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宦海無涯 作者︰夏言冰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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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kuo1952 2008-12-8 00:40: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7 517969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00:50
第三卷 初鋒 第二十六章 各有各的算盤



    毫無疑問,趙長風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但是,他的正義感並不是站建立在感情衝動之上,而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按照時下的社會風氣,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並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和渾身衝勁就可以實現自己理想,實現社會正義。有很多時候,這樣蠻幹非但實現不了社會正義,反而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就拿眼前這件事情來說,假如僅僅是三位普通民警被牽扯進去了,趙長風雖然也會很氣憤,但是可能不會插手進去。因為按照組織紀律,如果副書記錢兆均要一意孤行的話,趙長風作為負責協調的副市長,雖然有意見,但是卻無可奈何,這樣的小事情總不能鬧到常委會上去吧?沒的讓別人笑話。

    可是現在卻又不同,其中一位民警陳鋼是韓加森的外甥,這對趙長風來說,就有了值得插手的理由。

    算到今天,趙長風到邙北市已經兩個半月了,這兩個半月時間內,他在邙北市還沒有建立一支屬於自己的嫡系幹部隊伍。他身邊值得信任人只有秘書劉俊康和司機老邢。這兩個人是劉光輝親自為他甄選的,在忠誠度上絕對沒有問題,至少可以保證這兩個人不會是市委書記蔡國洪的人。

    身為邙北市常務副市長,趙長風不可能只依*秘書和司機兩個人工作,他必須在手中掌握一支他能夠放心的嫡系幹部隊伍,而這些嫡系幹部隊伍。才是他能否在邙北市實現自己地施政理念,做出一番宏偉政績的有力保障。

    但是嫡系幹部隊伍不是說建立就能建立起來的,這需要時間。更需要機會。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過來向你賣命地。也並不是任何人過來向你賣命,就都可以收攬到收下的。這次大浪淘沙的抓嫖風波,正好給趙長風一個機會。

    韓加森看起來只不過是公安局五個副局長中最窩囊最沒有出息的閒職副局長,但是趙長風對公安系統做過調查,知道韓加森背後的潛在能量。

    韓加森八四年從天陽市警校畢業,被分到邙北市公安局,從一位普通的民警做起,歷任派出所副所長、所長、治安隊大副隊長、刑偵大隊副隊長、刑偵大隊隊長。在九五年就晉升為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韓加森業務能力極強、為人剛正不阿,對下屬又非常關心照顧,無論是在邙北市普通百姓中間還是在公安局乾警中口碑都是極好。

    曾經有一次,時任林業局局長柴剛川的一個本家侄子因為強姦一個初中女學生,案發地當時,這個女學生差一個月不到十四周歲,這件案子犯到了韓加森手裡。

    當時柴剛川出面威脅被害者的家長。迫使被害者的家長接受五千塊錢賠款。說閨女和柴剛川本家侄子是在談戀愛。然後柴剛川又買通了派出所的戶籍民警,修改了被害人的年齡。在做這些手腳的同時,柴剛川又親自上門去找韓加森,並送上一萬塊錢現金,希望韓加森能高抬貴手,放他本家侄子一馬,可是韓加森就是要堅持原則,秉公辦案,硬是查出了案發當時初中女學生的真實年齡。按照強姦幼女罪把柴剛川地本家侄子繩之以法。自打這件事之後,韓加森就和柴剛川結下了梁子。

    後來蔡國洪從外地調來邙北市擔任市委書記,柴剛川就大肆活動,重金打點,最後順利從林業局局長地位子上調動到公安局局長的位子上。並且還擔任了政法委書記。稱為邙北市市委常委。

    柴剛川成了韓加森的頂頭上司之後,就開始整治韓加森。由於韓加森清清白白。柴剛川抓不到任何藉口,所以柴剛川最後只能把韓加森的分管工作調整一下,從一個分管刑偵工作的實權副局長調到分管老幹部科的閒職副局長,被掛了起來。

    韓加森雖然沒有了實權,擔任的也是閒職,可是由於威望很高,在市公安局中還是有相當多有正義感的乾警的支持地。比如這次他的外甥陳鋼進入市公安局,就是某個副局長暗中出了力,隱瞞了陳鋼和韓加森之間的關係,否則,按照柴剛川的脾氣,如何能讓陳鋼進入市公安局呢!

    趙長風知道,市公安局幾位局長,甚至下面的大隊長、派出所所長等各自都有自己地主子和後台,他想插手拉攏,也拉攏不過來。只有韓加森是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地主,如果趙長風這個時候能出手幫韓加森一把,那麼韓加森自然會感恩戴德,投向他的懷抱。雖然說韓加森目前還是一個閒職地副局長,但是這個工作崗位又不是一成不變的,趙長風既然在常務副市長的位子上,當然可以慢慢的幫韓加森調整。即使韓加森目前還是副職,但是如果趙長風交代他辦什麼事情,以韓加森的威望和人緣,在公安局中一定會有很多乾警會偷偷幫助韓加森的,這樣對目前沒有任何嫡系的趙長風來說,在公安局有這麼一個耳目和幫手,無疑是一個強大的助力。

    主意打定之後,趙長風就拿出機密電話本,找到副書記錢兆均的電話,撥了過去。

    錢兆均正在去天陽市的路上,他的秘書接通了電話,手握著話筒對錢兆均說道:“趙市長的電話。”

    錢兆均伸出手,秘書連忙探過身來,把電話交到錢兆均的手裡。

    “趙市長,我是兆均。”錢兆均把電話放在耳邊輕聲說道。

    “我要去天陽參加一個會議,正在路上。”錢兆均說道:“什麼事情,趙市長請說。”

    “錢書記,是這樣的,我剛剛接到市公安局治安大隊幾位民警的一個材料,他們在材料中說……”趙長風就把情況說一遍,然後說道:“他們說也把材料送到你辦公室了,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

    對於這件事情錢兆均當然早就知道,因為當時臨時常委會結束之後,柴剛川就向他表態,要在公安政法系統中以實際行動來支持蔡書記和錢書記,率先在公安政法系統中推廣試行《邙北市招商引資優惠政策(修訂版)》中的一些提法。錢兆均知道,柴剛川是典型的馬屁精,尤其擅長拍蔡國洪的馬屁,不過柴剛川推行的蔡國洪的這個政策正好也符合錢兆均的利益,所以錢兆均要就首肯了。

    後面在大浪淘沙發生的抓嫖風波,柴剛川第一時間向他做了匯報,說決定拿那三個倒霉的民警開刀,以維護市委的權威,錢兆均當時也是同意了。他也知道,柴剛川並沒有就此事向分管副市長趙長風匯報,對錢兆均來說,這是一種好現象,說明在柴剛川眼裡,他這個分管副書記的地位還是遠遠高於趙長風這個分管副市長的。這讓柴剛川非常高興,他也故意沒有問柴剛川是否就此事對趙長風做了匯報——有的時候,裝作不知道比什麼都知道強。

    在錢兆均眼裡,是不怎麼看得起趙長風的,雖然趙長風是空降幹部,據說在省裡有後台,可是錢兆均依舊看不起趙長風。首先不說別的,但是趙長風的二十六歲的年齡,就讓錢兆均有理由看不起趙長風。在中國,當好領導幹部是需要經驗,需要資歷的,不是光憑著一個後台就可是稱為一個稱職的領導幹部的。有很多事情,你的後台背景再強大,也不一定能搞定,在關鍵時候,*得還是手腕和經驗。錢兆均就不相信,趙長風一個二十六歲的年輕人,即使打娘胎裡開始學習,就能管好邙北市這麼一個工業大市。這是政治,不是玩笑!

    其次,讓錢兆均感到不怎麼爽的就是前幾天市委舉行的臨時常委會上,趙長風公然和他唱反調。趙長風反對不反對蔡國洪,這對錢兆均來說不是問題,問題是趙長風反對不反對他。那個投資優惠政策修訂版的初稿雖然是在蔡國洪授意下搞出來的,但是既然他錢兆均投票贊同了,那麼其他人誰出面反對,就是他錢兆均的敵人,他在心目中是會牢牢地記上這一筆的。

    不過,錢兆均雖然看不行趙長風,卻也沒有傻到站在前台和趙長風發生正面衝突。現在這件大浪淘沙抓嫖風波有公安局局長柴剛川頂著,那麼就讓趙長風去柴剛川那裡碰硬釘子吧。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00:50
第三卷 初鋒 第二十七章 公安局長



    “呵呵,趙市長,是這麼一個情況啊?我還真不知道呢!”錢兆均打著哈哈,“我現在正動去天陽開會,一時間半會兒也顧不上這件事情。要不這樣,趙市長你先和剛川同志聯繫一下,統一一下意見,行不行?”

    趙長風心中冷笑一聲,罵了一聲老滑頭,口中卻說道:“那好,錢書記先忙,我先和剛川同志聯繫一下,到時候再向錢書記匯報。”

    放下電話,趙長風摸著鼻子,沉吟了起來,既然錢兆均選擇了迴避,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他現在只要面對柴剛川,無論如何,對付一個人總比對付兩個人要容易一些。

    主意打定,趙長風撥通了柴剛川的電話:“剛川同志,我是趙長風……”

    柴剛川這邊已經提前得到錢兆均的通氣,自然知道趙長風找他幹嘛,可是他口裡卻裝著糊塗問道:“趙市長,您好,有事?”

    趙長風對柴剛川這一套把戲自然也是心知肚明,錢兆均和柴剛川都穿一條褲子了,趙長風就不相信,錢兆均接到他的電話後,會不跟柴剛川打招呼。

    “這邊是有點事,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既然裝糊塗,大家都裝吧,趙長風也故意不在電話裡點破。

    “趙市長,我手頭上還有點事情,可能還要耽誤一小會兒。這樣吧,我半個小時後去見你,行嗎?”柴剛川明明閑得蛋疼(中原方言,閑得發霉,閑得慌之類的意思),但是卻要故意拿捏著架子。

    “好,半個小時後見。”

    趙長風掛了電話,他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九點半,還有三十分鐘時間讓他來考慮如何和柴剛川交涉。雖然名義上他分管著公安系統,但是柴剛川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在常委會也是重量級人物。比趙長風這個常務副市長排名知略低少許,如果柴剛川要硬起來,甚至連市長劉光輝都無可奈何,更別說趙長風這個常務副市長了,所以如何搞定柴剛川,還是需要一點策略的。

    看了看手錶,已經十點了,可是柴剛川卻還沒有到。趙長風不由得有點恚怒。邙北市是個縣級市,城市並不大,邙北市公安局雖然不在市大院裡,但是距離市並不遠,即使走路,要也不了十分鐘。柴剛川約好了時間,卻又故意失約。明顯是有點把他這個常務副市長不放在眼裡。

    呵呵。好,好!趙長風心中連叫兩個好,他雖然年輕,但是最討厭別人看不起他,柴剛川既然公然對他表示輕慢,那麼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到了十點十分,柴剛川的身影這才出現在趙長風的常務副市長辦公室門口。這個時間是柴剛川故意拿捏的,約好半個小時。柴剛川故意不多不少拖了十分鐘,這樣既昭顯了他市委常委的身份,也不會因為拖得時間過長,引起趙長風地強烈反彈。可是柴剛川卻忽略了,趙長風才二十六歲。是一個年輕的常務副市長。一般來說,越是年輕人。自尊心越強,在別人是否尊重他這方面表現得越為敏感,倒是那些經過大風大浪的老傢伙,心態已經鍛煉到榮辱不驚的地步,對這些小細節會看得淡然一些,只要大原則上不冒犯他們地利益,這些小細節就可以大而化之了。

    “趙市長,實在是不好意思,約好了十點,可是我卻被那邊的事情牢牢拖住了,遲到了十分鐘……”柴剛川一進門就先笑著道歉。

    趙長風微笑著站起身來迎道:“剛川同志太客氣了,你那邊也是為了革命工作嘛,何來道歉一說?來來,請坐。”

    趙長風把柴剛川讓到大沙發上,他則側面坐在單人沙發上。

    打了個哈哈,柴剛川問道:“趙市長,不知道你找我是什麼事情?”

    “嗯,是這樣的。”趙長風說著起身去把陳鋼、張國強、李衛東三個人聯名寫的材料拿過來遞給柴剛川,“我這裡有接到一份材料,你先看一下。”

    柴剛川知道材料內容,卻還是接過來裝模作樣的認真翻閱著材料。這件事情是柴剛川一手經辦的,他自然是對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遠比手中這份材料要詳細地多。即使是副書記錢兆均,也只是以為柴剛川是為了拍市委書記蔡國洪和他這個分管政法的副書記的馬屁,才對三位民警痛下狠手的,卻不知道柴剛川這樣做的背後還有其他內幕。

    本來以鳳凰山金礦礦主羅大牙和李大用的身份,遇到民警查房,沒有必要動手毆打民警的,即使民警把他們帶回去,他們只要打一個電話,治安大隊地民警就得乖乖地把他們放出去。但是羅大牙和李大用不得不打,因為後河鄉黨委書記馬會來就在黃金賓館地另外一個房間,假如羅大牙和李大用不趁機製造事端,那麼治安大隊的民警就會繼續查房,把馬會來也揪出來。

    以馬會來的身份,一旦並抓個現行,雖然他可以花力氣擺平,但是這個嫖娼事件畢竟是一個政治炸彈,會落到政治對手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砰然爆炸,把馬會來的政治前途炸個粉身碎骨。所以羅大牙和李大用必須製造事端,趁亂讓馬會來脫身,因此他們才動手打了治安大隊的民警。

    可是羅大牙和李大用動了手之後,民警們肯定要還手,作為國家專政機關的武器,公安民警什麼時候吃過虧啊?所以羅大牙和李大用傷得還不輕。但是他們保護了後河鄉黨委書記馬會來,這個犧牲還是值得的。而且羅大牙和李大用也不擔心會有什麼襲警的罪名,一切事情,馬會來必須幫他們兩個擺平,否則他們在治安大隊咬上馬會來一口,馬會來如何能受得了?

    果然,馬會來趁亂溜走之後,立即去找了柴剛川。作為黃金大鄉,後河鄉在邙北市的地位僅次於邙北市中心城關鎮和另一個黃金重要產地周莊鎮,作為公安局局長,柴剛川沒少到後河鄉打秋風,收了馬會來不少好處,這個時候馬會來找上門來,柴剛川自然不會推辭。更何況被抓地兩個人是後河鄉最大的采金企業鳳凰山金礦的礦主羅大牙和礦長李大用,柴剛川每年從羅大牙手中接過的紅包非常可觀,這個時候自然要為羅大牙和李大用出氣了。

    有個這個上不了檯面的原因,再加上前面市委常委會上市委書記蔡國洪剛剛提出優化邙北市招商引資環境地新議題,柴剛川作為蔡國洪地得力爪牙,自然要搞出一些動作來響應一下市委的號召,於是就來個亂世用重典,拿治安大隊三名無辜地民警來做犧牲品,鎮一鎮公安局那些不停他柴剛川指揮的異己分子。

    柴剛川一邊想著,一邊把手中的材料放心,口中笑道:“趙市長,不好意思,這樣的小事也驚動了您啊。”

    趙長風微笑著不接話茬,等著柴剛川繼續說下去。

    “是這樣的,鳳凰山金礦是我們邙北市一個非常重要的采金企業,不但是後河鄉第一大金礦,在我們邙北市裡也能排到前十名。據後河鄉的同志們講,後河鄉的財政收入有百分之三十都來源於鳳凰山金礦。”柴剛川按照事先擬好的思路講下去,“礦主羅大牙和礦長李大用被打之後,對鳳凰山金礦的影響很大,由於群龍無首,企業陷入半停頓狀態,工人都無心生產。於此同時,邙北市很多采金企業也受到了很大震動,那些企業主心中都感到害怕。紛紛反應邙北市的民警執法這麼粗暴,他們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們如何能夠安心的繼續在邙北市辦企業?”

    “趙市長,你是了解情況的,我們邙北市是黃金大市,采金這一塊占我們邙北市工業產值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更是占到財政收入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假如這些金礦投資者撤回資金放棄在邙北市繼續興辦企業,那麼對邙北市的影響將會是非常巨大的。”

    說到這裡,柴剛川看了一眼趙長風,說道:“趙市長,這可不是我危言聳聽,我這裡已經接到幾個金礦礦主的聯合反映。”各位書友,今天去拜訪丈母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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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二十八章 什麼是政治?



    趙長風微微一笑,說道:“剛川同志,沒有想到你身為公安局長,還這麼關心邙北市的經濟發展。”

    柴剛川聽出趙長風的話外之音,就軟中帶硬地說道:“趙市長,我同時還是市委常委,不能光從公安系統的角度看問題,不能不從全局的高度去看問題啊。況且蔡書記和錢書記也常常交代我們公安局要為邙北市的經濟發展保駕護航,為邙北市廣大投資者提供一個安定發展的社會環境,也是我們公安局義不容辭的責任啊!”

    趙長風感受著柴剛川話裡暗藏的刺芒,心中冷笑,嘴上卻說道:“為投資者提供一個安定發展的社會環境當然是非常必要的,但是與此同時,投資者必須遵守國家法律法規,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必須記著,我們是的幹部,我們國家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不能脫離我國具體的國情去學西方資本主義那腐朽的一套。”

    聽著趙長風一個大帽子一個大帽子的扣過來,柴剛川不陰不陽地笑著。

    趙長風頓了一下,扯到具體的事物上來:“剛川同志,我看材料上說,是羅大牙和李大用當時房間內有俄羅斯人,並且還是他們兩個人先動手打的民警?”說這個話的時候,趙長風特意把俄羅斯三個字咬得重重的。

    柴剛川心中微微一凜,這件事情上最大的漏洞就出在羅大牙和李大用叫的是俄羅斯小姐。這些俄羅斯小姐只會幾句簡單的中國話,除了用來討價還價的數字之外,就是隻剩下兩句:“你好!”、“有發票!”,如果是中國小姐,這件事情非常好辦,柴剛川只要做通工作,一口讓這些中國小姐咬定是和羅大牙、李大用兩個人談戀愛就好。可是現在是俄羅斯小姐。連中國話都說不全,又如何去做光工作去說這兩個俄羅斯小姐是和羅大牙、李大用兩個人談戀愛呢?這***羅大牙和李大用兩個人又不會俄羅斯語。

    當然,柴剛川還可以做工作,讓這兩個俄羅斯小姐離開邙北市。死無對證,到時候羅大牙和李大用單方面堅持是在和俄羅斯洋妞談戀愛就成。可是這一點柴剛川偏偏無法做到,因為這一批俄羅斯小姐是大浪淘沙老闆費盡千辛萬苦才從黑龍江引進過來的,正是大浪淘沙地招牌和搖錢樹,這個時候讓她們走,大浪淘沙的老闆如何能肯?大浪淘沙的老闆背後可是天陽市某市委副書記,即使市委副書記錢兆均都不敢輕易招惹,柴剛川又如何敢去呢?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羅大牙和李大用這嫖娼的罪名無論如何都洗刷不清了。現在唯一能做地就是,死死咬住不是羅大牙和李大用先動的手,而是治安大隊三位民警先動的手。這些事情只要柴剛川一句話,黃金賓館的老闆自然會讓那些服務員統一口徑的,黃金賓館又沒有監控錄像,當時究竟誰先動手,能說得清嗎?反正羅大牙和李大用身上都有傷痕。治安大隊那三個民警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趙市長。在這裡我要代表公安局向你做檢討。”柴剛川痛心疾首地說道:“羅大牙和李大用兩個人公然嫖娼嫖宿,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當然要予以處理。但是也要講求個文明執法不是?治安大隊三位民警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在執法的時候過於簡單粗暴,還動手毆打執法對象,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壞影響,抹黑了邙北市公安系統的形象,作為邙北市公安局局長,我是負有領導責任的。說明我對公安系統隊伍管理建設上方面還有不到位地地方,某些地方還存在有漏洞。所以公安隊伍才會紀律松懈,才會有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這樣的害群之馬。”

    柴剛川看似在自我檢討,可是言語中已經對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定了性。

    “這個情況發生之後,我一邊組織公安系統開展教育整風運動,一邊召開局黨委會。迅速的拿出了對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害群之馬的處理意見。局黨委一直討論通過了立即把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人開除出公安隊伍的決定。這件事情我還沒有來得及向您匯報。沒有想到陳鋼、張國強、李衛東這三個害群之馬倒把材料寫到你這裡來了。”

    柴剛川的神情既有點痛心,也有點委屈。表演的十分到位。他用無辜地眼神望著趙長風,看著這個年輕地常務副市長如何接過去他踢過去的皮球。

    “動手打人肯定是不對的。”趙長風說道:“但是單單就這一個事件,就把三個年輕的民警定為害群之馬,是不是不夠慎重?據我所知,這三個年輕人平時表現還是不錯的,這次如果不是羅大牙和李大用兩個人先動手,他們不會動手啊。”

    柴剛川連忙說道:“趙市長,這件事情上你肯定是受了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的矇蔽,根據局警務督察室調查的結果,是陳鋼、張國強、李衛東三個人先動的手,羅大牙和李大用兩個人只是在受到毆打時做了一些掙扎。”

    趙長風微微一笑,說道:“剛川同志,你倒是一點都不護短啊。”

    柴剛川正色說道:“我是一個員,當然要保持黨員實事求是的優良作風。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雖然是我地部下,但是我也不能因為他們是我的部下就替他們打掩護,實際上是什麼情況,我們就按照什麼情況來處理,絕對不會護短,這樣社會上廣大人民群眾以及來邙北市的投資客商才不會對公安系統有意見。”

    “說的很對啊!”趙長風意味深長地對柴剛川說道:“剛川同志,我們員一定要保持實事求是的優良作風,切忌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這種做法。”

    趙長風這些話如同芒刺一般,一個字一個字都刺在柴剛川心上,讓他感到極為刺痛,但是偏偏又不能表示什麼異議,臉上還要帶著微笑。

    不過趙長風也不打算逼迫柴剛川過甚,畢竟柴剛川還是市委常委,級別只比趙長風低了少許,所以趙長風必須要給他留下足夠地面子。現在柴剛川已經把話說死在那裡了,趙長風不可能替陳鋼、張國忠和李衛東三個人翻案。趙長風相信,柴剛川既然敢說是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先動地手,必定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市即使派出調查組去調查,結論保准和柴剛川方才說的一模一樣。所以趙長風只是想盡最大努力,先替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保留公職,留在公安系統地隊伍中再說,至於其他問題,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解決。

    “剛川同志,我這裡提一個建議。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位同志都是年輕人,平時又表現不錯,公安局黨委能否再研究一下呢?不要把三個同志一棒子打死,要給年輕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嘛!我看能不能在保留公職的前提下,給他們三個年輕人以紀律處分,然後再讓他們三個人出面去向羅大牙和李大用賠禮道歉,這樣既教育了年輕人,讓公安系統其他人引以為戒,也給了羅大牙和李大用一個交代。”

    趙長風提出這個方案可以說是讓了又讓,畢竟他對公安系統沒有實權,又是剛剛到邙北市才兩個半月,立足未穩,所以才給足了柴剛川的面子,提出這麼一個不撕破臉皮的處理辦法。在這個時候,趙長風想起岳父方振華的話:“政治本身就是妥協的產物,不懂得妥協的領導絕對不會是一個成功的領導。”

    “趙市長,你的建議的確不錯。”柴剛川慢條斯理地說道:“只是前面對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的處理意見是局黨委集體做出的,並不是我一個人說推翻就推翻的。畢竟公安系統講究的是集體領導,並不是我柴剛川的一言堂。我回去後會抓緊時間召開局黨委會議,把趙市長的建議提交到局黨委會上討論。另外這件事情還請趙市長和錢書記溝通一下,看一下錢書記的意思,因為局黨委的對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人的處理決定,已經報到錢書記那裡了。”

    趙長風見柴剛川最後又拋出了錢兆均做擋箭牌,就說道:“錢書記那邊我已經通過氣了,他正在天陽開會,讓我酌情處理。”

    趙長風此時已經給足了柴剛川面子,也懶得繼續和他說什麼了,就站起身來,說道:“那就請剛川回去抓緊時間召開黨委會議,好吧?”

    柴剛川也跟著站起來,伸手與趙長風告別:“趙市長放心,我會抓緊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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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二十九章 校友



    一九九四年“邙北市兩個文明建設先進集體”

    一九九五年“天陽市失業保險基金審計工作第一名”

    一九九五年“邙北市我為經濟架金橋活動先進集體”

    一九九六年“中原省工程建設專項治理審計工作先進單位”

    趙長風微仰著頭,從審計局榮譽展示室墻壁上一面面錦旗和匾額上掃過。

    看著趙市長專注的神情,高勝強心中不免有點微微得意。在審計局專門設立一個榮譽展示室是他擔任審計局局長之後提出的第一個建議。按照高勝強當時在審計局黨組會議上的說法就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審計局的工作再出色,也需要宣傳出去,才能讓領導知道。這個宣傳工作,除了加強和天陽市和邙北市媒體之間的互動之外,就需要在審計局內部做文章了,像以前審計局把獲得的錦旗和匾額掛在會議內的做法,高勝強就覺得是不合適的。會議室主要是為召開會議設計的,雖然墻壁四周可以掛滿錦旗和匾額,但是領導進會議室就是要開會的,總不能讓領導環繞會議室走上一周,然後在入席開會吧?

    如果單獨建立一個榮譽展示室,就可以請領導先到榮譽展示室內參觀一下,對審計局歷年來獲得的榮譽有一個直觀的認識,然後再到會議室去開會。而且設立專門的榮譽展示室,除了墻壁上可以懸掛錦旗和匾額之外,還可以設立展示櫃,把那些獲得的獎盃、金牌之類不適宜掛在墻壁上的獎品展示出來,這就避免了會議室只可以利用墻壁來展示榮譽的侷限性。

    當然,也可以在匯報材料中列明審計局獲得的榮譽這做法,但是這樣的做法一個只能列舉近一段時間內審計局獲得地榮譽。並不能把歷年來審計局的榮譽全部列舉上,否則就有王婆賣瓜之嫌。而且在材料裡乾巴巴地列舉獲得的榮譽,總不如親眼目睹到獲得的獎品視覺衝擊來得強烈,試想一下。領導一進榮譽展示室,滿眼都是審計局獲得地錦旗匾額獎狀獎盃,印象能不強烈嗎?

    現在,看著常務副市長趙長風的模樣,就是被榮譽展示室所展示出來的錦旗牌匾所吸引了。

    高勝強今年三十六歲,是華北財經大學會計系的八七年的畢業生。畢業後就被分配到邙北市審計局,在審計局一干就是十二年,終於在邙北市換屆的時候熬成了審計局局長。但是高勝強知道。他這個局長的位子並不穩固,當初是他得到了劉光輝的賞識,才被提到審計局局長地位置上,可是他最近聽說,劉光輝在邙北市最多再幹一半年就要調走了,所以高勝強就急於找到一個新*山,以保證他能在審計局的位置上順利幹下去。甚至可以再前進一步。

    平心而論。高勝強還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審計幹部,而且還基本上保持了審計幹部的本色,對貪腐有著很強的警惕性,這也是劉光輝之所以會提拔重用他的原因。因為劉光輝知道自己在邙北市不會太長的時間,希望保持邙北市地穩定,不希望出大事,以便他能順利升遷。所以劉光輝就需要在審計局局長這個重要崗位上放一個有能力,不貪腐地好局長來替他把關,順便震懾一下那些貪官。讓他們不敢手腳伸得太長。在這種情況下,劉光輝才會力排眾議,在市委常委會議上提名高勝強出任審計局局長。

    劉光輝很少在常委會上使用提名的權力,所以偶然用一下,市委書記蔡國洪和黨群副書記付罡庭都不好意思拒絕。這姑且不說劉光輝背後的後台老闆有多強硬。單單就是劉光輝為邙北市市委副書記、市長這個身份,就必須從邙北市的權力格局中分一杯羹。這是官場的潛規則。這個權力劉光輝不用,那是劉光輝自己的事情,但是劉光輝一旦決定要用,蔡國洪和付罡庭都要尊重一下劉光輝的權力,這樣才符合團結的領導班子,有戰鬥力的領導班子地形象。否則惹怒了劉光輝,劉光輝一旦決定反撲,對蔡國洪和付罡庭都沒有好處。

    再一個說來,蔡國洪和付罡庭都明白劉光輝的心思,他提名高勝強並非是要把高勝強看成他的嫡系,而是請高勝強來做一尊門神,替他把一下關而已,所以蔡國洪和付罡庭都樂見其成——反正劉光輝是來邙北市鍍金的幹部,也乾不了多久了。

    當然,劉光輝如此看重高勝強,並不是說高勝強就是一個完美無缺,不食人間煙火的好幹部。作為一個凡夫俗子,高勝強並不完美,也有各種缺陷,比如高勝強雖然能力強,卻好大喜功,喜歡搞一些話花點子,讓領導知道他地能力;又比如,高勝強雖然不貪腐,但是卻卻並不是那種古板地食古不化的幹部,只要不涉及到具體地錢物,高勝強對於一些職務上帶來的特權和便利,還是樂於享受的。高勝強搞審計出身,他自然能分得清楚其中的輕重。

    高勝強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因為他不貪腐,所以雖然吃穿用不發愁,但是除此之外可謂兩袖清風,沒有錢財去打點關係,所以在邙北市這種盛行以金錢開道的官場***裡就吃不開,除了劉光輝,無論他去抱哪位市領導的大腿,市領導也不會稀罕的——除非他以審計原則來做交換——對高勝強來說,用審計原則來交換就意味著被拉下水,意味著同流合污,雖然眼前可以換得一時的榮華富貴,但是這榮華富貴來得並不安穩,隨時都可能東窗事發,深陷囹圄。每逢想起這些,高勝強就常常自嘲自己膽小,可是卻又沒有辦法。誰讓他是搞審計出身呢?

    正因為是搞審計出身,所以高勝強知道,假的就是假的,無論做得再完美,都會留下有漏洞,雖然一時間發現不了,但是終究是會被發現的,正如某位先哲所說,“你可以在某些時間欺騙所有的人,也可以在所有的時間欺騙某些人,但是你不可能在所有的時間欺騙所有的人。”

    所以高勝強不是不想貪腐,而是不敢貪腐。他好容易遇到一個不用他貪腐、不用他拿審計原則來交換就賞識他的市長,可是這個市長又乾不了多長時間就可能調走,這對高勝強來說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今天,常務副市長趙長風在市辦公室副主任王建軍的陪同下來視察工作,高勝強就打起全副精神來接待。因為高勝強知道,常務副市長趙長風也是空降幹部。凡是空降幹部,必然有強硬的後台,這在官場上是顛不破的規律。而趙長風又在市長劉光輝乾不了多長時間就要離任這個關鍵時刻空降到邙北市來,這意味著什麼?高勝強雖然不搞貪腐,這點政治敏感性還是有的,他推測,常務副市長趙長風有很大的可能在市長劉光輝離任後出任邙北市市長,而且作為常務副市長,趙長風又分管著審計局,所以高勝強至少要伺候好趙長風。

    趙長風笑呵呵地圍繞著榮譽展示室兜了一圈,問高勝強道:“勝強同志,這個榮譽展示室是誰想出的主意?”

    高勝強連忙說道:“趙市長,這是我們局黨組的集體智慧。”跟在高勝強身後的幾位副局長見高勝強不居功,臉上都露出了微笑。

    趙長風扭頭對市辦公室副主任王建軍說道:“建軍同志,審計局這個辦法不錯,建立這個榮譽室,既可以讓外界了解審計局的成績,也可以增強審計局內部幹部職工的集體榮譽感,進而激發他們的責任心,盡力維護審計局這得來不易的榮譽的強烈意識,這個辦法可以推廣,作為機關文化建設的一個亮點和經驗,好好總結。”

    王建軍連忙說道:“趙市長,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回去我就組織人來審計局取經,好好總結審計局這行之有效的建立機關優秀榮譽文化的做法。”

    趙長風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在一塊匾額上,上面寫著:“邙北市審計局獲得一九九八年度中原省審計系統先進單位。”

    趙長風就說道:“勝強同志,審計局能獲得全省審計系統先進單位,很不簡單啊。”

    高勝強就笑逐顏開,說道:“還是趙市長專業啊,知道要在全省審計系統取得先進單位有多困難。不像有些領導,對這些成績就不以為然。”

    劉俊康在後面接口說道:“高局長,趙市長是華北財經大學金融專業的高材生,對審計當然內行。”

    高勝強渾身一顫:華北財經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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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三十章 借勢



    趙長風心頭有些不悅,看來劉俊康還需要多錘煉啊,雖然這話是在誇他內行,可是卻也透露了他的信息。趙長風決定回去後點一下劉俊康,下次不能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高勝強這邊卻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心中狂喜。他正發愁如何覓得*山,這*山就送上門來了。趙市長竟然也是華北財經大學畢業的,有了這一層校友關係,還怕趙市長以後不關照他嗎?

    此時人多,高勝強倒也不著急和趙市長攀近乎,反正既然知道了是華北財大的校友,以後還怕沒有機會嗎?心中轉著念頭,嘴上卻笑著說道:“有了趙市長這樣的內行領導,我們審計局今後的工作成績一定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參觀過榮譽展示室,高勝強和王建軍就陪著趙長風來到審計局會議室,在會議室內,趙長風和審計局的班子成員進行了座談,聽取了審計工作匯報,並就如何做好新時期的審計工作提出了一些看法。

    時間就到了中午,審計局已經安排了歡迎宴,歡迎趙市長和王建軍秘書長一行。趙長風第一次到審計局來調研工作,自然要給審計局的同志一個面子,留下來吃飯,加深和審計局班子成員的感情,和下面的同志打成一片嘛。

    到了酒店,高勝強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單獨跟在趙長風身邊。就連忙小聲說道:“趙市長。您是華北財大哪一年畢業生?”

    趙長風知道高勝強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問這麼一句話地,就微笑了一下,說道:“我九四年畢業。怎麼,勝強同志對華北財大熟悉嗎?”

    高勝強連忙說道:“趙市長。我是華北財大八七屆畢業生。”

    “哦?”趙長風就來了興趣,笑著說道:“這麼巧啊?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學長呢。勝強同志是哪一個系地?”

    “趙市長,我是會計系的。我畢業哪一年,我們系黨總支副書記歷程生調到你們財金系了呢。”高勝強聽劉俊康說趙長風是金融專業畢業,就拼命聯想著和財政金融系有關的東西,以便能和趙長風拉近關係。

    “你認識歷書記啊?真是太巧了呢!”趙長風也是高興,畢竟他在邙北市人地兩生,忽然間發現手下一個要害部門的局長是和他是校友,自然會感到親切。

    “是啊,就是說呢。真巧呢!”高勝強見趙長風態度親切。心中就很是興奮。他正要繼續說下去,卻瞥見王建軍和審計局兩個副局長走了過來,就連忙說道:“趙市長,等您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去拜訪您,好好聊聊母校地情況。”

    趙長風見高勝強懂事,心中也是喜歡,就點頭說道:“好,回頭有機會再聊。我們不要冷落了其他同志。”

    酒宴開始後。趙長風倒是不拿常務副市長的架子,和幾個審計局里幾個主要領導一一碰杯,態度甚是親切,只是他和其他領導碰杯的時候,都是淺嘗而止。唯獨和高勝強碰杯的時候。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在別人看來,或許趙長風是因為高勝強是審計局的一把手特別給了點面子。但是高勝強卻知道趙長風這個特別的舉動中還包含有其他意思。

    趙長風一來到市辦公樓,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在往常這個時候,這裡早已經是人來人往,可是今天這裡卻出奇的安靜。他正在正奇怪,卻看見辦副主任王建軍從樓上下來了。

    “趙市長,”王建軍跟趙長風打了個招呼,跨前兩步,來到趙長風身邊,低聲說道:“市長髮脾氣了!”

    趙長風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卻沒有接王建軍的話茬往下問。王建軍見趙長風沒有往下問,心中就感到有點失望,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繼續說下去:“大龍溪的污染被《中原日報》曝光了,市長正在那裡訓斥張市長呢!”

    按照市的習慣,對一把手稱呼為市長,而對副市長則要在市長前面冠上姓,稱呼為某市長,而不會稱呼為某副市長。所以王建軍這句“市長正在訓斥張市長”聽起來有些拗口,但是趙長風卻是明白。

    聽到大龍溪污染被曝光地消息,趙長風心中一陣喜悅,看來陽江超地辦事效率果然可以,他什麼時候聯繫的記者,記者什麼時候到的邙北市,趙長風這邊還不知道呢,那邊《中原日報》已經曝光了。不過表面上趙長風還是裝作非常詫異,他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今天的《中原日報》,第三版。”王建軍見引起了趙長風的詫異,心中就有了些許滿足,他又對趙長風說道:“市長正在氣頭上,趙市長您……”王建軍故意收住了話頭。

    趙長風知道,王建軍是提醒他不盡量不要這個時候去劉光輝的辦公室,以免觸到霉頭,就說道:“我明白。”

    王建軍見討好趙長風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又笑了兩下,匆匆離去。

    到了辦公室,劉俊康已經在裡面,見到趙長風過來,連忙過來小聲說道:“老闆,大龍溪上了《中原日報》了。”

    趙長風點了點頭,坐在皮轉椅上,今天地報紙就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辦公桌上,《中原日報》就放在最上面。趙長風就拿起《中原日報》,翻到第三版,只見上面用醒目的標題寫著“邙北市采金業污染觸目精心,大龍溪成為死亡谷”,下面的正文裡,記者用詳細的篇幅描寫了大龍溪的污染境況,並配發了大幅照片。趙長風仔細讀了一遍,發現記者這篇新聞報道比他上次去大龍溪了解地情況還詳細,很多他不知道地情況在這篇報道中都曝光出來,趙長風雖然親自去了解過大龍溪的污染情況,這一次重新讀來,不由得也感到觸目驚心。也不知道這個記者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採訪,搞到如此詳盡地第一手材料的。

    趙長風看了一眼記者的名字,薛英傑,很有意思的名字,名如其人,很有正義感。

    劉俊康為趙長風泡上一杯信陽毛尖,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中國名茶雖然很多,趙長風卻唯獨只喜歡信陽毛尖,也許趙長風的味蕾已經習慣了信陽毛尖那獨特而又濃郁的香味,而對其他名茶就有所排斥吧。

    趙長風端起茶杯,一邊感受著信陽毛尖獨特的香味,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大龍溪污染被曝光會帶來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中原日報》是省級黨報,薛英傑既然能在省級黨報上把邙北市大龍溪污染的事情捅出來,說明他不僅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有著巨大活動能量的人,否則中原日報的總編也不會放這樣敏感的稿子上報紙。

    這件事情一旦見了報紙,那麼過程就不可逆轉,省裡的分管領導肯定會做出批示,甚至省環保局很可能會拍調查組下來調查這個情況,如此以來,即使蔡國洪能量再大,卻也遮掩不了這個事情,大龍溪附近的金礦必須予以整治。

    當然,按照黨政分工的原則,一定是市出面對大龍溪周圍的金礦污染進行治理,分管副市長張志林這次肯定是責無旁貸。他雖然可以迫於蔡國洪的壓力,不把趙長風的批示當成一回事,但是這次有省裡副省長的批示,蔡國洪也抵擋不住,張志林這次是推無可推。

    呵呵,趙長風心中冷笑,這次看張志林如何化解壓力吧。只要副省長的批示一下來,邙北市除了對大龍溪附近金礦污染進行治理外,還必須對前面的污染進行調查,得出一個結論上報給省裡。所謂結論,就是由誰來承擔這個造成嚴重污染的責任,從目前來看,張鐵林和環保局李局長這次是背定黑鍋了。

    趙長風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這次在和蔡國洪在大龍溪污染問題上的交鋒,他借勢而為,利用外部壓力取得了開局的勝利,至於後面情況會如何發展,趙長風還要密切跟蹤,以防張志林和環保局李局長陽奉陰違,這場關乎大龍溪兩岸居民的生存權的鬥爭能不能最後獲勝,趙長風能不能笑到最後,現在還都是一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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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三十一章 劉俊康身上的謎團



    辯證唯物主義告訴我們,事物的發展是內部矛盾和外部矛盾共同作用的結果,其中內部矛盾是根據,外部矛盾是條件。也就是說,在事物發展的問題上,內部矛盾起決定作用,外部矛盾只是誘因,起推動作用。

    趙長風起身端著茶杯到飲水機前接滿水,坐在皮轉椅上,繼續他剛才思路。

    在邙北市,蔡國洪的勢力過於強大,以至於劉光輝和付罡庭兩個人的勢力加起來也不是蔡國洪的對手。可是趙長風相信,這不過只是表面現象,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兒的。邙北市如此,邙北市中蔡國洪的勢力也同樣如此。趙長風堅信,在蔡國洪勢力內部,必然也有紛爭,也有矛盾,只是當沒有外部壓力時,這些紛爭和矛盾就像是水泥橋上非常細微的裂紋,人們是看不見的,甚至會以為這座水泥橋根本沒有任何裂紋,是堅不可摧、牢不可破的。可是一旦面臨著外部壓力,水泥橋的上這些細微裂紋就會顯示出來,並且隨著壓力的增加而逐步擴大,當壓力大到一定程度時,這些裂紋就會對橋本身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害,最終導致一座看起來非常堅固,甚至到了堅不可摧地步的水泥橋的轟然倒塌。

    現在,隨著大龍溪污染被捅上《中原日報》,第一道壓力就會馬上降臨邙北市,蔡國洪的勢力在這道壓力下會出現怎樣的變數,對趙長風來說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單單想藉助這一道外部壓力就想一舉突破蔡國洪的勢力,趙長風知道是不可能的。他所希望的就是,蔡國洪地勢力能夠在這即將到來地外部壓力下出現一絲裂紋,趙長風就可以針對這道裂紋下手,從內部分化蔡國洪的勢力。從而最終達到徹底瓦解蔡國洪在邙北市苦心經營的政治格局。至少要改變目前這種態勢。劉光輝和付罡庭兩大勢力加起來也不是蔡國洪地對手,這如何能成?

    趙長風思緒又回到邙北市政局本身,作為一個空降的外來戶。他不能重蹈劉光輝的覆轍,在邙北市當孤家寡人。要想在邙北市站穩腳跟,乃至做出一番失業,趙長風沒有自己的嫡系,沒有自已的班底是不行的。但是嫡系卻不是說來就來的,這需要發掘,需要培養。更需要拉攏。

    讓趙長風高興地是。審計局局長高勝強竟然也是華北財大畢業,而且歷程生曾經當過他們系地黨總支副書記。這就意味著。高勝強從政治屬性上來講。是趙長風的天然盟友,在目下官場形態中。同學和校友地關係無疑是官場中最牢固地紐帶之一。

    想到高勝強,趙長風忽然間又想起昨天秘書劉俊康地表現。在當時,劉俊康的多嘴給趙長風心底帶來一絲不快,可是最後卻沒有想到會出現一個皆大歡喜地結局,說起來劉俊康的莽撞還是誤打誤撞立下了大功呢!

    此時想起這個細節,趙長風不由得又深想了一層。按照劉俊康平日裡的表現,並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基本上是“領導前面走,後面緊緊跟。領導不發問,他不先開口”,可是昨天劉俊康怎麼忽然間冒冒失失來了一句呢?難道說劉俊康已經知道審計局局長高勝強也是華北財大畢業的,所以故意暴露出趙長風的身份,給高勝強一個梯子,讓高勝強快速向趙長風*攏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劉俊康的處理就真的可圈可點了。秘書是領導的跟班,是領導的助手,是領導的保姆,凡是領導想到的,秘書一定要想到,凡是領導暫時沒有想到的,秘書也要替領導想到,為領導彌補漏洞,為領導拾遺補缺,只有這樣,才是一位稱職的,乃至優秀的秘書。

    邙北市是一個小地方,小地方的幹部眼界通常非常有限。趙長風從省城下來,並沒有期望能遇到一位非常優秀的秘書,只要能遇到一個基本上稱職的秘書,趙長風就非常滿意了。

    劉俊康今年二十七歲,畢業於天陽市經濟高等專科學校,到邙北市辦已經六年了,在這六年內劉俊康一直在辦下屬經濟研究室負責一份叫《邙北快訊》內部刊物的組稿編發工作。

    趙長風到了邙北市之後,劉光輝特意把劉俊康從經濟研究室調到秘書科,擔任趙長風的專職秘書。對於劉光輝這樣安排,趙長風還是滿意的。因為秘書科其他秘書都跟過其他領導,再到趙長風身邊當秘書不怎麼合適,這其中最緊要的就是秘書的忠誠度的問題。像劉俊康這樣一直在經濟研究室搞內刊組稿編發的閒職,至少可以保證在忠誠度上沒有什麼問題。趙長風本身對劉俊康期望值也不是很高,只是希望劉俊康能夠盡到秘書的本職工作就滿意了,可是看到劉俊康昨天在審計局那一句看似冒失的話,趙長風就不得不重新在心裡掂量一下劉俊康。

    若是劉俊康昨天那句冒失的話是無意間說出來的,為的就是單純討好趙長風,拍趙長風的馬屁,那麼劉俊康最多就是一個基本合格,甚至不怎麼合格的秘書,沒有什麼可以繼續推敲的;如果昨天那句冒失的話是劉俊康有意說出來的,那麼劉俊康這個舉動就很值得玩味了。

    趙長風到審計局做調研的日程是一個月前就安排好的,劉俊康作為秘書,自然對此清清楚楚。若是劉俊康是一個有心人,肯定會對審計局的工作進行一番調查,甚至會包括調查審計局幾個局長的身份背景。趙長風相信,這些對於秘書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作為領導的秘書,無論是官方信息渠道還是非官方信息渠道都非常暢通,所以劉俊康很可能會知道,審計局局長高勝強是華北財經大學畢業的。

    當然,作為趙長風的秘書,劉俊康自然也會知道,趙長風也畢業於華北財經大學。這就意味著,高勝強有成為趙長風班底的天然屬性。審計局在邙北市各個局當中,也屬於一個要害部門,其他市直機關和直屬部門,哪一個部門不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經濟問題?這就意味著,其他部門在面對審計部門的時候,總會心虛氣短。如果審計局一把手高勝強能投到趙長風門下,對趙長風來說,在邙北市的政局角逐中,無疑是獲得了一項非常有力的武器。所以,劉俊康也許為處於替趙長風考慮,選了一個機會趁機點出趙長風是華北財大畢業的高材生。高勝強驟然間獲得這個信息,豈能不喜出望外?假如他有意向趙長風*攏,這個畢業於同一所學校的關係豈不是最好的敲門磚嗎?

    而且從昨天的表現來看,趙長風可以判斷出,高勝強確實是有意向他*攏,否則他不會一直跟在身邊,找了個沒人的機會才向趙長風透露出他也是華北財大畢業的,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細節,就是高勝強提到了財金系的黨總支書記歷程生。假如高勝強無心向趙長風*攏,最多說一句他也是華北財大畢業的,絕對不會去找一個可以同時引起他和趙長風之間共鳴的人或者事物。

    趙長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繼續他剛才的思路:假如劉俊康是有意為之,那麼劉俊康為什麼不提前向趙長風透露,審計局長高勝強也是華北財大畢業的呢?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趙長風,那麼究竟拉攏不拉攏高勝強,由趙長風自己決定,豈不是更好?

    趙長風又揣測了一下劉俊康的心理活動,也許劉俊康跟他的時間太短,還沒有跟他這個領導建立默契,所以很多事情縮手縮腳,並不敢放開去做,以免趙長風多想。家住劉俊康主動告訴他這個消息,趙長風會不會認為劉俊康收了高勝強的好處,來替高勝強做說客呢?劉俊康這中間究竟是什麼樣的心理活動,也許只有劉俊康自己清楚,但是趙長風知道,單就這一件事情就說明,他和劉俊康之間還沒有建立互信的關係,老闆和助手之間還沒有默契。在這局勢複雜的邙北市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趙長風決定,盡快展開對劉俊康的考驗,考驗劉俊康是否忠心、是否稱職、用起來是否順手,一旦劉俊康通過了考驗,那麼趙長風就要和向劉俊康表明自己的態度,讓劉俊康知道,趙長風真正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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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5-6 02:44 編輯

第三卷 初鋒 第三十二章 領導的貼心人



    趙長風又把思緒收回,想到了公安局副局長韓加森,這個人在公安局雖然是閒職,但是卻具有龐大的影響力,如果能收到身邊,以後也是趙長風得力的助手。想到這裡,趙長風就想起了韓加森外甥陳鋼的事情,都好幾天過去了,事情究竟怎麼樣,也沒有見柴剛川回一個話。他拿出機密電話本,撥通了柴剛川的電話。

    “剛川同志,我是趙長風。”

    “趙市長啊,我正想找您匯報呢。”柴剛川當然知道趙長風找他是為了什麼事情,“您上次做出的指示,我拿到局黨委會上進行了討論,委員們爭論很大,意見分歧非常嚴重,作為黨委書記,我盡力和其他委員做了協調溝通,可是仍然不能取得一致意見,畢竟我雖然是一把手,但是只有投一票的權力,總不能搞一言堂吧?”

    柴剛川作為邙北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位高權重,在邙北市來說,只有市委書記蔡國洪和分管政法的副書記錢兆均的指示柴剛川才不折不扣地去執行。除了蔡國洪和錢兆均之外,市長劉光輝和黨群書記付罡庭的指示,柴剛川也多少賣一點賬,除此之外,邙北市其他領導的指示對柴剛川來說都算是放屁,理會不理會全看他心情高興不高興。

    對於常務副市長趙長風的指示,柴剛川根本不打算理會。這倒不是說柴剛川和趙長風之間有什麼過節,而是柴剛川知道,趙長風和他的主子市委書記蔡國洪根本不是一路人,看趨勢甚至有成為政治對頭的意思。對柴剛川來說,反對市委書記蔡國洪,就等於反對他。既然趙長風反對了他。他又怎麼會給趙長風面子呢?

    當然,趙長風畢竟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手中抓有人事權和財權,公安局的經費還需要趙長風簽批,柴剛川還必須給趙長風留一兩分面子,不至於徹底撕破臉皮。所以柴剛川才沒有當面拒絕趙長風的要求,而是說要把趙長風的建議拿到局黨委會上討論。局黨委會基本上被柴剛川控制了,是柴剛川地一言堂。柴剛川給幾個委員進行了暗示,在局黨委會上。這幾個委員就跳出來當柴剛川地馬前卒。反對取消開除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民警的決議。這樣柴剛川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訴趙長風,這件事情上局黨委意見分歧嚴重。無法取得統一的意見。如此一來。趙長風地建議就被拖延下去。這樣拖上一段時間,就不了了之了。陳鋼三人被開除公職就成了定局。

    趙長風聽到柴剛川的話,心中非常恚怒。聰明如他,如何看不透柴剛川這種陽奉陰違,背後搞小動作來拖延的小把戲?

    趙長風知道柴剛川是蔡國洪和錢兆均的人,但是開始趙長風對柴剛川心中並沒有太大排斥。畢竟只要身在官場,就必須站隊,不是跟在這個領導後面,就要跟在那個領導後面,按照官場潛規則,搖擺不定的騎墻派是最不要不得的。柴剛川作為邙北市官場中的一分子,跟在蔡國洪後面並無可厚非。

    可是官場是什麼?是妥協,是各方各派政治利益妥協地產物。趙長風作為常務副市長,還分管著公安系統,你柴剛川總要給幾分面子吧?況且他這次提出地要求並不過分,不過是讓三個被開除的小民警恢復公職。這三個小民警地位無足輕重,而且又是執行正當地工作任務中背上了黑鍋。趙長風這邊已經做了讓步,可以讓這三位民警去向鳳凰山金礦地礦主羅大牙和礦長李大用道歉,並且還同意公安局可以對三位民警處以開除公職之外地任何處分,這種姿態已經夠低了吧?可是你柴剛川還是不買賬,硬是要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問題上和趙長風作對,趙長風如果不做出一些反擊,不給柴剛川一些顏色看看,柴剛川就不知道山神爺地是石頭做的!

    心中轉著念頭,趙長風口中去卻淡淡地說道:“柴局長,你是公安局班子的班長,就要負起責任來。如果班子成員不停你的指揮,你這個班長的作用如何體現啊?”

    柴剛川打著哈哈:“趙市長,我現在正在打黑專案組督辦一個擾亂企業生產秩序的案子,等這個案子結束了,我馬上再次召開局黨委會議,對趙市長的建議重新進行討論。”

    趙長風淡淡一笑,道:“你看著辦吧。”就掛斷了電話。

    柴剛川聽到電話裡滴滴的忙音,心中冷笑,看著辦?看著個鳥毛!老子就是拖著不辦,你趙長風能把老子的鳥咬了?

    趙長風站起身來端著茶杯到飲水機跟前接水,口裡卻喊了一聲:“俊康!”

    劉俊康在隔壁聽見,連忙推門進來,他看見趙長風親自在接水,連忙上前說道:“老闆,我來吧。”

    趙長風擺了擺手,看茶杯已經七八分滿了,就關了水龍頭,轉身向辦公桌後走去,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最近信訪材料有什麼新動向?”

    劉俊康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老闆的意圖,就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安局的幾個老同志覺得待遇方面有些不公平,所以屢次來上訪,我那裡做了個簡單的情況說明,您稍等,我去拿過來。”

    趙長風滿臉微笑,劉俊康就知道他揣摩對了老闆的心思,連忙回到他的小辦公室,拿出那份準備好的材料,來到趙長風身旁雙手遞了過去:“老闆,請你過目。”

    趙長風接過材料翻看了幾頁,正是他想要的東西,不由得看了劉俊康一眼,親切地說道:“不錯,材料很翔實。”

    劉俊康就恭謙地笑了,他很高興,他這一番心血沒有白費。自從老闆把公安局局長柴剛川召過來之後,劉俊康就一直留意著公安局方面的動靜,看看柴剛川有沒有執行老闆的指示。作為趙長風的秘書,劉俊康還可以親自督辦趙長風的批示,可以和柴剛川的秘書聯繫,看趙長風的指示辦到什麼地步了。但是劉俊康沒有輕舉妄動,他如果去和柴剛川的秘書聯繫,就等於是給柴剛川拖延的藉口。劉俊康這邊一直等著老闆親自跟柴剛川聯繫,看柴剛川什麼樣的態度。

    當然,對於柴剛川可能會用什麼態度對待老闆,劉俊康並不樂觀,他在邙北市辦呆了六年多,對柴剛川的脾氣非常了解,那是一個唯蔡國洪命令是從的傢伙,對其他領導基本上不買賬。老闆前不久又在常委會上站在了劉光輝和付罡庭這一邊,和蔡國洪、錢兆均唱起了對台戲,蔡國洪多半是不會買老闆的賬的。所以劉俊康在外面替趙長風擋駕,替趙長風接待上訪人員的時候就特意留心了一些與公安系統有關的舉報信和舉報材料,劉俊康知道,一點老闆的面子掉在了地上,必然會用到這些舉報材料對柴剛川進行制約。

    趙長風心中對劉俊康也很滿意,從劉俊康準備這些材料來看,說明劉俊康還是了解他的心思的,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這樣乖巧的秘書正是趙長風所需要的好助手。有很多話,即使是貼身秘書,趙長風也不能全部說透,他一般不過說個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剩下的就看秘書的悟性了,如果秘書能順利領悟到他的意圖,那麼趙長風幹起事情來就輕鬆多了。

    正在這個時候,劉俊康身上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審計局局長高勝強,就對趙長風說道:“老闆,是高勝強。”

    趙長風做了個手勢,示意劉俊康先接。於是劉俊康就按下免提鍵,對著話筒說道:“你好,我是劉俊康。”

    “劉大秘書,”電話裡傳來高勝強的聲音,“我是高勝強啊。趙市長在不在?”

    劉俊康就拿眼神看趙長風,趙長風又做了個手勢,劉俊康就心領神會,對著話筒說道:“老闆正接電話呢。高局長,你找老闆有什麼事情嗎?”

    高勝強在電話裡說道:“劉秘書,明天是星期六,我想看看趙市長有空沒有空,想約趙市長一起去釣魚。”

    劉俊康看著趙長風,趙長風微笑著點了點頭,劉俊康就說道:“高局長,老闆打完電話了,我這就把電話給他送過去,你親自跟他說吧。”

    趙長風伸手從劉俊康手中結果電話,輕聲對電話說道:“是勝強同志吧?我是趙長風。”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00:53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5-6 01:40 編輯

第三卷 初鋒 第三十三章 講政治的魚



    “趙市長,您好,您好!”高勝強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激動,“趙市長,我明天想約您一起去釣魚,不知道您方便嗎?”

    趙長風心中一笑,高勝強是他的人了!

    在官場上,釣魚是一種關係,更是一門學問。在官場上,能夠一起去KTV唱歌找小姐不一定是自己人,但是如果能夠相約著一起去釣魚的,多半都是自己人了。

    官場上行走,講求投其所好,比如某位領導喜歡下象棋,則身邊個個都是狂熱的象棋愛好者,哪怕是不懂得馬蹩腿的,也要想方設法到領導面前湊合兩下;某位領導喜歡打乒乓球,則身邊個個都乒乓球高手,不但平日裡行走如飛,打開每一個人辦公室裡的櫃子看一下,裡面必定放了一雙臭烘烘的乒羽鞋,以便隨時穿上去陪領導樂上兩把……

    釣魚也是同樣。在很多時候,很多路子都走完了,怎麼也走不通,這時候聽說某位領導喜歡釣魚,那麼約領導出來釣一次魚,萬事大吉,竟然通了,這種妙處,其實局外人所能體會的?

    當然,趙長風並沒有釣魚的愛好,高勝強約他出去釣魚並不是投其所好。但是趙長風知道,這是高勝強的一種姿態,說明高勝強是再向他遞投名狀,收是不收,就看趙長風的了。

    為什麼說高勝強約趙長風釣魚是遞投名狀呢?高勝強難道就不能通過邀請趙長風吃飯、或者唱卡拉OK,桑拿一條龍來表示效忠嗎?說實話,高勝強還真不合適去那麼做。

    首先,高勝強還沒有摸準趙長風的脾氣,不知道趙長風好不好那一口,如果他冒冒失失的請趙長風去來個桑拿一條龍。趙長風拒絕了他。他該怎麼辦呢?這並不是說趙長風拒絕他是不打算接納他,而是有些領導天生就是假正經,在大家都不熟悉的情況下。一起去唱歌泡妞,實在是放不開,甚至還會有戒心,懷疑是不是設有什麼圈套。

    其次,即使趙長風答應高勝強去唱歌桑拿,那裡也鬧哄哄的,不是個交心的地方。高勝強要向趙長風*攏。自然要剖白心跡。總不能高勝強和趙長風一人懷裡摟著一位小姐,高勝強一邊摸著小姐地咪咪。一邊對趙長風說道:“趙市長。我是你地人了!”——我*。兩個大男人搞玻璃啊?

    而釣魚就不同了。首先釣魚這種活動一聽就透著那麼一種高雅,一種閒情逸致在裡面。如果風傳某位領導喜歡釣魚。大家可能會誇這位領導懂得陶冶情操,心性淡泊;如果風傳某位領導喜歡到高級會所去KTV,洗桑拿,那麼大家會怎麼看?群眾會怎麼說?

    其次釣魚這種場合非常適合談心,幾個人一邊在池塘邊坐等魚兒上鉤,一邊隨口閒扯,很多可以說的話,不可以說的話,都在不經意間說了出來,即使說錯了,也沒有人會去認真地,畢竟是釣魚時的閒聊嘛!這樣的場合,並正適合高勝強向趙長風表白心跡嗎?

    而且即使領導不喜歡釣魚,卻有著某種特殊的需要,也不要緊啊,釣魚不過是個前奏嘛!釣過魚之後,大家肯定要一起吃飯喝酒,還有唱歌桑拿了,假如領導真的是好這一口,那麼唱歌桑拿的時候不就解決了?

    趙長風本來也有心接納高勝強,這時候見高勝強主動*攏過來,哪裡有不收之理?他笑著說道:“勝強同志是我的老學長,別人約我不給面子,老學長來約,我能不給面子嗎?”

    高勝強聽得渾身發熱,眼眶中竟然有熱淚涌動,他連勝說道:“趙市長,太謝謝你了!太感謝你把我這個老校友看得這麼重!”

    “勝強同志,就別客氣了……”趙長風微笑道:“那我明天地行程就交給你安排了。俊康正好在這裡,明天該怎麼走,你跟他說吧。”

    “好好好!”高勝強連勝說著好,竟然想不出其他詞語。

    趙長風把手機遞給劉俊康,示意他出去說。劉俊康拿著手機退了兩步,在轉身往隔壁他地小辦公室走去。

    趙長風心中也有一些激動,沒有想到,高勝強這麼快就開始表示向他*攏。當然,高勝強真正成為他的人,成為他得力地助手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考驗,但是目前,高勝強這種表示對他來說可謂是非常關鍵。因為他正需要高勝強去辦一件事情。

    趙長風一邊想著,一邊繼續看著劉俊康這邊整理出地公安局退休老幹部地舉報材料。這些老幹部在舉報材料中說,公安局局長柴剛川在公安局內施行一言堂,飛揚跋扈,根本不顧及他們這些退休老幹部的利益。他們原來看病是在邙北市人民醫院,但是柴剛川擔任公安局長之後,把他們這些老幹部看病地對口醫院轉到了條件差了很多的邙北市中醫院。這些都不說,而且柴剛川還一直壓著老幹部的醫療費用不給報銷,現在已經是一九九九年年底了,但是很多老幹部一九九七年、一九九八年的醫療費用還不給報銷。他們這些老幹部就不明白,為什麼公安局長柴剛川可以天天開著好車出入高檔賓館高檔酒店,花天酒地泡桑拿叫小姐,這些都公款報銷;而他們這些老幹部吃藥打針的救命錢,柴剛川卻拖著不辦?

    趙長風看到這裡,心中就冷笑,柴剛川還真不是一般的飛揚跋扈,竟然連公安局這些老幹部們都不放在眼裡。不安撫好這些老幹部,還要搞好公安工作?不過趙長風也明白,並不是說柴剛川一定要和這些老幹部們過不去,柴剛川應該是和公安局副局長韓加森過不去。韓加森身為副局長,只管了一個老乾科,正好是負責這些老幹部們醫藥類報銷之類的事情。按照柴剛川的本意,應該是讓韓加森受夾板氣,上面他不給老乾科批經費,下面這些老幹部群情洶涌地去找韓加森抗議,這樣韓加森就裡外不是人了。可是柴剛川沒有想到,這些老幹部了解韓加森的為人,知道這一切都是柴剛川搞得鬼,自然就把矛頭直接對準柴剛川了。

    不過柴剛川也無所謂,他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還怕幾個已經退休的老傢伙們?連市委書記蔡國洪都說過,領導幹部要想做點實事,哪裡能不得罪人的?只要乾了實事,得罪人,被人舉報也不怕!可以這樣說,沒有被人舉報的領導幹部,絕對不是一個優秀的領導幹部!

    蔡國洪這話說的擲地有聲,柴剛川當然有了底氣。你們這些老傢伙願意折騰,就去折騰吧。只要別鬧出太大動靜,就由著你們,若是鬧出了大動靜,修改老子對你們不客氣了!

    趙長風這個時候看到了公安局退休老幹部的舉報信,想著正好可以讓高勝強去公安局審計一下,看一看公安局的招待經費是不是存在老幹部們反映的那些情況。通過這個審計,就可以判斷出來,高勝強究竟有沒有能力,有沒有資格,有沒有真心和他這個邙北市的常務副市長站在一起。

    高勝強這邊和劉俊康安排著明天的行程,按照高勝強的安排,他們明天要到邙北市和天陽市交界處的一處垂釣勝地去釣魚。

    高勝強向劉俊康說道:“劉秘書,你放心,為了讓趙市長玩得開心,我已經打電話給魚塘的老闆,讓他們給我們安排一個領導的魚塘,弄一些講政治的魚來等我們。”

    劉俊康雖然也算心思靈動,但是畢竟以前是經濟研究室的閒職,沒有當過領導的秘書,並沒有跟領導出去釣過魚,還真不懂得什麼叫“講政治的魚”。劉俊康和高勝強也不客氣,直接問道:“高局長,你得跟說一說,什麼叫領導的魚塘,什麼叫講政治的魚。”

    若是其他人,劉俊康顧念著自己的身份,絕對不會問這樣的話的。但是和高勝強一起劉俊康就不會有這麼多顧忌了。這是因為劉俊康的未婚妻正是高勝強的表妹。當初劉俊康看似好無心計冒冒失失的揭出趙長風是華北財大畢業的事情,就是劉俊康專門設計好的。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00:54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5-6 01:22 編輯

第三卷 初鋒 第三十四章 上帝的垂青



    高勝強的表妹叫李雅帆,是邙北市一中的英語老師,非常漂亮,和劉俊康之間談戀愛已經兩年多了,已經進入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劉俊康通過李雅帆,知道了高勝強的情況,知道高勝強也畢業於華北財經大學,在邙北市鬱郁不得志,看似是市長劉光輝的人,可是實際上又不是。加之市長劉光輝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拍拍屁股走人的鍍金幹部,高勝強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非常難受。

    劉俊康以前對高勝強這種處境只能表示同情,卻愛莫能助,他本人雖然是邙北市辦,但是卻是辦下屬經濟研究室的一個內部刊物編輯,一個閑得發霉的閒職,根本在領導跟前遞不上話。再者說來,即使劉俊康能夠為高勝強遞上話,又能怎麼樣?高勝強能力雖然強,但是卻是那種不會貪腐的近乎兩袖清風的幹部。現在這社會,跑什麼關係不需要錢,不需要經濟實力啊?高勝強這樣兩袖清風,哪個領導會待見啊?

    可是自從常務副市長趙長風來了之後,情況就不同了。首先不知道劉光輝怎麼開了眼,把劉俊康推薦給趙長風任了秘書。說起來劉俊康和高勝強兩個人都和市長劉光輝有緣分,都是市長劉光輝為他們提供了進步的台階,偏偏市長劉光輝又不把他們當成自己人。其次,劉俊康經過兩個來月對趙長風的觀察,發現他的老闆不貪不腐,而且身上有著一種時下領導幹部身上不多見的強烈的責任心和正義感。大龍溪梨樹口村村民污染的情況就是例證。在這種情況下,劉俊康覺得把未婚妻的表哥高勝強引薦給趙長風還是有可能地。

    可是劉俊康畢竟跟隨趙長風時間不長,和趙長風之間並沒有建立起那種老闆與下屬之間默契,所以劉俊康並不敢貿然向趙長風提出這件事情……。但是劉俊康經過觀察,發現一個對高勝強非常有利地情況。那就是他的老闆趙長風和高勝強都是畢業於華北財經大學。這就等於上天為高勝強提供了一個*攏趙長風的機會。

    對於這個情況。劉俊康只是記在心中,並沒有向高勝強透露。一直到趙長風去審計局做調研時,劉俊康才找一個機會冒著惹老闆生氣地危險把這個消息捅了出去。劉俊康這樣做倒不是完全為了高勝強是未婚妻李雅帆的表哥。在另外一方面,劉俊康覺得自己的老闆在邙北市的勢力太過於單薄,也需要拉攏一些嫡系,而高勝強在各方面都符合自己老闆的需要,而且絕對不會給自己老闆帶來麻煩。

    從這些細節可以看出,劉俊康是一個心思非常縝密的人,在邙北市辦。他雖然坐了六年冷板凳。但是這六年多里,他無時無刻不在用心觀察用心學習。看著秘書組那麼同事們如何侍候老闆。在日常閒聊時聽得一鱗半爪的經驗劉俊康都會記在腦子裡。回去後用心揣摩。每逢辦舉辦招待酒宴地時候,劉俊康都會想方設法獲得參加地資格。這並不是說劉俊康喜歡混吃混合,而是在這種招待酒會上,劉俊康可以好好觀察和揣摩那麼秘書是如何照顧領導,為領導擋酒擋駕,這些免費學習的機會,劉俊康可不捨得錯過。雖然劉俊康當時地職位是內部刊物《邙北信息》地采編和組稿人員,但是劉俊康知道,他既然在辦地編製裡,總會有那麼一天,他可能會被調到秘書組,成為領導身邊的秘書……

    西方有一句格言,上帝總會垂青那些有準備地人。劉俊康非常信奉這句格言,對他來說,必須時刻準備好,等待著機會的降臨。如果沒有準備,等機會降臨是卻抓不住,眼睜睜看著機會與自己失之交臂,那就追悔莫及了!

    現在,劉俊康就認為他抓住了機會,從他第一次見到趙長風起,他已經做好了盡心盡力為他的老闆服務的準備。而且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相處,劉俊康自認為,他很好的完成了盡心盡力的為老闆服務的任務。當然也不是沒有缺憾,就是他和老闆之間的互動還是有些缺乏,老闆似乎還不太信任他,一些關鍵的事情還沒有交給他辦過。不過劉俊康並不擔心,他只是時刻準備著,總有一天老闆會相信他的,那些關鍵的事情老闆也會交給他辦的。比如今天老闆忽然間問起上訪新動向的問題,劉俊康就很好的抓住了老闆的脈搏,把他提前準備好的公安系統老幹部的上訪材料呈了上去。

    劉俊康這邊想著,那邊高勝強就笑呵呵地為他解釋什麼叫講政治的魚了:“劉秘書,領導的魚塘,這個你應該非常好理解……”高勝強和劉俊康之間一直以職務相稱,他們之間的親屬關係能不暴露就盡量不暴露,不然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有害無益的。

    “領導的魚塘,無非就是在魚塘裡多放些魚,說得誇張一些,魚塘裡魚要比水都多!只有這樣的魚塘才能稱之為領導的魚塘。”

    聽了高勝強形象的比喻,劉俊康會心一笑,繼續問道:“那講政治的魚呢?”

    高勝強大笑,說道:“講政治的魚,就是政治性非常強,立場非常強的魚,就是領導把魚鉤一放下去,魚就自動上鉤的那種魚……”

    “呵呵,高局長不愧姓高,果然是滿腹高見!”劉俊康笑道:“那明天就讓我們老闆見識一下領導的魚塘、講政治的魚是什麼模樣吧。”第二天早上,司機老邢先接了劉俊康,然後到邙北市湖月山莊接了趙長風,往天陽市方向開去。

    湖月山莊名氣聽著挺大,其實就是邙北市招待所。邙北市招待所分為兩部分,前面一部分為一棟五層樓的建築,有一百來間客房,對外營業。邙北市招待所後面有一道圍墻,穿過圍墻上的小月亮門,後面是一個兩三畝大的池塘,在池塘四周建立了十幾棟獨立的小別墅,就號稱是湖月山莊,專門讓家在外地的邙北市領導居住。湖月山莊後面還有個大門,一般車輛都從後面這個大門出入,並不走前面的邙北市招待所。趙長風家在中州,很自然的就入住了一套兩層樓的小別墅,雖然趙長風一個人住兩層樓的小別墅覺得奢侈,但是邙北市其他領導都住,他不住,不就顯得和其他領導格格不入,成為一個另類了嗎?在官場中,別具一格的領導從來是不受大家歡迎的。趙長風並不想在住宿這些小問題上和其他領導發生衝突,影響班子的團結。

    出了邙北市,一輛黑色的拉達正停在路邊,高勝強正站在車旁往城裡的方向眺望,當他看到趙長風黑色的普桑之後,就連忙一路小跑迎了過來。司機老邢一踩油門,小車就穩穩地停在高勝強的身旁。

    “趙市長,您好!”高勝強彎著身子,跟車裡的趙長風殷勤地打著招呼。

    茶色玻璃緩緩地降下來,趙長風在車裡微笑著伸出手來:“勝強同志好。”

    高勝強連忙雙手緊緊握住趙長風微微伸出車窗的手,口中連聲說道:“趙市長好,感謝您肯賞光和我一起釣魚。”

    趙長風就說道:“勝強同志太客氣了,你是我老學長嘛!好了,我們出發吧。”

    “好好,我在前面帶路。”高勝強一路小跑回到黑色的拉達車旁,鑽進車裡,對司機小程揮手說道:“走!”

    三十多分鐘後,車就拐到一個便道上,又走了十多分鐘,終於來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這個魚塘有二十多畝大小,周圍有粗大的柳樹圍繞著,此時雖然已經過了中秋,但是氣溫還高,柳樹依舊綠葉如茵,看起來環境非常優雅。

    高勝強下了車之後,提著一個袋子,來到趙長風身邊,殷勤地為趙長風引路。進了魚塘,趙長風這才發覺,這個魚塘面積雖然很大,但是偌大的魚塘周圍稀稀落落地散落著二三十個釣位,而且釣位的檔次還有所區別。其中位置最好是兩個精緻的小屋,裡面設施一應俱全。除了這兩個小屋之外,還有七八個稍微簡陋的塑料小棚,剩下的那十幾個釣位就是隻插著一把遮陽傘了。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00:54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5-6 01:43 編輯

第三卷 初鋒 第三十五章 膽子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滿面堆笑地迎了過來,這個人就是魚塘的老闆王蛤蟆。高勝強正想和王蛤蟆招呼,又偷瞟一眼趙長風,發現趙市長看也沒看王蛤蟆,垂著目光只管往前走,就連忙悄悄做一個手勢,讓王蛤蟆退下。

    王蛤蟆看到高勝強的手勢,心領神會,口中笑著:“高局長,您陪貴客玩得開心,我就準備點東西。”說著就退了開去。

    高勝強搶前半步,把趙長風讓在左邊那個精緻的小屋前,一張帶著軟墊的高檔藤椅已經擺好,在藤椅旁邊是一張精緻的小桌。高勝強這邊剛請趙長風坐下,那邊王蛤蟆領著兩個模樣標緻的小姑娘端著幾個盤子過來了。盤子裡放有剛泡上的熱茶、兩盒軟中華、奶油瓜子、各色水果等。

    王蛤蟆招呼著兩個小姑娘把這些東西在小桌上擺好,然後恭聲說道:“領導慢用。”然後諂笑著退了下去,卻把兩個標緻的小姑娘留在這裡。

    劉俊康後面跟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個旅行包,裡面裝著他為老闆準備的墨鏡、遮陽帽和旅行水壺,但是看到高勝強的安排,劉俊康就知道他帶的東西多餘了。但是多餘了不怕,總比老闆需要的時候秘書卻沒有準備要好。

    高勝強這邊蹲在地上打開手裡的包,裡面裝著兩副高檔魚竿,一副是海竿、一副是手竿。他就抬頭徵詢趙長風的意見:“趙市長,是用海竿,還是用手竿?”

    趙長風也是第一次出來釣魚,並不知道海竿與手竿的區別,他淡淡地道:“用手竿吧。”

    高勝強就把手竿拿出來掛上魚餌遞給趙長風,口裡稱讚道:“海竿憑運氣。手竿看技術。趙市長果然是釣魚老手啊。”

    趙長風微笑著不說話,他還真不知道手竿和海竿有這麼多講究。但是趙長風知道,他假如選海竿的話。高勝強還會有一套得體的說辭。這些做下屬的,也真不容易。

    司機小程本來要去另外那間小屋為高勝強搬出一張高檔藤子,高勝強擺了擺手,跑到遠處一頂遮陽傘下拿了一個小馬扎過來,擺放在趙長風地旁邊,然後坐在小馬扎上。司機小程遞過來高勝強最喜歡用地海竿,高勝強擺了擺手。讓小程過去換一副手竿。作為下屬。一頂要和領導有同樣的愛好和習慣,這叫做與上級保持高度一致。

    趙長風把魚鉤下好。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滿口清香。正是他最喜歡的信陽毛尖,不由得抬頭看了劉俊康一眼。劉俊康連忙微微點頭。示意說是他告訴高勝強地。趙長風滿意地把目光移開,落在手中的浮漂上,等著魚兒上鉤。

    高勝強一甩魚竿,魚線就遠遠地飛出去,落在魚塘裡,他見趙長風不說話,知道這是在等他表態,於是他就把魚竿在支架上放好,笑著問道:“趙市長,歷程生後來是不是調你們財金系了?”

    趙長風見浮漂動了兩下,就知道魚兒開始咬鉤了,他呵呵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是啊,我上學的時候,歷程生就是我們財金系的黨總支書了。怎麼?勝強同志畢業後沒有和歷書記聯繫過?”

    高勝強慚愧地一笑,說道:“我畢業十幾年一直碌碌無為,去年才當上了審計局的局長,實在是愧對母校栽培,怎麼好意思回去見歷書記呢?”

    水中的浮漂劇烈地動了兩下,猛然往下一沉,趙長風就知道火候到了,他手握住魚竿往上一提,感覺手上沉甸甸地,再看池塘中,一隻魚尾拍打著水面,翻騰著巨大地浪花——好大的一條魚啊!

    劉俊康在一旁喊道:“大魚,是一條大魚。老闆,我過來幫你溜魚。”

    “好好溜,別讓它跑了。”趙長風微笑著把魚竿遞給劉俊康,讓他到一旁溜魚去了。

    “趙市長釣魚地技術果然厲害。”高勝強在一旁喝彩道:“我這邊還沒有動靜呢,您那邊魚已經上鉤了。”

    趙長風微微一笑,接著高勝強方才地話題說道:“勝強同志也太謙虛了,審計局可是我市地要害部門。勝強同志擔任審計局長,將來前途未可限量呢!我想歷書記知道你目前的情況,一定也會感到驕傲地。”

    高勝強聽到“前途未可限量”幾個字,就從趙長風的話中咂摸出一點意思,忙說道:“還需要趙市長多關心支持審計局的工作。”

    趙長風端起茶杯輕輕吹去上面的一片浮茶,抿了一口,這才說道:“審計工作是規範經濟秩序,強化經濟監督,提高資金效益,健全領導幹部監督,防止和預防經濟犯罪的重要保障,勝強同志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高勝強立刻表態道:“趙市長放心,我一定會為您把好這一關的。”

    趙長風見高勝強聽懂了,就親切說道:“老學長,哪天有時間了,我和你一起回華北財經大學,一起去看看歷書記。”

    一路暖流從高勝強心中流過,他知道,趙長風已經接納了他。他站起來雙手捧起茶壺為趙長風的茶杯裡加水,口中說道:“趙市長,勝強隨時聽候你的召喚。”

    趙長風呵呵一笑,手在茶桌上叩了一下,說道:“老學長,今天我們釣魚,不談工作。工作等上班了再談。”

    高勝強心裡明白,這是趙長風告訴他星期一上班後讓他去見趙長風。於是就輕聲說道:“趙市長,那我星期一去辦公室見你。”

    趙長風扭頭看向那邊,劉俊康手裡提著一條一尺多的大鯉魚對趙長風高興地喊道:“老闆,是一條大魚,大魚!”

    星期一,趙長風前腳剛進辦公室,王建軍後腳就跟進來了。

    “趙市長,”王建軍壓低聲音說道:“張市長住院了。”

    張志林住院了?趙長風心中一怔,口中卻不露聲色地用淡淡的口氣問道:“什麼時候?”

    王建軍說道:“昨天上午吧,在天陽市人民醫院。聽說是神經衰弱。”

    “老滑頭!”趙長風心中罵道,張志林此時住院,原因不問可知,一定是為了逃避責任。《中原日報》把大龍溪的污染曝光之後,張志林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這時候裝病住院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尤其是病因是神經衰弱尤其妙,現代醫學這麼發達,照樣弄不明白神經衰弱的機理,患者只要說上幾樣符合神經衰弱的癥狀,那麼就是神經衰弱,至於究竟是不是神經衰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趙長風微微一笑,說道:“有動向了?”

    王建軍說道:“還沒有。武衛平省長去北京開會了,今天就該回來了。估計他一回來,就該有動向了。”

    武衛平是分管環保的副省長,雖然在幾位副省長內排行最末,但是魄力卻很大,對環保抓的非常嚴格。這次大龍溪污染這麼嚴重,武衛平回來看到報道,肯定會下文興師問罪的。

    又閒聊了兩句,王建軍就出去了。趙長風知道王建軍是專門過來向他通報這個情況,讓他思想上先有個準備的。趙長風知道,一旦武衛平省長的批示下來,如果分管副市長張志林請了病假,那麼這個督辦環保的任務只能落在他這個常務副市長身上了。

    這樣也好,趙長風冷笑,他正好藉著環保這股風,煞一煞鳳凰山金礦礦主羅大牙的威風。出去嫖娼,還敢毆打民警,最後還把三個民警都開除了,連公安局局長都要圍著羅大牙的指揮棒轉,看來這個羅大牙真不簡單啊。

    正想著,高勝強就過來了:“趙市長……”

    “勝強同志過來了,請坐。”趙長風讓高勝強坐在大班桌對面,“我這裡有一份舉報材料,你先看一看。”

    趙長風拿出公安局老幹部們的舉報材料,遞給了高勝強。高勝強雙手捧過舉報材料,翻開一看,竟然是舉報公安局局長柴剛川的,不由得吃了一驚。

    趙長風緊緊盯著高勝強臉上的表情,心中說道你高勝強能不能成為我的心腹嫡系,先看看你有沒有膽子接下份可以表白心跡的投名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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