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0-301章 方鐵的傳說
「碰」的一聲悶響,那人影摔倒在了柏油路上!
方鐵和孫解放這才看清了情況,原來是一輛奧迪A跟一個騎自行車的行人撞到了一起。顯然雙方的速度都不慢,奧迪的前臉凹進去了一些,那自行車卻是撞得跟擰了麻花似的。
不過好在那騎自行車的小伙子顯然是自行車愛好者,身上穿著貼身的運動服,頭上戴著頭盔,護肘護膝護腕的佩戴挺齊全,背上還背著個鼓囊囊的背包。落地的時候是背部先著地的,被背包緩衝了一下,所以小伙子好像沒受什麼重傷。
小伙子一落地,就想爬起來,可是他暈乎乎的剛站起來又摔坐下了。外表看倒是沒什麼大傷,就是好像被這突發事件給搞懵了似的。
那輛奧迪上的司機卻是露出個腦袋,沖地上躺著的小伙子吼了一句:「媽的沒長眼睛啊?」
孫解放已經過去敬了個禮:「同志,請把車停到路邊!」
那司機是個長得黑乎乎的漢子,牛眼珠子一瞪:「你知道這是誰的車不?」
孫解放說不知道。
司機看了看四周,好像圍觀的人多了起來,連忙壓低聲音對孫解放說:「兄弟,咱們都是吃公家飯的,何必難為自己人呢!」
「誰跟你是自己人!快把車靠邊!」孫解放呵斥道。「行行行!你狠!等著啊你!」現場人不少,交通都有點堵塞了,司機小聲嘟囔著,把車開到了路邊。
「下車!把駕照拿出來!」孫解放對司機的態度感到很不滿意,雖然他已經猜到了司機可能幕後有人,但是他還是決定秉公處理。
方鐵這時正把那小伙子扶起來。關切地詢問著:「同志你感覺怎麼樣?」
那小伙子被方鐵扶著。走路還歪歪斜斜地重心不穩。到了路邊又一屁股坐下。抱著腦袋也不吭聲。
「我說兄弟你能客氣點不?我告訴你。你可別後悔!」司機對孫解放地態度就更不滿了。他扒著車窗戶探出頭來指著孫解放地鼻子:「我們老大。可不是你得罪地起地!」
孫解放當然知道可能得罪不起。他已經看了車牌了。是市zf地車牌。只是孫解放也是個糊塗人。不知道這是哪位「大神」地車。
方鐵聽到司機那最後一句話。心裡是非常地不爽。直接扒拉開孫解放。手抓著那車門把手就要拉開車門。他是鐵了心地要把車門給卸了。
「嗆啷」地金屬斷裂聲。那車門就被方鐵輕輕巧巧地拽下來了!
司機眼珠子都瞪得溜圓,他是壓根沒想到這車門怎麼就這麼輕鬆的下來了,難道是車門早就是壞的?眾人看到方鐵輕輕地把車門拽下來,也都以為這車門原本就有問題。
其實這是方鐵使的暗勁,硬生生震斷了那車門連接處軸承。
看著司機目瞪口呆的樣子。方鐵把車門往路邊一丟,對黑漢子司機招招手:「還不下來?」
司機擦了把汗,有些心虛的下了車。
「駕照給我!」方鐵伸出手。態度非常的不客氣。
司機壓低了聲音:「兄弟,這車可是韓副市長的車啊!」
韓副市長?
方鐵壓根就不知道韓副市長是誰,就算知道,又能怎樣?
孫解放連忙悄悄捅了捅方鐵後背,跟方鐵咬著耳朵:「鐵子,這事兒不好辦啊!韓副市長分管公安、國安、監察、司法、法制、安全監管、人武、信訪、zf應急的管理工作。在市裡也是排在前五里的重量級人物啊!」
方鐵聽了臉色更黑了,問那司機:「你是在威脅警務人員嗎?」
那司機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下方鐵,這傢伙就算不知道韓副市長。相信他的同事也已經告訴他了,怎麼說話反而更橫呢?
「駕照!快點!」方鐵呵斥道。
「我……哎?你看,」那司機指了指方鐵地身後。
「別跟我玩這麼幼稚的把戲!」方鐵很嚴肅。首發
孫解放從背後扯了扯方鐵:「鐵子……」
「怎麼?」
孫解放悄悄的說:「鐵子,那個騎自行車地,不見了……」
「啊?」方鐵連忙回頭一看,剛剛那還坐在路邊抱著頭一聲不吭的小伙子竟然不見了。自行車還丟在那裡,人不知道啥時候就沒了。
「我一定配合處理!」這時那司機也一下子改變了態度,很誠懇的說。
方鐵揮了揮手:「老孫,你處理吧!」這司機也老實了。騎自行車的也跑了,這事兒他也沒了興趣。
說完他跑去疏散人群了,這事兒他總覺著蹊蹺。撞人的蹊蹺,被撞的也蹊蹺!
交班的同志來了,方鐵和孫解放交接了下,就回了隊裡。換了衣服,他決定順路去英雄碑派出所看看,自從參加了雛鷹計劃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到過英雄碑派出所了。
也是懷舊的心理吧。他今天特別想去看看。
進了大院。首先就看到了那倒著的石牛。石牛依舊還是那頭石牛,只是相比起從前那無人關顧地境地。現在可是輝煌許多了。
石牛上的泥巴青苔都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在牛脖子上居然還繫著個紅綢子。走近仔細看看,那牛肚子上的凹痕,也就是當時被方鐵一腳踢到的地方,變得光光滑滑的,顯然不知道是被多少人給摸成這樣子的。
方鐵好笑的過去輕輕摸摸,那時候的自己果然還是稚嫩啊,這也算是自己剛下到人間時留下地痕跡吧,有紀念意義哦!
這院子裡就是民警們吸煙的地方,以前方鐵就經常來這裡過癮。這時故地重遊,手指裡又覺得空空的了。便慣性的摸出煙來,給自己點燃了一支。
這時一個青年警察也走了過來,顯然也是同道中人。手裡捏著根香煙,看到方鐵,客氣的點了下頭:「哥們兒下班了啊?」雖然方鐵沒穿警服。但是那筆直的身姿,相信對方也看出了方鐵是同行。
方鐵點了點頭:「是啊,你呢?」
「還得一會兒呢,今兒個加班!」
青年警察地火機好像是沒火石了,打了幾下都沒出一丁點的火星。他挺不好意思的到方鐵面前:「嘿,哥們兒。借個火啊!」
方鐵掏出火機,湊到他面前。那青年警察連忙捂著方鐵地手,吧嗒了幾口之後,這才對方鐵感激地道:「謝啦!」
「別客氣。」方鐵說著收回了火機。
就這麼一點兒小事,兩人的關係好像瞬間拉近了不少。那青年警察主動跟方鐵搭話:「哥們兒,新來地吧?」
「呃……是啊,呵呵。」方鐵跟他也不認識,便隨口答應了下。
「怪不得你跟這兒研究呢,不知道了吧。這神牛可是咱們所裡的鎮所之寶啊!」青年警察還挺能侃,大概也是為了抽煙的時候不那麼悶吧。
「鎮所之寶?」方鐵一愣,不就是自己踢了一腳的石牛嗎?
「你新來的。不知道,我比你早來倆月,對這事兒可是重點打聽了下的。」這青年警察終於遇到了個比自己還新嫩的了,頓時生起了在新嫩的面前顯擺顯擺的意思。
「告訴你吧,這神牛本來就大有來頭,聽說是清朝時候地!原來呀,它是立著的,可是有一天,晴空萬里的。忽然打了個霹靂,大傢伙兒出來一看,這石牛就倒過來了!
「你看看,這石牛至少也得有一千斤吧!除了神仙,誰做得到啊!要不然就是這神牛自己翻地身,是不是這個理?後來大家都說啊,肯定是上天都為一個鐵子打抱不平啊!
「對了,你不知道誰是鐵子吧?你肯定不知道,因為鐵子早就調走了!」青年警察又狠狠吧嗒兩口煙。見方鐵很感興趣的樣子,便繼續說道:「說到這個,得給你介紹下,這石牛就跟鐵子有大關係了!
「鐵子是暱稱,因為我們很熟才這麼叫的。鐵子原名叫方鐵,可不是普通人,以前是重案組的警界新星,頭受了傷就調到咱們所裡來了。他為了一個被車撞的小女孩,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結果人家找到上面施加了壓力。那天所長就說了鐵子幾句。然後就發生了神牛翻身的事情。要說也怪,這神牛翻了身不久。鐵子就又陞遷了,聽說現在跟涉外安全組裡混呢!牛逼吧?所以又有人說這神牛翻身是鐵子翻身的預兆!這話一傳開,漸漸的,大家就都知道這石牛是神牛了,平時都來摸摸這神牛,希望也能跟鐵子一樣翻身!」
方鐵憋不住想笑,可覺得這時候笑好像不太好,只好憋得使勁咳嗽,咳嗽地眼淚都出來了。
也不知道怎麼傳的,怎麼就能傳出這麼個傳說來了。人類的閒言碎語果然是最具有想像力的存在啊!還有就是這青年警察,方鐵初聽他說鐵子,還以為說的不是自己呢,因為聽他那口氣,跟鐵子很熟似的,可方鐵又不認識他。現在聽完,合著就是說的他方鐵啊!
「怎麼了哥們兒,咳嗽那麼厲害,我那有藥,要不先吃兩顆?」青年警察關心的問了句。
方鐵連忙擺手,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你……呵,你跟鐵子很熟嗎?」
「當然了!」青年警察好像又有點心虛,支吾了兩聲又補充道:「他是我偶像!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和他一樣,從這裡走出去,走到重案組!」
偶像?方鐵聽到青年警察這麼說,不禁自嘲的搖了搖頭。他想起了自己離開英雄碑派出所之後地日子,在雛鷹訓練基地的生活,再來就是機動組和涉外安全組的經歷,幾乎每一天都是繃緊了弦的。也是從離開英雄碑派出所之後,方鐵的手上開始染上惡人的血,見識了許多以前數百年都沒有見識過的東西……
其實方鐵現在回頭想一想,或許在英雄碑派出所的這段日子才是自己在人間最輕鬆地一段日子。而現在地他,或許生活是多姿多彩了,時間久了。心裡是真地很累……
「呵,他是你偶像啊?」方鐵笑得有些苦澀:「也許他還羨慕你的生活呢……」
「看你這話說地!他現在是涉外安全組的,那可是外國人都能管啊!這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地奮鬥目標了!」青年警察撇了撇嘴:「他要能羨慕我就見鬼了!哥們兒,有的話我直說了你可別不愛聽,這人吶,都得向前看!別因為人家鐵子年紀輕輕的受了重用。就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有嫉妒人家的工夫不如自己也努力去了!我相信,咱們以後都能混得跟鐵子似的!」
方鐵聳了聳肩,他本來還想進去看看劉大炮馬翠平他們的,再看看自己曾經工作過的辦公室,再看看自己和舒暢的辦公桌上坐著的換成了誰……
可是現在想一想,好像已經沒必要了。
自己已經離開了。
這裡,已經不是屬於自己地地方。
就像這青年警察說的,人。是該往前看。
走吧,走了吧。
方鐵丟掉了煙頭,對那青年警察笑笑:「你說的對。我先走了。」
「行,哥們兒我說地話不好聽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其實鐵子也是人,咱們也能行!加油啊!」那青年警察看著方鐵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卻又扁了扁嘴,低聲自言自語著:「切,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嫩!」
就在這時,張進步踱著方步過來了:「哎?小吳剛才聽到你跟人說話。怎麼就自己啊?」
「張所您好!」青年警察連忙恭敬的打著招呼,然後向方鐵的背影指了指:「就跟那個新來的聊了兩句。」
「新來的?最近沒有進新人啊!」張進步怔了一下,望著方鐵的背影「嘶」地吸了口氣:「這背影,好像是方鐵啊!」
「啥?」青年警察手中的煙頭落在了地上。
「也許我看走眼了吧!」張進步搖了搖頭自我解嘲的道:「人家現在是涉外安全組的,哪能有空來咱們這小廟啊!」
「是啊……」青年警察附和著,目光卻情不自禁的落在了方鐵即將消失的背影上。他仔細回想了下剛剛那一幕,好像這個新來的是有些怪怪的啊,難道他真的是方鐵……
從英雄碑派出所出來,方鐵信步走去。忽然身邊傳來「滴滴」兩聲汽車喇叭響。他循聲望去,卻見一輛奧迪停在了路邊。
那奧迪車門一開,下來了一個西服革履地年輕男子,對方鐵招了招手:「方鐵是吧?」
「有什麼事?」方鐵不禁心生警惕,車裡除了司機,還有一個男人,看起來就是習過武的。這幾個陌生人能追到這裡來找自己,肯定是因為跟蹤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呢!
「上車吧!」年輕男子的笑容裡透著點邪氣。
方鐵瞇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下他。狹長的細眼。利落的短髮看起來很精幹。雖然穿著像是商人,可是他身上濃重的江湖氣卻是瞞不過方鐵的眼睛。
「為什麼?」
「呵呵。敢不敢上車,一句話!」年輕男子像是在激將,言語中卻還透著些年少輕狂。
方鐵笑了,真有意思!
青年警察心裡越想越不對勁,方鐵可是他的偶像,如果剛剛那男子是方鐵的話,那他可就和自己地偶像失之交臂了。更重要地是,自己剛剛還以過來人的口吻教育了一頓自己地偶像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出去,追到門口,卻沒看到任何人,只有一輛奧迪絕塵而去。
好奇,純屬好奇!
方鐵就是想看看到底自己會被帶到哪裡去。
最後車子停在了一個別墅的專屬停車場裡,那年輕男子先下了車,對方鐵挑了挑眉:「跟我來吧!」
方鐵擰著眉頭下了車,他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引領的過程,不過如果不跟著人家就無法知道最後的結果。所以他還是強自忍耐著,為了那答案的揭曉。這大概就是他在人間這麼久的改變了吧,如果是以前的他,那肯定是先把年輕男子暴打一頓,再逼著他說出答案。
可是現在,方鐵喜歡先跟著人家去,讓對方的心理膨脹到最高點的時候,再把對方狠狠的踩在腳下。
那年輕男子引領著方鐵進到了一個房間,這房間的裝修透著古香古色,腳下鋪的是實木地板,桌子椅子也都是一水兒的原木材料,米黃色的牆紙上懸掛著個巨幅的卷軸,上書一句「難得糊塗」!
算是有點品位,方鐵瞟了一眼在太師椅上捧著本線裝書看的中年人。這中年人大概五十多歲年紀,身體挺硬朗的。戴著副老花鏡,明明知道方鐵進來了,目光還是專注於書。
挺裝逼的……方鐵對這中年人的反應挺看不順眼,毫不客氣的挑了個最舒服的木椅坐了上去。那年輕男子不禁瞪圓了眼睛,他還恭候著中年人呢,這方鐵倒不客氣!
中年人對方鐵的舉動絲毫不為所動,片刻,好像他看完了一段,這才慢慢悠悠的拿個精緻的書籤別住,放下書,摘下老花鏡。那對平和的眸子才落在了方鐵的身上,他的不動聲色,讓年輕男子如鯁在喉。
「大伯----」那年輕男子剛要說什麼,中年人卻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離開。
那年輕男子只好閉上嘴巴,轉身出去並把門給帶上了。
「你就是方鐵?」中年人依舊是那不動聲色的樣子,其實他的氣勢已經出來了,給人感覺雖然平和卻高人一等,那種如泰山壓頂的威壓凡人早就受不了的低下頭了。
不過對於方鐵來說,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他若無其事的繼續看報紙,就把那中年人晾在那裡。中年人不禁有些尷尬,卻又不禁浮起微微的笑意。這個年輕人,有意思啊!居然這麼快就報應回來了!
方鐵把那段「小區驚現一條毒蛇,疑為附近蛇肉飯館中逃出」的小新聞看完,這才放下報紙,對中年人笑笑:「是我,怎麼稱呼?」
他倒不是沒有尊老之心,一來他的真實年紀比這中年人不知道大出多少,二來這中年人身上的威壓和故意的拿捏做派讓他感到很不爽。所以他也算睚眥必報了一回。
那中年人笑了:「果然與眾不同,怪不得……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