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回 是計不是計
「殺!殺!傳俺老張的命令。給我全力攻城!日落之前,俺老張一定要打破這座爛城!」張飛暴怒的呼喝著。
「遵令!」傳令官聞聽命令,隨即就要快馬把命令傳達下去。
「且慢!」一聲斷喝攔住了傳令官。
張飛大怒,我的軍中,還有何人敢攔我的軍令!張飛扭頭一看,非是旁人,卻是張飛的隨軍參謀吳質,此人字季重,乃濟陰人,乃是幽州書院培養出來的新生代翹楚。在軍校畢業的成績,那也是名列前茅,此次跟隨張飛,也是幽州參謀總部派下來的。
張飛強壓怒火喝問道:「本將軍軍令如山!爾何敢阻之!」
「非下官斗膽阻攔將軍虎威。實是我軍遠途而來,兵馬未得休息。營寨未得安扎。驟然攻城,兵疲將乏,損傷必大。且,如今我軍攻城利器盡失。許都堅固,也非一時能下。還請將軍安營之後,再尋良策破城。」吳質實事求是的說道。
張飛脾氣雖然容易暴怒,但張飛的智商,那絕對不低,絕對的粗中有細。尤其是張飛帶了這麼多年的兵,多次經過幽州軍校的培訓,那也是早就磨練出來了,剛才暴怒之下,下令強攻,可一經吳質提點,當即醒悟,就如此強攻,那就是送死。等到天黑,兵馬疲憊了,營盤還沒安下來,對方再趁機反攻,那可就真的完了。
張飛隨即按住怒火,下令安營,兵圍許都。
就在張飛剛剛把營紮好,有兵卒來報:「營外有人自稱將軍故友,有機密事求見將軍。」
張飛一聽奇怪:我的友人盡在幽州,又有何人在此時求見?
張飛不解,可卻也不想怠慢朋友。隨即傳令請見。
不多時。有一人進入大帳。直眉大眼,長臉闊口。身高九尺,甚有軍威。張飛當即一愣,連忙仔細觀瞧。這一瞧可不要緊。張飛那個氣啊!什麼故友?根本就不認識!
然而,張飛剛惦著喝罵來人,那個人卻先一步抱拳說道:「張將軍。昔日巨鹿一別,可還曾記得當日皇甫將軍帳前中軍張望否?」
這一下,張飛倒不敢罵人了。沒別的。當今能被稱為皇甫將軍的,那肯定就是皇甫嵩了。當初鬧黃巾,張飛跟著大哥劉明平叛,也是在皇甫嵩手下混過些日子的。若是這個傢伙真是皇甫嵩手下的中軍。那還真是熟人,只不過,那時張飛只是跟著大哥劉明殺得痛快。各種交際,只是喝酒,可與張飛喝酒地人多了,哪裡會注意其他的無關人等。
就算面前這個傢伙真是皇甫嵩帳前的中軍官,張飛也是不會記得地。
可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扯上了一點關係,張飛還真說不出來就是不認識這個傢伙。可張飛也玩不慣那些虛的,明明對這個張望沒印象,卻非當作好友一般的款待。
張飛只能直奔主題,沉著臉問道:「爾來此何干?」
張望對張飛的態度也是毫不在意,正正經經的說道:「請將軍屏退左右。」
「左右皆老張心腹。你儘管直言。」張飛很是不高興的說道。
張望顯然沒想到張飛會這麼說。很是遲疑了一下。可最終還是說道:「張將軍。我家皇甫將軍乃是大漢忠臣世家,歷代輔佐大漢,忠心無二。今山陽公為了大漢基業,禪讓皇位,我家皇甫將軍自然忠於大漢,效命於陛下。今將軍來此除逆,我家皇甫將軍特遣下官來助將軍。」
張飛一聽來了精神。有了幾分喜色地問道:「哦?你卻如何助我?」
「這許都城外留有四座軍營,每營軍卒五千,本是與許都遙相呼應,互為犄角之用。今將軍殺散了三營軍兵,還剩一座西門大營。那西門大營的主將韓福也是我家將軍的舊部將。下官如今就是在他營中任副將,我等得我家皇甫將軍命令,意欲請將軍趁夜偷襲我西門軍營,到時候,我軍敗退,詐開城門,將軍自可率軍一衝而入。」張望很是自信地說道。
張飛聞言大喜。哈哈笑道:「爾若助俺老張立此大功,俺老張必在我家大哥面前,重重的保舉與你。」
「謝過將軍。」張望隨後再與張飛商定一些細節,隨即告辭而去。
等張望走後,吳質當即說道:「張將軍,此人之言,不可盡信!」
「嗯。為什麼?」張飛看著吳質問道。
「將軍。此人,將軍可熟悉否?」吳質不慌不忙的問道。
「這倒不太熟悉。只是此人說地往日舊事,應不至於有假。」張飛實話實說的答道。
「嘿嘿。不至有假?那張望單憑片言,既無皇甫將軍的書函信件,又無任何的憑證。就連其人身份,將軍也是不能確定,又如何能夠輕信?何況,將軍接連殺散三營軍兵,偏偏剩下的就是有心歸降我軍的兵馬,這也太巧合了。而今將軍統帥大軍,一言一行,無不關係全軍將士性命,理應慎之又慎,就是那皇甫將軍親至,將軍與其多年未見,也是信不得地,何況那個張望了。」吳質很是高傲的斷定道。
張飛最討厭的就是吳質這一點,老動不動的就是高傲。傲氣什麼?可張飛領軍多年,卻也知吳質說的有幾分道理。就像大哥老和自己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平白無故地幫忙,就要多想想對方能有什麼好處。
如此一想,張飛當時有些頭痛。張飛真有心不管張望的約定了,直接強攻許都算了。可如今攻城用的霹靂神雷車全都玩完了。要想攻下許都,那就得用人命填。想想許都還有那能燒一片的大火球。張飛還真優點不捨得自己手下的那些兵丁性命。
這會可不是張飛在火頭上那會兒了。受了劉明多年愛惜軍兵性命觀念的熏陶,張飛也是愛兵如子的啊。
一旁地張六看出張飛的心思。忍不住搭言道:「三爺,既然那小子靠不住,咱們不理他們也就是了。今天夜裡,我六子就帶人進城把這城門給三爺開開。」
張六這倒不是吹噓。他手下的特工隊,那都是高來高去的江湖高手組成,深夜摸入許都,也是有幾分可能地。
張飛當時眉頭一舒。可吳質卻又在一旁潑冷水道:「特工隊雖然精銳。可就看那許都的城外扎有四座僚營。以我軍全力突襲都沒有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可見那留守許都的程昱謹慎到何等地步。你那特工隊在對方防備不嚴的情況下,夜入敵城的希望很大。可是在敵軍防範森嚴的情況下,卻也是很容易暴露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時候,你們被發現了,任是何等精銳。又擋得了對方多少兵馬?你們因公殉職倒沒什麼?可因此打草驚蛇,使對方防守的更加森嚴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張六一聽。當即就暴怒地喝道:「他**!你小子說什麼廢話!俺六子跟隨三爺多年,殺過的人,比你見過地都多。你小子也敢小瞧俺六爺!」
說起來,這吳質哪都好,人聰明,計謀、文章都不錯。無論是在幽州書院,還是幽州軍校培訓,那都是拔尖的。可就是有點恃才傲物,肆意妄行。誰也沒看在眼裡。此次跟隨張飛,在軍中,還是真沒幾個人待見他。
此時。吳質聞聽張六喝罵,根本不屑一顧,嘴角冷笑。吊著眼看張六,連回罵張六一句都沒有。可那神態更令張六生氣,顯然是他張六根本不配他吳質搭次。
張六氣得就要動手,猛然間卻聽「啪!」的一聲,卻是張飛氣得一拍桌案。
張六當局不敢咋呼了。那吳質卻像沒有什麼事一樣。
張飛怒喝到:「大戰在即!爾等吵鬧。成何體統!」
張六當即單腿跪地,抱拳說道:「六子知罪!請三爺處罰!」
吳質卻哼也沒哼一聲,顯然是我沒錯的樣子。
張飛心裡終究還是向著張六的。尤其是那吳質,張飛也是看著不順眼,這要不是吳質那小子說的東西還有幾分道理,張飛早把他趕出營外了。張飛很是懊惱,這會出戰怎麼趕上這麼一個參謀?不是這屆畢業地參謀挺多的麼?
張飛壓了壓怒火,向吳質問道:「爾既疑心張望有假,那你說說他作假的目的何在?」
吳質昂然說道:「此人很可能就是受程昱差派前來詐降。一是引將軍入伏,圍而殺之,另一個就是有可能趁將軍領軍前往西門的時候,襲擊我東門的軍營,焚燬我軍中地糧草物資,使我軍不戰自潰。」
張飛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很有道理啊。
張飛隨即問道:「若如此,我軍當作如何?」
吳質傲然的說道:「此等小計。我翻掌即可破之。我軍絕對可以將計就計,一舉拿下許都。」
「可細說之。」張飛感興趣的問道。
吳質胸有成竹的說道:「此許都留兵五萬,今城外四營,每營五千,那就是兩萬的兵馬,如此,城內兵馬多不過三萬。就算有什麼突襲的行動,也不會超過此數。何況他還要留守一些兵馬在城內。我斷定他可出城作戰的兵馬不過兩萬。而今,我軍十萬,雖受炮火之災,損傷萬餘,可仍有近九萬地精壯。完全可以利用我軍的優勢兵力,分而治之!」
說到這裡,吳質自信的一笑,神采更是飛揚。
張飛雖然討厭吳質的傲氣,可對吳質的策略還是很感興趣的,當下問道:「如何分而治之?」
吳質隨即自信的說了一番計劃。
張飛,以及張飛手下的張六,樂鵬,肯薩等人,雖然討厭吳質的為人,可卻也不得不對吳質的策略認可,多少減少了幾分對吳質的厭惡。
隨即,眾人又完善了一下,就各自準備去了。而所有的軍兵,也全都飽餐戰飯,抓緊休息。
當天夜裡,也就是如今十二點左右,張飛按照約定領大隊軍兵,幾乎傾營而出。繞過了大半拉許都,在夜裡兩點左右,來到許都的西門外。對那韓福的軍營發起猛攻。
喊殺聲四起,那韓福領著軍兵倉惶的低檔一陣,隨即就按著張望與張飛的約定,率眾棄營而逃。
張飛心中當時湧出吳質的提醒:
敵軍引將軍入伏,圍而殺之。無外乎埋伏於兩地,一是許都城外的軍營,二是許都城門之內。
城外軍營的埋伏,多為火攻。那許都都既有爆燃之物。很有可能以此埋伏於城外營中,待將軍率眾入營,即有死士引爆,以烈火焚殺將軍。將軍雖武勇蓋世,難敵烈火無情。
故此,許都城外軍營,將軍必不可入。可繞營追擊。其軍營只需派一二人入營檢視即可。若有埋伏,賊子之心我明,而敵不知,見將軍繞營而過,必然還要引將軍入城擊殺,將軍即可將計就計。
我料那城內擊殺,無非就是佯裝佔領城門,引將軍入城,而後立刻放下千斤閘,以眾多弓箭,兵士圍殺。故此,將軍不可率先進城,而是要先派軍卒入城接管城門。進城後,先用鐵棍卡住千斤閘的滑槽,使其就算有什麼準備,也無法放下,隨後將軍率大軍突襲,其城自破。
而若是那城外軍營無有埋伏,城內也無準備落下千斤閘,可斷定韓福、張望真心歸降我軍,將軍也可如約攻城,不失二人之心。
張飛回想著吳質的提醒,看著韓福、張望逃走的方向,哈哈一笑:「小子!是忠是奸,就看你怎麼做了。你可不要讓那討厭的小子猜著了。」隨即打馬如飛,率著部隊劃過一道弧線,繞過了許都城外軍營,斜刺裡向許都方向追去。
那情景,就好像是為了快速追擊敵軍,根本不管敵軍軍營了一般。也不知道吳質的一番策略,是否能讓張飛順利的攻破許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