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看著那第七層連綿不斷的霧氣,色彩斑斕,頭皮都有些發麻,心想這到底是哪路神仙,居然能採集到如此多的花粉煉出毒霧,居然能將這偌大崑崙山全都包圍在內?
廣寧子等人觀看了一陣,心中卻無頭緒,他空有千歲高齡,但對於陣法用毒,卻比易玨差得遠了,要知道,易玨最擅長的兩件事,一是陣法,第二就是培育這些花草樹木,不過這七蟲七花毒仙陣,她卻只是從典籍當中看過,粗通道理,具體如何煉製,有何竅門,卻是一概不知。
要解這七蟲七花的品種找出來,然後找出相應克制之物,煉出解毒之藥,將這藥撇向大陣,即可驅退。
道理是十分簡單,但要搞清楚這大陣用的是那七種蟲,哪七種花,卻是十分困難,絕非一招一夕之功。最要命的是,如今這些人都被困在大陣之中,根本出不來,在這崑崙山中,雖然也有不少天材地寶,但卻未必就能配得齊這些蟲花的剋星解藥,哪怕只是缺上一樣,也是徒勞無用功。
而這七蟲七花毒仙陣,無論選配什麼蟲,什麼花,都畢竟要齊聚五行,讓你任何一種遁術,都無法遁出陣法之外,萬一弄個不好,深陷大陣之中,卻有被萬蟲吞噬的危險。光論凶名只怕還不及洪荒三凶陣,但凶威之熾,絕對不低於那三大凶陣。
其他各派見到那一層一層的斑斕霧氣,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這霧氣絕對不是等閒,加上易玨剛才出言提醒,大家也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那頭血蜘蛛。只是在霧氣當中不斷穿梭,每根觸角都拉著很長的絲線,不住地在週身織起網來,那蜘蛛網在晨光地照射下,散發出一道道細微但有妖艷的異芒,分外讓人覺得有一種美麗叫作恐怖。
廣豐忽然叫道:「師兄。這是妖物作祟,咱們不如合力轟擊它們吧?看這樣子,是要把咱們困在崑崙山裡頭,讓咱們坐吃等死啊?」
廣寧子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體現出他一派尊長和天下第一宗師地風度,阻攔道:「萬萬不可輕舉妄動,這些妖物十分詭異,萬一轟擊不退,那些霧氣全都散開。你我固然抵抗得住,其他修為較弱的弟子,卻未必挺得住。我看這妖物十分詭異,若不能將它引下來,絕對不能轟擊它的肉身。」
易玨卻道:「引下來也不能轟擊,血蜘蛛體內的毒汁。一滴足夠污染江河,一身毒汁撇下來,足夠讓五湖四海全部染上它的毒液,需得有白水靈蛤方能克之,此物崑崙山可有?」
白水靈蛤?廣寧子一呆。這個名字倒是聽說過,只知道這是上古時期一種全身雪色的靈物,狀似蛤蟆。主水屬性,但在崑崙山,卻是沒有聽過有此物,至少自己是從來沒有見過。
看著廣寧子那神情,易玨就猜了個八九分了,這七蟲七花毒仙陣第一道關口地剋星,崑崙就沒有了,要找其他的就更加千難萬難了。
看來想要不出崑崙就破這大陣,這個構思只能放棄了。不過要出這陣,又談何容易,雖然有百毒寒光障護身,但深入陣中,毒物的物理攻擊,也非等閒,若還有主陣之人背後偷襲,那就更加難防了。
其他門派聽說轟又轟不得,戰又戰不得,有些毛躁起來,有幾個脾氣暴躁的道人,已經暴跳如雷了。
「這到底是什麼鳥霧?居然如此厲害,廣寧子道友,此霧到底是山中瘴氣,還是敵人所布?你倒是給個說法呀。」有人大聲抱怨起來,也難怪他們焦躁,門下弟子倒了一大片,生死不明,卻還束手無策,讓他們如何坐得穩?
廣寧子冷哼道:「道友何必著急?崑崙山向來是清淨之地,怎麼可能會有瘴氣,這毒霧,自然是敵人所布。我看這霧氣裡外七層,暗合陣法要義。而且顏色各異,內含五行之術。咱們強攻固然不行,要想以五行遁法走脫,也是十分難。」
此話一出,其他人更加心驚,更不明白這崑崙派到底有什麼厲害的對頭,居然如此神通,布下這樣逆天的陣法,居然不費一兵一卒,就將天下道門精英全部圍困於此,說出去,也是一樁長臉的事。
李進心中也想過到底誰才是佈陣之人,先是考慮到妖屍谷辰,立刻予以否決,話說那妖屍谷辰乃是陰德之人,歹毒無比,賣相 十分難看,萬萬布不出這樣唯美的陣法來,從他那九九八十一桿 玄陰聚獸就可以看出來,妖屍谷辰走的是唯惡路線。
第二個念頭卻是無雙派,但想法無雙派新敗,而厲無雙地拿手功夫已經領教過,是那九子母陰魔銷魂大法,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厲無雙不可能組織得起如此規模宏大的反擊,以無雙派的實力,只怕也不敢有這魄力困困崑崙山,這完全是老壽星上吊,找死的行徑。
第三個,就是那毒手魔什,此人被李進單獨打敗,在李進心裡已經弱上三分,所以李進倒沒有把他放在最初考慮,但後來想起那廝曾說過要到崑崙來搞風搞雨,雖然這路數大不相同,但毒手魔什背後卻是魔門當中比妖屍谷辰還要凶悍幾分的軒轅法王,一個很有抱負、很有理想、很有野心地魔門老青年。
雖然從沒和這傢伙打過交道,但看毒手魔什的手段,也可略猜到一二,更何況西崆峒如此低調,沉得住氣,可比妖屍谷辰和厲無雙有出息多了。
這一出手就是大手筆,讓李進最終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軒轅法王這邊。
當然,天下魔門千千萬萬,大多都是躲起來為非作歹,哪像道門那樣光明正大,到處開山立派?也正是因為他們在暗,所以做起惡來,苦主想找到他們的真身,都不可得,就像現在的崑崙派一樣。
「易仙子,這個毒霧,除了白水靈哈之外,就真的沒有其他東西可解嗎?」終南山音寒道人走過來問道。
「天生一物克一物,除了白水靈哈之外,其他無有可解。」易玨淡淡道,她也不想過分渲染恐怖。
哪知鹿心筠走了過來,忽然道:「易道友似乎對此道頗有研究,那麼這些霧氣地來歷,想必道友也有所瞭解吧?」
易玨聽得出來這話包含禍心,正要開口,卻被李進打斷,只聽他笑道:「我們醉仙島最擅長便是這些花草蟲魚之道,但天下毒物千千萬萬,豈是哪個人完全掌握的?素聞慈航靜齋乃是中土女子道門中第一門派,敢問這些霧氣,你又識得多少?」
鹿心筠被他一頓搶白,啞口無言,冷言道:「此子是易島主什麼人?如此不懂規矩,長輩說話,豈到你多嘴多舌?」
李進冷笑道:「長輩?是你自封的吧?家師從未和你平輩論交,何來長幼之分?你若識得陣法,就來參詳;如若不懂,哪涼快哪呆著去。不要打著長輩地旗號來嚇人,醉仙島沒有被嚇大的人。」
這對慈航靜齋的意見十分之大,就連翠湖和郭遇都無法理解他這份怨氣是哪裡來的,不過見祖師如此呵斥慈航靜齋,心裡自然是認為定是慈航靜齋有什麼不妥,祖師是絕對不會錯的。
郭遇對鹿心筠多少也有點怨氣,如果不是這個老道姑從中作梗,自己和碧靈之間俺的沒事,早就得成了,哪用拖到現在還沒有下文?
「好大膽的小子,居然口出無狀,藐視我慈航靜齋,與藐視我中土道門有何不同?來來來,讓本姑娘領教一下你海外道友到底有何神通,如此托大?」這事玉靈,昨日李進對她的奚落,今日才找到發洩的機會,自然是一吐而快了。
其他門派對她這種挑撥離間,亂拉陣營的行為其實十分痛恨兼不以為然,你慈航靜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難怪別人要罵你,如今被嘲笑了,卻;拉著中土道門一起下水,打著中土道門的旗號,平時怎麼沒見你這麼相親相愛過?
這些話只在肚子裡想嘀咕,說是沒人說出來的,但表現在行動上,那就是個個一臉無動於衷,一副準備看熱鬧的樣子。
大家其實也很好奇,這海外散修寶貝是很多,倒不知道他們神通如何。翠湖見玉靈居然敢跟本門祖師挑戰,心中大怒,卻是不便發作,只得強忍怒氣道:「玉靈仙子,萬事好商量,何必一言不合就動粗氣?萬一有個失手,月圈難圓,豈不是壞了大事,讓敵人笑話?傳出去,還說我中土道門合夥,欺負海外的道友,中土道門顏面何在,崑崙這個東道主的顏面又何在?」
眾人萬沒想到出頭的會是翠湖這個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自私鬼,都有些覺得太陽好像從西邊出來了。他們哪知道,此時的翠湖,只想一巴掌把玉靈拍下麒麟崖去,能跟她勸說,已經是很見功德的事情了。
膽子真大,居然敢挑釁我青城祖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