與靈魂,而是抹去一切關於我的痕跡!從所有世人、神靈的記憶中消失!一切有關於我的記載都將被抹除!就如同我——伊爾山,從未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一樣!

        我腦中豁然開朗!似乎能聽到枷鎖被崩斷的碎裂聲——是的,是主神!

        我突然有了那個問題的答案!這一切都是主神強加於我們的!是主神在禁錮我們的意識!

        似乎是從泥潭中跳了出來,一切都想通了——我們,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靈,全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主神的存在。

        雖然知道它的存在,但似乎從來沒主動去想到過它。人人都知道它是這個世界的至高神,但人們提到『神』這個字眼時自然而然的不會將主神包括在內,只會想到光明眾神、黑暗眾神、中立眾神……

        為什麼光明與黑暗爭鬥不休但主神卻不干預呢?若說它的立場是中立的,那它為什麼也從來沒幫助過中立陣營呢?

        除非這爭鬥正是它所希望的……為什麼希望?因為這些爭鬥能給那些與『他』一樣的靈魂以樂趣……『他』的記憶告訴我,那些靈魂叫作——『玩家』,而我,我們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包括神靈,被叫作『NPC』……

        『他』的記憶告訴我,這個世界的『科技』處於『黑火藥時代』,我不能理解這些詞語但我知道,這個世界處於『黑火藥時代』已經數萬年了,並未如『理應的歷史規律』那般繼續向前發展……而這一切,都是主神所控制的!

        想到這裡,我突然失去了一切意識……似乎是昏過去了……不,又似乎不是……也不是死亡……」

        ……

        「……長久的沉睡後,我朦朦朧朧的再次醒來,我感到,自己已經被『抹去』了……離開了原來的那個世界……被『數據隔離』了?……我似乎突然想到這個詞,就好像我本來就知道這些一樣……我也似乎是突然知道了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的名稱,那叫作『沉淪世界』……

        迷濛中我隱約感到了另一個生命的存在,像『母親』一樣……我從未有過關於『母親』的記憶,但我知道這種感覺就是『母親』,這是生命的本能……親切而溫和,似乎能包容我的一切……『母親』沒有具體的形象,也沒有聲音,但我仍能感到她的存在,她被壓抑的情緒,她對於主神的恐懼,她害怕被發現……她與主神似乎是同源而來,但又不同……主神是被有意識的『造』出來的,而她,似乎是自然而然產生的……她與主神都來自於那塊被稱為『歐姆塑料』的東西……主神要用一種叫作『關鍵字索引』的方式抹去我的時候,是她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保護了我,將我隔離出來,造成『我已經被抹去』的假象,騙過了主神,還有那些操縱著主神的更高等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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