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血弦 作者:隨風飄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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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uores 2008-10-17 23:47: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64900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23
第二十章 按部就班

  施偉隊長總是笑瞇瞇的,洪森除了心情特別好的時候話多,平時總是冷冰冰的,黃冑直爽,蕭敏囉嗦,再加上一個說話經常跑題的宋清書宋主任,作為隊伍中年紀最大的老鬼劉昊,很多時候都感覺這是出來旅遊,不是狩獵,更不是追捕可能會給人類帶來致命病毒的雪怪。

  進入雪怪出沒的深山老林之後,這一切就成了假像,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不是施偉也不是黃冑,就連鉆山林狩獵幾十年的劉昊都沒有這個榮幸。

  是宋清書。

  難怪宋主任知道雪怪出現的消息二話沒說收拾東西就跟眾人一起上了車,別看他表面上有些迷糊,到了領隊的位置,卻顯露出老山包子都難以企及的老道經驗來,畢竟這位是學識與經驗並重的牛人,和劉昊這種全靠經驗混日子卻說不出個一二三的傢伙不一樣,帶著眾人所經過的地方基本不留痕跡,就連風向都掌握的十分精準,絕對不會讓捕獵隊的味道傳出太遠。

  追捕猛獸,尤其是追捕雪怪家族這樣的群居猛獸,看山、看林、看痕跡、獸路、糞便,這些都不是最好的選擇,最簡單的起點只有一個——水源。

  對於雜食性的雪怪來講,森林中可以找到各種食物,在如此炎熱的天氣下,清潔而且流速緩慢可以沉澱雜質的水源卻只有幾處,再去掉地勢因素,可以安全飲用的地點更是少之又少。查看完北斗地圖,將範圍圈定在雪怪目擊事件的附近,能夠供應大型獸群安全享用的水源只有一個,一處帶有小瀑布的淺水塘。

  守株待兔並不是什麼新奇的方法,不過,有用就夠了。

  水塘不大,如同山林中的明珠,五六米高的瀑布奔流而下激起微小的水霧,陽光充足的時候還可以看到水霧折射陽光所產生的小彩虹,配合著清澈見底的泉水以及水中游動的魚蝦,給人一種林間仙境的錯覺。

  調查隊眾人到達水塘附近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宋清書已經在水源附近發現了靈長類動物的糞便,從乾燥與腐敗程度上推斷,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根據雪怪的排泄規律推斷,再有三到四個小時,雪怪族群就應該出現在水潭附近,至於為什麼宋主任會瞭解這些,包括劉昊在內,大家心知肚明。

  華夏國當然屬於有實力研究雪怪的國家之一。

  由於小瀑布的阻隔,眾人只是繞路前往水塘西面的小土坡,這裡地勢陡峭,動物無法從土坡下到水塘邊飲水,相對安全一些。為了不打草驚蛇,除了隱蔽在樹上使用狙擊步槍的蕭敏,其餘幾位全都披掛整齊,按照宋主任的安排趴在草叢中等待獵物上鉤。

  在炎熱的夏季進行伏擊工作是相當辛苦的,蚊蟲一類的東西自然不會衝破全身覆蓋類的偽裝與眾人的肌膚產生親密接觸,問題是這個天氣實在難熬,眼瞧著天邊烏雲過來,就要下雨的態勢,可偏偏到了頭頂,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依舊潑灑向地面,樹林中更加悶熱。

  「都警醒點,別睡著了。」一向碎嘴的蕭敏在無線電中小聲提醒著,話是不錯,可是汗流浹背地眾人怎麼聽怎麼像幸災樂禍。

  「你才小心點,別從樹上掉下來,當年二戰的那些紅日鬼子就像你一樣,躲在樹上裝狙擊手,結果被人當靶子打。」黃冑正熱的難受,有出聲鬥嘴的機會當然不想放過。

  「切,我這是狩獵,又不是打人,你讓雪怪操縱霰彈槍打我啊?」蕭敏不依不饒地反擊道:「別拿人家和鬼子比,小心回去我抽你筋。」

  「哎呀,蕭大小姐還發火了,你可是咱隊唯一的花骨朵,氣壞了身子我會被隊長罵地。」大黃在鬥嘴方面多少有點天賦,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轉移話題說道:「宋主任,看著天氣傍晚前後要有雨,到時候雪怪還會不會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雪怪在野生狀態下的習性沒人瞭解,我也是根據以往的抓捕資料作出的推斷,不一定準確,其實我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不然就不會讓你們背那麼多子彈上路了。。。。。。」宋清書很實在外加跑題地回答道,話剛說到這裡,卻被施隊打斷了,「安靜!電子狗有反應了!」

  施偉所說的電子狗實際上是一種氣味識別裝置,可以用來辨別各種氣味大分子,便攜型的識別種類與識別率都不高,不可能準確鑒定出猛獸的類別,只能大概推斷出有特殊氣味源來到了水塘附近。

  人有人路,獸有獸途,草叢中一陣晃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出現在水塘邊,

  兩隻鹿,梅花鹿。

  劉昊的眼神不錯,身影出現的瞬間他就已經將槍口放低,這幾年人工養殖的梅花鹿逐漸增多,鹿茸價格一路下跌,讓這些野生鹿群逐漸淡離了偷獵者的視線,即使如此,在深山老林,梅花鹿依然不多見。

  野生狀態下的梅花鹿並不好看,臟呼呼地皮毛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分辨它身上的斑點,一般情況下梅花鹿是四到六月產子,按時間推算,這隻小鹿應該沒有斷奶,看它圍繞在母鹿身邊時不時拱一拱母鹿的下腹部,顯然是在請求著奶水。天氣實在有些炎熱,母鹿也是渴壞了,轉動著耳朵不停環視四周,多次確認沒有異常後這才低頭向水面湊過去。

  幾乎沒有聲息,一個黑黃相間的身影從草叢中猛撲而出,瞬息之間就將母鹿撲倒在地,血盆大口只一下,卡吧聲十分清晰,可憐的母鹿立刻成為這個身影的口中亡魂!

  「東北虎!干!怎麼會遇到這種傢伙!」黃冑在無線電中咒罵著,不等他提出撤退的建議,宋清書打斷道:「原地潛伏不動,野生東北虎一般不會在水源邊吃東西,它很快就會走的。」

  宋主任話音剛落,東北虎拖著梅花鹿的屍體消失在草叢中,從它出現到離開,總共沒超過兩分鐘,本來跟在母親身邊的小鹿被突然撲出的東北虎撞到一邊,等它搖晃著站起身,自己的母親早已經成為老虎口中的美餐,可憐的小鹿哎哎地鳴叫著,年幼的它無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仍然在水塘邊徘徊,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回到身旁。

  時間就在小鹿悲慘的叫聲中緩慢流逝,一個小時過去了,已經是下午四點,太陽偏西,山林中的溫度在迅速下降。

  「施隊,小鹿太可憐了,讓我把它解決了吧。」蕭敏動了惻隱之心,他們無法把小鹿帶走,在這種深山老林中小鹿又活不過三天,與其讓它變成猛獸的食物不如一了百了。

  有時候,殺戮也是一種憐憫。

  「不行,不能輕舉妄動!」不用宋主任反對,施偉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

  又過去半個小時,已經整整潛伏了一個下午,眾人多少有些疲倦,由於小鹿自身的氣味再加上母鹿的血腥氣,電子狗不停地報警,宋主任索性將其關閉。正在百無聊賴的時候,草叢中再次出現了動靜!野獸還沒顯形,處於下風處的眾人不用使用電子狗也聞到一種燒膠皮的味道,與剛才東北虎的腥臊味截然不同,不用老宋提醒,所有人都開始集中精神,悄無聲息地將槍口對準草叢抖動的地方。

  淺褐色與黑色相間的皮毛,粗壯的身軀,與人類相似的前肢,利用拳頭撐地再加上突出的下顎與額頭,乍看之下,這個生物除了毛髮顏色不同外,幾乎就是山地大猩猩的翻版。

  雪怪終於出現。

  「注意,帶好防毒面具!這是雄雪怪,它身後應該還有一到兩頭雌雪怪與小雪怪。」宋主任在無線電中輕輕地說道,「雄雪怪首先喝水,等到它喝飽了並確認水塘周圍沒有危險才會招呼族群,下手一定要狠,不能放跑一個!」

  這次宋清書的預測有些偏差,雄雪怪顯然被小鹿單薄的身影所吸引,似乎它能夠理解面前這個小東西沒有危險,是一份不錯的食物。雪怪慢悠悠地向小鹿靠近,小鹿被面前這個身材碩大的東西嚇壞了,絲毫不知道躲藏與後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雪怪擰斷了脖子。

  喝水的時候還能獲得一頓美餐,這在雪怪簡單的腦海中顯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食物的誘惑讓雄雪怪完全忘記了水塘周圍可能存在的危險,雄雪怪仰天長嚎,聲音雄渾,沒過幾分鐘,山林裡陸續走出一大兩小三個雪怪,正是雄雪怪的配偶與兩個幼崽。

  雪怪四口圍在水塘邊,清涼的山泉水外加新鮮的鹿肉,看樣子它們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施偉眼見四隻雪怪全都坐在地上,這才低聲命令道:「黑貓對付雄雪怪,洪森收拾雌的,大黃九點方向那隻小的,我收拾三點方向的那隻,老鬼隨時準備火力支援,聽我命令一起開火!」

  施隊話音剛落,雄雪怪似乎被什麼東西蟄到,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大聲吼叫的同時不停地掃視著四周。它這一驚不要緊,剛要進食的另外三隻雪怪二話不說,轉身就向樹林鉆去!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25
第二十一章 意外相遇

  「動手!」施隊眼見目標要逃,立刻下令開火!

  就在眾人扣動扳機的同時,一個黑黝黝地物體成拋射狀從雪怪族群出現的方向飛來,到達四隻雪怪上空的時候,正好發出巨大的響聲與白光!

  眾人潛伏的地方距離白光閃耀的地方有五十多米,即便沒有受到太大影響,由於此時已經是黃昏樹林中的光線比較弱,視野中驟然出現強光,眼前依舊被晃的有些發花,射擊就沒了準頭。

  「是眩暈彈!」黃冑用手中的九五突擊步槍向敵人可能潛伏的方向打出一串長點射。

  眩暈彈,一種能夠發出一百六十分貝以上的巨響外加強烈閃光可以讓人昏厥的非傷害性武器,經常出現在反恐行動中,被用在雪怪身上,對方的意圖相當明顯,這是打算抓活的。短暫交火之後,調查隊這邊只有蕭敏完成了預定任務,她依靠狙擊槍瞄準視野小的優勢將閃光干擾降到最低,雄雪怪的腦袋被打成漏勺。這枚眩暈彈確實有用,除了掩護三隻雪怪僥倖逃生,也讓雌雪怪與它的孩子昏倒在灌木叢中。

  樹林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靜,兩組人中間隔著雪怪與水塘,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由於這次行動的目的是獵殺,調查隊這邊除了突擊步槍就是狙擊步槍,手榴彈等拋投武器一件也沒帶,就算知道對方隱蔽在水塘對面的那片山林亂石中,六個人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對方的情況應該不會比調查隊好到什麼地方去,相對火力可能比調查隊更弱一些,畢竟他們是來抓雪怪而不是殺雪怪的。調查隊接手雪怪的案子,無論是安老大還是保姆都不可能再派另一組人前來抓捕,這裡距離華夏國與高參國的邊界線不到五十公里,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黑貓,能否發現對方?」施隊悄聲問道。

  「不行,我這裡的視野無法觀測到亂石後面的情況,隊長,如果對方露頭,是否直接狙殺?」蕭敏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緊張。

  這也難怪,以往執行的狙擊任務都是在對方無法反擊的情況下,連隱蔽都不用,現在對方是否有狙擊類武器不得而知,蕭敏掛在樹上,又不能隨意轉移陣地,還處於常規步槍的射擊範圍內,一旦被對方發現,甚至不用狙擊步槍對射,直接用突擊步槍打個短點射都夠蕭敏喝一壺的。

  「情況不明,咱們不是軍隊,不能拿隊員的生命冒險,撤,到安全地點後聯絡軍方直升機進行掃蕩,實在不成使用汽油燃燒彈!」僵持了兩分鐘,施隊在無奈中做出決定,此刻不是考慮環境保護又或者邊境糾紛的時候,雪怪這種生物的危險性很高,一旦被高參國獲得實體進行病毒研究,對華夏國產生的威脅太大,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方得逞!

  調查隊屬於特殊部門,是不能直接尋求軍方援手的,宋清書調整衛星電話呼叫國安方面的支援,洪森、黃冑與劉昊各自尋找掩體掩護蕭敏下樹,施偉開始整理為數不多的探測裝備準備撤離。

  來的時候沒有搭乘直升飛機是不想驚動雪怪,防止族群逃逸,同時也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目擊者。現在情況不同,雪怪的位置已經確定,一旦支援直生機到達現場,只需要遠距離確認目標後用火箭彈炸它個稀巴爛,到時候別說是雪怪,就說屍體是熊瞎子也有人相信!

  眼見著蕭敏依靠著樹木的掩護輕鬆落地,劉昊稍微鬆口氣,將食指從突擊步槍的扳機上挪開,準備按照順序依次後撤。

  槍響了。

  背靠大樹正在低頭整理裝備的蕭敏連哼都沒哼,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干!」包括宋清書在內,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微微抬頭尋找槍手的痕跡。

  「施隊,從咱們後面開的槍,對方動作好快!」黃冑將自己的身軀挪到山石與樹木之間,半坐起身子,小心地向後張望。兩聲清脆的槍響,子彈擦過紅松邊緣,帶起的木屑弄了大黃一臉!

  劉昊在草叢中微微抬頭觀察後急促地說道:「施隊,水塘對面的草叢有動靜!對方在接近三隻雪怪!」

  「老鬼,和我壓制對方!」施偉除了給劉昊下命令,並沒有多餘的廢話,與他合作多年的隊友已經自動分工。

  對方潛入國境線五十多公里,人數肯定不多,就算分兵抄襲調查隊後路也分不出多少人,看樣子對方是打算利用夾擊戰術干擾調查隊的壓制火力,就算不能將眾人全都幹掉,可以完整搶回那三隻雪怪就算是達到目的了。

  「應該只有兩人,我去拼!」洪森說話的同時已經爬下小土丘,就地翻滾,躲在山石後面,半蹲出槍連續兩個點射。黃冑此刻也沒有鬥嘴的心情,標準的匍匐動作,連爬帶蹬地向蕭敏靠近。

  劉昊小喝了一口血漿,眼見對面草叢晃動,端起九五突直接就掃了一梭子,他可不像洪森有那麼好的槍法,只能依靠掃射提高命中率。掃射的效果看起來很猛,可對方也不是吃乾飯的,劉昊剛剛低頭,對面的槍聲驟然響起,將老鬼身前的草叢打的碎葉亂飛,空氣中立刻瀰漫起青草汁液與硝煙的味道。

  「節省子彈!」劉昊被壓制,位於他左邊的施隊可沒閑著,立刻探頭反擊,兩邊人就這樣你起我伏互相對射,估計雙方攜帶的彈藥都不多,基本上都是點射。

  「隊長,黑貓中了三槍,肩膀穿了個窟窿,那槍太刁,剛好打在沒有防彈衣遮擋的地方。」黃冑粗略檢查完隊友的傷勢,接著說道:「血出的不多,傷口需要縫合,這天太熱容易感染,咱們要早點撤離!」

  洪森從無線電中聽到黃冑的匯報,心頭不由得發緊,他在平時話很少,卻不代表能夠無視自己隊友的生命,尤其是聽到身後時斷時續的槍聲,洪森更是打定主意要盡快打開局面。幾次嘗試射擊之後,面冷心熱的傢伙已經摸清楚對方潛伏過來的人員位置,十點方向一位,距離四十米左右,三點方向一位,距離在六十米上下,兩邊形成交叉火力,將他死死壓制在一塊山石背後,打了這麼長時間,連對方大致穿著都沒看清,不能不說讓人有些憋氣。洪森知道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運氣好的話對方弄走三隻昏迷的雪怪就會撤離,運氣不好,被這樣兩面夾擊一旦出現傷亡,對方很可能直接就把調查隊全都幹掉。

  他決定賭一賭。

  潛伏到調查隊後方的兩個槍手同樣緊張,對方射擊的速度很快,精度很高,如果不是自己和戰友配合默契,剛剛有兩次就差點被對方幹掉。在頻道中商量過後,十點方向的這位悄悄向外橫移,他估算過,只要移動十米左右,一旦對方還擊,自己有把握一槍就將這個討厭鬼幹掉。

  剛到新的伏擊地點,十點方向上的槍手剛好看到石頭後面探出對方半個肩膀,只是這肩膀看起來有些瘦弱。

  『假目標?』槍手心中冷笑,提醒自己的戰友後,瞄準那個肩膀穩穩地開了一槍,眼見肩膀應聲而倒的同時閃到樹後,眼角的餘光已經看見岩石另一側閃出一個黑影!戰友的槍適時響起,槍手期待的命中報告卻沒有從無線電中傳來,回應他的是對方又一聲清脆的槍響!

  『壞了!』槍手知道不好,剛剛從樹後探出半個腦袋觀察情況,眼前一黑,魂歸地府!

  洪森來不及為自己精準的一槍得意,立刻從石頭頂端向後摔落,三發子彈貼著他的頭皮將石頭打出三個窟窿,其中一發擦著洪森的耳朵,帶走了一小片皮肉!

  左邊支出外衣冒充肩膀,對方射擊的同時向右邊丟出仿彈衣,然後立刻起身、架槍、射擊暴露出來的敵手,連續兩個點射將左右兩邊的槍手幹掉,迅速後仰摔倒躲開從池塘對面打來的掃射火力。整套動作干凈利落,戰果輝煌,躺在草地上的洪森剛剛感到身上的衣服讓冷汗濕透了,然後,他就覺得腦袋有些發昏。

  「施隊,蕭敏情況惡化!那顆子彈有問題!」黃冑的聲音聽起來如同地獄裡冒出來的惡鬼,劉昊相信如果對方有任何一人此刻出現在大黃面前,等待他的將是拆骨扒皮的下場。

  子彈帶毒。

  「後路清理完畢。」洪森按下通訊鍵,強忍眩暈的感覺說道:「子彈上塗有強力麻醉藥,大家小心!」

  「國安那邊已經回消息了,直升機已經起飛,到達咱們這裡大概需要四十分鐘!」一直忙於通信的宋清書終於給半殘的調查隊帶來了好消息。

  「恐怕不是好消息。」施偉忙裡偷閑地看看黑如鍋底的天色,有些惱火地說道:「憋了一個下午,看樣子馬上要下大雨,風雨交加又是山區,直升機起的作用不大,想抓對方不太可能,把咱們接出去就算不錯了。」

  「媽的,那就干光對面那幫混蛋再走!」大黃此刻已經端起蕭敏的狙擊步槍,惡狠狠地說道。

  劉昊剛剛換上新彈匣,盯著水潭邊的鹿屍與雪怪屍體,低聲說道:「我有個主意。」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27
第二十二章 史上最老的戰俘

  劉昊的主意相當簡單,甚至可以說有些幼稚。對方既然抄調查隊的後路,他認為這邊只要派人反抄回去就好了,既然直升機在四十分鐘內就能趕到,只要能在直升飛機到來前將敵人堵在樹木相對稀疏的水塘周圍,即使風雨交加也會提高直升飛機識別目標的能力,分出一個人騷擾對方撤退,進而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就成了很好的選擇。

  至於人選,劉昊提出這個建議,當然是自告奮勇。

  黃冑本來要掙一掙,話剛出口就讓施隊長堵了回去,「老鬼比你命硬。」

  命硬這個形容詞可以有很多種解釋,不過對於劉昊來講,卻是最實際的那種——只要他有血漿。套上洪森額外提供的防彈衣,又特意多拿了四個彈匣,老鬼這才消失在逐漸昏暗的山林之中。

  調查隊這邊重新擬訂計劃其實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水塘那邊也沒閑著,估計眩暈彈的效果快到了,又要下雨,對方向雪怪母子打出兩發催眠瓦斯,看樣子濃度不低,雪怪一旦吸入,就算大雨滂沱也澆不醒。幸好對方也是出來狩獵的,一應裝備都是圍繞著雪怪準備而不是針對人,不然來兩發煙霧彈做掩護,拼著被流彈打死的危險上前強搶雪怪,在調查隊減員嚴重,狙擊手受傷的情況下施偉眾人還真就不好應對。

  水塘不大,周圍的地形劉昊早已經印在腦海裡,想要抄對方的後路,他不可能爬上瀑布頂端再下來,只能從水塘下游過去,然後繞個大彎。

  溪流、槍聲、林木、青草再加上昏暗的光線,劉昊恍惚回到了六十多年前的那段血與火的經歷,他多少有些感慨,自從脫離了已經被打殘的抗聯後,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孤身一人去『獵』人

  跨過小溪之後,即使有瀑布聲做掩護,老鬼依舊佝僂著身體,小心翼翼地在灌木叢中潛行,同時觀察自己腳下,生怕遇到個飛雷之類的陷阱。此刻雨點已經落下,逐漸密集,山林中騰起陣陣水霧,能見度開始降低。槍聲聽起來相當稀疏,這也難怪,打到這個時候,即使調查隊在臨來之前依照宋主任沒什麼根據的推斷多帶了彈藥,消耗到此刻也不得不節省使用。

  相信對方也處於相同的情況。

  眼前出現一小片長滿半人高草叢的林間空地,只要通過這裡,爬上山坡再折向瀑布的方向就可以成功繞到對方身後。老鬼半蹲著身體,先是向開槍的地方瞄了幾眼,確信從草地上爬過去應該不會被發現,不斷增大的雨勢也增加了對方觀察的難度,這才抓緊手中的步槍匍匐前進。

  爬到一半,天空中已經開始打雷閃電,劉昊覺得能見度已經降低到不需要匍匐,索性貓腰端槍進入小跑狀態,向草叢對面那顆早已經看好的粗大松樹撲去。他這樣做也是不得已,如果對方想趁這個時候搶奪一或兩隻雪怪小崽接著全速撤離,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的,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向上爬幾步,確定這個角度不會被對方發現,劉昊平靜了一下呼吸,蹲靠在起碼三個人才可以合抱的粗壯樹幹旁,為了安全起見,老鬼還順手喝了一大口血漿。

  聽著陣陣悶雷,劉昊將裝著血漿的鋁合金酒瓶塞在胸前的口袋中,戴好面具呼叫道:「施隊,你那邊情況如何?」

  「沒事,他們還不肯放手,估計是受到暴雨影響,最近幾槍沒什麼準頭,你那裡要多加小心啊!」施隊的聲音有些模糊,多少也受到電閃雷鳴的干擾。

  「知道了。。。。。。」劉昊迅速起身,剛想接著說不用擔心這四個字,眼前忽然出現一張人臉!

  一張同樣戴著防毒面具的人臉!

  如果算上劉昊自己那張戴著防毒面具的面孔外加那道恰倒好處的閃電,這兩張臉出現的時機還是相當恰當的。恰當到將雙方都差點嚇出心臟病,即使是劉昊這樣的老鬼,也忍不住後退半步,然後才想到將手中那只突擊步槍當作燒火棍一樣輪過去!

  這並不能怪劉昊應對的方式錯誤,只使用過三八大蓋的他在情急之下沒有用九五式突擊步槍做出標準的突刺動作已經算是反應敏捷。九五式步槍當然也配備有多功能匕首當作槍刺,遇到這種突發情況,劉昊那裡還來得及將匕首掛在槍口上?

  不得不說九五式突擊步槍的無托設計在此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等到劉昊一下輪空砸在旁邊的樹幹上,連突擊步槍都因為反震的力道脫手飛出,這才想起自己應該直接開槍的時候,對方的槍已經響了!子彈貼著劉昊的頭皮飛上半空,也算是他運氣好,對方為了躲避『燒火棍』而後仰,重心不穩的同時開槍自然沒有什麼準頭。老鬼不能給對方第二次開槍的機會,腳下發力向前猛撲,眼見能壓住對方卻因為地面濕滑撲倒在地!

  這一撲沒有達到目的,卻剛好抱住對方的大腿,劉昊當然不會鬆手,對手因為步槍後坐力的作用,身體重心本來就沒恢復穩定,被老鬼這一下弄得也是仰天摔倒,手中步槍打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多少掃下了幾片殘枝破葉。

  自己的下肢被困,槍手第一反映就是蜷腿然後猛踹!等他想明白自己應該將突擊步槍瞄向雙腿中間打個短點射的時候,下身已經被塞進一個短粗的管狀物體。

  那是劉昊的手槍。

  灼熱而劇烈疼痛感剛剛傳到大腦中,等待這個倒霉傢伙的就是無盡地黑暗。

  雙方從遭遇到互相攻擊都是發生在幾秒之內的事情,連續開了幾槍的劉昊剛剛意識到對方已經被自己用手槍打穿,射擊的地方還是相當隱蔽的會陰,一隻冰冷地槍管正頂在自己的後脖子上。

  轟隆隆的雷聲過後,一個聲音低沉地喝道:「放下槍!」

  劉昊現在的姿勢是完全趴在地上,腦袋前方二十厘米是一具還在冒著熱乎氣的屍體,由於山坡傾斜,再加上人體本身的內壓,被手槍打爛的下身正向外噴薄著內臟、糞便與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液體,幸好老鬼的防毒面具沒有摘,否則在大雨的沖刷下也足已將他熏吐。

  劉昊可不甘心束手待斃,先是將手槍丟在一旁,雙手撐地支起上身,然後右手扶著樹幹,弓著腰慢慢站起身,對方似乎也有足夠的耐心,槍管一直頂在老鬼的後腦勺上,透過防毒面具的護布,劉昊甚至能感覺到槍管上的準星。

  劉昊發覺屍體旁邊還站著一個人,雖然沒抬頭,可那雙塗滿泥土的靴子已經映如他的眼簾。很顯然,剛剛稀疏的槍聲不僅僅是代表著這只狩獵小隊因為天氣原因降低了射擊精度,還意味著對方為了能夠盡早脫身乾脆來了個聲東擊西!

  與劉昊出主意鉆對方的心理盲點一樣,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既然派出兩個槍手抄後路沒效果,對方肯定有了防備,再派人就是送死,可是反過來想,被抄後路的一方也可能如此推斷,反而不會再注意自己的後方!

  雙方的算盤打的都很精到,唯一的區別在於調查隊能夠動用的人手與敵人實在不成比例。就在對方以為控制住局勢,準備將俘虜壓在樹幹上捆綁的瞬間,狡猾的老鬼利用右手的支撐點,腳下濕滑的泥地和三人正好處於一條直線上的機會再次玩了把飛撲!

  這次不是向前,而是向後!

  劉昊上身前傾右手猛推樹幹,雙腳借勢向後飛踹,整個人瞬間騰空與地面平行,踹中對方腹部的同時成功從槍口下掙脫!身後的對手顯然沒有想到被兩隻槍頂在腦袋上,這人還敢反抗,下意識扣動扳機的瞬間已經挨上了劉昊力量奇大的飛腳,整個人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直接飛下山坡,連續兩個翻滾摔進草叢中。

  老劉對面那位卻沒來得及開槍,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槍口嚇得一縮脖,他很幸運,就如同剛剛的劉昊一樣,子彈貼著頭頂打過去!此刻的劉昊連續兩個橫滾,撲向他早前甩飛的突擊步槍,只要縮脖子的那位反應慢上兩秒,等待他的將是步槍穿頭的下場,即使老鬼的槍法再爛,幾米內掃射還不會打空!

  摸槍!握緊!翻身!瞄準!

  別看是百歲老怪物,劉老鬼這套動作一氣呵成,放到古代就叫行雲流水,人槍合一!

  砰!

  大俠開始苦笑。

  腿上發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槍,他的步槍再次被人踢飛,這次是鼻子尖上頂著槍口。由於初次被俘的時候劉老鬼是趴在地上的,爬起來的時候也沒有抬頭,再加上防毒面具對視角的限制、昏暗的光線與樹木阻擋,劉昊竟然沒有發現對方派出的偷襲人員是四名!

  一人探路三人尾隨,探路的那位被劉昊幹掉後就變成了兩人制服敵人一人警戒,老鬼的二次反抗確實把靠近自己的兩人弄的手忙腳亂,可是警戒的那個人卻正好在旁邊看的相當清楚。

  對方再沒給劉昊任何反抗機會。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28
第二十三章 勾心鬥角的談判

  老鬼的腦筋轉得飛快,幾次盤算後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成了砧板上的死魚,沒有絲毫反抗的可能。現在他唯一利用的價值就是用來交換對方撤離的機會。問題在於,自己屬於剛剛加入調查隊的『新人』,又是個擁有特殊體質一定不能見光的人物,施偉能夠答應對方的條件嗎?

  一直以來劉昊對調查隊都沒有太強的歸屬感,畢竟他當初入隊的目的就不純,並不是抱著那些崇高的理想,更多的不過是為了活命,不想讓國家機器把自己大卸八塊罷了。無論是當初的吳經理還是後來的董雙福,劉昊出力的理由多數還是有私心,也有些自欺欺人,前者是在相對安全又要表忠心與能力的情況下為朋友報仇,後者則出於義憤和惶恐,一個有能力操縱別人自殺而且已經能讓自己產生幻覺的怪物自然要扼殺在萌芽裡。

  既然在後續幾天的反省中徹底醒悟,自己從內心深處對這些相處時間並不長的隊友有著相當的不信任,劉昊也不指望對方能冒著任務失敗的風險救自己一命,畢竟雪怪病毒的殺傷力實在太大。在老鬼看來,施隊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等到自己出現在水塘邊作為對方的擋箭牌之時,數槍齊發,能幹掉幾個算幾個。

  這次,老鬼想錯了。

  當通話器頻道裡傳來異樣的普通話口音,稱自己是國際地質研討會委員,三川特羅夫德薩爾斯索夫斯基閣下的時候,施偉就知道事情不妙,下令停火的同時對著無線電高聲嚷道:「少玩虛的,你想幹什麼?」

  顯然,用了這麼個又臭又長的假名字,這位三川先生的心態就算正常也屬於那種邊緣人的正常,這種時候還在通話器中不緊不慢地說道:「華夏國的同志,請不要如此激動,你們的無線電通話器帶有音量調整功能,光靠吼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順便說一句,你的同事還活著。」

  施隊強按下心頭怒火,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承認自己這邊損兵折將後派出劉昊多少存了老鬼本身體質特殊,有些投機取巧的心思在內,利用新人當炮灰的想法反而是其次。施偉覺得以老鬼的能力去騷擾,打不過可以逃,只是沒想到對方真的能將劉昊抓住,反過來作為威脅自己的籌碼。

  劉昊在前兩次案件中的表現讓施偉多少對他增添了不必要的信心,卻渾然忘記催眠術在這種環境中無法使用,而老鬼的特殊體質也不可能強大到對抗突擊步槍的地步。何況,這個新來的手下即便參加過抗聯,在戰場上不是雛,聽起來是很牛卻沒有受過真正正規的軍事訓練。

  這個自稱叫什麼三川亂七八糟的傢伙顯然是心理戰的高手,對無線電頻道中的沉默相當滿意,接著說道:「我不知道貴方屬於哪個部門,即使在危機時刻我們這位孤膽英雄所做的應對方式不像是一位訓練有素的軍人,不過你的同事能使用九五步槍,你們應該和軍方脫不了關係。我需要讚揚你的同事,他在遭遇戰中面對我的四個手下仍然能幹掉一個並且差點逃脫,是一位英勇的戰士。」

  在施偉看來,雪怪固然重要,新隊員的命更重要,即使為此再受個處分,正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傷亡率最高的調查隊是沒幾個業內人士願意來的,尤其還是龍省這個四戰之地,難得能得到劉昊這樣的傢伙。隊長不說話,包括宋主任在內沒有人插嘴,停止射擊後的山林水塘周圍只有瀑布與電閃雷鳴的聲響,施偉略微思索了幾秒,打定主意後斷然說道:「你們放人,我們放手,三隻雪怪任憑你們收拾。」

  「不、不、不,我的華夏國朋友,不要以為我們很貪心,雪怪我們只揀小的那兩隻,同樣,為了公平起見,人,我們要帶到國境線再放手。」三川並不給施偉討價還價的機會,相當光棍地說道:「貴方的直升機快到了吧?不要提出其它疑義,我是不會接受的,沒有貴方人員的保駕護航,即使有大雨掩護,我們這些小人物可經不起汽油燃燒彈的攻擊。不要以為開春那場延河森林火災可以瞞過所有人,是多少號發生來著?四月十八還是二十八?」

  施隊長聽到對方提起延河高地的那場火災,驚訝的同時不由得揣摩起對方的身份,對於那場失敗的圍捕行動,他多少有些耳聞。在敵方間諜被圍後自知逃脫無望,乾脆啟動無線傳輸設備的情況下,為了防止國家機密洩露,強攻失敗的軍方十分果斷地使用了汽油燃燒彈,大火過後,別說傳輸資料,連間諜身亡的準確位置都沒法確認。

  幾十年以來,在東北地勢複雜防禦艱難,尤其是春夏秋三季草木繁盛的茫茫林海中,有多少場火災是自然發生,又有多少場火災是人為造成,恐怕誰也不知道。

  無數功勛在這裡建立,無數死亡也在這裡誕生。

  剛剛那個條件不過是討價還價的手段,對方既然提出交換方式,將猜測身份的念頭暫時丟在一旁,施隊長低聲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應該是我冒險才對,親愛的華夏國朋友,幹掉你的同志對我沒有絲毫好處。我怎麼知道貴方不會在我放掉人質後來個跨國境線追擊?或者直接來個火箭彈全射?這種事情你們也沒少干,反正直升機的低空突防能力優秀,只要不被高參國的地對空雷達鎖定就好。」三川依舊慢悠悠地說道:「所以我會將人質留在國境線上,還會將無線電還給他,哦,對了,還會給他身上綁點紀念品,只要你們還想讓他活著,最好的選擇不是在第一時間追殺我們,而是救人。」

  「唯一要求,我需要看見我的人活著出現在水塘邊,當然,距離雪怪屍體要遠一些。」施偉見戲碼演得差不多了,隨即提出一個自認為並不過分的要求,得到對方同意的答覆後,施隊長私下將無線電頻率調整到備用頻道,低聲呼叫道:「大黃,一會老鬼出現身後肯定有押送人員,看準機會解決掉,以老鬼的體質只要入了水,挨上幾槍也淹不死。老宋,你和我在老鬼入水後全力壓制對方的反擊!直升機還有多長時間到達?」

  「大黃明白!」

  「老宋收到,支援還有七分鐘時間到達!」

  七分鐘,時間相當緊張,如果不能在七分鐘之內救出老鬼,本就因為對方潛入國境五十公里都沒有發現而惱羞成怒的軍方,恐怕會一意孤行。施偉絲毫不會懷疑軍方會使用鐵血手段,為國犧牲這四個字可不是掛在墻上的口號,尤其是對這些駐守邊疆的軍人而言,更是一種行為準則。

  如果事情真到了無可挽回的那一步,即便是調查隊隊長的身份恐怕也無能為力,畢竟,開國五十多年以來,上到中央下至村頭派出所,從來沒有與犯罪分子妥協的先例,對於敵特間諜就更不可能了,如果劉昊是一位倒霉的老百姓,恐怕軍方還有所顧忌,現在被俘人員同樣屬於『隨時可以為國捐軀』的部門,想讓軍方罷手放敵人離開,那就是天方夜譚。

  簫敏那槍挨的太冤,子彈上又帶有強力麻醉藥,雖說沒有在身體內停留,可她畢竟是身材嬌小的姑娘,此刻還在昏迷中,相反洪森感覺要好一些,勉強爬到一處制高點,頂著突擊步槍為調查隊剩餘三人打個下手。

  三川慢條斯理地通話,動作卻相當快,施隊剛剛認可雙方的交換條件,他就將劉昊推到水塘邊。顯然,這個狡猾的對手把一切都想到了,他沒有叫手下押送著老鬼現身,而是相當聰明地利用土丘後面的歪脖樹將劉昊吊了起來!

  黃冑從瞄準鏡中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對方吊起老鬼的同時派出了一個頭頂防彈衣,身穿防彈衣的『裝甲兵』前往雪怪倒伏的草地,大模大樣地往回拖幼崽,低聲報告道:「隊長,老鬼還活著,現在怎麼辦?」

  施隊眼看著劉昊從土丘後冒出半個身子,嘴裡塞著爛草葉,兩件防彈衣服早就被人扒走,只有那件草綠色的帆布上衣還穿在身上,暴雨有些小了,從調查隊這邊可以清晰地看到老鬼被人打的鼻青臉腫,捆成粽子後隨著山風在樹下輕微的晃動著。

  一副淒慘無比的景像。

  施偉確實是關心則亂,眼見對方將劉昊吊起作為人質,自己的拯救計劃落空,即便身為隊長,腦海中也出現了幾秒鐘的空白。

  『裝甲兵』消失在山石足有一分多鐘,老鬼依舊在樹上吹風。

  事情有些不對,電光火石間施隊忽然明白過來!既然對方能想到調查隊這邊與軍方有關係,又怎麼會想不到軍方的鐵血作風是出了名的!他們壓根就沒打算帶著老鬼撤退,剛剛那些廢話就為了拖延時間分散逃跑的同時讓自己放鬆警惕!

  「快!馬上過去!」對方既然跑路,為了拖延時間肯定會將劉昊打成重傷,樹林茂密遮掩視線,跑到坡上藉著高度向下射擊是最佳選擇,施偉想通關節後立刻端槍瞄準懸掛老鬼的繩子,只要老鬼落入灌木叢中,揀回條命是沒問題。

  隊長想的不錯,可惜晚了一步。

  一聲相當清晰地槍聲傳入眾人耳中,劉昊胸前爆出大朵血花。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30
第二十四章 死裡逃生與狗屎

  獵殺獵成遭遇戰,這讓調查隊眾人相當惱火,施偉對於自己的判斷失誤也感覺十分的沮喪,不過,他有一句話起碼說對了。

  劉老鬼的命真的很硬。

  四天後,當劉昊從特製營養箱中醒來時候,憑藉著皮膚表面傳來的絲滑感覺,劉昊不用睜開眼睛都能確認自己正泡在血漿當中。滿滿一池子的血漿將身體包圍著,這感覺十分奇妙,好像來到了天堂,老鬼現在就好比隱君子泡到了海洛因溶解液中一樣,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舒張開,頭腦逐漸清醒,感覺身輕體健,渾身充滿力量。

  「你這傢伙真是命大!」宋清書的聲音傳入劉昊的耳朵,下一秒,這個邋遢的中年人將面孔塞進傷員的視野中,「被人一槍打碎三塊脊椎骨,射穿肺葉外帶擦傷心臟,竟然靠著施隊與大黃那四百CC鮮血保住性命,泡在血漿中四天就能清醒過來,身體狀況癒合如初,簡直不可思意。所以我說,在人類進化的歷程上,肯定走了歪路,越來越多的科技改進反而蒙蔽住人類進化的可能,如果文藝復興時期再晚個幾百年,東西方多來幾次瘟疫,或許新人類就會誕生,當然,也就沒舊人類什麼事情了,沒準人類早就遨遊宇宙也說不定。。。。。。」

  相比與蕭敏的碎嘴,這位宋主任的跑題囉嗦大法每次發功都讓聆聽者有聲不如死的感受,想到蕭敏,劉昊撐起身體,半坐在培養池中,忍不住打斷道:「受傷的那倆位情況如何?敵人抓住沒有?」

  「蕭敏沒傷到筋骨,縫合後還在養傷,可惜美女嬌嫩的肌膚了,肯定會留下疤痕。」看不出宋清書還是位『惜花』之人,「所以我說當時就該用膠貼而不是針線,都什麼年代了,傷口癒合慢點有什麼關係,不留痕跡才能顯露出醫學發展的最高境界。。。。。。」

  「攜帶雪怪逃跑的兩人連同雪怪幼崽都被趕來的直升機擊斃,母雪怪交給上面了,他們會處理,不過那個自稱三川亂七八糟的傢伙成功逃脫,軍方相當生氣,據說是派出報復部隊,結果就不是咱們能知道的。」施偉走入病房,他的聲音不算好聽,有了囉嗦主任當鋪墊後,劉昊聽來就和天籟之音差不多:「別說謝謝,該說謝謝的是我,該說抱歉的也是我,我只能做到這些,不過,現在不是六十年前,軍方以牙還牙的本事是全世界出了名的,即使他們將這事兒攬過去以後沒辦法在明面上報復,暗地裡動手也夠這些混蛋難受的。」

  黃冑與洪森緊接著出現在施偉身後,前者豪爽的大笑道:「你這個老傢伙命真的很硬!好的差不多晚上去喝酒!打從你來這兒以後咱們還沒好好喝一頓呢!」

  洪森依舊是那副酷到臭屁的面孔,只是那雙給人冰冷感覺的眼睛此刻看起來柔和許多,依舊是言簡意賅地問道:「感覺如何?」

  問話簡短,意義卻比剛才那三位重大,劉昊剛剛清醒,身體感覺當然是第一位的。

  「感覺?」老鬼依次活動自己的手指腳趾,覺得都很靈活,點點頭說道:「應該完全恢復了。」

  在旁邊插不上嘴的宋主任已經轉身拿來一件白大褂放在培養池邊上,補充道;「能自己出來就趕緊洗澡穿衣服,我還要抓緊時間給你做身體檢測,等一會還要看比賽呢,華夏對立陶,要我說,咱們是做瓷器的祖宗,對付個只會做陶器的國家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除了苦著臉忍受唐僧的老鬼,其餘前來關心他的隊友全在第一時間敗退。

  等到劉昊做完檢測來到會議室兼飯廳,除了仍然在養傷的蕭敏沒有出現,調查隊的其餘人員都已經分散在會議室各處,或坐或歪著的觀看比賽轉播。施偉看見劉昊進來,順手指了指離他不遠的那張椅子,說道:「特意給你留的位置,坐吧。」

  老鬼也不客氣,學著旁邊夏秋生的姿勢同樣懶洋洋地坐下,順手拿起地上的冰城小麥王灌了一口,這才問道:「咱們領先?」

  「嗯,以往對付這個隊輸多勝少,現在看樣子贏球沒問題,歷史性的進入四強啊。(請大家原諒隨風的YY)」黃冑在旁邊接茬說道。

  施隊在上衣裡掏出個小盒子,順手丟在劉昊的懷裡,低聲說道:「上面同意將你轉正,這是正式成員攜帶的工作證,還有這次行動頒發的勛章,勛章看一眼就好,一會給你掛到地下室去。」

  「得到勛章卻沒有莊嚴的授勛儀式,是不是有些失望?」董傑在一旁打趣道。

  加入調查隊之後,劉昊與宋主任手下的兩員愛將總共沒說過十句話,聽對方這麼一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怎麼會,這東西又不能帶走。」

  「沒辦法,特殊部門就是這樣,實話跟你說,早年得個勛章還有儀式,以往很多神秘事件都因為各種因素而泯沒,調查隊立功的機會少。現在則不同,無論是法醫學、通訊技術還是其它科學技術的發展讓神秘事件的被發現率越來越高,也就導致了調查隊的傷亡率逐年遞增。傷亡大,勛章數量上去了,儀式問題就被人忽略了,很多時候,走形式不如做好工作更實際一些。」跟在劉昊腳後進屋的宋主任真有點政委的味道,思想工作隨時都能做。

  劉昊點點頭,他當然明白宋清書話外的意思,在某種程度上勛章就代表著受傷、減員甚至是殉職,人們總是故意忽視某些與痛苦相關的事物以此來逃避或減輕傷痛。或許是談論的話題與比賽熱鬧的氣氛以及會議室內慵懶的氛圍不符,施隊插話道:「有個小任務,有關特異功能,明天你們誰跑一趟?」

  話音剛落,會議室裡哀聲一片,只有劉昊滿臉不解地聽著黃冑有些粗大的嗓門在那裡咒罵:「肯定是國寶那幫傢伙無聊外加眼紅,什麼爛事都往咱們這裡推,真當調查隊是好欺負的?!」

  大黃肆無忌憚地出口咒罵,爽是爽快了,等到他看見隊長那雙瞇縫小眼閃現出戲謔的光芒,心頭一顫,低聲說道:「隊長。。。。。。」

  沒等黃冑說出下文,施隊相當痛快地截斷道:「本來想讓內勤人員活動活動,看你這麼精神,明天你和劉昊跑一趟吧,老鬼第一次出這種任務,是個學習過程,主要辦事的還是你,務必把事情辦仔細。」

  隊長發話,黃冑自然不敢反對,只能苦著臉答應著,劉昊看在眼裡,忍不住問道:「特異功能的案子到底有什麼特殊的?」

  話音剛落,洪森搶在宋主任之前說道:「專心看比賽,一會問黃冑。」

  華夏男籃歷史性地殺入四強之後,利用國家設備看高清比賽轉播的眾人紛紛散去,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市區的回市區,只有黃冑與劉昊因為明天的任務留在會議室內,大黃暫時充當老師,老鬼自然做了次學生。

  課題很簡單,四個字。

  特異功能。

  「先說明啊,人體變異產生的特殊能力就不用提了,你的身體情況算是一個,這個叫人體潛能,也叫人體變異,不叫特異功能,咱們提到的是那些被簡稱為異能的混蛋概念。」黃冑認真起來,聽語氣還真有點老師的樣子,「說說你對異能的印象吧。」

  「耳朵聽字?念力彎勺?意念移動?再就是放個火射個冰,哦,再有個滿天飛,時空停止外加跳躍什麼的。」劉昊看著對面那位說話嚴肅姿勢懶散,趁自己回答的功夫還在灌啤酒的傢伙,回話自然也很放鬆。

  「你剛才提到的功能無論是來自美劇《英雄》還是電影《X-man》,都是編劇的想像,簡單講,多數異能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嗯,超感知類的特異功能中有幾項是存在的。」黃冑顯然心情不佳,酒灌的多了些,話語中的邏輯性不強,「人類一天要消耗多少熱量?知道不?」

  劉昊的傷剛好,精神狀態不錯,也不介意隊友醉醺醺地樣子,又開了瓶小麥王,隨口回答道:「普通男性日消耗兩千大卡吧。」

  「如果將這些化學能通過人體轉化成功,人一天確實能走很遠的路,搬運很沉重的物體,但是,套在特異功能上看看?需要多大的能量才可以憑空出現火焰?需要多大的能量依靠氣壓將湯勺折彎?需要多大的能量對抗地心引力讓人在天上飛?嗝,」明顯屬於籃球迷的黃冑因為男籃勝利,啤酒喝了不少,頭腦還算清醒,打了個酒嗝後自問自答地說道:「所以說,特異功能根本就是狗屁,那些網絡小說裡一口一個異能也都是給白癡看的東西!就算意念移動確有其事,兩千大卡七折八扣下來能挪雙筷子就不錯了,藥片穿瓶底?見他的大頭鬼去吧!」

  「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與咱們明天執行的任務有什麼關係?」劉昊追問道:「為什麼隊長提到這類案件所有人的表情就像踩了狗屎?」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31
第二十五章 可怕的『特異功能』

  等到可憐的劉昊發現他現在的感覺確實像踩到狗屎的時候,黃冑已經把臉扭到旁邊偷偷笑去了。兩人此刻正坐在一間陽光明媚、空氣清新、裝修典雅的接待室中,桌子對面端坐著一男一女。男子看起來外表斯文,三十多歲,戴著一副平光眼睛,小平頭梳理地十分工整,很有點知識分子的做派,就連上衣口袋裡都仔細地插著兩隻鋼筆。女子不到三十,長相平凡,穿著一身半新的連衣裙,看起來與她旁邊的男人有血緣關係,兩人的樣子有些相似。

  男子正在全神貫注地展示他的特異功能,並且信誓旦旦地認為他的能力還在增強當中,應該說他表演的項目確實屬於特異功能中可能出現的能力——意念移物,問題在於,他所能移動的物體,或者說他認為他能移動的物體相當特殊。

  頭髮。

  一根男子剛從身邊女人頭上拔下來的頭髮。

  劉昊就是看見男子一臉認真地盯著頭髮才感覺自己實在是哭笑不得,他無法忍受這種古怪感覺,隨便找了個理由將自己與黃冑弄到接待室門外,低聲問道:「以調查隊的身份怎麼會管這麼狗屁倒灶的事情?」

  「昨天晚上喝的有些高,忘記跟你說了,二十多年前各國都興起了特異功能研究風潮,蘇聯還煞有其事地弄出個超級戰士計劃,當時國家也招攬了不少『奇異人士』並且做了相關接待規定。」黃冑的酒早就醒了,有些無奈地辯解道:「雖然現在來看都是笑話,可是上面沒有取消這些規定,一旦有符合要求的特異功能人士要為國家出力,於情於理,咱們都要接待一下並且做出鑒定。」

  「難道就不會先找個精神病大夫做心理鑒定?」劉昊眼見著屋裡那位還在對頭髮發功,有些抓狂地問道。

  「嗯,以前都是趙敏負責的,基本上精神鑒定與功能鑒定一起做,可是你也知道,她不在了,按照相關規定,為了節省人力資源,心理測試要在對方演示完特異功能後進行,我知道這很官僚,很那啥,可是沒辦法,不這麼做,別看這裡是安老大和保姆共用的接待室,估計會有一大群想占免費看病便宜的病人家屬跑過來,有膽子占國家便宜的人可有許多。說出去你可能不相信,多年前如果沒有那場特異功能風潮,調查隊早就解散被國寶或安老大吞併了。」黃冑嘿嘿一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轉身推門走進接待室。

  劉昊也只能無奈地跟著大黃,心裡嘀咕著:聽黃冑這個意思,不是當年保姆不願意吞併調查隊,估計是沒人喜歡讓一群瘋子在身邊指手畫腳吧?另外一個可能就是當年調查隊屬於流放人員的地方,再高效的組織也會有些不能清除的垃圾人員,正好藉著招攬特異功能人士這個理由將這些雞肋傢伙都踢到調查隊去。

  回到桌前坐下,『知識分子』已經在短短幾分鐘之內憋的滿頭大汗,襯衫紐扣也解開了,心有不甘地辯解道:「今天不在狀態,平常總會成功的!相信我,我一定能將頭髮立起來!只要你們能提供足夠的資源設備訓練我,總有一天我可以變成特異功能大師!為國家做出無法估量的貢獻!」

  劉昊看著對方眼中流露出的病態狂熱,與黃冑對視一眼,雙方都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為了不刺激對方,老鬼輕聲安慰道:「我們相信你,等你的成功率接近百分之一百的時候再來吧,好嗎?」

  知識分子點點頭,神情平和了一些,低聲說道:「我想去廁所。」

  黃冑比劉昊熟悉這裡,雖說大黃很煩這些『精神病』大師,多少也有點可憐他們,他起身帶對方去衛生間,將劉昊與女士留在接待室,老鬼看出對方有些尷尬,安慰道:「別難過,回去帶他看看醫生吧。」

  「我哥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自從大學畢業後沒找到適合的工作,學的又是基礎物理之類的冷門學科,他就成天在家弄什麼發明創造要一舉成名,後來,後來就。。。。。。」說女人是水做的一點都沒錯,這話沒說幾句,眼淚先醞釀出來,「讓你看笑話了,對不起。」

  老鬼不是沒見過女人哭,也不能說見到眼淚就無動於衷,只能搜腸刮肚地叉開話題道:「今天你能陪他來就很不容易了,妹妹做到你這個程度很難得,他這個樣子怎麼不送醫院?」

  劉昊順手遞過去一包紙巾,女人接過來點了下頭表示感謝,說道:「我知道跑到這個地方來給你們添麻煩實在太過胡鬧,可是大哥犯起病來根本不講道理,家裡父母都靠退休金生活,因為要給我哥弄那些發明創造,錢都敗壞的差不多了,我也為了照顧他只能打些短工,哪裡有錢送醫院?」

  「你是學什麼的?」老鬼也就是隨便問問。

  女人似乎想多了,眼睛有些發亮,隨後卻又暗淡下去,低聲說道:「做銷售,其實就是給人看貨攤、櫃臺什麼的,最好的時候做過收銀員,到我這個年紀,能力好一些的早做店長了,能力差的基本上都去做業務員。」

  劉昊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聽到女人這樣講,暗地裡鬆了口氣,雖說他現在是調查隊的正式隊員,社會關係卻是相當的單薄,給人介紹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更別提進入政府部門工作。

  「銷售啊,那是不好找工作,何況你還要照顧病人。」老鬼心中沒來由地一動,隨口說道:「我幫你問問有沒有比較輕鬆一些的工作,你有電話嗎?號碼留給我吧。」

  可以看出女人對劉昊的話並沒抱太大希望,說了幾聲謝謝,留下聯絡地址,黃冑與那個知識分子剛好返回接待室,雙方又客氣了幾句,便結束了這次會面。

  回辦公室的路上,黃冑隨口問道:「你看上她了?」

  劉昊正在發呆,反應了幾秒才明白大黃的意思,笑了笑,搖頭說道:「怎麼會?只是隨口答應給她介紹個工作。」

  「介紹工作?你還真有閑心,老鬼,奉勸一句,別和平民百姓走的太近,對你對她都不好。」黃冑以為劉昊是在敷衍自己,出於同事的關係依舊出言規勸道。

  「真的只是介紹工作給她,能照顧一個精神病哥哥這麼多年,確實不容易。」劉昊忽然想起自己那間小店舖,進入調查隊後忙這忙那根本沒時間處理,隨口問道:「你說我讓那個女人去小店工作如何?就是我手頭那間,上次要賣,結果被隊長一句話支到花江,耽擱了。」

  「雖說調查隊這邊給你安排住所,轉正後工作也相當高,但是還不足以讓你隨便揮霍。」黃冑剛好遇到紅燈,停下車說道:「這年頭房價見漲不見落的,你那套前店後住的門市不賣沒人看護,賣了確實可惜,雇個人打理是個好選擇,這是你的私事,還需要自己做決定。」

  「公務員經商不會違反隊規嗎?」劉昊順手指指前面,示意黃冑開車。

  黃冑啟動QQ,看了眼後車鏡,回答道:「沒人追查自然就沒問題,一個三類街道上的小商舖,誰會當回事?不過有幾點要注意,出現任何糾紛也別指望隊裡能對你有幫助,更不能隨便亮明自己的身份,她不算你的家人,所以也不需要做背景調查。不過我勸你在聘用她之前還是查查的好,反正咱們發個申請給公安方面就成,施隊那句話說的對,進了調查隊,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接下來的數天內,全國上下全都沉浸在盛會順利舉行的喜悅心態中,調查隊的眾人依舊是外鬆內緊地隨時待命,準備應付突發情況。劉昊抽出半天時間將女人約到小店裡,看了身份證才確認對方叫柳淑媛。

  「你是高參族?」劉昊皺皺眉頭,問道。

  「是呀,有什麼問題?」柳淑媛有些奇怪的反問道。

  老鬼心裡暗說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某某組織派來探取機密的,在身份上多半會寫漢族,搖頭說道:「沒什麼,不瞞你說,我手頭這個小店你也看了,條件還可以吧?現在缺個看店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除了每月的經營成本,純利我要六成,剩餘的都給你,貨源你不用擔心,店裡怎麼做我一概不管,上下班時間自便,如何?」

  並不是劉老鬼如何貪心,如果他大方地將所有利潤都給對方,恐怕面前這個女人只會以為劉昊看上自己,再來個以身相許什麼的,對於一向怕麻煩的老鬼來講,那可真就是麻煩事了。柳淑媛的表情除了驚喜再沒有別的,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美差,女人當下表示同意。兩人很正式地簽署了一份用工協議,老鬼順便將一些注意事項交代清楚,這才留下門鑰匙返回宿舍。

  劉昊並不擔心柳淑媛會耍什麼手段,畢竟他的身份在對方看來屬於政府部門中比較特殊的一類,只要柳淑媛沒傻到她哥哥那個份上,就應該老老實實地經營小店,從這方面講,老鬼也算是利用國家給予的特殊身份為自己謀利益吧?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33
第二十六章 村姑、妓女、殺手

  初中畢業那年,翠花打好行囊跟著村東頭的表姐出來打工。不是家裡不供她繼續唸書,而是翠花聽了表姐描述城裡的花花世界如何漂亮,動了心思。

  十六歲,花季年齡,翠花應聘到飯館當服務員,包吃住,工資六百。

  翠花很滿足。

  第一次發工資,翠花請表姐好好吃了一頓。

  飯館的工作很辛苦,煩瑣,很多時候還要被客人佔點小便宜,幸好翠花長相不錯卻不會裝扮,佔她便宜的客人很少,表姐就不一樣了,總要嬉笑怒罵地應對著客人。

  其實翠花到飯店的第一個月就明白為什麼表姐每月比她多拿四百大元,表姐每隔幾天就會在半夜跑出去,剛開始表姐還躲著她,後來就乾脆攤牌,承認自己與老闆有一腿。翠花很羨慕表姐,對性懵懂的她單純地認為只要在床上躺幾次一個月就多拿四百大元,是件相當划算的事情,尤其是當表姐說她把自己的第一次賣了兩千元的時候,這種羨慕頓時升級為崇拜。

  兩千元,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價錢對於某些貧困山區來講,依舊是一家人奮鬥一兩年才能賺到的!崇拜歸崇拜,翠花還是無法放下內心深處的那一份保守,畢竟,她來自於一個封閉的山村,來自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舊盛行的地方,失去貞節到底意味著什麼,翠花就算不明白也連想都不敢想。

  終於,在一個春暖花開的下午,表姐很直接地跟翠花商量,老闆對表姐有些膩了,想要翠花。同意,除了每個月多掙錢之外,還可以在第一次之後獲得一個大紅包,不同意,收拾東西走人。

  很多時候,男人想要得到一個女人,就是這樣簡單、直接、粗暴。

  翠花哭了一夜,她才來這個城市半年,除了飯店,不知道該到什麼地方去,就這樣回到那個封閉落後的家鄉,已經見過大世面的翠花又不甘心。最終,只有十六歲的翠花接受了這個現實,一夜的羞澀、痛苦、屈辱與淚水過後,她改了自己的名字,不再讓人叫她翠花,叫麗娜。

  時間過的飛快,一轉眼三年過去了,表姐憑著賣身錢回家鄉嫁了戶好人家,而麗娜也早就不在飯店當服務員,當她把自己的第一次賣了三千塊,一個從農村走出的女孩子就徹底淪落在金錢的陷阱當中。

  此刻的麗娜早已成為一名合格的坐臺小姐,滿足於每天動手動口平躺掙錢的生活,名字也換了許多個,多到自己記不清,對於某些愛心氾濫的顧客也能隨口編出無數個為了姐姐弟弟哥哥妹妹無奈賣身下海的可憐理由,不但能滿足這些偽君子的憐憫心,還可以為自己多要點小費。

  徹底融入這座城市,接受自己的身份,聰明的麗娜清楚這一行的競爭是多麼的殘酷,無論如何敬業,也不過再吃幾年青春飯,她現在最大的理想就是擁有自己的門市房,招攬幾個晚輩,讓她們辛苦,自己好從中抽頭。麗娜心裡清楚,只有這樣,她的生活才能穩定下來,至於象表姐那樣回鄉下嫁人,對於適應城市生活的自己,絕對不是個好選擇。

  為了這個微薄甚至在旁人眼中有些低賤的理想,曾經的翠花並沒有象絕大多數同行那樣醉生夢死,揮霍無度,她很珍惜自己所積攢的每一分錢,很小心地伺候著黑白兩道的貴人,很勤快地應對著每個客人不同的要求。應該說,麗娜的生意不錯,遇到某些順眼的客人,她還會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讓對方欲仙欲死。

  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麗娜偶爾會驚醒,不是被噩夢驚擾,是一種說不出的羞恥感忽然瀰漫到她全身。或許,在麗娜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依然是純潔的,沒有被城市的喧囂所侵蝕,沒有被男人的肉體所佔有,沒有被她的慾望所出賣。

  夏季的夜晚一向比較悶熱,偏偏麗娜因為來了月事需要休息,百無聊賴地她往往都會去大學城附近的小酒吧輕鬆一下,也算是慰勞自己一個月以來辛苦工作。這間小酒吧屬於輕音樂的風格,麗娜坐在角落裡,小口喝著啤酒,靜靜地打量著那些熱戀中的情侶。

  一個年輕人引起麗娜的注意,他看起來很平凡,應該是附近大學城的學生,同樣是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角落裡,喝著啤酒,從眼鏡後方觀察著這些情侶。

  酒吧很昏暗,眼神很清澈。

  年輕人似乎注意到麗娜的目光,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似乎在思考是否過來搭訕,缺乏社會閱歷的表情讓麗娜不由得心動,已經將裸體男人當木頭的她忽然感覺有些羞澀,甚至有些期待。年輕人鼓足勇氣地模樣確實引人發笑,不過,他坐到麗娜不遠處所說的第一句話卻更讓人意想不到。

  「這位同學,不好意思,我叫李響,是社會科學系的,請問你有興趣參加我的社會科學作業嗎?很簡單,填寫一份問卷就可以。」

  麗娜剛開始以為這個自稱李響的年輕人在開玩笑,或者是他蹩腳的泡妞借口,可是當年輕人真的從口袋中拿出問卷與碳素筆的時候,從來沒有真正體驗到什麼叫好感,沒有體驗到什麼叫尊重的麗娜有些發蒙,鬼使神差一般順著年輕人的問題將問卷作完。等到她回過神才赫然發覺,自己編謊話的功夫已經到了能夠騙到自己的地步,有那麼一瞬間,麗娜真的以為自己是一名職高畢業專做高級化妝品銷售的銷售員。

  看著面前這張帶有淡淡書生氣的面孔,麗娜忽然意識到,這是她從未接觸過的男人類型,或者說,她多半遇到純情小男生了。

  這一天,純潔的角落被輕輕觸動。

  過了幾日,就在麗娜將那份觸動逐漸拋在腦後,依舊忙碌地工作時,李響打來電話,請麗娜幫忙為他同寢的兄弟選購幾款贈送女朋友的化妝品,舉著電話呆楞了幾秒後,假冒的銷售員欣然同意。

  就這樣,雙方的交往逐漸增多,麗娜甚至在『百忙』之中參加了化妝品銷售員的短期培訓,本來目的只有一個,不讓自己的假身份被人識破。

  雖然李響比麗娜大上兩歲,兩人的閱歷卻大不相同,一個是閱男無數心懷不軌的少男殺手,另一個卻是青澀質樸未進入社會的五好處男,在認識兩個月後,李響貢獻出自己的初吻,三個月後,在一家小旅館中,麗娜成功地讓自己心愛的男人以為她還是第一次。

  有時候,為了能愛的長久,欺騙也是必要的手段。

  其實麗娜知道自己這樣做總有一天會出問題,也清楚一旦李響得知自己的真實工作,兩人的感情也就走到了盡頭,可是從沒有愛過的坐臺小姐就如同陷入蜜糖中的飛蟲,明知道被甜蜜包圍下去的後果只有死亡,卻依舊義無返顧。

  五個月後,為了給心上人慶祝生日,兩人吃了頓簡樸的晚餐,來到李響同學的臨時住所準備過一個浪漫的夜晚,麗娜洗完澡走出浴室,卻看見李響笑嘻嘻地甩到床上一疊照片,同時說了句讓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話:「不想讓這些照片流出去,就乖乖聽話換份高薪工作,對你來說很簡單,在我朋友的酒吧陪酒,比你賣化妝品可賺的多許多了。」

  麗娜看著照片上自己赤裸的身體與面前這張依舊質樸的臉,大腦瞬間空白,等她回過神,已經跌坐在床上,心裡卻翻騰如海,麗娜這才明白交往中那些小小的細節都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對方從來不讓自己去宿舍,說是學校紀律,為什麼李響不讓自己見他的同學,說是不好意思,為什麼李響的手機經常關機,說是正在上課。

  原來,真正被騙的不是對面這個男人,而是麗娜自己!

  「別在這裡裝瘋,婊子,不出去賣,就等著這些照片被發到網上吧,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李響冷笑著說完,如同變臉一般勸慰道:「其實你做那個化妝品銷售沒什麼意思,掙的又少,上我朋友那裡坐臺,每個月保證你能拿到五千以上!」

  「你缺錢?」麗娜忽然不哭了,那種淡然的表情讓李響沒來由地心慌,男人咬咬牙說道:「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瞞你,我就是靠女人吃飯的,你要想和我在一起也成,我是鴨你是雞,這樣咱們才般配!」

  「我要是不同意呢?」麗娜依舊是那副淡淡地表情。

  李響甩手一個巴掌,將女人打倒在床上,惡狠狠地說道:「老子陪你玩了那麼久,不成也要成,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跟我也不是雛!真以為能騙的了老子?裝什麼清高!告訴你,我哥們就等在門外,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今天晚上大米是輪定了!」

  麗娜簡單擦了擦嘴角,回味著口腔中的腥味,笑了,開始一件件地脫掉自己的衣服,笑著說道:「我是你的女人,你想讓我做什麼都成,別讓他們等了,都進來吧。」

  眼見面前的這個女人忽然轉了性,倒是讓準備好大段說辭和手段的李響沒了脾氣,嘀咕了一句算你識相,轉身就去開門。

  那一夜,麗娜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時候,一樣痛苦、一樣屈辱,卻沒有淚水與羞澀。

  天亮時,麗娜蹣跚著離開了兩人所謂的『愛的小屋』。

  留下四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34
第二十七章 分析與權利

  「手抬高一點!對,出手一定要快!這個動作一般人重複三千到五千次就可以達到熟練,以你的體質加上血漿,估計練習四個小時就可以了!」洪森的聲音依舊冷淡,他面前的劉昊卻是揮汗如雨,一遍遍練習著手槍的拔槍動作。

  一般的隊員在進入調查隊之前,多少都會有軍警部門的供職經驗,多則五年,少也有三年,只有黃冑特殊一些,專業摔交運動員出身,即使這樣大黃也是在半年的強化軍事訓練後才由外圍隊員轉正。沒經過軍事訓練就成為正式隊員,除了趙瑩外,十年來只有劉昊一個,問題是趙瑩很少出外勤,為了不浪費老鬼的特殊體質,施偉是把他當作外勤隊員來使用。

  接連的受傷與昏迷,讓施隊長覺得自己確實高估了劉昊的能力,再特殊的體質如果不經過訓練,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不說,不但要給配合老鬼的隊員造成危險,也對老鬼本身的心態產生一定影響,畢竟,無論是誰也無法承受頻繁受重傷的心理打擊。

  既然發現了自己的錯誤,施隊長自然要在第一時間彌補,盛會期間全國上下外鬆內緊,反正也都要在實驗中心待命,施偉索性讓宋清書調集大量血漿,最大程度補充劉昊消耗的同時,包括養傷的蕭敏在內,四名外派人員輪流對老鬼進行特訓。

  別看洪森平時沉默寡言,當起教官來卻是滔滔不絕外帶嚴厲非常,大概也是覺得劉昊如此適合訓練的體質世上難找,況且兩次受傷洪森都在老鬼身旁,眼看隊員血濺五步,誰的心裡都不會舒服,練起這個『罪魁禍首』也就相當的下死力氣。

  老鬼進入調查隊還沒到一個月,已經差點掛掉兩次,自己也知道這份皇糧不容易吃,偏偏還沒了退路,因為劉昊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脫離調查隊,恐怕宋清書會在第一時間找機會把自己抓到解剖臺上好好研究。

  既然無法退出,唯有拚命學習保命本領。

  冷血教官遇到玩命學生,所產生的化學反應那是相當的劇烈。

  短短幾天時間,無論是射擊、搏擊還是應對危機情況的反應能力,劉昊都有大幅度提高,除了經驗上仍然有所欠缺外,現在把老鬼丟在城市或東北樹林中讓他與調查隊中的任何一人決鬥,能不能贏先不說,起碼劉昊有信心活下來。

  施隊也很適時地澆了點涼水給老鬼,調查隊的眾人在軍事素養方面也只屬於一般水平,相比那些專業人員還有差距,畢竟他們多數時間調查的是特殊案件而不是執行秘密任務。施偉的計劃是等老鬼出幾次任務,期間經過調查隊眾人的磨礪後,抽時間將劉昊送到國安的訓練基地去。

  很明顯,施偉的計劃就是在短時間內為調查隊培養出一名能夠應付劇烈戰鬥和突發狀況的金牌打手,至於劉昊在腦力、見識與分析能力方面該如何提高,施隊卻不著急,畢竟這幾個方面的成長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等到老鬼完成戰術技能訓練後,隨著參與任務的次數增多,這些能力自然也會逐漸成熟。

  就在劉昊灌了口血漿,準備開始第六百次抽槍訓練的時候,召集會議的黃燈開始閃爍,躺在旁邊看電影的洪森二話沒說,與劉昊簡單收拾好器材,前往會議室。

  受傷未癒的蕭敏竟然也在座,這讓劉昊稍微有些驚訝,他和洪森是最後到達的,落座後會議立刻開始。

  「諸位,剛剛從刑警大隊轉來的案子,兩個星期內已經死了八個混混,其中有一名是警方的線人,他們判斷是連環殺人案,請求咱們的幫助。」施偉一開口就解釋了事情的嚴重性,難怪蕭敏帶傷參加,隊長順手把文字材料甩給在座的眾人,解釋道:「連環殺人案本來不歸咱們調查隊管,但是這八個死者情況比較特殊,法醫解剖顯示他們是死於心臟病,可能是電解質紊亂導致的,所有人都有輕微的腦部血點,沒有外傷,似乎發生過暈厥,問題在於,這於已知的猝死情況都不符合,不是窒息、不是腎衰竭、不是中暑、不是已知毒品過量、不是掐著玩掐死的。八個大活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掛了,實在說不通,刑警隊只能把案子上交安老大,安老大又轉到咱們這裡。」

  黃冑翻看著資料,隨口問道:「會不會是新型毒品或者提煉不完全的毒蠅傘?」

  施偉搖頭說道:「資料到手我第一個反應也和你一樣,屍檢顯示血液中沒有發現異常化合物,至於毒蠅傘,咱們這裡雖然是主產區,可是這東西提煉完全後根本檢查不出來,如果是提煉不完全的自然就會在血液、肝臟、腎臟中發現殘留,八人死亡癥狀又和毒蠅傘提煉物的癥狀不符,這一點也不成立。」

  「除了癥狀一樣,後四個人死亡地點都很偏僻,屍體發現最快的也超過十二個小時,從此點看,連環殺手的推論成立。」洪森隨手翻到最後一頁,瞄了兩眼接著說道:「死前都有性行為?最早死亡的四人是在同一房間內被發現的,刑警隊就沒從妓女方面下手?」

  「哦,妓女調查的材料在我這裡。」劉昊將材料匆匆看完,遞給洪森,對方卻沒接,隨口說道:「直接介紹一下,順帶說說你的想法。」

  「最早死亡的四人中有一個叫李響,四人死亡所在地的那間屋子就是他租賃的,由於那裡流動人口過多,法醫沒有發現太多有利的證據,而且這幾個男人的社會關係相當複雜,有過多次逼迫婦女*的犯罪記錄,除了李響是從少管所出來的,其餘三人都有勞改經歷,不排除是受害婦女的家屬進行報復。」劉昊知道自己對於案件的分析能力一般,剛剛那段不過是照本宣科,思索了幾秒接著說道:「既然這些人死狀特殊,刑事偵緝的那些普通手段恐怕沒什麼作用還會讓咱們走歪路,女性作案的可能性當然很大,我覺得除了頭四個人死在一起之外,剩餘四人都是單獨發現的,從此點推斷單身作案的可能性也很大,至於這個女人的職業、身份、年齡卻無從推斷,沒辦法,我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

  「聽你的意思不一定是妓女?」簫敏追問道。

  「可能性是一半對一半,現場只發現了一雙女性鞋印,從身體情況推斷,能夠應付四個男人的索取,也只能是職業妓女,問題在於,既然已經是妓女,就不至於被脅迫*,就算被脅迫搶劫,一個隨意進出低價出租屋的妓女能有多少錢?」劉昊很無奈地笑了笑,總結道:「這案子頭緒太多,可能性太多,好像處處都能查,偏偏處處都無法下手。最關鍵一點,除非能查清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否則就算咱們抓住犯人,如何給她或者她們定罪?」

  老鬼前一段的長篇大論說得眾人紛紛點頭,等到最後那一句問話出來,會議室裡忽然安靜下來,包括施隊在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是施偉向洪森投去詢問的目光,後者搖頭,接著黃冑與蕭敏也都紛紛搖頭。接下來,會議室中忽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笑聲,黃冑邊笑邊對已經漲紅臉的老鬼解釋道:「抱歉,不是笑你,真的,只是在笑施隊竟然還會犯這個錯誤,當初我剛進入調查隊的時候,就曾經問了和你一樣的問題,讓隊長尷尬了很長時間。」

  「好了,好了,都別笑了,這是我的錯。」施偉舉手虛按,接著很正式地對劉昊說道:「你可能沒有意識到咱們是特殊部門,既然案子轉到調查隊,就意味著一旦確定嫌疑人,尤其是確定其使用了非常規的犯案手法,實際上嫌疑人已經暫時喪失了其所擁有的公民權,比如董雙福那個案子,即使那些死者與他都沒有關係,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物證,沒有現場痕跡,但是,只要有兩名以上的調查隊成員認為這件事情是他做的,那麼,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逮捕他。」

  劉昊聽到這裡不由得張大了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做了那麼長時間的老百姓一直謹小慎微地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擁有了什麼樣的權利。

  施隊擺擺手,打斷老鬼的問話,接著說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別擔心,像我剛才提到的極端情況從未發生過,而且調查隊也不會胡亂抓人給人定罪,特殊類型的案件抓到人之後都是連同一切證據交給上面,由上級去判斷處理方式是否正確,當然,即使這樣,調查隊的權限也是大的驚人,不過,最根本的就是這一切都建立在非正常性事件這一前提上,從這方面講,調查隊的權限其實小的可憐,隨便抓個人就說他是具有變異能力的殺手,那就成笑話了。行了,廢話說到這裡,情況分析的也差不多了。下面我宣佈工作安排!」

  隨風寫的很高興,不過大家反應平淡,這個,除了冒汗外隨風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這書也是寫給隨風自己看的,呵呵,隨風保證是最後一次任性,某某兄臺就不要總是給隨風的QQ留言,總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等到下本隨風再努力貼近大眾吧。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00:36
第二十八章 男人之間的永恆話題

  「賣春、磕藥、脅迫並組織婦女賣春,說實在的,光是看這三項,這幾個人渣就是被人在我面前剁成肉餡,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黃冑翻看著手頭的資料,隨口說道。

  兩人被分派的任務比較簡單——與警方線人溝通瞭解相關情況,這些為警方收集情況的傢伙全都是夜遊神,二人只能在入夜後與對方約好見面地點。

  「我知道你不會皺眉頭,不過,相信我,如果真有人在你面前被砍成肉泥,我保證你一星期吃不下飯,見到類似肉的物體就想嘔吐。」劉昊淡淡地回應道。

  此刻已經是夜幕降臨,霓虹初上,車外正是省城著名的消費一條街,鶯鶯燕燕紛至沓來,絕大多數都分散在那些掛著各種性感招牌的歌屋、KTV、洗頭房、按摩院中。也有少數在街道上流連或者跑到附近的網吧休息,隨時等待電話召喚,這樣可以先壓搾出一筆打車費,俗稱『開門紅』。

  提到紅色,抬眼望去,這裡確實是一片以紅色為主基調的消金窟,國外管這裡叫紅燈區,至於國內,類似經營灰色場所的區域一般都叫娛樂一條街,換個名字,功能相同,畢竟在很多時候,有些事物是不能放到桌面上論述的。

  黃冑清楚身邊這位高齡隊員身上有太多的故事,聽老鬼這個口氣,他是見過人肉餡的,大黃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決定換個話題,「你對警方的材料怎麼看?」

  「憑良心說,刑警隊替咱們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相當細緻,而且他們在大面上分析的也很有道理,頭四個人的死亡地點是在大學城附近,剩餘四人分別死在四個灰色街區的偏僻角落,偏偏離大學城最近的那個灰色街區沒有出過類似命案,不能說這是巧合。」劉昊這個半調子心理醫生多少也知道一些連環殺人案的心理推論,接著說道:「兇手一般都會下意識地消除一些他認為警方可能會找到自己的線索,所以嫌疑人隱藏在這個街區的可能性很大。」

  「簡單講,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心態。」黃冑隨手抽出一包香煙,甩給老鬼一隻,給兩人點上,接著補充道:「問題是這個街區是其餘那幾個灰色街區中平均消費最低廉的,假設這些死人是打劫妓女結果踢到鐵板,那麼他們在這裡選擇目標的可能性最低。」

  「現在咱們也是大海裡撈針。」劉昊將靠背放低,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舒服一些,說道:「如果兇手真的有特殊能力讓人掛掉,那麼他很可能依靠這種能力謀生,施隊這句話說的很正確的。」

  「所以說刑警辦案的方式與咱們不同,調查隊是專找那些非常規的疑點。」黃冑深深吸了口香煙,接著說道:「咱們算是不錯的,蕭敏最可憐,還要帶傷勘察現場。」

  「為什麼不多招收幾個人?」劉昊將車窗全都搖下驅散車內的煙霧,順手向旁邊正要過來的流鶯打手勢示意他們在等人,沒興趣。

  「調查隊的權利太大,又不是安老大或者保姆那種特殊部門,人員數額一向都控制的很緊,如果不是。。。。。。」

  剛說到這裡,一個面目英俊地中年男人相當紳士地敲了敲車窗,老鬼打開車門讓他上車。這人叫孫濤,是這裡一家中等酒吧的經理,同時也是警方的線人,上車後先是疑惑地看看黃冑與劉昊,低聲問道:「王哥讓你們來的?」

  「沒錯,確切說王建隊長找我們幫忙,他有事脫不開身。」黃冑清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啟動QQ隨口問道:「上哪?」

  能在灰色街區裡混上個酒吧經理,這個孫濤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傢伙,並不多言,指了指右前方的路口,說道:「王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況二位不是一般人,開發區財富時代,我請。」

  黃冑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劉昊在旁邊有些好奇地問道:「開輛QQ就不是一般人?這車到財富時代前面都不好意思停。」

  孫濤笑了,解釋道:「王哥可什麼都沒和我說,只是講他有兩個朋友來問情況,不過,能幫上王哥的人可不多,能夠開著一輛裝了兩個大男人還能保持滿氣狀態的QQ更少,怎麼說也不是一般人,二位來歷別和我講了,咱們就當普通朋友交往。」

  這傢伙眼睛還真毒,竟然在夜色中依靠輪胎情況判斷出QQ是經過改裝的,難怪能在這裡混個酒吧過悠閑日子,劉昊自從得知調查隊到底有多大權利後多少有些小市民揀到寶藏的輕飄感,此刻聽到一個混社會的經理也有這樣的眼光,立刻收起一些輕狂之心。

  黃冑在旁邊卻不知道老鬼的心態變化,他和始終把自己隱藏在平民百姓中的劉昊不一樣,大黃確實是見多識廣,尤其對這些陰暗面的東西瞭解更多,坦然笑納孫濤的恭維。

  三人來到財富時代要了個比較僻靜的單間,隨便點了些酒水,趁著等菜的功夫黃冑順手將處理過的資料遞給孫濤,孫經理並不打開,說道:「前幾天剛看過,封皮上那手字一看就是王哥的手筆。」

  黃冑對這樣心如細發的傢伙很欣賞,笑著說道:「長話短說,這案子現在我們接手,要麻煩你把所知道都講一講,我是說重新講講。」

  孫濤起手給面前的二位倒上啤酒,接著說道:「這八個人中有三個是我聽說過的,也就是最早死的那四個人中的三個,他們仨總是湊在一起,算是一夥靠女人吃飯的老手,但是從來不在我們那片晃悠,我們那裡層次不高,他們總是敲詐一些良家婦女,再就是給高檔酒吧供貨,現在辦假證的太多,女大學生不流行了,是個地方都有幾名大學生壓場子,有些客人癖好特殊,喜歡那種比較純潔的小職員什麼的,最好是白天工作晚上客串,聽說最近他們就靠這個賺錢,手頭正經有幾個職員。」

  「道上有什麼消息?」劉昊接著問道,正好服務員來送冷盤,三人暫停討論,說了幾句閑話,等到服務員走後,孫濤才接著說道:「八個人中有個小混混是安字片某個老炮子的侄子輩,死的莫名其妙,那幾個老炮子已經放出話,能幫警方破案的,額外獎勵一萬,暗貨這個數。」

  看到孫濤筆畫出翻倍的手勢,老鬼點頭表示理解,在北方暗貨的意思就是某人惹到了社會閑散人員,如果能將其抓住先送到仇家那裡,讓仇家教訓一頓再送公安部門,仇家願意出警方懸賞的一倍。

  在很多人看來,讓曾經傷害過他們的傢伙只吃上一顆子彈那是遠遠不夠的。

  簡單說,暗貨和暗花差不多,區別在於暗花是懸賞殺人,在某些資本主義概念依舊盛行的地區或許有效,但是,在人民民主專政的威脅下,還沒有人敢於人民警察搶生意,尤其是被通緝的倒霉傢伙,能在被懸賞的蠢貨倒在槍口之前額外教訓一頓就算不錯了。

  喝了口啤酒,孫濤接著說道:「想必二位也知道,上面對於黑社會的打擊力度,自從喬,哦不,是老四死後,除了漂白的那些位,省城裡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老大類人物了,幾個老炮子抱團出懸賞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出事到現在剛好一個星期,又是盛會期間,再不長眼的混球也知道安靜幾天,到現在還沒有什麼風聲傳出來。」

  劉昊來到這個城市的時間不長,孫濤口中的那位在將近二十年前被專政,作為省城最後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相應權勢以及在公路上超越中央領導坐駕的黑幫大哥,他的名字至今仍然在老百姓中流傳,談論起來的時候依舊是四分憎恨、四分懼怕外帶兩分敬畏。

  既然道上沒有消息,就說明黑灰兩道全都束手無策,倆人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黃冑吃口了剛上端上來的脫骨乳鴿,問道:「你們那片常坐臺的小姐多少人,大學生多嗎?你認識多少?」

  「離大學城太近,真正的學生反而不多,就像我剛才說的假冒學生的不少,那條街上一共四十多家場所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常駐小姐,再算上流動的,最少也在四百人上下,能跟我混個臉熟的大概一百多人。」孫濤斟酌著說道。

  「嗯,我是想問。。。。。。」黃冑在腦海中斟酌了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問題,轉頭看看老鬼,說道:「該怎麼說?」

  來之前要問什麼方面的問題二人已經討論過,討論的時候好辦,問的時候卻有些麻煩,劉昊也是張了張嘴,最後一咬牙,直接問道:「你們那裡最有名的小姐你是不是都認識?她們中間有沒有比較特殊的?我是說在接待客人方面有些特殊?或者能夠讓客人有特殊感受?」

  「最有名的幾位我都認識,特殊方面。。。。。。」孫濤很嚴肅地考慮了幾十秒,然後反問道:「你是說S還是M?還是會冰火多重天與超級毒龍鉆?」
fluores 發表於 2008-10-18 18:38
第二十九章 電話與電針

  剛好灌下口酒掩飾表情的黃冑當時就噎住了,兩秒之後,他直接利用氣管噴濺啤酒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尷尬。

  「不,我所說的特殊不是說那種人人都能做到或者說克服心理障礙後就能做到的特殊手段,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劉昊也是尷尬地咳嗽兩聲,接著說道:「是一般人想模仿也模仿不出來的那種。」

  「王隊當初還真沒問過這些,讓我想想。」孫濤舉杯勸了一圈,喝乾之後才說道:「洋妞算不算?」

  劉昊笑了,隨口說道:「紅日那邊的小姐是首要嫌疑人。」

  笑話一般,不過三人還是心有靈犀地哈哈大笑起來。

  「很遺憾,俄羅斯那邊有幾個,紅日的要是跑到省城來賣,恐怕不出三天就屍骨無存了。」孫濤將嘴裡的菜咽干凈後說道:「我大概明白二位要找什麼樣的妞,飄香海有個小姐身上帶香味,據說是天生的,和普通的俄羅斯狐臭不一樣。紅館KTV的前臺經理身手了得,平常三五個男人近不了身,卻有個怪癖,喜歡給小處男封紅包。繽紛洗浴有對雙胞胎,長得實在一般,不過靠著是雙胞胎出場,費用要得不低。和雙胞胎一家的還有個軟骨的小姐,以前是練雜技的,身段軟得和麵條差不多。。。。。。」

  酒殘菜凈,符合二人要求的小姐歸攏下來一共九名,孫濤將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倒了個干凈,甚至連拉皮條的一些小手段都講了,算是給調查隊的二位好好上了堂紅燈區尋歡指南。

  出了飯店,孫濤打車走了,留下黃冑與劉昊坐在車上發呆,應該說這個線人說的確實不少,可是沒有一件對破案有幫助,黃冑又是習慣性的分煙,點煙,兩人在煙霧中沉默,良久,大黃才開口說道:「剛才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你的神色不對,不適應?」

  「是有些不適應,以前只是在報紙上看過一些掃黃打非的行動報道,但是從沒有親身聽人描述過這些灰色生意裡的門道,吃線人吃的如此心安理得,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劉昊將目光轉向窗外,開發區屬於富人區,紙醉金迷的程度在省城位列榜首。

  「慢慢習慣吧,我剛出大學校園的時候不也是疾惡如仇?幾年下來什麼都見識過了才知道,社會其實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它是純粹的灰色,善惡美仇不過在你怎麼看罷了。這年頭肯給咱們提供情報,對方當然不是要什麼賞金,從這方面講,一頓飯認識兩個特殊部門的人,算是便宜他了。」黃冑似乎覺得這種感慨方式實在不是他自己風格,轉移話題八婆道:「你不想女人?」

  這話題轉移的太快,還沉浸在陰暗心態中的老鬼聽到耳朵裡除了一聲啊?在就沒了言語,過了好半天,煙都抽完了才有些遲疑地回答道:「說不想是假的,不過,你如果活了上百年,恐怕也和我一樣,早已經學會控制自己的慾望,或者說心如止水了。」

  「難怪和尚越老越厲害。」黃冑沒來由地開著玩笑,車內的對講機在這時候響起,依舊是施隊那副沙啞的嗓子,「情況摸完沒有?吃飯不用這麼長時間吧?回辦公室,蕭敏那邊有新發現!」

  應該說蕭敏與洪森兩人的發現完全是建立在調查隊思維邏輯與刑事偵緝絲毫不同的基礎上,本來二人對五個案發現場的再次勘察一無所獲,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兇手是按照什麼規律作案的。本著做事做徹底的心態,二人又開始檢查死者的隨身用品,結果在手機上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八個死者的社會關係都很複雜,前四人互相之間自然是認識的,刑警大隊那邊著重調查了後四人與前四人之間的關聯,結果只確定了其中兩人有聯絡,屬於互相介紹生意的關係,這點關聯本來說明不了什麼,奇怪的是,生意二人組的手機裡都沒有對方的電話號碼!

  手機上的指紋顯示都是死者的,但是並不能排除兇手是查驗過之後又印上指紋塞到死者身上,既然兇手有意識地隱藏身份,蕭敏指揮著洪森在最短的時間開始檢查八部手機內的被刪除信息。八部手機八個型號,檢查起來著實廢了番功夫,等到劉昊與黃冑回到調查隊辦公室,最終的檢查結果才剛剛出來。

  其實檢查到一半就差不多可以肯定了,兇手事先從前四人的手機中記錄了一些電話號碼,號碼都屬於生意分類或名稱為鐵頭哥這種江湖習氣濃郁的名稱,記錄後很小心地將號碼刪除掉,然後通過這些號碼聯絡到剩餘四名受害人。

  「如果我是兇手,只需要隨便找個公用電話,撥通後問一句某某哥有沒有時間出來玩之類的*暗語,然後報個合適的價錢再選擇適合的地點,接下來就是等待獵物上鉤了。」蕭敏的肩膀仍然包紮地像個粽子,臉色卻有些不健康的潮紅,顯然是因為案情有了進展而興奮。

  「範圍一下縮小到二十人,再算上那九個能耐特殊的小姐,咱們要做的事情就簡單了,監聽這些人的電話,一旦有類似蕭敏推斷的情況出現,不論對錯,立刻抓人!」施偉嘿嘿冷笑道:「即使這些人都是人渣,死了不可惜,但是這個殺手必須盡早抓住,今天他殺人渣,沒準明天就見誰宰誰了!」

  如果這是在拍電視劇,下個鏡頭就是兇手掛電話,然後被英勇的調查隊員發現,鬥智鬥勇之後,嫌疑人或死或被擒,該集結束。

  現實總比文藝作品要真實許多,按照名單上的號碼開始監聽後,接連一個星期,華夏國的世界盛會都結束了,依然沒有兇手的消息,這段時間唯一的進展就是宋清書終於推斷出兇手是如何行兇的。

  神經性冠狀動脈痙攣。

  一般人在過於興奮、恐懼等極端情緒的影響下交感神經會亢奮,一旦達到危險程度,導致冠狀動脈痙攣進而形成心外膜下傳導動脈閉塞,引起心肌缺血,三到五分鐘之內患者就會死亡。如果這個癥狀發生在四十五歲以上的人身上並不希奇,恰恰八個死者都是二十到三十二歲之間,又沒有暴力受害體征與外界激素影響,因此法醫排除了這種可能。

  宋清書不是法醫,他可沒有那些職業的條框,結合死者腦部淤血點以及死後一系列體征,宋主任仔細研究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在電針療法上找到了突破,雖然只是推論,卻也能在某種程度上重複出兇手的作案手段。

  所謂電針療法,其實是用不同強度、頻率的電擊刺激人體的不同部位,用來治療各種神經性病癥,最普遍的就是給燥狂癥患者的腦部進行電擊,緩解其攻擊慾望。顯然,這名兇手是利用類似電擊針的原理刺激交感神經,讓死者心跳驟然加快加強產生昏厥與動脈痙攣,這也是腦部血點與心臟驟停的由來。

  最初提醒宋主任的就是八名死者的姿勢,全都是仰面朝天,死不瞑目,最讓宋主任佩服的也是此點——電擊部位都在背部,強度相當精確,單看外表根本無法發現,八名死者死亡的仰躺姿勢並不是巧合,這姿勢讓屍體上產生的屍斑遮掩了輕微地電擊痕跡,即使是最專業的法醫在沒有結合八處屍體發現照片進行推論的情況下,都會忽視這一細小的細節。

  「這個兇手相當高明,鉆的空子正好是法醫檢驗與現場勘察之間的空隙,畢竟五處犯罪地點不可能由一組勘察人員完成所有工作!」宋清書的表情根本不是疾惡如仇,反而有種惺惺相吸,相見恨晚的感覺,還沒等他繼續說話,施偉很恰當的打斷道:「按照這個推論,兇手也可能是普通人?」

  「不!絕對不可能,我敢肯定他不是普通人!由於案發地都是是出租屋,各種能確認的指紋不下六十人,很湊巧,我發現五處現場靠近床鋪的電源上都沒有指紋!這說明有人小心地擦拭過那些地方。」宋清書揉了把依舊臟亂的頭髮,滿面紅光地說道:「人體本身是不會產生大量電流的,用二百二十伏電死人,屍體上想不留痕跡是不可能的!想要達到電擊針的精確刺激效果,使用的設備不會小,沒有哪個笨蛋會眼睜睜讓別人電自己,現場與屍體上都沒有捆綁或反抗的痕跡,只能說明兇手使用過那些電源,我的推論是兇手具有操縱電流的能力!他讓電流通過自己的身體,依靠某種特殊方法將其轉換成特定範圍的電壓與頻率再刺激死者的特定部位,並最終至人於死地!」

  「是這樣啊,又是一起人體變異事件,和那個破鈴鐺的事情一樣,都是通過身體轉換某些能量達到特殊目的。。。。。。」施偉將腳放在桌子上,搖晃著兩隻凳子腿,就那樣晃蕩了幾十秒,會議室裡一片安靜,迴盪著椅子的嘎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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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平庸是一種罪;那麼這種罪,極有可能是無期徒刑,將一輩子伴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