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名動河山 作者:寂寞 (連載中)

打架貓 2008-10-10 17:20: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 31845
V123210 發表於 2008-11-25 22:32

第 七十 章 冷情妃子

  進入無情閣,踏著厚實的猩紅繡著大朵牡丹的地毯,蔣琬商云裳五人徑直穿過外院,來到一處幽僻的小院之中,一座孤伶伶的木質小樓矗立其中,四周一片黑暗,與前院格格不入,只有樓上,掛著兩盞紅色的燈籠,照出一片朦朧的燈光。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無情閣,蔣琬有些不敢相信,外面就是長安最繁榮的長街之一,喧嘩入耳,然而一墻之隔,到了此處卻只覺得幽僻,冷清,如同走在荒郊野嶺。

  然而入耳的琴聲卻告訴他,這就是那個長安歌舞地之中的魁首、天下四大名藝之一的冷情妃子冷如畫的居所。

  除了冷如畫,天下還有幾人能彈奏出如此的琴音,寂寞、幽怨,仿佛夜半狐語。

  當蔣琬五人的腳步聲響起時,那琴音忽然停下,隨即,樓上亮起了燈火,蔣琬抬頭上望,只見一條窈窕的人影站在窗前,雖然沒有看見面容,但卻足以蕩魂銷魄。

  玉妃子——冷如畫。

  商云裳的聲音適時響起:“如畫姑娘,打擾了!”

  冷如畫的聲音聽起來清清軟軟的,吳儂軟語,無悲無喜:“眾位既然來了,就請上來吧!”

  這時后面的人也已經陸續進來,眾人向著樓上施了一禮,這才緩緩拾級登樓,一行十人,五行而坐,自然是漢王、楚王坐在第一排。蔣琬、商云裳第二排。而燕流云傅九卿反而落在了第三排,兩人都有些不滿,然而在漢王與楚王面前,卻又不能作聲,狠狠的瞪了蔣琬一眼,方才恨恨坐下。

  然而蔣琬自始至終,卻根本沒有瞧過兩人一眼。這讓兩人又是無可奈何,這是何方蹦出來的臭小子,竟然敢在我們面前如此放肆,如果不是兩位皇子殿下在……

  然而當冷如畫從簾幕后走出時,兩人再也顧不得計較什么位次的問題了,一個個都是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什么叫沉魚落雁之姿,什么叫閉月羞花之貌,眼前的女子,一襲薄紗掩體,烏黑的長發柔順披散雙肩,雪白的肌膚如同凝脂美玉一般,水一般嫵媚、風一般柔軟、花一般優雅,那絕世的容顏,幾讓天上的星星都為之黯然失色,剛剛見識過夜詩姑娘與商云裳的那種無雙仙顏,然而此刻,所有人卻不由自主的為玉妃子而傾倒。

  就連商云裳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論容顏絕世,無論是自己還是夜詩,無人能出其右。

  此刻的冷如畫,微微而笑,置身其中,仿佛百花在身邊開放,外面明明是深夜,可所有人就如同置身于溫暖的陽光下,饒是蔣琬,瞧著她那無雙的絕色,都不由得一陣心旌神搖,腦海之中,忽然出現方才那個落落幽幽的背影,再看向面前這個嬌靨動人的絕代尤物,這兩個人,是一個人么?

  完全不同的氣質,完全不同的樣子,這,還是剛才自己在樓上所看到的那個人么?一時間,蔣琬竟然有些懷疑起自己來。

  難道剛才那一切,都只不過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全是因為幻像?

  可是一切又是如此真實,真實得不可思議。

  衣裙款款而動,冷如畫一步一步走到眾人之間,每一步都是那樣的優雅多姿,儀態萬千,不可方物,座中眾人哪一個不是見識過眾多的無雙國色,然而此刻所有人看著冷如畫,一舉一動之間都是銷魂蝕骨的媚態,這是一個如同煙花一般絢爛到了極至的女子,華麗盡頭,反而盡顯雍容成熟,然而回旋在蔣琬眼前纏繞不去的,卻是剛才在樓下時的那一聲輕輕如同嘆息似的琴音。

  是什么樣的人,是什么樣的寂寞和孤獨,才能彈出那樣嘆息一般的琴音,蔣琬的眼神慚慚恍惚,當眼前這張動人心魄的容顏和那個樓上孤寂彈琴的背影慢慢重疊,蔣琬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白衣如月的女子。

  他忽然捂住胸,低聲的咳嗽了起來,情兒第一個反應過來,叫道:“公子,你,怎么了?”

  蔣琬只覺得胸口一陣剿痛,那個熟悉的人影在自己腦海之中越陷越深,每想起一刻,痛就深一次,當年如果自己一句話,也許,結局便不是如此。

  如今,伊人已只剩下一壞黃土,兩顆明珠,都是因為自己!

  情兒急忙走到蔣琬身后為他輕輕拍著后背,目光盈然,忍不住又回到了一個月前。

  那一天,風是那般的輕柔,帶著花香的味道,夜晚繁星調皮的眨著眼睛,她只覺一場大夢醒來,謎謎糊糊間,一張臉孔在自己面前由模糊變得清晰。

  她揉了揉發酸的雙臂,猶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入目所見,豈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苦苦竺待了八年的公子么?

  那一身落落的浮華,那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依然如同八年之年,此刻,那張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真心的微笑:“情兒……”

  她略哽咽,忍不住一頭埋在那少年寬大的胸懷中,久違的氣息和濃濃的溫暖一瞬間包圍了她,她只感覺如在夢中。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真的是你么,公子,如果這是一個夢,情兒寧愿永遠不要醒來!”

  那少年伸手拂過她的發絲,微笑:“真的是我,情兒,以后公子再也不會丟下你,再也不會!公子發誓!”

  那一刻,幸福不期而至,她埋頭在蔣琬的胸懷里,不愿起來,她只怕這又是八年以來,自己每日都在夢中重復的同一場景,抬起手,想要咬一下手臂,看看是不是真實,然而她卻又悄悄放下,縱使是夢,她也寧愿沉浸其中,不愿醒來。

  少年注意到她的動作,拍拍她肩:“傻丫頭,這次不是夢。一別八年,我的情兒,消瘦了!”

  那一刻,情兒淚兒泉涌,再也壓抑不住,平生第一次,堅強的情兒,伏在蔣琬的懷中,痛哭起來,有委屈,有害怕,有高興……

  而少年只是靜靜的拍著她的薄薄的背脊,仿佛有很多話說,最后萬語千言,卻只化作無聲,看著她在自己懷中哭累睡去。

  這一刻,情兒就像一個久別回家的游子,終于看到歸途!疲了倦了累了,只想休息,好好休息!

  少年在心中默默的道:“情兒,公子答應你,這一生一世,再也不容任何人傷害你,任何人!”

  窗外如水的月色覆蓋下來,靜靜的,灑下一天的清輝,院子里斑駁的樹影,輕輕搖晃,如同秋后的私語。

  一個中年醉漢,就那么默然靠在樹下,左手酒壺,身邊放著一柄木鞘的長劍。

  這一夜,另一個少女也一直站在窗前,望著這個方向,一夜沒有入眠。

  ——

  因為《名動》里面牽涉到很多人物,沒有看《帝王》很難明白,就像李沉魚、就像卓功絕、就像泰山頂上那個神秘的黑紗女子、就像商云裳,都能第一眼就能猜出她們是誰,可是沒看帝王,就有些看不懂,所以大家如果有空,還是可以看一下《帝王心術》的,這是《名動河山》的上篇,同時也埋下了許多的伏筆,如果不看帝王,名動有些地方就只有直接跳過了,雖然也無傷大雅,只是終究少了許多的味道。

  當然,帝王和名動是兩部書,兩種境界,每一部都獨立成篇,然而名動又是由帝王承述而來,所以,請不要混為一談!
V123210 發表於 2008-11-25 22:32

第七十一章 劍器之舞

  “公子,可是又想起了姐姐?”
  情兒柔柔的聲音把蔣琬喚醒,他轉頭,就看到了情兒臉上是一臉的憂色,再看向銷衣,發現她也是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

  胸中涌起一絲感動,他拍拍情兒的手臂:“公子沒事,不要擔心。”

  情兒看著他那略顯蒼白的臉頰,只感覺一陣揪心的疼,然而她卻不是那種平常的女子,知道公子不愿自己擔心,低低“嗯”了一聲。

  蔣琬沒有想到,剛剛冷如畫的影子和那彈琴的孤寂背影交疊,竟然讓他想起了憐詩詩,一瞬間幾乎走入魔障,轉頭看去,四周數道眼光都在奇怪的注視著自己,冷如畫那縹緲的目光在他面上一轉,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不過很快轉回頭去,仿佛根本沒有回頭一般,商云裳則適時的露出一絲關心,那燕流云和傅九卿以及先前幾個挑釁的世家公子,則一個個露出鄙夷的神色。

  冷如畫向著眾人,嫣然一笑:“多謝各位抬愛,光臨小樓,略備薄酒,請諸位不要嫌棄!”

  說著拍了拍手,頓時鸞鈴聲晌,一群身披輕紗的少女款款走出,每個人手上都端著一個玉盤,上面擺著一個精致的白玉小酒壺,香氣溢人。

  漢王蕭殿閣閉著眼睛,仔細的聞了半晌,方才驚嘆道:“這玉壺之中盛放的,莫不是名動一時的‘洞香春色’?”

  冷如畫驚訝的看了漢王一眼,輕輕一笑道:“漢王殿下見識非凡,小女子佩服之至!”

  漢王哈哈一笑道:“天下三色,美色、酒色、春色。今日美色當前,美酒為鄰,不枉此行,當浮一大白!”

  冷如畫看向漢王的目光異彩漣漣,款款走到漢王面前,跪下,伸出纖纖玉手緩緩滿上一金樽:“人傳言漢王風趣,果然不假,且飲此洞庭春色,觀如畫一舞如何?”

  漢王一把接過,手指在冷如畫那潔白如玉的手腕上掠過,冷如畫的面色似乎變了一下,不過旁人都沒有注意,她借翻袖之機脫身而起,在眾人中間翩翩舞起,漢王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金樽倒覆,拿起旁邊的象牙箸,敲打了起來,竟然是一曲《鹿鳴》。

  這漢王多才多藝,竟然就依著一杯一箸敲出了七弦八音,冷如畫長袖飄飛,腳步時疾時徐,完全與漢王音符合拍,魏人杜夔傳舊雅樂有四,一曰《鹿鳴》二曰《騶虞》,三曰《伐檀》,四曰《文王》,皆琴瑟之音,如云之覆、如雨之潤,喤喤鼓鐘,鏘鏘磬管。

  《鹿鳴》的音樂繁復華美,想不到漢王一介武將,竟然通暢自如,而冷如畫踏著《鹿鳴》的節拍,舞出的舞姿更加優美翱揚,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飄兮如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眾人一個個只看得神為之奪,摒氣凝息,漸漸的,漢王再不拘于金樽玉杯,直接敲在了桌上,木桌發出“咚咚咚……”的聲音,鼓點密集,而此時,冷如畫的舞也到了極處,白衣飛舞,翩若驚鴻,矯若游龍,音律平緩下來時,輕攏慢捻,而她也隨之亦步亦趨,輕勾水袖,翻轉騰躍,步步中節。身形風一樣旋轉,兩頰是春風桃李,眼中是嫵媚波光,然而,在這絕色傾城的舞姿之中,蔣琬忽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合拍的地方,那就是冷如畫自從走出堂來,左手就一直攏在袖中,從未松開過!

  “不好!”就在蔣琬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時,鼓點正到了最急驟之處,三聲奇響,就在這聲晌之中,冷如畫飛旋急步,忽然“呀”的一聲,似乎扭到了腳踝,整時整個人向下軟軟倒去,落點正好是漢王桌上。

  所有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依舊沉浸在那如同神仙下凡一般的絕世舞姿當中,驀見此情,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冷如畫已經倒了下去,就在此時,蔣琬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道細細的白光!

  是短刃!

  此時此刻,蔣琬終于知道為什么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了,冷如畫一直沒有拿出來的左手中,竟然是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刃,此刻,她歪倒在桌,因為身子擋住了左手,其余人根本沒有看到那抹寒光,漢王急忙伸手去扶,就在此時,冷如畫的手動了,猛然一刀,竟然向漢王當胸刺去!

  她要刺殺漢王!

  禍起不測,蔣琬還沒來得及提醒,眼見漢王就要死于非命之機,蔣琬忽然看到漢王臉上陰沉的笑了一下,他心叫了一聲不好,就只見“砰!”的一聲,冷如畫一聲慘叫,仰面倒地,漢王的一拳何其霸道,他是萬馬軍中殺出來的悍將,出手毫不留情,只一拳,幾乎便要了冷如畫半條性命,全身骨骼幾乎粉碎,縱使宮廷御醫到來,也萬萬不可能治愈。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一幕,誰也沒有想到,堂堂天下四大名藝之一的冷如畫,竟然是一個刺客。

  漢王陰冷的從桌后站起,看著地下的冷如畫,陰笑道:“冷如畫,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張逆余孽,那個司馬果然沒有下殺手,事后本王就前去調查了,張黨一脈盡毀,但最重要的人物張逆的女兒張如畫卻消失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機會來刺殺本王的,果然,幸虧本王有防備,要不然今日還不毀于你一個女子之手,哼,說,張逆其他余黨在哪?說出來也許我還會饒你一命!”

  張如畫躺在地下,就像一只折翅的蝴蝶,她雙目通紅,恨恨的瞪著蕭殿閣,這一刻再也沒有那四大名藝的雍容華貴,猩紅的血跡自她身下淌出,染紅白衣,冷冷的道:“呸,惡賊,我只恨我沒有能力殺死你,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惡魔,上天會開眼的,就算今日我死在你手上,明天又有新的人來刺殺你,你殺了那么多無辜善良的人,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你就等著整日里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吧,天要讓你日不安生,夜不安枕,整日都環繞在被人刺殺當中!”

  蕭殿閣冷笑著走到張如畫面前,陰陰的道:“就憑你們這幾個不成器的謀逆份子,居然就想要我蕭殿閣的性命,本王萬軍護佑,別說你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的女兒,就算是你們把陰世閻羅王都請出來了,我也會把他挑在馬下,我蕭殿閣這一生,怕過誰?”

  就在此時,窗戶突破,一道黑影猛然飛進,寒光一閃,直取場中心的蕭殿閣。
V123210 發表於 2008-11-25 22:33

第七十二章 紫玉生香

  變生肘腋,禍起不測,然而蕭殿閣卻絲毫不覺慌張,只是冷冷一笑,左手一匝一繞,他腕間竟然綁著一柄薄鐵軟劍,一道寒光閃過,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叫,一個黑衣女子跌落下來,胸口鮮血潺潺,幾乎被對半劈開,眼見再難活命,張如畫見此,目眥欲裂,驚叫道:“云姨,你,你怎么又回來了,不是讓你們都走么?”
  那黑衣女子“呃”了一聲,微笑道:“云姨已經活夠了,死了也算不得什么,好孩子,別哭,云姨怎么能讓你一個人涉身犯險在這里刺殺這個大魔頭呢,就是云姨死,也不能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委屈的。”

  蕭殿閣哈哈一笑,盯著地下血水中的兩人道:“這個時候,虧你們還有心情說笑,先想想眼下怎么從本王手中逃走吧,哈哈哈哈哈!”

  然而那個黑衣女子卻根本不理她,她伸手按著胸口,鮮血仍是潺潺流出,自知時日無多,看向張如畫的眼睛就更加慈善可親:“好孩子,如果你能逃走,一定要記住云姨的話,要好好活著……一定要記住,好好活著!”

  “逃走,哼,落入我蕭殿閣手中,還有人能逃走么,做你的千秋大夢去吧,不招出張逆其他的余黨,你們一個也別想好活!”

  張如畫看著那黑衣女子,泣不成聲道:“云姨,你不要說話,如畫一切都聽你的,一切都聽!”

  那黑衣女子雙目戀戀不舍的看了她半晌,緩緩點了點頭:“好孩子,你一定要記住云姨的話,好好活著!”

  就在此時,她那雪白的雙臂猛然爆出一團紅光,張如畫一直緊緊盯著,忍不住失聲叫道:“天魔解體大法,不要啊,云姨……”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只聽那黑衣女子嘶聲叫了一句:“好孩子,快逃!”此刻天魔解體大法的功力運行到極致,她猛然雙手捆住了驟不及防下的蕭殿閣,狠狠一牙咬在了他的手臂上,饒是以蕭殿閣玄功護體,此刻也忍不住大叫了一聲,他怎么也沒有料到,明明一個垂死的人竟然突然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功力,他一身玄功,卻怎么甩都甩不脫。

  “可惡!”這下他再不容情,左掌化刀,猛力切下,那黑衣女子的一條手骨頓時擊成了粉碎,然而她還是牢牢的抱住了蕭殿閣的腰身,向看到這一幕呆呆發怔的張如畫尖叫道:“孩子,快走啊,快走……”

  張如畫總算驚醒過來,慘叫了一聲:“云姨……”

  “再不走云姨就白死了,誰來替云姨報仇,快走……”

  張如畫擦干眼淚,看了一眼蕭殿閣,那眼中徹骨的仇恨讓人不由得心膽生寒,然后猛的一竄,竟然就此撞破窗格,只聽得“嘩啦”一聲,下面明顯是一個水潭!

  蕭殿閣怒喝一聲:“賤人你還想逃……”左掌再起,猛然一刀正中那黑衣女子的腦門,只聽得“撲”的一聲,那黑衣女子頓時軟了下來,蕭殿閣一腳將她踢開,追到窗口,然而水波不興,那張如畫,早已沒了蹤影。

  蕭殿閣恨恨的跺了一下腳:“該死,不過,就算你逃了,又能如何,中了本王的修羅手,就算大羅金仙再世,也救不了你,不出三日,你必血脈逆流爆體而亡!”

  “來人呀,給我把這無情閣燒了,讓逆賊再無藏身之地,另外通告九門提督,在城內大肆搜捕刺客張如畫的下落,誰將她搜出來,重賞不怠!”

  蕭殿閣帶上來的兩個侍衛道:“是!”蕭殿閣轉身向眾人,目光森寒:“諸位,都散了吧!”在商云裳身上停留了一下,冷冷的哼了一聲。

  商云裳身子一顫,知道事情不好了,這次無情閣之行,是她主導的,卻發生了刺殺當朝一位親王的重事,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干系,直到如今她才明白,為什么一向都是那般不近人情的冷如畫,會那么爽快的答應為眾人傾城一舞,為什么剛剛上來時就覺得這個小院子僻靜得可怕,也冷清得可怕,連燈火都不點燃,為什么剛才冷如畫坐在窗口前的背影,是那般的冷落蕭瑟,仿佛秋后飄零的枯葉!

  很明顯,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之所以那么爽快的答應自己,就是為了能夠近得漢王的身,院中之所以如此冷清,完全不似一座青樓楚館,很明顯其他人已經被驅逐趕散,不能讓人撞破和卷入,其他地方之所以一片漆黑,便是方便人隱匿,而冷如畫的琴聲仿如嘆息,那是她打算以死刺殺,所以才一個人坐在那里彈出如此蕭瑟的琴音!

  可恨,自己當時為什么就沒有注意到?

  楚王蕭紫宸一直靜靜的看著,眼神中爆發出一陣神采,聽到蕭殿閣要火燒無情閣,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仿佛根本沒見過一場刺殺一般,走到蕭殿閣面前,皺了皺眉道:“火焚無情閣顧然解氣,可無情閣身為長安四大名樓之一,三哥一把火就把他燒了,只怕……引起不好的非議啊!”

  蕭殿閣臉色陰沉如同要滴出水來,他拍了拍蕭紫宸的肩膀,不屑的道:“區區一座無情閣,我是誰,長漢堂堂一位親王,怎么會怕什么流言非議,四弟,人向善固然為好,可是,當斷則斷,大丈夫在世,如果處處掣肘,不敢放開手腳,生在這個世間,也就枉自輪回一世了!”

  猛然向下一揮手,向那兩個侍衛:“放火!”

  是夜,熊熊的火光映紅了天際,所有長安城的居民都驚呆了,當看到那邊是無情閣所在的方向時,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紛紛打聽出了什么事,當得知無情閣的玉妃子居然是刺客時,所有人都不能置信,而昔日舉世繁華的長安四大青樓之一的無情閣,就此毀于烈焰銷火!

  蔣琬與商云裳一路默默走到商府,兩人都沒有說話,商府很大,假山錯落,流水有聲,在這寸土寸金的長安城中,擁有這樣一片花園般的莊子,不得不說商家實力之雄厚,然而此刻,兩人卻都無心欣賞。

  當下人過來告訴兩人四位的客房早已打掃好過后,蔣琬向商云裳真誠的道:“不管發生什么事,如果有蔣琬能幫上忙的,盡管吩咐,在所不辭!”

  商云裳這個昔日的女強人此刻卻不由顯得有些憔悴,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商家與這件刺殺案沒有一點關系,可是畢竟是她將漢王等人引入的無情閣,怎么也脫不了身,她抱歉的向蔣琬笑了笑:“本該盛宴款待四位,不想就出了這事,四位請先隨丫環們前去休息,待會云裳會吩咐下人送去一桌酒菜,來日再為四位洗塵!抱歉!”

  說著向蔣琬深深一躬,蔣琬知道她此刻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不想打擾,說了一聲:“我們四人商姑娘不用太費神,如有可以幫忙之處,盡管吩咐!”

  商云裳點頭道:“多謝蔣公子,一定會的。”她面上又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道:“商家歷經三百余年,風雨不倒,不至于被這么一點事就毀在云裳手里,公子盡管放心,云裳若連這么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如何與天下商賈爭雄于天下!”

  看到商云裳又恢復了一往的自信與從容,蔣琬也深感欣慰,這件事雖然商家被卷了進去,但禍福相依,誰又知道不是商家一躍騰空的轉機呢?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么絕對的事情,蔣琬跟商云裳告辭后,便跟著那小丫環來到東廂院,那個仙氣閣的掌柜早已將四人的東西領來,放在房間,下人已經為四人準備好了靜院,四人住在一個單獨的院子里,沒有人打擾,蔣琬對眼前的地方很滿意,那丫環向四人道:“四位有什么吩咐,只要招呼小翠一聲,現在就請四位入內歇息,稍后酒菜就送上來!”

  蔣琬向她道了聲謝,那丫環便轉身離去了,蔣琬讓三人各自回房歇息,他走到最中間的房中,打開房門,忽然一具嬌軟的軀體倒入他懷中,鼻中聞到一陣濃馥的血腥氣,蔣琬嚇了一跳,趕緊抱著那女子走到床前,燃起燈一看,卻不是剛剛從刺殺漢王的玉妃子冷如畫是誰?

  只見此刻她渾身上下如同被擊碎了一般,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濕漉漉的,顯然剛從湖中爬出,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跡,猩紅一片,刺鼻的血腥味充入鼻端,那白紗裹在她那嬌柔的身軀之上,貼得緊緊的,幾近透明,根本和沒穿衣服一樣。

  蔣琬急忙轉頭,不敢再看,心中卻不由得砰砰直跳!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那張如畫竟然會無巧不巧的,逃到了他的院中,如果是被別人發現了,早已死路一條!

  然而此刻張如畫氣息微弱,受了那么沉重的一擊,骨骼幾乎碎盡,再不急時救治,只怕……

  蔣琬想到此處,卻不由得有些尷尬起來,如果要施行金針術,那豈不是要將她身上的濕衣全部脫去?可是如果不治……

  ——
theimp 發表於 2009-1-20 19:18

第四卷 【底定中原】 第七十三章 頻解美人衣

不過當下之急,卻是不能讓人知道,連商雲裳都不能知道她張如畫就在自己的院子中,只怕不到片刻便會落入漢王手中。

幸好剛才那小婢並未走近,否則如此濃重的血腥味焉有聞不到之理,等下商府的下人還會送來酒菜,可不能讓他們給撞見了,想到此處,蔣琬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從中掏出一小塊伽楠香,這種伽楠香極其名貴,蔣琬隨身攜帶,原是撫琴之時焚香寧神所用,此刻卻用來掩蓋血腥之氣,著實有點……明珠暗投的感覺,只是這時候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伽楠香就伽楠香吧,以後可以再買,人命卻只有一條。

商雲裳給蔣琬安排的這間屋子寬大明亮,後面四排開著窗戶,窗外是一個小花圃,竹影搖曳,風過發出一陣陣清響。在銅獸爐中點燃伽楠香,一股淡淡如蘭似麝般的香味便彌漫開來,片刻之後屋裡再也聞不到一絲血腥氣味,蔣琬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再次走到床前,低頭凝視著床上的女子,一張鵝脂白玉般的臉蛋,眉如墨黛遠山,櫻唇如同三月暖陽中的花瓣,冰肌玉膚、雪容花貌,素肩如削、嬌軀玲瓏浮凸,婀娜多姿,明顯是經常習舞才有的健康韻致,此刻她緊緊的閉著眼睛,臉色蒼白,渾身上下濕淋淋的,素紗裹體,縱是昏迷中,猶自黛眉微蹙,更添了一份楚楚動人的風致,此刻她哪裡像是一個傾國傾城的花妓,分明是從圖畫中走出來地仙子!

蔣琬這一生。遇見過地絕色女子也不知多少。憐詩詩、長歌無憂、穆晴嵐、李傾城、李穎、水思璿、墨如煙、蕭無暇,還有剛剛見到的夜詩、甚或商雲裳,都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絕色,然而此刻在這張如畫面前,眾人卻無不為之黯然失色,或許,只有沉魚苑中的那個傾城公主李沉魚。才能夠與之相提並論吧!

一想到那個隱藏在幕後的李沉魚,蔣琬只覺一股寒氣直入脊樑,他寧願面對魏如悔。都不願意再次見到那個妖一般的女子李沉魚。不可否認李沉魚的確是天下無雙地絕色美人,但是她的手腕卻讓人根本想不起她是一個女子,縱是南唐神功皇帝李恨水。在她面前也只有低頭俯首的份。

如果沒有李沉魚,李恨水也坐不上那張寶座,可是因為李沉魚,李恨水縱使坐上了那張寶座,也只不過一傀儡而已。只要李沉魚動一動小手指,李恨水就會輾轉翻側。寢食難安。

任誰背後有一把鋒利地刀鋒,都不會覺得舒服。何況是李恨水這樣地陰忍梟雄。

搖了搖頭,驅除那些思緒,蔣琬伸手拈起張如畫的左腕,入手滑潤,冰涼如玉,片刻之後忍不住苦苦一笑:果然傷得不輕,那個漢王蕭殿閣的話說得絲毫不錯,那個什麼修羅手地武功果真霸道至極,此刻張如畫體內的筋脈幾乎盡斷,功力全去不說,還成了一個廢人,縱使宮庭御醫前來,也只有束手無策的份,如果不是遇上自己……

一切皆有運數啊,你遇上誰不好偏偏遇上自己,我能救活你,想要徹底根治這幾乎已經全廢了一具軀體,沒有大半年的時間,根本是不可能的,目前只能先保你一口氣了,就這短短地時間,張如畫體內的氣血就已經呈現出了逆流之向,如果再過兩個時辰,後果不堪設想!

施行金針地過程中,他必須精神高度集中,不能被人打擾,否則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導致針斷人亡的結局,因為蔣琬拍開情兒三人的門,讓情兒站在院口,等下將送酒菜的商府下人引至中年醉漢的房間,而中年醉漢則要站在門外,如果施針途中有什麼人想要碰闖,不惜一切代價攔住,銷衣則跟在他身邊,為他遞針,還有一些不方便男子動手的地方,也只有讓銷衣代勞了。

三人看到躺在蔣琬房中的張如畫,臉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訝色,然後那中年醉漢就一言不發的走到門外,靜靜的靠在那裡,不過蔣琬相信,就算此刻來一支數百人的軍隊,也休想從這個看起來懶懶散散的人身畔踏過,除非他死了,而情兒也沒有問什麼,就站到門口去了,她不能讓商府的下人前來打擾到公子的行針。

看到兩人分別站到了院口和門外,蔣琬這才放下心,關上大門,隨即背過身去,命令銷衣脫去張如畫身上的衣服。因為施針過程中,蔣琬需要以金針刺其頸下、腋門、乳中、背部以及足趾,涉及到很多禁忌區域,不過此刻蔣琬也顧不得了,救人要緊。

耳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想像到後面是一副怎樣的熱血沸騰的景象,饒是蔣琬也有些禁受不住,幸好此時,一股清涼的氣息自丹田生起,竟是青囊卷的氣息感應到了蔣琬心神的不甯,自行運轉了起來,蔣++居然有如此污穢的想法。

就在這時,銷衣的聲音自蔣琬背後響起:“公子,好了!”

蔣琬回過頭,然後就只覺得頭腦轟的一聲,呼息頓止,腦海一片空白,縱是青囊卷的氣息無所不至,也不由得呆住了,雖然銷衣用薄薄我錦絲秀被遮蓋住了大半的身子,然而那白白一片的女子軀體,修長如天鵝頸項般的玉頸,順著柔滑的錢條以下,就是兩座飽滿聳起

,上面如同凝結著兩粒晶瑩如玉的紫色葡萄,中間被下面露出一雙纖長潔白的玉腿,瑩潤生光的纖足,正是這種似有還無、朦朧之間的誘惑,遠比一個完全赤裸著的女子來得誘人!

傾國絕色、舉世尤物,只看上一眼,就足以蝕魂銷骨。蕩人魂魄!這副景象直讓蔣琬忍不住內心一陣暈眩。好一會才將體內翻騰的血氣平復下來。

不得不說,張如畫太美了,美得不似塵俗中人,蔣琬的定力已經是極高地了,如果換作一個旁人,此刻根本移不開眼睛,然而蔣琬卻能很快地調整過來。已經實屬不易,昔年他只不過十三四歲,而今已是二十一、二歲的青年男子之身。面對這男女大欲。縱是心如止水,聖人佛祖,然而一具活色生香猶如玉雕般的完美裸體呈現在自己面前時。也會忍不住為之心動神搖。

蔣琬伸手從懷中掏出那個古舊的針囊,打開之後,拈出十三枚金針,銷衣端過來一盤溫水,蔣琬洗過手之後。用一塊雪白的毛巾擦乾淨之後,方才面色凝重的來到張如畫面前。

說到底。這種傷勢不同於以往他所治的每一個病症,這完全是因為武林高手那霸道地內力所致,而蔣琬以前都是從人身本體的病症下手,所以此刻,他不能不謹慎,因為這是平生第一次,接觸內傷治法,而且一開如就是如此恐怖的內傷!

看著面前地女子,當蔣琬地心神沉浸入針炙的意境之時,面前已經不再是一個女子的體,而只是一個病人,醫道地最高境界,已經到了眼前無論生老病死、老少男女,富貴貧賤都一視同仁的境界,他們眼前已經不再有名利富貴身外之物,只有病人。

銷衣在旁邊緊張的看著,她雖然對蔣琬的針炙術很有自信,昔年更是憑此治好了大陸上號稱不治死症的六陰鬼脈,沒道理區區一點內傷都治不好,然而她還是感覺到心在砰砰直跳,因為她不想哪怕有萬分之一地失敗,公子是不會失手的,她暗暗安慰自己,漸漸心神寧靜下來,隨時準備幫忙。

手指一動,銷衣只覺金光一閃,一枚金光閃閃地金針已經刺到了躺在床上的張如畫面部,鼻翼外緣的迎香穴。

隨後,蔣琬手指如風,金光連閃間,只快得目不暇接,片刻之後,張如畫身上就插滿了金針,先是面部迎香穴,隨後便是頸下扶穴穴、天鼎穴,而後金針再分刺肩巨骨、胸屋翳,再然後,便是乳中、乳根、不容、承滿四穴,蔣琬的手在乳中部分時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針尖微斜,幸好蔣琬及時補救過來,強自凝神靜心,沒有造成大錯,銷衣拿著一方潔白的絲帕緩緩擦去蔣琬額頭之上細密的一層虛汗。

每一場針炙,幾乎不下於一場大戰,如果精神稍有不集中,造成的後果便是可怕的。

咬了咬牙,胸前終於針炙完,幸無大錯,蔣琬只感覺心神一松,仿佛千里賓士一朝停下,心神俱疲,無力的向銷衣揮了揮手:“將張姑娘翻轉過來!”

背部!

以上三千一百字,下面不算字數。

新書上架了,當然需要大家的支援,月票、更新票、推薦票、訂閱,都很重要,尤其是新書期間,更加重要,因為涉及到後面的一些推薦。

本來寂寞是沖著十月月票去的,理應一號上架,但後來生生拖了半個月,四十五天的公眾,也算對得起大家了,甚至為此放棄了新書月票榜,沒有雙倍,月票幾乎拉盡,所以名動更加艱難,所以只有靠讀者們的大力支持。

《名動》是帝王心術的第二部,所以希望沒看過帝王一的最好去看看,當然,不看也無所謂,在這裡寂寞說明一下更新的時間和字數,上架後不再每更字數增加,每天一到兩更,每章不低於三千,高無上限。

寂寞碼字很慢,經常要在電腦前坐上一天才能碼出一兩章,實在不是那些快速流的對手,寂寞雖然也很羡慕他們一天上萬幾萬的更,但寂寞做不到,架空歷史不是網游玄幻,同時寂寞選擇的這種類型又不是那些穿越打趣的架空歷史可比,更耗心血,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寂寞有的時候為了更新一章不得不查閱大量的資料以及反復斟酌,幾乎都是字斟句斟,每以每天三千到六千加,已經不慢。

當然爆發是必需要,月票每滿百,額外加兩更,每更三千加,相當於五十票一章,催更票希望大家不要投一萬二,那不實際,相信大家也不希望看到寂寞為了追求速度放棄品質,所以最好投三千到六千,如果一定要投九千,至少總數要四十票寂寞才會考慮,否則寂寞是不會為了那麼點票而犧牲健康去換的,因為最高訂涉及到大封,兩千訂才有大封的資格,所以寂寞希望大家儘量的訂閱一下,如果二十四小時能破千,何時破千,何時額外加更兩章!

好了,廢話就不多說了,高潮已經到來,官場、戰場、江湖,一步一步,將在你們面前一一打開!

帝王心術,名動河山,且讓我們一起期待蔣琬在天下間的翻雲覆雨吧!

這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
theimp 發表於 2009-1-20 19:19

第四卷 【底定中原】 第七十四章 絕色美人

皙如凝脂一般的背部泛著綢緞般光滑的色澤,仿佛一不過此刻蔣琬已經徹底沉浸入醫道之中,再不為外物所動,手指動處,金針在空中連成一條金線,肩井、肩外俞、風門、魄戶、膏肓、神堂、至陽、中樞、身柱、神道……這些穴道分佈在人體幾條主要的經脈上,足太陽經、足少陽經、手陽明經、手少陽經、手太陽經以及最主要的督脈,蔣琬針完之時,不知不覺,竟然過了半個時辰那麼久,商府的下人已經來過了,酒菜在中年醉漢的房中都已經冷去,而四人恍然不覺。

此刻張如畫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冰涼,肌膚之上滲出一排密密的細汗,有些地方已經有了一絲微紅,蔣琬知道,她離醒來之時不遠了,不過即使她醒來,想要徹底恢復,沒有一年半載,也幾乎不可能,她如同全身癱瘓如同一團軟泥,日後恐怕也只有在輪椅上度過漫長的一段時間了。

頸下、胸前、背部都已經針炙完,蔣琬休息片刻,才進行最後一項針炙,足部。

自脾關、伏兔、陰市、梁丘、犢鼻、足三裡、上巨虛、豐隆,直至足踝處的解溪、沖陽、陷穀、內庭,眼見最後一個穴位後就能大競完功,不想此刻張如畫竟然“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那一雙明玉一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到蔣琬站在自己床前,再一掃自己,猛然間忍不住“啊”的一聲尖利之極的長叫,蔣琬大吃一驚。金針登時刺偏。紮入了厲兌穴旁三寸。

蔣琬呆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下,會造成什麼後果,可是一切已經註定,張如畫看著呆呆發愣地青年,再看到他手指之上那細長地金針,終於明白剛才他是在幹什麼了。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卻不知道差點因此鑄成大錯。

蔣琬不由分說的扯過張如畫的手臂,過了片刻。卻是一無發現。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可是剛剛那最關健的一針的確是刺偏了三分,怎麼會這樣?

張如畫秋水般的眸子注意著蔣琬。輕輕叫道:“公子!”

銷衣也扯了扯他地衣袖,不知道怎麼了,蔣琬回過神來,苦苦一笑,天意?

不過此刻蔣琬也檢測不出什麼。從脈像看並無任何異樣,相反張如畫體內的內傷幾乎已經完好如初。只有那全身破碎的骨賂需要時間來修補,一身功力也幾乎全廢了,那卻不是短時間能治療得好地。

蔣琬拔出金針,命銷衣打來溫水,為其洗浴一下身子,再找了一套情兒地衣服給其穿上,當沐浴過後的張如畫出現在幾人眼前時,幾人眼前都不由得一亮。

沒有了剛剛的血污滿身,一身白衣如雪地張如畫,果然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剛剛沐浴過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緋紅色,長髮還有些濕漉漉的,松松披散在肩下,流瀉如瀑,此刻她松松懶懶的倚在竹榻之上,裹著一床水綠色地薄被,根本無法自己站起,眾人不由得一陣歎息。

早已餓扁了的蔣琬等人,為了不使商府地人生疑,只得就著那一桌子的冷菜隨便吃了一點裹腹,幸好四人都不是挑剔的人,蔣琬徒步上千里,夜宿野外,有時半天看不到人家就只有就著一些野果松子食腹,餐飲露水,一些冷飯根本不在話下,那中年醉漢常年一人,經常被酒店轟出,他只要有酒便足,根本不在乎吃的是什麼,至於情兒和銷衣,只要看著公子,就幸幸福福的把東西吃下去了,什麼味道根本沒有感覺到。

只是張如畫重傷未愈,此刻根本吃不下飯食,蔣琬等人吃完之後,吩咐銷衣來叫人撤下去,並讓小翠弄點冰糖蓮子粥過來,說是當夜宵,那小翠一頭迷糊,心想這剛剛吃完飯就要吃夜宵,果然都是與眾不同的大人物,大小姐的客人果然是那麼的不同凡響,大人物有命,商雲裳又早已說過了有什麼吩咐便去照辦,小翠只不過是一小丫環,於是很快就端了四碗冰糖蓮子粥過來,蔣琬揮了揮手命她退下,然後讓銷衣喂著張如畫吃了一點,只不過張如畫只吃了一小半碗便再也吃不下了,看著另外三碗,蔣琬豪興大發,拍拍肚子道,剛都吃了些冷的,正好熱的暖一暖腹,只是現在只有三碗,可如何分,總不好去叫來小翠說還沒吃飽再來一碗,到時恐怕小翠看他們就不是看大人物而是看怪胎的眼光了。

當下蔣琬便想叫另三人吃掉,不想銷衣和情兒都紛紛說自己已經吃飽了不用,讓蔣琬和那中年醉漢吃,然而那中年醉漢卻提著一個酒壺就走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三人紛紛無語,最後還是蔣琬情兒銷衣把這剩下的三碗蓮子粥吃掉了。

張如畫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四人,對這四人的身份也不由感到由衷的好奇,現在她已經

四人救了自己,而且那個白衣青年竟然能治好武林至羅手,要知道那可是傳說中的絕殺之手,連張如畫擁有一身不俗的內力,中了修羅手之後都自忖必死無疑,而此刻竟然被這個神秘的白衣青年所救,這要是傳出去,必將引起武林的轟動。

這人究竟是誰?而且,剛才在無情閣中,好像他是與商雲裳一起出現的,自己刺殺漢王,必然連累到商家,而他竟沒有將自己交出去,也著實奇怪,如果他們將自己交出去,商家不但不會因此受累,而且還建有大功,牽上了漢王這一條線,對商家日後在長漢國的發展,無疑於打開了一扇通天大門,可是他並有這麼做,而且還不惜大費力氣的救了自己,他到底想幹什麼,是哪一方的人?

先弄清那白衣青年的身份再說,自己現在如同一癱軟泥一般,別說武林高手,只要一個小孩子都能輕易將自己擊倒,在這長安城中,到處都是三皇子蕭殿閣的爪牙,只要被人發現,自己絕對就是死路一條,這個時候,自己根本沒辦法

逃出這白衣青年的手掌,他既然沒有立即把自己交出去,便一定不是漢王那一邊的人,所以此刻張如畫根本不擔心,就算擔心也沒有用,這長安城中她的勢力早已全部撤出,根本沒有人會來救自己,縱使有人冒險進入城中,如果有心隱藏,加上漢王的屬下必定鷹騎四出前來尋找自己,那些人只有自投羅網,張如畫寧願他們不要進來,依自己目前的情景,就算他們找到了自己,自己也無法跟他們逃出長安城!

如果這人是自己的敵人,張如畫也只有認命了,刺殺漢王,她本來就沒打算活下來,所以此刻竟然特別的放鬆,微笑看著蔣琬,說道:“多謝這位公子相救,如畫感激不盡,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蔣琬看著她道:“醫者父母心,任誰看到一個血人躺在自己房裡,也不會放手不管,我之所以救你,一切全因巧合。”

張如畫自然不會信他的鬼話,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剛剛在無情閣見過一面,親眼目睹了一場刺殺的神秘公子,卻又親手救了那個刺客,如果不是別有用心,那真的是……運氣也好得太過了一點吧!

當蔣琬問及她的事時,她並沒有隱瞞,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因為這件事曾經一度在長安城中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如果眼前的這白衣青年是漢王的人,這事他們自己早已心知肚明,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如果他真是碰巧救了自己,那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加不能騙他,所以張如畫很快的就坦言相告了自己的一切。

張如畫父親張謙,官職正三品中書令,與六部尚書地位相同,他剛正不,處事嚴明,從來不阿諛權貴,太子與三皇子奪嫡之爭,朝中官員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俱都不能倖免,全被牽入其中,想要做個中間人都不行,太子仁德,不歸服他也不會怎麼樣,但三皇子幼小從軍,心狠手辣,張謙就是因為抱著兩不相幫的念頭,而且一次三皇子率軍出征,其中數次途矩,禮部尚書嚴柯桐是三皇子那一派,雖然知道漢王逾禮,其罪甚重,但卻根本不予揭發,而張謙看不過,非要當庭指責,從此三皇子蕭殿閣懷恨在心,終於找到機會,捏造罪證,將張謙一門盡打入獄,不久後便全部處斬,造成了長漢數十年來第一大冤案,而新的中書令袁萬年,根本就是張謙的一條走狗。

朝廷之中,為了奪嫡紛紛安插自己的人手,而那些剛正不阿的大員,則或貶或謫,很多都被連根拔起,張謙行刑那一天,天飄血雨,六月飛雪,張如畫被張謙曾有恩過的劍俠救走,後來被推薦拜入了劍器門,努力學武,矢志報仇,而他也沒有接近一國親王的機會,只有淪落風塵,以期終有一天,能夠手刃仇人,所以當商雲裳找上她時,她才爽快的答應,並布下了刺殺之局,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幾年不見,蕭殿閣的武功竟然精進若斯,那麼近的距離都沒有刺殺成功,反而被他擊成重傷,被蔣琬救起。
theimp 發表於 2009-1-20 19:20

第四卷 【底定中原】 第七十五章 承諾

完張如畫的遭遇三人一齊無語,這種事情哪一朝哪一無數次,只要身在官場,就無法置身事外,張謙如是,過往的歷史中,也不知塵封了多少這樣的故事。

對旁人,也不過一哀一歎一悼惜而已,可是對於那些冤死官員的家屬,那些倖免於難的生還者,其悲卻貫於天地,焉能不恨,焉得不怨?

一縷忠魂不滅,張如畫苦心孤詣,為報父仇,不惜毀身風塵之中,如此奇女子,堪稱可歌可泣,可惜,這不是一個憐憫弱者的世界,翻開那些古舊的歷史,多少這樣的人早已隨風化去,青史之中那些大奸大惡之輩尚能留名萬古,這些人卻根本沒有人會去注意,也許只有那些野史之中偶爾還能提及一筆。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雖然殘酷,可是這就是事實。

其後張如畫就在蔣琬的這個小院子裡休養了起來,蔣琬不准任何商府下人進屋,以防打擾,而且他也不得考慮一下,是時候該搬到外面去住了,如此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在這裡,一舉一動都顯奇怪,屋裡憑空多出一人,總難以永遠隱瞞下去,而且蔣琬以後還可能要進入長漢官場,終不能經年累月的永遠在別人家住下去,縱使商雲裳願意,蔣琬自己也不覺得什麼,可卻不得不考慮別的方面,如果沒有自己的府邸,其他人如何前來拜會?而且進入官場,一個官吏常年住于一位商儒之家,那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所以蔣++了。反正要在長安長住。情兒的“紅顏”之毒未解之前。他就得做好兩手防備,一手找尋藥方,一方面放手備戰,否則三年過去,他將會悔之晚矣。因為他對“紅顏”之毒,暫時還沒有一丁點地辦法,而此刻。依魏如悔地能力,只怕他早已經在遼戰站穩腳跟了吧。

這一局棋,他怎麼也不能輸。如果前面準備得沒有和魏如悔充足。面對一個國力比之長漢還要強盛少許的遼戰,蔣琬如何能夠戰勝?

所以留給他的時間已經多了,這第一步。便是進入官場!

當蔣琬向商雲裳提出告辭之時,商雲裳大為吃驚,詫異道:“是不是這三天來,府中下人怠慢了蔣公子,雲裳這幾日忙於別事。疏有管教,這就去將他們找來。狠狠責罰!”

蔣琬急忙道:“不不不,沒有,他們都很好,只是蔣琬不能一直住在這裡,想必商姑娘也明白,就不用蔣琬多說了,這三日以來,多有叨擾,++

商雲裳一呆,隨即醒悟過來,微微一笑道:“是雲裳疏忽了,對了!”

說到這裡,她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你不說要在長安城中買一棟房子暫時住下來嗎,我差點忘記了我在城東正好有一處莊園,乃是前中書令張謙的府第,數年前張謙遭罪,滿門抄斬,家產也被查抄一空,他的府第也隨之被封,再後來皇帝賜給了一任官吏,但那任官吏不久也死亡了,他的妻子不願不願一人呆在長安,要返回娘家居住,便將宅子變賣,正好被我商家拿到,一直封存未用,既然蔣公子要用,那所宅子就送給蔣公子吧!”

“張府?”蔣琬有些吃驚,想不到竟然如此巧合,不知道如果張如畫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怎麼想?他們向商雲裳告辭,自然不能帶著張如畫一起,昨天夜晚便將張如畫秘密送了出去,藏在一個隱蔽地地方,今日才來辭別,準備找到房子再搬進去。

商雲裳咬牙切齒的道:“不錯,就是張府,那個張如畫一直逃匿在外,可恨的是九門提督將整個長安城幾乎都刮地三尺,卻還是沒有找到她地一絲一毫地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接應她逃出了城外,商家花費了無數的精力與關係,才將此事擺平,那個漢王明明知道此事不關商家,但卻一直不予表態,最後雲裳只有狠心,‘捐獻’漢王十萬大軍五年的軍餉,漢王才罷手。”

蔣琬聽得一陣無語,那漢王還是有些手段地啊,說得好聽點是捐獻,說得難聽點,那可是赤裸裸的敲詐,目前奪嫡之爭正要緊要時候,有了商家這麼一筆鉅款,而且還有把柄落在漢王手上,等同於有了一個取之不盡的寶庫,對他奪嫡等同於注上了一針強心劑,十萬人五年的軍餉,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數目,一個國家只怕一下子都拿不出足以支撐一支十萬人軍隊五年地軍餉吧,漢王的這一著棋著實夠妙,也夠狠,只是可憐了商家,白白為

嫁衣裳,而且是無端之災,不過由此也足可以看出商展到了一種什麼樣地地步,竟然差不多擁有了一個國家才擁有的財富,真正的富可敵國,其真正的實力到底有多深,沒有人知道。

商家遭遇如此陣痛,等同於倒退五年,不知道如果商雲裳知道她在外奔跑呼走心力交瘁,而害她倒如此大黴的張如畫卻就在她的府中休養之時,會作何感想,可以看出,僅僅數日不見,原本神采飛揚自信滿滿的商家神女,此刻已經憔悴了好多,這幾日以來,為了商家,可以想見她付出了多少,這個女子也不容易啊,依一個女流之身,支撐起了大陸第一家族十數年的發展,如果沒有她,商家只怕現在還龜縮在南唐一國,縱然也算一巨族,跟現在卻不能同日而語,她帶領著商家一路勢如破繡,花廢了不知多少心血辛酸,似乎一直以來,都還沒有結婚,為了商家現在的繁盛局面,不單要面對其他對手,官場,商場,甚至自己家族對她不諧的聲音也從來沒有斷過,流言蜚語,一個女子,她居然堅持到了現在,的確不容易。

不知為何,看著商雲裳此刻那一刹那間流露出的疲態,蔣琬竟然有一絲內疚,因為張如畫就是被他們救走的,如果不是他,張如畫早已落在了商雲裳手中,她為了一個商家付出了十年,然而卻因為一場無妄之災使得她這十年的心血差點一朝而廢,雖然張如畫不算蔣琬的什麼人,可是此刻,蔣琬卻不由得道:“商大小姐,如果商家日後有難,在蔣琬力所能及之內,將幫你商家一次!”

商雲裳聞言雙目頓時射出道道彩芒,驚喜的望著蔣琬,不覺間竟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幫助商家一次?”

蔣琬點了點頭,雖然他知道這是給自己下了一道枷鎖,張如畫造成的後果不應該他來背,可是此刻他卻無法拒絕,如果連商家如此勢力都擺不平的事情,一定不會簡單,可是這一刻,他義無反顧。

商雲裳驚喜的神色溢於言表,在這一刻她就像一個開心的孩子,她深深的知道蔣琬的能力,李四這個名字在南唐造就的傳奇,每時每刻都在震憾著她的心靈,有了這樣一個通天之手的人物在背後,雖然機會只有一次,可是商雲裳一瞬間卻只覺得輕鬆了起來,她終於可以拼心全力,放手一博!

以前她都是慎之又慎,害怕一個不慎,就將商家帶入滅亡的絕境之淵,可是此刻有了蔣琬的這句承諾,她知道,商家等同於有一次化解任何危機的機會,雖然她也不清楚為什麼她是如此的相信蔣琬,但這一刻她就是那麼莫名的相信他。

原來整日裡如履薄冰的心一瞬間安心下來,這一刻她竟然有一種放鬆下來的感覺,十年以來每時每刻繃緊了的心弦此刻鬆馳下來,因為她知道商家後面還有一個人,這句承諾竟然讓她有了一種被呵護在懷的感覺,有了依靠,有了主心骨。這種感覺,很多人小時候都擁有,也許茅屋破簷,也許破衣爛衫,病中時靠在父親背上,被他背著匆匆前往醫院,而外面還在大雨傾盤時,無端覺得心安,什麼也不會害怕,因為心目中,父親總能解決一切,到了大了才知道父親也有解決不了的東西,現在高牆大院,最頂端的醫藥保護,都惶惶不安,而小的時候,只是一個背影,一把雨傘,卻從來不會覺得害怕!

依靠,是一種奇怪的感情,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他在,一切仿佛無所不能,再也不會有任何害怕。

商雲裳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蔣琬的一句話,從而產生了產生了一種女兒依靠父親,妻子依靠丈夫一般的感覺,也許她暫時還沒有意識到,但當漸漸習慣了那一種依靠之時,時間久了,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天,就是自己的地,再也不能擺脫!

那就如同春雷陣陣,夏雨冬雪,自然,簡單,可是卻致命!每一個女人,心中,除了父親之外,只有一個男子,能夠獲得這種感情。
theimp 發表於 2009-1-20 19:20

第四卷 【底定中原】 第七十六章 搬進新家

然,現在的商雲裳還不能明白這樣一種感情,她只感了,整個人臉上又露出自信的神采,三日以來的憔悴似乎一瞬間消失不見,只是人世間的感情,不正是潛移默化的,默默深入人的心靈,直到某一天,才突然醒悟過來的麼?

最後蔣琬還是接受了商雲裳的好意,不管是為了張如畫,還是為了自己,那座張府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接受商雲賞的贈送的,直接命令銷衣拿著九龍令去大通錢莊,取出了二十萬金,交給商雲裳,商雲裳推辭數次,然而蔣琬之意甚決,若不受金便不接受商雲裳的贈送,最後無奈,商雲裳只得收下十五萬金,另五萬卻怎麼也不肯要了,蔣琬也沒有在意,就這樣買下了這座曾是中書令張謙的府第。

張府座落在城東,占地頗大,四周盡是高官大員的府弟,地面全是青色的石板鋪砌,隨處可見朱門富戶,然而卻沒有多少人敢進來,顯得幽靜而與眾不同,這就是官家的氣派,根本不怕有人打擾,除了偶爾的車輒聲表示在馬車經過外,幾乎聞不到人語。

張謙是曲型的才子型人物,他雖然受封被賜下這府府第,然而他生性節檢,除了自己一家三口外,也就一個管家、兩個丫環,在他這種位置,居然檢樸若斯,由此也可以想見他的清明。六人如何住得下如此大的一座府第,當下只僻了一個僻院處下,正堂反而懸置了。覺得它大則大矣。可是未免太過麻煩,而那處僻院,則幽靜古樸,雅趣天成,春有百花秋生叢菊,暖陽冬雪、如詩如畫,假山錯落間。藤蘿掩蔓,下面是一個小小的水池,其上飄浮著幾葉浮蓮。當初造這院子地。胸中自有丘壑,巧奪天工,當不是凡人。

後來地那位官員也是貧寒出身。要不然他的妻子在其死後也不會賣掉京中的宅子反而回去地方了,他受賜這座院子後也是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裡,乾脆搬進這裡,經過他們的一般佈置,其中的典雅詩趣。非其中人難以明白。

蔣琬對這座府邸很滿意,清寂幽靜。竹林疏影,雖是處在長安這爭鬥不休的繁華地,這裡卻沒有染上一丁點的世俗之氣,仿佛自成天地,雖僅一弄之隔,外面就是長安城中最喧囂繁華地景弄街,然而這裡卻聞不到絲毫外面的喧囂之聲,如同世外園林一般,處身其中,人都只覺得塵俗盡消,凡念斷絕,靠著竹椅,微微閉目,一杯青茶,一份古卷,如此人生,不亦樂乎。蔣++一出,便被他打消了。

情兒銷衣看見這裡也大為喜歡,比之在南唐時地‘大明侯府’不逛多讓,氣勢稍輸一籌,可是精美卻更勝三分,也更得三人喜歡,而那中年醉漢則聽之任之,根本不在意住地是個什麼地方,縱只破屋茅簷,一席秋瓦,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張如畫自從一回到這裡,就忍不住落淚不止,她這一生都沒有想過還能回到這裡,撫摸著那黑色的石柱,那歷歷如目的假山小院,那假山後面地一座小樓,就是她父母昔日的居處,音容笑貌尚在眼前,而他們卻已經不再了,往事如景,怎不傷情?

最後蔣琬沒有住進這間小院,得知這是張如畫父母生前住過的地方後,便原封不動的讓給了張如畫,張如畫依舊是住在以前自己的那間閨閣裡,紅帳低鸞,銀鉤彎如月牙,面前地雕花窗格,正對著院中的那座假山,年幼時多少次在這院中歡躍蹦跳,少女時也不知多少次在就坐在窗前發呆,那時她是京中地寵兒,誰人家都知道中書令張謙有一位美麗得如同仙子下凡的女兒,不少人保書托媒,然而張謙一個都看不上,非要說自己的女兒是仙子下凡,要等到真正的如意郎君,然而這一等,沒有等來天意之人,張家反而冤獄下罪,如果不是張謙昔日有恩過的幾個劍俠聽聞消息,拼死命劫獄,救出張如畫,此刻張家,哪裡還有一個活口?

蔣琬為張如畫設計了一張後世可以移動的手搖輪椅,情兒和銷衣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都忍不住好奇,輪椅造出來的那天,銷衣忍不住跑到上面去坐了片刻,情兒比較矜持,只是微笑看著,遠處院牆下,那中年醉漢依舊是一壺老酒,一把木劍,看到這個輪椅居然自己能動,一向穩定自如的眼神之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詫異。

蔣琬暗暗好笑,

西後世簡單之極,在這個時代卻從沒有人見過,難怪驚奇,蔣琬以前不是學木工的,幸好這輪椅只要知道原理,做出來便簡單之極,蔣琬只不過想了一下,便畫出了圖紙,當然,他不會自己去削什麼木頭之類的,都是送到長安城中的木工坊製作,那個木工看到這張圖紙,驚為天人,立即把蔣琬請了進去,好茶侍侯,不多久便把自己的老闆請了出來,坦言想要買下這種圖紙,而今他們會免費為蔣琬製作一個,絕對是最好的,這種東西老人家最為適用,尤其是腿腳不便者,那些大官之家從來都只有人推著,手搖自行的卻幾乎沒有,蔣琬倒想不到這個老闆有如此眼光,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便也允了,後來他索性再加了一些東西,那輪椅之中,全用鐵制,中間裝有機刮,一按扶手,就能發出十六把飛刀,去勁極疾,如果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沒有防備之下,絕對逃不過去。

當然這是絕對保密的,那老闆拍著胸脯保證不會洩漏出去,他知道蔣++.麼敢得罪這位大主顧,製作輪椅時也格外賣力,最後更是自行加了一些東西,讓整座輪椅看起來更加舒服輕巧,甚至稍陡一點的坡度都能爬上,在這些方面,蔣琬可是大大不如浸淫木工之道數十年的老闆了,他只能提出設計,要做卻絕不可能,他加上那些東西也只不過一時意動,反正也就幾句話,可是經那個木工精心改造,結果做出來的已經大大變樣,幾乎連他都忍不住讚歎不止。

有了這台輪椅,日後張如畫雖然身不能動,卻也有了一絲自保之力,再加上蔣琬在她所住的小院子中設置了幾個迷魂陣,除了蔣琬教導過進入方法的情兒幾人,一般的人怎麼也闖不進去,就算闖進去了,還有幾重小巧的機關在等著他,這樣就可以確保那所小院的安全。

這麼做蔣琬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他救下張如畫雖然是秘密,可不代表漢王就查不到,如果他不在府中時突然有探子進入府內,那麼一切豈不全功盡棄,一般的探子怎麼也不可能懂得蔣琬設置的陣法,就算懂得陣法也躲不過蔣琬特意設置的機關,所以蔣琬很放心。

他在那輪椅之上鋪上一層墊子,這樣就會柔軟許多,不致於太生硬,然後便將它交給了張如畫,張如畫這幾日經歷的種種,對蔣琬已經徹底放開了戒心,如果是敵人,絕對不會如此處處為她設想,看到那張輪椅之時,她坐在上面,只感覺一瞬間有一種東西從心底升起,伸手緩緩的摩挲著手中的扶手,忍不住向蔣琬低聲說了一句“謝!”

在她的心底深處,有些恩情,不是一個謝字就可以表達的,但是目前她也只能真心向蔣琬道一聲謝。

蔣琬只是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他並不知道,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院中門口,那個絕色的女子一直怔怔的凝視著他的背影,顯得有些怔忡,喃喃道:“蔣琬啊,直到如今,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能醫治修羅手的內傷,認識新豐商家的大小姐,而且,還能製作這種奇巧天下的東西,真是一個謎一樣的男子!”

“什麼時候,我才能知道你的全部?”

撫摩著手底的這張輪椅,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觸手而來,日後很長的時間,直到她能夠重新站立起來為止,她都要這張輪椅上度過,低頭,一朵淡淡的微笑浮現在她臉上,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次在她臉上顯現出這種真心的笑容。

“白髮三千丈,青絲多婉轉。日後,便叫你‘青絲’吧!”

如果蔣琬在這裡,聽到她此刻嘴中的喃喃自語,只怕會嚇得一個蹌踉,因為他會忍不住想到一頂轎子“紅顏!”那是一頂能飛天遁地、讓無數人為之聞而色變的魔轎,就算這把輪椅再強大十倍,也比不上那威震天下的“紅顏”百分之一啊!
theimp 發表於 2009-1-20 19:21

第四卷 【底定中原】 第七十七章 銷魂窟

琬和情兒四人也沒有住進正堂,這座府弟總共有四個畫的那一個最小,卻最精緻,蔣琬四人則找了一個中等偏上的,經過一番整頓,竟不比那個小院遜色。

銷衣在屋簷下掛了一連串的紫色風鈴,風一過便發出清脆的聲音,為這個塵封已久的院子孫增添了一絲生氣,一條清澈的小溪彎曲流過,假山庭石,清風斜月,一切風致,都不需太過雕琢,比之張如畫小院的精緻,這裡倒多了一份自然的味道,樸實,簡單,有一絲大巧不工的意味。

原來的主人姓柳,所以現在叫柳府,只不過那人上任沒幾年,人們還是習慣了把這裡叫做張府,但現在蔣琬住了進來,便不能再叫柳府,所以他想了想,提筆更名為“山水人莊”。

對於這個名字,張如畫並沒有異議,如果叫張府,反而惹人疑心,山水人莊也沒有說明主人是誰,她心中暗暗感激,知道這是蔣琬不願惹她傷心。

偌大的一所山人水莊,竟然沒有一個下人,蔣琬考慮著是不是要去找幾個家人,而且張如畫行動不便,一切都需要人幫忙,下人好找,隨便便能招到一堆,只是張如畫的侍女這個卻讓他有些為難,因為那個人如果不是絕對忠心,一旦洩漏出去,必生大患,可是一時他又到哪裡去找一個絕對忠心的侍女過來。

所以這事只有先放著了,銷衣這幾天就住在她小院內,幫忙照看。蔣++;.第的秀才,名叫周子墨,一問之下,居然頗有才學,如果不是因為上面無人,早應該高中狀元。蔣++不落文墨。而是讓他暫時當了帳房。府中人事,一應管理,而且答應歲末科考。助他應舉,周子墨感激涕零,做事格外用心,山水人莊的所有下人,也不用簽文書。如果不願意幹,便可自動離去。這樣周子墨以後中舉,才不會遭人詬病,不過山水人莊薪碌豐厚,而且主人優待,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

不過張如畫地那所小院被列為了禁地,所有下人都不得踏入一步,否則不管是誰,立即勒令離開,山水人莊沒有規矩,待下親厚,但唯有此一事,極為嚴厲,有一個家丁一日好奇,走到院前觀望,雖然什麼也沒有看到,但還是立即被逐出了府中,事後人人噤聲,再沒有人敢走近那所小院,遠遠望去,那所小院裡面整日裡雲氣繚繞,縱使從上往下,也是什麼都看不見,所有人以為奇異,裡面是有仙人煉丹,才會產生如此。更加沒有人敢打那所小院地主意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那個莊丁是蔣琬特意安排的,他不願讓人窺視莊中的秘密,必須立威,而平素待人皆是親和,所以讓卓子墨給了那個家丁一筆錢,故意讓他前往院前,事後就回到了鄉下,開了個小鋪做起生意,日子過得比往常滋潤十倍。

卓子墨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雖然也對那所小院好奇,卻知道不該問的事情就不問,他只是安安份份的作著自己地工作,山水人莊正因為有了他,才正常的正轉了起來,蔣琬等人可以脫手去做別的事。

銷衣總不可能整天陪著張如畫,所以侍女地事急待解決,蔣琬搬到新家地第二天,商雲裳曾過來賀喜過一次,聽說蔣琬需要一個侍女就想把自己的侍女給蔣琬派過來,蔣琬急急忙忙拒絕了,開什麼玩笑,正要防人知道,如果這樣豈不是直接告訴別人,最後商雲裳無奈,只得說出了一個地方“鬼街!”

按道理說來,長安天下繁華之地,不應該有這樣一個鬼氣森森的名字,可是正如陽光背面就有陰影一樣,越是繁華地地方,底下的黑暗越重,南唐建業有一條紫陌,裡面就有一個黑市,而鬼街,也就如同紫陌裡面的黑市一般,那裡晚上開門,早上關門,沒有熟人引見,無法進入,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那時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們,真正的黑市並不是鬼街,而是鬼街裡面地一間客棧,名為“勾魂客棧”,白天進去,晚上“鬼窟”的大門才會打開,從而進入,一進去才知道“鬼窟”之名其實完全不符,在熟人眼裡,那裡是一個銷魂窟,從珍寶到奇物,從名器到女人,應有盡有。

像這種地方,是禁之不絕地,幾乎每個國家都有這樣的地方,不過論規模,天

比長安更大的了,因為遼戰是一個馬背上的國家,而重文輕武的國家,只有長漢這樣的天冑之國,才能蘊育出如此寵大的黑市。

商雲裳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就是因為新豐商家,三成的投入都在黑市之中,從那裡,幾乎可以淘到無盡的珍異之寶,很多是來歷不明或者皇宮大內流傳出的古玩珍寶,到得這個黑市的,誰會怕東西燙手,都是暗買暗賣,誰也不會知道東西被誰買走,很多東西拿到外面,稍微換一下名字,換個盒子,即能賣出遠超黑市價的天價出來,當然這也是因為商家有熟悉的通道,賣給的都是知道身份的大主顧,不虞被人知道身份,普通的商家哪裡有如此能力,又有誰有商雲裳的如此魄力,蔣琬知道商家勢力的恐怖,聽到商雲裳竟然將商家三成的投入都放在了黑市之中,至此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商家最近崛起得那麼快速了,從來風險都是伴隨著巨大的利益,成功從無幸至!

商雲裳向蔣琬推薦的自然不會是那些珍寶珠玉之類的,她知道蔣琬看不上眼,她向他推薦的就是鬼窟之中的奴隸市場,在那裡,想要買一個僕人很簡單,就算你要買一個公主都不是什麼太難的事,這些人多是各國獲罪的女眷家屬,千金小姐,她們沒有任何地位可言,買入府中根本無法走出一步,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丫環都是最大的富份,更多的是賣入了青樓,賣入了那些有著虐戀傾向的官府之家,所遭受的悲慘待遇是不是人所可以想像的,最後大多是自願求死,草草了結一生。每一代帝朝的更替,那些失敗的公主皇子就會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等待他們最悲慘的命運不是立即處斬,而是這種受污辱的過完一生。

這種人的忠心根本不用置疑,她們根本沒有人權可言,任打任罵,讓她們幹什麼就幹什麼,黑市是一個暴利的地方,販賣人口尤其暴利,商家一直沒有插手這一行,就因為做生意也有道德底線,如果不是因為蔣++

至少,被蔣琬買走,做一個侍女,比之其他人,幸福百倍,可以說是讓她們脫離火海,能救一個,便是一個吧,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無奈。

蔣琬以前雖然也去過南唐的黑市,但對奴隸市場並未關注,想不到盛世的繁華下,竟然有如此的齷齪之地,他緊緊握緊了拳頭,指關節都已發白,只是最後他還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權力!只有權力,能改變這一切,可是蔣琬他能夠解決掉天下的人興亡成敗麼?

知道了有這種地方之後,蔣琬沒有猶豫,直接讓商雲裳找過人來帶他進去,本來商雲裳要親自陪他進去,不過被他拒絕了,他此行只是挑選一個侍女,並不是什麼大事,有個下人帶路足矣,商雲裳近來已經領教過他的執拗,知道勸不過他,便只能無可奈何的允了,最後打來了商家的一名管事,這名管事名叫李易奇,也算是個人物,為人精明,善於計算,而且八面玲瓏,很得商雲裳看重,雖然對於東主讓自己過來幫一個朋友去鬼窟一趟感到非常奇怪,這種小事隨便找個人不就行了麼,但是他就有如此城府,雖然疑惑,卻從不動問,對蔣琬也是恭恭敬敬,這次蔣++

鬼街很冷清,幾乎看不到人影,而且蔣琬總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情兒也忍不住湊到蔣琬耳邊低聲道:“公子,我總覺得有人在看著我們!”

蔣琬聽了之後,忍不住暗暗心驚,李易奇看見兩人的低語,笑著道:“是我不好,忘了告訴兩位。”說著笑著說了幾句,蔣琬這才明白。原來這個時候,要進去的人多半都已經進去了,這條街面,不做生意,四處都有人監視,一旦發現不熟悉的面孔,幾乎一眼但可看到,是以從來沒有人能混進去過,這也說明了鬼街比起其他嚴格的地方,不像南唐有錢便可以進去。

李易奇來過這裡不少數,早已熟門熟路,對這些清楚無比,這些人並不攻擊,只是報信而已,所以他依舊是大搖大擺,暗處的人認得他,所以並未攔阻,如若全是陌生人,則根本走不到這裡。
theimp 發表於 2009-1-20 19:22

第四卷 【底定中原】 第七十八章 傾城絕色

於走到了長街的盡頭,一路陰森森的如聞鬼哭,此刻昏,三人終於來到了一間客棧門前。

暗紅色的燈籠下,是四個朱紅色的大字“勾魂客棧”。黃色的薄霧湧起,這裡竟然真的像是走向地獄的過道,蔣琬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長安城中竟然還有一處這樣的的地方。

情兒有些害怕,伸手緊緊拽住了蔣琬的衣袖,蔣琬拍了拍她肩,以示安慰,李易奇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徑直走了進去,回頭向兩人招手道:“請進來吧!”

事已至此,蔣琬與情兒也不會退縮,雖然這裡情形有些異常,可是他還是相信商雲裳不會害他,所以昂然無懼的走了進去,裡面是一個黑色的大廳,忽然一隻鬼面迎面而來,情兒“啊”的一聲驚呼,蔣琬也不由得有些心裡發毛,就在此時,那聲音“哈哈”一笑道:“進入鬼窟,為了不讓人識別真實身份,都得戴上面具,兩位也去選一個吧!”

蔣琬與情兒這才知道那人竟是李易奇,鬼窟還有這種規矩,實在嚴密,李易奇帶著兩人來到一個類似於當鋪似的小門口,李易奇掏出二十兩銀子,裡面的老人遞出來兩個鬼面,一青一紅,獰口獠牙,陰森可怖,情兒有些不願意戴上,蔣琬卻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拿起那個青面戴在了臉上,李易奇看情兒不願意,笑道:“也是,情兒姑娘麗質天生,戴這種東西真是大煞風景,他伸手將另一個面具扔了回去。再掏出二十兩銀子。道:“拿一頂青斗笠面紗!”

情兒這才知道除了鬼面,還有面紗可用,不過價格貴了三倍而已,對李易奇是又恨又氣,不過蔣琬卻覺得這人不拘小節,並無世俗之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難怪商雲裳如此欣賞於他。

戴好青色的面罩,情兒整個人婉婉約約,別有一股神秘。就連蔣琬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笑道:“我家情兒真漂亮!”

情兒不滿地捶了蔣琬兩拳:“公子也取笑我!”

李易奇哈哈一笑,道:“萬事具備,兩位請跟我來吧!”

蔣琬與情兒跟了上去。走進一道漆黑地洞門,借著朦朧的光,依稀可以看見是兩個古篆黑體“幽冥”。

地洞很深,臺階至少有一百餘及,落地之後。才發現這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隔著厚厚的布簾。隱隱有聲音傳來,呼喝叫賣,還有女子的慘叫聲,牌九的聲音,每一個門上,都有兩個不同的大字。

李易奇解釋道:“這裡每一扇門都代表了一種玩法,不過這是最低級地地方,幾乎大多數人都可以進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則不同,我們要去第三層!那裡,才是貴族們會去的地方!”

蔣琬不禁變色,這鬼窟果然是個不一般地地方,竟然分隔這麼多層,而且等級森嚴,如果沒有李易奇地帶路,只怕他們根本走不進這裡。

一直走到第三層,遠遠不同於上面,這裡竟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大廳,無數盞牛油巨燭被八臂銅獸頂起,照射得大廳之中亮如白晝,無數穿著華服的侍者穿梭其中,而更多地則那些和蔣琬等人一樣戴著鬼面的神秘客人,他們一個個衣金飾紫,明顯不是凡人,一個侍者快卡過來,向三人躬身行禮道:“請問三位元有什麼需要嗎?”

李易奇搖了搖頭,手腕一翻,一枚金光燦燦的牌子出現在手中,一邊是一隻森然厲鬼,另一面卻是一隻金元寶。那侍者看到這枚牌子,登時露出恭敬之色:“原來是貴客,請自便,若有要求,儘管吩咐,小的能力之內,一切都會為三位元辦妥!”

那侍者快步離步,李易奇帶著三人徑直往前走,視身周一群群熱鬧的人群於不顧,一路走一路解釋道:“這是元寶令,只有鬼窟地大主顧才有,屬於貴賓,有這牌子的明顯都是熟人,所以不用人陪同。”

看到蔣琬點了點頭,他這才繼續說道:“這是外廳,我們要去地是內廳,外廳雖然也有奴隸買賣,不過比起內廳卻次多了,擁有元寶令的人,或特殊人物,才有資格進入內廳,東主吩咐,公主是要挑選一名侍女,那麼我們就不用其玄武廳、異寶閣,直接去最裡面的絕色坊,裡面的人,相信無論哪一個,都足夠資格做一名侍女了!”

幸好此刻沒有人聽到李易奇的話,否則只

吐血三升,要知道外廳才是賣侍女奴僕的,內廳裡面開一次,一般只有一到三名女子,很多都是各國的那些獲罪的官員女眷,千金大小姐,她們被層層挑選,用盡心力調教之後,再賣往別國,每一個都堪稱絕色,而且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無不一通,無一不精,這都是為了滿足許多大官貴人的身份,既要漂亮,又有身份,不是平常女子可比,而經過調教之後,更是個個媚態天生,許多是直接買回去做小妾或金屋藏嬌的,遠不是外廳堪與,而李易奇竟然帶著蔣琬要在這幾人中挑選侍女,如果被人知道,不抓狂才怪!

其實李易奇也不知道商雲裳為什麼這麼吩咐,商雲裳潛意識裡以為依蔣++底是個什麼地方,而蔣琬懵然不知,也就那麼稀裡糊塗的跟過來了,反正他今天只是買一名女子回去而已。

李易奇看向蔣琬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這絕色廳竟然是拍賣的都是那些落魄的公主千金,而且花大價錢習學琴棋書畫,他當然不會以為蔣琬真的只是買一個侍女而已,以為那是他的藉口,大丈夫好色,天經地義,不過臉薄點也難怪,男人買個俏佳人回去,那還能有什麼好事,想到這裡,忍不住心中暗樂,帶著蔣琬就走進了絕色坊中。

如果蔣琬知道此刻李易奇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怕一腳早已踢了過去,現在卻跟著李易奇進入了絕色坊中,這裡與外面果然不同,上面的季節尚是秋季,可是屋中卻鋪滿了百花的花朵,也不知道鬼窟的主人是從哪里弄來的這如許多的鮮花花瓣,隱隱的幽香襲人鼻端,大廳中人並不多,不似外面喧鬧嘈雜,畢竟絕色女子那是深宮之物,哪能讓那些俗人進來驚擾,但蔣琬知道,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也許那張鬼面下面,就是一國權臣,或是一方富豪。

這間大廳,竟然建築得如同皇宮大內一般,富麗、堂皇,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花紋繁富華麗,踩在其上如踏身雲端,直到此刻,蔣琬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如果是賣侍女,怎麼也不可能是這種地方吧?

就在蔣琬進入大廳之後不久,忽然燈色一黯,接著又猛然放亮,蔣++.那黃金色的高臺之上,一個錦衣中年男子,向著眾人團揖為禮,笑道:“絕色坊七天一次,而今日,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今日將有三年以來,絕色坊最為出色的一名女子在此拍賣,不過她的價格也很高,諸位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下面的人忍不住“嘩”然,三年以來第一絕色,真的假的,那就快點讓她出來看看吧!

到現在蔣琬如果還不知道這裡絕不是拍賣侍女的地方,那他就真是呆子了,只不過此刻明顯拍賣已經開始,這個時候退出,必招人注意,所以他打算再看一看,等到那所謂的絕色女子出來,吸引住眾人的目光再走不遲,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李易奇。

那錦衣男子呵呵一笑,知道眾人的心思,來這裡的哪個不是攜帶巨金,他拍了拍手,簾幕緩緩落下,一個青衣少女緩緩從台後走出,四周忽然變得一片寂靜,鴉雀無聲,似乎連那璀粲的燈光都忽然一瞬間暗了下來!

饒是蔣琬,也不由看得一呆。

只見臺上的少女僅只是一襲簡簡單單的青衣,可是那絕世的容顏卻已經讓台下眾人窒息,她眉目低垂,如笛含煙,似憂似怨,纖腰盈盈不及一握,眉如墨畫,瑤鼻挺秀,唇若紅潤,齒如瑩玉,整個人在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輝,整個人並沒有那種媚俗之感,反而清雅簡單,那一刻,她不是一個在臺上侍價而沽的女子,而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公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彙聚到她的身上,就像磁鐵般,將大廳之中的所有光芒都吸了進去,那個李易奇早已忘了是帶蔣琬前來挑選侍女的,若不是他戴著一副鬼面,蔣琬一定可以看到他那發呆的一臉豬哥樣,嘴角邊都流下了哈拉子,不用想也知道其他面具後面,幾乎都一個樣!
theimp 發表於 2009-1-20 19:23

第四卷 【底定中原】 第七十九章 楊柳依依

青衣少女就那麼走到台前,盈盈向大廳之中的眾人拜子楊柳依,給諸位請安!”

所有人的骨子一瞬間都不由得酥軟了半截,這女子的聲音清清柔柔的,說不出的好聽,似乎帶有一種讓人心神放鬆般的神奇力量。

那個錦衣中年男子的聲音適時的響起:“楊柳依姑娘是西越故相楊陸的女兒,底價三十萬,請大家自由競價,每次不得低於五萬。”

蔣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落難的官家女子,居然一出口便是三十萬的天價,這個價格,只怕沒有幾個人能接受吧!

果然,雖然對臺上的楊柳依垂涎無比,這個價格卻已遠遠超出了眾人的預期,許多人都萌生了退意。然而還是有為不惜千金酬一笑的,第一個人一張口便是四十萬,有了第一個人開價,很快人們就熱鬧了起來,紛紛競價。而在這過程中,那青衣女子楊柳依都只是站在臺上,靜靜凝立,這些人中,不管誰競價成功,其中都將有一位是自己的主人,如水的目光緩緩在眾人身上掠過,她看不見眾人的面容,也不知其妍美醜,這一切她都沒有選擇的權力,她知道今夜過後,自己便將陷入悲慘難測的命運,對此,她一個柔弱女子又能如何?

她只有被動的接受,唯一的希望便是能遇到一位好一點的主人,不要落入一些變態的人手中,她聽說過太多那些賣出去的姐妹們地故事,很多最後都是不堪蹂躪淩辱而自殺。有地忍辱偷生。到了最後容顏老去,卻被主人棄之如同蔽履。

忽然她看到一個奇怪的青面人,本來這個人與周圍的其他人也沒有什麼不同,可是這個時候他竟然趁眾人嘈雜之中緩緩轉身離去,而他的身邊一直還跟著一名青笠薄紗的少女,兩人與四周的眾人格格不入,在這個時候竟然離去。不知為何,楊柳依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動。

她心中忽然生起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被他買下,或許能夠比落入那些人手中要好一點吧!”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生出這樣一個念頭。然而那個青面人卻緩緩地走開了。這一刻,她面容忍不住流露出無限的哀戚幽怨,站在臺上。卻只覺得渾身發冷,心都掉入冰窖裡,欲要伸口阻攔,卻又有什麼理由讓人家花上數十萬金的巨價來購買自己一個罪女?

蔣琬看到眾人都在注視著臺上地青衣少女,便拉著情兒轉身離開。然而走出半途,他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卻看到那個站在臺上地青衣少女站在那裡,一瞬間竟然似乎變得冷了起來,雙目之中,一股濃濃的悲傷愁緒讓她整個人如同站在瑟瑟風中,柔弱無依,向一頭任人宰割的羔羊,他緩緩移目望去,那些競價地人在他眼裡一個個變成了豺狼猛獸,張著血盤大口,他忽然想到了離去之前商雲裳向他說的那幾句話:“這些女子被買入主人手中之後,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丫環都是最大的福份,更多的是賣入了青樓,賣入了那些有著虐戀傾向地官府之家,所遭受的悲慘待遇不是人所可以想像到地,最後大多是自願求死,草草了結一生。每一代帝朝的更替,那些失敗的公主皇子就會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等待他們最悲慘的命運不是立即處斬,而是這種受污辱的過完一生。”

“至少,被你買走,做一個侍女,比之其他人,幸福萬倍。”

“能救一個,便救一個吧!”

他不由又想起了在西藏白玉穀中,自己想起的那個問題:“狼若食羊,被人瞧見,自己某一天,有能力救出時,是不是還要冷眼旁觀?”

他霍然轉身,大步走下臺下,張口道:“我出一百萬兩!”

滿堂皆驚,隨後譁然,所有人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蔣琬,沒有人能看清蔣琬的面容,但所有人以看二楞子的目光看著他。

就連李易奇也從豬哥中回過神來,一臉不敢相信的看向蔣琬。

只有臺上的楊柳依看到那青面人忽然回轉,驀名的竟然一陣欣喜,雙目一亮,緊緊的望向那個神秘的青面男子。

她知道,一句話而已,一句話,便足以改變她一生的軌跡。

那個臺上的錦衣人也一臉的驚愕,他雖然預料到楊柳依的價格將會賣出一個天價,但是目前為止也不過升到六

兩而已,而這個神秘青年,一口氣就加了三十五萬?

依照眾人加價的勢頭,最後估計能到八十萬就算頂峰,鬼窟這次估價,也就七十萬,他沒有想到場面會如此火爆,悄悄提高了十萬,但還是沒有想到,最後關頭,竟然殺出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神秘青年!

這個青年,似乎是第一次出現在這裡,至少這位主持人,從來沒有聽說過長安有這麼一號人物。

因為看不見面容,誰也不知道這位青面人到底是誰,許多本來還想繼續競價的,但看到蔣琬的出手,還以為蔣琬是哪位大人物的公子,而且看他的模樣明顯是勢在必得,想了想,許多人最後都猶豫了,反而沒有人再出價,就這樣,楊柳依被蔣琬以一百萬的天價買走,這不但創下了絕色坊的歷史最高,同時也讓無數人對這個買走楊柳依的神秘青年的真實身份感到由衷的好奇。

如果蔣琬知道因為他花大手筆,揮手擲萬金買下一名風塵女子,從而讓他的大名傳遍了長安的高層,只怕他反而會猶豫吧,不過此刻,他自然是想不到後面的局面的。

楊柳依被蔣琬買下,幸好上次讓銷衣去大通錢莊之時多取了一些出來,以備官場之上的開銷,不想今日竟然在此為了一個女子幾乎花盡,看來回去只有讓銷衣又跑一趟了。

楊柳依從臺上走到蔣琬面前盈盈拜倒:“柳依拜見主人!”

蔣琬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如此叫我,你也和她們一樣稱呼我為公子便可以了!”

楊柳依聞言,心中有些欣喜:“至少,這主人不是一個老頭子。”當下改口道:“是,公子!”

不多久,李易奇便帶著楊柳依的賣身契回來,交給了一邊的情兒,四人轉身離開絕色坊,並沒有去其他地方看一眼,便回到了勾魂客棧,然後回到山水人莊。

一路上,李易奇避過楊柳依二女,悄悄的在蔣琬耳邊道:“嘿嘿,蔣公子日後可有福了,豔福齊天啊,居然捨得花一百萬買一個風塵女子,真讓李某羡慕不已!”

蔣琬轉頭道:“胡說什麼,我說過是來買侍女,什麼豔福?”

李易奇“嘿嘿”笑道:“是男人都明白,蔣公子何必推塘,我又不會說什麼,人之常情嘛!”

蔣琬懶得理他,直接將頭轉過一邊去,那楊柳依隱隱約約聽到李易奇的話,第一次知道這青年公子是姓蔣,忍不住傾耳聽去,畢竟這關係到她的一生。

李易奇過了片晌,見蔣琬乾脆不理他,神情不似作偽,不由得驚叫道:“不是吧,你不會真的是把楊姑娘買回去作侍女吧?”

蔣琬疑惑的道:“怎麼了,不可以麼?”

李易奇張大著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蔣琬,接著一聲慘叫:“天啊,你沒發燒吧,花一百萬兩買一個才藝雙絕的女子回去,居然是做侍女,暴殮天物啊,不可原諒、不可原諒啊,這不會是真的吧,早知道,我就買下自己享用了!”

蔣琬偏過頭去,說道:“你真的想要?”

李易奇急忙點了點頭,心中狂喜,一把握住了蔣琬的手:“你難道要學古之名士,把柳依姑娘送給我?太感謝了,感謝……”

蔣琬一把掙脫他的手,說道:“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名媒正娶,而且發誓永相負,否則……我才不讓你去糟踏人家姑娘清白呢。那些花花腸子,早點收起來!”

李易奇一聽,登時苦下一張臉來,可憐兮兮的道:“可是……可是我早有老婆了啊!”

蔣琬再不理他,道:“那就免談!”

李易奇仰天長嚎道:“恨,恨啊,我為什麼要那麼早結婚!”

楊柳依本來聽說蔣琬要把她送給這個中年男子,忍不住心中忐忑不安,直到聽到這裡才安下心,忍不住輕了一口氣,情兒在一邊,卻不由得“撲哧”一笑,這個李易奇,跟一般的人,倒是真的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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