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賊 作者:疙瘩(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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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C5027 2009-3-10 11:06: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9 615623
Nickice 發表於 2010-5-5 17:23
第二百七十一章 賞銀

平時他們不是沒有殺過人,可一夜之間,每個人殺傷這麼多人還是頭一次,大牛這會兒看著滿地的殘肢斷臂,還有鮮血內臟,於是開始反胃了起來,畢竟他也是第一次殺人,剛才只顧著痛快了,還要照護這徐毅,沒有什麼感覺,這會兒再看的時候,感覺就不怎麼樣了,轉身跑到黑影處嘔吐了起來,徐毅趕緊過去拍打他的脊背安慰道:“別怕,這個世上就是這樣的,咱們不殺他們,可能就被他們殺掉了,你做的很好,沒事,慢慢也就習慣了!”切!什麼話,這不是教小孩子成殺人魔王嘛!

接著他們又清點了一下俘虜,一共是一百多個,死傷俘基本各佔三分之一,戰果輝煌呀!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徐毅看著這些滿地的屍體傷者還有俘虜發愁起來,他是來辦貨的,可偏偏就遇上了這等麻煩事情!

“你過來!”看徐毅看著這些俘虜傷者頭疼,楊再興主動站出來將驛站的那個驛丞叫了過來。

“大爺有何吩咐?您請講!”驛丞顛顛的跑了過來,一不小心踩住了一根腸子險些摔了一跤,差點沒有把他嚇死,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他這樣的小驛丞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呀!看著剛才的牛雜還沒有感覺,可現在踩的可是人雜呀!驛丞險些沒有嚇尿褲子。

“我來問你,這個什麼狗屁改天大王鬧的這麼兇,你們這裡本地個官衙可曾通緝他們?”楊再興畢竟算是本地人,起碼也不算太遠,了解當地的一些慣例。

“有有有!官府張貼過告示,懸賞通緝這個改天大王,說要是有人能抓到或者殺掉他的話。賞銀百兩,平民可進入縣衙當上步弓手統領,改吃皇糧。官兵的話官升兩級,隨同這個改天大王作亂的賊人頭目們抓獲或者殺掉一個地話,賞銀二十兩,嘍們價錢低一些,每個人賞白銀五兩!”驛丞趕緊回答。

“哇!那咱們不是發財了嗎?哈哈,我算算咱們能領多少賞銀再說,一百……二十……五兩……”這個傢伙兩眼放光,瞳孔有變成方形的趨勢,幾乎快要把靴子都脫下來掰著腳丫子算了。

徐毅看著他的樣子實在好笑。伸手給他後腦勺上來了一巴掌:“讓你平時多學點就是不聽,這會儿知道連算銀子都算不清楚了吧!別算了。大概就是三千兩銀子左右。不學無術!”

“哇!三千兩呀!不少不少!誰說我不學武術了?我可是天天都練刀練拳地呀!”錢貴揉著後腦勺一臉傻笑的辯解到。

“……暈……是不學無術,有無的無!笨蛋!滾一邊去,收拾傢伙。找到那個什麼改天大王犯賤,那可是一百兩銀子呀!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去幹活!”徐毅笑著將錢貴趕到了一邊,這個傢伙立即揪住了一個俘虜過來,幫他找那犯賤的屍身,結果很容易找,就在驛站門口不遠的屍體堆裡面。

錢貴拔出腰刀,一刀下去將犯賤的腦袋砍了下來。提溜在手裡面。還逼這那個俘虜接著指認都有誰是頭目,這個頭目的腦袋也值錢!把驛站裡面的人看得是各個心中一陣惡寒。這個小子年紀不大,怎麼這麼凶狠呀!而且貌似還挺愛財!

事情做也做了,反正是殺了這麼多人,總不能一走了之,不解決了這個事情看來他們一行是不能就這麼去固鎮了,要不恐怕會被人誤會,徐毅只好請這個驛丞天亮之後,跑一趟武安縣城,通知官府過來接收這裡,順便把賞銀也要領了,這錢是官府所出,不要白不要,三千兩白銀,可是能換不少鋼鐵呀!這倒好,還沒有到固鎮冶務,先發了一筆大財!

驛丞連連點頭答應,心中也挺高興,他也沒有想到這些人這麼容易便將連官府都沒有辦法的這個改天大王給幹掉了,徐毅他們也總算是為地方除了一害,這對他們當地人來說可是一個天大地好消息呀!心中十分感激他們。

反正是要等官府的人來處理此事,小便宜也絕不放過,眾人充分發揮集體協作地精神,在兵器堆裡面挑揀了一番,這裡本身就是產鐵地地方,所以即便是一些賊人裝備也相當不錯,特別是那個被楊再興一槍刺死的犯賤,更是頂盔掛甲很是有點正規軍的架勢,一柄長柄狼牙棒重達六十多斤,全部是精鋼所造,甚為精美,上面地狼牙釘齒寒光閃閃,銳利異常,也不知道出於哪個匠人之手,頗為不俗,犯賤能使這麼重的兵器,想來武功應該也不錯,誰知道他自己大意,居然連狼牙棒都沒有舉起來,便被楊再興迅雷一般的長槍一招了結,死的著實有些冤枉了。

徐毅這邊使重兵器人不多,而大牛算是一個異類,一年多時間裡,從一個幾乎餓死街頭的小叫花子發育的虎頭虎腦,雙臂一晃有數百斤的力氣,年前在島上秦鬍子給他打製地四十斤重地熟銅棍已經又覺得輕了,看到這柄狼牙棒立即喜歡的不得了,抓過來掄了幾下,居然覺得十分趁手,於是立即將這柄狼牙棒據為己有,其他人一看他已經下手,只好作罷,誰會跟他爭呀!何況一般人即便看上,也不一定就能掄開了用這麼重地兵器。

挑揀了一番之後,眾人收羅起來半車不錯的兵器裝在了一輛車上,徐毅便回驛站去休息了,交待李波他們輪流看守這些俘虜,可錢貴這個財迷依然覺得不過癮,拉著一幫弟兄跑去搜索活著的和死的賊人的身子,反正他們這行的大多都會在劫掠的時候,多少私藏一些錢財,不過因為他們是流寇,這些私房錢應該也都在身上攜帶,所以被他們這麼一頓搜刮之後,居然被他們搜刮出來了數百兩銀子,把錢貴這個財迷樂的不輕。跑去找徐毅上交賊贓,被徐毅笑罵了一頓,讓他把這些錢散給自己弟兄們路上喝酒用。這麼一算,不帶還沒有得手的賞金,他們便收穫不少了,賊人們騎來的十幾匹馬一匹沒跑,全部被他們收入囊中,這個也是好東西呀!大宋本來就缺少馬匹,可以說是有價無市,現在得來十幾匹馬,讓他們路上又省力不少。

錢貴他們的所為讓這個驛站的驛丞更是惡寒萬分。本來以為那些賊人夠狠,沒有想到這幫所謂地商人比賊人還狠。連死人都不放過。簡直就是刮地三尺嘛!他們是什麼人呀?

一夜過去,逃走的賊人們肯定是被嚇破了膽子,居然沒有再帶人來找他們報仇。俘虜們在他們的看管下也不敢鬧事,晚上很冷,只能擠在一堆取暖,而那些傷者因為失血過多,加上晚上寒冷,一夜之間又死了不少,可也沒人同情他們。誰讓他們跟錯了人去作惡呢?報應吧!

天剛剛亮驛丞親自跑了一趟武安縣城。叫開了城門,急急忙忙地跑到縣衙將昨晚發生在驛站的事情禀報了知縣大人。知縣聞聽大驚,通知了縣尉帶上二百馬步弓手急急跟著那驛丞趕往了驛站,一路上也在琢磨,什麼商人這麼厲害,居然輕而易舉的把他們頭疼的那個改天大王幾乎一網打盡呢?

徐毅他們早已等候在驛站之中,看到遠處土路上揚起的塵土,便知道官府的人已經趕來,出於禮貌,徐毅帶著眾人出了院子,在路邊等候。

知縣大人坐著轎子在四個轎夫的抬舉下,一路趕來,也顛的有些暈暈乎乎,到了這里之後,一看到這裡的慘狀嚇得他面色煞白,他一個文人出身,什麼時候見過這等場面呀!滿地都是大灘地血跡,已經開始枯乾,不時的能看到一些殘肢斷臂扔在裡邊,有些人地內臟還掛在草叢上,現場是一片狼藉,別說是他了,就連跟著來地那些馬步弓手們看了之後都各個有些膽寒,死人見過,但這麼多死人還真都一次見,而且都是一些殘破的屍體,讓他們各個都覺得汗毛想要倒立起來,頭皮有些發麻。

知縣穩了穩神,從轎子上下來,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些碎肉,來到了徐毅他們前面,驛丞氣喘吁籲地給他介紹到:“這位便是杭州大商徐公子,昨天就是這位徐公子帶領家丁將這些賊人剿滅的,他們可是好生了得呀!各個都是以一當十,將這些賊人殺的人仰馬翻!我們好生佩服他們呀!”驛丞說話十分客氣,對徐毅他們非常推崇。

徐毅禮貌的對知縣拱手見禮,問了聲有勞大人了。

知縣是個白胖子,下頜留了一把山羊胡,聽完驛丞的介紹之後臉上帶著笑意趕緊還禮:“徐公子好生豪勇,帶著你的家丁可是為此地除去一害了呀!本官好生佩服!佩服呀!”

徐毅笑了一下說到:“大人客氣了,俗話說路見不平還要拔刀相助呢,何況我們不過是為了自保,才迫不得已斬殺這些想要劫掠我們的賊人,算不得什麼功勞,只是昨晚這裡事情太大,不得不有勞大人前來處置,我們將這裡交待清楚之後,也好繼續趕路,還請大人費心!”

知縣趕緊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還請徐公子和諸位壯士稍等一下,我這就處理,這就處理!”說著抱了一下拳,和差役們進了驛站,站在這麼多血泊之中,他被這股血腥味熏地頭暈,還是先避開這種場面再說吧。

那個帶兵來地縣尉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毅他們,沒有說話,又扭頭看了看滿地的屍體和那些被綁地賊人們,然後跟著那個知縣進了院子,神情有些不對。

驛站裡成了知縣的臨時辦公場所,徐毅他們便不能在裡面休息了,於是他只能帶著弟兄們都到了驛站之外,臨時找個乾淨地方等候知縣的處理,只見院子裡面不時有人出來,提一些賊人進去,估計是知縣要進行一些例行公事的審問,查明昨晚發生的事情,還有一個仵作在檢查那些人的屍體,查看死因,這麼一直折騰到了快到晌午,把徐毅他們等的著急。那個縣尉才帶了兩個都頭出來,對徐毅說知縣大人有請他過去問話,徐毅點頭帶了李波和錢貴兩人一起進到院子裡面。到了驛站大廳裡面。

胖知縣弄來了兩張桌子拼湊起來當作大案,坐在桌子後面,一個主薄趴在一邊寫寫畫畫,估計是在弄文案口供,看到徐毅進來之後,知縣趕緊讓人賜座請徐毅坐下答話,徐毅謝過之後坐下,知縣便問起了昨晚的事情。

徐毅據實將昨晚所發生地事情向他講述了一遍,主薄在一旁做著筆錄。看起來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聽徐毅說完之後,知縣眯縫著兩眼。點頭說好。然後說到:“看來事情的確是像徐公子所說,既然如此,那請徐公子在這個口供上簽字畫押好了。我也好整理案卷回頭結案使用,有勞公子了!”

徐毅接過那個主薄送過來地筆錄口供,大致看了一下,沒有什麼出入,便簽字畫押,人家是公事公辦,這也算是簡化程序了。放在後世出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將他們所有人全部一個個的問上一遍,那就折騰的時間長了。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來的。

“剛才我聽說徐公子似乎還有事情,要趕路,不知徐公子可是做什么生意的,來我武安這裡有何事呀?”問過了案子之後,知縣放下架子,和徐毅攀談了起來。

“哦!我乃杭州船商,另外打算開一見鐵匠作坊,這次是專程前來固鎮冶務採辦鋼鐵,路過這裡,結果就碰上了這個什麼改天大王,真是事有湊巧呀!”徐毅回答到。

知縣點頭,又和徐毅閒聊了幾句之後,知縣不疼不癢的誇獎了徐毅幾句之後,開口說到:“既然徐公子還有事在身,那本官也就不留公子了,這裡的事情我已經問清,徐公子就請上路忙你的事情去吧!”

徐毅點頭稱謝,打算離開,可忽然覺得事情似乎少了點什麼,說了半天怎麼這個知縣壓根沒有提那賞銀地事情呢?三千多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呀!雖然他也不缺這三千多兩銀子,但這可是他和弟兄們拿命換回來的,不能就這麼算了呀!正想開口詢問,結果身後地錢貴這個財迷先不干了,學著徐毅文縐縐地腔調抱拳說到:“知縣大人,小民有一事不明,大人已經問清了這件事情,卻似乎忘了提那賞銀的事情,我們還沒有拿到賞銀,怎麼這就讓我們離開呢?”得!徐毅沒說,這個錢貴倒先說了出來。錢貴的話音一落,那個知縣還有旁邊地縣尉、主薄、兩個都頭等人都是臉色一變,臉上有些尷尬,居然沒有立即回答錢貴的問題,知縣而是望著那個縣尉兩個人用眼神交流什麼。

徐毅多聰明呀!知縣他們的表情落在他的眼中,便立即明白了事情的緣故,敢情不是他們忘了這個事情,而是壓根就沒有打算給這個賞銀,當然他們不會提這個賞銀的事情了。

李波和錢貴看了一下知縣還有其他幾個人的神色,也頓時明白了過來,李波萬事看徐毅地臉色行事,可錢貴年紀畢竟要輕一些,許多事情還不知深淺,一看到知縣地臉色,便惱怒了起來,當場就不干了!怒道:“哦!我知道了,你們原來根本就沒有打算把賞銀給我們呀!難怪你們連提也不提這碼子事情,難道你們想要自己私分了賞銀不成?那可不行,我告訴你們,這些賞銀可是我們兄弟們玩命掙回來的,你們休想打這些賞銀地主意,今天要是不給老子的話,老子就不走了!”說著說著這個傢伙便露餡了,粗言便湧了出來,居然對這些官府的人自稱起了老子。

錢貴畢竟年輕,問題沒有徐毅他們想的透徹,他只是認為知縣還有這些當官的想要私吞賞銀,沒有把事情往深處想,而徐毅卻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恐怕這件事情知縣他們想的不單單是那些賞銀的問題,而是這個知縣和縣尉他們想要將這次剿滅改天大王的功勞據為己有,如果將賞金發放的話,無疑這個功勞便算不到他們的頭上了,要知道剿滅一幫流寇的話,那放在當前可是一個大功勞呀!說不定這些人都能在其中撈得很大的好處,輕則可以領取大筆賞金,而且還能私分這些賞銀,重則這些人便能官升一級,怎麼算怎麼划算的買賣,難怪他們壓根不提這個事情呢!

錢貴的話音一落,那些當官的臉色頓時大變,知縣更是把剛才的笑臉立即收了起來,不過就是外地的一個商人的家丁,居然敢對他們這些當官的自稱老子,這豈不是犯上嗎?臉色陰沉的彷彿要下雨一般,抓過主薄的一塊鎮紙權充驚堂木猛然一拍喝道:“放肆!……”
Nickice 發表於 2010-5-5 19:13
第二百七十二章 官府算什麼

聞聽錢貴的粗口之後,知縣大人頓時收起胖臉上的笑容,抓過鎮紙當驚堂木猛拍一下桌子,喝道:“放肆!這裡畢竟是我等辦案之處,豈容你這等小廝咆哮?來人!給我將這廝趕將出去!”

兩個衙役於是過來便想將錢貴拉出去,徐毅一看也不干了,錢貴雖然粗俗了一些不假,但話卻說的有理,何況有官府當初貼出的懸賞告示在,這銀子不能就不要了,他雖然不願摻和官府的事情,但不見得就是一個怕事之人,於是長身站起叫道:“且慢!知縣大人,我的家丁年幼無知,出口不遜自當受罰不錯,但他說的話卻也有道理,大人從頭至尾都沒有提過這個賞銀的事情,難道真是如我這家丁所說的那樣,大人根本就不想將賞銀髮放給我等不成?”

徐毅的話擲地有聲,問的這個知縣大人有些張口不知道如何回答,胖臉立即變成了豬肝顏色,心想你這個外地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吧!老子是這裡的一縣之長,當然是老子說了算,不給你有能怎麼樣?於是把臉再次一沉說到:“既然他年幼無知,那本縣也就不跟他計較了,至於你說的那個賞銀的事情確實不假,以前本縣確實發過榜文,不過那已經是數月之前的事情了,現在已經取消,此事不必再提,我看徐公子你還有事情,已經是寬為處理,替你們考慮了,才將萬事簡化,放你們離開,已經是給你們面子了,如若不然的話,你們恐怕要耽擱很長時間不能離開本地,現在已經無事了,你們快快離開便是了!”他乾脆耍起了無賴,不承認現在還有賞銀的事情了。

徐毅這會兒也被這個知縣的無恥激怒了,人可以無恥不假。可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無恥吧。何況你還是一個當官的,掌握著一縣的大權,怎麼能如此不講誠信道德呢?虧你還是一個讀書人出身,這也有些太不要臉了吧!既然你不仁,那老子也不客氣了,於是也將臉色一沉說到:“知縣大人說笑了吧!我雖然沒有來過這裡,但也算是杭州一個知名的商人了。對於公事我還多少知道一點,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發出的懸賞榜文,在賊人尚未歸案之前便被取消之說呢?知縣大人這是在欺我們是外地之人吧!”

本來這個知縣對徐毅還是有些好感地,看他彬彬有禮地樣子。不像是個不通事故的人,年紀輕輕帶著人跑這麼遠走商,應該算是個聰明人,可徐毅這話一出口,就讓這個知縣還有他的手下那些人大跌眼鏡(假如有的話),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因為徐毅說的話實在有理,一時間居然讓他無法編出新的理由來圓謊了。

不待那知縣回答,一旁站立的那個縣尉先不干了,踏前一步對徐毅猛瞪眼睛喝道:“大膽!你不過一個賤民。居然敢出言質問我們知縣大人,難道你就不知道這是犯上嗎?既然我們知縣大人說了。懸賞已經取消便已經取消,你怎麼還這麼多話?識相地趕緊離開,否則我便對你們不客氣了!”

徐毅也真的來氣了,怒目一睜瞪了回去,說到:“賤民?你說我們是賤民嗎?哼哼!好!那我還真是今天要問問什麼是賤民了,假如不走的話,你能拿我們怎樣?”

這個縣尉顯然也沒有想到徐毅居然如此強硬。被頂的差點摔一個跟頭。指著徐毅吼道:“好呀!好呀!你……你……我看你們各個面帶凶相,各個手持兵器。一看便不是善類,冒充行商之人,定是他地流竄地匪眾,跑到我們的地界,碰上了改天大王他們,以至於發生火併,才殺死了那個改天大王,我們大人其實早已是看出了你們的身份,想你們也算是給本地除了一害,不予追究你們也就罷了,你還這麼不識相,你就不怕我帶兵將你們全部拿下嗎?”

我的老天,這個縣尉還真是一個寫小說的料呀!這麼短時間便編出這麼一套出來,弄來了一頂老大的帽子扣到了徐毅他們的頭上,好好的一場剿匪之戰,到了他嘴里便成了兩幫匪徒火併了,這個傢伙簡直比疙瘩還能扯!徐毅幾乎被氣樂了,反正是撕破了臉皮了,他也毫不示弱的對上了這個縣尉,怒道:“縣尉大人好一副尖牙利齒呀!一開口便將我等劃為流寇了,厲害,真是厲害,草民好生敬佩你的急智呀!哼哼!既然知縣大人和縣尉大人都已經猜出來我們是流寇了,那還私放我們這些流寇,豈不是可以算是勾結匪盜,私放匪盜了嗎?據我所知,這可是重罪呀!要是你們上風知道地話,輕則可是罷免官職流放千里,重則說不定是會被抄家問斬的呀!難道二位大人就不怕這個消息走漏出去嗎?”

徐毅抓住他話中地毛病一句話便將這兩個混蛋當官的將的死死的,讓他們兩個張口卻無法回答,險些沒有嗆死,知縣和這個縣尉都被氣了個半死,這個縣尉看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他也是騎虎難下,於是把心一橫,噌的一下拔出了腰間的腰刀面目猙獰的喝道:“你這廝果真是給臉不要臉呀!既然你也承認了你們是匪盜了,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來人,將這些賊人給我拿下!”

聽到他地喊聲之後,驛站裡面地兩個都頭也立即拉出了腰刀,招呼了十幾個鄉兵步弓手圍住了屋子,作勢便要拿下徐毅等人,李波可不管他們是不是官府的人,一看他們亮出了傢伙,於是也嗆瑯一聲拔出了寶劍,錢貴更是二話不說跟著也拔出了腰刀護在了徐毅身前,還厲聲大叫到:“大牛!楊大哥!狗官想要害咱們掌櫃地啦!”

錢貴的大叫聲立即傳出了驛站,楊再興他們這些人聞聽到錢貴的叫聲之後,二話不說,飛快的抄起了傢伙,在楊再興的帶領下一湧而入,闖入了驛站,將驛站裡面的那些步弓手又給圍了起來,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就要見血了,而外面那一百多個鄉兵還都在犯糊塗呢!一臉迷茫的不知道驛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才不是兩方還有說有笑的嗎?而且他們這些鄉勇也都挺佩服徐毅他們這些人。暗中感激他們為本地除了一害,覺得他們這些人各個都算是英雄了得,可這會兒怎麼了?怎麼裡面叫狗官要害這個領頭地英雄呢?於是這些鄉兵面面相覷地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們的都頭都在驛站裡面呢!他們現在沒有了頭領了。

這下可把胖知縣嚇了個半死,他沒有想到事情居然鬧到這種地步,而縣尉這會兒也後悔了,外面可是躺著二百多賊人的屍體呢。改天大王范建的無頭屍體也躺在哪兒,他可是知道那改天大王范建的厲害的,而徐毅這幾十個人居然殺了這個范建不說,還一舉斬殺了這麼多賊人。自己無一損失,那就說明他們這些人肯定各個身手不弱,可不是他帶著的這些烏合之眾可以對付得了地,一旦動手,估計自己馬上也得跟外面的那個范建一樣躺下了事,好大的頭顱恐怕就保不住了,這會兒他雖然抓著腰刀,手腳卻不聽使喚的抖了起來,這些人可是殺人不眨眼地主呀,千萬別動手呀!

驛站裡面的這些官人頓時被氣勢洶洶的徐毅一幫人嚇了個半死。知縣也雙腿直哆嗦的趕緊叫道:“且慢動手,且慢動手!誤會。這都是誤會呀!啊哈……誤會呀!”他玩命的在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可看在徐毅的眼裡,簡直比哭還難看十分。

徐毅其實也不願意將事情鬧大,畢竟他這次來河北是要採購鋼鐵的,不是來找官府麻煩的,這樣的狗官大宋多的是,靠他是整治不了地。於是抬手按住了正想動手的錢貴。又對李波搖了搖頭,吩咐到:“李波。出去安撫一下家人,不要讓他們衝動,小事情而已,犯不著動刀動槍!”

李波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那面無人色地縣尉,還有兩個都頭,徐毅笑道:“無妨,趕緊去吧,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對於這些人徐毅現在還真是不放在眼裡。

知縣一看事情有迴轉的餘地,趕緊皮笑肉不笑的連說:“是呀是呀,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弄的兵戎相見呢?不會有事,不會有事!侯縣尉你們還不快點把兵器收起來,有什麼事情不好說,非要動兵器呢?快點收起來!”那侯縣尉正嚇的要死,聽到知縣的話後,正好找到台階下,趕緊收起了腰刀,另兩個都頭也都趕緊收了起來,他們也害怕呀!

李波這才轉身到了外面,揮手製止了正想要動手殺人的那些弟兄們,一旦讓他們瘋了起來,這二百來個殘兵還真不夠他們殺地。

那些步弓手不用有人招呼他們,於是呼啦一下便都收起了傢伙,灰溜溜地靠牆站著去了,而楊再興他們雖然收起了傢伙,但還是留在院子裡面虎視眈眈的望著裡面,做出一副談不攏就打地架勢,而原來驛站裡面的那個驛丞還有他的手下遠遠看著,各個都直吐舌頭,心想,乖乖我的老天,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呀,惹急了連官府的人他們也敢動手呀!都是知縣大人惹得禍,好好的你把賞銀給人家不得了?幹嗎要找這些人的麻煩呀!也不想想他們一夜殺了幾百人,那是好相與的人嗎? 。

看看外面也已經暫時打不起來了,胖知縣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在懷裡面摸出一條汗巾,用力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會兒站在那裡,覺得腿都是軟的!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頭的緊張,然後陪著笑臉說到:“徐公子請坐,有話慢慢說嘛!這個……都是侯縣尉的不是,我們其實哪兒會把你們當成流寇呢?誤會,誤會,都是侯縣尉一時情急,才出言有失,請坐下說話,來人,趕緊給徐公子上茶!”這會兒他再也不敢當自己是武安的老大了。

有人戰戰兢兢的趕緊給徐毅送來了茶水,又給徐毅搬來了一個茶几,放在茶几上面,徐毅這才也跟著露出了一絲笑容打著哈哈道:“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我們其實也都是一些良民,根本不想和大人你們過不去,不過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們昨晚可是拼了老命了,不少兄弟都受了傷,為的不就是能給咱們本地除去一害嗎?如果大人不給予適當的說法的話,我可也壓制不住他們呀!”話雖然說的客氣,但隱隱中也透出一個信息給那知縣大人,意思是你要是不給賞銀的話,我可不保證你的安全,這也算是**裸的威脅吧。

良民?要你們也都算是良民的話,那些賊人恐怕就是良民中的良民了,這不是在威脅我嗎?可現在的情況是人家厲害,而且擺明了不給自己這個知縣面子,看來今天不給賞銀是不行了呀!知縣想想就覺得肉疼不已,可還是陪著笑臉說到:“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諸位給我武安一帶除掉了一害,乃是有恩於本地百姓,我這個一縣的父母官當然是要給予獎勵了,雖然前段時間已經取消了懸賞,但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諸位白白受傷,來人,去縣城府庫提出三千五百兩銀子,趕緊運過來,不得耽擱,快去快回!”他對一個都頭使了一個眼色,那個都頭立即插手施禮,答應了下來,轉身朝外面走去。

“且慢!三千五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拉著可著實不輕,給我兌換成當地最大錢莊的銀票送來好了!”徐毅還真是不客氣,聽的那個知縣和幾個手下差點吐血。

那個都頭也不敢說不,支吾了一下,趕緊離開驛站,出了院子翻身上馬,朝著縣城方向奔去,他哪兒是去提什麼銀子呀!而是迴轉縣城要調來更多的馬步弓手過來助陣。
Nickice 發表於 2010-5-5 19:15
第二百七十三章 草民變上官

徐毅何嘗不知道這個知縣心裡面打的什麼主意呀!李波迴轉過來,暗暗的對徐毅使了一個眼色,意思很明白,就是讓他不要相信這個知縣,徐毅微微點頭,示意他已經看出來了,讓他稍安,李波看徐毅胸有成竹的樣子,才又站在了徐毅身後,暗想大不了就拼了好了,反正要是知縣敢耍花招,以他們這些人的功夫,一會兒他先把這個知縣等人拿下,看他們還敢不敢動自己這些人!

當那個都頭接令離開了驛站之後,徐毅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這個胖子知縣閒聊,顯得十分悠閒,彷彿真是相信了這個胖子的話,等著人給他送銀票一般。

這個知縣心裡面暗自琢磨,好你一個賤民,居然敢要挾本官,等我的人帶兵過來之後再要你們好看,你們不是厲害嗎?我也問過了,你們昨天晚上是僥倖,殺了那范建一個措手不及,又突襲殺死了范建本人,才致使賊兵們驚慌失措,被你們殺的打敗,可今天等我的人來了之後,我們可不會被你們突襲了,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人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能把我們武安的官兵都給殺了!哼哼!

他的心思那個侯縣尉也清楚,正在那裡暗罵這個知縣,剛才這個傢伙看事情不好,一張口就把他給賣了,自己一推六二五,全都是他一個人的錯,實在不是個東西,現在看徐毅正在和這個混賬大人說話,於是便想偷偷的溜出驛站,這裡面太危險了,萬一一會兒縣城裡面的援兵到了,動起手來,別沒有拿下這些人,自己先被人家幹掉就冤枉大了,還是先出去安全一些。

徐毅斜眼瞄住了這個縣尉,看他偷偷摸摸的想要溜出去。於是冷笑了一聲道:“侯縣尉。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呀?”

他的話一說出來,那個侯縣尉本來就做賊心虛,於是很聽話的立即站住了腳步,轉身過來乾笑一聲到:“哦!我……我這是去方便一下,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

這時那個知縣也明白了過來,心中大怒,媽的。你個姓侯的,你這是想把本官丟在這裡陪著這幫兇徒,自己開溜呀!一會兒援兵過來了,一旦動手起來。老子還指望你來保護我呢,你跑了我不就成了人質了嗎?好你個不仁不義的東西,等下看老子怎麼收拾你!於是也冷笑到:“侯縣尉,這就是你不對了,沒有見到徐公子這個貴客還在這裡嗎?怎麼能隨便就走呢?來人,給侯縣尉也弄張椅子過來,看茶,我們一起聊聊!”

侯縣尉這個罵呀,心裡面把這個知縣大人地所有女性直系非直系地親戚全部問候了一遍,下決心要和她們發生超友誼關係。可臉上還是擠出一絲微笑,點頭答應。坐了下來,合著徐毅的話,天南海北的胡扯,說了半天自己說了什麼都沒有記住,只想著一會兒怎麼脫身了,另外就是在琢磨著知縣的女性親屬的問題!

知縣心裡面估摸了一下時間,和徐毅在這里胡扯了時候也不短了。而且已經過了晌午時分了。於是起身說到:“你看,只顧說話了。現在已經過了中午時分,可還讓徐公子你們餓著呢,罪過呀!都是本官的錯,你們稍坐片刻,我去安排一下人,去縣城弄些酒菜來,說什麼也要好好給徐公子你們慶功一下,你們也餓了吧!”說著繞過桌子便想先出去。

徐毅笑道:“沒事沒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知縣大人不必客氣,我們也不餓,一會兒等知縣大人的人將賞銀送過來之後,我們拿了還要趕路呢!大人請坐,這種事情怎麼能煩勞大人去做呢?”說著起身攔下了胖子知縣。

這個知縣真是有些急了,說到:“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方便一下,剛才喝茶有些多了,我們這些胖人呀!就是有這點毛病,呵呵!”

徐毅暗笑,照你這麼下去,恐怕老小子你早晚要得前列腺炎,想要學那侯縣尉一樣,借尿遁溜嗎?於是笑道:“剛好,我也喝茶有些多了,不妨就陪知縣大人一起去好了!李波,你們陪著侯縣尉先聊著,我陪知縣大人去去就來!”這個胖子和那侯縣尉鼻子險些沒有氣歪,這個姓徐地簡直就是個人精嘛!這不是要把自己這兩個人盯死,將他們兩個當成*人質了嗎?怎麼現在這些人都這麼大膽,看到我們這些當官的居然一點也不怕,說翻臉還敢翻臉呀!

可胖子知縣也沒有辦法,只好跟徐毅一起前去如廁,簡直就跟押送犯人一般,當他們二人來到了茅廁的時候,看看四下沒人了,徐毅忽然說到:“知縣大人,在下有一樣東西想給您看一下!看過之後您便知道我的身份了!”

胖子很奇怪,不知道徐毅忽然想給他看看什麼東西,於是點頭答應,想看看徐毅耍什麼把戲。

徐毅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伸手遞給了那個胖子知縣,胖知縣接過來打開之後,搖頭晃腦地看了一番,呼到:“好詩,實在是好詩呀!這兩首詩詞實在是絕妙呀!詩好字也好,不過依本官看來,此詩應該是男人所作,而抄寫的卻應該是個女子才對,但不知這兩首詩詞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呢?實在是絕妙得很呀!”他一邊搖頭晃腦的稱讚,一邊滿腹狐疑,這個徐公子到底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呢?幹嗎給自己亮出兩首詩詞,還說自己一看便知道他的身份了呢?

徐毅也當即暈倒,這都哪兒跟哪兒呀!伸頭一看趕緊一把將那胖子手中的信箋搶了回來,趕緊疊好裝在信封裡面重新放在了懷中,說到:“錯了錯了!拿錯了!不是這封!嘿嘿! ”敢情他把那京城第一名妓李師師抄錄的他的兩首盜版詩詞給拿了出來給了這個胖子,便宜了他這個老小子呀!李師師的親筆豈是他這種東西可以看到的東西?這可是絕對地高級貨呀!切!這事情鬧得!

徐毅趕緊重新在懷裡面摸出一封信又遞給了這個胖子,胖子一肚子的疑惑再次打開觀看,一看之下險些沒有一頭栽到身邊地茅坑里面,因為這封信下面赫然蓋著一枚當今七皇子濟王的私印,信中說地很清楚,就是持有這封信地徐公子乃他摯友,要到各地辦理有關他的貨物。讓各地官員看到此信之後要給予配合和幫助。可把這個知縣嚇瘋了,他不過只是一個七品小官,而濟王即便再怎麼不得勢可也是正一品的王爺,跟他的級別可是天壤之別呀!得罪了這個濟王,即便他上面有人罩著,恐怕濟王說幾句他地壞話,那上面地人怎麼也不可能得罪濟王而保全他這個芝麻綠豆一樣的小官呀!當即這個胖子就覺得頭暈起來。心跳得幾乎要蹦出胸腔一般,按後世來說這是高血壓和心髒病地綜合表現,險一險暈倒在地,幸好徐毅伸手扶了他一把。要不他真是要跌入到糞坑里面吃屎去了。

這個胖子也顧不得這個了,只想給徐毅跪下說話,可一想這不合禮數,徐毅雖然是王爺的朋友,卻非官場之人,自己給他跪下是不對的!於是兩個腿彎軟了一下,又趕緊挺直,但還是深施一禮,以下官見上官的口吻一臉驚惶地說到:“卑職見過徐公子,您怎麼不早點把這封信拿出來給下官看呀?要不也不可能鬧出這個誤會呀!下官該死。下官該死,都是下官有眼無珠。請徐公子責罰!”他這會兒比剛才還感到害怕,要是這個徐公子不買他的帳,回去到王爺那裡告他一狀的話,那他這官就算是當到頭了,等著被貶到千里之外蠻荒之地吃屎去吧!這可是比殺他還讓他感到害怕的事情呀!他們這些人讀書就是為了能當官,好不容易混上了一個知縣,屁股還沒有坐熱。就得罪了王爺的人。那不是跟找死一樣嗎?他說徐公子這些人怎麼這麼厲害呢?保不准這些人就是王府侍衛出身,要不怎麼這麼厲害。殺了這麼多賊人,還敢抄傢伙對著他們這些當官的呢?這怎麼能不讓他惶恐呢?幸好剛才自己反應機敏,按住了眾人沒有動手,要不恐怕這些人真敢宰了他呢!慶幸呀!

徐毅看到他嚇得半死,於是也就見好就收,笑著安慰他道:“大人客氣了,我雖是王爺的朋友,但還只是一個商人,並非為了查訪各地民情而來,你不必害怕,我之所以現在才告訴你,主要是不想驚擾地方,可現在事情鬧這麼大,我也不得不告訴大人了,還請大人保密才是,要不我在貴地應酬都應酬不過來呀!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還請大人見諒才是!”

這個胖子知縣拿出汗巾在胖腦門上猛擦不停,連說當然當然,哪兒還有一點官威呀,簡直就跟一個哈巴狗一般,也不說方便了,躬著身連連賠罪,一邊把徐毅讓回屋子裡面,屋子裡面的人都是一愣,剛才見徐公子陪著知縣大人出去方便,怎麼一會兒時間回來,這個知縣大人就跟換了一個人一般,低聲下氣的伺候著這個徐公子回來了呢?這哪兒是當官的看到商人地架勢呀!簡直就是下級見到上級的模樣嘛!眾人都是一肚子地狐疑,怎麼也想不清楚兩個人到了茅廁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自己這個知縣大人有某些隱疾讓徐公子看到了不成?怕人知道,這才對他如此客氣?不會吧!還是這個知縣大人有好男風的癖好,看上了這個徐公子,想要跟他那個……

這個侯縣尉正在大廳裡面坐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想要走又怕李波和那個莽小子翻臉,不走眼看援兵就要到了,再不走的話,恐怕就走不了啦!正在著急的時候,看到那胖子知縣一臉巴結的將徐毅讓回了大廳,正要再想辦法開溜,結果那個知縣大人將那侯縣尉叫到一旁耳語了一番,再看那個侯縣尉先是一臉的驚詫神色,接著就見他地臉也成了豬肝顏色,趕緊小跑過來對徐毅深施一禮,兩腿轉筋地有些哆嗦,口稱:“下官不知道徐公子原來是……呃……徐公子千萬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下官一般見識,下官不過是一介武夫,簡直跟豬差不多,您可千萬原諒下官呀!”好麼!他立即將自己自降身份,和偉大的豬類攀起了交情,腦門子上也是出了一層細毛汗,連擦都不敢擦一下。

徐毅笑著讓他免禮,並隱晦地告訴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可以了,不許再對他人說起,這個豬的朋友侯縣尉趕緊把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答應,又告罪了半天才小心去一邊站著不敢多說話了,知縣大人趕緊把那驛丞叫過來一通訓斥:“你沒見現在什麼時候了嗎?怎麼還不去趕緊預備酒菜,你這裡沒有,不會去買嗎?讓徐公子他們這些弟兄們就這麼餓著不成?還不趕緊給我去準備去?不行就去外面騎馬到縣城的杏花樓叫一桌好菜,酒要咱們縣城裡面最好的酒!銀子算到我頭上,快去呀!”

驛丞也有些懵,剛才還見雙方劍拔弩張要干仗的架勢,怎麼才一趟茅廁回來就變樣了呢?這個世道也變化太快了些吧!媽的你對徐公子忽然好了起來,就把屎盆子扣到了我的頭上,我招誰惹誰了?可知縣發話了,他也不敢說不呀!於是趕緊應命,轉身就撒丫子跑出院子,拉了匹馬,搬鞍認蹬,翻身上馬,撒著歡的朝武安縣城奔去,剛出村子便看到那個回縣城所謂的取賞金的都頭,領了一隊馬步弓手轟轟隆隆的奔入了村子,他也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心想著趕緊去按照知縣大人的吩咐,趕緊辦來幾桌上等酒宴再說,於是便和這些兵馬擦肩而過。

打發走了驛丞之後,眾人還沒有把板凳坐熱,就听到外面一陣大亂,數百名馬步弓手便將驛站圍了起來,接著一幫兵丁在那個都頭的率領下衝進了院子,弓手們拉開了弓對準了院子裡面的楊再興等人,大喝到:“反賊聽了,我們已經把你們包圍了,趕緊放下兵器投降,否則我們便要放箭了!”

楊再興等人一看事情不妙,於是各個不但沒有放下兵器,反倒是都同時抓起了傢伙,和這些衝進來的兵丁們對峙了起來,院子中的氣氛突然再次緊張了起來。
Nickice 發表於 2010-5-5 20:35
第二百七十四章 假戲真做

聽到外面一陣大亂的時候,知縣和那個縣尉的臉便綠了,怕什麼來什麼呀!而那個都頭不知道呀!還傻乎乎的趕緊也拉出來了腰刀,對徐毅、李波三人喝道:“趕緊放下你們的傢伙,外面現在都是我們的兵馬,你們跑不了了,趕緊投降吧!”

知縣和縣尉兩個人險些沒有又暈過去,知縣也來不及去招呼這個都頭了,趕緊抱拳對徐毅說到:“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呀!我這就去處置那個混蛋東西!”

而那個縣尉更是利索,畢竟能當上縣尉的也有一些功夫,只見他動如脫兔一般,飛身便蹦到了亮著刀子的那個都頭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掄開了巴掌照著這個都頭便是一個超級太君耳光扇了過去,都頭沒有防備,根本沒有想到縣尉會蹦過來扇他,於是當即中招,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被打的是滴溜轉了一個圈,啪嚓一聲便摔到了地上,手裡面的刀也飛了出去,扔出去了老遠,險些插住那個知縣大人的肥屁股,把知縣嚇的蹦出去了老遠,用和他體型不相稱的速度衝了出去。

李波和錢貴還想拔傢伙,可被徐毅笑吟吟的按住了手臂,讓他們等著看好戲,兩個人才又安穩了下來,抱著膀子看起了好戲。

那個都頭被縣尉突然襲擊給打懵了,趴在地上還在叫:“大人瘋了嗎?打我作甚?快點將這些賊人拿下呀!”

侯縣尉這會兒也快瘋了,蹦過去照他臉上便是一腳,一邊踢一邊罵:“混賬東西,誰說徐公子他們是賊人了?誰讓你拿下他們了?再胡言亂語,看我不踢死你!你***!趕緊給徐公子道歉!”他被嚇的連粗口都蹦出來了。

且不說屋裡面這個都頭挨揍被逼道歉。再說那個胖知縣如風一般衝出大廳。一邊跑一邊大叫:“都不許動手,快快把兵器放下,誰讓你們這麼對待英雄們了?快快放下兵器!”話音剛落,他便衝到了那個帶兵衝進院子的都頭面前。

那個都頭還在賣弄聰明,以為終於抓到巴結上司的機會了,於是把手裡面地腰刀一晃,上前一步做出保護知縣大人地架勢,嘴裡面還叫道:“大人不必害怕,有屬下在,他們傷不到你的。大人且退到院子外面,看屬下拿下這些賊人再說!”

可他的巴結話還沒有說完,這個知縣大人便已經化身為武林高手,一個衝拳便打了過去,這個都頭一樣是沒有絲毫防備,居然被不會武功的知縣大人一拳命中了鼻樑。眼前一黑,便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那些持弓箭刀盾的步弓手們傻了眼,先是這個都頭將他們叫來說要剿匪,說抓住一個賊人重賞他們,接著進來便見到知縣大人瘋了一般的衝出屋子。叫嚷讓他們放下兵器,再接著便看到知縣大人忽然暴走,將帶隊來的那個都頭一拳打翻在地。他們這些人完全懵掉了,紛紛放下了拉開的弓弦,把手垂了下來,要看看事態的繼續發展再說。

知縣大人此時抓狂了一般,一拳打翻了這個都頭之後,上去又用腳踩住這個傢伙地嘴巴,大喝到:“你這個混蛋。我讓你去縣城拿賞銀。誰讓你去帶兵過來了?銀子呢?你把銀子給我拿到什麼地方了?我讓你拿的賞銀呢?混蛋呀!混蛋呀!”

躺在地上的這個都頭也是暈頭轉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自己這個知縣大人跟瘋了一樣的把自己打翻在地,又要踩上一腳呢?不是他使眼色讓自己到縣城帶援兵來的嗎?難道是自己真的會錯了意?即便自己真是會錯了意,知縣大人也不應該這樣地表現呀!哎喲!鼻子快斷了,這個死肥豬力氣還真不小呀!媽的再讓他踩下去門牙也要掉了,於是他顧不得說話(關鍵是說不成,嘴巴還被知縣大人的大腳踩著呢!),用力托住了知縣大人的腳,讓自己的嘴巴露出來,這會兒再看他比屋子裡面地那個都頭還慘,鼻子嘴巴都出了血,看起來彷彿被車撞了一般。

楊再興他們也是楞,看著這場鬧劇在他們眼前上演,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打還是不打呀?那個知縣表演夠了之後,接著對那些還在發楞的兵丁們吼道:“都給我滾回縣城裡面去,誰讓你們來了?收傢伙給我滾!”

這些兵丁們一聽,那就走吧!各個灰溜溜的收拾傢伙溜出了院子,在外面列隊由副部頭帶隊,喊著號子跑步回縣城去了,等於是出城來了一次武裝遊行!各個累了個半死。

那個挨揍地都頭暈乎乎的爬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沒巴結上縣老爺還被縣老爺胖揍了一頓,想要辯解,可看到知縣大人把眼睛一瞪,知道是不讓他說話,接著知縣對他又使了一個眼色,這個傢伙這次小心了,小聲問道:“大人是讓我走嗎?”這次可要確認一下先,否則別再搞錯了就麻煩了。

“給我滾!”知縣大人歇斯底里的吼到。

誰說官大的聰敏呢?起碼兩個都頭就是沒有知縣和縣尉聰明,這不兩個人被揍了一對兒,一個帶著一臉血撒丫子跑了,一個腫著半邊臉在給徐毅賠不是。

徐毅看他們也把戲給演足了,也不再點破他們,給他們難堪了,笑道:“看來還真是誤會呀!不要客氣,免禮免禮!”

“誤會確實是誤會呀!來人,給外面徐公子的弟兄們上茶,先休息一下,一會兒酒菜便送過來了,大家稍等片刻,稍等片刻!”知縣臉皮厚,陪著笑臉張羅起來,把徐毅他們這些人奉為上賓,生怕再有一點得罪他們之處。

“徐公子放心,賞銀的事情我馬上再吩咐人去辦,今天徐公子看來是不能趕路了,不如一會兒吃過飯之後,我等陪同徐公子回去縣城裡面再另行款待公子和諸位弟兄們好了!”這個知縣趕緊接著說,想請徐毅迴轉縣城裡面專門招待,說什麼也要讓這個徐公子消氣再說,否則自己這頂烏紗帽不一定就能保得住。

徐毅笑道:“大人不必客氣了,我等還有要事要去固鎮冶務,耽擱不得,一會兒吃飯之後,我看我們便啟程好了,就不麻煩大人了吧!”

看到徐毅推辭,這個知縣不干了,一副死了老爹的架勢,哭喪著臉苦苦哀求徐毅道:“我知道公子還是在生下官等人地氣,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公子走呀!一定要給下官一個機會賠罪才是,否則下官難以心安呀!何況固鎮也是下官轄地,採辦地事情公子不必著急,有下官在,一定讓公子滿意就是,價錢更不會讓公子吃虧,那裡的冶務也歸下官代管,您即便是不去固鎮,下官也能做到包您滿意就是了!”

聽他這麼一說,徐毅心中也是一動,自己到固鎮那裡去確實是人生地不熟地,有了這個縣官出面,肯定事情更要好辦許多,微微想了一下於是點頭到:“既然大人這麼說了,徐某如果再推辭的話,就是我的不對了,我看這麼辦吧,今晚我便住在這裡好了,縣城那裡我便不去了,假如大人想要給徐某幫忙,不妨派一個手下明日陪同我去固鎮也就行了,徐某這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至於剛才的誤會,那就算了!不是多大的事情,大人就放心好了!”

聽徐毅這麼一說,這個胖子知縣也就放心了不少,起碼徐毅說了,這個事情揭過去就算了,至於他不想回縣城,便不回去好了,反正大不了自己晚上再過來一趟好了,不能讓他跑腿不是?於是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也就多謝徐公子了,還請公子回頭能給美言幾句,下官也就感激不盡了,公子既然要去固鎮看看,明日我定親自陪同公子前往便是了!包公子滿意!”

徐毅還真不待見和這個狗官同行,於是趕忙勸道:“這可如何使得呀!我看不妥,畢竟大人是武安這裡的父母官,可以說是日理萬機才是,怎能為我一人的事情,丟下這麼多的事情跑到固鎮呢?何況外面還有那麼多賊人需要大人趕緊處置,賊人餘孽還未清除,大人一切還是以公事為重的好,先剿滅剩餘的那些殘匪,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再說,百姓這段時間也被他們禍害苦了,據說他們老巢裡面還關押了不少民女,尚需大人去解救她們,如果大人想要幫我的話,那就請大人安排一個人陪我過去便可以了,當前的要務還是那些殘匪的問題呀!否則讓他們死灰復燃起來,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不知大人以為呢?”徐毅的話說的是冠冕堂皇擲地有聲,理由可是足夠充分了。

看徐毅這麼一說,這個知縣不敢再堅持了,於是趕緊點頭:“是呀,是呀!是下官考慮不周了,確實如公子所說,這裡還有事情不能耽擱,那下官就不堅持了,明日我定當派一個得力手下,陪同公子前往固鎮,我親自審理此案,保證還本地百姓一個安寧便是!下官受教了,受教了!”心想這個徐公子說不定還真是負有監察地方的事務,別因為我只顧著巴結他,反倒耽擱了要事,反被他回去告上我一狀就麻煩了,有度,萬事要有度呀!
Nickice 發表於 2010-5-5 22:52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斷狼寶刀

徐毅一行人在知縣派來的一個縣吏的陪同下,朝固鎮行去,現在他們這幾十個人全都配上了馬匹,除了當初在湯陰縣衙弄來的那幾匹馬和前天晚上俘自范建賊兵們的那十幾匹之外,其餘的都是縣尉在鄉軍中的馬軍中抽調出來,算是送給徐毅的禮物,每個人都有了一匹,不用再受步行的勞累了,數十人的馬隊看起來也很有一番氣勢,讓這些弟兄們覺得好不威風。

這次剿匪帶給徐毅了相當大的好處,懷裡面揣了四千兩的銀票,是知縣支付的賞銀,而且車裡面還拉了不少禮品,都是這個知縣還有那個縣尉昨晚連夜送到驛站裡面的東西,說什麼是孝敬濟王的禮物,其實還是給的徐毅本人,徐毅不收白不收,否則的話他們還不心安,收下了之後他們才算是放心下來。

而那個知縣也算是卯足了勁頭,先將這些俘虜收押起來,被殺的賊眾吊上各個城門上面示眾,那個范建的人頭也懸於正門門樓外面,並張榜公告,歷數他的種種罪行,作為警示,而徐毅在這個事情上賣給了胖子知縣還有那個侯縣尉了一個天大的面子,他只收下了賞銀,而告訴知縣不必公佈是他帶人斬殺了那個范建,至於他怎麼運作此事,他便不管了,把這個知縣還有縣尉喜上了眉梢,看來這禮還真是沒有白送呀!徐毅這麼做等於是將這個功勞送給了他們,他們只要運作一下,說這個范建是他們派兵所殺,那便是個不小的功勞,對他們以後的仕途是大大有好處的事情,千恩萬謝之後,兩個人才離開了驛站,連夜又分頭各自給徐毅送來了五百兩銀子。算是答謝徐毅,讓徐毅又白白得了一千兩銀子。原來受賄的感覺還真是不錯。難怪那些官員們沒有當官的時候一嘴的禮儀道德,而一當官之後,便成了不知廉恥的貪官,其中金錢地誘惑力和腐蝕力確實不是一般人所能抗拒的呀!

而知縣命縣尉帶上了馬步弓手出城,按照俘虜地供述連夜直搗范建地藏身之所,起獲了大批財物,還救出了不少被賊人們擄去的女子,發放了銀子之後。遣散了她們,此事讓武安當地的百姓們好生感激了這位知縣大人了一把,讓他獲得了民間大大的好評,把這個知縣大人好是美了一陣。儼然成了一個好官一般,他們起獲的賊贓也沒有全部充公,而是偷偷分出了一批,折現之後。派人趕上了徐毅,送給了他,算是答謝,讓徐毅再次收穫了一筆意外之財,暗自偷笑了一陣子。

固鎮其實離武安不遠,他們一行半天時間便到了固鎮,這裡果真是礦坑密布。鎮子裡面更是鐵爐一座接著一座。幾乎所有在這裡生活的人都跟這個鐵礦分不開關係,整個固鎮上空都瀰漫著一種煤煙味道。因為要煉鐵,這裡附帶著石炭生意也十分發達,到處都堆積著大批的煤炭,而且還有許多大車不斷的從磁州附近地石炭礦坑把煤炭送到這裡,而且這裡已經出現了初級的煉焦,宋人已經開始掌握了鐵礦和焦炭的應用,讓產鐵更容易了一些,所以這裡的鋼鐵業才會如此巨大,問題是這個時代地人沒有什麼環保意識,加上技術的原因,這一帶空氣質量不是很好,污染很是嚴重,這可能業是經濟發展要經歷的必然階段吧,後世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山西一帶煉焦不是業照樣給生態造成了居然啊地破壞嗎?那時候這種問題都沒有解決,就別說有宋一代了。

隨著徐毅一行進入固鎮,他們也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這裡一街兩行到處都是鐵匠鋪子,就地打製各種工具,擺在鋪面前面出售,因為就地採購鋼鐵的緣故,成本低廉,所以他們這裡算是一級批發,價格很是便宜,到處都聽到的是叮叮噹當的打鐵的聲音,然人恍若進入到了後世的大型工廠一般,徐毅跨在馬上不斷地觀看這里地情況,感嘆一個地方的資源便會帶動一個地方地產業,這裡盛產鋼鐵,所以製造業也最為發達,單單是固鎮這裡集中起來的鐵匠們,恐怕就能頂上好幾個城市中所有的鐵匠總和了,所以這裡的競爭也最為激烈,各個鋪面裡面展示的工具都打製的十分精良,難怪說競爭帶來發展,技術上也是一樣的,只有相互的競爭才能推動工匠們不斷探索新的工藝,不斷的推進技術的發展,宋代之所以能發達如斯,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推進私有化經濟,私有經濟的發展,又帶動了生產力和生產技術的發展,所以宋代才成為中國歷史上最為富庶的時代,這跟趙氏皇朝推行的開明的經濟制度是有直接關係的,以前他不太理解,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緣故。

固鎮冶務就在固鎮之中,是官府在這裡設立的管理有關鋼鐵事務的一個官署,宋代凡是有礦坑和冶煉存在的地方,多設有此類管理機構,他們主要責任便是管理當地的開採冶煉事務,放手讓那些私人礦主和冶煉作坊的人生產,官府只負責收稅和徵集,按照國家需要定量收取成品金屬,所以才會導致這種礦產業在當時時代的極度發達。

在那縣吏的引領下,眾人在固鎮街道上緩步行走,他們一行不可避免的引來了這裡的人們的關注,可能是對他們身份的疑惑吧,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如果說是商人吧,從來沒有見過有商賈會帶這麼一幫彪悍的護衛,說他們是當兵的吧,穿的衣服有不對,而且他們帶的兵器也不統一,形形色色什麼都有,賊人?那就更是不會了,這裡不是一般亂民可以前來鬧事的地方,於是許多工匠們都停下了手上的活,抬眼望向了他們。

當他們走到一處看起來算是這條街上最寒酸的鐵匠鋪子前面的時候,門口放了一張躺椅,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老頭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手裡面還拿了一個酒葫蘆,不時地咂上一口,別人的門前都擺著他們打製地各式工具、兵器。而這個老頭地舖子前面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放。真不知道他這個鐵匠是怎麼混日子的。

老頭喝了口酒之後。翻了翻鬆弛的眼皮,瞅了路過他門前的徐毅一行一眼,整準備再次吧酒葫蘆送到嘴邊喝上一口的時候,眼睛忽然盯到了徐毅身上,身體猛的一緊,騰的一下蹦了起來,動作靈活的簡直和他地年紀不相仿,老頭蹦起來便對徐毅他們叫道:“站住!”

徐毅他們奇怪的看了看這個老頭。又扭頭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徐毅才拉住了韁繩疑惑的問這個老頭道:“你是喊我們站住嗎?”

老頭快步從他的鋪子走了出來,來到徐毅面前說道:“不是你們,是你!”

徐毅倒是有點好奇了。他初來此地,肯定不可能有什麼熟人,這個老頭他絕對不認識,幹嘛要攔住他呢?但他本身沒有什麼架子。抬手攔下了正要過來呵斥那老頭地縣吏還有錢貴等人,和顏悅色的說道:“這位師傅,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呀?不知你攔下我又有何事呢?”

老頭嘴裡面噴著濃濃的酒氣,很不禮貌的說道:“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但我認識你腰里面地這把刀!快拿過來讓我看看!”

“大膽!你這老頭,怎麼這麼不懂道理?哪兒有見面就攔住人家要看人家的兵器呢?”錢貴立即瞪眼喝道。覺得這個老頭實在是太不講理了。

“我說老頭。趕快讓開,休要驚擾了公子!否則我派人拆了你的鋪子!”那個縣吏誠惶誠恐的趕緊下馬。過來便要推開這個老頭。

“且慢!你們退下!”徐毅趕忙攔住了這個縣吏還有錢貴他們,因為老頭剛才的話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老頭說不認識他,但認識他的刀,他地刀可不是一般地刀,雖然算不上很出名,但也算是非常難得的寶刀,而這把刀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認識地,原因是這把刀根本不是從中原所得,而是當初他逼走那個姓樸的高麗人時,那個高麗人朴銀劍贈給他的,應該是高麗工匠所仿製宋人的刀,他自從得了這把刀之後,練上一段時間刀法,覺得此刀用起來很是順手,也很喜愛這把刀,於是便無論到什麼地方都要隨身攜帶著這把刀,這次出來也不例外,是他防身寶貝,所以他覺得這個老頭應該不能認識這把刀的,好奇心讓他很想看看這個狂妄的老頭想要做什麼,於是才攔住了縣吏等人。

那個縣吏不敢不聽徐毅的話,趕緊退到了一旁,錢貴看徐毅說話了,也就不再言語什麼了。

徐毅接著對這個老頭問道:“老師傅,你說你不認識我,但認識我這把刀,那你可知道我這把刀的名字嗎?”

老頭一身酒氣,臉上卻很是認真,仔細的觀看著徐毅腰間的那把刀,心情似乎頗為激動,聽徐毅問他此刀的名字,於是開口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把刀應該叫做斷狼!我可答對了嗎?”

徐毅暗自吃驚,因為他知道,就在自己的這把刀的刀身根部,確實有兩個篆體的銘文,他開始也不認識,後來請教了島上綁去的一個書生之後,才得知,這兩個篆體字叫做斷狼,聽名字確實有些異國的味道,於是更加確信此刀乃高麗工匠所製,怎麼這個老頭一口便說出了自己這把刀的名字呢?這可真就有些奇怪了,於是不敢再輕視這個老頭,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

徐毅將刀從腰上摘下來捧在手裡面,對老頭問道:“老師傅可是知道此刀的出處嗎?”

老頭看徐毅默認了這把刀的名字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說道:“假如我猜的不錯的話,你這把刀應該是得自高麗!”

徐毅更是感到震驚,他於是對這個老頭更是感到好奇了起來,扭頭對那些弟兄們說道:“大家下馬,可以四處轉轉,我有事要在這裡耽擱一下,你們看到喜歡的東西只管去買下好了,來一趟不容易,別空手回去了!”

這些人都是好武之人,進入固鎮之後,看到一街兩行都是鐵匠鋪子,那些擺放的琳瑯滿目的各式兵器讓他們早就心癢起來,聽到徐毅下令之後,於是紛紛應是,跳下馬在街上散開,找自己喜歡的傢伙去了,只有李波、楊再興、錢貴、大牛四人沒有離開,下馬之後站在了這個老頭鋪面的前面,而那個縣吏更是不敢說不行,也趕緊陪著他們四個留在了這裡。

老頭看看眾人散開之後,忽然丟下他的酒葫蘆,對徐毅說道:“這位客官,可否請屋中一敘,老夫有一事相求!”這會兒說話已經是條理清晰,對徐毅也很是客氣。

徐毅也對這個老頭懷有強烈的好奇心,很想知道他為何會知道自己這把刀的名字和出處,於是對李波四人吩咐一聲,讓他們在外面候著,然後對老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跟著老頭進了他的鋪子。

老頭鋪子裡面有一個爐子,旁邊便是鐵砧鐵鎚等各種打鐵的傢伙什子,除此之外便是一些鐵料和一些刀劍的半成品,還有就是一些碼放整齊的石炭和木炭,再也沒有一件其它的像樣的東西了,可以說是一窮二白,生活很是清苦。

老頭看看屋子裡面只剩下了徐毅他們兩人之後,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位客官,老夫想看一下你手中的這把刀可以嗎?”

徐毅微笑一下,抬手將刀連鞘一起遞了過去:“老師傅請看吧!”

老頭神情十分激動,伸出雙手很是鄭重的從徐毅手中將這把刀接了過去,徐毅能感覺到他的這種激動情緒,看他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Nickice 發表於 2010-5-6 13:15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匠

徐毅還看到老頭的雙手骨節粗壯,滿手都是老繭和傷疤,雖然他年紀已經大了,但手臂還是顯得十分剛勁有力,上面佈滿了青筋,如一棵老樹枯根一般,一看便知道他是常年打鐵的老工匠了,所以對這個老頭不敢有一點輕視,所以將刀遞過去之後,便不再出聲說話,靜靜的站在了一邊。

老頭拿著這把刀,先是仔細的觀看了斷狼的刀鞘和刀兵部分,情緒漸漸的穩定了下來之後,深吸了一口氣,輕輕一按繃簧,斷狼便發出一聲清脆的如同咔嚓聲,然後彈出一段刀身,雖然是在黑乎乎的屋子裡面,可這段刀身還是閃過一絲電光一般讓人感覺眼耀,刀身明光可鑑,老頭一手握住刀柄緩慢而有力的抽出了斷狼,在斷狼出鞘之後,幽暗的室內彷彿忽然點亮了一盞明燈一般,讓屋子裡面亮了許多。

老鐵匠兩眼中盡是溫柔神色,愛惜的用手輕輕扶過刀身,彷彿就像是看到了久別重逢的愛子一般,兩眼中盡是疼愛之色,他拿著斷狼反反复复的觀看,直至確認了它沒有傷之後,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輕輕將斷狼歸於刀鞘之中,卻戀戀不捨不想將斷狼交還給徐毅,捧在手中不住打量徐毅,良久之後才忽然問道:“壯士可知道此刀的來歷嗎?”

徐毅一直沒有說話,都在一邊仔細觀察老鐵匠的神情,聽他這麼一問,於是微微笑著回答到:“此刀乃我得自他人之手,跟隨我只有兩年時間,我只知他以前為一個高麗人所用,至於它的出處,晚輩還真是不知,但今日看到老師傅您之後,我似乎可以感覺到。此刀至少和老師傅您很有淵源,還請老師傅明示晚輩!”徐毅現在也收起了所有輕視之心。用很恭敬的態度對待這個老鐵匠。並以晚輩自稱。

老鐵匠對於徐毅對自己的恭敬很有些詫異,他現在什麼德行自己清楚,可這個身穿華服的年輕人卻能因為這把刀放下架子,對自己執晚輩禮,就很讓他感到意外了,而且工匠自古社會地位便很低,即使再怎麼厲害的工匠也要依附於官家或者有錢人才能生存,或者是才有價值。這個年輕人能這麼對待他,讓他心中微微有些感動,於是咬了咬牙,將手中的斷狼戀戀不捨的抵還給了徐毅。說到:“我能看出公子是一個愛刀之人,將此刀保養地非常好,這下我就放心不少了!以後還望公子能繼續善待此刀,老朽也就知足了!”他卻沒有回答徐毅的問題。而是囑咐徐毅一定要善待此刀。

徐毅恭敬地接過斷狼,卻沒有絲毫打算離開地意思,他對眼前這個神秘的老鐵匠充滿了好奇心,他有怎麼會知道自己這把刀的名字,而又對這把刀似乎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呢?不弄明白這點,徐毅說什麼都不會走的,於是將斷狼捧在手中。也仔細觀看了一遍。此刀形製本身就是宋刀的形制,是唐刀的一種發展。他之所以當初會認為此刀為高麗工匠所製,便因為高麗和扶桑人都自中國大量吸收各種文化和技術,包括兵器也不例外,倭人在唐代之後,兵器便走向了一個自我發展完善的道路,後世發展出來一種獨特地兵器,便是帶有濃重唐刀味道的日本刀,而高麗緊鄰中華大地,卻一直都在模仿中國的兵器,形制方面沒有自己的特色,而且他們地韓文中也多有漢子,所以徐毅才會以為此刀會出於高麗人之手,但現在從老鐵匠的態度上來看,似乎不是他想像的那樣,此刀必定和中原人乃至眼前的這個老鐵匠有很深地淵源。

“老師傅還沒有回答晚輩的問題,晚輩很想知道此刀的來歷,以前我還以為此刀出自高麗工匠之手,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非晚輩所想的那樣!”徐毅開口繼續問道。

老鐵匠聽完徐毅的話之後,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哼了一聲說到:“我可以告訴你,此刀乃宋人所製,高麗人?他們也能製出這樣的刀嗎?哼!”

徐毅看他對高麗人匠人地手藝很是不屑,但還是不清楚如此一把寶刀怎麼就流入到了高麗了,於是鍥而不捨地問道:“是呀!現在看來我當初是想錯了,原來我就奇怪,如此高麗人何時出了這麼高明的匠人,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真是我們宋人所製呀!可我現在奇怪地是如此一把寶刀,又為何流落到了高麗人手中呢? ”

老頭聽他這麼推崇這把刀,而且問起了此刀為何流於高麗,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憤色,於是憤憤的說到:“還不是有人把此刀送給了高麗人嗎?簡直就是讓此刀蒙塵!現在好一點了,它總算是回到了咱們宋人的手裡面!好歹讓我心裡面舒服了一點!”

徐毅現在更加確定此刀肯定是和這個老鐵匠有很大的關係,弄不好就是這個老鐵匠親手所製也說不定,於是更捨不得走了,而聽他的意思對於此刀流到高麗十分不滿,而且似乎這把刀落到他的手中,似乎也不太滿意,徐毅也不生氣,還是陪著笑臉趕忙說到:“是呀,如此寶刀流於外人之手,實在可惜,幸好現在我將它拿了回來,也算是讓它回家了,我定好好對待於它才行!”

看徐毅態度不錯,這個老鐵匠也感覺自己剛才的話有些羞辱了這個年輕人,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終於在屋子裡面找到了兩個黑乎乎的板凳,交給徐毅一個,說到:“說來這也算是緣分吧,我這麼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不嫌髒你就坐上一會兒好了,咱們聊聊吧,我也好長時間都沒有和人聊過天了!”

徐毅當然不會在乎這個破板凳臟不髒了,趕緊謝過老頭,坐了下來,老頭則坐在了他的對面,一老一少聊了起來。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此刀應該是老師傅您親手打造出來的吧?”徐毅問道。

老頭翻著眼皮看了徐毅一眼,又看了看他腰間的斷狼,說到:“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提它作甚!”雖然沒有直說,但也算是默認了這個事情。

徐毅雖然早已猜到這點。但確認了之後心中還是頗為震驚。他想不明白,能打造出來如此寶刀的工匠,絕對堪稱大匠、名匠,他獨龍島上的秦鬍子要說技藝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可他看過徐毅地這把刀也自愧不如,他說他打不出如此寶刀,這樣的大匠恐怕到哪兒都不愁吃喝,怎麼這個老頭卻會混跡在固鎮這麼個小地方。開了一個這麼小地鐵匠鋪,還混得如此落魄呢?徐毅心中大奇,讓如此一個大匠呆在這種地方,豈不是把明珠埋在煤堆裡面。白白地浪費了嗎?何不將這個老頭……

徐毅於是對老頭的態度再次恭敬了幾分,趕緊起身深施一禮道:“原來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眼前的乃是一個大師,剛才多有不敬。請大師多多包涵!”

老頭對於徐毅的恭敬很是滿意,臉上神色也緩和了許多,擺手道:“什麼大師不大師的,我不過一個過氣的糟老頭子罷了,壯士不必如此客氣,坐下說話吧,坐下!”

徐毅這才又坐回了板凳上。繼續說到:“大師如此驚人的技藝。怎麼會現在落在了固鎮這個小地方呢?”他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老頭臉上露出一抹苦澀,苦笑道:“我不過一個匠人。即便手藝再高,又能怎麼樣呢?難道現在不好嗎?悠閒自在,豈不快哉?”老頭倒是頗為能看得開,難得還如此樂觀。

徐毅緩緩又問道:“那大師可曾想過離開這裡,到其它地方去嗎?”

老頭繼續苦笑道:“去其它地方?我現在不過是個被貶逐到固鎮地一個廢物,又能去什麼地方呢?我得罪了當今的王少宰,又有誰還敢收我呢?看來這個固鎮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

“王少宰?大師說的可是當今朝中地那個王黼王少宰嗎?不過我不明白,晚輩並無輕視大師之意,而是覺得以你一個匠人,又何以會得罪到那麼一個權傾朝野的重臣呢?還望大師給晚輩說說吧,我倒不怎麼覺得得罪他一個王黼有什麼好怕的!還有,說了這麼多話了,晚輩還未請教大師尊姓大名呢!”徐毅馬上便想到了這個老鐵匠說的那個王少宰是誰了,這還是拜他這次汴梁之行,所以才會對當今地朝中一些事情知道,他也知道這個王黼正是被稱為六賊之一的那個混賬東西。

老鐵匠很是驚詫徐毅的話語,剛才看到他是由一個縣吏帶過來的,還以為他一定一聽自己得罪過那個王黼,一定就會退避三尺,不敢再攀交自己了,可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一臉的不在乎,似乎根本就不把那個王黼放在眼裡一樣,依然客氣的和自己說話,於是便更是對他的好感又增了幾分。

於是便悠悠說到:“正是那個王黼,既然壯士想要知道,那今天我也就說說好了,說來已經好多年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好了,我叫雷通,當初我乃朝廷軍器監弩坊屬一個匠人,專司打造刀劍等兵器,祖上地手藝傳到我這輩兒已經有數代之多,所以在於打造兵器方面自認為還有些能耐,你現在地這把斷狼便是我年輕時候所製,當初我打製此刀的時候,本想此刀能被皇上賜予一個能保我大宋地名將,讓他拿著我所製的這把斷狼,扶保咱們大宋的天下,不受蠻人所侵,所以我才為此刀取名斷狼,可沒成想我費盡心力打造出來的這把斷狼沒有被皇上賜給大宋的將軍,反倒被賜給了來我朝進貢的高麗人,讓我大感遺憾憤懣,一怒之下,我便不再打造這等寶刀。

可也因為我有點本事,反倒惹來了禍端,後來不知道怎麼,我能打造好刀的消息傳到了那王黼耳中,他便命人找我,讓我私下給他的兒子打一把寶刀,並許給我重金,可我聽說此人自從掌權之後,根本就不干人事,魚肉百姓,而他兒子更是不堪。憑著他的權勢欺男霸女,沒少作惡。我便不願給他做事。推諉了許久之後,被他得知,後來便讓人污我夾帶私物,將我重打五十大板,幸好我身子骨結實,才保住了一條性命,後來便被趕到此處,令我在固鎮為一官匠。了卻殘生!現在你總是知道了我的來歷了吧!從那時候開始,我便落在了這裡,沒事喝點小酒,日子倒也清閒!只是沒有想到。我這輩子居然還有機會再見上我親手打製的這把斷狼,如此以來,我也就滿足了!不過我也很奇怪,但不知壯士你又是怎麼從高麗人那裡得到了這把斷狼呢? ”

徐毅聽完之後。頓時對這個雷通十分欽佩,沒想到一個工匠居然也如此有骨氣,不願為那奸賊打刀,寧可被發配到這種地方吃苦,也不低頭,這樣的人品即便是大宋天下,恐怕也實在找不出幾個來。於是趕緊起身對這雷通深施一禮道:“雷師傅高風亮節。實乃我等晚輩的楷模呀,晚輩徐寧給你施禮了!既然雷師傅對我說了這種事情。那我也就不瞞雷師傅您了,這把刀說起來是一個高麗人送給我的,其實也算是我從高麗人手中奪來地,我說出來,還請雷師傅給我保密,只怕雷師傅聽了會感到有點吃驚的!”

雷通聞聽他說此刀乃是從高麗人那里奪來地之後,有些感到意外,他從來沒有聽過大宋和高麗人有什麼衝突呀!怎麼這個姓徐地年輕人卻說是奪來的呢?這把刀被皇上賜給高麗使臣的話,那能用上這把刀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高麗人,這是怎麼回事呢?而且聽徐毅說讓他知道以後要保密,此中便定有緣故,他的胃口頓時也被吊了起來,很想听聽這個徐公子說說有關得刀的故事,於是趕忙鄭重點頭道: “徐壯士放心好了,我姓雷的別地好處沒有什麼,可這張嘴巴還是很嚴的,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說出去就是,徐壯士要是信我,便給我說說好了!”

徐毅點頭:“嗯,我信雷師傅的話,那我想先問問雷師傅您,您可能看出我是做什麼的嗎?”

雷通又上下打量了徐毅一番,看他一身便服,想想他又是縣吏陪同前來固鎮地,而且那個縣吏似乎對他十分巴結,難道此人是個當官的嗎?可徐毅一身便服打扮,說話也沒有一點架子,怎麼看又都覺得他不像是個當官的,不是當官的話,那來固鎮這裡又是做什麼地?商人?也不像呀,他和他的這些手下看起來各個都又一身功夫,身上又都配有兵器,有這樣的商人嗎?想了半天也沒有想通徐毅到底是做什麼的,於是搖頭說:“請恕老朽我眼拙,雷某還真是看不出來壯士是做什麼的!”

徐毅笑了起來,附耳過去在雷通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雷通一聽,頓時大吃一驚,嘴巴張的老大,指著徐毅:“你……你……你是……海上地……”

徐毅微笑點頭道:“正是,我也實屬無奈,才會幹上這行地,還請雷師傅給在下多多保密才是!”

這個雷通苦笑著搖頭:“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看不出來,真是看不出來呀!反正我不過就是個被貶逐的工匠,管不了這種事情,壯士放心,我絕不說出去便是了!那你既然是做這個地,又怎麼會和高麗人發生衝突,並奪得這把斷狼呢?”

徐毅賭的就是這個雷通正義感強烈,才會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他,看他果真並沒有因此而嚇壞,還繼續問他下面的事情,於是便小聲將當初和朴銀劍一戰的事情告訴了他。

聽完了徐毅的話之後,這個雷通氣的老臉通紅,猛然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怒道:“這些高麗小兒,實在欺我大宋太甚!居然敢對咱們大宋做這種事情,該死,實在該死!不是我埋怨你,當初你便不該放他們回去,應該全部將他們丟到海裡面餵魚才是!”

徐毅笑道:“其實那個姓樸的不過只是受命而為,他並沒有做錯什麼,怪只怪他們的國主,而且當時他們手下有不少是咱們宋人,我不想枉造那麼多殺孽,而且當初我們勢力不大,想要吃下他們的那些船隻,所以才答應放他們回去,但這並不代表我便放過他們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我已經派手下到了他們高麗附近海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怎麼對付我們的,現在我便怎麼對付他們,一報還一報,也算是給咱們宋人出一口惡氣了!”

聽完徐毅的話之後,這個雷通才消氣許多,又上下打量了徐毅一番,然後對徐毅也深施一禮道:“徐壯士雖然不是朝廷的將軍,但行的卻是應該那些當兵的所作的事情,類某佩服,說實在的,剛剛我還覺得這把斷狼帶在你身上有些對不起它,現在看來,也只有你配用它了,請受老夫一禮!”說著便也對徐毅深施一禮。
Nickice 發表於 2010-5-6 16:14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五大鐵商

徐毅和雷通一老一少兩個人坐下接著聊了起來,這麼一聊之後,兩個人發現相互居然很對脾胃,聊的很是投機,大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不多時便聊成了忘年之交。

看到雷通這裡清苦的生活,徐毅伸手過去,拉住了雷通的手十分誠懇的說到:“雷師傅,我想請你去我的島上生活,不知道你可願意,在那裡我不敢說能讓你過上特別好的日子,可也絕對能讓你一展所學,比窩在這裡要強上百倍,現在你也看到了,北方局勢日益緊張,金人佔據了燕京等地之後,不斷有金人襲擾我大宋之地,對我們宋人燒殺擄掠,而官府卻意味退讓,不敢反擊,用不了多久,金人必將侵我大宋,這裡恐怕會很快便淪入金人鐵蹄之下,我這次前來這裡,便是要多儲備一些鋼鐵,以備日後之需,雷師傅假如還想著咱們大宋的話,就請跟我一起回去,以後也能為大宋出上一把力氣,不知雷師傅意下如何?”他通過剛才和雷通的一陣閒聊之後,知道這個雷通雖然只是一個匠人,但卻很重大義,於是便搬出了這些,想要請雷通回去,這可也是一寶呀!即便比起得到一個楊再興的重要性也不遑多讓,如此高明的工匠,天底下可是不多見,說什麼也要弄回去,不能以後便宜了金人。

雷通聽他這麼一說,先是一陣高興,忽然又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以掌櫃相稱道:“承蒙徐掌櫃抬愛,能這麼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我倒也想去你那裡看看,給你幫點小忙,總比呆在這兒混吃等死要強。不過當初我被趕出軍器監的時候,那個王黼便放話交待這裡的冶務典事,讓他看住我,不讓我在這裡日子過的舒坦,讓我只在這里幹些粗活。頭些年來這裡的時候,可沒少整治我,現在換了一個冶務之後,我的日子算是好過了一些。不過我是不能擅自離開這里地,一旦我要走的話,恐怕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徐毅一聽便笑了起來,小聲說到:“雷師傅放心,我既然都敢干這一行,還怕什麼呢?只要你答應離開這裡,便不是什麼問題,我在這裡會呆上幾天。走的時候我自會有安排的,你不用管那麼多,只管收拾了隨身之物等著就好了!”

雷通聞聽大喜,說實在地。天天守在這個地方,他早就膩味了,能出去走走,他當然願意。於是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徐毅又和他聊了一陣之後,得知這裡他還有不少徒弟,平日里對他很是照顧,而且對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也很是不滿,假如他走的話,還能帶走幾十個徒弟,徐毅更是大喜過望。他現在是千軍易得。工匠難求,這個雷通身為一代大匠。他教出來的徒弟那就肯定也差不到什麼地方,一旦能得到幾十個這樣地工匠的話,那他可就發財了,於是趕緊謝過雷通,兩個人小聲商議了半天,最後定下了這個事情。

徐毅看看天色不早,於是起身告辭,先去忙活採辦鋼鐵的事情,雷通將他送到屋外,兩個人才分手,徐毅帶著那些弟兄,跟著那個縣吏朝冶務走去,同時吩咐一個手下,到鎮上為那雷通採購一些用品,不能讓老爺子再受苦了!

雷通送走徐毅之後,也開始忙碌了起來,提溜著酒葫蘆到處在他的那些徒弟那裡轉悠,也不把徐毅的身份說破,只是說這個徐公子在南方有很大的鐵匠作坊,現在需要人手,而且那裡的生活要比這邊的要好很多,生意也好做許多,問他們可否願意去,這些人都是雷通好好了品行之後,收下地徒弟,手把手教出來的,所以對他們也放心,這些人對他也同樣很是尊重,問他什麼意見,雷通勸他們跟這徐公子走,這些人也紛紛答應,本來嘛!一旦一個地方工匠多了,競爭也就激烈許多,他們這些人在這裡雖然也算是好手,但這裡好手多了,也就顯不著他們了,現在有人願意請他們去別的地方乾,而且給的待遇要好許多,這些人也願意出去闖蕩闖蕩,所以也都答應了下來,並遵守雷通地要求,嚴把口風,先收拾好東西等著,一旦那徐公子走的時候,自然會再通知他們。

徐毅也很是高興,來北方這一趟,還沒有採辦到鋼鐵,他這一路上便如此多的收穫,寶貝撿到了一堆,得了一個猛將楊再興,又撿到了一個大匠,真不知道他上輩子積了什麼德,還是因為老天把他丟到這里之後,覺得過意不去,特意對他寬容,讓他一直都運氣不錯,好事一件接著一件的碰上,不高興才怪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徐毅覺得連坐在馬上都舒服許多,在那個縣吏地引領下,他們一行很快便來到了固鎮冶務的辦公場所,這裡其實也算是一個官署,主要負責這一帶礦坑和煉爐的管理,宋代私有經濟極度發達,連大宋的各種礦冶行業也都基本是私有化經營,而大多大型的礦產地都設有這種管理機構,專門負責管理各種金屬的交易,朝廷不負責他們的經營管理,只負責在交易地時候監督並抽取稅金,同時這種機構還負責為朝廷府庫徵集收購產品,這里地固鎮冶務也不外就是這些事情,但固鎮這裡的冶鐵業產量巨大,所以這里地冶務也算是個肥油的差事,雖然這裡的官吏品序很低,但每年能撈取的油水卻比起許多高官來說一點不少,不過再怎麼撈錢,他們還不過是一個小官,當聽說武安知縣派人前來之後,這裡的官吏還是趕緊迎了出來。

那個縣吏和這個典事寒暄了一番之後,便趕緊將徐毅介紹給了這個掌管固鎮冶務的典事,並隱晦的告訴他,這個徐公子可不是一般商人,是他們這些人絕對得罪不起的人物,連知縣都巴結的不得了,讓他一定要全力配合這個徐公子採辦貨物。

這個典事一聽哪兒還敢託大,趕緊對徐毅見禮道:“下官崔方見過徐公子,徐公子遠道而來,一定舟車勞頓,我先給徐公子安置住處休息之後,咱們再談辦貨的事情好了,公子放心,崔某對此地各個煉爐都十分清楚,定會全力協助徐公子把貨辦好!”

有濟王趙栩的照應果真不一樣,徐毅還真是享受被這些地方當官的巴結著的感覺,要是沒有這濟王的書信,恐怕他來這麼一趟,絕對不會受到這種優待的,恐怕光打點這些人,就要費不少周折,花費不少銀兩,這下倒好,到這裡不用他跑腿,都有人給安排,連吃喝住行都有人招待伺候,美!實在是美!原來當官就是讓人感覺不錯嘛!

徐毅也對這個崔典事客套了一番,稱謝之後,便被他安置到了固鎮最大的客棧裡面,專門給他包下一個院落,供他們的弟兄休息,讓他們這些人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眾人各自找到自己的房間,飛身趴在床上大呼過癮,各個都把自己這個大當家當成神一般看待,他們幹的是賊的行當,可跟著大當家之後,居然還能被這些當官的伺候,這種心理上的愉悅絕對是讓人感覺不錯的。

晚上這裡的典事等人少不得要款待徐毅他們一番,連知縣大人都巴結的人,他們更是要小心伺候了,徐毅也不推辭,只管赴宴,畢竟他對本地情況不熟,還是要通過這個崔典事了解一下才行,沒想到赴宴的人可不止崔典事一個,他還將本地幾個重要的鐵商大戶都給召集了過來,這樣一來,他省下了銀子,又賣給了這些大戶們面子,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讓這個身份有些奇怪但又不能得罪的徐公子也正好可以和他們商談一下生意,可見這個崔典事是個很聰明的人。

顯然在徐毅到的之前,崔典事還有那個縣吏已經和這幾個大鐵商都交代過了,這次來辦貨的人不是一般商人,而是有很大後台的一個巨商,讓他們一定要小心伺候,所以徐毅剛剛到酒樓前面,這些人便在崔典事的帶領下集體迎出了酒樓。

徐毅多少對如此隆重的迎接有些感到意外,崔典事滿面笑容的拱手說道:“今日徐公子前來是我們固鎮的榮幸呀!下官為了不耽擱公子的行程,今晚特將咱們固鎮本地有名的幾位鐵商都給請了過來,還望徐公子不要介意呀!”

徐毅也趕緊笑道:“徐某初來此地,倒是打擾了諸位,心裡頗為不安,當是徐某改天到各位大商那裡拜會才是,怎敢有勞各位前來迎接徐某,實在惶恐,惶恐呀!”

幾個鐵商也趕緊說道:“剛才聞聽徐公子乃南方大商,您到我們這里辦貨,是我們的福氣才是,豈敢說有勞呢?這是應當的,應當的!”

崔典事看眾人站在酒樓外面說話也不是個辦法,於是趕緊把徐毅讓到酒樓二樓雅間坐下,這才一一為徐毅介紹起來。

固鎮雖然鐵商不少,但產量最大,最有名的幾家基本上這次都被他招來了,總共是五個,分別是杜楊米高丁五家,他們五家所產的鋼鐵基本佔去了固鎮這裡七成左右的出鐵量,而且各自都有自己的礦坑,今天掌櫃的到齊了這裡,並將他們介紹給了徐毅。
Nickice 發表於 2010-5-6 19:58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0-6-21 14:48 編輯

第二百七十八章 談價

徐毅客氣的起身和這五家的掌櫃一一見禮,然後眾人落座喝了起來,席間自然這些人少不得要敬徐毅酒,也趁機打聽徐毅到底是何背景,當初徐毅已經告訴了那知縣,讓他務必不得隨意洩露自己的身份,知縣居然執行的非常徹底,只和那個縣尉說了,別人便一概不知,這樣一來對徐毅反倒有了很大好處,眾人都知道知縣很巴結他,卻沒人知道他的底細,所以越是神秘,越是讓人不能小覷。

“諸位實在客氣,在下也就是南方的一個商人而已,朝中有些朋友罷了,讓諸位如此上心,讓在下很是不安呀!不過這次我來固鎮,採購的鋼鐵還是數量不小的,希望各位能多多幫忙才是!我也敬諸位一杯!”說這端起了酒杯,他就是不說自己到底和誰認識,讓他們自己琢磨去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們這些鐵商本來就是靠著賣鐵為生,公子前來何有不幫忙之說呢?自當盡力滿足徐公子的所需便是,只是不知道徐公子此次想要購下多少鋼鐵呢?”那個杜掌櫃首先開口,想先確定一下徐毅到底想要多少鋼鐵。

徐毅想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問到:“諸位都是固鎮的大戶,那我也想先知道一下固鎮這邊目前鋼鐵的行情再說!然後才能確定我本次能購得多少鋼鐵!”

終於進入到了實質性的問題了,這個問題讓五家掌櫃的相互看了一下,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崔典事,而崔典事把眼皮一耷拉,全當沒有看見,他當然知道五家掌櫃的心裡想的什麼。五家人這是想託他的嘴巴。將鐵價抬升一些,好在其中多謀一些利,他可不是傻子,心道我能把你們五個請過來就已經夠意思了,這個徐公子身份不簡單,沒有弄清楚他地底細,讓我冒險去替你們說話,我可不干!

可他畢竟是官方地身份,一談到價錢上面。再坐在這裡。便讓他們有些不好繼續往下說了。於是崔典事起身抱拳對徐毅說到:“不好意思諸位,下官要出去方便一下。諸位先坐,我去去便來!”然後立即藉尿遁先閃了人,丟下了徐毅和五家掌櫃的自己去談好了。

那個陪同徐毅前來的縣吏也是人精,一看崔典事溜了,於是也立即站起來,道了個不是,跟著一起借尿遁離開了屋子。他只管陪徐毅來這裡。談價錢方面,他可不去渾水。

看到這個崔典事不肯幫他們開價。幾家掌櫃的更是沒了底,覺得這個價錢很不好說,都生怕報錯了價錢,回頭被兩外四家埋怨,這樣一來,徐毅提的問題也就冷了場子,眾人都是打著哈哈,就是沒人報價。

徐毅一看這情況便立即明白了他們的小心思,暗笑了起來,這五家人說來基本上可以壟斷固鎮這裡的鐵價了,他們之間一定是相互有所顧忌,才會都不報價,好!讓你們不報價,我就再問一遍好了,於是徐毅又問道:“剛才在下問的問題,諸位還沒有給在下說,只是不知道當前咱們此地的鐵價到底如何呢?”

幾個人一看,總這麼乾著也不是辦法,既然人家問了價錢,他們這些人總是要給個報價再說吧!於是相互看了看,最後那個杜掌櫃只好把頭皮一硬,開口說到:“至於咱們本地地鐵價嘛,這個好說,雖然各家都有些差異,但大致價錢也不會差太多地,根據鐵質不同,價錢方面也有所不同,咱們這里地鋼鐵種類齊全,鍛鐵和鑄鐵的價格大致相仿,都是一百斤需要一貫左右,差也差不到什麼地方,而粗鋼要大致一貫半左右,精鋼就稍微貴上一些,要兩貫左右!”幾家人聽他這麼報價,紛紛跟著點頭,表示杜掌櫃說地確實不錯。

徐毅很是鬱悶,來了這裡這麼久,他最頭疼的就是將銀兩換算成銅錢,宋朝銅錢和銀子比價總是不住的變動,各地銅錢又不統一,而且還有鐵錢流通,換算起來著實麻煩,所以他們獨龍島往往得到了銅錢、鐵錢之後,立即便弄去換成銀子,所以他只習慣於用銀子來算賬,聽他們報價用的銅錢來換算,立即暈菜,低頭合計了半天,才得出了一個大致的價錢,他按照一兩銀子大致兩貫銅錢來計算,這一兩銀子才能買二百斤生鐵熟鐵,只能買一百斤鋼,這個價錢和他剛剛從雷通那裡得到的價錢相差甚遠,雷通可是告訴他了,這裡的鐵價當前因為到處鬧亂民地緣故,來此購貨地商人減少,而降低了不少,一兩銀子起碼可以買精鐵三百斤以上,而這個杜掌櫃的報價卻是和以前地價錢一樣,這可是等於高出了大約三成以上了呀!奸商,媽的絕對是奸商!連老子都敢騙,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徐毅聽完這個杜掌櫃報價之後,皺眉低頭不語,在那裡使勁的換算,結果他的神情落到了這幾個鐵商的眼中,便多了一層含義,這不是明顯的對他們的報價不滿意嗎?他們也知道這個杜掌櫃的報價中有不少水分,現在看來這個徐公子很是不滿呀!要不他為何皺眉低頭不語呢?於是幾個人立即忐忑了起來,怕得罪了這個身份不明的徐公子,給他們幾家招來麻煩。

那個杜掌櫃更是不安了起來,價錢是他報出來的,要是萬一得罪了這個徐公子的話,那可是他們杜家可是要首當其衝的呀!一想起來典事和那個武安縣吏對這個徐公子的態度,便覺得自己這次又報錯了價錢。

不等徐毅抬頭開口,這個杜掌櫃首先坐不住了,趕在徐毅開口之前說到:“徐公子可是對在下的報價不甚滿意嗎?這個價錢方面一切好說,要是徐公子不滿意,咱們可以再商量嘛!”

這倒好,徐毅自己還沒有說話,這些人倒是先鬆了下來,徐毅於是接著他的話頭。把眉頭一皺說到:“實話說。在下雖然是初次前來本地,但對於本地的價錢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杜掌櫃的報價和我所了解地價錢確實相差不近,要是價錢這麼高地話,恐怕這次我來這裡,就要空手而歸了呀!我本來就是南方之人,放著徐州利國監那裡捨近求遠,跑到這裡,圖的就是這裡的鐵價便宜。如果按照杜掌櫃的報價。我加上運費的話。等這些鋼鐵運回南方,恐怕價錢還高過了從徐州那裡採辦的價錢。做生意都是求利,這樣的話,我是沒法在這裡採辦了呀!”

徐毅的話說的明白,你們地報價我很不滿意,要是你們這個價錢,我就不買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媽地。你們這些混賬居然敢給我玩花活。先吊吊你們地胃口再說!

徐毅的話立即讓五家掌櫃臉色一變,雖然他們這裡是產鐵要地。但大宋境內產鐵地地方可不止他們這一處,徐毅說的那個徐州利國監便也是一處不小的鐵冶,產鐵量雖然比他們這邊少許多,價錢也比他們高,但這個徐公子說了,他是南方人,這些鐵可是要運到南方的,加上了運費的話,肯定還是在徐州那邊採辦合算,於是幾個人都又望向了這個杜掌櫃,覺得他姓杜的把價錢報的太高了一些,姓杜地也冤,本來他不想報,可這些人剛才都盯著他讓他報價,現在看到人家不滿意,便都埋怨他,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徐公子說地是,說的是呀!咱們在商言商,都是求利,自然這個生意也都有餘地,咱們再商量商量好了,剛才我給公子地報價只是對官家的報價,要是公子私人採辦的話,價錢方面好商量,您也知道,官價和私價是有所不同的,呵呵!”杜掌櫃趕緊鬆口說到,他可不想當露頭椽子,誰知道這個徐公子背後是哪個大吏撐腰,自己得罪了他的話,他回去找他主子給自己來一下陰的,自己豈不要倒了大霉嗎?

徐毅當然知道一般做生意的貓膩,別說放在大宋年間,即便再過千八百年之後,到了後世公家買東西,永遠都沒有私人買東西便宜,同樣一件東西,賣給公家要比賣給私人貴上許多,價錢翻上幾個跟頭都有可能,在這兒也是一個道理,因為那些當官的買東西,不能拿著公家的錢白花,總是要想盡辦法從中間撈取好處的,而這個杜掌櫃不老實,他剛才的報價肯定是對他私人的報價,而不是對官家的報價,要是他給官家報價的話,恐怕還要高出來不少!這會兒這麼說不過是在給他自己找藉口罷了,徐毅用力的鄙視他了一下。

“既然杜掌櫃這麼說,那就是說這個價錢還是有商量的了?”徐毅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下來,又露出了一絲微笑對他問道。

“有商量,當然有商量,生意就是這樣的,都有餘地,都有餘地!呵呵!”這個杜掌櫃趕緊陪著笑答道。

徐毅端起酒杯說到:“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就不急著走了,我剛剛到這裡,還沒有四處看看,今天咱們先不說這個,等我在這裡熟悉一下之後,咱們再談好了,今天咱們第一次見面,談這個事情實在大煞風景,我看咱們今天不妨只喝酒聊天,只論風月,不說生意如何?來我在敬諸位一杯!”說著他便端起了酒杯。

幾個掌櫃的一看,覺得這個徐公子確實不簡單,他這是想要拖一些時候,先到本地了解行情再說呀!看來這次這個徐公子還真是為他自己採辦貨物呀!那他們這些人再想在其中撈取更多的好處,就不那麼容易了!

不過他們也並不感到沮喪,因為他們也不見得就喜歡和官商打交道,因為看著他們賣給官家的貨物價錢高出一些,但這生意做起來也麻煩,需要不停的打點各路經手的人員,一點打點不到,這貨款便不好結算回來,弄不好血本無歸的情況也有,即便生意交易完了,除去那些打點的費用下來,也不見得就多賺多少銀子,和私人做買賣有和私人做買賣的好處,就是一切都以利益為主,只要雙方談妥了價錢,那以後的麻煩也就少很多,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沒有太多的麻煩,倒也爽快。

於是幾個掌櫃的也趕緊端起酒杯,附和徐毅,說今天第一次見面,確實不適合談這個事情,還是喝酒重要,於是幾個人便又喝酒談笑了起來。

過了一陣之後,那崔典事和那個縣吏算著時間覺得徐毅他們的生意也應該談的差不多了,他們也都迴轉了屋子,眾人又是一陣熱鬧。

看看徐毅酒足飯飽之後,幾個掌櫃的也都喝的差不多了,於是便邀徐毅到當地的一個有名的勾欄之地去玩上一番,他們紛紛推薦說本地的勾欄裡面的姑娘何等漂亮,何等的有才,想要請徐毅去那裡嫖娼,可被徐毅一一推辭掉了,托口說自己趕了一天路,實在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不肯前去。

徐毅一直對嫖娼的事情就不感冒,不是他自認為自己有多高尚,而是實在覺得這個時候的那些妓女可憐,她們不同於後世的那些娼妓,許多是自甘墮落,而是大多因為家境的緣故,才會流落於勾欄之中,從事這種賣肉的生涯,再有就是現在可沒有什麼保險套之類的東西保護,誰知道那些妓女有沒有隱疾,一旦中標的話,可就是天大的麻煩,所以他才會對這種事情十分抵觸,再說了,自從見過了那東京汴梁第一名妓李師師之後,他的眼界也已經高到了沒譜了,一般的姑娘豈能入他的法眼?所以他才堅決推辭。

崔典事他們這些人一看徐毅堅持不去,也就不好再生拉硬拽了,於是將徐毅送出酒樓,回客棧休息,他們才打馬奔往煙花之處瀟灑去了,畢竟他們也要感謝一下這個崔典事的幫忙嘛!
Nickice 發表於 2010-5-7 02:14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0-6-21 14:56 編輯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公開競標

徐毅自從見過了那五家掌櫃的之後,便躲在了客棧之中,不再露面,五大家其實也都著急,他們各個家中的冶煉場裡面現在都堆積了不少鐵錠,一天不出貨,他們一天就賺不到錢,生怕跑掉了這個大買家。

因為徐毅第二天便通過那個縣吏的嘴,透露給了那個冶務的崔典事,又通過這個崔典事放話出去,說他本次可能會在固鎮這裡採購大量的鋼鐵,估計起碼要達到幾萬兩銀子的採購量,甚至可能超過十幾萬兩都有可能,那可是一大筆生意呀!不算成鐵,單是這些銀子堆起來就是一大堆,用車拉也需要拉上不少大車的,這幾家出鐵大戶的掌櫃的各個聞聽之後,都跟貓抓一般的心癢,各個都希望自己能搭上這個徐公子,多出一些貨給他。

於是這些人便天天去徐毅居住的客棧裡面找徐毅,想要和他套套近乎,可沒成想這個徐公子居然閉門不見,他的手下要么推說他出去轉了,要么推說他身體不適,正在找郎中調治,不便見客,反正就是不給這些傢伙機會見他的面,把幾家掌櫃的急的想翻牆進去,揪住這個徐公子問問他到底想要如何,可一想到他神秘的後台,再看看他這些彪悍的家丁們,便不敢造次了,只好留話對徐毅問候,說第二天再來探視,迴轉之後,這幾個掌櫃的便開始各自合計了起來,想著怎麼才能把自己的貨賣給這個徐公子。

徐毅哪兒是有了什麼不適呀!他自從來了這個時代之後,便不知是何緣故,身體倍儿棒,吃嘛兒嘛兒香,從來就沒有得過什麼小病小災,連個拉肚子小感冒都沒有得過,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從小身體不錯不假,可也沒有好到這種地步過。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得出了兩個結論,要么就是因為他到了這里之後勤練武功的緣故,要么就是穿越的時候,可能被什麼射線之類照射過了,殺死了他的那些患病基因,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個結果他還是非常滿意的。照這麼一直下去,保不定他能活個百歲大壽呢!賺到了!

徐毅不見這些人當然是有他的原因的,到了這裡他對這個時代的冶煉業很是好奇,很想看看這個時代地冶煉業究竟已經發達到了何種程度了,因為頭天晚上那個杜掌櫃給他報價地時候,曾經提起過什麼粗鋼、精鋼的事情,他的印象之中。古代好像也只能冶煉出生鐵熟鐵吧!也就是杜掌櫃所說的鍛鐵和鑄鐵,想要得到鋼的話。也只能通過炒鋼法或者鍛鋼法來小規模生產,或者是通過鐵匠們手工打製,才能得到合適的鋼材,而聽杜掌櫃地話地意思,好像是這裡已經可以大批量的生產鋼材了,那豈不是將他的記憶給推翻了不成?要是這樣的話,那中國古人的智慧也就實在太讓人感到敬佩了吧!

他這兩天於是天天一早。便帶著李波、楊再興兩個人換上一件普通的衣服。溜溜達達的溜出客棧,跑到固鎮各個冶煉作坊附近觀看。這一看之下,讓他實在大出所料,這里地人已經知道煤的妙用,大量地將煤炭應用於了煉鐵之中,而且居然出現了初級的煉焦,使用煤炭進行土法乾餾,得到焦炭,然後用於煉鐵煉鋼,提高了不少效率,所以固鎮這裡的煉鐵業才會如此的發達,這裡附近大大小小的煉爐不下百座之多,每座煉爐都有數百人之多,加到一起,這裡光是從事冶煉業的人,便有數万人之多,實在算得上是規模宏大了,難怪這裡的出鐵量會佔去整個大宋地那麼多比重,而且更讓他大吃一驚地事情還有,他居然看到了固鎮這裡出現了一種新式的煉爐,還從雷通那裡聽說了這里新發明地一種工藝,讓他有些大跌眼鏡了。

那種杜掌櫃所說的粗鋼,其實便是一種粗練出來的鋼材,屬於一種此等不均勻的鑄鋼,但比起一般的鑄鐵,工藝方面也算是一種飛躍了,即便是這種粗製的鑄鋼,其機械性能也比一般的鑄鐵要提高許多,用於原始機械上,可是能比鑄鐵件耐用許多了。

那種新式的煉爐更是讓徐毅吃驚,他雖然在後世沒有學過冶煉,但沒吃過豬肉也知道豬是怎麼跑的,對於煉鋼方面還是知道不少東西,要不當初那個秦鬍子也不會被他忽悠的把他當成神仙了,這種出現在固鎮的新式煉爐,根本就是一種現代煉鋼熔爐的前身,通過巨大的鼓風機不斷反复鍛造,達到使生鐵脫碳的目的,得到想要的鋼材。

徐毅看到這種煉爐之後,幾乎要跪倒膜拜古人這些工匠們了,他們的智慧簡直令他不敢相信,甚至覺得搞不好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學冶煉的後世之人穿越了過來,要不怎麼大宋的冶煉業發展會如此先進呢?

不過想想他也就釋然了,宋代科技如此發達是有它的深層次的原因的,跟宋代的製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像他這麼走狗屎運或者是倒霉的傢伙天下能有幾個呀!兩個後世的人同時穿越到一個時代,那就更是有些不可能了,他用力晃著腦袋,把這個念頭搖了出去。

就這麼過了幾天之後,徐毅也對這裡的情況大致了解了個清楚,按照他的分析,和那個崔典事的統計,單是武安一帶的鐵冶年出產鋼鐵量就多達數百萬斤,折算成後世的噸的話,也要有數千噸之多,雖然比起後世隨便一個小煉鋼廠,這都算不得什麼,可放在這個時代,這已經是一個超級大的數字了,算是一個了不得的成就了,有了這個大致數字,徐毅便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排資金的使用了。

終於幾天沒有露頭的那個徐公子從客棧之中放出了話,開始要同當地的鐵商們談採辦的事情了,那幾家大戶掌櫃聞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各個撒歡奔到了徐毅所居住的客棧之中,生怕自己落到了人後,最後連湯也喝不上,幾乎就是踩著後腳跟,幾家掌櫃的便先後到了客棧之中,幾個人之間相互打著哈哈。都覺得有些尷尬。因為他們來的時候,都沒有想起過要通知其他幾家,只想著自己趕緊趕過來見這個徐公子,搶先談生意,沒有想到他們會一前一後的到了這裡,原來他們其實在和徐毅吃飯見面之後。便在妓院裡面商議好了。這次要共同進退,可真到了事情上之後,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都犯了健忘症,把當初地那個約定給丟到了九霄雲外,這會兒一見面不尷尬才怪!

而且這次過來的也不止他們五家大戶掌櫃的,居然還有幾家比他們生產規模要小一些的鐵場掌櫃的也拿著拜帖趕到了徐毅所在的客棧之中,這幾家大戶掌櫃地看到他們這些小戶掌櫃地到來之後。紛紛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以前他們談生意都是一家對一家。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一哄而上談生意的場面,這個徐公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呢?一時間這些鐵場的掌櫃的都心有惴惴,猜不出來這個徐公子的想法。

他們到齊了之後,被李波等人安置到了客棧中的一個大屋子裡面,這裡擺著一台由數張桌子拼起來地大案子,一邊擺了一溜的椅子,而另外一邊卻只擺了三張椅子。看樣子簡直就跟後世地談判桌一般。這種架勢也是他們以前從未見過的,可他們不傻。看過這裡的情況之後,馬上便為自己定下了自己該坐的位置,反正只擺了三張椅子的那邊絕對不是給他們預備的,而擺了一溜椅子的這邊才是給他們準備地地方,他們客套了一番之後,按照各家生產規模地大小,以中間杜家為準,很自覺的在兩邊紛紛坐下,捧著客棧裡面地小二送來的茶杯,忐忑不安的侯著,滿肚子都在琢磨這徐公子在搞什麼名堂。

眾人候在這裡,茶換了幾次,直等的上火,也沒有看到那徐公子出現,心裡面有氣可又不敢說什麼,正當他們等的著急的時候,徐毅才在那個崔典事和縣吏的陪同下出現在了屋門處,滿臉堆笑的對屋裡面的這些人抱拳說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都怪我不好,昨天晚上睡得晚,早晨有些起不來了,抱歉抱歉!”說著便和那崔典事兩個人進到了屋子裡面。

他的出現似乎本是在這些人的意料之中,可當看到他之後,這些人還是有一種驚訝的感覺,趕緊紛紛從椅子上站起來迎接他,結果急切之中碰的桌椅叮噹作響,反倒都一起失去了從容,比起徐毅的出場,他們就顯得狼狽了許多,讓五大家的掌櫃的有些很沒有面子。

徐毅徑自來到了他們對面,請崔典事和那個縣吏分坐自己兩側,而他便佔據了中間的那張椅子,對著對面這些鐵商們微笑說道:“諸位請坐,咱們坐下來談好了!”

這些鐵商們於是紛紛謝過徐毅之後,各自坐了下來,又是一陣拉動椅子的乒乒乓乓的聲響。

徐毅看著眾人落座之後,把手中的一疊紙在桌子上面磕了磕碼放整齊,字面朝下擺在了面前說到:“今天請諸位過來,無非就是想要談一下徐某在本地採辦鋼鐵的事情,因為我要整理一些東西,所以稍微來晚了一些,諸位多多包涵!”

這時那些鐵商們也都注意到了徐毅手邊放的那摞紙張,不知道他拿來這些紙是做什麼的用的,於是還是那個杜掌櫃首先開口說道:“徐公子客氣了,只是我等在此等候了一段時間,也都有一些疑問,想徐公子可是能給我等一個答复?”

徐毅微笑道:“杜掌櫃請問!”

杜掌櫃望瞭望身邊那幾個掌櫃,見眾人也望著他,於是清了一下嗓子說到:“徐公子來本地也有幾天時間了,當初徐公子來的時候,崔典事已經告知我等,要盡力配合徐公子採辦貨物,今天徐公子將我等請來,不知可否明確告知我們,公子這次打算採辦多少鋼鐵呢?”

徐毅聽他說完之後,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說到:“我知道諸位肯定是在關注這個問題,那我就告訴諸位好了,本次徐某不遠千里來到這裡,打算的就是要採購一大批鋼鐵回去,具體數量方面。我還沒有最後定下。但我可以給諸位保證的是,假如價格滿意的話,絕對是一個讓你們吃驚的數目,關鍵還是在一個價錢的問題上!不知諸位對我這個回答可是滿意嗎?”

他的話立即讓這些鐵商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可馬上便又露出了一臉的難色,價錢?這麼多人在一起。價錢可怎麼談呢?面面相覷之下。那家姓丁的掌櫃終於忍不住說到:“至於這個價錢方面好說,徐公子來此地也已經幾天時間了,想必對本地地鐵價也有了大致地了解了,只是不知道徐公子您又想出一個什麼價錢呢?說出來我們也好合計一下不是?”

聽到這個丁掌櫃的問話後,眾人也都跟著一起點頭,覺得這個丁掌櫃問的好,這麼多人在。總不能一個一個的報價吧!

徐毅聽完這個丁掌櫃的問話之後,再次笑道:“丁掌櫃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做生意豈有買家給賣家定價之理呢?剛好今天我準備了一份東西,想必諸位也都識字,我將這份東西給諸位人手一份,諸位拿去之後,可以看看,然後根據上面所寫,再給在下報價。不知這樣可好?”說著徐毅對身後地大牛招手。讓他拿了這疊紙過去給這些鐵商每個人面前都放置了一份。

這些鐵商們紛紛滿腹狐疑地拿起了面前的這張紙低頭觀看起來,徐毅趁他們還沒有開始看又說到:“做生意本的就是雙方都有利可圖。我徐某也是為商之人,知道這做生意沒利的話肯定不會有人做,諸位可以仔細看看這上面所寫的東西,好好合算一下你們的成本,加上你們希望得到的利潤之後,在給徐毅答复,此事不急,諸位可以自己衡量一下,是否能做這個生意,我這次地採購量可是不小,希望諸位在答复我之前可要慎重一些,我會根據諸位的答复,取一個合適地供貨商採購,大家可以看看了!”

徐毅說完之後,便把身子往後一靠,端起茶杯和身邊的那崔典事還有縣吏兩人談笑了起來。

這些鐵商帶著滿腹的狐疑低頭看起了手中的那張紙,假如這裡有後世人在的話,馬上便能看出這張紙其實就是一份標書,上面寫清楚了徐毅對供貨方的各種要求,以及雙方的各種權利義務,還有給供貨方留下地填寫地空白之處,當這些人看過了手中的這張紙之後,各個大吃了一驚。

“什麼?徐公子要我們將你所購地鋼鐵送至黃河渡口交貨?”一個鐵商失聲驚問到,其他人也紛紛抬頭望向了徐毅。

徐毅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點了點頭:“不錯,我這次採購的數量非常大,而我乃南方之人,對於此地並不熟悉,而對於陸上運送這麼多貨物在下有些力不能逮,所以我才要求給我供貨的人利用你們在本地熟悉的優勢,將我所購貨物送至黃河渡口交貨,我在那裡接貨之後,便可以裝船,走水路將貨運至南方,這也就需要你們在給我報價的時候,考慮到這段路運輸的耗費,其實等於是我付錢,由你們將貨物待我運至黃河渡口,大家其實都不吃虧不是?如果這樣的話,有人還覺得吃虧,那隻管離開便是,生意不在人請在,希望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合作!”徐毅這可是打了好久了小算盤了,來此地的路上,他早已開始合計這個事情,過了黃河之後,這邊的局勢便開始惡化,假如他在這裡採購了鋼鐵之後,就必須要解決運輸的問題,那就要耗費他打量的人力物力留在此地,往返運輸鋼鐵,這樣的話,無疑會增加很大風險,於是他便想出了這個主意,由供貨方出人,利用他們在本地熟悉的優勢,將貨送至黃河渡口,在那裡接貨,這樣便可省去不少麻煩。

徐毅的話音一落,這些鐵商便開始交頭接耳的相互商量了起來,有人說這種事情不合常理,這樣的話,他們要付出不少的人力,而也有想要接下這樁生意的人說,這樣也算是合理,畢竟徐公子已經說了,可以讓他們將這塊費用包含到報價之中,於是這些人便自己爭執了起來,拿著手中的那張紙逐字逐句的又看了起來,可一個人離開的都沒有。

徐毅看看他們,決定再次加一把火上去,於是接著說到:“請諸位看仔細了,我在你們手中的那張之上還寫明了一條,此次購貨乃是一個長期的採購,不是一錘子買賣,凡是被我選定供貨的商家,以後每月都可以按照咱們的約定,將貨物送至交貨之地,這樣的話,凡是和我達成協議的商家,以後便可以不再囤貨,這樣一來,手中的銀錢也就周轉的更快,也算是一種利益,所以諸位在給我報價的時候務必要將此項考慮在內,這可對你們很重要,也有很大的好處的!”

徐毅的話立即又引起了這些人一陣騷動。
Nickice 發表於 2010-5-7 02:18
第二百八十章 成交

徐毅的話再次在這些鐵商之中引起了一陣騷動,這些人經營鐵場也都是多年了,深知徐毅所說的這個資金周轉的問題,如果能和他達成協議的話,那便意味著以後有了一個相當穩定的銷售渠道,可以按照計劃進行生產,比起現在他們先生產,然後再買貨要穩妥許多,這條便十分符合他們的利益。

眾鐵商開始還交頭接耳的商討一些事情,可到了後來,他們便已經沒有一個人說話了,所有人都在計算這單生意對他們的好處,更有人已經開始合計起給徐毅的報價了,說實在的,徐毅這次給他們出了一個難題,徐毅雖說不急,但並沒有對他們的回复,給出一個明確的時間範圍,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沒人會相信這個事情可以回家慢慢考慮,一旦自己報晚的話,只怕這個徐公子已經選定了供貨商,可要是讓他們馬上報價的話,也不容易,他們還要合計運送貨物到黃河渡口的成本,這裡面可是有一定風險的。

這些鐵商合計來合計去,即覺得這個生意可做,又覺得這單生意又風險,各個都有些舉棋不定,最後想想,要是真是能和這個徐公子達成協議的話,那這單生意中蘊含的利益還是要高於風險的,起碼以後便可以放手生產,不必有賣不出去貨的憂慮了,可真是要報價的話,他們還是感到很為難,生怕自己的價錢報的太高,而失去了這單生意,暗想這個徐公子果真厲害,出了這麼一個怪招,便將他們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於是各個從開始的時候故作鎮定,到後來紛紛開始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報價。心裡面合計的更多的都是身邊這些同行們該報出什麼價錢。

徐毅也不著急,就坐在那裡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和兩個陪著他的小官喝茶談天,等著他們報價。看這些人舉棋不定地樣子,他吩咐手下,讓客棧安排飯菜,招待這些鐵商們就餐,給他們時間讓他們繼續考慮,自己陪著他們一起吃飯,席間還頻頻對他們敬酒,把這些人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想要找人商議吧。可徐毅就在面前,這麼糾集人聯合出價,肯定第一個被踢出局,即便有人有心,也不敢這麼做。

徐毅就陪他們這麼熬著,也不催促他們。現在他和這些鐵商就是在耗時間,看看誰最後頂不住,主動權現在盡在他手,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時間就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下,一點一點的過去,到了下午地時候。終於有人堅持不住了,請人拿來了筆墨,開始在徐毅給他們的那張標書上的預留的空白之處填寫了起來,其中包括他們首批能提供的貨物種類、數量以及以後每月能提供的品種數量。還有他們的報價等等,一一填寫到了紙上。

一看到有人開始填寫,其他那些人也都不敢再拖下去,紛紛叫著要來了筆墨,開始在紙上填寫了起來,這個時候一個鐵商出了岔子,哭喪著臉叫道:“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徐毅大奇道:“這位仁兄何出此言呢?在下覺得這很公平呀!大家都不知道對方的報價。都是根據自己的情況來報價地。何有不公平可言呢?”

這個鐵商這才拿著那張紙,老臉通紅的說到:“徐公子我說的不是這不公平。而是他們都識字,我卻不識字,他們都看懂了上面的東西,我卻到現在還不明白上面都寫了什麼,這可讓我如何給公子報價呀?所以我說這不公平!”原來剛才徐毅發這些標書的時候,以為他們這些人做生意起碼都要識字,可這個傢伙偏偏就不識字,可又不好意思直說出來,覺得實在丟人,於是便裝模作樣的看這份標書,開始地時候,還能時不時的聽別人說上幾句,連猜帶蒙的了解一點,可後來大家都成了悶罐葫蘆,自己坐著合計事情,沒人說話了,他也就沒法在偷聽人家的話,就這麼一直幹挺著,急的抓耳撓腮,卻還是不好意思去問人家這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就這麼拖到了現在,看到其他人都寫了起來,他才徹底的著急了起來,最終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叫了出來。徐毅他們這些人險些都被他給笑翻在地,你說你不認識字也就不認識字了,幹嗎這麼幹挺著呢?早點問一下不得了?一直挺到現在到了火燒眉毛了才說,這不是自找沒趣嗎?看來面子這個東西實在是害死人呀!

幸好徐毅這個人沒有鄙視文盲的習慣,本著公平公正公開地原則,讓那個不識字的傢伙到他身邊,親自將上面所寫的條款給他解釋了一遍,讓他自己合計自己的報價,並請身邊地那個崔典事代筆,為他填寫標書,才解決了他的問題,也成了這次公開競標的一個小插曲。

這就跟閉卷考試一般,每個人都心懷鬼胎的像老母雞一般遮遮掩掩的趴在桌子上填寫,生怕被別人瞧去了自己的老底,寫完之後,又趴在紙上一陣猛吹,將墨跡吹乾,趕緊疊起來放好。

徐毅看他們基本都已經完成了標書的填寫之後,對李波點了點頭,李波過去將這些人手中已經填好地標書一一收取過來,交到了徐毅地面前,徐毅微笑對眾人點頭說到:“既然諸位都已經報價過了,那我便要從你們之中選出一些人作為合作者了,諸位稍候片刻,在下去去就來!”說著起身告罪,拿著那疊標書離開了屋子,到了後院之中看各家的報價去了!

徐毅一走,這些人地心更是懸了起來,這些人各個都鬱悶的要死,他們也算是做了半輩子生意,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從頭至尾他們都在被這個徐公子牽著鼻子走,只有他說的話,沒有自己說話的份,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生意呀!真是鬱悶到死!

等待徐毅回來揭鍋蓋的時間過的似乎非常慢,每個人都很緊張。生怕自己最終落選,有的人甚至已經後悔了起來,自己埋怨自己為什麼剛才不把報價再壓低一些呢?要是落選地話,豈不是等於白白放棄了這麼一大單生意了嗎?這種等待真是一種煎熬。就如同犯事的人犯站在公堂上等候當官的最後裁決一般,生死懸於一線的感覺,心臟不好地人簡直覺得無法承受,大家都抱著茶碗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水,可把送水的那個客棧的活計忙的夠嗆,心想這些人今天怎麼了?都跟半輩子沒有喝過茶了一般,不停的這麼灌水下去,居然連一個方便的人都沒有!真是奇怪了!

當他們在這裡跟上刑一般的煎熬的時候,徐毅在後院地一間屋子裡面捧著那些報價已經是樂開了花了。他雖然早已料到自己這招使出來之後,肯定能將他們的價格壓下來不少,可沒有想到居然價格壓下來了這麼多,比起頭兩天雷通告訴他的市價還要低上一些,而且這個價錢還是包括了運至黃河渡口的運費和冶務需要抽取的稅費,一下為他省去了一大筆銀子。他要是不高興的話,那才是瘋了呢!

“大當家這招實在是絕妙透頂了,我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談生意地呢!歷來生意都是討價還價,可大當家使出了這麼一招之後,居然不費一點口舌,便讓那些奸商自己把價格死命的壓下來了,實在是妙呀!”楊再興別看是個武將。可對於徐毅使出的這招還是明白其中的厲害之處的,簡直就對徐毅佩服的五體投地,李波他們之所以沒有說話,是因為他們早已習慣了徐毅這種非常之舉。覺得這次徐毅要是想不出來這麼好的辦法,那倒是真地有些奇怪了!

“這其實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利用了他們的趨利心裡罷了,只有引入競爭機智,才能獲取最大利益,而且這樣做很公平,我即沒有以勢壓人。讓他們做賠本買賣。也沒有對他們用一點欺騙的手段,算得上是絕對的光明正大。而他們也是一樣,之所以自己壓低價格,是因為他們還是有利可圖,不過是把利潤降低了一些罷了,賠本地買賣沒人願意做,怎麼說呢?我這麼做應該叫做取得雙贏的局面,對我們雙方都有利!你們可以記住,有的時候越是光明正大,越是容易獲得好處!”徐毅微微有些自得的說到。

徐毅和楊再興他們說笑了幾句之後,低頭再次查看那些標書,並仔細計算他們可以供貨的數量,這麼一算之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如果他將所有這些人可以提供的鋼鐵全部吃下的話,以他目前可以調度地銀子,還真是吃不下去,單單是這麼一個武安固鎮可以供給他地鋼鐵,便使他完全不必再朝北邊的邢州再跑一趟了,他也沒有想到,這里居然囤積了這麼多地鋼鐵沒有出貨,和他當初的意料有很大出入,看來他的計劃又要改變了!

當徐毅再次回到了那間屋子的時候,這些人早已等的冒煙了,一見到徐毅回來,於是便趕緊一起起身迎接他,讓徐毅頗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趕緊讓眾人坐下,拿著那些入選的名單宣讀了起來。

等他念完了入選鐵商的名單之後,那些入選的人員各個面露喜色,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而那些沒有入選的人員,各個如喪考妣,一臉的垂頭喪氣,可他們也無話可說,因為徐毅這種做法十分公平,憑他們的報價說話,誰也沒有可埋怨的,要是埋怨的話,也只能埋怨他們自己恨利,把價格報高了,或者是自己實力不夠,生產成本比人家高了,輸得是實在無話可說。

於是沒有中標的人一臉沮喪,紛紛告辭離去,而中標的人喜氣洋洋,留在這裡,等著和這個徐公子簽訂契約,留下來的人中五大家全都在列,畢竟他們五家規模大,相對生產的成本要比一些小戶低上一些,同樣的報價,他們有利可圖,而一些小戶便可能已經是賠錢了,所以他們五家同時中標,也在意料之內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辦了許多,對於留下的這幾戶鐵商,他們的報價還是有一點差異的,如果全都按照他們所提供的報價執行的話,未免多少還是有些不太公平,徐毅於是請這些人坐下之後,又商談了一番,最終將他們幾家的報價統一了起來,這樣也方便了以後的交易,因為差異很小的緣故,這些人也都同意了徐毅所說,按照最後商議的統一價格執行。

除此之外,他們又商議了交貨的方式,驗收的質量問題,還有約定了供貨接貨的時間等等問題,當這些問題一一敲定之後,徐毅也當場和這些人簽訂了供貨的契約,各自簽字畫押,徐毅又當即拿出了定金,按照各家供貨的額度不同,分別將定金交給了他們,反正這也是規矩,徐毅也不怕他們敢私吞了這筆定金,以他目前的身份,給他們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這麼做,除非他們不想在這裡混下去了,否則的話他們絕對會老老實實的按照約定進行交貨,這些鐵商們也算是吃掉了一顆定心丸,徹底的放心了下來,這才算是圓滿結束了這場談判。

一般情況下生意談成之後,少不得要坐在一起再熱鬧一番,徐毅自然也不能免俗,於是在崔典事等人的簇擁下到了鎮上的酒樓之中,眾人湊到一起大喝了起來。

席間這些鐵商對於徐毅採用的這種新奇的採購方式,各個都大嘆此法實在高明,把徐毅捧的有些飄飄然起來,連連推說自己不過是靈機一動而已,算不得什麼高明的辦法,暗笑這種方法放在後世,簡直就什麼都不算,說白了,他還是藉鑑了後世的公開招標的方法,他不過又一次盜用了後世的經驗而已。

正當眾人推杯換盞喝的高興的時候,忽然聽到鎮上一陣鑼響,不多時一個冶務的小吏跑到酒樓急急的對那個崔典事叫道:“大人!不好了,雷老頭的鋪子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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