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超級教師II 作者:張君寶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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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sfantasy 2008-10-30 10:22: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 557691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18 21:48
本帖最後由 seasfantasy 於 2009-12-18 21:56 編輯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73章 包你滿意

    節目選秀這種小事撒磊根本不必操心,只是為了接近廖學兵才出此下策,知道不可操之過急,笑道:“廖先生對我們的節目有什麼要求嗎?”

    “對了,節目錄製要上鏡頭,我可能不太適應。如果當什麼形體老師會好很多,訓練她們穿衣的品位,生活的態度,談吐的氣質,又一個青澀的女孩在我手里昇華為淑女,你看,這多棒啊。選秀的宗旨是什麼?”

    撒磊一看兵哥果然有興趣,在餐桌上拿了隻梨子,邊啃邊說:“我們電視臺聯合中海市政府、宣傳部,選的是中海小姐,為了能夠代表中海的形象,身材、相貌、氣質、品位、學歷、品德都必須是上上之選,最後選出來的女孩一定是最完美的。不過很遺憾,目前節目還沒開始,前十名已經有六位內定了,她們分別是市長的侄女、議員的女兒、富商的情人、名人的床友等等等等,數不清的無聊人士拿著支票、頭銜找我做交易,為了財團的發展又不好拒絕,真是不勝其擾。”

    “那麼我能做什麼?”老廖的問話有點不懷好意。

    “看看那個胖子,中海商會主席,說讓他姑媽的丈夫的外甥女進前三就在下次商會改選中投貝氏的人一票。”撒磊指指對面一個周旋在眾多美女中春風得意的胖老頭,說:“把一個三十歲的老女人領來管我叫叔叔,滿臉都是皺褶了,裝嫩也裝不像想進前三?廖先生目光如炬,性格耿直……”

    廖學兵一拍桌,震翻了幾個杯子和果盤:“別跟我扯東扯西的。你突然跑來向我示好,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連商會主席都看不上,我有什麼地方比他更強的?你要是不介意身上多幾個血窟窿,就把謊繼續編下去。”

    撒磊哆嗦一下,硬著頭皮:“廖先生是真的,我只想維持選秀的公平與公正……”

    “你在挑戰我的智商?”廖學兵手里的香煙燃到了盡頭。

    撒磊突然想起七八年自己還是個小混混的時候,廖學兵買了兩斤五花肉請他喝酒,然後隔壁的流氓來找麻煩。兵哥當時就是這麼一副說話的神氣,跟著讓那不懂事的流氓身上開了五個血口。

    時光流逝,自己已是大集團負責人,而兵哥則失去了記憶。

    說句老實話,剎那間撒磊真怕自己身上多出幾個透明窟窿。頭皮有些發麻。道:“兵哥請原諒。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可以保證。我對你絕無二心。你難道就沒想過恢復記憶面對從前地一切嗎?”

    廖學兵道:“想那麼多做什麼?能給我帶來什麼?我就是想要認識一個人地腦袋。也考慮了兩三天,不得不下手,不如你給我引見引見?”

    “嗯?”撒磊感到事情似乎還有轉機。道:“兵哥想要認識誰?”

    “明陽區區長葛建德認識他嗎?”

    撒磊聞言笑了起來:“那個簡單。上月我們公司在明陽區買了塊地是他給批地。這老小子沒什麼。人很豪爽。就是貪了點。一百畝地郊區荒地。要了我五百萬地回扣。不過後面地關節都是他幫忙給打通地。省了不少心。”

    廖學兵乜斜著盯住撒磊:“我有點懷疑以前是否真地認識你。既然他那麼豪爽。我有個朋友地兒子也在明陽區政府上班。想托他辦件小事。撒台長能不能替我介紹介紹?”

    “兵哥有事,不必親自出馬,我派人去說就成了。”撒磊大大咧咧的一擺手說道。

    “那可不行,這位區長如此豪爽,我怎麼也得認識一下,套個交情。他在現場嗎?不在的話你打個電話約個時間,我隨時都有空。”

    “啊哈,難得兵哥開口,小事一樁。料想我這個面子他不會不給。”撒磊說著招手叫來一直保持在十米之外的那個黑衣隨從,吩咐道:“你給明陽區的區長葛建德打個電話,叫他馬上過來。要是晚一分鐘的話,別怪我捅他屁股。”

    不出意料,葛建德也在酒會現場,而且正在角落里跟美女親熱,收到撒磊隨從的電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一個穿著白襯衫打領帶的胖子,肥碩的肚皮幾乎將紐扣撐破,大約五十歲上下年紀,鬢邊長長的頭髮往頭頂梳,用髮膠固定,又滑又亮,用以遮蓋微禿的腦門。嘴巴里兩顆金牙金光閃閃,那是八十年代最時尚的土財主鑲牙方式,到現在還沒換掉。

    撒磊派給葛建德一根雪茄,說:“這是我一個哥們,廖學兵,你們多親近親近。”

    葛建德剛和一個媒體平面模特打得火熱,被撒磊叫來,心頭好不自在,但總歸是合作夥伴,又不好在表面上顯露出來,心想你一個哥們有什麼好了不起的,不冷不熱地伸過手去,說:“廖先生你好,有什麼事說吧。”

    “葛區長,真是幸會之至。”廖學兵連忙鞠躬彎腰,低三下四地說:“托撒台長請了幾次,這回終於有幸見到區長,區長貴人事多,要見上一次還真困難呢。”

    葛建德不耐煩道:“好了好了,有什麼就直說吧,我說撒台長,你這朋友也太婆婆媽媽了。”

    撒磊臉色登時就有些不好看,心道:“你他媽的故意在兵哥面前落老子的臉,回頭要你好看。”

    區長一向拿的是實權,在本區那就是土皇帝,說話可比什麼議員的要響亮得多。葛建德說話放肆慣了,沒人真個與他計較。但撒磊就怕在兵哥跟前丟面子。

    遠處一個女人盈盈走來,自動站在葛建德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沖廖學兵二人點點頭,道:“建德,你說要陪我去跳舞的。”

    葛建德捏捏那女人的屁股,眼睛不自覺往低胸的領口瞄了瞄,笑道:“寶貝,我跟朋友談個事,先等等,你讓樂團放那首《一步之遙》了麼?”

    “哼,整天就是作工作個沒完。對了,前天車展那款紅色保時捷你答應過買給我的哦。”那身材妖嬈無比的女人輕輕掐了葛建德一把。

    在上流社會里,女人只算是一種資源,而這種資源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平常了,只要手里有錢,到哪里都是一大把,所以撒磊直接視而未見,皺眉道:“老葛,你很急?”

    “什麼話,不是說了麼,有事直說!我最不耐煩別人唧唧歪歪了。”葛建德一擺手,很大氣地道。

    廖學兵上前替充滿霸氣的區長大人點燃雪茄,賠笑道:“最近東亞經濟形勢一片大好,各種跡象都在復甦,我聽從別人的建議,貸了一筆款子,想在明陽區投資個油站。明陽區一直是政府重點扶持對象,政策很有利,希望葛區長能給點便利。”

    “建油站沒個四五百萬不成哪。”葛建德吐出個煙圈,豪邁地說:“既然你是撒台長的朋友,說吧,遇到了什麼困難?實話告訴你,在明陽區,沒有老子辦不到的事!”

    “就是辦手續出了點狀況,消防局檢查說安全不合格,警察局檢查說保安措施不到位,文化局說員工文憑不夠,工商局說要先交稅——我還沒開始營業呢。婦聯說員工里沒有女性,居委會要求贊助十萬給他們修水管,環保局說我這里污染太大。”

    葛建德又摸了一記那個模特的屁股,說:“我還當什麼呢,簡單!明人不說暗話,明天早上拿五十萬去找我,全部幫你擺平。”模特嬌嗔一聲,拍了他的手一下。

    廖學兵顯得有些不自在:“我才投資五百萬,你就要五十萬?能不能再少少?”

    “哈哈,小夥子,要搞定那幫貪官,五十萬其實算少了,老子根本就沒放在眼里。你想想,油站總得開個五年十年才能收回成本吧?要是每天都遇上這樣那樣的麻煩就影響營業了。看在撒台長的面子,交給我,我替你解決後顧之憂。”葛建德處於最貧困的城區,還沒親自經歷、也沒資格領略過貝氏財團的威風,所以說起話來頗為肆無忌憚。

    撒磊心道:“你他媽還懂看老子面子?兵哥投資油站,又是什麼意思?”

    廖學兵肉痛一番,掙扎著說道:“五十萬就五十萬,不過你要真保我能順順利利在明陽區做下去。”

    葛建德作怒色道:“你信不過我?那你還找我做什麼?”

    “其實……還有件小事……”廖學兵看看左右無人,猶猶豫豫地說:“就是那個整天上訪的殷大富……”

    葛建德的眼皮跳了一下,道:“什麼殷大富?說清楚點!”

    “這里不太方便,葛區長是否移步找個合適的地方?”廖學兵拍拍撒磊的肩膀吩咐道:“老弟,幫我弄輛勁爆點的摩托車如何?我馬上要用。”

    “這有什麼?小意思。”

    殷大富的兒子死在獄中,鬧出老大風波,葛建德沒少被市長批評,花了鉅款才打通關系,自然對此事十分在乎,跟在老廖後面進了洗手間,臉色鐵青地說:“你裝神弄鬼到底要搞什麼?若是替殷大富說情,別怪我不給面子。若是給葛爺通報消息的,那好說,五十萬我給你打八折!”

    廖學兵順手反鎖住洗手間門口,哈哈大笑:“沒錯,非常好的消息,包你滿意。”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18 21:49
本帖最後由 seasfantasy 於 2009-12-18 22:04 編輯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74章 祭品

    阿拉伯風格的洗手間金碧輝煌,牆壁上刻著栩栩如生的神話故事浮雕。頭頂的彩鑲玻璃吊燈在每一個細處都有精緻的紋理,倒映出來的光線呈現出迷幻般的色彩。洗手盥後的裝飾牆裙通體用產自衢州的整塊雪夜梅花玉鑲嵌而成,充滿令人驚歎的奢靡,放眼望去,似乎隨手掰下一塊東西就可以拿到外面換錢。

    老廖嘖嘖讚歎,搜索了一會沒發現廁所的蹲坑里有其他人,顯是賓客們玩得起勁,連廁所都不願上了。

    葛建德對鏡子整理一下沒幾根毛的禿頂,說:“你從哪打聽到殷大富的事?拿這個要抰我,不知道中海誰說話算數吧?我告你,就連市長也得給我三分薄面,別以為抬個撒磊出來老子就怕了。說,你都知道些什麼?”本以為已經壓下去的殷大富之事現在又重新被人提起,讓他有點上火。

    廖學兵攤攤手說:“沒辦法,殷大富讓我轉告你,他只想要討個公道。”

    葛建德一腳踢飛擺在洗手鑲金紋的垃圾簍子,氣勢洶洶地罵道:“你怎麼不去死?討公道?全中海最不缺的就是公道!還嫌他兒子死的不夠?這種廢物來幾個我弄死幾個!滾,給我……”

    他的叫聲嘎然止,廖學兵伸過手去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提了起來。

    極其有力的手掌宛若鐵榫卡住咽喉,葛建德兀自分不清狀況,雙手死命抓住廖學兵的手腕,面部因缺氧一下漲成豬肝色,雙腳在半空中亂踢亂蹬,有好幾次踢中了廖學兵,廖學兵卻渾然未覺。

    另一隻空閒的右手在上衣口袋摸出煙盒,小指於底部輕輕一彈,香煙從盒蓋中跳起劃了個半圓弧,準確叼在嘴里。再點燃香煙,混合著洗手間氤氳的霧氣,老廖陰險地笑道:“區長先生,你剛才說錯了‘公道’這個東西在中海目前來說還屬於稀缺物資。殷大富出了大價錢請我替他討回。”

    葛建德呼吸不暢,從牙縫出幾個字:“他媽的,放開我!你不要命了?”

    廖學兵伸手一帶,這囂張的禿頂胖子便騰雲駕霧般撞向洗手間上方高一米五、長四米的大鏡子。哐啷一聲巨響,玻璃裂開,分成千百塊碎片,葛建德劇痛中只看見無數血流滿面的自己在小鏡子碎片里呲牙咧嘴。

    他撞碎玻璃。碰在洗手間地大理石角上彈了一下才落回地面,兩手被碎片劃得鮮血淋漓。情急中搶起堅硬地垃圾簍子想要反擊。膝蓋剛剛屈起。還沒來得及動作。廖學兵抓起他頭髮不由分說對著鼻樑來了一記暴烈地膝撞。

    “唔!”葛建德痛哼一聲。踉踉蹌倒退十多步絆到水管。一頭栽倒。幸好這豪華遊艇維護成本極高,洗手間每隔半小時都有清潔工前來清理。地板拖得乾乾淨淨可鑒人。他除了自己地血和嵌進肉里地玻璃碎片。還真沒弄髒什麼地方。

    這回可真是痛徹心扉,鼻樑仿若扔進牛糞里地鞭炮給炸碎。滿臉盡是模糊地肉條和骨頭渣子,血像是初秋後地尼羅河水奔湧氾濫個不停。葛建德在一塊巴掌大地鏡子里看見自己臉部中央老大一個血口子。勉強想笑一下。扭曲破損地神經末梢傳來地痛苦讓他遍體發麻。叫都叫不出來。

    在底層拼搏揮灑血汗地百姓也許受個傷眉頭都不會皺一皺。但所謂地“上流社會”養尊處優慣了。身體皮膚變得纖弱敏感。一點點小病小痛就會痛不欲生。而痛苦來得更劇烈一點地時候。往往會放大到常人十倍。

    “我想聽你地故事。”廖學兵一把揪住葛建德地衣領抽了起來。猛吸幾口香煙。待煙頭變得更灼熱後塞進禿頂胖子地鼻樑傷口處。哧地一聲響。血水飄起幾縷淡白地蒸汽。才不陰不陽地笑道:“尊敬地區長。你是怎麼把殷大富地兒子整死在牢里地?”

    ……

    天空電視臺台長撒磊面無表情地蹲在廁所門口抽煙,仔細聽清里面所發生每個細節,心頭不禁又驚又喜,暗想:“好胖子,誤打誤撞竟激起了兵哥的血性。我寧可多給你五百萬讓兵哥多打幾次啊。

    剛才他要摩托車做什麼?不對,兵哥想要葛建德的命!”騰地起身,對一名靠近洗手間想要方便的男士喝道:“你過來做什麼?沒看到老子在抽煙麼?街頭那麼多電線杆隨便找一根拉尿就可以了,偏要上廁所,你上得起麼?”

    那男士總算認識他便是大名鼎鼎的撒台長,不敢造次,夾著褲襠尋找下一間廁所去了。

    “哼,葉小白那種扶不上牆的爛泥不會明白廖學兵的為人作風。只有徹底的暴力才能喚醒他的記憶。”撒磊冷笑著打了個電話:“岳父啊,叫十個能幹的人上來,我這里出了件小事,需要掩護一下。嗯,是個區長,萬一被人知道影響很大。什麼?叫我不要再這麼任性?”

    接電話的自然是撒磊的岳父貝永驅,兩人關係似乎並沒外界想像的那麼融洽,冷冷應道:“你知道區長是多大的職稱級別?什麼問題能夠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難道你還以為是兩年前的中海?我給你兩個命令,第一,用盡全力消除影響,第二,貝氏財團不對此事負責,一切由你解決。”

    雖然兩年前貝氏財團經過人事大震盪,大小姐登位,舊元老下臺,但貝永驅是大小姐的堂叔,沒犯什麼大錯,人脈關係亦極廣,至今還掌握著一部分話語權。

    撒磊嘿嘿兩聲:“關鍵是,問題不是我搞出來的,我替人善後。”

    貝永驅怒道:“什麼人還用得著你撒大台長善後?”

    “廖學兵,他回來了!”

    “噹啷”撒磊只聽到電話那似乎什麼重物墜地。然後岳父又手忙腳亂的拾起,對著電話筒“你你我我”了半分鐘也沒說出個囫圇話,聲音乾澀無比:“你、你確定?”

    撒磊立即轉雙方主次關係,冷笑道:“不如您老親自來一趟?”

    貝永驅長長出了口氣,:“算了,那又能如何?我近年已逐步退出財團,昔露她還是小孩脾性,你要多多擔待,以後我老了也還是要靠你們贍養的。這件事千萬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撒磊的婚姻嚴格說起只能算是筆政治交易,而出身高貴的岳父一向看不上自己,很少給好臉色。這次僅靠“廖學兵”三字便能讓驕傲如雄雞的岳父驚慌失措,甚至露出罕有的溫情一面,撒台長不禁越來越期盼兵哥的回歸。

    “我給你調二十個精英過去,總之他不死,誰就不能活到明天。你儘量配合他。”貝永驅大口喘著粗氣,難以抑制心中起伏的波濤,飛快掛了電話。

    “老小子不把老子放眼里,那總該記得兩年前被兵哥的沙漠之鷹頂在腦門上的情形了吧?”撒磊輕蔑的一笑,只覺手里的雪茄加倍有滋味,“現在,就讓葛建德成為新的祭品,我準備好了。”

    一個小時後,玄武街北路清冷的魚仔巷,昏黃的路燈,舒爽的夏夜晚風拂動林蔭道梧桐樹的枝椏,漫天星子,夜空格外璀璨。

    巷口一輛加長型凱迪拉克黑色轎車,六輛賓士SLR一字排開,靜靜停在並非停車道的公路邊沿。三車道並不算寬的路面正中央是一輛暗紅色的雅馬哈摩托車。

    對面交叉路口的紅綠燈工作忙碌,不時會有車輛通行,但絕不會有人專程停車朝這里多望一眼。

    兩旁邊是二十多個肅穆而立的黑西裝男子,排成一列,頗具威勢,令人很容易聯想到黑社會的場面。

    身穿染血的鬱金香西裝,廖學兵跨坐在摩托車上,總是神經質的搓搓臉,仿佛這樣能讓自己更痛快一些。高大的身材配上線條俊朗的摩托車,蕭索的街頭,若披件黑色風衣,足可在電視廣告中讓少女們為之迷醉。

    只是老廖的神態十分不配合,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肩頭,好像在想什麼事情,仿佛一個落魄失意的中年男人,那群黑衣人都不敢上前說半句廢話。

    過了好久,廖學兵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道:“葉小白,你明天安排個人去找殷大富,記得帶上當天的新聞日報。告訴他,公道我給他。”揮揮手說:“開始吧!”

    以老廖的機敏心思,早猜出是飛車黨故意推殷大富來找自己的,說這番話並非沒有因果。

    那些幾個黑衣隨從從車里拖出一個渾身浴血的肉球,正是明陽區區長葛建德。

    反剪雙手被鐵鍊銬住,身軀搖搖晃晃,腦袋昏昏沉沉,勉力睜開血塊糊住的眼瞼,眼前模糊一片,幾個人影在周圍晃來晃去,卻怎麼都看不清楚。嘶啞著嗓子低聲哀求道:“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有人把鐵鍊的另一端拉到摩托車尾固定好,做了個OK的手勢。廖學兵用力吸吸鼻子,說:“那就給你個機會,等我油箱里的八升汽油全部用完,你還能站得起來的話,我就讓你活下去。”

    縮在凱迪拉克里的撒磊眉開眼笑:“好久沒見到兵哥帶祭品上路了,你們幾個毛沒長齊的小子好好瞧瞧,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會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廖學兵插上鑰匙,抓住離合器和油門,右手拇指按響發動機。接著,摩托車箭一般沖出巷口,葛建德猛然覺得氣息一窒,一百八十幾斤的軀體騰空飛起,瞬間又重重落回地面,兩旁樹木花叢飛似的倒退,下面一層皮肉已離體而去,他也跟著失去了知覺。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19 18:53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75章 葉小白的困擾

    下午五點鐘,剛剛結束本年度第一次治安座談會的中海市警察總局局長賈朝陽懶洋洋躺在休息室的真皮沙發上打呵欠。凌晨三點的時候接到一起報案,目擊者稱玄武大街北路長達一公里的路段全是零零落落的人體屍骨碎片。到早上,警方已確定遇難者身份為明陽區區長葛建德。

    賈朝陽親自到過現場,路上被拖出一公里長的清晰血跡讓人看了不寒而慄,零碎的肉末仿佛是屠宰場現場,只在玄武街與荷花街的交界處才找到半具還算完整的上身。警方隨即封鎖路面,在調查採樣拍照之後派遣大量人手進行清洗,才沒造成太惡劣的影響。

    市長施承夏震怒,同時指示徹查此案,嚴懲兇手。警察局內部召開緊急會議,成立專案組,副局長馬輝昌任組長,明陽分局局長于天任副組長,展開調查行動。

    中午時分,死者葛建德的遺孀頭戴白紗,身披麻布,帶著三四十名親戚和地痞流氓堵在位於火星塘區平泉路的警察局總部門口處大哭大鬧。賈朝陽一分鐘之內十幾個未接來電,上級領導的責問,明陽區落戶企業業主的壓力,搞得他焦頭爛額,無計可施。

    一個國際大都市城區區長非正常死亡,這個消息無疑是扔進茅坑的手榴彈,激得到處臭烘烘一片。賈朝陽勞累一天,仍禁不住怒駡不已:“誰這麼大膽子,膽敢加害葛建德?媽的,這種手段除了幾年前的飛車黨又有誰做得出來?可是葉小白已經號稱漂白,從事正當職業了,況且他跟葛建德無冤無仇,業務沒半點交集的地方……”

    沒錯,這件事必須徹查到底,任何敢於挑釁警察局局長權威的人,必定要受到懲罰,不論他的背景是什麼。在自己轄區內發生這麼大的事,真是翻了天了!葛建德好像沒跟人有仇,啊,對了,上個月那次上訪事件,可那老頭子能有什麼能量?

    叮鈴鈴……電話響了,賈朝陽沒好氣地揮手讓秘書去接。年輕漂亮的女秘書拿起電話嗯哦兩句,重新遞給局長大人:“是貝氏財團撒先生的來電。”

    “哼,這個緊要關頭,找老子做什麼?”賈朝陽不耐煩地接過電話。

    電話里只有一句話:“看天空電視臺新聞頻道六點檔的新聞。”

    賈朝陽吩咐秘書打開三十四寸的等離子大彩電。

    新聞道正是電視臺著名女記者戴小樓今天中午在玄武北路發回地採訪畫面。在電視中可以看到五百米以外已經拉起黃線。焦急忙碌地員警在遠處拿著對講機大呼小叫,感興趣地市民提著菜籃待在黃線外看熱鬧。還有個叼著煙斗地身影蹲在警車邊上打電話。依稀便是自己。

    戴小樓掠了一下頭髮,點頭笑道:“今天凌晨。玄武北路發生一起血案。警方並未公佈死者身份……下面。我們來採訪一位自稱是目擊者地群眾。先生。你好。請問您對此事看法如何?”

    鏡頭一轉將話筒遞向旁邊跨坐在摩托車上地男人。

    那男人大概三十歲上下年紀。穿一件背心子拉渣。目光空洞,嘴里不停吞雲吐霧地抽煙。渾身上下散發出仿佛修車工人、售貨員、油漆工、玻璃工、掏糞工地魅力。

    賈朝陽一看之下頓時鮮血湧上大腦。片刻不能思索。心臟怦怦亂跳。這個人不是別人。分明就是飛車黨失蹤已久地黨魁廖學兵!他回來了!

    雖然相貌地改變非常大。但賈朝陽依然記得那股獨特地氣質。老賈過去幾十年一直戰鬥在偵查與探案地最前線。極具毒辣地目光。即使罪犯整容、毀容。他仍然可以一眼認出。自然不是關慕雲、葉小白之流可以比擬。

    兩年前的修羅場決鬥,他徒手扭斷敵人的頭顱,盂蘭盆會上,他鎮壓所有不同意見的反對者,大洗牌事件中,他吊死貝氏集團的叛亂者,清洗中海市南區混亂的黑幫街道,手段血腥慘烈,那個場面至今仍歷歷在目。在那之後,曹氏集團全面潰敗,強勢如賈朝陽也不得不對廖學兵說出效忠的話。

    只見廖學兵一把奪過話筒說:“各位市民們,你們好,我是此次事件的目擊者。昨天晚上我看見一個胖子好像喝得醉醺醺的走到馬路上,一輛十八九噸的卡車迎面而來把他撞飛,然後碾壓過去,慘,真是慘,我至今想起來還害怕。”

    “車禍?您說的是車禍嗎?”戴小樓大聲說,還不忘給攝像機拋了一記媚眼。

    廖學兵信誓旦旦地說:“沒錯,我敢拍胸脯擔保絕對是車禍,誰要說不是車禍,那絕對是侮辱我的智商。”

    賈朝陽再沒興趣,啪地一下關掉電視,倒在沙發上。廖學兵重返中海,突然出現在電視上,他這樣做呢?是了,他在用這種方式警告中海大大小小的勢力,葛建德是老子殺的,但必須照我的話去結案,葛建德就是車禍死的。誰敢於反對,那就是跟他過不去!

    想了一下,給仍戰鬥在前線的專案組組長馬輝昌打電話通知道:“你調查一下,找個駕駛大卡車的肇事司機。”

    “什麼肇事司機?”馬輝昌顯得莫名其妙。

    賈朝陽壓抑著自己不太正常的聲音說:“葛建德是車禍死的,如果你不認同這個事實的話,等著被撤職吧。”

    “那、那怎麼對施市長交代?賈局長?現場可是有大量證據指證葛建德是遇害身亡的。”

    “施市長那邊自會有人去跟說,你少管閒事。告訴專案組成員,他們眼睛看到的,都不是事實,已經採樣的證據全部銷毀,要是留下一根毛,嘿嘿,你知道後果的。另外再想辦法製造車禍現場,就是這樣。事成之後,大家都有獎金。”

    ……

    雲中塔第六十六層總裁客廳,身心俱疲的葉小白躺在沙發里,終於見到了受邀前來的撒磊。

    撒磊沖四名隨從點點頭,要他們留在門口等候,然後朝葉小白伸手笑道:“葉總,好久不見,快一年了,這段時間來朱雀公司對社會做的貢獻有目共睹,在下也是好生欽佩。”

    “不要那麼假惺惺的說,兵哥現在哪里?老子設計好的路線被你拿去用了,虧你也有膽子過來。”葉小白點起一支香煙,絲毫沒有要分給撒磊的意思。

    撒磊自顧自坐進沙發,等朱雀公司總裁助理賀雲峰端來咖啡後,詫異地望上一眼,說:“小白,你的口味很獨特。”

    “操你,別怪我不提醒你,說話注意點。老子女秘書一大把,但助理還得用親信心腹,你懂個屁!”葉小白冷冷道:“兵哥的事,你們貝氏財團不要插手了。”

    撒磊笑了:“五億美元的貸款你一分錢都沒還,拿什麼跟我講條件?廖學兵看到飛車黨被你搞成這個熊樣,換做是我也不願回來。二號深水港那里現在全是韓國公司,你們飛車黨居然放棄了,真是可笑之至。”

    葉小白不耐煩的說:“不跟你扯這個,關鍵是你那個破電視臺播出的節目,慕容藍落肯定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你明白後果嗎?”

    撒磊嗤之以鼻:“那算得了什麼?我們大小姐也知道了呀。”

    葉小白拍了一下桌子:“要是兩個女人打起來,我包管你們一毛錢貸款都要不回!”

    撒磊將他拉回沙發,笑道:“大小姐和公主其實早就知道了廖學兵的消息,你想想,她們又不是傻瓜,恐怕布下的眼線比我們還多。不過她們有個約定。”

    “什麼約定?我怎麼不知道?”

    “她們約定,兵哥恢復記憶後先去找誰,誰就算贏,輸的那方自動退場,在此之前,誰也不准主動接近兵哥。”撒磊是專業聽牆角人士,對這種八卦消息一清二楚,說:“好吧,你今天找我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需要一筆貸款,兩億美元,主要是投資青龍街的商鋪,大約五年內還清。這樣的話,你操縱兵哥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看到。”

    撒磊嘿嘿笑了起來:“朱雀公司的情報部門果然是吃乾飯的,宋成彥那麼好的人才你居然讓他看場子。實話跟你說吧,青龍街的那十六間商鋪和一家商場,朴在熙暗中給你們下了手腳。”

    “九星集團?”葉小白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你說你已經競標到了那塊地皮為什麼還要追加投資?朴在熙給施承夏和品質監督局的人送了錢,所以你施工受阻,到處都是負面新聞,股價下挫,但已勢成騎虎,先前投入大批資金收不回來,不得不繼續追加投資。”

    “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自然不必告訴你,總之我若繼續投資給你,那筆錢就等於石頭大海,連漣漪都不起一下,何況超過一千萬以上的支出,必須經過四名董事會成員的同意,我一人做不了主。市長要重塑中海城市形象,你們這些有黑底的公司企業一直在他黑名單中。他對外資的態度比親爹還親,估計你在新加坡註冊個公司回來投資,殺人放火都懶得看你一眼。”

    “哼,漂白不成,那就做老本行算了,老子又不是玩不起。”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23 23:52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76章 兄弟閹牆

    桌子上鋪著一張中海市地圖,葉小白看看賀雲峰,突然想起撒磊的話,沒來由起了一陣不舒服之感,道:“算了,你先下去,把阿娟叫來。”

    撒磊提筆在地圖東部距離市區二十公里的深水港畫了個圈圈,說:“這里,你們飛車黨已經把地盤拱手讓給韓國人了,在一個無能管理者的領導下,真是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又在青龍街區打了個叉叉:“資金鏈出現問題,你們在這個地方的經營已經全面收縮,我猜三個月後就得更換主人。水街,光頭黨死灰復燃,飛車黨無力收復失地;西城,小莫的禁地,東城,曹家的大本營;桐樹街,由於上次爆炸事件,已被警方接管;濱海路,勢力錯綜複雜,飛車黨根本插不進去;羅盤生蠢蠢欲動,韓國幫咄咄逼人,美國黑手黨大舉進犯,雲中塔還是貝氏貸款給你們的,立足之地就快沒有了,拿什麼跟我談判?”

    葉小白緊抿嘴唇久久說不出一句話,沒想到這個只會偷窺的小人看問題的眼光很精准。

    撒磊又說:“一個成熟的組織,首先要有強大的領袖以及忠心耿耿的部下,然後再制定出各種規則供人遵守。你本身缺乏那種魅力,兩個結義兄弟,韓立南、薛暮秋還只停留在那個只會打打殺殺的年代,一盤散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目前所有的輝煌表像,全是廖學兵留給你們的餘輝而已。他離開得越久,你們的輝煌就越消散一分。”

    葉小白冷笑道:“開什麼玩笑?飛車黨豈是任人宰割的玩物?兩年來又有誰敢於正面向飛車黨挑戰?”

    撒磊不緊不慢的吐出一個煙圈:“我前面說了,曹家啊、羅盤生啊他們懼怕飛車黨,與其不如說懼怕兵哥。你們只是活在兵哥的餘威之下。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去年全球金融危機後,美國黑手黨決定將重心轉移到亞洲。亞洲有廣闊的市場,大筆大筆的金錢,尤其是中海,一個對外國人點頭哈腰的市長,懦弱無能的本土黑幫,對他們來說真是伊甸園。”

    “黑手黨算什麼?”葉小白冷哼道。

    “很簡單,在日前全球化的今天,他們會用金融手段洗劫當地經濟,然後給你留下一個滿目瘡痍的城市。還有韓國幫,這里簡直是韓國人的樂土,他們的公司也對貝氏形成了一定衝擊,所以我希望兵哥早日回歸,清洗那幫骯髒的韓國佬。而你們飛車黨只是扶不起的阿斗,不用考慮。”

    撒磊這番話可是相當不留情面,而葉小白居然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只能縮在沙發里揉揉太陽穴,以一種模仿廖學兵十足的慵懶語氣說道:“好吧,你是對的。”

    “忠言逆耳。你就算離開兵哥也成長不起來。我給你個優惠吧。以後朱雀公司到天空電視臺打廣告。一律七折。你們業務不是開展不起來嗎?多做廣告就是了。就像千嘉順地產品一樣。收禮只收腎白金。”撒磊大笑著仰天出門。

    ……

    肚子里憋了口惡氣地葉小白盯著地圖抽了十幾分鐘悶煙,秘書阿娟手持記事本和資料夾站在身後輕聲說道:“葉總。這是今天晚上地排程,七點鐘與人事部、資源部、銷售部、外聯部經理會餐;七點半。與奧生日化熊總約了在謫仙樓喝茶;八點半參加《刺殺東條英機》地首映禮;十點半。修羅場莫先生邀請您觀看今晚地拳賽。”

    “沒心情啊心情……”葉小白歎道:“都推了,娘地。老子心情不好。那個會餐。你通知彥局長去。讓他安排下一季度地工作。熊志明那里。你給他打個電話。要是六月份之前奧生日化地供貨價格還是不肯下調百分之十。我們地商場賺不了錢。他地工廠也別想開門。還有。一個破電影。有多好看?”

    阿娟插話道:“葉總。柏先生親自打電話來交代了。讓您千萬捧場。”

    “柏幽城?有他在地地方。老子從來都泡不到馬子。操。一個死小白臉!”葉小白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道:“情報部地人說柏幽城在車站遇到兵哥了。以前他們也有過一段關係融洽地美好時光啊。不如我去給小白臉下個套。或許他能感化兵哥。”點點頭。說:“好吧。回電話給柏先生地經紀人。就說我一定到場。還有。十點半地修羅場拳賽不去了。莫永泰屢次放我鴿子。哼哼……”

    “好的,葉總,我這就去通知其他人。”阿娟扭著渾圓碩大的屁股款款離開。

    耗費六億巨額資金的電影《刺殺東條英機》首映式今晚將在號演播大廳舉行。這是國內有史以來投資最大的電影,接近五年的精心籌畫,於前年八月開機,在去年年底結束。

    它的後期特效、配音、剪輯早已完成,而主演柏幽城前幾天去鷺市取景,不過是製片方的一種炒作方式。

    不過這對熟知內幕的葉小白來說,號稱六億五千萬的投資,起碼有一半的資金是某公司在進行洗錢。

    經過將近半年的痛苦掙扎和上片延期後,終於在今天宣佈上映,以搶佔即將來臨的暑期市場。

    這部影片由銀天娛樂公司、中海電視臺、天空電視臺聯合制作,貝氏財團、千嘉順公司投資,在拍攝伊始便受到各方關注,製作陣容堪稱豪華,任何一個人隨便拿出來都可以獨撐半邊天。

    製片人勞朗明,銀天公司董事長,由他監製的電影上百部,其中不乏《神女都市》、《楓橋》、《狂徒》、《魔法炒手》、《庸醫》、《職業殺手》、《廚師點解都是胖的》《張三豐大戰滅絕師太》等國際獲獎影片。

    憑藉《楓橋》成為導演界領人物的孫博,他的風格時而磅礴大氣,時而溫柔細膩,被人成為“百變導演”,其實力可見一斑。

    主演柏幽城,亞洲地區最炙手可熱的男星,擁有不計其數的影迷,他參演的每一部影片都可堪稱經典。權威影評雜誌《映畫週刊》認為,柏幽城的價值不在於高昂的片酬和廣告代言費,他已經代表了一種文化。

    女主角宋翩翩,雖然也國際一流影星,但影迷們顯然更希望已經退出娛樂圈的女神慕容冰雨能夠代替她的位置。

    男二號小泉征五郎,日劇天王,其主演的電視劇在日本地區長盛不衰,被譽為影壇常青樹,在影片中他飾演柏幽城的敵人東條英機。由於這個角色,小泉征五郎已被日本國內的右翼勢力列為頭號公敵。另外還有韓國的著名人氣組合成員金允浩飾演東條英機的副官,金允浩稱這個變態角色非常符合自己心理。

    一段時間以,影片一直是各方媒體關注的焦點,無論電視、報紙、網站,始終是本年度電影期待榜的首位。製片方也營造聲勢,打算讓它成為超越《泰坦尼克號》票房的最賣座影片。

    不到八點,主會場已坐滿了人,忙碌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前後同時架設十六台攝像機,將通過衛星電視向全球現場直播首映禮盛況。

    葉小白剛被撒磊羞辱一通,原本不想踏入天空電視臺一步,但又覺得應該多向兵哥學習,不能那麼計較旁人毀譽,在賀雲峰的陪同下走進首映式主會場。

    主辦方安排的座位是第二排,都是熟人,左邊是天馬通訊公司老闆寧克嵐,這人也是貝氏常任董事之一,還在神秘的“盂蘭盆會”中有一個席位。右邊是市議會議員杜容。後邊是時尚雜誌《浮華都市》的主編裴瑞文。前排則是影片的主創人員和投資方代表。千嘉順的老總莫永泰沒來。

    落座不久,首映禮便拉開序幕,在現場眾多粉絲瘋狂的尖叫聲中,兩男兩女四名主持人身穿華貴禮服跳到臺上,用深情可比賑災晚會的聲音開始節目。

    葉小白只覺昏昏欲睡,前排的柏幽城突然起身,跟坐在葉小白前面一張位子的導演孫博調換位置,回過頭說道:“小白,我前幾天從鷺市回來,你猜我在車站碰到了誰?”

    “除了兵哥還能有誰?”葉小白打了個呵欠。

    柏幽城打個手勢讓晚會導演儘量不要拍攝到自己,低聲說:“你知道了?飛機失事那時我以為他掛了,沒想到……不過表哥好像不認得我了,你說怎麼辦?你見過他了麼?”

    “兵哥目前出了些小狀況。”葉小白一側頭,嫌惡地看看似乎正在偷聽的議員杜容,罵道:“龜孫子耳朵豎那麼長做什麼?老子正在商量等下找你老娘相會。”

    杜容玩弄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一張老長的馬臉不動聲色地說:“葉小白,別人怕你,我可不見得也怕你,說話注意點,中海不是飛車黨囂張的地方。”

    葉小白當場就想一個巴掌過去,總算記得這里還是首映禮現場,不可輕舉妄動,說:“明人不說暗話,你在水街那邊的手腳放乾淨點,否則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23 23:59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77章 首映禮鬧劇

    “哼,走著瞧。”杜容起身與附近一個二流女高音歌唱家調換位子。

    葉小白翻翻白眼,對焦急難耐的柏幽城說:“兵哥現在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只有你可以幫到他,朱雀公司對此無能為力。他目前行蹤神秘,飄忽不定,大有隱居世外的意思,我們根本無法干預。城仔,你是兵哥唯一的希望。”

    “我?”柏幽城看看臺上胡言亂語的主持人,又看看葉小白:“表哥的問題這麼嚴重?我有個國際上享有很高聲望的醫生朋友,在神經科和腦科領域有很大建樹,要不要讓他幫個忙?”

    葉小白想起那個七竅流血,險些精神錯亂的倒楣催眠師,冷笑著說:“你認為兵哥會需要醫生嗎?NO,他是個變態,不能以常理度之。”

    柏幽城一想葉小白形容表哥是個變態,果然貼切之至,不禁回憶起當時相處的一段時光,微笑道:“那你說怎麼辦才好?”

    “去找兵哥,你是很親近的人,或許接觸一陣之後,他就能想起很多東西。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你和兵哥長得很像,當然氣質完全不一樣。難道你就沒想過,外貌這麼相似的人,血緣上就沒點關係?不出意外的話,你們一定是親戚,大家血濃於水,你去找兵哥他肯定不會反感。”

    柏幽城不自覺地摸摸臉,說:“我也有這樣的感覺,那麼如何才能找到表哥?”

    “拜託,你是國際大明星,不知多少人搶著為你服務,要找兵哥還不是易如反掌?有什麼漂亮的女明星,介紹幾個給我?”

    “好吧,等首映禮過後有個慶功宴……”柏幽城想了想,說:“我安排宋翩翩來陪你。”不可否認,在娛樂圈苦心經營近十年,擁有龐大的粉絲團體和利益圈子,柏幽城的權力已然不能小覷,以他目前的身份,要捧紅誰、搞臭誰,不過是件輕而易舉的事,至於安排個女主演陪客人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決定。

    葉小白看到他所說地那明星正坐在導演孫博地身邊。一襲咖啡色地露肩長裙。頭髮高高盤起。側面望去。如天鵝般地玉頸引出恬靜美麗地臉蛋。天生麗質一個美女胚子,笑道:“城仔。你果然深得我心。”

    柏幽城笑道:“娛樂圈里能夠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地只有冰雨表妹一人。那個宋翩翩。不知早上過多少人地床了,以前是貝永驅地情婦。可貝永驅老婆不是好惹地。派人打上門去。宋翩翩哭哭啼啼在大奶面前跪了六個鐘頭。貝永驅不得不斷了來往,覺得有愧於心。後來貝氏投資這部電影。他找到女婿撒磊。硬要安排宋翩翩當了女一號。”

    葉小白頓時倒了胃口。:“算了。我終於知道兵哥為什麼總喜歡泡清純地女高中生了。”

    這時導播快步走過來,帶著為難地神色要柏帥哥多支持攝影師地工作。因為他老是扭頭和葉小白談話頭不方便切換過來。而影迷更多地是希望看到男主角地畫面。

    臺上地韓國人氣男星金允浩已經口齒不清地唱了兩首中文歌,掌聲稀稀拉拉。噓聲此起彼伏。主持人又請孫博上去大講特講影片拍攝過程。

    孫博一身抖擻筆挺地立領中山裝,接過話筒先吹了一番自己如何堅忍不拔。殫思竭慮。才華不凡。然後笑道:“在電影中。最讓我期待地是柏幽城和小泉征五郎地對手戲。非常精彩。一個是實力派偶像。一個是性格派男星。他們撞出了什麼火花?柏幽城、小泉先生。不如你們也上來談談?”

    他這麼一說,現場登時掌聲雷動。

    柏幽城早有心理準備,一邊上臺,一邊瀟灑地朝觀眾們揮手。與日本地區最紅的男星小泉征五郎同台而立,高下立判。城仔一米八的身高,身形挺拔,俊逸硬朗,而小泉身材佝僂,形容猥瑣,兩人仿佛不是同一星球的人種。

    一個肥碩如球的中年女人手捧鮮花,足蹬十五公分的高跟鞋嚎叫著撲上臺去,柏幽城坦然接受鮮花,與她擁抱,並面對攝像機擠出難看的笑容。這個對所有粉絲一視同仁的舉動更讓大家騷動,歡呼尖叫響作一片。

    煙霧師適時按下按鍵,臺上噴出八道整齊的禮花,女主持人總算等來暗號,暗中擦了把冷汗,結結巴巴地說:“呵呵,真是讓人羡慕的粉絲呢!”

    柏幽城說:“感謝大家的捧場,孫導把責任推給我,十分意外。我覺得小泉先生是個不可多得的演員,我以前看過他的電視劇,演技精湛,刻畫深入人心。對於這次合作,我也受益良多…”旁邊的小泉征五郎禮貌地點頭微笑。

    這時站在場下維護秩序的一名保安突然沖到上面,高聲叫道:“小日本!滾出我們的土地!”聲音之大,連電視機前的觀眾也聽得清清楚楚,導播甚至根本來不及切換畫面,現場譁然。

    只見那保安雖然對著小泉征五郎怒吼,卻從懷里掏出個裝得脹鼓鼓的塑膠袋準確無比地朝柏幽城摔過去。

    柏幽城急忙舉手格擋,塑膠袋爆開,飛出一團紅彤彤的油漆灑了他滿身滿臉。

    臺上一片混亂,周圍的保安跟著沖上將襲擊者摁倒在地。導播當機立斷將畫面換成《刺殺東條英機》的花絮。主持人手足無措的說:“大家不要驚慌,只是一點小小意外……”

    柏幽城狼狽不堪,沾在臉上的油漆越擦越髒,已在幾名助理的護送下走向後臺。看得出來,那名襲擊者針對柏幽城的舉動非常明顯,先前的口號不過是掩飾。

    孫博驚愕滿臉,一直沒反過來,宋翩翩花容失色,兩名主持人明顯缺乏急智,不知該如何圓場。最莫名其妙的是小泉征五郎,傻站在原處。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場面大亂,負責首映禮的導播和保安部人員惶惶不安。那肇事者已被拖到附近的值班室,保安手忙腳亂的打電話報警。

    一些瘋狂的絲試圖沖到後臺去看望偶像,被攔住了。

    葉小白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站起,值班室走去。賀雲峰慌忙跟了上去。

    肇事者被雙手反銬在椅上,身前圍著十多名氣憤至極的保安,大會負責人也在,亂糟糟的一團。保衛科科長揮舞著警棍怒道:“郭勇!你他媽的腦子生銹啊!公司對你這麼好,上去搗什麼亂?想死也不是這樣想的!”

    身後有個人說:“科長,郭勇是三個月前才招進來的,王利介紹的。”

    電視臺副台長這時也到了,抄起資料夾朝科長臉上摔,罵道:“才招進來三個月你也敢安排到首映禮這麼重要的地方?查!給我查清楚,他跟王利什麼關係,受什麼人指使的!”

    那科長其實前幾天受過郭勇的大禮,不方便說出,想起對方原是預謀的,臉色愈發難看。

    兩名保安制止住葉小白,說:“先生,我們正在處理內部事務,請您回到座位上坐好。”

    賀雲峰說:“這是我們朱雀公司的葉總,想和歹徒談談。葉總是柏先生的好友,很關心究竟何人對他做出如此瘋狂舉動。”

    朱雀公司!在江湖上混的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兩名保安對望一眼,臉色刷地變成蒼白,鬆開手訕訕笑道:“啊、啊!葉總,是您……”

    “哼。”葉小白氣勢洶洶擠進值班室,環顧四周一遭,看到銬在中央的兇犯,還有走來走去的保衛科科長,坐在辦公桌前拼命打電話的副台長,理也不理,直接上前一腳踹翻兇犯,堅硬的皮鞋踏在他臉上,道:“你的幕後主使是誰?”

    “喂喂,你哪來的?快出去,快出去。我警告你啊,打人是犯法的。”那保衛科科長惱火的想推開他。

    葉小白抬手就是清脆響亮的一巴掌甩過去,冷冷道:“滾!”

    科長勃然大怒,死命揪住葉小白的衣領,一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姿態。緊跟上來的幾名保安緊緊扯住他,叫道:“科長,這是朱雀公司葉總!”科長猶如當頭一盆冰水,當場軟了,雙目射出害怕的意味。

    葉小白將他揮開,抓起辦公室里沉重的紅木椅子朝郭勇猛砸,幾下過後,郭勇皮開肉綻,躺在地上哀嚎連天。葉小白仍不解氣,又厚又硬的皮鞋一下又一下朝他腦袋招呼,不一會兒噴出一口鮮血,不一會兒噴出幾枚牙齒。保安們只看得心驚肉跳,隨著郭勇的慘叫不自禁地哆嗦身子。

    這時柏幽城的簽約公司老總勞朗明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警司和八名警員。

    那警司名叫袁三賢,常年在中海市地頭辦案,認得葉小白,當下疾步走過去,大力拍桌子道:“葉總,你這是幹什麼?當場毆打犯罪嫌人?再不住手我有權拘捕你!”

    葉小白一口唾沫吐在被打得不成人樣的郭勇臉上,說:“袁警司,我給你個忠告,三天內沒查出幕後主使,你會活得很難看。”大模大樣的走出門口,還打了一個瞪著他看的警員一耳光,道:“沒教養,看你爺爺也這樣看的麼?”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27 16:56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78章 千嘉順的困境

    中海市的西城區已被千嘉順公司控制了整整十二年,在教父莫老五將權力交給兒子的這一年時間,莫永泰所感受到來自四方的壓力絕不比葉小白少。惡劣的經濟大環境、社會輿論對公司拳頭產品“腎白金”的抨擊、凌桂科技的投資不利、曹氏集團的步步緊逼、市政府的打壓,無論哪一樣都讓初出茅廬的小夥子焦頭爛額。

    如今,公司的重頭盈利項目之一嘉亨賭場也出現了重大危機。

    嘉亨賭場位於西城的御街中段,十餘年來最氣派的建築,也是整個南國最大的地下賭場。莫老五十年苦心經營,花費無數心血,換來整個議會對這個非法產業採取默認態度。

    賭場制度和賭局種類接近澳門賭場,無數的賭徒為此趨之若騖。但嘉亨賭場還有一種隱藏的賭博方式,充滿血腥和殘酷,不是鬥雞鬥犬,而是人與人之間的搏鬥。

    在嘉亨賭場的地下一樓是專門向普通賭徒開放的格鬥場,一對一單挑,有散打有拳擊,規則和國際比賽差不多,根據選手的表現和勝率,賭場方面會制定相應的賠率由賭徒們下注,幾乎每天都有一場比賽。賭場會根據下注情況操縱比賽以此獲利。

    而地下二樓則人稱為惡夢大廳,這里的比賽非常殘酷,非死即傷。賭場培養或是收買搏鬥高手為他們工作,在這里經常要受到來自各方勢力的挑戰。賭場為了保持地位,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人的挑戰。根據與挑戰方的協商,勝的一方可以贏取拿到本次比賽百分之八十的利潤。敢於挑戰嘉亨賭場的人,從來沒有能夠連勝五場以上的。

    千嘉順公司佔有嘉亨賭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賭場董事長由莫永泰直接任命。賭場利潤實在太大,即使西城教父也不能吃獨食,莫老五權衡之下將股份當做手段出售給其他一些勢力。

    目前莫永泰壓力來自惡夢大廳新的挑戰者。

    席爾維斯特家族是美國黑手黨一個家族派系,控制範圍在俄亥俄州一帶,實力非常龐大,擁有左右美國政壇的能耐。四個月前,席爾維斯特家族的人加入了惡夢大廳的遊戲。

    席爾維斯特家族對中海的滲透從一年前就已經開始,興建星辰廣場、天鵝大廈、收購千嘉順公司股票、投資港口集裝箱工廠,哪里都能看見美國佬活躍的身影。

    席維斯特家族在亞太地區地負責人是個又瘦又矮地白種人,目前常駐中海。這個白人名叫史丹.席爾維斯特。今年六十二歲。自稱已經獲得英女皇地授勳,爵位是男爵。

    史丹男爵與嘉亨賭場約好雙方各派一人出賽。以價值四十億地星塵廣場股份作為擔保。贏地一方獲得當場比賽全額利潤。輸地一方更要賠付一億華元。每個月九日、二十四日一場比賽個月下來。嘉亨賭場輸了八億元。顆粒無收。另外加上營業上地巨額虧損。搞得莫永泰每次見到賭場股東。都恨不得低頭走路臉見人。

    這只能怪史丹男爵帶來地拳手委實太過強悍。此人名叫斐克納,國裔美國人。今年只有二十九歲,頂級高手。身高一米八五,重九十五公斤。橫掃東南亞地下拳壇。在無差別級比賽中曾經致四名對手死亡。另有十一名對手留下終生殘疾。是當之無愧地散打王。他以一雙無可匹敵地鐵腿著稱。外號“魔鬼筋肉人”。為人殘忍冷血。無人敢惹。

    八場比賽中。嘉亨賭場地當家拳手死一人。重傷七人。今天晚上十一點結束地那場賽事。斐克納在第三輪一開始當場踢斷對手“南霸天”地右小腿脛骨。比賽終止。史丹男爵又一次贏得賭注。

    莫永泰不得不再次召開緊急會議。

    十二樓會議室光火通明。這個兩年前還混在學校泡妞地小白臉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長達十多米地圓桌左邊是父親留給他地幕僚朱襄。右邊是賭場股東之一。南方石油化工集團副總裁姜相玉、新美網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石去春、市政廳議員張雲。以及億聯集團總裁周黎明派來地全權代表范濤。

    石去春是個斯文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環顧四周,咳嗽一聲,說:“莫先生,我認為千嘉順公司應該在私下警告那個美國佬,讓他帶著他的泰國狗離開中海。”

    “這不太現實。”議員張雲說:“以席爾維斯特家族在中海投資的手筆,根本威脅不了他。何況市長不允許。”

    西城區目前的主宰莫永泰非常年輕,只有二十七歲,擁有運動員般的身材和明星般的相貌,唯一的缺陷是,他的謀略與泡妞能力成反比,大部分事務需要朱襄的協助才得以維持目前的局面。莫永泰受過良好的教育,學識淵博,舉止優雅,風度翩翩,在生活態度上具有極高品味,他是個L的貴公子,卻不是個有能力的領導者。

    坐在圓桌首位,焦躁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面,莫永泰說:“我們只有在正面擊垮史丹才可以贏回賭場的聲譽。尋找一個能夠打敗斐克納的格鬥高手,這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朱襄道:“少爺,我們應該與朱雀公司合作。”

    “朱雀公司?哼!”莫永泰鼻子噴出一股惡氣,說:“我今天下午邀請葉小白,遭到拒絕。他們只是一群流氓,根本不能信任。”

    “朱雀公司的前身是橫行中海的飛車黨,除了廖先生以外,他們還有個高手,也就是葉總的結義兄弟薛暮秋。薛暮秋得到廖先生的真傳……”

    “不要說了!”莫永泰一拍桌子,怒道:“不要我在面前提這個‘廖’字!飛車黨的人有什麼能耐,再強能強得過‘南霸天’?現在連南霸天都輸了!”

    姜相玉吩咐身後的秘書一句,秘書拿出一部裝精美的銀白色筆記本放在桌面上打開。“泰少,各位,中國民間歷來藏龍臥虎,你們看看我無意中找到的這段錄影。”他讓秘書用連接主席臺後的投影屏,敲下回車。

    在座諸人一回頭望去。

    立體環繞音響傳來喧囂的叫喊,面層層移動,播放的竟是嘉亨賭場惡夢大廳的比賽錄影。莫永泰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姜相玉拿出一盒香煙取出一支,剩下的拋到他面前,說道:“這是九年前的一次比賽,你們看看,過程非常有趣。”

    二零零零年的攝像機現在相比有較大區別,但畫質依然十分清晰。“比賽結束了!勝利者是——”解說員拖長尾音瘋狂的喊道:“開膛手多萊!這是他本月第六次擊敗對手獲得勝利!他的對手、‘鐵拳無敵’王俊勇捂著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我們看到流了很多血。多萊向觀眾席揮手致意,在他身上下了重注的觀眾們興奮的歡呼……”

    莫永泰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是中海電視臺體育頻道名嘴黃健飛的聲音,問道:“老姜,你想挖這個拳手來對抗斐克納?”黃建飛於二零零四年被中海電視臺挖走,離開嘉亨賭場,但不得不支付巨額違約金以平息“教父”莫老五的怒火。他在每一場重大的體育比賽中的解說總是充滿激情,受到無數觀眾的歡迎。

    姜相玉頭道:“泰少,我記得那時你還在歐洲留學,對公司事務毫不關心。

    開膛手多萊是五爺重金請來的泰拳高手,他的另一個身份是魔鬼筋肉人斐克納的師兄。專家評價說,當年多萊的搏擊能力甚至遠遠超過斐克納,他兇猛的拳頭可以撕裂敵人的肌肉,殺傷力驚人。”

    “那好,無論花多大代價也要把他請來。”

    “泰少,多萊已經死了,就在錄影里的這場比賽。”

    莫永泰愕然道:“什麼?比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那個慷慨激昂的解說音繼續叫道:“多萊一腳踏在失敗者的臉上,發出挑釁的叫聲。噢,不,不,我認為他的情緒已經失控……”

    會議室里眾人聽得一清二楚,多萊叫的是:“中國人都是孬種!”

    多萊用英語發音,在場倒有一半賭徒能聽明白,當下歡呼聲漸漸冷靜下來,攝像機略有晃動。裁判員手指著多萊,要他閉嘴。多萊絲毫不予理睬,伸手將裁判推了個趔趄。

    突然,螢幕里的觀眾一陣陣騷動,黃健飛又叫了起來:“噢,好像出了點狀況,一名憤怒的觀眾試圖攀爬比賽台,他推開了好幾名工作人員。……他登上了賽場!”

    莫永泰看得分明,那人向賽場中央的多萊伸出了大拇指——拇指向下!觀眾席的叫聲、喊聲、口哨聲幾乎掀翻屋頂。

    “裁判在阻止這位衝動的年輕人,雖然我們理解他的心情,但這樣的行為顯然非常愚蠢。噢,不!他在向開膛手多萊發出挑戰的手勢!在保安趕到之前,我不希望他被多萊撕破肚皮。”黃健飛叫得聲嘶力竭,鏡頭前濺滿唾沫。

    事態發展出乎在座眾人的意料,那名怒氣騰騰的年輕人甩開糾纏不清的裁判,掄圓的巴掌狠狠糊在多萊棕色皮膚的糙臉上。

    黃健飛還在慘叫:“啊!啊!我幾乎不敢相信!太不可想像了!多萊竟然沒有避開!”

    那年輕人身材修長,背對鏡頭,只見他穿著一件藍色條紋的校服,後面印著“中海東亞大學中文系”七個宋體。

    多萊踉蹌跌開,臉上一個清晰的五指印,無論是比賽現場還是會議室,全部鴉雀無聲!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28 22:06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79章 致命格鬥

    會議室的投影儀仍在轉動,惡夢大廳的賭徒們沉默有那麼兩三秒鐘之後,爆發出激烈的叫嚷,有興奮,有激動,有瘋狂。無法抑制的巨大聲音透過音響蕩漾在會議室裡,仿佛世界盃足球賽決賽現場。

    畫面裡,附近的一個觀眾臉頰漲得通紅,站在那裡又叫又跳,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插曲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緒。

    莫永泰目不轉睛,緊緊盯著螢幕,忍不住驚叫一聲:“這是打哪來的變態?”

    這段錄影姜相玉已經來來回回看了十餘次,每一次重新欣賞,看到這個畫面仍覺得激動人心,微微笑道:“泰少,請您接著往下看。”

    只聽多萊吼叫一聲,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躍起,伸手擦掉嘴角的口涎,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住年輕人,口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雙臂微微顫抖。熟悉他的裁判知道,這是多萊進入極度暴走狀態的前兆,只有殺死對方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黃健飛叫道:“不大妙!開膛手多萊已被激起真火!年輕人危在旦夕!之前多萊的情緒過於興奮,以致被年輕人偷襲成功,但我們知道他非常危險,因為泰拳王子是不可以被激怒的。回顧一下多萊的戰績,上個禮拜他僅用三個回合便KO對手,擊斷九九年跆拳道冠軍‘漢城極道流’金在西的三根肋骨!實力無雙無對!”

    裁判試圖隔在兩人中間進行勸阻,那年輕人夷然不懼,從兜裡掏出香煙咬在嘴裡點燃,驕傲地看著號稱無敵的泰國拳手。

    多萊的怒氣漸漸平靜下來,咬著牙跟裁判說了幾句。裁判攤攤手,一臉的為難,轉動藏在耳裡的耳機急促地說話。

    黃健飛喊道:“消息通過台下的評審員過來了!多萊要和年輕人決鬥!從這裡我們可以猜到,多萊想在比賽臺上狠狠出口惡氣,因為嘉亨賭場嚴格的規則不允許選手擅自向客人動手,他只有在比賽中才能實現這個願望。現在裁判和幾位評審正在與年輕人緊急協商……”

    “多萊向年輕人伸出了中指!他說的‘中國雜種,滾下去’噢,我希望年輕人答應決鬥,可是我不想看到他悲慘的下場,他只是個學生!真是一個讓人痛苦的抉擇……”

    “哦!哦!這位勇敢地學生答應與多萊單挑!生死勿論!現場觀眾都在騷動!”黃健飛停頓了一下。叫得好比殺豬似地。內心地震驚完全透過嗓子顯露出來了。在連續幾年地拳賽解說中。他還從未見過有觀眾敢於挑戰拳手地。事實上世界拳壇也沒有先例。

    觀眾席中“決鬥!”“決鬥!”“決鬥!”地聲音由小而大。漸漸響作一片。所有人亢奮地站在椅子上。揮動右手。

    那些優雅從容地的婦女。文質彬彬地男人。稚氣未脫地富家少爺。冷漠老練地賭場常客。這時都在朝臺上尖叫不已。

    年輕人兀自叼著煙頭。慢悠悠地解開上衣紐扣隨手拋過一邊。裁判員不禁佩服他地冷靜。上前再次確認他是否真地不在乎生死。鏡頭慢慢拉近。但見他體態修長寬腰細。呈現完美地倒三角體型。後背肌肉平滑。卻佈滿斑駁地傷疤。左一條右一條。橫七豎八仿佛久經沙場地軍人。

    莫永泰只看一眼。立即心跳加速吸不暢。只見螢幕裡那人後腰左下處一塊絢麗奪目地紋身地是盛開中地曇花圖案。總共二十五朵之多大有小。有前有後。紋理繁複難言。層次分明。立體感十足。栩栩如生。一看之下。勾魂攝魄。

    莫永泰倒抽一口涼氣。叫道:“廖……是他?”

    姜相玉身為大公司副總,接觸黑社會的方方面面比較少,自然不知道莫永泰說的誰,當下問道:“泰少,您認識那個人?自從得到這盒錄影帶,我一直在找他……”

    莫永泰擺擺手,示意姜相玉別說話。

    攝像機對準賽場中央,裁判再次詢問了年輕人幾句話,黃健飛解釋道:“裁判要求他戴上牙套,被拒絕了。我不禁深深歎息,這個年輕人非常缺乏經驗,在拳擊的高強度下,不戴牙套的話很可能導致牙齒被打脫落。我認為他首先得學會保護自己,衝動真是個魔鬼。”

    莫永泰揉碎手裡的香煙盒,冷冷道:“老流氓用得著牙套嗎?”

    “哐啷”一聲鑼響,決鬥開始!

    觀眾們如同置身古羅馬鬥獸場,狀若癲狂。

    鏡頭晃動,攝像師也按捺不住即將蹦出胸腔的心臟。

    黃健飛說:“我懇求比賽組織者立即停止決鬥,那位年輕人只是個學生,他不應該被捲進來。親愛的觀眾,老實說剛才我也很想去揍開膛手多萊,畢竟這是每一個中國人正常的情緒。

    ……一旦決鬥了,事情無可挽回,願菩薩保佑他!”

    只見兩人相距兩米,大眼瞪小眼,即使對手不過是個普通人,多萊也保持著泰拳高手一貫的冷靜和謹慎,沒有貿然發動進攻,他左腳慢慢移開,雙肩來回搖晃。

    “多萊的拳頭可是致命的!我發誓他現在非常認真,他一拳就可以打斷對手的脖子……”黃健飛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場上年輕人右拳沖多萊擊出。

    多萊微微一笑,側頭避開,正待反擊,突然滿眼漆黑,年輕人的膝蓋已與他的鼻樑來了個火星撞地球。

    這記膝撞暴烈無比,就連螢幕前的莫永泰等人也能聽到清晰的“咔嚓”輕響,不禁汗毛倒豎,後心涼颼颼的。

    多萊眼球暴凸,鼻梁粉碎,嘭的一聲,仿若扔進鐵桶裡的鞭炮炸起的悶響,碎肉和骨渣以多個角度四散飛濺,在半空中爆出一蓬妖魅的血花。

    他重達八十五公斤的身體凌空飛起,掠過護欄,後腦勺向下重重摔在地上。

    現場觀眾、同這次決鬥九年之後的會議室裡幾位大佬全都靜止不動,維持著幾秒前的姿勢,仿佛時間停滯了一般。

    莫永泰只覺脊椎骨劈裡啪啦,如同過電似的,就連泰山崩於前都沒這麼慌張。一個詞在腦海裡瘋狂回蕩,那就是:“恐怖”!

    那年輕人這時才扔掉煙頭跟著跳上臺對滾在地上的多萊的頭部、肋骨、下陰等要害處抬腳猛踹,鮮血噴湧,其下腳之黑令人毛骨悚然。

    黃健飛喉頭蠕動了幾個字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多萊蜷縮成一團,檔住頭臉,這個事前還被吹成中海第一黑拳高手的傢伙此時堪比任人宰割的羔羊,躺在血泊裡,只剩下叫救命的力氣。如此血腥一幕極大刺激了觀眾,場面瀕臨失控邊緣。

    裁判飛身上前拼命攔住那年輕人。

    黃健飛勉強反應過來,扯起嗓子叫道:“KO!KO!打敗了!年輕人立功了!不要給開膛手多萊任何機會!偉大的中國格鬥高手,這一刻李小龍、霍元甲靈魂附體!他不是一個人在決鬥!他不是一個人!……”

    石去春血脈噴張,眼鏡掉到地上,拍桌道:“打得好!我們賭場就需要這樣的人,他的鐵膝一定能戰勝魔鬼筋肉人斐克納!”

    莫永泰深深歎了一口氣,說:“好吧,把投影關了。”

    姜相玉說:“我特地查詢了當年的記錄,決鬥結束後多萊緊急送往醫院搶救,因傷勢過重,半路上不治身亡。碎骨頭倒插進腦顱裡,還有一顆眼球當場就爆掉了。專家分析說打擊的力度接近一千五百公斤,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承受如此致命的打擊。經過另一台監控攝像機拍攝的畫面分解動作,他跳下去總共踢了四腳,多萊全身二十四根肋骨,沒一根是完整的,膀胱、脾臟、胃部通通破裂。”

    會議室裡只剩下手提電腦輕微的震動聲,沒有人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非常可惜的是,當時現場極度混亂,那個年輕人鑽進人堆再也找不到了,都是那個多餘的裁判,我本來認為他要說上幾句勝利宣言的。根據畫面顯示,他當時的年齡大約只有二十一二歲,現在過了九年,三十歲,正是男人的巔峰階段。找到那個人,我們可以好好收拾該死的美國佬,我認為斐克納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你們看那種超越極限的恐怖爆發力、速度、反應能力、戰鬥狀態,僅僅一招致人死地,誰比得上?何況專家們普遍認為多萊是斐克納師兄,實力遠高於斐克納。”

    莫永泰鼻腔噴出兩股濁氣,平時從不吸煙的他主動問朱襄要了一支珍裝“山河水”香煙。這種香煙同是河水捲煙廠出品,一百五十元一盒,採用世界先進技術,製作精良,面向高端客戶。

    姜相玉又道:“泰少,您以為呢?”

    莫永泰冷冷盯著天花板,說:“我告訴你,那個人叫廖學兵,飛車黨前任黨魁。我聽父親說過,他就是在這次決鬥中在中海嶄露頭角的。他在賭場裡留下那麼多痕跡,還有那件校服,你以為千嘉順真找不到人?廖學兵這種人物早被列入絕密檔案了,血妖謝子徽,號稱五十年來亞洲最強大的格鬥家,你猜後果怎麼著?被他扭斷脖子。”

    姜相玉冷汗淋漓而下,浸濕了衣襟。

    莫永泰揉揉太陽穴,歎道:“不過要解決嘉亨賭場目前的困局,也只有這個老流氓了。我再想想辦法……”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29 21:40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80章 菜刀幫戰略新重點

    紫石大酒店十樓1022號房間,廖學兵戴著墨鏡,下身圍一條白色浴巾,嘴里叼一支粗大的哈瓦那雪茄,手里是體積笨重的黑白屏行動電話,穿著拖鞋走出浴室,十足九十年代黑社會老大的派頭。見林思逾和林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里今天的新聞播報,訝然問道:“小妞,你怎麼來了?”

    林思逾穿的是極正統的西裝短裙絲襪,後腦紮了個馬尾,頗有剛入職場的清純小妹氣質,回頭見他正在吊兒郎當的數腿毛,微微臉紅,忙把目光投回電視上,說:“兵哥,我認為組織遷來中海這件事非常複雜,必須得到重視,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做市場調研。”

    “那你調查出什麼了?”廖學兵對著窗子假裝深沉的欣賞夜景,順便在玻璃反光處察看自己三十歲的老臉是否還呈現青春痘之類的喜人跡象。

    林思逾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提包,拿出一疊文件擺在桌面上,說:“在中海收保護費顯然很不現實,首先,中海的治安比秋山要好得多。

    第二,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拼不過本地勢力。我建議發展經濟為主,讓兄弟們安頓下來,人人有錢花、有女人,比如柴可夫斯基,甚至可以實現在卡拉贊大劇院演奏《歌唱二小放牛郎》的願望,總要強過出去打打殺殺。”

    林天啪地關掉,一字一頓的說:“我再次強調,我的理想是演奏《chaconne》而不是民俗樂曲。不懂音樂不要隨便評價別人,我最討厭你們這種沒藝術細胞的傢伙了。”

    廖學兵乜斜眼睛偷窺林思逾的絲襪美腿,問道:“那你的計畫是什麼?”

    林思逾打開文件第一頁說:“事實上我從上個月就開始準備了。秋山的兄弟們大多遊手好閒,好吃懶做混吃等死,毫無進取心,浪費社會資源……”

    廖學兵連忙舉手打斷她的話:“等等,小妞,你什麼時候這麼憂國憂民了?”

    “別忘了現在我可是你帳房先生,而不是鳳凰幫的大姐頭。你信得過我自然要為幫派發展出謀劃策。”林思逾展顏一笑,嫵媚動人,額頭的秀髮舒展開來得清麗脫俗,天花上的大吊燈登時失去了色彩,繼續道:“目前幫里的經濟來源有兩個,一是秋山市五十二家歌舞廳、夜總會、酒吧、洗浴中心每月按時上供的保護費,再來是新近拿下的臥虎灣碼頭每條商船走私的抽頭,但我們人手不夠,經驗也不足,只能讓碼頭幫收了錢我們再抽一部分,因此利潤非常少。”

    “哦哦……”廖學兵心不在焉地點頭:“你地絲襪哪買地?我以前擺地攤時也賣過絲襪。熟知絲襪優劣特點,這雙彈性好。光澤圓潤不如讓我摸摸?”

    林思逾不去理他。翻看文件:“菜刀幫原有人員二十三人。再加上我地鳳凰幫原有九十五人中大部分是社會青年。我已重新進行編排。十八歲以下地十九人。家里父母俱在、又有老婆孩子地二十五人。還在念大學地六人。有正式在職工作地五人。我通通發放一筆遣散費讓他們回家幹正事去了。這樣還剩下六十三人。保護費每月收入二十萬左右。按經營場地面積兩百平米劃分。以上地每月收五千。以下地每月收三千計算。碼頭幫前天剛剛繳納了管理費。十萬整。總數平均到每個兄弟頭上。不足五千一人。何況我們地開銷比較大。還要賄賂各個部門。弟兄們地醫藥保險、養老保險。等於說是入不敷出。”

    廖學兵訝然道:“還有養老保險?我們這算什麼單位?”

    林思逾淡淡地笑了。露出潔白地貝齒。好看之極。道:“本來沒有地。後來我提出來。大家熱情高漲。也就開始實施了。現在幫派地戰略中心要轉移到中海。我們之前地收入來源就沒有了。因此我決定利用以前地積蓄經營一家餐館。先穩定下來。”

    廖學兵走過去拍拍她地香肩。趁勢摸了摸嫩滑地肌膚。笑道:“有你這個女中諸葛在。寡人則大事定矣。開餐館。足夠安置那幫不成器地兄弟嗎?”

    林思逾手里地文件又翻開一頁。指著上面地內容說:“春水路和桐樹路地交匯處。你看這里。有一家‘仙客來’酒樓。其實就是個大排檔地規。上下兩層。總建築面積兩百六十平米。因經營不善連年虧損。急需買主。我去聯繫過了。場地蠻大地。設施也齊全。店主很有誠意。大概三十萬就可以拿下。路段很熱鬧。周圍大多是公司企業。顧客絕對不會少。前期先抽調十幾個精明能幹地兄弟過來幫忙。等穩定以後我們再擴展其地。”

    廖學兵就順勢在林思逾身邊坐下,嚴肅地咳嗽一聲,說:“美女,你可比林天那小子有頭腦多了,不介意的話我們再來談談人生理想吧。”

    林思逾不動聲色將他悄悄移到自己臀部的怪手搬開,“老不正經的,快去換身衣服,我約了仙客來的老闆。順利的話談好價錢明天就可以接手了。我們還有二十萬的積蓄,不夠的還可以貸款。”

    “不是說由你全權決定的嗎?”廖學兵對上她清冷的目光,只好無可奈何的撓撓頭:“好吧,我就陪你走一趟。尊敬的柴可夫斯基先生,您也趕緊去換衣服,別傻楞著了。”

    過了一會兒,廖學兵三人坐在仙客來老闆劉芬的面前。

    他們就在仙客酒樓二樓。廖學兵已經全部看過,確實如林思逾所說,面積寬敞,地理環境良好,只是內部裝飾有點陳舊,跟不上時代。

    老廖不得不佩服老闆選的眼光,酒樓對面街口是麥當勞,朝前拐五十米是肯德基,左邊是四家三星級酒店,右邊小巷是著名小吃一條街,前頭牛雜館,後頭燒烤店,東頭羊肉館,西頭火鍋城,如此之多的餐飲店鋪開在這里,競爭激烈,若沒能做出點特色,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們坐在臨窗的位子欣賞街邊的車水馬龍,雙方做了介紹。老闆劉芬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婦女,化妝很細緻,手指夾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眉頭藏有揮之不去的疲倦,讓服務員端來茶水,說道:“廖先生,我的合同還剩下三年,轉讓費用三十五萬,絕不能少了。

    你們也看過了,這里有多熱鬧,臨鋪店面光是租出去,每個月就得好幾萬塊。”

    廖學兵冷笑三聲,盯著說:“你認為幾萬塊租得出去?會有人想要?拿來做什麼呢?開商店是吧?那麼我算算,光是水電、工商管理、衛生、安全、質檢、工人薪水,就要花上不少銀子,還不一定賺錢,我累死累活圖個什麼?”

    劉芬勉強一笑:“那要看做什麼生意,只要熱鬧的地方不愁沒得賺。”

    “這條合適做的生意只有餐飲、零售,你覺得在這里搞汽車維修能賺嗎?路子很窄,後面還有所中學,政策上不允許開酒吧。即使做餐飲服務,周圍到處是同行,競爭壓力很大,三年能回本就不錯了,我給你個價,十萬。”林思逾暗道:“好傢伙,砍價比我在行多了。”

    劉芬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說:“廖先生,如果你沒有誠意,這筆買賣還是不要談了。”

    “你獅子大開口,真當我是凱子?三年三十五萬,等於一年要賺十二萬、每月淨利潤一萬才剛剛回本,除去我先前所說的費用,你這酒樓設施陳舊老化,有人願來嗎?我還得花一筆錢重新裝修添置用具,你覺得你這樣開價有誠意嗎?”

    劉芬說:“如果你真的想要接手,三十萬不能再少了。”

    “三十萬?你不如去搶!”老廖叫得比竇娥還冤:“我最討厭別人婆婆媽媽的,前面已經跟你分析過利害,條件擺在這里,你的酒樓想留著等拆遷嗎?生意經營不行,失敗;地段不好,失敗;投資高回報低,失敗;管理費用高昂,失敗;競爭激烈,失敗中的失敗。改建成垃圾回收站我還嫌貴,一口價,十五萬。我敢說,除了我沒人會接手你又破又爛又不賺錢還倒貼錢的酒樓。”

    劉芬臉色灰白,嘴唇蠕動,顯是內心交戰,被他說中了。“廖先生,酒樓我做了十幾年,多少有點感情,這樣吧,十八萬,這是我的底線。”

    林思逾大喜,先前雙方交涉,把價錢從四十萬砍到三十萬,說得口水都乾了,沒想到廖學兵一出馬,費用再次大幅跳水,直接超出自己心理承受範圍,不由得對老大好生佩服。

    她正準備拿出合同,沒想到老廖拍桌道:“十五萬就十五萬,囉嗦什麼?你的店還買不買了?”

    劉芬猶豫片刻,道:“好吧,不過我要求現金支付,一個月內結清所有款項,不能拖欠。合同擬好了嗎?給我看看。”

    林思逾在手提包里拿出檔案,提筆改了幾個字,說:“這是草稿,我們先行支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你過過目。”

    劉芬認真逐條看了,一邊點頭說:“好,寫得很清楚,你們要是沒意見的話,明天早上帶錢和身份證文件過來吧。”

    廖學兵灌下一口涼茶:“OK,從現在開始,我是老闆了。”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9-12-30 14:16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81章 秋思居

    搞定中海的事情後,廖學兵返回秋山。這時已是六月一日,距離高考僅有六天,班級混亂不堪,教導主任暴跳如雷。

    老廖無故曠工長達一個多禮拜,班級無人管理。正值最關鍵的高考衝刺階段,學校管理層震怒,校長險些氣出心臟病來,臨時決定暫停廖學兵所有職務,聽候處理,另委派教員接管三年二班。馮詠多次替他說情無果,給唐家打了好多次電話。

    廖學兵回到朝陽村,全叔也剛剛出院。這次是醫療費全由碼頭幫支付,另外賠了十萬塊精神損失費,全叔笑得合不攏嘴,這筆費用抵得上家里兩年收入,而且不用苦哈哈的出海捕魚,受那風吹日曬之苦,巴不得天天有人來這麼揍自己一頓。

    全嬸倒是擔驚受怕了好一陣,見老頭子只是皮肉傷而已,聽到“十萬塊”三個關鍵字比以前還要生龍活虎得多,也就放下心來。

    唐靜柔剛剛放學,見到哥哥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立即興奮地撲過去。兄妹倆幾天沒見,小女孩兒話頭特別多,扯住他東問西問,習題也想去做了。一段時間來高三學習忙得不可開交,只有見到哥哥才會得到一點放鬆。

    廖學兵照例詢問了學習生活情況,一邊表示鼓勵,一邊暗自盤算怎麼才能利用手頭的資源將妹妹弄進中海大學。從目前來看,唐靜柔的成績即使發揮出最好水準只能考個二流大學。至於唐啟倫那不成器的小子,要真考不上大學,讓他去餐館端盤子,反正男女區別對待,這是重女輕男的老廖一貫的態度。

    兩天後廖學兵也正式向校提出辭職,校方同意,不過要扣掉百分之五十的工資對他重大違紀行為的懲罰。

    全叔覺得無所謂了,小兵這麼牛逼,去哪里混不上一碗飯吃?這些天來去醫院看望的人絡繹不絕,大多是漁民、碼頭工人。前年村里那個和他搶魚源的王大頭,號稱朝陽村一霸,喝五吆六沒誰敢惹,前幾天去了醫院看見自己像見了親爹似的,一個勁的拍馬屁,還封了一千塊的紅包。後來聽說王大頭在碼頭幫只是個小腳色,碼頭幫的頭頭都向小兵叫爺爺了,他算老幾?

    左右無事,廖學兵便留在家里休息,等待餐館裝修完畢,中海那邊一切有林思逾統籌,用不著操心。學校臨近高考,馮詠沒能抽出時間來看望,給老廖省了一樁麻煩事。

    日子過得飛快,七、八、九日揮指即過,唐家兄妹結束高考回家估算分數。

    每次地高考科目都不盡相同。秋山屬江南省管轄,取同中海市一樣地辦法。要考四科滿分七百五。唐靜柔一算下來。語文錯了九題;數學最後一道題甚至沒來得及做;外語作文語法錯誤百出;綜合科中地理忘記了江南魚米之鄉地特點。歷史猜不出明朝為什麼滅亡地答案。算來總分不超過五百分。遠遠達不到一流大學地分數線。至於亞洲第一名牌地中海大學。更是不用多想。看著哥哥。幾乎想要哭出來。

    全叔全嬸也是同樣愁眉苦臉。他們這一輩人通常對孩子抱有非常高地期望值。期望孩子讀小學年年是三好學生。讀中學是優秀幹部。然後考上名牌大學。最熱門地專業。畢業後進入跨國大企業。受到領導厚望。薪水比鄰居家地小孩高出十倍。當這一切都實現不了時。他們往往無所適從。茫然不知所措。

    廖學兵突然想起那個穿衣品味極佳地撒台長。天空電視臺是傳媒大學地實習合作單位。而傳媒大學在東亞名校排行榜中名次靠前。算是名牌之一。不如去走走撒台長地路子。也好給全叔一個交代。當時自己弄死一個貪污區長。撒台長屁顛屁顛地幫忙。從這里可以看出他與自己地關係還算比較密切。

    這麼一合計。事情就定了下來。寬慰妹妹之後。廖學兵再次出發趕往中海。

    ……

    正是正午時分。太陽曬得嚇人。中海屬於北亞熱帶季風氣候。一到六七月份。炎熱地海風肆虐整個城市。溫度既高。濕度又大。在外頭走上一圈。如同洗了桑拿浴一般。

    廖學兵口袋一貧如洗,搭上前往電視臺的三一九路公交,路上接到林思逾的電話,說裝修已接近尾聲,正在請人製作招牌,要他過去定個名字。老廖左右一想,覺得托人辦事沒點準備不成,兩手空空,實在不合適去見撒大台長,只好披著一身熱汗改道轉往桐樹路。

    餐館只是簡單的裝修一回,刮了白膩子,貼上新牆紙,換掉以前已經磨損的舊地板磚,重新布了電線,裝好燈具,里里外外煥然一新,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頹敗模樣。

    林思逾這回換了套裙,化個淡妝,面容清新靚麗,打扮得更幹練了,站在門口處看看這里有什麼毛病,檢查那里不合格,手里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響,儼然一副女強人姿態。林天無所事事,一直待在新裝的電視機前看新聞。

    陳瀝成帶幾個穿破爛牛仔褲的小青年打掃衛生,幹著擦窗子掃地的粗笨活計。小青年拎著一塊抹布罵罵咧咧:“他媽的,老子在秋山好歹吃香的喝辣的,隨便去哪家小賣部拿包香煙不用給錢,兵哥叫我們來當夥計,太操蛋了!成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算了算了,別嚷嚷。”陳瀝成扔給他一包香煙,說:“連秋山鳳凰都跑來打雜,叫你來擦桌子是給你面子了。”

    “嘿,皇帝不差餓兵,哥們都來兩天了,也不請去天上人間樂一樂,我認為很不像話!”小青年說著說著,眼睛突然直了,陳瀝成順他目光瞧去,只見廖學兵站在門口擦汗。

    “看看你這副鳥樣!”廖學兵把汗巾摔過去,罵道:“頭頂一撮黃毛,下面一條乞丐褲,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不說人家還當我這里是土匪窩呢!我強調過很多次,出來混要講究格調,比如擦窗子吧,也得有個品位,你這撅起屁股擦了老半天還沒擦乾淨,混吃等屎哪?不想好好做事的滾回秋山!老子給你開張去碼頭的介紹信。那種殺人放火的技術活你幹得了嗎?”

    小青年被罵得狗血淋頭,訕訕不敢做聲。

    陳瀝成賠笑:“兵哥說的是,做人就得腳踏實地。”

    “我把話跟你說明白了,餐館搞起,生意紅火,開分店,八家、十六家,成立公司,再分拆上市,我靠,光是吃利息就吃死你了。”廖學兵不耐煩地揮手:“算了,說這種高科技你們也不懂,太陽下山前我不想看到店里還有一粒灰塵。”

    陳瀝成目瞪口呆,良久,憋出一句話:“兵哥,您不愧是比爾蓋茨的化身,巴菲特的代言人。”

    林思逾在飲水機打了一杯冰水遞過去,笑道:“剛到吧?喝口水解解渴。剛打電話過去了,名字叫做‘秋山居’好還是‘海上人家’好?我想主打海鮮菜系。”

    “隨便吧,就叫做秋思居好了。工商、水電、衛生幾個要害部門都去辦好手續了嗎?”

    林思逾聽他取的名字中有個“思”字,三分不自在中倒有七分羞澀,點點頭說:“手續都辦好了,就採用你起的名稱吧。有兩個大廚,我從秋山海鮮館挖來的,他們明天就到,要是足夠快的話,三天後就可以開業。天氣一熱起來,必定要進入海鮮旺季,我們正好可以賺上一筆。”

    廖學兵走進廚房,四處隨便看看,見里面整潔明亮,面積寬敞,各種用具齊全,斬骨刀、片刀、蔬菜刀、刨皮刀、火腿刀、番茄刀、西瓜刀、麵包刀、多用刀一字排開,閃閃發亮,不由笑道:“我可來對地方了。”

    後面兩個嶄新的大冰櫃空空如也,老廖沒能找到吃的東西,打開空調吹涼風,點起一支河水牌香煙,拉張小板凳坐在中間乘涼,恍惚間仿佛又回到還在海之鄉原味餐館討生活的日子。那個嬌蠻任性的章清盈還沒搞定呢,想來有點遺憾,不過以後應該不會再和她有什麼交集了。老廖狠吸一口煙,想:“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廚房的玻璃門突然推開,陳瀝成焦急的腦袋探出來,抹了一把臭汗說:“兵、兵哥,外頭好像有人故意找事。”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居委會大媽說我們引誘未成年人用餐?環衛局說我們破壞世界環境?文化局說餐館對社會造成不良影響?這種事思逾不會搞定嗎?”

    陳瀝成道:“就是鳳凰姐讓我來叫你的,門口幾個混混想收保護費,就吵了起來。”

    “秋山鳳凰以前也是提兩把刀就敢砍紅一條街的狠角色,會怕幾個小混混不成?”

    “不是不是,她說她現在是你的私人秘書,這種事已經不方便出頭了,林天那二愣子還在聽歌劇呢,叫也叫不動他,媽的,真是個神經病。”

    “OK!”廖學兵打了個響指,“叫你兩個兄弟進來拿武器。”當先抽起一柄一尺多長的西瓜刀插進腰間。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10-1-2 02:11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82章 餐館三大屠夫

    那帶著一臉猥瑣笑容的小青年鑽進廚房,左看右看,拿起一把僅一指長的水果刨皮刀,抓在手里,雄赳赳氣昂昂得跟在兵哥身後。陳瀝成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怒道:“你去給人家撓癢癢嗎?”

    那小青年名叫李振興,是陳瀝成的初中同學,兩人關係一向要好,聽這麼一說頓覺不好意思。廖學兵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指指架子上那柄比臉還寬、一尺多長的厚背斬骨大砍刀:“你,拿這把。”

    李振興一下變得愁眉苦臉,他身高不足一米七十,骨瘦如柴,拿起重逾六斤的大砍刀,只覺手里沉甸甸的,莫非等下真要砍人?這一刀下去,自己還不得蹲半輩子監獄?心臟不由加速躍動起來。

    老廖又指指剁在案板上的那柄吹毛斷髮,刃口閃爍滲人寒光的殺豬尖刀:“阿成,你拿這把。”為保證殺豬順利,這類尖刀往往打磨得鋒利無匹,割肉好比切豆腐般輕鬆自如,陳瀝成也馬上面如土色。

    廖學兵叫來林天,一努嘴:“好好幹活,賺了錢我請你去卡拉贊歌劇院快活快活。”林天哼了一聲,左手握住一把尖利如錐的剔骨刀塞進褲腰帶,右手拾起一柄五磅重的大鐵錘架在肩膀上,一揚臉,大有一往無前之勢。

    每人都配齊武器,拉開廚房玻璃門,一股殺氣沖天而起。

    ……

    還沒掛牌的秋思居門口,林思逾將電話放回手提包里,淡淡地斜了前面幾個小青年一眼,說:“你們要收保護費,多少也得有個章程吧。要是沒個規矩,誰還敢開鋪子?”心中卻暗自苦笑,原來桐樹路治安如此混亂,怪不得那老闆劉芬急於低價轉讓呢。

    六個二十歲以下的青年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擠進大廳圍著桌子坐下,身著奇裝異服,褲子很低的檔部落到膝蓋的位置,褲腳收得很窄;扣子沒扣上的緊身襯衣露出並不發達的胸肌;頭髮染得花里胡哨,長長的搭到耳邊,頭頂還故意豎起一蓬,宛若變態的公雞;耳朵背綴滿耳釘,嘴唇塗成紫黑色,一看就知道是對社會不滿的非主流龐克青年。

    坐在最前面那一個長著朝天鼻聽了林思逾地話。道:“這里都歸我們管。你要想生意紅火。管他什麼規矩。每個月先交五百塊給哥們零花。不然你地店就開不成。”

    林思逾微微一笑:“五百塊易辦,那你們怎麼保護我地店?要是有客人不肯結帳。發酒瘋。鬧事吵架。故意刁難。你們管不管?”

    朝天鼻不由一愣。他們見這家店正在裝修只想過來敲詐一筆。渾沒考慮到保護費還有保護費地規矩。

    他身後地小青年掏出包紅塔山牌香煙派給眾人。把桌子腿踢得咣咣直響。說:“阿四。管她做什麼?不拿出錢。我們先把店砸了!”

    “我操,敢不給錢?也不看看老子混哪里地?”

    “媽了逼地。還想不想開張了?”

    此言一出,拍桌子的拍桌子,罵髒話的罵髒話,龐克青年們吵做一團,一個個氣勢洶洶彷彿隻手遮天翻雲覆雨的黑社會老大。

    林思逾只是無奈得很,雙手抱臂胸前看著他們:“算了,我也不想還沒開張就見血,給你們五十塊錢找個地方買盒飯吃,快走吧。”說著從手提包里取出一大疊嶄新的鈔票,扯出一張五十元面額的扔到地上。

    朝天鼻閃過一絲怒色:“當我們乞丐是嗎?我說五百,聽到沒有?五百!你還不知道我們的手段是吧?看見對面那家麥當勞沒有?就是因為少給一毛錢,被我們砸了門面!”

    林思逾呵呵笑道:“是半夜去揀石頭砸人家的櫥窗吧?”

    身後的小青年眼睛睜得老大,道:“你怎麼知……”但最後一個字硬生生吞進喉嚨,臉漲得通紅。朝天鼻瞪了他一眼,怒衝衝地說:“我操,你這賤女人再囉嗦,我可不同你講道理了!”

    林思逾臉色一變:“看你們還是孩子,馬上道歉,收回你的話,然後滾蛋。”

    “好拽的賤女人!”朝天鼻一下站起,甩手就一個巴掌打過去。林思逾輕輕巧巧地閃身避開。

    龐克青年們掀翻桌子,哐啷一聲大響,有人抄起椅子往新貼了牆紙的牆壁砸去,兀自怒氣騰騰,又拾起來猛砸了幾下,斜著眼睛,十分古惑地看住林思逾,似乎在說:“這下你怕了吧?”

    林思逾幾乎要失聲笑起來,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雛兒,哪有砸店專砸牆的?

    朝天鼻快手快腳的揀起五十元鈔票揣進兜里,又想去搶林思逾的提包。其他人則目光淫邪,想趁機非禮一番。

    “咳……”廖學兵走出廚房,見到這一幕,大力咳嗽一聲吸引眾人注意,說:“喂,你們來保護費就算了,還想打人搶劫強姦,這樣不太好吧?”

    眾人紛紛朝他看去,朝天鼻見只有一個男人,膽氣更壯,指著罵道:“娘希匹,你想死是不是?是、是……呃、呃,那個……”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說不出話來。

    只見廚房魚貫走出幾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偶而顧盼間,眼睛彌散出彪悍的殺氣。

    為首一個男人,身高不到一米七十,肩膀上扛一把背脊烏黑,刃口發亮的大斬骨刀,嘴皮子哆嗦著,也不知是憤怒還是緊張,破爛的牛仔褲完美顯示出了他的飄逸氣質。

    第二個男人,手提一把殺豬尖刀,肌肉緊繃,青筋暴凸,說多嚇人有多嚇人。

    第三個男人,肩扛一柄鐵錘,右手倒拖一根鋼管,冷森森的目光直掃到每一個人的臉上,龐克青年們均承受不住,紛紛側開了臉。

    廖學兵皮笑肉不笑的說:“各位大哥,給你們介紹介紹,這是我們餐館的三大屠夫,山寨版柴可夫斯基,以前我們在屠宰場殺豬靠他一錘把豬打昏。變態殺豬狂陳瀝成,殺豬不見血。豬肉王子李振興,殺豬如麻。”

    幾個龐克青尾椎骨涼到後腦勺。

    廖學兵倚在牆邊,吹了口煙,笑道:“給我上,明天的包子餡不用買了,剁了他們有現成的。”

    林天當前一步,右手橫抽去,總算朝天鼻機靈,仰後退了一步,鋼管砸在肩頭滑開,不然這一棍管叫他生活不能自理。饒是如此,左臂劇痛難忍,失去知覺,朝天鼻捂著傷處痛苦地蹲下,額頭大顆大顆冷汗往外冒。

    其他見他們拿有兇器,哪敢還手?紛紛退開,舉著椅子擋在胸前,擺出自衛還擊的架勢。

    李振興的膽子立即無邊無際地壯了起來,提著斬骨大刀牛逼哄哄地說:“你們幾個連毛都沒長齊就敢來敲詐勒索?活不耐煩了?老子拳打飛車黨、腳踢骷髏團的時候,你他媽的還沒出生呢!阿成,你說說,當年西城教父莫五爺還給我點過煙。哼!全部跪下,聽到沒有?”

    龐克青年們稍有猶豫,李振興回頭看了兵哥,見他默然不語地發呆,這時已勢成騎虎,只好硬著頭皮沖了上去,心道:“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專砍椅子不砍人,總不會出人命吧?”

    最前面那小青年慌忙舉起椅子格擋。李振興一咬牙,借著前沖之勢迎頭而上,斬骨刀又沉又重,勢頭勁猛無可抵擋,“咔”的一響,椅子腿應刀而斷,破碎的木渣激射,那人雙手被震得酥麻難當,只嚇得屁滾尿流,仰面倒在地上。

    李振興舞著刀嘿嘿兩聲,跳回大廳中央,接過兵哥拋來的河水牌香煙咬在齒間,仿若兇神惡煞一般,指著他們喝道:“通通給我跪下!”

    “撲通”臉色慘青的龐克青年跪了一地。

    廖學兵連忙湊上前給豬肉王子點煙,賠笑道:“興爺,以後我們餐館的和平就全靠您大力維護了。”

    李振興頓時昂首挺胸,眼睛快歪到腦門上,覺得自己比姚明還高。但又覺得不妥,忙問:“兵哥,這幾個人,打斷幾根手指合適?”

    “打?打什麼?”廖學兵甩了朝天鼻一耳光:“都起來,給老子幹活去,媽的,損壞物品照一百倍賠償。沒有錢的話就刷一年的盤子!現在先去打掃衛生,你,去拖地,你,擦窗子,你,擦桌子!幸好還沒開張,要是被你們這班蠢貨嚇到客人,幾條命都不夠賠!”

    有人稍有不豫,李振興的斬骨大砍刀便架到他脖子上。

    陳瀝成二人暗暗豎起大拇指,忖道:“好個兵哥,這幾個傢伙倒真是自動送上門來的免費勞力。”

    “把你們的身份證拿出來,先扣押在這里。誰膽敢半路逃跑或是搞什麼小破壞,別怪我破壞你的家庭幸福。”

    自朝天鼻以下,人人灰頭土臉,乖乖掏出身份證,當然,還有那張五十元鈔票。林思逾在旁邊只是笑得十分動人。

    中海市外來人口很多,其中還有不少的外國人,員警隨時可以在街頭攔住可份子檢查證件,是以一般市民都會隨身攜帶身份證,不然若被抓到局里盤問幾個小時,那可叫人不痛快了。

    李振興挺胸凸肚,十足十監工派頭:“你,喂,叫你呢,長個豬鼻子的傢伙,去衛生間打水!染什麼黃毛,老子像你這麼大,出門坐的是勞斯萊斯,懷里抱的是宋翩翩,哪像你們這麼沒出息?我呸!”

    朝天鼻的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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