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人道天堂 作者:荊柯守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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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時光 2008-11-17 03:24: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3 676214
jjong 發表於 2008-12-15 14:14

第六十三章 貴人(上)

后土,這個世界也有后土

    天為陽,地為陰,后土地祗為主宰大地山川的的女性神。

    「太祖祭地,以後配饗」,這說的,就是本朝楚太祖祭祀后土的記錄,但是卻不見她化身六道,庇護眾生的記載,而單純是大地女神。

    並且,對於民間來說,后土祠卻不常見,方信也是從縣錄記中獲知,城外鳳屯山上,有一后土祠。

    得知之後,雖然還有八日就是郡中會考,但是從江府就是郡城,所以無需跑遠,當就立刻和母親何氏說了一聲,就自出門。

    出城,僱傭了牛車,牛車當然緩慢,雖然鳳屯山還不算很遠,但是也花了二個時辰,心中不免感歎不已:「看來古時,交通實是大問題,出城如此,何況天下?難怪能周遊全國者,多為俊傑。」

    走到了鳳屯山,發覺山並不高,大概三百米左右,山下石亭中,已經坐滿了人,石亭上有著茶水販子,旅客可一文錢,買杯粗茶解渴。

    亭子中央,卻是一群儒衣人,中間的卻是一個年紀四旬的中年人,但是卻眾星捧月一樣包圍著他,時而稱呼「大人」,顯是官身。

    方信自然不可上前攪擾,這些人個個青衣,顯是有功名在身,比起方信此時來,自有等級和身份的差距,當下在離亭子相當遠的一棵樹下。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出了一文錢,買了一杯粗茶,這杯子都是竹杯,方信喝著,入口苦澀,但是隨之有些清香,不算好茶,但是解渴罷了。

    這時,亭中那位大人。正在唯一地一張石桌前坐了,而似乎在講些什麼,方信雖然此時可聽,但是卻不想用神。偶然聽見片言,也無非是旅遊上山,並且借此開個詩會罷了,想必這位大人甚是重要,因此這些秀才舉人才得以奉承。

    方信卻不去管他。一杯茶盡了,就起身上山,山上開出石階來,沿著石階而上,見兩畔時有一些野樹野花,散落在其中。

    空山四無人,知有幽蘭花。

    花開不可見,香氣清且嘉。

    飛流下危磴。時有橫風遮。

    香久亦不聞,山深愁路賒。

    眾草何青青,吐艷明朝霞。

    如何咫尺間,渺若天一涯。

    援琴坐白石。日暮三歎嗟。

    不知為什麼,方信突記得此詩,當下就念出,雖然覺得此詩,但是連作者姓名也忘記了。方信摸了摸自己腦袋。想必是地球上偶然看到的,不然不會如此。因為以後一切事情,他都記憶的非常清楚。

    不過,空山無人,花草自開,真是說不盡的寂寞,只覺這些花草,和大部分人的生命一樣,都太過短暫,轉眼就消失,或者就縱意人生,以免今日不賞,明日凋零,又或者追求永恆,得以永在,心中有感,自然隨口而出。

    卻不想一個老者,正和人慢慢上去,聽見此詩,頓時一驚,再向上去,卻只見一個少年,單看其背,丰姿飄逸中,又有沉凝而重,心下就是一動,反過來就問一個中年人:「先生,你看此子如何?」

    「怪哉,如只看其氣,光華熾熾,其氣不凡,結麒麟狀,但是看其面相根骨,也不過普通官身罷了。」那個中年人默然,然後說著。

    「哈哈,難得嚴先生也有一時不能斷之人,還真是有趣,想不到今日有緣遇到,那你看山下人等如何?」

    說到山下人等,嚴先生就淡然說著:「這些人,其氣和面相合,十六人中,九人有官身官相,有些前途,還有六人如無特殊機緣,到如今已經止了,最後一人,數年中就有殺身之禍,看他能不能度過了。」

    下口決斷人生,直在片言中。

    「如此,那上面這子,還真是有趣。」老者當下笑笑。

    方信卻不知道有這個插曲,還在直上山去,到了山上,卻吃了一驚,原來,哪有什麼后土祠,卻是一個佛寺,修建的宏偉華麗,周圍又種了大批花樹以供遊人欣賞。

    不少人是全家出動,攜帶家眷,悠遊寺廟,既成了禮佛,又可度日一閒,所以香客如流,源源不斷。

    方信想不到會見到這寺,皺起眉宇感應,卻只感覺到佛光,當下一笑,看這寺中佛光暗淡,就知道裡面弟子實已經醉心香火錢財,既無虔誠禮佛之人,又無專心修行之僧,有些光來,還是看在香客的份上。

    再通過本身身體內的后土之光,來感應同類,卻還是真的感應到了,當下轉向後山一側,果然在那裡,找到了一個破舊的后土祠,這后土祠顯是很少有著香火,不過一點靈光不絕,方信就進了去,卻看見一個老者。

    「要給娘娘上香嗎?」老者問著,說地是土話,方信勉強聽懂了,他看了看這老者,卻發覺一點靈光連接著,心知如不是還有此人,這后土祠就廢了。

    身為化身六道,執大地之權,掌生死之門的后土女神,竟然香火凋零如此,簡直是不可思議,當下方信就說著:「有燈油和水嗎?」

    「有!」

    「拿來吧!」方信說著,他把一片衣服撕下,見他拿過來半盆水,才皺眉,這老者就說:「這位善人,不是我吝嗇,水運到山上來,要錢的,現在香火不好,我老了,自己擔不上水,又沒有錢,只合這樣多了。」方信冷笑,沒有說什麼,把布浸了,細心把神案擦乾淨,又把泥身擦了,見金身都剝離了,就又擦了燈油,把油倒入,點上。

    「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於后土,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並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

    吾身化六道,就是為了使汝等不至於消散,不至於墮落。道從不蔑視,是為混元,從高而向下看,更不需蔑視,高不是為了捨棄低而存在,而僅僅是為了守護和引導而來,是讓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恆地種子,吾卻是汝等的父母,引導汝等走上真義之道,在這之前,吾願生生世世,守護於汝等。

    這心願,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門。」

    方信默祈著,頓時,這個身體的后土聖力,與眼前神像中一點靈光共鳴,這光開始時只有一線,到了後來,慢慢加粗,直至加於神像之上。

    不過,方信還是控制著光度,這個世界可是會真正顯形的,引得太多聖光實是會很驚人,當下控制住聖光在肉眼不可見的範圍內集中,又多集中在這小小地空間中。

    再過片刻,這神像就靈光閃爍,一團聖光居於其中,顯是恢復了正常,方信這才睜開眼來,卻看見老者「噗」的一聲,跪在地上。

    「你先侍奉著娘娘吧,過些時日,我會想辦法弄筆錢給你重修金身和神殿,現在這二貫錢,你就先拿著吧!」雖然引來了后土聖光,方信卻沒有半點喜色。

    當下出了門,回到了前山,就見得禮佛之人,穿了新衣,扶老攜幼,滿臉都是歡喜,原來正舉行法會,沙彌執鍾罄而奏,緩步行走,又有僧人手捧香爐,香煙裊裊,正是完全不同,方信對禮佛沒有意見,但是相比,還是黯然。

    不想再看,方信就此下山,穿過一處竹林,此時八月,正是深夏,但是方信滴汗不存,雖然這身體不可能有三階,但是凝聚聖力也可如此。

    山上廟宇中的擊罄誦經聲隱約可聞,林間山花爛漫、翠竹如碧,倒有一種淡遠幽靜之美,而下山之時,山間小徑上,正有七八人緩緩而上,卻是剛才老者一群。

    上山的時候沒有注意,下山時,方信眸子一掃,就吃驚不已,眼前諸人個個不是簡單,特別是老者,紫色隱隱。

    紫氣也有多種,但是這一人,有的正是貴氣。

    這種貴氣甚是難得,只要有一絲,就可富貴,若是如老者這樣,起碼是封侯之位。

    方信不願多事,當下就避開路邊,這時,路邊有一株古松,松樹正好有一石塊,就坐在其上,反正自己不過白身,而對方雖然沒有表露身份,但是一看就知道非貴既富,避讓也不顯突然。

    而且,山林有風,習習而吹,拂衣飄然,就算方信不受炎熱,也覺這實使人心曠神怡,漸有出塵之意。

    哪知老者見他,卻是微微一笑,也自過來。
jjong 發表於 2008-12-15 14:14

第六十三章 貴人(下)

見他們過來,方信只有行禮,卻見老者擺了擺手,說著:「少年人不必多禮。」

    既然如此,方信也不推辭,拱手後撣衣坐定,才坐定,就見老者開言問著:「敢問,適才在山上,所作之詩可是你作?」

    古松,石塊,人坐其上、山風拂衣,實有飄然出塵之意。

    方信隨意說著:「只因學生,剛才上山,見得萬木萬草生滅循環,一時有感,所以吟之,無非是自說罷了。」

    老者聽了,注目方信,微笑說著:「少年郎,真是好詩才,寥寥數句,出塵之意,現在是童生?多少年紀了?」

    方信一笑,拱手說著:「學生八歲啟蒙,十二歲得童生,今年正想郡試。」

    「今日禮佛,我見你上山,轉眼又下,何故?」

    「學生上山,只是禮后土娘娘而已,非不是拜佛,所以早早下山。」

    「后土娘娘?」就在這時,在老者附近悠然而坐的中年人目露奇光,問著。

    方信注目看去,只見這人神態平淡,內息綿綿悠長,一時間竟是莫辨其高深,雖隔著幾步遠近,依然能感到那強大的力量,當下就說著:「正是,學生八歲讀書,卻因家貧,因此少有書讀,一見有書,就要搶記而來,十一歲時,就在小攤上,偶讀一篇舊書,說的正是后土娘娘。雖然隻字片言,但是一時念念不忘。可惜地是,當時買不起,深以為憾,不過,每日總要頌讀幾遍,往昔家貧,不得外出拜見娘娘,深以為憾。今年學生作了點事,得了一點財來,於是就前來拜見娘娘,不想娘娘香火凋零如此,學生以後如得錢財。如為官作,必為娘娘建得神祠。」

    這一句話一出,那中年人就心中一動,看了看他,問著:「那舊書所說是何?」

    「娘娘掌陰陽,育萬物,主宰大地山川,是地祗。」方信說著。這點其實也是這個世界的說法,並沒有多少區別,諸人都默默點頭,中年人露出了然之色。就說著:「皇天后土,本是天地主宰,你日日念之,以心感神,難怪難怪。」

    言下之意。卻是方信日日念之。得了神感,所以才其氣如此。

    老者也有所悟。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又聽方信說著:「請恕學生狂妄,學生小時無知,敬娘娘,非是大尊之故。」

    「哦,那是何故?」中年人有些奇怪地說著。

    「這書記載,后土娘娘化生萬物,是為萬物之母,只是那時還無地府,人死後,靈魂散於天地之間,是為大苦,娘娘見此,以身化六道,以容眾生,各有所出,各有所歸,循環不休,是為大聖大慈大悲,學生當日看了,就明瞭土之意。」

    「土者,萬物之出,萬物之歸,娘娘以此而道化。」方信坦然說著。

    「土者,萬物之出,萬物之歸,娘娘以此而道化。」那中年人喃喃的說著,一時間心中似是一震,就如一聲悠然鐘鳴在他心中響起。

    方信眼見此人靈機發動,頓時抓緊時機說著:「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於后土,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並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

    吾身化六道,就是為了使汝等不至於消散,不至於墮落。道從不蔑視,是為混元,從高而向下看,更不需蔑視,高不是為了捨棄低而存在,而僅僅是為了守護和引導而來,是讓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恆地種子,吾卻是汝等的父母,引導汝等走上真義之道,在這之前,吾願生生世世,守護於汝等。

    這心願,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門。」

    這一句話才念得開頭,其它人肉眼也就罷了,但是中年人,卻頓時看見,空中如斯響應,無量光輝落下,灑在眼前少年身上,與少年身中光輝相應,那光輝中,帶著大悲大慈之道,又有著生死循環之理,一時只覺心中塵俗盡洗,一層膜被破,滿滿是光,當下就呆了,只是反覆默念此句。而那老者卻略皺眉,說著:「后土娘娘掌山川大地,早有聞之,而化身六道,尚未有聞,你所看何本之書?切走了歧途。」

    方信聞言,卻抗聲說著:「這位老先生,學生有不同意見。」

    老者微怒,但是轉眼一想,眼前這人還是少年,又不知自己身份,又笑的說:「你有何不同意見,可說來聽聽。」

    其實這語氣,已經非常官味了,非貴人不會如此說。

    「不敢,還請長者恕學生之不恭之處。」方行拱手一禮後,見得老者點了點頭,才說著:「學生讀聖賢書,所讀千言萬字,無非一個仁字。」

    「當日,孔子的弟子樊遲問仁字何物,聖賢答曰:愛人!而其亞聖,又說著:仁也者,人也,又說,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所以民喜者,天下平,民怨者,天意亂,此是天道,大凡學說,只要說得此理,得了仁字,就不復邪說,還是正道,娘娘化身六道,庇護眾生,此是大仁大德,安是歧途?」

    這一段話,說來郎郎上口,神色堅定,老者身為上位者,當然知道世上一個仁字,說不盡其中的道理,但是這卻是上位者努力傳播的仁道,又見得少年面對自己,據理而爭,眸光清亮,心中就生出好感來,說著:「也罷,難得你年紀輕輕,還有此等見識,望你以後如是為官,還能記得今日之言。」

    方信頓時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營造了一個相當好的印象,當下又拱手認真說著:「老先生所言甚是,學生如是為官,當愛己,愛親,愛鄰,愛君,愛國。」

    老者本是淡淡一笑,就想停止談話,聽見這話,卻有些詫異,當下就說:「何以如此?」

    意思就是排列似乎不對味。

    「學生是這樣想,大凡世人,庸碌甚多,就算是學生,身為讀書人,也未必能有機會上報朝廷,為國為民,但是人人可從自己作起,從小處作起,所以愛己,就可養性養德,不至於觸發王法,愛親者,上當孝父母,中當愛兄弟,下當教兒女,也是黎民都可為之,至於鄰居,也復如此,如以後有機會,天恩浩大,得以入得廟堂,當可愛君,愛國,如此,人道自善而仁!」方信侃侃而談:「就算是為官,其實也要從小作起,從實作起,從己作起,如此才能養得聖賢所傳之氣,一屋不掃,何以助天下?」

    老者聽了這段,頓時肅然而驚:「好一個從小作起,好一個從己作起,好一個人道自善而仁,這是你所悟得?」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方信還是嚇了一跳,只見此時,眾人的目光都緊緊盯在自己身上,眼神中,有驚訝,有佩服,像是突然之間醒悟過來,遂靦腆的一笑說著:「學生讀書,就作如此想,只是從來沒有說出來,今日如此多話,一時情急,實在是失禮了,還請老先生恕之。」

    「你能如此想,實是得了讀書人真種子,何罪之有,你以後好好學著,日後自有你說話之時。」老者聽了,微微一個笑說著:「某三十年手不敢釋卷……哎,還沒有你這簡單幾句了悟的深!」

    就在這時,中年人也醒了過來,見到這一幕,眉頭忍不住輕輕跳動……

    又說了幾句,方信知道今日火候已足,就起身告辭,說著:「時候不早,學生還要回城,以免家母擔心,就此告辭。」

    「嗯,你下去吧!」老者擺了擺手。

    「如何,嚴先生,你剛才得了何悟?」老者見他離開,這時才笑地說。

    「魯侯,剛才這段經文,卻不是虛假,字字是真,在下一經頌讀,就見其氣,可見必是真傳,這少年郎命格本來只是小官之福,可如今日日頌之讀之,養性易氣,實已成器,如他真能行仁道,上天自有所授,不受原本命格所限了。」中年人感慨的說著:「吾深究氣數命格之法,也曾聞得上敬之道,但是還是今日真正見之,出家人不在算中,此子也算是得了這點了,不過這僅僅是開啟之門,日後還需此子自己行正道,積善德,才可長久。老者聽了,笑笑,就對著左右說著:「也罷,今日一見,也算有緣,去,查查此子是誰,如是真的有才,就提攜他一把,也不算枉然,以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當然知道,科舉中什麼怪事都可能發生,有才不中者多的是,所以才有此說。
jjong 發表於 2008-12-15 14:15

第六十四章 秋試(上)

回去之後,稍過幾日,就眼見四面八方的童生紛紛入郡。

    有老的,甚至五六十歲的童生,白髮蒼蒼,讓人見之憫然,這種年紀,考中了又如何?無非就是死前要證明自己,一輩子心血終是沒有白耗罷了。

    有少年的,最年輕的,差不多就是十五歲左右,方信的化身李睿,也是這個年紀。

    當然,也有富窮之分,富者多半是馬車而來,甚至帶著僕從,而窮的,就是一身布衣,連青衫都沒得穿。

    這些人都租得房子,夜中也會讀書,或者會文尋友,一時間,酒、紙、墨,甚至食物的銷售都大幅度增加,讓附近經營者都笑的牙齒快掉了,巴不得天天如此,不過,這終究是妄想,三年只一個月啊!

    方信卻也是不理,按照李睿的根底,揣摩墨卷,一篇篇的試筆。

    這樣就過了幾日,母親何氏這幾日日夜不休,端是為他制好了一套青衫,不過這青衫現在還不可以穿,又用麻衣作了新衣,雖然布質不佳,但是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一雙千層底布鞋,線線針線皆是手作,扎底厚實,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寄了多少希望在內。

    八月八日,正是秋試之日,一大早,何氏就已經起來,早早就準備好,方信一出來,就拿到這衣這鞋,心中也不知道什麼味道。心想,如是沒有他。原本李睿必是數次不中,蹉跎歲月,也不知其母一次次期待和失望,能等多久?

    可憐天下母親之心,望子成龍也就罷了,畢竟龍還沒有這樣多,但是都希望有所成,滿足這點。才是最大地孝順,要不然,縱是日常孝順,也終是意難平。

    有了此心,方信默默的穿上。雖說八月,實是陽曆九月,穿上正好,當下喝了點粥,就說著:「娘,我自去了。」

    「唔!」何氏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應了一聲,方信走了很遠。回頭一看,還看見單薄瘦弱地母親靠在門上,遠遠望著。

    見此,方信竟然眼中一熱。連忙快步前行,到了街道之上,才放緩了腳步,就在這時,郡下各縣的童生。已經全部來了。個個都有些緊張,通過道路。到了學政院前。

    這學政院,就是考試所在,院牆足有五米高,大門厚實,門前卻是一隊士兵,個個穿著盔甲,手持長刀,走動時鈧鈧作響。

    前面才有童生靠近,裡面的人就厲聲喝著:「所有童生按時排列,不許喧鬧,不許爭先,違者不許入場!」

    這一喝,頓時人人都肅然,於是上前,一個個的驗過文單,童生所發的印憑,當下檢查了下,就一一放入,不是童生者,如無聖旨,敢於闖入,就是死罪,可當場格殺勿論,這是太祖時立下的規矩。

    到了裡面,就聽見一個官吏喊著:「所有考生,全部入桶清洗,不得有誤!」

    話說,農業社會,歷來科考都選在春秋兩季,當然,官方所說,這是應著「孔子筆春秋」之故,其實是因這兩季,不冷不熱寒熱適中,各地來人都能適應,如是寒冬,南方來的人不適應,如何是好?

    是故朝廷考慮到這個,所以才如此定下。

    但是春秋,也最容易傳疫,先別說到省城考試了,就是郡試,一郡少者五六縣,多者十數縣,每縣也必有上百個童生,如此起碼有上千之數,多的甚至有數千之數,這樣多人,集在一起,如是傳疫,往往一病就是一大批,這可全部是國家未來地元氣,哪能如此。

    再加上夾帶之風不絕,因此大楚太宗皇帝,考慮到這個,下旨,學院必準備數千大桶,等考生而入,必一起清洗,讓考生乾乾淨淨考試,同時也是檢查是不是有夾帶的意思,美其命:「淋浴靜心以應試!」

    這一聲令下,不少老考生自然早就經過,也就解開衣服,新生卻是很尷尬,但是也不得不解衣入桶,這不,就有幾人脫衣露出夾帶,立刻驅逐出考場,這次就沒有考試資格了,而且如是再犯,永無考試資格。

    方信也找到了一桶,脫衣下去,卻覺滿是藥味,原來水中還有大批甘草、廬根、金銀花、綠豆等物,正是消毒之用。

    方信身上乾淨,洗過了,也就出來,這時衣服已經檢查過了,當可再穿上。

    洗了出來,就領到一個牌子,順著牌子,就到了一個房間內,原來,這裡的房間都是木房,有一桌一椅一榻,還有著一個籃子,這籃子每日換一次,裡面有茶水、雞蛋、米飯、煎餅,甚至還有半隻雞,就是考生一日所食。

    這是朝廷法度規定,無論貴賤,都是一樣。

    方信進了之後,又見到桌上有數支筆硯,粗細不一,但是各型都有了,制材不敢說上佳,也是良等,還有白紙一疊,這也是統一發放的物品,本是要收回的,但是由於精美,經常有考試完畢後,考生私下帶走,官府開始時還查,後來查不勝查,也不願意為這點事而說到懲罰上去,想想反正你們都是士子,也就罷了,因此就默許了。

    考生一入房間,就不許外出,有衛生地問題,自然有馬桶給你,什麼考完了離場全部是扯談,你就是沒事幹,睡覺也要睡在這裡,三天之內許進不許出。

    一個時辰後,考生都已經按照牌子進了考場,主考官一聲令下,立刻給予封門,從現在起,除了聖旨欽差,就算是宰相王爺也不許進入了。

    二千考生,自然要分成數區,稱之房,一房二房三房直到二十房,每房百間房間,各配考官三人,又有巡兵五人,日夜守衛監督。

    正副總考官三人,一正二副,可在各房中隨意巡視。

    等所有名單全部確定,人選也一一查實後,諸考官都是舒了一口氣,親自發放考卷。

    方信見到的三人,一人就是中年人,穿著八品官服,而後兩人,相對年輕些,穿著九品官服,這是秀才考試,這每房主考官,也是朝廷所派,而其它是當地學官所派。

    方信見他們進來,連連深深拱手為禮,卻也不多說話。

    這中年人,看了看名牌,看見了李睿兩個字,眸子閃過一絲異光,又檢查了一下筆墨,發覺已經磨好了,成色用度上都沒有問題,就沒有說什麼,發了考卷,說著:「你等好好考試,切有舞弊。」

    方信恭謹應是,深深行禮,等他們三人出去了,方信才坐了下來,拿出了考卷,一看之下,心中就是一鬆,情不自禁都笑了。

    果然,厚厚考卷十張,卻無非是帖經,這就是現代詩卷的填空與默寫的模型。考官從經書中選取一頁,摘其中一行印在試卷上。根據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寫出與之相聯繫的上下文。

    如果是普通考生,其實熟讀者,這也可以通過,但是十張考卷,前後也有上萬字,要答上這上萬字,一字不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毛筆字可沒有從來的機會,真有錯別字了,也可以畫圈,然後在邊上寫上正字,但是這樣一來,評價自然低了。

    特別是這種考試,簡直是關係到人生命運前途,因此許多人心情緊張,一緊張就廢了,方信已是四階,控制身心達到入化的地步,當下就不假思考,直接寫就,字字圓潤端正,一氣呵成。

    寫完一頁,再磨一次墨,然後再寫一頁,每頁都放在桌子上,等待自干,以免濕墨疊了,污了考卷。

    方信三月來,本是練熟了,雖是毛筆正楷(考場要求),一小時也可寫一千五百字以上,當下不吃不喝,繼續寫著,途中似是有人來過,也不假抬頭。

    等十卷寫完,最後一張放在了桌上,這才發覺,天已經黑了,卻不知何時,竟然有人幫他點亮了蠟燭。

    方信也不為意,就著蠟燭,一張張考卷看過,發覺字字優美端正,轉折之間凝有氣度,不像是考試,反像是書法比賽所作,而且,所有答案,一字不錯,卷面清淨,所字行列工整,當下就自得地笑了。

    笑完了,方信想了想,又笑了,自己當天就寫完,但是幾人又有自己控制力呢?就算自己寫,也差不多用了六小時左右,所以現在發卷,到明日發卷時收卷,總共二十四小時,也屬應當。

    考試大體上如此,當然,殿試例外,原因很簡單,那時已經不考基本功,就一個天子當場出的考題寫論文,千字左右,當場寫就也是應該。

    拿出籃子,食物雖然都冷了,但是這時餓了,也就不在意,扯著雞腿吃著,喝著水,這時周圍靜靜的,許多人還在寫,有的卻準備休息一下,明天再
jjong 發表於 2008-12-15 14:16

第六十四章 秋試(下)

方信檢查完畢,就用硯洗乾淨,擦乾了放到考卷上鎮住,又把粗如手臂一樣的蠟燭拿開,心中對考場有了新的認識。

    如是得罪了考官,別的不說,就污上一點墨水,你這張考試就差不多完蛋一半。

    更加不要說日後爭奪排名的激烈了。

    按照規矩,蠟燭是必須點著的,徹夜不熄,隨時應查,反正是官家的蠟燭,你只要點上就是了,甚至你不點,也有檢員幫你點上。

    方信心情平靜,吃完了,就躺到了榻上,合著衣服,運轉聖力,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晚間,又有考官檢查,這時,其實大部分人雖是躺著,燭光很亮,再加上緊張,也是睡不著,像方信這樣一樣,平靜睡著的人很少。

    見方信睡著,三個考官自然不會發出大聲,中年人看見了卷軸,上去拿來看看,才翻過幾頁,就露出了一絲笑容,隨手給兩人看看。

    兩人看過,都是明白,又放回桌上,退了出去,到了走廊中,一個年輕官員就說著:「楊大人,想不到此子倒真是了得,字跡上佳,句句無錯,卷面整淨。」

    秀才考試,倒也用不著糊卷蓋名抄錄,因為本來看的就是你的基礎功底,字跡怎麼樣,有無錯別字,抄錄了自然就不一樣了,舉人考試也是嚴格,還不至於如此。但是到了進士考試,就不一樣了。

    「上卷是不錯。不知中卷下卷如何!」又有一個年輕官員說著。

    楊大人卻是說著:「明日後日再看罷,如是有才,我房中推薦,也算好事。」

    明日一早,方信也就醒了,卻也無聊,到了中午,就有人進來。帶來了新地菜籃子,換去舊的,至於馬桶,卻是不動,反正有蓋子。而且沒有誰能三天就瀉滿一桶吧!

    到了下午開始,就考官親自收卷,一百卷倒也辛苦,當場有人用膠水貼集,收起,到了方信,也沒有多話,當場貼好。方信還特地看了看,終沒有錯漏。

    交後又是發卷,這次卷數只有五卷了。

    等考官離開後,方信看了看。果是墨義,所謂墨義,就是圍繞經義及註釋所出地簡單問答題,也就是出一道題,你直接把相應段落背誦下來。寫上去。這對記憶的考核就更加明顯了。

    相對第一天,其實這就是難了。四書五經,誰知道考哪裡,而且全部背下一字不差,也是功夫,所謂的夾帶,其實就是帶著這個抄書,但是對方信來說,這不是問題,而且因為字數少了,五頁所寫,不過三千五百字左右,反而輕鬆,因此就仍舊下筆有神,這次,只過了一個半時辰,就一氣呵成,寫完了中卷,那時時間還沒有到晚上。

    白紙寫就經文段落,方信水平特點就更是明顯,如有格式一樣,工整無比,和雕刻印刷一模一樣,卷面也清淨明亮,所有段落一字不差,一字不錯。

    因此當考官發卷完畢,又回來時,竟然發覺方信已經完成了,三人都是驚疑,上前一看,看後都是一驚。

    這次,楊大人就開口說話了:「不錯,你這少年郎,功底很深啊!」

    方信這時當然屏息靜立在一邊,待他發話後,就深深拱手行禮說著:「回大人的話,學生家貧,家母身體不好,希望全都在學生身上,學生自想一次就中,以慰其心,只有盡心盡力而已。」

    「嗯,你有這孝心,很好,上卷中卷我看了,不錯,還看你下卷。」說完這句,楊大人就不再說話了,畢竟他是考官。

    如此也就無話,到了第三天,發了卷,方信打開,這時只有三頁了。

    第三天考的,就是經義,所謂的經義,是圍繞書義理展開的議論,就是以經文的核心解釋來看高低,自然,引經據典是不可少地,一共三題,就是三卷。

    方信稍一凝神,無論地球還是那個主世界,都有千年經典的解釋,五十元一本,每條都精妙之極,寫這個當然不成問題,也就下筆如有神,一一概述,當然,他控制了發揮的程度,畢竟對經文的解釋,雖有統一的標準,但是卻總有差異,因此方信自然按照符合這個世界地規則的解釋來,取其最優,最多最後點上一句,以提升自己的格局。

    這卷寫就更快,果然,等三個考官回來,也已經寫完。

    這次,楊大人就不說,直接上來,拿著卷子讀來,一讀之下,就露出了微笑,這些經意,其實是二階的解釋,雖然才二階,但是都是後人千年精華總結而出,深入淺出而定,無論是字意還是統率,文才還是用字,都可算字字珠璣,再配合如此整淨的卷面和字跡,直讓人賞心悅目。

    楊大人看完,就說著:「寫完了?」

    「回大人的話,寫完了。」方信回答的說著。

    「那好,你等著吧,到時候就放你出去。」說完,卷子也不還了方信,就拿在手上就走,兩個考官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回到房堂,楊大人就說著:兩人瀏覽著,個個都不出聲。

    「這卷定為本房第一,如何?」

    「楊大人,這卷當是十佳,但是第一,是不是等其它卷子收上來了再說?」一個年輕官員說著。

    另外一個卻知趣,說著:「此言差矣,上卷中卷都是極好,我等竟然找不出錯來,這下卷,更是上佳,字簡意深,明瞭大義,我看舉人之卷中,有這功夫也少,還等其它的幹什麼呢?」

    楊大人正在想說什麼,卻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出來一看,就自躬身:「原來是張大人、海大人,范大人,這時也來巡查嗎?」

    這三位,都是朝廷所派地,張大人正五品官衣,其它二人都是正六品,是全郡主考官。

    張大人似乎檢查了許多房間,有點疲倦的說著:「是啊,科舉是朝廷大事,怎可不用心,我等也要檢查才好。」

    說完,卻發覺了卷子,喉頭就咕噥了一聲:「又有人舞弊革捲了?」

    這時才發下新卷沒有多少時間,有卷子被收上來,當然就是有人舞弊,被革卷趕了出去了,這是很不名譽的事情,多了臉上也無光,這時,楊大人卻上前一步,躬身施了半禮,說著:「張大人,這次您可猜錯了,這是有人考完送上。」

    「才這點時間,就有人完成了,莫不是譁眾取寵的狂生?」張大人不悅地說著。

    「回大人,是下官看了,覺得不必再留了,問了話,說已經寫完了,就收上來。」

    「哦!」楊大人雖然才八品官,但是文才大家都知道,不然不會為這房主官,當下張大人就驚訝的一聲,拿過來卷子來看,才一看,字跡和卷面入眼,臉色就好了許多,再看下去,卻覺得讀來滿是舒服,看到後來,更是不由輕拍,看完了,卻沒有出聲,說著:「此子是誰?」

    頓了一頓,又說:「把上卷和中卷拿來。」

    「此子是從江府李氏,父李允明與明文六年中過秀才,七年而卒,其母何氏,撫養其人,現十五歲。」

    「才十五歲?」張大人聽了,問著。

    「是,與明文十年參與童生考試,取童生,今明文十三年,第一次參與秀才秋試。」年輕官員拿出木碟,讀著,又有人奉上了二卷。

    張大人再不說話,又拿過上中二卷看過,這二卷都是完美,看完,把上中下三卷給了二個副主考官。

    海大人和范大人三卷看完,海大人就說著:「此子文章,可謂氣靜神閒,思沉力厚,端是雅致,此次可為頭名。」

    評語簡捷明瞭,惜字如金,但是份量自是極重。

    「先不說,我們去看看此子。」當下六官去看了看,也不進門,就在外面看了看,張大人凝視著裡面的少年,又看了看登記時方信所寫在門上的筆意,久久才說著:「此子甚佳,然太過年輕,為日後大器計,還是不可縱之,就取第十罷了,以免持名而驕,反誤了學業。」

    一郡考取秀才,數千人中,每次只取六十人,一榜十名,二榜二十,三榜三十,三榜同是秀才,但是官府待遇還是有所差異,一榜授田十五畝,二榜十畝,三榜五畝,以支持其學業。

    雖然現在就定名,還顯的早,但是諸人都是識貨有經驗者,知道這少年三卷地水平,如是公平論,必是前五之列,因此張大人,此言一出,諸官無意見,如此就成定局。
jjong 發表於 2008-12-15 14:17

第六十五章 中(上)

八月十二日回家,八月二十八日放榜

    一大早,天有些光,母親何氏就已經起得床來,草草梳洗,就掃著院子,方信這時也已經起來,就聽見其母說著:「洗過罷,喝點粥。」

    方信自是應著,然後就喝粥,卻見母親何氏在院中掃地的模樣,雖是平常,實已經等的心焦如焚,手都有些顫抖。

    方信卻不忍如此,當下就說著:「娘,我去看看。」

    「也好,帶些錢去。」母親何氏就說著,其實她已經對兒子非常滿意了,最近兒子學業大進,她也是看在心上,雖然知道一次考中秀才,倒未必就成,但是也有個期盼。

    給兒子錢,就是萬一中了,也要給些喜錢,或者遇到同中的人,喝上一杯幾杯,也是有的,安可身上無錢?

    方信一笑,接過五貫錢,也不多說,就出了門去。

    他卻沒有去看榜,其實這有什麼好看的,中了自然就中了,學政會專門送來賀單,以及一套青衫和頭巾,甚至還有著一張早已經準備好的地契。

    窮秀才?其實秀才真的很窮嗎?如中秀才,官府都會授個田,十五畝到五畝不等,從江府附近,一畝良田,就等於十兩白銀,十五畝就等於一百五十兩白銀,就算自己不種,年收租也可一家衣食了,除非很是浪費,不然潦倒終不至於。

    更加不要說,補上吏名,就可為從九品官員了。也算是有一個官身。

    方信也不在意,就走到了街上,這時正是每月的廟會,城中城隍廟前的街道,都擺滿了小攤位,而許多人也上去交易,正是人山人海好做生意。

    方信也就隨身在裡面走著,這些人家,什麼東西都拿了出來,燈台銅杓、壺瓶碗碟、木椅桌子、舊衣舊被都有。當然,一般人不識,也可以在裡面淘些好東西來。

    方信對這方面認識幾乎是零,要他在裡面掏出好東西簡直是千難萬難,不過方信也不在意,隨便就看著,偶然有些心動之物。就買了下來,也不過耗費幾文錢,十幾文地事情。

    如果是李睿,也是捨不得買下,畢竟誰也不知道買得值不值。不過方信和李睿不同,這點小錢還不放在心上,就算是買錯了,也不過一笑。

    如不是畏懼這個世界的主宰階級,富貴如反掌,這也是上次那個片面給他的教訓----區區一個府這樣大的地盤上,就有黑暗伯爵這樣的強力上位者,這個世界如此大。安不知其天地有多少大能?

    在人家的地盤上想囂張,實在是一種很愚蠢的事情。

    不過就算如此,少少取用一些,也是隨手的事情。自然就不必吝嗇了。

    買了幾件東西,才想走著,突然之間,玉如意一動,方信不由吃了一驚。隨著玉如意開的星越來越多。被它看在眼中的事物就越來越少,等閒沒有什麼信息了。這時有這感覺,當是奇怪。

    尋著源頭,卻是一家普通婦人家拿出地家常小攤,把一些舊物拿出賣。

    逐一件件拿來看,多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最後卻看見一塊殘玉,心中頓時明白就是這物了,有些奇怪,拿來看看,發覺這就是一方玉印,只是缺了一小半。

    自古以來,印以銅為日常銀,以銀印為下級官員印,七品以上都用金印,但是玉印,都是公侯才有資格用的,當下就想著:「不知這是何印,如是完整就好了。」

    當下就說著:「這東西多少錢?」

    那婦女打量了下,發覺是粗布衣服的後生,就說著:「你給十文錢好了。」

    方信知道雖是殘玉,但是就單是質地,也遠遠止這數,於是說著:「那就十文吧,你這東西是怎麼樣來的?」

    說著,還價都不還,取下,包好,放入懷中。

    那婦人倒有些眼色,看這情況,就覺得自己賣的廉價了,當下說著:「我家男人在河邊洗澡,一摸就摸到這個,哎呀後生,這是什麼東西?」

    方信說著:「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喜歡就是了。」

    當下給了十文就走,站起來之後,看見婦人有些不甘心的神色,就沒有興趣繼續逛街了,本想回去,但是這時,有人就喊了一聲:「李睿,和我一起喝點酒罷了。」

    方信有些詫異,看了過去,卻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讀書人,卻叫白留,和原本地李睿關係不錯,甚至可以說,他以前免費教導了李睿許多學業,只是到了現在也沒有中得秀才,已經連考了四次了。

    他正坐在一家小酒店中,要了幾文花生,一碟小菜,幾兩粗酒喝著。

    從原本的記憶中,這人甚有才學,可惜的,就是屢次不同秀才,不中秀才就不會有地位,就沒有機會。

    方信也就上去,摸了摸,卻說著:「來盤雞塊,大份的,來碟魚乾,再來一角酒吧!」

    「哦,果然去了同知老爺沈府家作事,自然就不一樣了,我也不客氣了。」白留笑的說著:「只是你才叫一角酒?未必喝到放榜之時。」

    「我酒淺,只能喝這樣多了。」這時方信還是一身粗布儒衣,正是合著這裡,兩人就坐下,開始津津有味地喝著吃著,這時半隻雞切了上來,倒是美味,魚乾就有些味道了,方信甚是不喜。

    這幾樣,大概二十文,方信自然不放在心上,白留卻是一動,又問著:「你在沈府家作事,每月幾貫?」

    方信說著:「不算在沈府家作事,如是如此,也就沒有我考這秀才的事,不過月來總有三貫銀子。」

    他拿的是三十貫一個月,這時就拿十分之一來說。

    「三貫,也不錯了,城中文書小吏,也不過如此。」白留吐了一口氣,黯然說著:「如我有這份差事,也就滿足了。」

    「這怎麼可以如此,真的作了下吏下人,也就不堪考進了。」

    「哎,為兄也不怕不吉利,我十四歲開始考秀才,已經考了四次了,還沒有中,如是中了,就謀個從九品小吏算了,如是不中,也就謀個差事了,讀書雖好,難為無米啊!」白留說著,猛的喝了一口酒。

    如中了秀才,官府給田,年年到年終,還可以去官府分得一些肉來,每人總有十斤左右,無非就是肉塊好壞罷了,這樣哪怕讀上十年二十年,家中也不會無米,但是不中秀才,自然就無以為計,一個困難家中,哪可能長期奉養一個什麼都不作的人?

    方信默然,也不說話,自個兒吃著雞肉和花生,對魚乾碰都不碰,白留卻很是喜歡,魚乾拿來就著酒細細品位,又說著:「看來你倒一點不緊張。」

    「我到底年輕,這次不中,還有下次嘛!」方信說著。

    「雖說如此,但是你娘可等不了多少時間,我娘自十年前就盼望我能中個秀才,等了十年,都沒有等到,現在看來,等不了幾年了。」白留似是有些酒意,就這樣低聲說著。

    就在這時,遠處一片篩鑼聲,許多人喧嚷了起來,白留手就是一抖。

    「開榜了,開榜了!」果然,有這樣的聲音就發了出來,這個時代,人人都關注這種消息,哪怕根本沒有關係的人,所以消息頓時傳遍了全城。

    白留似是要站起,但是立了一半,又沉重地坐下,顯是不敢去看,十年考試,給他積累了太多的壓力,他的嘴都有些顫抖。

    方信看著,心想,如不是自己降臨,這李睿和白留,就是一對難兄難弟,只能在此相看對坐,一碟花生一碗粗酒,我看李睿十年內,也未必中個秀才!

    就在這時,一行人拿著報喜的紅紙,紛紛向著學子住宿地地點跑去,而學子個個手足無措的等待著,或者迎接著,聽著命運的判決。

    十幾分鐘後,中的人自然喜氣洋洋,分派賞金,這時誰也不會吝嗇了,不中的人,情況就多了,有故著鎮靜地,有當場失態地,有一聲不哼的,更有暈倒發病地。

    就在這時,白留的身子越發顫抖了起來,讓桌子都有些抖,方信一看,原來是三個拿著報喜的紅紙向這方面來著,這裡幾乎沒有學子居住,也就是李睿和白留的家,只見白留眼睛死死的盯著路上這三人的方向,在靠近了白留家時,家裡人都早早聞聲靠在門

    那白髮蒼蒼的白家老母,還有二十多歲,卻和三十歲婦人一樣的妻子,都死死的望著來人。

    當報喜的人,沒有任何停留的,穿過白家時,白留全身一震,幾乎坐也坐不住。

    「白兄,怎麼了?」

    「不要緊,是去你家,看來你是中了,哎,全是命啊!」白留咬緊了牙關,蒼白著臉,喃喃的說著,見他還停在那裡,他慘笑:「我不要緊,你去吧,快回去吧!」

    方信也不願意刺激他,拱手一禮,直接就出門跟上,這時,已經有人發覺了情況,連忙跟著方信去看熱鬧。
jjong 發表於 2008-12-15 14:17

第六十五章 中(下)

方信到了門口,就看見小院中人聲鼎沸,母親何氏正焦急的等待著,見他進來,還不等她說,那三個討喜的人就喊著:「相公,中了,中了,一榜十名啊!」

    相公本是宰相之稱,但是此時,凡是中了秀才者,都可稱相公了,然後他們只管嚷嚷著要求賞。

    有人就說:「先給相公穿上青衫!」

    方信連忙進去,脫了粗布儒衣,卻不穿賞下來的絲綢青衫,而穿著母親何氏為他作的青衫,出得門來,頓時人人喝彩。

    「從小就看,就覺得像個相公!」就有鄰居說著。

    報人那管什麼,看見他出來,就把一疊東西托了上來,雖然僅僅是中個秀才,但是也有好幾件東西在內。

    首先就是脫民入士的戶籍文書,從此方信就不受百姓之限,可自由來往帝國各地而無需路引官條,要知道,普通人要出縣探親,也要官府批下路條,而且,一切百姓的勞役和賦稅都給予減免。

    一把官賜的長劍,也只有秀才以上才可佩帶,普通人持著武器,就是大罪,當然這其實是無鋒之劍,畢竟現在秀才哪幾個真正會武,發了開鋒的劍,說不定傷著自己。

    還有就是一套青衫,以後朝廷每年發一套。

    最後還有一張地契,正是十五畝良等之地。最後,還有著當地知府賞下來的喜錢,意意思思。只有一兩。

    雖然中了秀才而已,但是這也代表著官府,代表著皇恩,只是不必連香案也弄出來,方信就跪在地上,謝了恩典,一起身,他就是秀才了。

    方信起來後,就拿出一盤錢來,不多不少。就是十貫,說著:「你們辛苦了,就拿些喜錢罷了。」

    十貫,不能算非常豐厚,但是也算不錯了,特別是看方家這樣子,三人頓時笑開了顏。連連稱謝,點了鞭炮後,就此離開。

    等鬧了一番,方信就敏銳的發覺母親何氏已經喜極累了,就說著:「各位鄉里鄰居。我家沒有什麼族人,本身就全靠大家幫襯,這次,大家就集個會,用點飯,不過家母勞累,這些東西還靠著大家來作。」

    「相公這是何話,這些原本就應該地。太太就休息吧!」鄰居連忙說著,當然,這太太不是指老婆的意思,是對何氏的尊稱。

    方信估計了一下人數。見附近親點的鄰居,也有十幾戶,因此就點出三十貫,找了關係比較好的人,說著:「那就辦吧。開個席來。」

    三十貫。相比物價,也是三萬元了。這已經是了不起的數字,當然綽綽有餘,因此鄰居一口答應,當下人人買菜,作飯,拼湊桌子。

    等到了家中,請母親何氏坐到椅子上,方信就跪下:「娘這些年來,辛苦了。」

    母親何氏含著眼淚看著兒子,只見他一身青衫,一表非凡,就是不勝之喜,不知不覺,眼淚就落下來了,說著:「想你父去時,你才只有九歲,你父是搬遷來,在這裡沒有宗族,當時日子不知道怎麼過,忍著苦著,就想你有出息,今日你十五中秀才,你父親在天有靈,我也對得起他了。」

    說著,母親何氏就不住落淚。

    「娘,以後好日子還多的是,你以後不必作這些活了。」方信卻說著這最要緊的話。

    「也是,吾兒現在已經是秀才,我哪能作這些掃了斯文門弟?官府給了你十五畝地,就在城南,快拿來給我細看。」母親何氏卻是一心為兒子考慮,覺得自己不能給他抹黑,才如此說著。

    方信見她答應,心中就放了心,就怕老母還繼續勞作,以她的身體,這可不是長久之計,當下拿了地契過來。

    母親何氏也是識幾個字,拿來仔細看著,又看著上面的官印,久久滿足地說著:「那裡的田,就算為娘不能作,一年一畝也可收到一石米租,十五畝,娘真的是不要作些什麼了,給你娶親,也有了。」

    關鍵是這些田,是不用交稅的,當下方信也就多說幾句,描繪了前景,又說著:「娘,你累了,就休息會,孩兒還要去一處。」

    「哦,那裡?」

    「學官和知府那裡,都可明天,新秀才們,一去去拜見,但是同知那裡,孩兒卻是新拜了老師的,卻要第一時間拜訪下,孩兒拜見了,吃過中午,就回來。」

    「拜見老師,也屬應當,孩兒快去吧!」

    這時的時候也不早了,方信當下點了五十貫錢出來,準備買些東西,在拿時,突然之間心中一動,把除了玉印外的幾件東西拿了出來,想去驗看一下----雖然沈府不在意這點禮物,但是拜師還是要基本禮節地,而且回去,憑著沈府,還不是幾倍還禮?

    不過,也不必太多了,現在他家的情況,沈府也知道,以五十貫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好,並且恰當了。

    且說沈府同知沈丹年大人,也在注意著榜子,雖然考試時,甚至取單時,他也不能知道,不能干涉,但是一旦出榜,消息當然第一個知道,甚至包括張大人覺得年少,壓到一榜第十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因此上午,他就在府內等待著,如是方信知機,應是上午就來拜見。

    「老爺,何以這樣?」夫人孫氏卻是笑著,她出身大族,見識自然不凡,見他雖然喝茶,卻一直等待,自然說著:「此子真的如此重要?」

    「此子不錯,年才十五,氣度不凡啊,你可知道,不但這場考的花卷錦秀,京中來地考官大人讚不絕口,如不是主考張大人,覺得此子太過年輕,怕以後持名而驕,反錯了大器,壓了一壓,不然這次頭名也可能,而且,考前,竟然還有人為他說了話,可見他只要不是太差,這是必中,你可知是何人?」

    「何人?」

    「是魯侯爺!」

    「哪個魯侯爺?難道是?」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正是,老夫也自鬱悶,此子怎遇到這等貴人,並且還賞識,所以不敢怠慢,此子如歸於我門下,日後只怕不是他蔭我家之力,而是我家借他之福了!」

    「那老爺似是要等會,喜紙送到門後,一番事情是少不了,看來午宴,還要等會呢!」夫人就說著。

    「只要他來,等會也無妨!」

    就說到這裡,就聽見外面傳報了進來:「新中秀才李睿前來拜見老師。」

    「來的好快!」夫人只說了一句:「恭喜老爺了。」

    這樣快,當然就是一知道消息就過來了,這充分表現了方信的恭謹和誠意。

    同知沈丹年當下就到了大廳,請了李睿進來,卻見一個少年,一身青衣,翩然出塵,氣度沉凝,神采內照,當是了得,進了大廳,就立刻跪下行禮:「學生李睿,拜見老師,老師上壽。」

    「好好好,起來吧,這次你作的不錯。」見了他還著禮品,卻又說著:「你家素來清貧,我向來知道,還帶著禮物來幹什麼?到為師這裡來,不需客氣。」

    方信起來,卻又說著:「老師那裡話,學生能有今日成就,還是老師指點之功,而且,別的老師可以不收,這物老師卻一定要收!」

    說著,就拿出一方古硯來。

    看他這樣子,同知沈丹年倒是有些奇怪,取來看看,這硯看似簡單,卻略有紅線,而且裡面隱隱有著麒麟,想了想,突地驚色:「難道是紅線麒麟硯?」

    「正是,這是前朝所制的紅線麒麟硯,今日學生中了秀才,自然拜見老師,老師恩重,學生卻無以為報,在街上尋思如何找得禮來,卻看見了此硯,一時福至心靈,買下,去了品鑒樓,果是紅線麒麟硯,這是上天感學生之意,專賜下來的,老師真是好福氣!」

    紅線麒麟硯,雖然不是最稀罕的東西,但是傳說可鎮得家中香書門風,前朝所制不過三百方,多為權貴所藏,這禮就重了。

    同知沈丹年頓時左右為難,要放棄,卻絕對不肯,收下,就太重了,當下歎地說:「你今日才中秀才,就得此硯,看來以後,你還有好大的造化福德呢!」

    方信心中冷笑,這是我玉如意隱然鎮壓氣數,哪是這身體有福德,當下卻說:「不遲不早,就在學生尋物獻禮時,才得出現,這非學生之福,實是老師之福!」

    這話就說的好聽了,而想想也是確實,不遲不早,今日出世,如是其它物品,再是寶貴,沈丹年也不放在心上,但是這物,傳說家有一硯,就可保得家中書香之氣,這對家族實在太重要了,又見屏風後一動,知道連夫人也動心了,當下就歎說:「也罷,你也是一片誠意,為師就收下了。」

    說著,就吩咐下去,今天中午行拜師宴,讓族中重要人等都來觀禮。
jjong 發表於 2008-12-15 14:19

第六十六章 折壽(上)

就為了這塊紅線麒麟硯,沈丹年就回了一千兩銀子,這可是真正的銀子,一封十個元寶,每個元寶十兩,足足十封,就是如此,還沒有見得償還這份情意。

    至於拜師宴具體內容,沈夏也出場,卻還是淡淡的,方信開始時有些不解,隨之就有所悟來,首先當然是自己這批降臨者,集中起來目標越大,越是容易被發覺,其次就是沈夏,雖是三階,但是在蕭家,也不過是一個職員,哪能有現在這種自在富貴的生活?更加不要說親情和愛情方面的因素

    所以從心裡其實是不太願意記起----哦,你現在的生活不過是一場夢罷。

    明白這點後,方信也就不準備打攪他了,讓他逍遙的生活,過一年是一年,當下就在城中找了一個宅地,雖然不大,但是也是一個套院了,要價200兩子,當下就買了。

    還有二件找來的東西,除了那缺玉外,其它也是不錯,雖然沒有紅線麒麟硯那樣貴重,但是鑒定之後,都有些價值,賣了五百兩銀子。

    方信已經越來越明白,原來開過星後,自己就獲得這一方面的能力,就好比磁鐵同化原理,自己靈魂就被同化而具備一些類似的力量,而想必二十五顆星全部打開後,這玉如意就徹底會融合在自己靈魂內了。

    當然,現在這些力量都是一些種子,比不上正牌的玉如意,不過,也很可觀了。

    用一個很貼切的詞來形容,這就是氣數。

    但是。方信卻也不敢多弄了。今年他已經獲得了足夠多了,如果按照命格來說,自己也算是快達到原本命盤的某種極限了。

    買了房子後,把地出租了出去,就在佃戶那裡把一隻羅莉買了下來,只用了二十兩銀子,由於是八月最後一天買的,因此方信還是取名為「八桂」,不算很美麗。清秀而已,十三歲,可以幫著作點家務了。

    但是就在享了幾天福,一日早上,八桂急急忙忙走了過來說著:「老太太害起急心疼來。一時間竟然暈了過去!」

    方信聽了,大吃一驚,匆忙穿上衣服,就走了出房間,連忙趕到了母親那裡去了。

    走到了門口,卻見門開在那裡,匆忙進去,稍微舒了一口氣。見新買地床上,錦衾角枕上,母親已經醒來,靠著:「娘。你怎麼了?」

    「沒事,一時心絞,痛過了就沒事。」母親何氏說著。

    方信皺眉,手摸著玉如意,思量了片刻。卻說著:「娘何時如此大意。我且叫醫生前來看看。」

    說完,就對著八桂說著:「你看好了門。等我回來。」

    到了街道上,也不知哪個醫生好,卻只有憑著感覺,幾家看去,也是不行,第五家時,當下就看見了一個老藥店,裡面一個老者。

    細一打量,只見那老者,黑中雜著點霜,身子骨清俊,雖然內息遠不強大,但是卻有一種淡然泊遠地感覺,當下就上前,拱手為禮:「這位先生,可否與學生去看看家母,家母尚未年老,何以今日早晨昏倒?」

    那老者自他進來,就是眼前一亮,似有所覺,等他說完,他就說著:「醫者父母心,自然可去,等會,我吩咐一下。」

    吩咐了店中一個夥計,就帶著醫箱,與方信一起到家。

    沿途,相互說話,就知此老叫竇善,而他也知道方信就是新中的秀才。

    到了裡面,此老把脈看過了,又問了問情況,沉吟不說,方信瞭然,就拉著他出門說話。

    「竇老,家母如何,還請示下。」

    「這其實不是病,而是接近壽元了。」這時,竇善卻很是坦率的說著。

    「胡說,家母現在不過三十三,雖以前辛勞,體弱了點,但是卻現在也可調養,人壽理應五十才盡吧!」

    「相公這說,本是常理,但是用在老夫人身上,卻是不符。」

    「說來聽聽。」方信咬著牙冷笑著,這時,殺戮決斷的氣息,才浮現而出。

    見此,竇善心中不由一寒,卻還是一笑,說著:「人一生之中,福壽相關,如是享了過多福份,就會折壽,此次昏倒,只是預兆罷了。」

    方信心中頓時一動,已信了,卻說著:「胡說,如家母是一輩子勞碌,四十九才終,那我如何中得一榜秀才?又得了這些財物,難道我為人子,還會苛待家母不成?」

    「這個,老朽就不知道了,老朽也不善於看相,但是老朽醫人三十載,這壽元元氣之事,老朽還是看得出幾分,想來是相公不知何事,提前中了秀才,得了福份,而老夫人卻難以消受的緣故。」

    又是天意命盤,這個世界怎麼這種規則如此強大?

    「那你跟我說說,如何是好?」方信沉吟片刻,才問著。

    「其實天留一線,改得壽元的事,還是有的,那就是風水,陰德之事。」

    「風水何意?」

    「風水其實就陰陽宅,都可改善壽元,只是增益不大,而陰德,如行三千善行,當可延壽一紀,相公可從這方面考慮。」

    方信聽了無話,顯是這個命盤定數如此強大的世界,對改命也有一套看法。

    來回走了幾步,竇善卻是凜然,他為醫三十載,自古醫氣不分家,以前還是帝京為醫,見的人多了,這少年開始時溫和有禮,但是此時,舉步之間,氣度專折,竟然有一種殺戮決斷地威嚴出來,以他閱人之多,也難見幾人。

    方信走了幾步,卻已經定下神來,就緩聲溫言笑的說:「竇老辛苦了,這是十兩銀子,還請不嫌少了。」

    竇善卻搖頭,說著:「我之看病,平生規矩,窮取十文,中取一錢,富取一兩,相公現在只給一錢銀子就是了。」

    對十兩銀子,堅決不要,方信沒有辦法,就取了百文,送了他出去。

    送他到門口,並沒有立刻進去,方信背著手仰望著天,來到這個世界上,不過是三個月,但是自己好像真有了母親一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種種籌謀,都是為了兒孫辛苦,心裡有一份溫馨。

    自己雖不是真的李睿,但是這點點滴滴,都在心中。

    細細思量,問得內心,方信發覺自己斷無放性如此結果之理,雖然母親何氏求仁得仁,兒子有出息了,死也無遺,但是身為人子,豈可如此?

    這不是功德,而是自己原則的問題。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方信在這個院子中,聽著裡面母親的咳嗽聲,當下就如此念著,一時不禁癡了。

    這一想,頓時就下了決心,自己先按照這個世界地規矩來,如是無效,寧可暴露,也要用上玉如意來改命了。

    既有所定,方信身有功德,自然智慧自生,片刻之後,就已經有了定數,當下走入房中,就撲通跪下,說著:「孩兒有大罪,孩兒有大罪。」

    「孩兒有什麼罪,犯了什麼事,快快給娘說來。」一聽有事,母親第一個想到,是不是兒子犯了事情,連忙不顧隱痛,問著。

    「不是犯了法條,而是對不起娘來。」方信連忙說著,別一時過火,把她急出病來。

    聽見是這個,母親何氏就舒了一口氣,說著:「我兒哪有什麼事,你為人孝順,我作母親的,都看在眼中,這次你買了丫頭,也是給娘來使喚,卻不給自己留著,如今又十五歲就中了秀才,以後前途廣大,為娘的就放了心,死了也無憾了。」

    聽見了這個死字,方信凜然,顯是她朦朧中有了感應,但是他豈容如此,當下就立了起來,說著:「孩兒有事稟告。」

    當下,就把那套后土的事情稟告了一遍,又說著:「三個月前,孩兒念及了娘的想法,就求后土娘娘,讓我早日中榜,不想孩兒真的中了,但是孩兒以為是偶然,就沒有還願,昨日,孩兒又夢到金甲神人對我說著,你既已先中榜首,你母卻沒有如此福德,因此要折壽,孩兒這豈不是大罪嗎?孩兒寧可不中,也不願如此。」

    母親何氏對這個,當然相信,說著:「原來如此,你既已求神,豈不還願,為娘娘塑得金身?這可會壞你的前途,至於為娘,只要你能早日發達,光宗耀祖,結婚生子,為娘就算折壽,又有何妨,娘已經老了,你的路還長著呢,等我起來,就為你還願,切讓娘娘等了。」

    這話關於生死,但是她卻說地平靜,顯是早就如此想,半點沒有遲疑之處,耿耿於懷的,卻是沒有還願,是不是有妨兒子的前途和命運,聽了這話,方信眼睛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
最後的時光 發表於 2008-12-23 13:49
第六十六章 折壽(下)

    “母親這就說重了,其實還有辦法,剛才竇老醫師也說,如是延壽,當作善行,如滿三千,必可延續一紀,還請母親允許,讓孩兒把家中余錢,就作這事。”方信說著。

    世上只有兒子不肯為父母用錢,少見兒子賺了錢,還要請母親同意花在了她身上,母親何氏立刻說著︰“這本是善行,我兒何必遲疑,不過,你今年十五,過一二年,也該結親,這個錢還是留些,還了大願就可。”

    “娘,這事還比得上你的身體嗎?家中只留一百兩銀子,其它的,就全部作得善事吧!”方信斷然說著︰“娘,孩兒能在數月中,賺得上千兩銀子,以後自然也可賺來。”

    見到兒子表情堅定,母親何氏擦了擦眼楮,說著︰“我兒有心如此,娘正是不枉此番辛苦了。”

    如此就成定局了。

    卻說方信回到了房中,想起適才之事,思量︰“原本有二百貫,用去了一百,後又得了一千,再買宅子買家具化了三百,後又得了六百,總計可動用一千三百兩銀子,現在萬萬不可輕易再取錢財。”

    又想一想︰“城外如是建個後土祠,其實也不會花費多少銀子,通過同知大人批個條,就可得一個丘陵建後土祠。”

    “建房建殿,五百兩其實也足夠了,至于金身真正不必,木雕就可。真正本質在于引得聖光神靈在上,其它地錢。再花二百兩,就買些附近便宜田地五十畝,算是祠田,維持生計就可。”

    “關鍵大頭,還在經書,雕刻版可價值不菲啊,那是上好木質,一字字雕刻出來,後土經雖短。但是深入淺出的寫出故事,薄薄一冊,雕刻出來,也要十兩銀子一頁,三十頁就是三百兩銀子。再加印刷,總要五百兩!”

    “如此,錢就差不多用完了!”想到這里,方信不由有些郁悶。

    不過,既已經決定,方信自然就行,明日上午,就拜見同知。其實野外丘陵之地不值錢,沈丹年也甚有欣賞之意,听見這個要求,卻有些吃驚。細細要他說來,方信本想掩蓋自己地力量,把一切變化都推到了後土娘娘身上,就拿出原本這套話來一一說之,又誠懇的說著︰“學生李睿能有今日。當是老師指點之功。也是後土娘娘之庇佑,學生想還願建祠。還請老師助之。”

    說完,深深拜了下去。

    同知沈丹年听了,深深震蕩,說著︰“原來你有這奇遇,難怪如此,後土娘娘本是朝廷法定之尊,不比一些野神,你要還願建祠,自是應當,本官雖然不管事,但是這批文,還是隨口的事情,你這就去辦吧!”

    想了想,又說著︰“這事甚善,我沈家也出五百兩,以濟其祠。”

    方信頓時大喜,說著︰“全虧老師之力!”

    出去後,就在野外找地點,這找地點,本要看得風水格局,但是方信卻以身體內聖力為指引,直接找到一處平緩的丘陵,附近就有鄉村,當下就回去求得批文。

    這是知府的事情,但是同知已經知會了一聲,同知是一郡副職,雖然按照常理,為了避嫌而不問事,但是這面子還是必須給的,當下就大筆一揮,把這無名丘陵,連同坡度下面一片五十畝田,全部劃上,還賞了一百兩銀子,沒有花方信一分錢,方信也自領受,心中暗暗記下。

    第三天,就會集了上百人,運輸土木,開始建造,不求奢侈,因此開工之後,很快就建成了,方信雖然不懂建築之道,卻明白一些後土喜歡的結構,當下建得殿來,中間卻是一個聖壇,以石制,壇上雕刻著後土往生經這區區百字總綱。

    至于神像,相貌反不必太過注意,沒有和那些總喜歡穿著帝王衣袍的威嚴女神一樣,雕刻卻如一個美麗天衣少女,只是靈機感應下,雕刻的眸子卻非常傳神,有種帶著慈悲俯視眾生之感。

    又同時忙著請人雕刻木板。

    帝國似乎還沒有活字印刷,都是用雕版,其選用紋質細密堅實地棗木而雕,因此必須買得一批棗木,又請專門的人,把經文,用刀一筆一筆雕刻成陽文。

    這些都是專門工匠才可,如不是因為這事,又因為方信已是秀才,還真的要多耗一大筆錢了。

    這時,已經圖文共用,方信得了一些銀子,索性就請得畫匠,來按照後土化六道的故事,畫出圖來,下面是幾字注譯,這又大大的花費了一筆錢。

    唯一地區別就是,方信並不喜歡那種一臉嚴肅,穿著帝王袍的女神形象,因此畫中按照他的意思,卻是一個美麗女神,不穿帝服,別人也許認為這是避嫌(帝王服之著,還需官府專門審查批準),但是方信卻自有主意。

    最後的結果,卻是如連環畫一樣,把後土之德,淋灕盡致說明,通俗易懂。

    最後版本出來後,方信還專門開闢一室,把這書獻給後土,聖光一夜不熄,以讓後土明白,下面有這本書是寫她的,以後這書就會受到承認和保佑----凡是念此看此敬此,都受感應。

    然後才印刷一千份,準備在後土祠正式開啟時,發給觀看的人。

    雖然經知府批準後,附近土地不需要錢,而且又得了六百兩,但是還是花的精光,最後開啟時,還少了一些銀子,方信一咬牙,把自己留的銀子也全部花了上去。且不說方信所作所為,才印出書來,還沒有外出,這時一個豪宅之中,卻已經數本都有了,魯侯正在翻看著,這一本疊著,其實可拉開,本疊三十頁,全長488厘米,每張紙高80厘米,闊30厘米,卷首刻有女神,刻有全部經文。

    墨色濃厚勻稱,清晰鮮明,一展開,後土事跡就錄錄在目。

    “這個李睿,還是有文才,本侯就算不打招呼,也可取之,只是幾日沒有見,倒真地作些事來了。”上位者當然不可能關注這點小事,這還是半客卿半幕僚的嚴敏告之後,才想起這個少年來。

    魯侯要想知道,自然容易,特別是這區區一個少年,也沒有什麼秘密的,于是方信這些天,說的話,作地事,甚至包括考卷,都一一奉上,因此魯侯讀之,才如此說著。

    “是啊,這其實大有功德之事,卻給這少年作了,實是可惜又可嘆。”嚴敏說著︰“我已經探之,此子所得二千兩銀子,全部花出,家中還有二十七兩八錢,而其母,減了佃戶租金一等,也是善行。”

    “善,此子還真是心口如一,雖作這事,也有還願和祈福之心,但是這反才見得其人甚是唯孝。”

    見魯侯如此說,嚴敏想了想,說著︰“此祠已成,也就算了,不過,侯爺可印此書,也是功德。”

    “哦,先生如此重視?”魯侯有些詫異,這才記得,自遇到此經後,這位先生就很是重視︰“其中有何奧妙?”

    “大凡經典,說來聖道,就有吉氣,望氣者一看就知,唯有多寡,我看這書籠罩吉氣,綿延不絕,就知必有大功大福在上,侯爺雖是貴氣天授,命格自吉,但是多此一份善德,也是好的,可蔭子孫。”

    魯侯听了,又拿出此卷來,細細讀過,笑著︰“既然有如此好事,本侯豈有放過的?建祠就不必了,我動靜太大,受人注目,那就印書罷,印個一萬卷,以發天下。”

    上位者這樣一說,自然就立刻成了定局,嚴敏眸子一亮,說著︰“三日後,此祠開啟,還請侯爺允許,我還去看一次。”

    “也好,隨便解決葛元成的事情。”

    說到這句,魯侯的語氣就轉寒,剛才方信這事,對他來說,不過是點綴,他走到桌前,提筆寫了幾行字,交給嚴敏︰“你且帶上一甲之兵,叫他來見來本侯,本候派紀卜義前來助你!”

    一甲之兵,就是三十人,這是侯爺不奉旨意就可調遣出營出境辦事地三分之一兵力了。

    至于紀卜義,听到這名字,嚴敏都眉宇跳了跳。

    就見到了有人傳令,沒有多少時間,紀卜義就走了進來。這是黑塔一樣地漢子,進來之後,就跪了下去,說著︰“末將拜見大帥。”

    “這次,嚴先生去見葛元成,你也跟去,听著先生吩咐就是。”魯侯說著。

    “是,候爺。”紀卜義應命,站了起來,用目光掃了掃嚴敏,就這一眼,嚴敏就感覺到自己身上,幾被刀鋒刺過一樣,心中頓時凜然一驚。

    這武功之強,殺性之重,實是可怖可畏。

[ 本帖最後由 最後的時光 於 2008-12-23 13:52 編輯 ]
最後的時光 發表於 2008-12-23 13:59
第六十七章 出發(上)

   “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于後土,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並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

    吾身化六道,就是為了使汝等不至于消散,不至于墮落。道從不蔑視,是為混元,從高而向下看,更不需蔑視,高不是為了舍棄低而存在,而僅僅是為了守護和引導而來,是讓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恆地種子,吾卻是汝等的父母,引導汝等走上真義之道,在這之前,吾願生生世世,守護于汝等。這心願,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門。”

    原本後土祠的神像,被抬到了神殿祭壇上,才給予敲碎,原本神像中的聖光,又歸于木雕神像之中。

    方信和眾人伏身念著,在靈眼之中,祭壇和神像上,不時有白光閃過,博大而慈悲的氣息充滿了整個殿堂。

    方信起身,將原本放在了祭壇上一千本後土往生經,一一發下,這些經都見證了此時,凝聚著強大的力量,隱隱之間有聖光沉浮吞吐。

    其實這次來的人,並不多,二百多人,一人一本,等到後來,方信卻是一楞,他看見了含笑的嚴先生。

    “又見面,幾天沒有見,你就是秀才了。”

    “學生實在慚愧,淺薄才學,卻得浴皇恩!”方信拱手說著,又笑了︰“先生也是來見禮的嗎?”

    “正是,也來拿些經來回去。”

    “先生,請恕學生無禮,參與見禮,人可一本,不見不拿,這非學生狂妄,而是神禮之重。”方信肅穆的說著。

    “哦,當日你的老先生,都不肯嗎?”嚴敏似笑非笑的問著。

    雖然不知道當日那行人到底是誰。但是方信也相信非貴就富,當下方信說著︰“如此,容學生將自己一本奉上給老先生。”

    這既表現了尊重。又保持了規矩,嚴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著︰“也罷,我也不難為你,不過我可不是一個人來,說著,後面就跟出一隊隨從來。

    方信掃了一眼,說著︰“如此就好。”

    說完,每人發一本。發到了一個黑塔一樣的漢子時,他冷哼一聲︰“某才不要!”

    就這一哼,方信幾乎被壓到,那冰冷而強大的壓迫感直撲而來,就在這時。一片白光飄過,這黑塔人竟然臉色一白,搖擺了一下。

    既然不要,當然就不發給,方信發完,說著︰“知府和同知大人各出銀子,這二本我給他們送上。”

    留下二本,又把剩余的後土往生經存到了聖壇下。然後說著︰“禮成!”

    就在禮成的一瞬間,方信感覺到以此處神殿為中心,聖光向外擴散,一大片白光迎接了而來。兩種白光同出一源,而有所差異,一結合,似乎是幻覺,連整個天地都似乎動了一下。神殿的波動立刻開始源源不斷擴散。

    突然之間。方信有一種眩暈感覺,這是神感。

    無需解釋。方信就明白,後土對他地待遇,又提升一級,以後他會更容易呼喚後土的力量,淋浴後土的神恩。

    這時,玉如意叮當一聲,顯是又有大量功德降臨。

    這是到了這個世界來,第一次有大量功德來拿,這時卻不好查看,包完了二本,方信就說著︰“學生還要和家母回去,家母體弱,不能持久,不如我們以後有緣,再談?”

    嚴先生似乎對剛才地事情,有所覺察,正在尋思,見他如此說,矜持的一笑,說著︰“如此最好,哦,你母的事情,似乎不必多擔心了。”

    “先生也懂陰德面相?”方信連忙問著。

    “是與不是,回去過些時日就知,還有的話,以後總有機會說。”嚴先生一笑,就微微一拱手,就要帶著著隨從出去。

    方信見了,卻是眼楮一亮,這才仔細他,只見他已經四十不到的年紀,但是臉白無須,一身月色衣袍,黑寶石一樣的眸子,顧盼生輝又深邃難測,那種瀟灑從容,其氣自華的氣質實在令人難忘。

    方信心里不禁暗想︰“這等人物,真是罕見!”

    當下就送他出門,並且送出百步之外,見此,嚴先生也是淡淡一笑,略下點頭,就上騎離去。

    “娘,我們回去吧,身子骨好些沒有?”回來後,方信就扶著她上了牛車,現在沒有錢,就乘牛車回去。

    其實哪有如此快見效的,母親何氏卻笑著︰“當然好些了,我兒如此孝心,安能不好?啊,有件事要問你,你是想趁著今年的佳期,立刻上省城,繼續考舉人,還是過個三年再說?”

    “娘,如果考舉人,有點太急了點!”方信在牛車上,沉吟了一下,說著︰“孩兒,這次僥幸中了秀才,與經典都未熟透,不如緩一緩,三年後再說,如何?”

    母親何氏听完頷首,看了一眼兒子,說著︰“說地也是,你才十五歲,考舉人有點太早了,但是結親卻已經不算早,你自己有沒有打算?”

    方信這事上,卻要有自己的堅持了,當下說著︰“娘,兒子沒中秀才,也沒有見到半個人影來,現在中了,卻上門一個又一個,都是看在功名上,而且,現在來攀親的,都是一些小吏小戶人家,其中未必有好的,你兒子日後可不至局限如此,反正兒子還年輕,不如也等三年?”

    “三年你就十八了,有點晚了。”母親何氏卻不是固執人,她笑的說著︰“你如果看中哪個,就給為娘說說,不然,為娘可要說個事了。”

    方信哪見過什麼佳人?他原本一心讀書,而且身份低微,家到清貧,自然無人看中,到了同知府第,又潛心自律,連內院都不進半步,偶然遇到,也自行禮,不加細看,想到現在,倒真是無人,只好說著︰“還請娘說來,如果是好,兒子就取了,不好,兒子還是自個兒選。”

    “我兒真是胡說,哪有你自己選地道理?算了,我何家一個堂兄,是個舉人,家道富實,與你父甚好,曾有結親的意向,他家的二個女兒,小時候都是很清秀知禮的,後來你父死了,到底已經不當,我就不提了,但是現在你中了秀才,想必不算差距了,你可過去拜見,看有無這意思。”母親何氏說著。

    “親上加親?幸虧是堂兄,這世界同族就可稱堂兄,其實不知道隔了多元,如是真舅舅,娶個表姐妹還真是……”方信如此想著,當然,表姐妹也無所謂,但是基因上其實有些問題,因此問著︰“舅舅那里人?遠不遠?”

    “陳良縣飛里園,大概二百里路,那是縣中數一數二的人家,你一去就會問得,你舅舅是個舉人,如不是不再進考,進士也可得,你正好討教幾分。”

    才子佳人小說中,似乎個個要狀元,或者起碼是個進士才可,秀才和舉人都被冠上又酸又窮的帽子,這實在是讓人發笑,方信現在中了秀才,未必多重要,但是也是可以看見縣太爺僅僅鞠躬,與縣巡檢(市公安局局長)平起平坐的人了。

    一個作到這份上的人,會被人看不起?也多是扯談罷了,除非見地是豪門世家。

    方信原本有游學的計劃,心想現在已經過了半年了,還有半年也要作點事情,在這熟悉自己的郡城中實在束手縛腳的,因此就說著︰“也好,我就去拜見舅舅。”

    見兒子答應,母親何氏非常高興,就說著︰“現在入秋了,我已經為你作好了衣服,你帶去罷,還有窮家富路,你把家中地錢都帶上,現在秋收到了,很快就有租子出來了,也虧待不了你娘!”

    早知道方信會有意見,因此她早早說了。

    的確,很快就新有租子交上來了,方信想了想,也就說著︰“那孩兒就取走二十兩銀子好了,還有七兩你總要留著,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呢!”

    現在應該有了許多陰德改善自己的命格了,稍微出點格也無所謂,從江府被自己踫光了,那就去其它縣郡,總會淘些東西罷,如此想著,方信就這樣決定,當下就沒有多少話,到了家中,這些事情就算安穩了。只是到了自己房中,方信就迫不及待的拿出玉如意一看,卻發覺功德猛的增加了三百左右,而且還在緩慢增加之中。

    這就是補完了後土娘娘之功,這個世界地後土娘娘,在眾人眼中有了新地權柄和身份,以及因此延伸出的教化之功吧!

    到底是大世界,輻射影響就是巨大,在那個小片面,統一了也不過如此功德。
最後的時光 發表於 2008-12-23 14:00
第六十七章 出發(下)

    過了數日,和一些人拜見過,于是穿著青衣,一人一劍出了門,對著家門還站的母親何氏深深為一禮,就轉身而出。

    從此,天地自由,走時,繞過去,看了看後土祠,這時,後土祠的輻射,還在繼續,這個世界,後土本只是大地女神,此時,當掌輪回六道,控生死之門,這當然不是一時一日之功,等完成了,自然就有一個新的後土女神。

    這個過程還沒有完,玉如意功德還在緩慢增加中,每日十份,方信原本有三百五十份,消耗掉了一百五十,又增加了三百,還在緩慢增加,現在已經高達五百五十份了。

    那個老者,居于後土祠中,還得了當日觀禮時,有些人奉上的一些錢米,自然生活一時無憂了,而且還得了附近五十畝之地,雖然這其實是荒蕪之地,但是老者辛苦的開闢著菜田,汗珠滴滴落下,神情滿足而虔誠。

    “世上,惟上智與下愚,能堅定不移,而中智必亂!”這的確是至理名言。

    方信沒有和他相見,轉身離開。

    此時,秋收之際,田野中忙碌不休,方信初時緩步而行,牽著一驢,後來就翻身上驢,這驢是壯驢,此時方信才十五歲,自然不重,因此載著前行。

    雖是九月,樹還蔥郁,時有野花盛開,方信依然一身粗布儒服,但是這儒服用上了青色,以表現出他已經是秀才身份。

    掛劍而行,這劍早已經開鋒,方信此時,已可使用出四階劍術,料想著。也是當世第一流劍客,離絕頂不過一線之隔。

    想到這里,他不由想到了那個黑塔一樣的漢子。此人武功之高。殺性之強,都毫不遜色于當日在片面那個第一黑暗騎士科爾塔德。

    不過,在第一次大禮時,在娘娘祠中放肆,只怕武功再高,也難受的住,神力浩瀚,豈容侵犯。那時看情況,還是負了點傷了。

    想來片刻,卻沒有再想,方信不知道,就因為這點,導致擒下葛元成功垂敗成,讓葛元成得以脫出他一生中的大劫。

    不說,因此而來的變化。驢子雖慢,但是上午行到黃昏,就在城門關閉前,到了鄰縣城中,這時。一陣刮風。

    方信略皺眉,連忙找了家店來。

    雖然已經是黃昏,但是才靠近進了這店,就有人迎了出來,二個伙計中。一個已經開始點著店前的那燈。

    上面就寫著“百年老店胡”

    五個大字寫得端端正正。門檻和石階都磨地光滑,來往的客人都多。方信看了,就笑的說著︰“哎呀,客人很多嘛!”

    “回相公地話,地確如此,胡家開店都一百多年了,平時對客公道,有什麼客人病了都給湯藥,菜色也不錯,現在附近都知道,自然生意不錯了。”伙計當然看見了他的青衫,哪敢怠慢,牽著驢子入內︰“客官是用酒飯,還是今個兒住下了?這時天暗,我看相公就住下吧,明日再走。”

    方信笑了︰“那就住下吧,今明二天,後天再走,你們這房間怎麼算?”

    “相公,下房一房住五人,雖然收拾的干淨,但是到底人多,一夜十文,想必相公不會取,中房一房一人,干淨清潔,一夜五十文,正符合相公要求。”見得粗衣和驢子,這伙計就熟練的說著︰“如是住夜,驢子一天食料五文。”

    這真正是相當公道了,方信卻笑著︰“若是上房呢?”

    “上房就是院子,一院一套,可居全家,有專門人伺候,卻要五百文一夜。”

    方信听明白意思了,其實上房就是給那些全家旅行的人住的,一人的話,根本不必,于是就笑了,說著︰“那就住中房罷,給我找個干淨點,安靜點的房子。”

    倒不是舍不得錢,其實沒這必要,當下,伙計應了一聲,就把他引到一個偏遠地院子中,這院子有好幾座連綿的房子,各房都小巧玲瓏,但是進了去,一看,就真覺得干淨了,雖是素被鋪就,但是的確沒有半點異味。

    方信就說了一聲“好”字,這伙計就笑了︰“咱百年老店自是有規矩的。”

    說完就出去了,還沒有等方信詫異,沒有幾分鐘,此伙計就帶來了熱水和盆子,說著︰“相公洗腳罷,這可不算錢的。”

    方信脫下襪子和布鞋,把兩腳泡入,的確舒服,洗過後,伙計又在別盤中,擰一把熱毛巾遞上來,等全部洗完,倒到桶中帶走,又送上一杯清茶,顯是已經服務完畢。

    “相公可要用飯,如是送來,一菜一湯一飯十五文,如是上樓,就請相公自個兒點。”這時,天色已黑,明月已升,月光灑落下來。

    方信說著︰“也就是上樓罷,這十文就賞你的。”

    “多謝相公,小人就帶你去。”伙計很是高興,帶著他引入了酒樓,這酒樓就在街邊,街上人聲嘈雜。

    方信就問著︰“夜了,還這樣熱鬧?”

    “相公這真是趕巧了,這是九月九的大廟會呢,今夜開禁,可到天亮。”

    “哦,原來如此。”方信地確在想,正巧,自己還想淘幾點東西以濟家用的說。

    到了樓上,問了問,卻知原來本店本樓,是雞子炖最是有名,為人所知,當下也就隨意點了一個雞子炖,再加二個小菜,加了一壺酒來。沒有多少時間,菜就上來了,這雞子炖,味道極是鮮美,雞肉更是入味,沒有半點腥雜氣,當真是贊不絕口,幾乎全部吃下,吃過之後,算了一百二十文,也沒有覺得是貴了----這火候,這調味,這味道,就值這個價!

    算錢時,方信就笑著︰“這雞湯的廚藝正好,想必是頂尖了。”

    “這位相公那里的話,其實這湯還不是最好,要是最好,還必須六姑娘親自煮的,那才是香味十里呢!”來收錢地,卻是一個中年婦女,笑的說著。

    “六姑娘?”

    “店主家的六姑娘!”

    “哦,如真如此,還真要品嘗。”

    “六姑娘平時哪會上廚,不過相公是讀書人,自然不一樣,或許還真能喝到。”中年婦女收了錢,萬福一下,下去了。

    方信也只是一笑,沒有多說,當下就下樓,到了下面,這時金秋月夜風爽人。

    這時,家家與天上繁星餃連相接的燈光燭火連成一片,燭光更是照亮了一片,人來人往著,時還有樓中傳來歌唱。

    方信怔怔望著這滿滿人群,微風拂衣,一時間不覺心在何處,身為何物。

    片刻之後,才醒來了,當下自嘲一笑,卻還是走過來看看,從街上這頭轉到那頭,憑著感應,倒還真淘到了三件東西,當下就放到了懷中,又轉到一處,看中一個銅葉子,上面偶有奇異的花紋。

    拿來看看,方信並不懂古玩,但是卻知道上面凝聚著一些奇異地力量,雖然這不合他地路子,不過還是丟下了一百文,買了,拿起來細細看了,就有人說著︰“攤主,這銅葉子我要了。”

    “這位客官,這位相公已經買下了。”攤位是一個老者,說著。

    方信看了過去,卻見是一個道士,這道士看了方信一眼,就是“噫”的一聲,顯是非常驚訝,也就說著︰“這位相公,這物與我有緣,如能割愛,小道必有重謝。”

    方信卻灑然一笑,說著︰“有緣無緣,這話說來就虛了,我買下,就是與我有緣。”

    說著,拿此此物,轉身就走,這道士卻非常懊惱,看著方信離開︰“這是怎地了,怎麼會被他買去了?”

    想了想,這人又連忙追上︰“這位相公,這物的確與我有緣,小道願出十兩銀子買下,如何?”

    方信停住了腳步,玩味的看著他,過了片刻,才說著︰“這物被我買下,就是與我有緣,歸屬于我,如有誠意,當是誠意相待,那我送你又何妨,而你出這十兩,看似豪爽,實是欺心于我,嘿嘿!”

    說完,就灑袖而去,不再看得他的臉色,現在方信的實力,已經可以無視這等人了,就算法術通天,又有何用,四階劍術當可斬之。

[ 本帖最後由 最後的時光 於 2008-12-23 14: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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