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血弦 作者:隨風飄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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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uores 2008-10-17 23:47: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64895
本帖最後由 aa0120u 於 2009-3-4 00:28 編輯

  一個老實平凡的人,善良圓熟是他的寫照,低調隱忍是他的座右銘。因為身體變異被迫加入特殊部門的他,如何笑傲人生;在國家機器的天羅地網下,能否躲過自己人的層層暗算。甘於幕後無聞的他,如何成為世界各大勢力角逐的焦點。身為突變人類,是否還需要保持人性,是否要把普通人類踩在腳下,是否要獨立於國家民族之外,是否要為了力量而不顧一切,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如何選擇……答案盡在《血弦》。
  感謝讀者心是無常朋友提供的簡介!
  作者在這裡鄭重說明,內容完全是科幻元素,來自於日常信息的積累與推論,請不要與現實掛鉤,如有雷同,實屬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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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7 23:48
第一章 劉家老四

  「劉老四,俺想和你嘮個事兒。」婆娘抽完一袋煙,磕打兩下煙灰,細聲細氣地說道。

  「咋,啥事兒你就說唄。」劉老四沒回頭,依舊坐在炕上扒拉著他的小算盤。

  劉老四的大名叫劉天寶,光緒四年生人,今年三十有一,在家排行老四,旗人出身,父母死的早,大哥分家還算公平,給了他一間鋪子,六年前手頭終於有倆閑錢又替他說了個媳婦,算是盡了當大哥的義務。

  「俺踅摸著嫁到你老劉家六年了,小子也生了倆,小二都能滿地跑了,是不是該回趟娘家?」婆娘依舊低聲說道。

  婆娘的娘家在傅家甸,死冷死冷的一個地方,當初領婆娘進門的媒婆都說,那種地方一到冬天,連日頭都會被凍住。

  要說老四這婆娘,雖是大腳,窮苦人家出身,不識字,可是操持家務也是把好手,這幾年把老四伺候的沒話說,連帶鋪子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劉老四將算盤清零,扭頭看看坐在門檻上的婆娘,雖說連著生養了兩個,可著身段還和進門時沒啥區別,細腰,肥臀,奶子漲鼓鼓地眼見要撐破那件花棉襖,用鄰居二愣子的話講,就沖劉老四占的這塊『好地』,上輩子不知道積了多少德,燒了多少高香。

  劉天寶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婆娘確實打著燈籠都難找,算算日子,在過十天就入冬了,正好去北邊上點山貨趕在年前回來賣,這幾年婆娘很辛苦,回趟娘家也是應該的,劉老四將算盤放到匣子裡,點點頭,說道:「應該,咱回!」

  「真的?」婆娘扭過頭,笑得連牙花子都露出來了,又問了句:「別是忽悠我吧?」

  老四笑了,招手讓婆娘關門上炕,將一整塊『好地』摟在懷裡,說道:「趕明上羅剪子那給大牛,二狗都弄身新衣服,信兒就不用提前捎了,別讓老丈人忙活,再備點錢貨,回趟娘家不能讓你空手不是?再說,我估摸著,這段時間鋪子正是清淡的時候,今年年景不錯,鬍子鬧的輕,路上太平,去北面弄點好山貨回來,年前還能賣上個好價錢。」

  婆娘輕輕拍了拍劉天寶的臉,嗔道:「就知道你花花腸子多,這麼一會就轉了十幾轉,有幾個俺都算不過你。」

  「嘿嘿,算不過就乖乖讓你當家的舒坦舒坦吧!」

  「瞧你那猴急的樣兒!等等,我先去把門插好,省得咱娃聽墻角。」

  「給他們兩膽兒!聽他爹的墻角!打折他的腿!」

  「得了,哪回聽你說的狠,真打的時候下手又輕。。。。。。」

  轉天起來,夫妻倆忙活了整一天,將禮錢都備好,又從車馬行雇了個車把勢,談好路錢,三天後一家四口高高興興跟這個大商隊上路了。

  這一去,竟成永別。

  到了傅家甸,就聽說有人病倒,起先老四和婆娘還商量備點貨,看看婆娘的老爹就走,可想到,第四天頭上,婆娘串門回來就先病倒了,接著是倆小,然後是劉天寶。

  婆娘開始咳血,拚命的咳,那一灘灘的鮮紅觸目驚心,直到嚥氣,嘴角還有血沫子,第七天下晚兒,老四的兩個娃也隨著他們的娘離開了人世。

  劉天寶在第八天頭午嚥下最後一口氣,他的老岳父一個人將老四的屍體拖到了掩埋場,回家後也病倒了。

  第九天夜裡,婆娘家上下十四口人,死了個干凈。

  多年以後,當傅家甸被改名成鐵道區成為冰城的一部分時,有許多老人依舊記得一九一一年那場可怕的肺鼠疫。

  劉天寶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死人堆裡躺了多久,為什麼死冷的天沒把自己凍死,為什麼自己明明不成了還能活過來,也沒有人關心一個失魂落魄的傢伙在掩埋場附近轉悠,直到劉老四感覺肚子飢餓難耐,這才下意識地走回已經空屋冷灶不知道多少天的老丈人家。

  面對空蕩蕩的房子,已經麻木的腦袋這才意識到全家死光這個事實,這個平庸半生只求溫飽的老百姓終於發出了平生第一次撕心裂肺地哭嚎。

  哭累了,劉老四擦擦眼淚,重新將火生起,給自己弄了頓夾生飯,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哭下去。那個年代,天災人禍,亂世為人,生死見的太多,人禍可以找人報仇,天災又能去找誰呢?洋人、日本人、當官的、跑腿的早就將劉老四這種小人物的些許尊嚴踐踏干凈,小店主自有一套做人道理。

  好死不如賴活著,努力活著,活著就有盼頭。

  疫區交通斷絕,聽說瘟疫已經蔓延到許多地方,劉老四坐困家中,還好十幾口人的米糧都給他一個人吃,溫飽不成問題,沉浸在全家喪命的悲痛情緒中,老四並沒有太在意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

  起先是發燒酸痛,大冷的天,劉老四發燒整整三天,出了身透汗,莫名其妙地退燒後,又吃了頓飽飯,這渾身上下忽然清爽不少。接著是脫皮脫髮,那層老皮連同頭髮在幾天內蛻掉,新生的皮膚與頭髮一個嫩白細緻,一個烏黑發亮,從西洋鏡中一照,老四還真唬了一跳,自己彷彿年輕了十歲,猛一看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後生。最後是喜吃生食,老四發現自己對米面肉菜吃的都不多,一天吃一頓熱飯就夠,可是對血豆腐卻格外鐘愛,尤其喜歡生吃,老丈人家打算過年吃的血豆腐,讓他幾天就當冰棍啃光了。

  到了快開春的時候,瘟疫終於平息,孤家寡人的劉老四將老丈人家的一些值錢物件收攏起來打成包裹,一個人踏上回家的路途。

  回程前,小店主還特意去找過婆娘與孩子的屍體,結果卻一無所獲,負責掩埋屍首的差人也早就死了。人都說閻王門前走一回,生死都會看開許多,劉老四勉強收攏心情,依舊打理著鋪子。

  幾年過去了,當初瘟疫來的時候,那些老鄰居死的七七八八,新搬來的關裡人家對這個外表年輕行事卻很穩重的後生都是讚譽有佳,也有人動過招贅的念頭,卻被劉老四以各種理由拒絕。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發覺得自己重生後的與眾不同,算算日子,婆娘死了五六年,自己已經是奔四十的人,可這外表還是二十上下,老四再木衲也覺得事情不對,生怕自己身上的怪事讓人察覺,帶來殺身之禍。

  況且劉天寶發現每到陰曆十五前,他都會對生血,尤其是人血產生難以抗拒的渴求,那種飢渴的感覺讓他難以忍受,就連來了月事的大姑娘,小媳婦到鋪子裡買東西,他都恨不得撲上去啃兩口。

  到了第八年頭上,傳言終於出現,老四感覺事情不對的當天晚上,收拾好細軟連夜出逃。那年頭的老百姓對妖魔鬼怪的處理並不像現在的小青年,充滿好奇與叛逆地接納心態,如果有人發現劉老四幾年不老,吸陽氣,練邪術,下蠱陰人,各種傳言都會套在他身上,到頭來,幾個鄉頭族老一合計,不經官府直接把他煉了都有可能。

  後來老四聽說,那間小鋪子就在他出逃的後半夜,被人一把火燒成了白地。有了這次教訓,劉天寶將隱藏身份的重要性放在了獲取血液之前。沒了家,老四趁著亂世四處遊蕩,也曾九死一生,也曾遇過傾心佳人,也曾有幸學到一些小手段保命。可是,這種特殊的體質讓曾經的小店主不敢在同一地點停留太長時間,為了活下去,他只能不停的流浪。直到有一天,老四發覺自己可以利用小技巧偽造身世,被周圍人所接受,他才開始了十五年一換地點的定居生活。

  此時,新的國家剛剛建立,劉老四的真實年紀正好七十,可是他卻依舊保持著二十多歲的年輕外表。幾十年的戰亂,讓老四看到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太多的悲歡離合,此刻的他躲避在東北山區的窮山僻壤,靠著野獸血液為生,從獵戶做到護林員,過著與世無掙的閉塞生活。

  轉眼又過去三十年,已經百歲的劉天寶『送走』他自己,利用當年和俄羅斯軍醫學來的催眠術將自己變成了戶口本上的劉寶瑞,並且擁有了一個兒子,叫劉昊。

  半年一下山的劉老四聽著村裡人講述那些新鮮事,聽到那些新名詞,新政策,看到縫紉機,收音機,組閤家具以及那一張張久違的笑容,忽然有種外出看看的渴望,當他第一次看見十五層的高樓,隱居幾十年的『老傢伙』忽然意識到,外面的世界不一樣了。

  進入快速發展階段的新國家讓劉老四有些不知所措,幸好他很快憑藉著當小商人的交際手段融入到新生社會中,不斷學習著新的生活方式,甚至報考了夜校,二十年又這樣飛快的過去了,劉寶瑞變成了劉昊,旁人眼中從山溝裡走出來的老實青年。

  此時的劉昊甚至對早年老四家的那些生活都有些模糊,畢竟,人的記憶容量是有限的,不可能把百年來的所有事情全都清楚的記得,不過他依舊謹守著那那套做人原則。

  低調做人,努力活著。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7 23:50
第二章 午夜逃亡


  午夜時分,小雨淅瀝,作為這個國家最北方的省會城市,即使是初夏的夜雨也讓人感受到一絲絲涼意。這種時間,這樣的氣候,徹夜喧囂的街邊燒烤早早熄火,原本三三兩兩坐在樓棟口消暑聊天的大爺大媽們也趁著熱氣消散回家休息,百分之九十九的省城人似乎都陷入到最深沉的睡眠之中。

  有人沒睡,他在逃命。

  劉昊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招惹上追殺他的傢伙,用追殺這個詞描述或許不準確,對方似乎並不打算要他的命,因為打在劉昊身上的不是子彈,是麻醉針。

  可憐的劉昊此刻正踉蹌著穿行於昏暗的居民樓之間,如果任憑眩暈感覺不斷增強,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像一頭死豬一樣載倒在任何地方,他找了個角落蹲下,死命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又將腦袋探在樓頂排水口用雨水沖沖燥熱的腦袋,企圖抗拒這種讓自己昏迷的感覺。

  努力無效。

  劉昊勉強提起精神聽了聽周圍,沒有紛亂的腳步聲,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嚥了口雨水,他將目光放在了手中始終緊緊抓住的包裹上,此時此刻,暈頭轉向地劉昊想要走到距離這裡最近的,有出租車經過的主要街道,只能依靠包裹裡的東西了。

  再次確認周圍安全後,劉昊迫不及待地將包裹打開,抓出裡面的塑料袋,隔著那層薄薄的袋子,倒霉的傢伙甚至能感覺出裡面潤滑清涼液體那種如絲綢般的質感,回想起以前喝下液體的那種暢快感覺,劉昊有些迫不及待地將塑料包裝撕開小口,將液體傾倒進口中。

  這是怎樣一種感覺啊,甘甜美妙的液體向喉嚨流去,幾乎不用吞嚥,劉昊的肉體就自動作出反應,他貪婪地將一袋液體吸盡,意由未盡地舔食掉最後幾滴,這才感覺好了一些,迷糊的感覺在減弱,身體內火燒火燎地飢餓感也小了許多。

  此刻的劉昊,從外表看依舊不到三十歲,身高一米八,卻總給人駝背的感覺,相比於普通人,只是皮膚稍微蒼白了一些,少一些血色。至於他剛才喝光的一整袋液體,是普通人難以想像的東西。

  那是血漿。

  沒人能夠象劉昊一樣生於一八七九年,活到現在還是個年輕人的外表,不過,在將近一百三十年的生命之中,一直在北方地區生活的傢伙很少思考諸如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等等類似的問題。

  畢竟,曾經的戰亂年代讓劉昊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只要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他寧願每天平靜的活著,用多年來學會的幾種小技術隱藏身份,依靠經營小店賺取一些購買血漿的費用,也不願意去琢磨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以及利用這種變化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影響。

  當然,最近二十年,走出山村生活的劉昊多少明白一些有關吸血鬼、血族之類的傳說與描述,最早知道殭屍這個東西,還是當年剛有錄相廳的時候從林正英的電影中瞭解到的。

  劉昊也曾經將自己的身體情況與那些怪物做過對比,除了樣子年輕,每個月都需要吸食血液抵消飢餓感,受傷難受時血液可以作為他的專有靈丹妙藥,劉昊認為自己再沒有與怪物相同的地方,沒有可以隨時伸出嘴唇的尖牙,沒有咬人傳染的能力,沒有懼怕陽光的體質,沒有變成蝙蝠的魔法,總之,沒有那些傳說中的能力與弱點。

  逐漸瞭解這個世界有多麼寬廣之後,努力融入這個世界的劉昊覺得用變異的人類形容自己更加確切一些。

  雨逐漸停了,陣陣眩暈中,劉昊勉強走到街口路燈下,招手上了輛出租車,半靠在後座上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迷糊著對司機說了一個距離他住址較近的廣場。

  夏季的午夜總會遇到這種醉酒的乘客,出租車司機光想著多繞幾圈賺些車費,絲毫沒注意到這個乘客除了渾身都是酸銹味之外,壓根就沒有絲毫的酒味。

  車子繞了二十分鐘,劉昊從眩暈變成了噁心,在麻醉藥的作用下,他很稀少的暈車了。

  「停,停車,我要吐!」劉昊從後座拍打著司機肩膀,當車子一停下,已經幾十年沒有吐過的傢伙打開車門蹲在路燈下大嘔特嘔。

  出租車司機看了眼計價器上的數字,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等面前這位財神爺吐完,就該安心送他去廣場,出於一絲憐憫的心態,司機師傅下了車,打算塞給他認為的酒鬼半瓶礦泉水漱口。

  剛湊過去,司機就感覺不對!味道不臭,很腥!這傢伙根本不是酒勁上來在狂吐,因為他吐的都是血!

  鮮紅的血!

  『干!這哥們喝成胃出血了!』司機拿著半瓶礦泉水,在計價器上的數字與送這人去醫院之間衡量了幾秒,就立刻下了決定。

  「哥們,你在這裡蹲一會,我去叫人來!下回不要喝這麼多酒了!」司機上車就跑,壓根不想在這位吐血的大爺身邊多呆半秒!遇到這種事情他只能自認倒霉,不然,光是替他掛號以及在醫院耽擱的功夫,這半晚上就白費了,萬一再吐在車上,還要刷車,時間就是金錢啊!

  當然,這位司機師傅壓根就沒想過,人命與半晚工資之間到底孰輕孰重。在司機看來,唯一得到的教訓就是,以後拉酒鬼,還是少饒彎子,直接送到目的地比較好。

  麻藥的作用讓劉昊有些思路遲緩,吐出還沒有消化的血液後,暈車的感覺好一些,可是麻藥的勁頭又有些上頭,恍惚間知道出租車開跑了,倒霉蛋看看四周,有些熟悉,好像這裡離家真不遠,劉昊強忍住將地上混合著泥漿的血液再吸進嘴裡衝動,搖晃著站起身,司機的一句話提醒了他,此刻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是象喝多了的酒鬼,就差一身酒味了,索性去買斤白酒偽裝一下,順便沖洗沾上血漿的衣服,不然,萬一天亮後碰見熟悉的鄰居就更加不好解釋。

  剛好二十米外的通宵倉買還在營業,可憐的傢伙歪歪斜斜地站起身,向倉買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頭頂上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盤旋起一群身影。

  一群被血腥味吸引來的身影。

  劉昊在營業員那種『喝死活該』的目光中買了一斤紅星二鍋頭與一瓶礦泉水,離開倉買後隨便找了個角落,半靠在墻上,擰開瓶子先灌了口酒,火辣的白酒讓他精神一震,接著,劉昊又將酒噴在雨衣內的襯衫上,使勁搓揉著,剛揉了沒兩下,忽然聽到頭頂風聲四起!

  倒霉蛋勉強提起精神向前撲倒,眼見幾個黑影從他剛剛靠墻站過的地方掠過!一種嘶啞的叫聲就開始在劉昊身邊迴盪!

  『混蛋!這是什麼東西!』劉昊顧不得多想,眼見黑影撲來,只能用酒瓶子當作短棍抵擋!同時用胳膊遮擋著頭臉,防止被這些黑影抓傷!

  如果在平時,憑借劉昊的反應、力量與相對普通人結實一些的肉體,對付這些黑影並不難,最起碼不會受到大的傷害,可是此刻被麻藥限制住活動力的傢伙確實是虎落平陽,龍游淺灘,渾身癱軟外帶腦袋反昏,除了下意識地抵擋外,壓根做不出任何有效的攻擊!

  藉著路燈的光芒,劉昊勉強看見襲擊他生物比老鷹大一圈,十分類似禿鷲,除了不斷用尖嘴啄他之外,還用一雙類似花貓卻尖銳很多,毛茸茸的腳爪猛抓!不出五分鐘,那件黑色的老式雨衣就成了碎橡膠條,剛剛喝飽血液的傢伙又因為受到怪鳥攻擊而流血!

  劉昊再眩暈也清楚,這些似貓似鳥的怪物恐怕不是什麼普通鳥類,他可不想就這樣被抓成碎肉!劉昊踉蹌著將白酒瓶對著鳥群猛丟過去,然後脫下雨衣揮舞著抵擋,他知道只要自己跑回倉買,關上玻璃門,短時間內就該安全了!

  這招在短時間內嚇唬住了這些怪鳥,這些怪鳥似乎也算準了眼前這個獵物渾身是傷,根本走不了多遠,只是在劉昊頭頂盤旋,冷不丁有一隻俯衝下來,嘗試著抓一下飛舞的雨衣,然後又展翅上衝。

  眼見離那扇白色的玻璃門還有十米,劉昊腳下一軟,撲倒再地,後背在幾秒鐘之後傳來幾處刺痛感,估計是掛綵了,倒霉蛋顧不得翻身,手腳並用向玻璃門爬去!

  倉買的營業員聽聲不對出來查看,剛好看見馬路中央一個血糊糊地身影向他爬來,身影上空還有數個鷹身鳥頭貓爪的怪物不斷向血人撲擊!

  營業員第一個反應是做夢,第二個反應是報警,第三個也是斷絕劉昊生路的反應卻再第一時間被實施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拉下了卷聯門,同時將倒霉蛋的求救聲阻隔在門外。

  劉昊眼見生路斷絕,只能奮力翻身,手腳並用向怪鳥揮舞,可是這種反擊效果不大,反而讓怪鳥第一時間在獵物身上留下新的傷口!

  就在劉老四感到絕望,神情開始恍惚的那一刻,嗵!嗵!嗵!幾聲悶響傳來,攻擊他的怪鳥被某種捕捉網罩個正著,怪叫著翻滾在地。

  陷入昏迷前,劉昊依稀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干!還真是變異生物種群!大黃!馬上清理現場!洪水!黑貓!開始救人!」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7 23:52
第三章 沒有意見

  在夏季,清晨的陽光也是相當熱辣,劉昊雖然對陽光沒那麼敏感,作為『普通』人,光線灸烤在臉上的時候,他還是會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當一個人渾身纏滿繃帶,面對空無一人的病房時,首先想到的恐怕是自己在什麼地方,劉昊不同,他想到的是如何離開這裡,鑒於自己特殊的體質,劉昊並不想成為某個秘密研究所中可憐的小白老鼠。

  繃帶男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肢體,傷口傳來的疼痛麻癢讓劉昊感覺都是皮外傷,他清楚自己想要完全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以往的受傷經驗告訴劉昊,只要體內血液存量達到正常人類指標的基礎上再有一定的血漿輸入,重要器官即使受傷也會堅持運做。想要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除非持續的攝入大量鮮血刺激組織快速再生,否則,只能像普通人一樣,慢慢調養。

  仔細觀察房間之後,劉昊發覺窗戶是加固的,病房的門似乎從裡面也無法打開,這裡看起來很清潔,環境很優越,十分隔音,實際上卻和牢房差不了多少。

  看樣子是被抓了,劉昊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憶整個過程,他想知道買血漿、被怪鳥襲擊之間到底有沒有必然聯繫,把自己送到醫院的那些人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正在繃帶男回憶的當口,那扇相當結實的鐵門一陣響動,劉昊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門口,鐵門緩緩打開,走進一位女醫生,身材高挑,長髮披肩,瓜子臉配合著一雙鳳眼,再加上精細地鼻子與恰到好處的微厚嘴唇,總體來看,她或許算不上美麗,卻有種女人特有有韻味,美中不不足的是身材有些扁平,劉昊當然沒指望自己能幸運到起床遇美女的地步,那種情節在現實生活中發生的幾率比揀到五毛錢還低。

  女醫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劉昊這才發覺她的眼睛充滿血絲,眼圈也有些發黑,顯然昨天晚上就是這位醫生值夜班。

  疲憊地晃晃頭,女醫生慢步走到劉昊身邊的儀器旁看了看數據,這才轉頭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在我交班後醒過來呢,看起來你的體格比想像中要好。」

  劉昊有些呆楞,他當然清楚自己的體質比一般人要好那麼『一點點』,只是沒想到女醫生會用這種口氣和病人說話,就好像嘮家常,過了幾秒才追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在哪裡?」

  女醫生搖搖頭,嘀咕了一句:「果然還沒清醒。」

  橫跨一步來到劉昊床前,女醫生彎下腰,指著自己的胸牌說道:「我叫趙瑩,醫院的醫生。」

  說完,趙瑩熟練地翻開病人兩邊的眼皮看了看,又讓他伸出舌頭,同時舉起自己的手指讓劉昊數了數,確認他的清醒狀態,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那並不豐滿的胸脯除了被胸罩遮掩的部分外,已經被這個繃帶人看了一大半。

  發覺劉昊有些發呆,女醫生注意到這個病人聚精會神地盯著她脖子上不斷搖晃的項鏈看,也沒改變彎腰的姿勢,依舊用溫柔又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在市一院,特別病房,幾個動物園的飼養員把你送來的,他們在抓捕貓頭鷹的時候發現你被鷹群攻擊,受傷不輕,這才把你送到這裡來急救,以後不要喝那麼多酒還半夜出來,不遇到貓頭鷹,也容易遇到搶劫的,你現在外傷多,不過都不算重,主要是失血太多了,靜養幾天就沒事了。」

  劉昊沒答話,他的目光從剛才趙瑩指胸牌開始就一直被她的胸口所吸引,或者說被搖晃地項鏈所吸引,女大夫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依舊盯著繃帶男說道:「不用擔心醫藥費的問題,動物園已經全包了,如果沒有問題,相信我所說的話,我打個響指,你就接著睡到自然醒吧。」

  「啊?不,你說什麼?」就在趙瑩要打響指之前,劉昊一個激靈,從呆滯的狀態清醒過來,將目光從醫生胸口挪到對方的臉上,抱歉地笑笑:「剛剛,那個,剛剛我有些迷糊,前半段沒仔細聽,你知道,我沒什麼家人,除了自己經營的小店也沒什麼經濟收入,醫藥費能給報銷那是最好不過了,那個,除了醫藥費,動物園不打算賠償我一點費用?」

  「這個我不清楚,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女醫生的臉色有些發暗,可能是熬夜太勞累的緣故,轉身向門口走去的同時囑咐道:「你手邊有個按鈴,有事就按,這幾天你的吃飯睡覺大小便都有專人照顧,好了,我還要查房,沒事我先走了。」

  趙瑩將病房門重新鎖好,立刻從兜裡掏出手機,熟練地按了個號碼,等了幾秒,接通之後說道:「施隊,失敗了。」

  電話那頭傳來沙啞的男性聲音,正是劉昊昏迷前聽到的嗓音,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的催眠失敗了?完全無效?」

  「施隊,催眠術不是萬能的,你也清楚,對方如果意志堅定、懂催眠術或者藥物上癮的話,想要進行瞬間催眠是相當困難的,更別提記憶暗示了。」趙瑩辯解道。

  施隊的聲音放緩,說道:「別著急,只是你從沒失敗過,我有點驚訝,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講一講具體經過,還有你的判斷。」

  女醫生略微停了停,接著說道:「這個叫劉昊的傢伙很奇怪,我明明已經讓他進入到催眠狀態,結果在最後關頭他自己清醒過來,我無法分析這人是意志堅定還是懂得催眠,如果說意志堅定,那我最初的迷惑手段就應該不起作用,如果說他懂得催眠,在最後關頭明明可以反制我的情況下,他卻什麼都沒有做,我個人認為,他應該不會懂得太高深的催眠術,只是在意識自保方面有一定的成就。」

  電話那頭沉默了十多秒,被稱為施隊的男人說道:「這個推論基本成立,如果他的催眠能力能比你高,恐怕就不會甘當一個小店主了,你先守一會,我馬上過去。」

  「知道了,施隊。」女醫生很乾脆地答應完,掛斷手機。

  劉昊目送著趙瑩離開,張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他下意識地從催眠狀態掙脫出來,就知道壞事了,為了隱藏自己的特殊體質,還不如裝做被面前這個女人催眠,對方說什麼是什麼。

  劉昊確實會催眠術,這是他為了隱藏特殊體質而掌握的小技巧之一,沒有這份能耐,劉昊也不可能自己繼承自己的『遺產』,又讓一位孤寡老人把自己當成唯一的遠親,最終獲得了那個小店舖。

  從剛才女醫生的話裡,劉昊大概判斷出對方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平民,想用催眠的方法模糊自己的記憶,現在催眠失敗,最壞的情況就是被對方殺人滅口,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對方想把所有見過怪鳥的人都幹掉,當初就不會救自己,任憑一個多處受傷,大量失血的『普通人』自生自滅,又或者直接把昏迷的自己丟到荒郊野外不是更省事?

  胡思亂想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鐵門開啟的聲音把劉昊從紛亂的思緒中抓出來,迫使繃帶男重新將集中精力應對現實中的變故。

  這次來的是個男人,不到三十歲,卻給人很穩重的感覺,身高一米七十五,微胖,圓臉,蒜鼻頭,厚嘴唇,戴著一副黑色邊框的老式眼鏡,一雙精明地小眼睛就在眼鏡後面滴溜溜轉,這副尊容再加上半新的西服,讓他看起來有些像個小商人或者小科員。

  他先是盯著劉昊不說話,明顯在觀察著什麼,然後幾步走到繃帶男跟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會催眠術?」

  劉昊略一遲疑,輕輕點頭說道:「我會。」

  丟車保帥,唯一的選擇。

  男人笑了,不得不承認,他長的一般,笑起來卻給人很真誠的感覺,這才出示他的工作證,然後伸出右手,自我介紹道:「我叫施偉,你也可以叫我施隊長,我為剛才我們企圖模糊你的記憶道歉。」

  劉昊勉強舉起右手和他握了握,同時說道:「催眠術傳自我的祖父,爺爺當年是跟一個俄國軍醫學的。」

  繃帶男當然不會傻到說自己其實就是自己的『爺爺』,催眠術的皮毛確實是跟軍醫學的,當初那點東西對付普通人糊弄一下還可以。劉昊在最近這幾年依靠互聯網搜集到不少催眠術的資料,結合以往的催眠術基礎多加練習後技術精進,這才能從女醫生的控制中掙脫出來。

  「你很聰明,猜到我們有能力查你的家譜。」施偉對病號的坦率相當滿意,接著說道:「既然催眠失敗,劉昊,我很正式地告訴你,你昨天晚上見到的事情屬於國家機密,不得向任何人,任何媒體透露一絲一毫,除非你想讓我用強硬手段把你弄成白癡,當然,通常我們不會對無辜人員那麼做,作為交換,你在住院期間所有的費用,都由國家承擔,至於賠償費用,將根據正常的工傷賠償標準支付給你。你沒什麼意見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劉昊當然不會有絲毫意見,也不敢有絲毫意見,繃帶男還是想繼續做他的小店主,繼續平淡的生活。

  問題是,天不遂人願。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7 23:54
第四章 無奈幫忙

  這一年的夏天特別悶熱,尤其是傍晚的時候,聚集了一天的熱氣幾乎能讓任何人發瘋,眼看著天色變的昏暗,劉昊數了數一天的收入,準備早點關門,給自己做頓好吃的。雖說自己的體質特殊,平常時候一天不吃飯也不感覺飢餓,不過,能讓自己感覺舒服一些的事情,誰不會去做呢?

  倒霉的傢伙出院已經兩天了,數數日子,從遭受襲擊到最終出院,剛好兩個星期,不得已用豬血凍代替人血大吃了一頓,這才恢復了元氣。

  劉昊為了隱藏身份一直沒有什麼朋友,這段時間只有趙瑩看過劉昊幾次,承認催眠失敗並且道歉後,女醫生很坦率地與小店主討論起催眠方面的知識,關於心理學的閑聊更多一些,劉昊當然不奢望趙瑩對自己一見鐘情,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趙瑩明顯屬於工作狂的類型,難得有人和她討論專業知識,即使劉昊是個半瓶子醋,兩人依舊覺得交流是件愉快的事情。

  回想起來,劉昊覺得自己成天只有開店、上貨、與老主顧閑聊、在網絡上侃大山,確實很久沒有如此痛快的和人面對面交流過了。

  養病期間除了與女醫生交談外就有些無聊,平常換藥等工作都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女護士來做,本來劉昊還奇怪市一院為什麼人手這麼單調,直到他被獲準在花園裡溜躂之後才明白原由。

  劉昊住院的地方確實是市一院,只不過名稱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普通,這座醫院的全稱是市第一特種病醫院。

  俗稱精神病院。

  簡單講,施隊長當然不會把沒有『處理』過的平民目擊病人隨便放到一家普通醫院去,因此,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劉昊這樣的倒霉傢伙在精神病院養傷,即使劉昊想跟病人或者護士說點什麼,又有誰會相信?

  將這點簡單道理想明白的劉昊,雖然理解特殊部門的作法,可是回想起自己在精神病院住了兩個星期的院,尤其是與精神病人近距離接觸,心裡總感覺不自在。

  收回思緒,嘆了口氣之後,劉昊拿出鑰匙,準備鎖門。

  「等等!」熟悉的沙啞聲讓劉昊的手沒來由地顫抖了一下,他捏緊鑰匙,順著聲音望去,兩個星期前威脅過要將他弄成白癡的某人正笑瞇瞇地從一輛QQ上下來,向他揮手。

  劉昊努力在臉上擺出小商人的親善笑容,對著正在走進的三人說道:「這不是施隊長嗎?歡迎歡迎,裡面坐,裡面坐。」

  施偉隊長還是那副小職員的樣子,可他身後跟著的兩個人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左側那個男人看起來三十五歲上下,身材消瘦,整張臉就如同被刀切削出來一般,刀眉,刀鼻,薄嘴唇,臉頰消瘦,這在黃種人中相當罕見,給人冷酷精明的印象。

  右邊的是個女人,看不出具體歲數,身材嬌小,圓臉鳳眼,翹鼻小嘴,微笑起來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

  劉昊把三人讓進屋,熟練地關上店門,還沒等他說話,刀切臉上前一步伸手的同時自我介紹道:「洪森,這位是我的同事蕭敏。」

  劉昊有些茫然的與兩人握手後,將目光轉向施隊長,低聲問道:「三位到我這個小店裡來,不知有什麼事情?」

  施隊長先是掏出個信封遞過去同時掏出一份收據,說道:「這是對你的賠償費用,一萬元,確認沒問題後,在收據上簽個字。」

  「哦?好的。」劉昊並沒有去數錢,在這些自稱屬於特殊部門的人員面前,小店主下意識地少問少做,爽快的簽完字之後,他連句留人吃飯的客氣話都不想說,嘗試著問道:「是不是沒別的事情了?你們看,我要關店休息了。」

  施隊長笑了,先是看了眼身後的兩人,然後說道:「劉先生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可怕?不想與我們這樣的人打交道?」

  「啊,不會,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諸位很特別,真的,如果你們沒吃晚飯,就留下來一起吃吧。」劉昊立刻開始辯解,只不過,他一向甘於平淡,此刻這幾句話傻瓜都能聽出來是多麼的言不由衷。

  「劉先生,你對催眠術瞭解多少?」施偉隊長依舊微笑著說道,語氣卻和表情不符,明顯帶有『最好說實話』的味道。

  「這個,簡單的會一些,主要是自我條理,改善睡眠,如果讓我催眠他人,比如模糊記憶什麼的,恐怕無能為力,我沒做過。」劉昊有些為難的說道:「冒昧說一句,你們是特殊部門吧?催眠什麼的人才不是一抓一大把?」

  「你很謙虛,也清楚我不會無緣無故提到催眠術,按照保密紀律,我們需要把你調查的一清二楚,作為從一個小山村來到城裡的青年人,我承認你的背景相當清白,同時我也瞭解你這樣能從偏遠農村掙扎到省會城市,最終擁有落腳地的聰明人不會被國家、民族之類的話鼓動,你會要求更實際的東西。」施隊的表情轉為嚴肅,坐直身體,盯著劉昊說道:「我們敞開說吧,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嚴格來講趙瑩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答應,作為交換條件,我們會支付你一定的報酬,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成為調查隊的外圍人員。」

  劉昊看了眼嚴肅的施隊,又朝他身後的一男一女望去,他當然不是傻瓜,一百多年的生命歷程讓小店主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個道理,雖然已經跨過了百多年的時光,劉昊顯然還不想太早結束自己的生命歷程,他很想開口拒絕,很想,也並不是不敢。

  只是他不能。

  劉昊畢竟有他自己做人的原則,如果他不認識趙瑩,甚至說趙瑩沒有和他進行過那麼長時間的交流,劉老四肯定會斷然拒絕施隊長的請求,大不了為了躲避特殊部門的追查更換身份,即使是個人隱私最容易暴光的今天,憑借自己掌握的那幾手小技巧,遠走高飛改頭換面還不算難事。

  現在情況不同,趙瑩已經算是劉昊的朋友,劉昊習慣做他的老百姓,小市民,小老闆,多少有些息事寧人的小民想法,可是,這些想法並不代表他真的怕過什麼,當初劉昊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活了這麼多年,用老話講,早就活夠本了。

  猶豫了幾秒,劉昊點點頭,說道:「報酬就不用了,趙瑩醫生對我的幫助很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說吧,醜話說在前頭,我那點手段不過是皮毛,用來治療家族失眠癥用的,能否幫的上,我可說不準。」

  施偉隊長上前一步拍了拍劉昊的肩膀,很誠懇的說道:「趙醫生對你的評價可不是這樣,說實話,如果我們還有別的選擇,絕對不會來找你,你能答應幫忙,我個人表示感謝,好了,廢話不多說,帶你去個地方。」

  劉昊將錢收好,鎖上店門,跟著三人坐上那輛絕對不符合他們身份的QQ老款車,在省城的街道上穿梭了二十分鐘,中途蕭敏下車買了幾份德克士的套餐,回到車上還對劉昊解釋道:「這個時候去另外兩家快餐都要排隊,反正這些垃圾食品味道都差不多,能填飽肚子就好。」

  施隊長看出對方有些緊張,將車拐進阿列克謝耶夫教堂後面的停車場,順便開解道:「別緊張,就像我說的,找你是最後的辦法,情況有些特殊,咱們先填飽肚皮,給你看完相關資料後,再去見趙瑩。」

  劉昊點點頭,並沒有多問什麼,跟著三人穿過教堂廣場,這座天主教堂建於一九零七年,前幾年翻新後的教堂廣場就成為附近居民的活動點,再加上附近的酒吧步行街,一天到晚人流如織。

  四人進入附近由居民樓地下室改建的一家小酒吧裡,在這種地方開酒吧很少有人光顧,酒保也沒什麼精神,似乎沒看見他們進來一般,依舊擦拭著櫃臺,清潔酒具,蕭敏也不打招呼,順手甩給酒保一份快餐,直接推開櫃臺邊的一個酒櫃暗門,走了進去。

  那是個電梯。

  經過眼紋、指紋、聲紋識別之後,電梯啟動將二人送到調查隊專屬辦公室。

  推開門,女人高聲叫道:「大黃,來吃快餐!」

  劉昊放眼望去,沿著四邊墻壁分成幾個小隔斷,分別寫著辦公人員的名字,正對電梯門前的三十平米的空間裡擺放著幾把連桌椅與一堆放映設備,顯然是作為會議室使用。

  「特殊部門不代表地方多特殊,這裡總共不到二百平方米,是我們日常辦公用的。」施偉隊長恢復一貫的親密微笑,半開玩笑地說道:「隨便坐,不用拘束,我們這裡沒有國家機密,級別高的東西從來不會放在辦公地點。」

  劉昊勉強笑笑,拿起自己那份快餐,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就聽身後傳來洪鐘一樣的聲音:「哎呀,快餐啊,有吃的就好!」

  劉昊回頭一看,辦公室裡『鉆』出個身高兩米的壯漢,眼前這位長著一張四方臉,大額頭,一雙虎目,濃厚的眉毛外帶一張大嘴,看起來十分兇惡,此刻卻被快餐吸引了全部精神,那副垂涎欲滴的表情實在引人發笑。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7 23:56
第五章 來龍去脈


  「他叫黃冑,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樣輕鬆有些奇怪?」蕭敏拍了一下劉昊的後背,解釋道:「如果想加入調查隊,首要一條,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隨時保持輕鬆冷靜的心態,否則,遲早你會發瘋。」

  劉昊下意識地點頭,旁邊的黃冑似乎早就知道隊長會把這個老百姓找來,伸出手自我介紹道:「叫我大黃就好了,還有,別聽蕭敏嚇唬你,調查隊沒那麼可怕,只需要你膽子大一些就好。」

  施隊將咬了口漢堡,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正好,外派人員齊了,咱們邊吃邊說,沒人介意在吃晚餐的時候看看法醫剛傳給我的頭顱資料吧?」

  「所以我說隊長夠變態吧,吃飯的時候看解剖視頻。」

  「算了,習慣就好,當初誰吃著蠶蛹看屍體腐爛照片來著?還拿蠶蛹和蛆做對比。」

  「你們兩個,越說越噁心了,我一噁心就感覺餓,一餓就想多吃,洪森,把你剩下的半份咖喱飯也給我吧!」

  「你們三個傢伙!劉昊不是實習生,他可是客人!如果不是為了抓緊時間,我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施隊長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劉昊,客氣道:「他們就是這樣刁難外人的,都習慣了,不介意吧?」

  劉昊活了這麼多年,經歷的戰亂恐怕比在座所有人祖父輩加起來都多,各種不同狀態下的屍首見了無數,自然沒什麼好怕的,搖頭說道:「沒什麼,小時候比膽大,我曾經一個人去過亂墳崗。」

  「那就好,那就好,我現在將整件事情的原委說一次,希望對你能有幫助。」施隊嘴裡說著,順手將投影打開,投放出第一張照片。

  那是個半大孩子的頭顱,看樣子被水泡過,頭皮臉皮剝落掉了一半,血液已經被水稀釋地差不多了,整個頭顱呈現粉紅色,嘴唇沒有了,露出兩排並不整齊的牙齒,牙齒上的矯正鋼絲在朝陽下閃爍著金屬的光芒,已經沒有眼皮與眼睛的兩個粉紅窟窿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眾人,結合那兩排微微張開的牙齒,彷彿在訴說著什麼。

  「這是兩周前我們在天鵝塔一百九十米高空觀光臺發現的小孩頭顱。」施偉看了眼劉昊的神色,發覺他的面色有些蒼白,神情還算正常,暗自點頭,一般人見到屍體的反應可比劉昊強烈多了,換了張照片接著解釋道:「這是在四公里外孤兒院房頂發現的身體,同樣,佈滿貓科動物的抓痕與鳥類的啄痕。」

  這話一出口,劉昊立刻想起曾經讓他不得不住院兩周的那些怪鳥。

  「當時我們從刑警中隊手中接過這個案子,由於法醫檢驗結果需要兩天時間,我們先按照殺人盜竊器官,偽造怪異傷口蒙蔽追捕這條推論去查,隨後,我們發現某個小醫院的外科大夫最近缺錢,暗地裡倒賣了一批死嬰屍體當湯料,這種嬰兒湯一般都是某些迷信其效果的大老闆吃,往往這些老闆身後都有這樣那樣的關係與勢力,本來不是大事,處理完大夫也就算了,這個可憐傢伙為了戴罪立功,在拘留所裡把他的一個下線交代出來,」施偉隊長換上一個中年人的照片,說道:「醫生聲稱這傢伙從他那裡很有規律的弄走不少血漿。取貨規律很奇怪,陰曆每月十四日,月亮最圓的前一天,這在普遍使用公歷的城市人口中比較罕見了,孤兒被襲擊的那天是陰曆六月十六凌晨,正是血漿斷貨一天之後。」

  劉昊表面不從聲色,心裡可是翻開了鍋,這個中年人正是賣血給他的蔣飛!難怪他們兩個在交易的時候被人襲擊,幸好劉昊一向警覺,從來沒讓蔣飛見過他的正臉,每次交易地點都先選好退路,這才硬頂著兩隻麻醉針的效力成功逃脫追捕,現在想起來,逃跑時匆忙看見的高大身影可不正是黃冑!

  多年來的涵養功夫救了劉昊,在場的眾人都沒有發覺曾經的頭號嫌疑人正坐在他們中間,邊吃快餐邊看案情介紹。

  「當時只抓住了這個叫蔣飛的傢伙,嫌疑人成功逃脫。」施偉絲毫不避諱談到抓捕失敗的事情,接著描述道:「這個人中了兩隻麻醉針還能逃跑,肯定有古怪,當然,這條線索到這裡就中斷了,抓捕他們的時間是午夜十一點,兩個小時後,也就是凌晨一點,我們收到到城市監控系統的報告,出現不明飛行生物襲擊路人的影像,也就是在那次行動中,我們救下了你,並且抓住了一批變異生物。」

  聽到這裡『嫌疑人』多少鬆了口氣,他並沒有和眾人對抗的絲毫念頭,做了百多年的平頭老百姓,在劉昊看來,無論是官『服』還是政『服』,都是不服不成的主,和政府對抗,再來多少個劉昊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反正自己的身份沒有暴光,如果不做基因分析,單是檢查血液,應該沒有人發現他的體質特殊吧?

  不得不承認,施偉的嗓音不用於配音有些浪費,幾張圖片就描繪出事件的輪廓,同時也讓人感覺身臨其境。事情講到這裡,劉昊對於整個事情終於有了大致的瞭解,月圓前後會引發地球的潮汐運動,對於許多生物體內的生物鐘也有影響,與那些變異生物在某種程度上同步行動遭到懷疑,某人只能自認倒霉。

  「接下來你在市一院養病,而我們則繼續追查這些變異生物的來源,以防再次出現襲擊事件,其中過程就不囉嗦了。最後我們把懷疑目標放在一處貿易公司,抓捕行動相當順利,發現了他們暗中走私野生動物活體以及製品,還在培養這種變異鳥類,根據公司成員招認,這種變異鳥類據說是打算賣給一些吃飽沒事幹擺闊的笨蛋,具體來源只有經理知道。」施偉隊長關閉投影,接著說道:「我們發現經理被人用藥物催眠,模糊了關鍵記憶,因此讓趙瑩再次催眠那個經理,希望可以解除他的記憶制約,結果卻相當不妙,趙瑩的催眠失敗,中了對方的邏輯陷阱。」

  劉昊沉默了幾秒,低聲說道:「進入自我意識的死循環狀態?」

  劉昊很清楚施偉隊長沒有明說的危險是什麼,自我意識的死循環狀態與植物人是完全不同的,簡單講,某個催眠師在抹去經理記憶的同時,在他的潛意識中埋藏了邏輯炸彈,一般都是用誘導催眠問句作為觸發關鍵。由於正常狀態下,催眠者需要在提問的同時隨時觀察對方的表情、瞳孔狀態,因此與被催眠者都是四目相對的,一旦有人企圖還原經理的記憶,誘導經理進入催眠狀態,問出雷同的誘導問句,這個邏輯炸彈就開始運作,通過經理的雙眼與應對的話語傳送反制信息。

  趙瑩自身的敏感度在催眠他人時自然也是相當高的,她沒有察覺到邏輯炸彈,結果反被經理的誘導回答引入到意識循環狀態,很可能她的大腦自主切斷了腦橋的生物電連接,也就是表層意識與身體之間的聯絡被中斷。

  簡單講,就是進入了一個永遠不能醒來的夢中世界。

  這種邏輯炸彈最討厭的地方就在於它在觸發後會轉移到催眠者身上,如果有人企圖解救處於死循環狀態趙瑩,勢必也要對她進行逐步的催眠誘導喚醒,而此刻女醫生所做的回答很可能也是新一輪的邏輯炸彈發作,最終結果就是趙瑩醒不過來,新的『植物人』又誕生了。

  「醫療性催眠的專家一抓一大把,但是具有破解邏輯炸彈的催眠專家,東北這邊也沒有幾個,能找的我們都找了,由於催眠這個東西很大程度上是靠悟性,有相當的未知數在裡面,加上趙瑩本身就是其中最優秀的,沒人有把握能讓她醒過來,而你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能從趙瑩催眠狀態掙脫出來的人。」施偉隊長臉色陰沉地點頭默認,補充道:「我還是那句話,是否救她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劉昊當然不會再說個不字,包括黃冑在內,五個人將快餐解決完,換乘了一輛松江微型麵包車,晃悠著前往趙瑩修養的江北療養院。

  劉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從後視鏡裡看見黃冑蜷縮著巨大的身軀半坐在車尾,忍不住回頭問道:「咋不弄輛大一點的車?」

  坐在駕駛員洪森身後的釋隊長微微一笑,解釋道:「好車自然有,非必要時刻我們不會用的,特殊部門除了保密是第一要務外,行事一定要十分低調,所以平常代步除了QQ就是這輛松江微型。」

  簫敏順手敲打了一下她旁邊的車窗,說道:「別小看這輛松江微型,從發動機到窗玻璃全都換過,別的不說,車體外殼是防彈的,五六半自動近距離射擊都打不穿。」

  劉昊點點頭表示理解,眾人又說了幾句閑話,施隊長還有意無意問起對方的『家鄉』生活,沒過多長時間,江北療養院的那幾棟小樓已經出現在暮色中。

  漆黑一片。

  「情況不對。」洪森一腳踩住剎車,低聲說道。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7 23:57
第六章 月夜飽餐


  江北療養院坐落在省城著名的風景區陽光島上,由一座工型建築作為主樓,四個L型建築圍繞在主樓四周,這裡一年四季景色各有不同,無論是銀裝素裹還是艷陽翠坪,讓人看了都會有心曠神怡的感覺。

  在這裡療養的病人主要是因外傷導致的腦癱、植物人等病例,基本上都屬於慢慢調養期待奇跡的類型。由於病人常年需要專門的護理人員照顧,因此病房都是雙人間,無論是裝修還是配置器具,那都是相當的不錯,有些病房甚至可以與五星酒店媲美,換句話講,能家裡沒有個百八十萬,休想在這裡弄到一個房間。

  相比江南的繁華夜景,療養院地處偏僻,既然都是長期癱瘓的病人,安保系統並不嚴密,晚上只有兩個保安在固定時間出來巡邏。現在是晚上八點多,就算大規模停電,療養院也有自己的發電機供應那些需要呼吸機維持生命的病人,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漆黑一片,連一點燈光都沒有。

  看著那幾座高三層的建築悄無聲息地聳立在夜色中,周圍靜悄悄地如同鬼域,任何人都會感覺毛骨悚然,施偉示意洪森關閉發動機,然後拍拍劉昊的肩膀,遞過去一隻對講機,又掏出紙筆邊寫邊說道:「我們下車後,車門會自動反鎖,你在裡面不會有危險,通過這只對講機我們會時刻與你保持聯絡,一旦超過十分鐘我們還沒有回應,你馬上掛這個電話說明情況,提我的名字,讓他們派特警隊與防化小組來處理,明白嗎?」

  劉昊只能機械地點頭答應,蕭敏最後一個下車,看到新同伴滿臉嚴肅,反而笑著說道:「別擔心,我們都帶著傢伙,不會有事的,你真以為象電影情節那樣?正邪雙方正好遭遇然後大開殺戒?那種狗血情況只在九十分鐘的短片中有,一天可有一千一百四十分鐘呢。」

  黃冑等的不耐煩,敲敲車窗示意唯一的女隊友不要再囉嗦,順手丟給劉昊一副夜視儀,說道:「我這裡有個多餘的,你在車上如果無聊,可以戴上試試。」

  劉昊目送著四個人消失在建築物的陰影中,他明白蕭敏說的有道理,卻依舊感覺緊張,如果對方就等著這些人上鉤呢?

  三分鐘之後,施偉隊長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我們到正門了,備用電路還在運做,照明電路可能被人做了手腳,情況看起來還算正常。」

  劉昊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低聲說道:「收到,我這裡一切正常。」

  話音剛落,眼角閃過一道身影!

  劉昊即使見多識廣,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忙戴上夜視儀左右掃視,卻沒發現任何東西,除了體質稍微好一些,其他感官方面,劉昊相比於普通人高不到什麼地方去,有儀器幫助也沒用,在車中視線受到限制,無法找到剛才那個身影。

  難道自己緊張過度了?

  不管是不是過於緊張,出於小心沒大錯的心理,劉昊依舊用對講機通知隊長小心。剛剛匯報完,車身輕微顫動了一下,腳下傳來某種金屬的碰撞聲,劉昊第一個反應就是對方在車下動了手腳!

  雖說這車能防子彈,劉昊也不敢肯定一旦車下那東西是炸彈,自己會不會變成烤全人,偏偏他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什麼都看不到。在戰亂年代,劉昊也受過幾次致命傷,多數是槍傷,少數是砍砸傷,全身被燒成焦碳是否還能挺過來,他的心裡可沒底。

  劉昊一咬牙,總不能坐在這裡等死,鬼知道外面的身影想做什麼!拔開安全鎖,擰開車門,劉昊小心翼翼地探出車外觀察情況。

  小店主算盤打的很精道,左手扶住車門,右手把住椅子靠背,一旦出現特殊情況立刻就能縮回車中,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再住幾天醫院。

  事與願違。

  就在劉昊將半個身子探出車外打算看看底盤上是不是多了東西的瞬間,一道黑色的絞索憑空出現,準確地套在他的脖子上!絞索中間的硬球正好卡住劉昊的喉結!

  後悔萬分地留守人員下意識用手去抓,失去平衡的身體立刻被對方拽出車外,這個套住劉昊的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上車頂,剛剛那一系列動作就是要引他開門!

  這種俗稱西班牙絞索的工具相當專業,如果沒有那個絞殺用的硬球,普通人還能撐過半分鐘,有了它,二十秒內就可以制人於死地!

  倒霉的劉昊即使力氣大一些,對方卻佔儘先機與上風,利用目標的體重增加絞索的攻擊力,小店主在驚慌中又失去了著力點,手蹬腳刨地掙扎了一會,無奈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攻擊者特意多勒了幾秒,看見獵物已經不動了,這才敏捷地從車頂跳下來,落地輕盈,幾乎沒有聲音,旁邊樹叢後閃出一個背著包裹的蒙面身影,低聲說道:「老樣子?」

  「嗯,炸藥塞在座位下面,用屍體做引線。」絞死劉昊的身影低聲說道:「快,剛剛這個混蛋用對講機叫了人,估計進樓的那幾個傢伙已經驚著了,到現在都沒爆炸,他們觸發樓上陷阱的可能性不大!就讓這個死人送他們上西天!」

  兩個身影配合默契,這邊將炸藥放好,把劉昊依舊放回到副駕駛的座位上,兩人的打算是拉出引線與劉昊的腰帶捆緊,讓屍體半依在車門上,一旦施隊眾人返回,拉開車門,屍體掉落,炸藥就會在瞬間被引爆!

  使用絞索的傢伙擺好劉昊的身體,用自己的肩膀頂著不讓他翻倒,雙手摸索著調整炸藥引線的長度,他下巴擱『屍體』的肩膀上,脖子剛好放在某人的嘴邊。

  倒霉的傢伙只感覺脖子上忽然劇痛,自己卻連叫都叫不出來!沒有傳說中吸血鬼的必要尖牙作為工具,劉昊直接咬開了對方的頸動脈,普通人類男性的咬合力在七十公斤上下,集中在幾個門齒上所產生的破壞力也是相當驚人!出血量在瞬間就達到了恐怖的程度,即使大部分被劉老四吸進肚子了,灑出來的小部分鮮血也把兩人染的通紅,只是在夜幕下看不清楚罷了!

  什麼叫送死送上門?

  這就是。

  絞索手的同伴本來是向小樓處張望,聽聲不對回過頭,正看見本該死透的看車人猛咬自己同伴的脖子!『屍體』的雙手緊緊地將同夥箍住,讓他動彈不得!這傢伙見機不對,絲毫不管同夥的死活,掏出裝了消音器的手槍連連射擊!

  子彈穿透同夥的身體打在怪物的身上,卻沒有讓對方的吸血動作有絲毫停頓,反而因為新增傷口的刺激,讓剛剛從死亡中醒來,意識還有些模糊的小店主加大了撕咬與吸食地力度!

  很快,劉昊感覺手中的屍體不能再提供大量的血液,傷口的疼痛卻增加了他對鮮血的渴望,鬆手讓屍體滑落,劉昊逐漸恢復的意識告訴自己,對面那個還在持續扣動扳機的傢伙也是危險人物,需要第一時間解決!

  蒙面人眼見對方將自己的同伴活活咬死,在朦朧地月光下帶著滿身的血腥味道向自己撲來,腿肚子都快轉筋了!又扣了兩下扳機,這才意識到子彈早已打光!

  退下空彈匣,掏出新彈匣,上彈匣。

  這麼簡單的三個動作,槍手的雙手竟然顫抖到無法順利完成!並不能怪蒙面人先生失態,在他看來,死而復生,吸食鮮血,中槍若無其事,面前這個傢伙明顯就是吸血鬼!要不然就是殭屍!

  任何人見到這種生物都會害怕!

  氣急敗壞地蒙面人終於將手槍填裝完畢,抬手就要射擊的時候,劉昊已經走到蒙面人的面前,槍口正頂在他的胸口中央!

  慘白的月光照射在劉昊沒有絲毫生氣的臉上,下半張臉連同他的胸前都已經被鮮血染紅!劉昊絲毫不在意頂在胸膛的槍口,剛剛喝完一個成年人三分之一的血量,這讓意識尚未完全恢復的小店主被獲得食物的興奮感所左右,在槍手驚恐的目光中淡淡地笑道:「下次記得直接打頭,如果你還有機會的話。」

  蒙面人迅速抬高槍口,卻被劉昊單手揮開,槍手當然不想死,左手在腰間一摸,反手拽出一把匕首撩向怪物的咽喉!

  快!準!狠!

  劉昊根本沒躲,身體前探的同時雙手已經抱住對方的肩膀,槍手沒有料到對方用前撲的方式躲開了自己匕首,驚慌中用額頭頂著對方的腦袋,不讓劉昊在第一時間接近自己的脖子,順勢將匕首直接扎向這個吸血鬼的後背!匕首齊根扎入,正在三四根肋骨之間,穿透肺葉,劉昊悶哼一聲,蒙面人以為有效,在對方的摟抱中勉強將匕首抽出,準備在給這個怪物一下狠的!匆忙中,槍手卻忘記自己的額頭側向了一邊!

  已經被鮮血染成深紅色的牙齒彷彿慢鏡頭一般在蒙面人眼前展現出來,如同地獄中盛開的鮮花。

  血光突現,劉昊再次撕開了對方的咽喉。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7 23:59
第七章 暴露身份

  匆匆趕回的施隊長與洪森兩人所做出的動作相當一致並且簡單,兩把手槍的槍口同時對準劉昊的腦袋,洪森第一時間丟過去一副純鋼手銬,用一種能令人冰冷到骨髓裡地聲音喝道:「把自己銬起來!馬上!」

  施偉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把自己身上的手銬也丟了過去,補充道:「還有雙腳,動作要慢,讓我看清楚你的手。」

  劉昊既沒有偽裝現場的時間,也沒有任何辦法解釋,在戰術手電的照耀下,兩具屍體倒在地上渾身鮮血,喉嚨被撕裂,其中一個偶爾還抽搐兩下顯示他的腦髓神經還沒有完全停止運動,自己全身除了鮮血外衣服上更是增添了十多個彈孔,臉上的血跡都來不及擦掉,換了普通警察見到這個場面,估計連對天鳴槍都省了,絕對會按照生化危機系列中的射擊要求,將自己的腦袋轟成爛西瓜。

  從此點上看,被施偉他們制服,活的時間還能長久一些。

  劉昊按照要求將自己銬好,面前的兩位這才鬆口氣,將槍口放低,劉昊搶先說道:「車上還有他們放的炸彈,引信還沒接好,趙瑩怎麼樣了?」

  「空調系統中的被人放了催眠瓦斯,全樓人都睡著了,我們離開的時候簫敏正在拆卸病房門上的炸彈,趙瑩應該還在熟睡,說起來還要感謝你,不是你用對講機提醒對方可能在車上安裝了炸彈,我們或許都會被炸上天。」施偉隊長的口氣相對平和一些,走到近前,打量了幾眼血肉模糊的屍體,後退一步,對洪森說道:「是那兩個二毛子,通知保姆,他們的通緝犯有著落了,馬上派人來。」

  洪森點點頭,自去打電話,就在這個功夫,簫敏與黃冑陸續從醫院裡撤出來,憑借手電做引導與施隊匯合,兩人來到近前也被滿地鮮血與兩具屍體唬了一跳,看見劉老四蹲坐在地上的狼狽樣子,簫敏震驚之餘對施偉黯然地搖搖頭,同時補充道:「炸彈拆了,趙瑩,沒救過來。」

  「隊長,這事不對,沒那麼巧!那個炸彈的安裝方式顯然是想要我們的命,一旦爆炸,門外整個走廊能毀掉一半!」黃冑的大嗓門簡直能把醫院裡昏睡的人都驚起來,跨前兩步,手槍直接頂在劉昊的腦門上,大聲吼道:「說!是不是你做的!」

  劉昊一向是低調做人,保命第一,百年時光很容易將一個人的性格錘煉地堅忍不拔,在旁人看來就是一點個性都沒有,但是,沒有個性並不代表他就沒脾氣,就可以隨便地忍氣吞聲!

  劉昊能下決心來幫助一個見過幾次的朋友,就可以看出他依舊能緊守自己的原則。

  一晚上被人用槍指著兩次,本來要救的朋友已經過世,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劉昊的聲音低沉下去,咬著後槽牙說道:「如果是我,剛剛就不會用對講機通知你們!」

  黃冑顯然是個直腸子,槍口頂得劉昊腦袋後仰,緊貼在車門上,口中仍然不依不饒地吼道:「誰知道你打算用什麼詭計,不是你,還有誰知道我們晚上來這裡!」

  「夠了!大黃!把槍放下!」施隊長跨前一步打算先讓自己的部下冷靜一些。

  劉昊動了。

  他的雙手向上一抬剛好將黃冑的胳膊推高,腳下猛踹正中大黃承受全身重心的左腳!黃冑只感覺手上一輕,腳下發飄,粗壯的身軀猛然向前砸去!

  砰!手槍射出的子彈剛好擦著劉老四的頭皮射空!

  乓!黃冑的大腦袋正砸在車門玻璃上,不愧是防彈玻璃,絲毫沒碎,估計大黃的腦袋要腫上好幾天!

  劉昊解除危機的同時一個側滾,閃開黃冑下壓的身軀,腳下用力將身體彈起,空中翻身正好坐在大黃的後背上,大漢驟然遇襲,腦袋發昏,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下意識地挺直腰桿,拿槍的右手卻被劉老四的雙手反關節猛扳!那只剛剛開過的手槍正落在小店主的手中,還有些發燙的槍口頂在太陽穴上帶來的灼熱感立刻減輕了大個子的眩暈,黃冑頓時僵硬不動。

  幾乎是同時,施偉隊長的手槍也頂在劉老四的後腦勺上,沉聲喝道:「不要衝動!劉昊,放下槍,我保證你的安全!」

  「隊長,我答應來幫忙,不是來受冤枉的!我衣服上的彈痕你也看到了,你真以為再挨上十幾槍就能殺死我?」劉昊狠聲說道:「要不要嘗試一下?恐怕你的手下連一槍都頂不住!」

  施隊長忽然嘆了口氣,將槍收起,有些歉意地說道:「大黃是個直率人,你也別怪他鹵莽,趙醫生死了誰的心裡都不好受,洪森,把劉昊的手銬打開吧,他不是嫌疑人,我想咱們回辦公室就什麼都明白了。」

  劉昊感覺腦後的槍管消失本就是一愣,聽到施隊這麼說,手中的槍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他這才發現大黃虎目含淚,也是強忍悲痛。洪森邁步上前將劉老四剛剛戴上的手銬解開,又將他的手槍接過去,這才低聲說了五個字:「對不起,謝謝。」

  一直沒有說話的簫敏在旁邊提醒道:「施隊,咱們現在怎麼辦?」

  施偉隊長略一沉吟,分派道:「黃冑、蕭敏跟我走,洪森,你在這裡等保姆與安老大的人來,順便簡單解釋一下現場情況,至於屍體上的傷痕,如果他們感興趣,隨便找個理由拖延一下,就說事後我會給他們完整的報告,劉昊,一會我會送你到市裡,過幾天事情平息了再聯絡,如何?」

  這話說出來,實際上已經是放劉昊跑路,簫敏當時就急了,她的嘴最快,尖聲叫道:「施隊,傻子都知道這傢伙不同尋常!你根本無法解釋那兩人的死因,光是傷口上的唾液化驗就會讓你丟到職位!」

  施偉沒有回應簫敏的話,擺擺手說道:「上車。」

  劉昊站在原地沒動,他有些遲疑,最終下定決心說道:「我跟你們走,做個外圍隊員也不錯。」

  施隊長上下打量幾眼劉老四,小眼睛亂轉,追問道:「你確定?」

  「我這人沒什麼志向,不過,趙瑩是我的朋友,這是其一,我對你們的工作很感興趣,這是其二,最重要的一點,趙醫生不在,你們需要我這樣一個懂得催眠術的傢伙幫忙。」劉昊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沉重一些。

  劉昊提到的那幾個理由不過是說的好聽罷了,真正的原因就是他害怕面前這個笑瞇瞇像個小商人的傢伙轉身就把自己賣掉!與其冒這樣的風險,不如乾脆把自己和他們綁的更緊密一些,要翻車大家一起倒霉。

  這就是小市民的心思。

  「好,我信你!」施偉似乎就在等小店主的這句話,轉身對黃冑說道:「炸屍!滅跡!」

  許久之後,劉昊才在一次簫敏的酒後吐真言中驗證了自己當初選擇是多麼的正確。

  「。。。。。。施隊長看人從來沒錯過,你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最怕人套交情,所以他一直把你吃的死死的!現在你應該知道,當初如果選擇回店舖,施隊固然會拖延時間算是報答你的報警之恩,不過到最後九成九會把你的事情通報上去,到時候你只要活著就會被國字頭的安老大與保姆追蹤!到頭來不是小白鼠也是實驗品,你也別怪施隊,他就是那麼一個人,會因私誤公,絕對不會因私廢公。。。。。。」

  接下來的事情簡單許多,四個人相當熟練地偽造了一個偷襲未遂,頑抗後引爆部分炸藥的現場,剛好將屍首的身體炸的血肉模糊,依稀還能分辨出相貌,施偉隊長與『保姆』的人員交接後,依舊留下洪森處理相關事宜,剩餘四人駕駛著那輛沾滿血跡的麵包車趁著夜色返回市區。

  冷靜下來的黃冑悶聲不吭,劉昊作為『預備隊員』,等待他的將是一系列的身體檢查,詳細到DNA分析,自然也是心事重重,簫敏作為隊裡唯一的女性,平時與趙瑩的關係相當不錯,在外人面前當然要維持調查隊的形象,坐上車眼睛就開始發紅。

  車開到半路,黃冑覺得路線不對,悶聲問道:「不去實驗中心嗎?」

  正好遇到一個紅燈,施隊長停下車之後說道:「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一會咱們還有活要干,都打起精神來。」

  劉昊當然是滿頭霧水,簫敏卻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低聲說道:「難怪你今天把洪森留下交涉,平常都是我去做這種事的。隊長,你該不是懷疑兩個二毛子背後的主使是咱們自己人吧?」

  「當然,除去與安老大和保姆共享的那部分人力資源,省城這裡咱們調查隊直接對上面負責的人數總共不超過十人,咱們幾個外派人員嫌疑最小,非外派人員中只有他能準確接觸到咱們的外出時間與大致的目的地,我不懷疑自己人還能懷疑誰?」施偉隊長惡狠狠地說完,踩下油門,松江微型直衝了出去。

  黃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大聲吼叫,如同平地裡起了個悶雷!

  「是酒保那個混蛋!」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01
第八章 得意的叛徒

  地下酒吧靜悄悄地沒有聲息,似乎從五人離開後就沒有什麼變化,霓虹燈裝飾的牌匾依然閃爍,在教堂廣場的夜色中顯得如此孤寂,清冷,絲毫沒有酒吧該有的火暴氣氛。

  按照施隊長的說法,他們的職權範圍要高於地方,這個時候不適宜驚動地方警力,何況時間過去幾個小時,叛徒早就跑了,遺留下來的估計還是個陷阱。

  說是這樣說,該小心還是要小心,況且施偉有句話並沒有明說,真要出了叛徒,他需要第一時間向上面匯報,處分肯定是少不了的,至於隊長能不能幹下去,還是兩說。

  黃冑舉著手槍打頭陣,施隊隨後,簫敏雙手端著一個小儀器,東西不大,專門為檢測爆炸物設計的,可以用來收集單位空間內爆炸物溢散在空氣中的大分子,也可以探測電子裝置散發出來的場強,最重要的一點,它可以第一時間屏蔽周圍的無線電信號,有效距離二十米,防止可能出現的遙控引爆。

  劉昊走在隊尾,姿勢僵硬地提著一把九毫米九二式手槍,裡面沒有子彈,自從玩過盒子炮之後,劉老四已經將近七十年沒摸過手槍了,剛剛施隊將手槍遞過來的時候,確實讓小店主受寵若驚,以防止走火這個理由卸下彈匣後才提著手槍做做樣子。

  檢查完入口,四人進入推開酒吧的門,面積不大的酒吧裡空無一人,那個本該在崗的酒保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他從未出現過。簫敏用儀器仔細在酒吧內檢查了一圈,最後搖頭表示沒有異常。

  黃冑鬆口氣,將手槍放回槍套,嘀咕道:「興許酒保臨時有事離開了,如果他真是叛徒,洪森會很受打擊的,當初。。。。。。」

  「少說兩句吧。」施隊長走到已經暫停的卡拉ok機顯示屏前,順手按下播放鍵,電流聲過後,某個低沉渾厚的男中音在酒吧內響起,很明顯這是酒保的留言。

  「諸位,如果你們能聽到這段留言,那麼我要恭喜你們,竟然能從醫院的攻擊中活著回來,哦,我希望那位臨時決定幫助施偉隊長的笨蛋也有這麼幸運,不過我想你們趕不急救下那個傲慢的,眼高於頂的趙大醫生了吧?」不得不說酒保那張大眾臉此刻看起來相當的得意洋洋,他在視頻裡接著說道:「殺她的原因很簡單,我需要錢離開這個讓我失望並且浪費了十年光陰的地方,而且,這個婊子竟然用無能兩個字來評價我精心準備的追求方式,那麼她就該死了。」

  大黃的臉色在此刻已經變的鐵青,劉昊絲毫不懷疑這個壯漢處於暴走的邊緣。相比於黃冑的臉色,施隊卻面無表情,就那樣安靜地坐在吧椅上,彷彿顯示器裡播放的是一首婉約的情歌,而他正在傾聽欣賞。

  酒保仍然在那裡有些瘋狂地說道:「除了為錢,為情,為了光陰,最重要的我還為了尊嚴!十年!整整十年!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一天!加入調查隊我就是個看門狗!離開這裡時依然為你們看門!施偉!除了你,甚至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名!成天就是酒保,酒保,酒保!我幾次三番想成為正式隊員,為什麼不批準!為什麼!趙瑩的死是你造成的!是你的責任!」

  酒保在發洩一通後語氣轉緩,似乎想再氣一氣他的『仇人』,接著諷刺道:「反正你們如何咒罵我也聽不見了,現在我已經離開省城,至於到什麼地方去,諸位就不用費心去猜了,大筆的鈔票到手,我要去享福了!哈哈,哈哈哈。」

  視頻在酒保得意的笑聲中結束了,施隊垂下頭,有些難過地說道:「我對不起老隊長,他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以為把他留在身邊安排個閑職是對前輩最好的交代,沒想到,反而害了他,走吧,咱們去實驗中心,看看劉昊能不能撬開那個經理的嘴!」

  「隊長!酒保那個事情就他娘的算了?」黃冑首先發難卻挨了蕭敏一肘,將下半截話嚥回肚子裡。

  已經走到門口的施偉停下身,沒有回頭,寒聲說道:「能偷運進數量如此眾多的變異生物,擁有放置潛意識邏輯炸彈的能力,還能支使兩個被保姆通緝的殺手外帶收買酒保,你以為咱們的對手會那麼輕易地就讓酒保跑掉?簫敏,注意最近這段時間的無名屍,尤其是死漂的認領,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不出兩個星期,酒保就有下落了。」

  四人鎖好酒吧,開車前往實驗中心,半路上通知善後完畢的洪森到中心匯合,趙瑩的死,酒保的背叛,讓眾人心裡沉甸甸的。劉老四剛剛接觸這個特殊部門,對於調查隊的事情壓根沒什麼瞭解,索性當個悶葫蘆,跟在三人身後。

  一路上在施隊長的授意下,簫敏簡單介紹了調查隊的情況,劉昊這才對眾人的身份、權責有了比較詳盡的瞭解。

  調查隊的全稱是國家經濟調查隊,施偉則是龍省分隊的分隊長,當然,調查隊這個名稱就跟北美的國土資源管理局一樣,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通俗一點講,他們的職能類似於北美的X檔案管理處又或者歐盟的火炬木小組,專門解決特殊案件。

  其實無論是X檔案管理處、火炬木小組還是經濟調查隊,遠沒有影視作品中描寫的那麼誇張,超強的特異功能、肉體穿越時空、外星人等等,不說別的,光憑能量守衡定律就可以推翻這些虛構的故事。退一步說,如果現實中真的發生這些事情,恐怕人類社會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全人類滅絕早就不知道發生多少次了。

  更多時候,他們負責解決因為日益嚴重的污染產生的突變生物,負責捕捉一些利用特殊設備與特殊能力為非作歹的人類,再就是與那些仇視華夏國的外國同類勢力或個人進行殊死鬥爭。

  殊死兩個字並不誇張,總之,這是個費力不討好,保密級別最高,死亡率最高又沒有機會上媒體的工作。

  龍省分隊聽起來很大氣,其實包括清潔工在內,整隊一共不超過十人,畢竟神秘事件多數時候都是人類做出來,很多時候安老大與保姆就可以解決。在以前,即使大如龍省,真正的需要調查隊出手的案件一年也出不了幾宗,不過,往往出一件事情就夠能讓人忙翻天,這些傢伙的工作感悟是忙就忙死,閑就閑死。

  最近幾年情況有所不同,日益嚴重的自然環境與基因技術的迅速提高同樣加劇了變異生物的產生,像那種鳥頭貓爪的變異鳥類危險性其實不算很高,群體行動的時候才對人類造成威脅,有些生物往往只有一隻,卻能弄的天下大亂。最著名的就是前幾年高參國出現的水怪,死傷多名特殊部門人員才將水怪徹底解決,由於攻擊手段太過激烈,水怪的組織沒有保存下來,到現在也無法分析出這只動物的來源到底是自然變異還是人為操縱。為了掩人耳目,混淆目擊者的記憶,高參國還特意拍攝了一部電影《漢江怪物》,同時對外宣稱任何通過家庭攝影機拍攝到的視頻片段不過是電影花絮與拍攝場面罷了。

  除此之外,國際形式日趨複雜,仇視華夏國的組織與國家都在蠢蠢欲動,相比於內陸省份,龍省這個地理位置特殊和俄羅斯、高參、外蒙接壤又與紅日國隔海相望的重工業大省,邊境線較長,冬季的厚重積雪與夏季茂盛的森林植被都是走私販最願意利用的隱蔽通道,雖說大多數走私都是『普通』物品,被查獲的可能性很大,可是難保這些物品中沒有幾件特殊的玩意,海關稽查與邊境守衛部隊不可能瞭解這些東西,就算放在他們眼前恐怕也辨認不出有什麼特殊功能,相比於傳統意義上的違禁品反而更容易流入省內。

  綜合以上幾點,特殊案件的發生率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呈現逐年上升的趨勢。

  好處也不是沒有,假設劉昊早幾年被調查隊發現,沒準施隊直接就把他弄到實驗中心當白老鼠解剖了,在國家機器面前,對劉老四這種非人類是不會講什麼人權的。如果不是這段時間調查隊人手不足,劉昊又展現出他『超強』的生命力以及與世無爭的小市民心態,施隊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就答應小店主成為調查隊的外圍成員。

  一晚上連續折騰幾個地方,神經不斷的緊張放鬆,就算是老隊員也難免疲勞,除了施隊抽煙開車之外,就連最喜歡說話的簫敏勉強介紹完情況就靠在坐椅上迷糊著了,至於直腸子的黃冑早已經冒出輕微的鼾聲。

  看著車窗外漆黑的山野,時不時閃過的車燈,劉昊清楚他們已經離開了市區,算算時間,這車開了有半個多小時,他忍不住問道:「施隊,咱們還有多遠?」

  施隊順手指了一下夜幕中如同剪影般的山坡說道:「快了,看見那片山頭沒有?咱們的實驗中心就在山腹中,早年是個戰略用無線電發射臺,代號就不提了,軍方遷移後就作為調查隊的實驗中心使用,能以新人身份來到這裡的,你是第一個。」

  這地方劉昊其實來過幾次,對山坡上面那片建築群真的不陌生,他忍不住出言確認道:「施隊,實驗中心建在火葬場下面?」

  「沒錯。」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02
第九章 實驗中心

  作為一個省級特殊部門的專屬中心,在劉昊的意識裡肯定是重兵把守,安檢嚴密,沒想到施隊長開車晃悠過一條山後的小路,轉到一片山坡前,按了兩下車喇叭,山坡上的偽裝層在嗡嗡地電機聲中橫向滑開,展現出一個可以通過軍用重卡的入口,微型就這樣直接開了進去。

  通道並不長,陰冷潮濕,麵包車開到山腹部中停下,施隊長將車停穩,用車裡的通信裝置與實驗中心簡略聊了幾句,除了趙瑩與酒保的事情之外也提到了劉昊。通信完畢後,四人從車上下來,劉老四眼前是一條那個年代的熟悉標語,說明這個工程的開鑿時間起碼要上溯到上世紀六十年代。

  「是不是和你想像中的完全不同?」手機鈴聲打斷了施偉的講述,隊長接起電話的同時走近石壁上的一個類似電源開關的鐵盒子,直接將手掌按了上去,班駁的鐵盒子表面閃現出掃瞄器的紅光,很顯然這種偽裝外加心理陷阱是一般人想不到的。

  掃瞄過後,盒子打開,施隊依舊是一手電話,另一隻手將大拇指按了上去,劉老四悄悄問道:「隊長在做什麼?」

  「那個是血液檢查,用來呼叫電梯的,每次進入實驗基地隊長的手指頭都要被扎一下,我們總是背地裡叫他爛手指。」簫敏小睡過後恢復了一些精神,嘴上又開始碎叨起來:「這套裝置可以檢查隊長的血型與部分血液特徵,通過後才是全身掃瞄與眼紋、聲紋、暗語對照,這些全部完成後咱們才能進入實驗中心,那裡才是調查隊的核心基地,不過,咱們畢竟省級部門,條件沒有那麼好,相比國家中心,這些檢查都是小菜一碟。」

  蕭敏囉嗦的功夫,施隊長通過檢查的同時掛掉手機,轉頭說道:「保姆那幫傢伙臨時有事,洪森那邊沒有車,這麼晚出租車也不願意到火葬場來,我讓他先回辦公室待命。」

  電梯內沒什麼裝飾,就是個鐵籠子,連石膏板都沒有,走進電梯,劉昊忍不住問道:「你們沒有作息時間嗎?」

  施隊的右手在電梯控制鍵盤上飛速按了十幾下,這才回頭說道:「外派人員是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如果沒有緊急事件,平常只需要早八晚五到辦公室做一些資料整理,案情討論工作就可以,雙休日當然也休息,我們的管理很人性化的。」

  聽起來似乎不錯,劉昊點點頭,旁邊的簫敏補充道:「正常節假日我們也是二十四小時待命,去年我個人的休息時間是,我想想,好像是四百多小時。」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正常休息日不到二十天,還真是夠有「人性」啊。

  旁邊的黃冑收拾心情半開玩笑地說道:「你現在後悔也晚了,施隊說的好聽,他的格言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難得有個抗折騰的傢伙想加入調查隊,更難得的是我也同意了,你們兩個刀子嘴,把劉昊嚇跑了,以後該他做的活你們去幹!」施隊嚇唬了幾句手下,電梯已經到達入口,眾人又經過簡略消毒,這才真正進入經濟調查隊的實驗中心內部。

  中心內部的裝飾與劉老四事先想像的完全不同,走廊是普通水泥的,門是鋁合金的,沒有什麼高科技照明設備,總體讓人感覺進入了普通城市的三級醫院門診部。

  迎面走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白大褂中年男士,寬額頭、塌鼻子、招風耳,最明顯是那一副蓋住他小半邊臉的大眼鏡,看起來度數不小,給人感覺加上眼鏡後這個男人整個就是一蛤蟆。男人的表情有些黯然,先是上前與施偉隊長握了握手,低聲問道:「趙瑩的事情我很難過,通知她家人沒有?」

  施隊長搖頭,吸了口氣回應道:「她的事情我們會善後的,來,我給你介紹個人,劉昊,這是實驗中心的主任,宋清書,你叫他宋主任比較好。」

  還沒等劉昊說什麼,宋主任上前一把握住他剛剛伸出的右手,客氣道:「沒辦法,名字是爹媽給的,生我的時候金大俠的小說還沒寫出來呢,別聽隊長胡說,叫我老宋就成。」

  宋主任嘴裡說著,那眼神卻在劉昊身上亂瞄,看得他渾身不自在,就好像屠夫見到一塊好豬肉,正看好肌肉紋理隨時下刀切割。

  「老宋!別用看實驗品的眼光打量我的外圍隊員,今天帶他來也是做身體檢測的,不是讓你解剖的!」施隊的口氣很嚴肅,讓人感覺他絲毫不給宋清書留面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職業習慣,又不是科學瘋子,劉小朋友,願意給我提供一份你的生體組織標本嗎?施偉隊長提到你能夠靠血液再生我就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可能,需要你的組織與血液驗證一下。」宋主任絲毫不生氣,一把摟住劉老四的肩膀,帶著他向前走的同時說道:「作為交換,我會免費給你做全身檢查,順便帶你參觀實驗中心,如何?」

  劉昊被宋清書的汗酸味熏得直皺鼻子,心說這傢伙絕對是電影中經常描述的科學怪人,看樣子為了研究工作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澡了。

  「別著急研究他!那些怪鳥的結論如何?還有,關押的那個經理清醒過來沒有?」施隊搶前一步,攔在兩人面前,結果宋主任絲毫沒有猶豫地一把將他推到一旁,邊拉著劉昊快走,邊說道:「怪鳥的結論去找夏秋生,至於那個經理,已經靠點滴注射維持生命了,現在半夜三更,你說他醒來沒有?兩個小時內不許打攪我,不然真跟你翻臉!」

  身不由己地被老宋拽走,有些慌亂地『劉小朋友』也不知道該不該反抗一下,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簫敏跟在他身後,這讓外圍隊員安心不少。

  詳細的體表清潔順帶採集尿樣之後才是正式的檢查,檢查比想像中繁瑣的多,大多數步驟都在二百平米的空間內進行,填寫表格、心理測驗、抽血、毛髮取樣、體能、肺活量、核磁共振等等,足有四十多項,真難為宋主任樣樣設備都能熟練運用,偌大的檢查室就看到宋清書的身影在忙碌,蕭敏有時候還要做他的助手。

  被折騰的暈頭轉向之後,劉昊在蕭敏的帶領下來到一間會議室休息,看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兩點多,施隊與黃冑顯然也是剛剛到達,正在強挺著精神猛喝咖啡,見簫敏與新隊員進來,施偉放下咖啡杯說道:「黃冑,蕭敏,你們兩個去休息室對付半宿吧,我和劉昊在這裡等主任的研究結果。」

  黃冑點點頭和蕭敏轉身去各自的休息室,劉昊撕開一袋咖啡,又從引水機接了點溫水,這才坐到施隊旁邊,看著因為熬夜而雙眼通紅的調查隊隊長,低聲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說來也怪,認識你不過兩個多星期,決定讓你入隊也只是幾小時前的事情,到現在我都不敢肯定能完全信任你,卻把這樣的傢伙領進了龍省分隊的核心基地。」施偉饒饒已經成亂草窩的頭髮,抿口咖啡後繼續說道:「或許是事急馬行田吧,你瞭解正件事情的嚴重性嗎?」

  劉昊想點頭,仔細琢磨一會,只能無奈地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不奇怪,本來我也以為就是一宗走私基因變異生物的尋常案件,找到走私渠道,將國內的相關人員繩之以法,案子就結束了。」施隊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趙瑩出事才讓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恐怕咱們無意識中摸到一條大魚的魚鱗,才惹出這麼多麻煩,當然,你剛進隊,知道的資料太少,經過幾天加強訓練就會理解我說什麼了。」

  兩人剛說到這裡,滿臉通紅地宋主任從休息室門外衝進來,手裡拿著幾頁打印紙,踉蹌地樣子就好像中了五百萬大獎的彩民,就連聲音都因為激動過度而走調,一進門他就一把抱住施隊,連聲感謝道:「太謝謝你了!你從什麼地方找到的這個人!如果能暴光他的身份,十年內我們已經能拿到諾貝爾獎!」

  施隊肯定是見過這種情況,先是對劉老四做出個無奈的表情,然後用一種相當平靜地聲音說道:「老宋,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關國家機密。」

  宋清書的肩膀瞬間垮了下去,似乎很失望,隨後卻立刻恢復精神,將紙張遞到施偉面前,補充道:「如果劉昊剛剛交代的那些事情屬實,那麼他就是人類進化歷史上的活例證,他證明了人類基因突變的內因是存在的,而這種蛻變之後能否達到外顯的程度,除了基因本身的作用外,還需要與自然環境互動。」

  施偉倒吸一口涼氣,這段時間給他的驚訝夠多了,卻都沒有這份簡略報告來的震驚。

  「百年前的病毒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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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平庸是一種罪;那麼這種罪,極有可能是無期徒刑,將一輩子伴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