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重生之我是八賢王 作者:賀蘭拓跋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19 21:08: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 24045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22:08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十九章 鳳凰閣的傳說

   趙德昭隨著樊若水沿著村里的小路一直奔跑,經過一片偏僻而幽靜的樹林後,視野豁然開闊,原來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小草略顯枯萎,寬闊的草地上隱隱有腳步的印痕,但是眼前卻是一個人也沒有。不遠處有一幢很大的莊園,在這一片寂靜無聲的曠野中顯得鶴立雞群、卓爾不凡。紅牆綠瓦的莊園好像給這個空曠的草地平添了幾分人氣。

    “還是晚了一步,她們都走了。”樊若水遺憾的說道。

    “那是我沒有緣分一睹芳容了。走吧。以後有緣自會相見的。”趙德昭安慰著。

    原來樊若水今天走到方才的那片後樹林感覺很是安靜,就在這邊看書。不知過了多久听到遠處有女子的歡笑聲傳來,他心中好奇,就尋著聲音過去,一入眼便看到那天見到的美麗女子正在這草地上放風箏,身邊有兩個丫鬟陪著。

    樊若水沒有想到能在這兒看見她們,心里莫名的興奮起來。看著她一邊拉著手中的線,一邊慢慢的跑著。那優美的身姿,仿佛化為無數個仙女般的身影在他面前飛舞,那感覺像春天的太陽照在身上,舒服極了。但在此時,想到家中的趙德昭,他馬上跑回去找趙德昭過來。可惜的是現在伊人已消失不見了。

    趙德昭覺得以後肯定還能再次見到,當然再次相見的時間是數個月的有緣相逢,還是數年後南唐的國破家亡,這就不是趙德昭所能想到的了,所以他很有興致的念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樊若水則神情呆滯的跟在趙德昭的身後,腦海中還浮現著剛才那小巧可愛的身影和悅耳的歡笑聲。

    自此以後,趙德昭也拿上樊若水的書陪著樊若水來到這片樹林讀書,但是始終沒有見到那位美麗的女子。幾日之後,趙德昭就再也不去了。而樊若水卻是堅持每日都去,一月之中偶爾可以見到樊若水露出了幾次笑容,但是更多的卻是搖頭嘆氣。

    年關越來越近了,听說對岸的宋軍已經撤走了,可能是由于時近年關,南唐水師還是沒有放松對江岸的巡查,趙德昭猜測可能是為了金陵城新年的安全而采取的措施,也可能是為了防止大宋在大家精神松懈的時候突然發難,打一個回馬槍吧。在如此緊張的時刻,任何謹慎都是可以理解的。

    趙德昭尋思著自己既然都到了南唐,如今傷勢好了,在這兒又沒有危險,何不見識見識南唐的風土人物呢,以後如果不可避免的參與大宋的統一之戰,也可以做到知己知彼。所以,就再也沒有跟著樊若水去樹林看書了,而是跟著樊伯到江寧城送魚。

    江寧,即如今的南京。戰國末年越王勾踐滅吳國後,令範蠡修築越城于秦淮河畔,為金陵最早古城。之後楚威王滅越,盡取吳國故地,築城于石頭山,置金陵邑。秦始皇統一六國後于公元210年東巡,以金陵有天子之氣,隧改金陵為秣陵以貶斥金陵城。

    公元195年,孫策渡江佔據丹陽、江乘、胡孰、秣陵等縣。208年前後,諸葛亮出使江東,觀察南京山川形勝,作出了“鐘阜龍蟠,石頭虎踞”的著名評語。211年,孫權听從謀士張之言,自京口遷秣陵,改名建業。229年,孫權稱帝,是為吳大帝,自武昌還都建業,是為南京為國都之始。

    公元280年,西晉滅吳,改建業為建鄴。後因避晉愍帝司馬鄴之諱,改名建康。瑯王司馬睿南渡,以建康為根基。317年,司馬睿即位,是為晉元帝,東晉正式建立,定都建康。

    公元420年,劉裕代晉稱帝,是為宋武帝,宋立國,都建康。479年,蕭道成代宋稱帝,是為齊高帝,齊立國,都建康。502年,蕭衍代齊稱帝,是為梁武帝,梁立國,都建康。557年,陳霸先代梁稱帝,是為陳武帝,陳立國,都建康。

    吳、東晉、宋、齊、梁、陳合稱六朝,故南京被稱為六朝古都。

    589年,隋滅陳。隋文帝下令蕩平建康城,以石頭城為蔣州治所,隋煬帝時改為丹陽郡。此後隋、唐兩朝統治者相繼采取抑制南京的策略,將揚州治所自金陵遷至廣陵,曾一度取消南京州一級的建制。唐初,杜伏威、輔公義軍佔據丹陽郡,歸順唐廷,唐改丹陽為歸化。杜伏威入朝被扣不返,輔公起兵反抗,建立宋政權。唐平江南,置升州。758年,著名書法家顏真卿為升州刺史,次年書烏龍潭放生池碑,遺址今存。李白晚年居升州,762年病逝于南京西南之當涂。783年,因藩鎮為亂,唐德宗有意遷都,鎮海軍節度使韓藿鵒輳 黃涫攣闖傘br />
    五代楊吳立國,修繕金陵,以為西都。937年,徐知誥(李)代吳,南唐立國,定都金陵,改金陵府為江寧府。

    趙德昭跟著樊伯推著放有魚桶的獨輪車從村莊走向江寧城。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就可以看見雄偉堅固的江寧城牆如一個巨人躺臥在那兒,橫亙在天地之間,保護著這里的鄉民們。

    那古樸雄渾的城牆仿佛還在訴說著千百年的風雨滄桑和時代變遷。城門的上方雕刻著“江寧府”三個打字,城門口一隊士卒嚴密的檢查著進出城門的百姓。到了城門口,那些兵士反而首先和樊伯打起了招呼,看來樊伯每天進程送魚和大家都熟悉了。不用接受檢查,兵卒們就給他們放行了。進了江寧城,但見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走在大街上,稍不留意就可能會踫到身邊的行人。不愧是南方大國的國都,行人多的都可以達到揮汗如雨,舉手如雲的程度了。

    樊伯到了一座高大豪華的樓閣停了下來,趙德昭從車後望去上面書著︰“鳳凰閣”三個大字。樊伯笑著對趙德昭說︰“到了。你先在這兒等我。我把魚送進去。”說完,就抱著魚桶走了進去。趙德昭眼見無事,就坐在獨輪車上四處張望。

    正無聊間,從里面跑出一個人,看穿著好像是店里的伙計。後面跟著出來一個老板娘,手持雞毛毯子,怒罵道︰“好你個張貴,昨天到今天都已經打碎了4個盤子了,你是怎麼端菜的?打碎了盤子不要緊,客人們等著吃菜呢,怪罪下來誰負責啊?”

    那小二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毫無顧忌的說道︰“老板娘,還不是司徒府里放出話來說是準備皇上皇後的家宴,要在城里多找幾個下人嘛?水往下邊流、人往高處走,我這不是在考慮要不要過去嗎?”

    老板娘听了更加生氣了︰“就你這樣還做白日夢?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以司徒家的富貴能要你這樣的人做下人?”

    那小二听了沒了方才的膽氣,不服氣的說道︰“我怎麼了?我好歹也是江寧著名的鳳凰閣的小二,服侍人的本事也不差。”

    老板娘怒極生樂,笑道︰“你看你在咱們鳳凰閣都服侍的誰?那司徒府上的客人都是我朝的高官大員,豈是你這種粗手粗腳的人能服侍起的?”

    小二听了徹底沒了信心,瞬間降低了姿態,陪笑著說道︰“老板娘,是小的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了小人這次吧。小人會全心全意的在咱們鳳凰閣效勞的。”

    老板娘見他服軟了,就說道︰“我也不是那種惡人,你以後好好的在咱們鳳凰閣干。不過,那四個盤子可要從你的工餉里扣了。”說完就轉身進去了。

    趙德昭眼見那小二就要進去了,忙說︰“請等等。”

    小二見趙德昭儀表不俗,忙跑到趙德昭這說道︰“這位小哥有何事?”

    趙德昭問道︰“方才听你說司徒大人要在城中找下人是怎麼回事?”

    那小二忙回道︰“看來小哥不是我們江寧府的人吧?告訴您是這麼回事︰咱們司徒大人的長女是我們南唐的皇後,因為快到了新年了,皇後娘娘思念家人,皇上決定在臘月二十這一天到司徒府參加宴會,一來呢和大臣們在一起參加晚宴,二來可以讓皇後和家里人聚聚。司徒府這次要迎接聖駕,還要款待很多我朝的大臣們,當然要精心準備了。這不,從明天開始就要在府里舉行下人的考驗呢。明天很多人都會去參加的。”

    趙德昭雙手抱拳,謝道︰“多謝!”

    趙德昭正在想這件事,樊伯已經從里面出來了,笑著對他說︰“阿平,咱們走吧。”

    趙德昭見樊伯笑容滿面,就高興的問道︰“樊伯,有什麼喜事嗎?怎麼這麼高興?”

    “最近天氣寒冷,好多漁戶都不出船了。今天我的魚賣了好價錢,”說完,又笑了笑,接著說道︰“你是第一次到我們江寧府吧?”

    “是啊。”

    樊伯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鳳凰閣,對趙德昭說道︰“知道這座酒樓為什麼叫鳳凰閣嗎?”看見趙德昭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當年鳳凰閣可不叫這個名,那時候還是一個小店,在咱們江寧府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在一個夏日里,來了一個小姐進去吃飯。恰巧那日有一個落地的舉子在店里因為榜上無名,所以在店里吹起了笛子。那小姐听著听著就和著笛子的音樂跳起了舞來,店里店外的人都被那優美的舞姿吸引,等到那位小姐跳完舞,大家都還陶醉著,渾然不知道她已經走了。三年後那位舉子終于考上進士,一日到了這個小店喝醉了酒才說道當年的那個女子就是我們南唐當今的皇後娘娘。所以才改名為鳳凰閣,如今已經是江寧城里數一數二的酒樓了。”

    趙德昭听著樊伯講著鳳凰閣的名字來歷,眼前浮現出一個場面︰午後的夏日,一座小酒店在陽光的照耀下寂靜無聲,里面只有稀疏幾個客人。一位落第的舉子吹起了笛子,那笛聲悠揚婉轉,如泣如訴,像一個孩子向自己的父母哭泣,像一個女子對著自己的愛人傾訴心中的思念,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覺間被笛聲吸引。只見,突然,從小店的角落里緩緩走出一個仙女般的女子,揚起長袖,舞動身姿,在小店里翩翩起舞。那身影輕緩時如蝴蝶在花叢中舞動,疾走時若小舟在大浪中飄動,舞姿婀娜,令人陶醉,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被吸引進了小店。待笛聲停住,眾人都還陶醉在舞蹈中久久不能醒來。待有人叫起好來,眾人才發現那美麗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了。來如流水去若風,獨留清影在其中,那舞姿也成為眾人永遠的夢。

    人遠去,樓依舊。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9 22:15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章 下人考核

    晚上,趙德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還在想著白天那小二說的司徒府里招收下人的事情。既然不能馬上回去大宋,那就要在南唐停留一段時間。雖然樊伯和樊若水待他像一家人一樣沒有芥蒂,但是趙德昭卻也不好長時間的打擾。既然想接觸和了解南唐的政局,就要到達官貴人家中,從一般而窺全局。如今司徒府招收下人,正好給趙德昭提供了一切的方便,一方面做下人也算是自己養活自己,另一方面可以接觸到上至國主,下至王公大臣。如此能認識南唐的好機會,趙德昭真的不想錯過。但是該如何對樊伯和樊若水講呢,這不由的讓他一陣煩惱。

    第二日清晨,樊伯一如既往的去打漁了,樊若水還如往常一樣到樹林里看書。趙德昭則沿著昨日的路程進了江寧城,待得向行人問過了去司徒府的路,就依著指點走了過去。

    到了司徒府門口,趙德昭卻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但見本是為了給來訪的大人們停馬駐轎用的空地上已經站滿了人,從外表上看上去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有那相互之間認識的已經三三兩兩的聊了起來。趙德昭也混在人群中,靜靜的听著有關這次招收下人的各種相關信息。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司徒府的大門突然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中等身材,圓臉的老人家,面帶微笑的對在場的眾人說︰“各位,我是司徒府的管家周福,感謝你們對我們司徒府的信任。眾所周知,今日我們司徒府準備招收幾個下人,為了臘月二十的盛宴做準備。今日就由小老兒負責此事。這次我們要的人分為兩種,一個是護衛,請有身手的大俠豪客跟著周仁到西院參加武試的考核;一個是普通下人,請剩下的人跟著我到東院參加考核。”

    說完,就有一個周府的下人高喊道︰“參加護衛考核的人請跟我到西院。”說完當先帶路,領著一群人向西院走去。

    趙德昭隨著剩下的人跟著周福向東院行進。此時,趙德昭才知道周府的面積非常大,他們跟著周福曲曲折折的走了很長的路才到東院,站在一片寬闊的石板空地上,周福說道︰“這里是府里下人住的地方,各位,我們府里要接待我們南唐的國主和大臣們,因此這次我們招收的普通下人要求如下︰第一,相貌過于突出者不取;第二,完全不識字者不取。請不符此規定者自動退出。”

    話音剛落,眾人中已經有人不滿地叫了起來。凡是不合剛才規矩的人都自動退了出來,周福沖著那些人行了一禮,說道︰“各位,對不住的地方還請各位包涵,我府為每人準備了十文銅錢,各位可以到府門口領取。”直到此時,退出者才停止了心中的不滿,跟著下人出了府。

    周福見退出者都走了,于是拍了拍手,只見過來幾個下人給剩下的每人都分了筆和紙,接著說道︰“各位,不是老夫信不過,只是府里的規矩卻也不能費。請各位把我方才說的兩個不符合的條件寫于紙上。”結果又有幾個寫不出字的人被請走了。

    周管家看著場中的眾人,又說道︰“各位,府內招收的人數有限,所以,接下來我們會有問題提問,還請各位听到問題後回答,答對者即可留下。直到我們招夠人數即可。”眾人听了此話,又立刻喧嘩起來,一個說︰“不會考我們國家大事吧?”一個說︰“糟了,我忘了開元盛世是哪個年代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整個場面又亂了起來。

    周福看了身邊的下人一眼,那個人高喊道︰“安靜,安靜。”等大家都安靜下來,周福才說道︰“我們司徒大人是朝中重臣,大小姐又是皇後,所以既然身為我府的下人就不能丟了我們周府的顏面。接下來會考大家應變的智慧和能力。各位不用擔心,听了問題後想好了就作答。”眾人方才沉默下來,等待周福的問題。

    “第一問,水蛇,蟒蛇,青竹蛇,哪一個比較長?”

    下面的人听了立刻高喊了起來︰

    “水蛇”,

    “蟒蛇”

    “蟒蛇比較長”

    ……

    下面的回答聲此起彼伏,但是周福都說答錯了。正當眾人不知所措時,直到有人說︰“青竹蛇”時,周福才說答對了。人群立刻炸開了鍋,都不服氣道︰“青竹蛇明明是三種蛇中最短小的,為何那人答對了?”

    周福說道︰“剛才我說的三個詞中青竹蛇是三個字,其他都是兩個字。答案當然是青竹蛇了。”這時答對的那人在下人的引導下進了屋子,自有府里請的裁縫給他做下人的衣服。大家看著他洋洋自得的神態,有羨慕的,有怒罵的,不一而足。

    “第二問,有一個人掉進了深深地河里,他在河水里掙扎了多次終于爬了出來,為什麼他全身濕透了,但是頭發卻沒有濕?”

    “因為河水太淺”

    “周管家不說了河水很深嗎?你怎麼听的?”

    “他事先把頭發包裹好了”

    ……

    直到有人說︰“因為此人是關頭,沒有頭發。所以他的頭發沒有濕”時,周福認可答案,讓他又進去了。

    “第三問,一位高僧和一位屠夫同時去世,為什麼屠夫比高僧先升入上天?”

    听了此話大家都還在思考之中,卻沒想到有人緩緩說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周福此時很滿意這個答案,笑著捋了捋胡須,說︰“很好。進去吧。”

    那人本是隨便說出了口,沒想到竟然答對了,高興地進了屋里。

    ……

    趙德昭眼見著這些高難度的問題自己始終無法回答,不禁泄了氣,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听到周福說︰

    “第八問,牛的舌頭和牛的尾巴什麼時候可以同時出現在一起?”

    趙德昭以前和同學去餐館里吃飯的時候就有人曾經說過這個問題,幸好他還記得,于是說道︰“在酒樓吃飯的時候。”

    周福笑著讓下人領著趙德昭進去了。外面還是一片吵叫聲,不一會兒又陸續進來了兩個人。接著外面的聲音漸漸消失,周福進來說︰“各位,以後你們就是我們周府的下人了,我們周府會給你們一張半年的賣身契,半年之後你們即可離開周府。這半年間我們會有工餉發給大家。現在,各位還有疑問嗎?”

    有人問道︰“可不可以把賣身契上的時間簽長點?”

    周福說︰“這次我們是為了準備國主和皇後的盛宴才招的各位。半年後看我們周府的情況再下結論。”

    趙德昭可不管時間,他問道︰“我的行李都在客棧中,在下能不能先出府取我的行李呢?”

    周福說︰“好,過會兒我們會給各位一人一個周府的腰牌,有事情的人今天都可以出去半自己的事情,明天早晨到府里相見。”

    趙德昭回到樊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樊伯和樊若水都在家中閑坐,看見趙德昭進來了,樊伯開口說道︰“平日里李公子都在家里,今日出去是不是要準備離開了?”

    趙德昭不好意思的看著樊伯和樊若水,說道︰“承蒙樊伯父相救,在下感激不盡。如今已在府上打擾了多日,在下也是該回去了。”

    樊若水還有點舍不得,但是樊伯卻很大度的說道︰“李公子離家多日,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不然家里惦記,也是不好。大家都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晚就當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頓飯吧。”

    樊伯做了幾條魚,味道非常鮮美。大家高興的吃了,只是趙德昭和樊若水卻說的比平常少多了。

    樊若水也知道趙德昭終會離開,所以雖然心中很是舍不得這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好友,但是他沒有開口挽留,只是敘說著兩人的情意和以後的發展。

    第二日清晨,樊伯和樊若水都出門相送。趙德昭先是擁抱了樊伯,說道︰“謝謝的樊伯父的照顧,若是有緣,日後定當能再相見。”然後抱住樊若水說︰“小弟在此預祝樊兄能金榜題名。”

    趙德昭心中暗自決定日後到了大宋一定要把他們接過去,然後揮了揮手,決然的向江寧城走去。

    江面上籠罩著薄薄的雲霧,太陽漸漸從東邊升起,把趙德昭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25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一章 周府備宴

    到了周府,趙德昭被重新賜名為周全,然後就住進了下人的房間。每四個人一個房間,讓趙德昭想起了以前的學生宿舍。一切是那麼的熟悉,一切又是那麼的陌生。四個人經過了開始的磨合之後已經變的和普通朋友一樣了。

    開始的幾天,由府內資格老的下人給他們講授在府里當差都主意的事情,例如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丫鬟調笑,沒有得到召喚不能隨便進入內院,下人們不能相互斗毆廝打等等。接著就讓大家明白司徒在南唐的地位,並交代大家雖然皇後就是出自司徒府,但是朝中有奸佞小人為了私利也會時常陷害司徒大人的。然後就講講盛宴當日,應該如何做,比如不能高聲喧嘩,言語上不能對任何朝中大臣不恭敬,上菜的時候不能直接放到桌子上,而是先把菜遞給每個桌子旁的侍女,由侍女再把菜放到桌子上等等。

    府里的每一個人都忙忙碌碌的,如果皇後知道自己因為思家心切還導致讓家里的人從上到下都在緊張中忙碌,不知道會有一番怎樣的感受?對于周夫人來說,這是自己女兒對父母的感情,是國主對女人的寵愛,是周家的榮幸;對于周司徒來說,是父親對女人應有的付出,卻更是周家作為南唐大臣的責任和任務。國主來府設宴,如果出了任何差錯,都可能會讓某些小人落井下石般的攻擊,可能會對周家帶來不利。

    趙德昭忙著學習周府的禮儀,他個人認為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記得在前世中,他總覺得那些出身世家貴族的僕人比主人更加有教養。可能是因為地位越高、財富越多,就必須忍別人所不能忍,做別人所不能做的事情,所以造成了那些主人們面對問題時對感情的考慮因素就低多了,很容易給人造成他們冷血無恥的感覺;反而是那些下人們在大家族的表面規定和細節制度的燻染下能表現出很高的教養。這次借這個機會可以讓趙德昭更多的擁有貴族所應該表現出來的言行舉止和談吐言語。

    這一日,輪到趙德昭半日的休息,他正在慢慢的觀察和熟練周府的布置,突然听到前方一聲侍女的喊叫聲,他連忙尋著聲音跑過去,卻發現那喊叫聲來自廚房。等他進入廚房,看見廚房里站著下人周仁和周義,還有負責夫人身邊的侍女喜珠,而廚房的地面上卻雜亂無章,菜葉、湯汁和清水散布在廚房的每個角落。他趕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周仁對他說︰“是府里的廚師喜月。喜月姑娘的廚技在我們江寧也是出了名的,這次專門負責國主盛宴的菜肴。但是好像是喜月姑娘對自己做的菜不滿意,為了作出滿意的菜她都快要瘋了。你瞧,喜月都變成那樣子了。”

    趙德昭順著周仁的手指看去,才看見喜月正倚著廚灶,蹲在地上,她的頭不停的踫著廚灶,嘴里不停的嘀咕什麼。趙德昭一想也是,宮中的御廚技術比喜月要精湛的多,那國主在宮中什麼好吃的沒有吃過,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估計只要世面里能吃的,國主都應該嘗過了。如今喜月負責菜肴,要做出讓國主吃了滿意的菜真是很不容易啊。

    大家見喜月沒有發生什麼變故,就都走了。趙德昭本來也想走的,但走了幾步就又返回去了。他先是把廚房整理整齊,然後走到喜月面前,彎下腰,手指在喜月的面前晃來晃去。

    喜月突然說話道︰“別晃了,我的頭都被你晃暈了。”

    趙德昭嚇了一跳,見喜月沒事,就微笑著說道︰“你沒事吧?我以為你瘋了呢?”

    喜月說︰“我沒事,但我是真的快瘋了。”

    趙德昭說︰“是不是為了這次國主盛宴的菜肴煩惱?”

    喜月說︰“當然了。想當年我為了提高我的廚技,逐一和江寧城的酒樓里的那些廚子切磋技藝,如今在江寧城哪個酒樓不知道我喜月的大名。但是你說國主什麼好菜沒有吃過,這幾天我就是做不出讓我滿意的菜來。哎,還有半個月了,我該怎麼辦呢?”

    趙德昭先是隨便和喜月說說話,借此讓喜月緊繃的心神放松放松。但是他知道要想從根本上徹底解決這件事情,就得給喜月想到好的主意才行。然而到底做什麼菜呢?雖然在後世也吃過幾次大餐,但是到底知道的菜名很少,而且以他們同學的身價吃的也不是很高檔的菜,現在真的是拿不出可以用來招待一個國家的國主和大臣的菜?到底怎麼做呢?

    趙德昭來回在廚房里踱著布,低頭沉思著這個問題。突然他雙掌一拍,叫道︰“有了。可以試試。”

    喜月不相信的問道︰“你知道做什麼菜了?”

    趙德昭羞赧的說到︰“我可不懂得的做菜。不過我有個好主意可以讓你想到做什麼菜。”

    喜月高興的站了起來,說︰“真的嗎?到底你有什麼主意?”

    趙德昭說︰“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這句話你听過嗎?”

    喜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趙德昭可不知道後世人人知道的這句話,現在還沒有廣為流傳。見喜月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詳加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市井之中的從業者們在自己的勞作上有很多主意和新的創造。就像唐代的韓愈所說的那樣‘術業有專攻’,每個人由于專心在自己從事的技藝中,所以他對自己相關的技術就有獨特的見解。就好像你在廚技上是周府里最好的,但是說道文章典故那就數司徒大人最博學了;說道繡花針線,大家都知道是夫人身邊的喜翠。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專長。這你明白了嗎?”

    看見喜月點了點頭,他又說道︰“你一個人整天在廚房里想著做什麼菜能讓國主滿意,但是你知道的菜宮中的御廚都已經給國主做過了。所以,你呆在府里是不可能想出好的菜肴來的,你應該出去到江寧城中看看,可以問問各大酒樓有什麼新的好菜,也可以到市井之中嘗嘗有什麼好的小吃。只要你在江寧城中多看多問多償,我想定能讓你的視野更加開闊,給你增添好的靈感。”

    喜月高興地說︰“真的嗎?”

    趙德昭很滿意剛才的一番長篇大論,感覺自己的口才終于說動了一位姑娘,他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我想以你的廚技到時候一定可以有新的菜肴出現……”

    “真的嗎?外面的那些人難道比我們的喜月還能做出好吃的東西?”趙德昭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門口冒出了這麼一句話,把趙德昭和喜月都嚇壞了。

    趙德昭向門口看去,眼前的人讓他的心跳快速加倍,身上的鮮血直沖大腦。但見眼前出現一個小姑娘,一張瓜子臉上兩彎柳葉吊梢眉,目若秋波,身量苗條,粉面含春媚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特別是一身墨綠色的長裙,映襯著修長挺拔的身材,那潔白的肌膚在她墨綠色長裙的襯托下更顯的動人心魄。

    那小姑娘看到趙德昭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臉上微紅,邊跳邊跑的到趙德昭身邊,用小腳在趙德昭的腿上踹了一下。

    趙德昭叫了一聲,俯下身子用手在腿上的受力處揉了揉,耳邊听見喜月驚奇的稱呼聲︰

    “二小姐!”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31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二章 純屬情不自禁

    趙德昭被踢了一腳,還沒有反映過來,就听見身後的喜月震驚的叫道︰“二小姐,您怎麼到廚房來了?這要是被老爺和夫人知道了可是要怪罪我的。”

    那個被喜月稱為二小姐的美麗女子可不管她到廚房的事情是否被父母知道,但見她一只手插在腰間,一只手伸出來,用青蔥玉指指著趙德昭說︰“喜月,他是誰?我們府里怎麼有如此登徒子呢?”

    趙德昭正在用手揉著自己被踢到的小腿處,不防听見喜月叫她“二小姐”,這才想起眼前這位堪比仙女的女子原來就是司徒府的二小姐周薇,也就是南唐皇後的妹妹,歷史上有名的“小周後”。現在還要算上是樊若水暗自傾心的對象了,想到樊若水,趙德昭的心里就涼了下來。樊若水不能更進一步是因為家世不夠,而趙德昭雖然在身世可以匹配,但是畢竟兩國敵對,如果司徒大人把女兒許給了大宋,那麼肯定會遭到國主的猜疑和眾大臣的彈劾。

    喜月剛被趙德昭知道盛宴的事情,本對他充滿了感激,如今見二小姐如此評價趙德昭,生恐被老爺夫人知道了把趙德昭趕出府,連忙說道︰“二小姐,這是老爺為了迎接大小姐和國主的盛宴特意從外面招進來的。您剛才也听到了,他正在幫我出主意怎麼做菜招待大小姐呢?”

    周薇看著趙德昭問︰“是這樣嗎?”

    趙德昭馬上站好,做恭敬狀,低著頭剛要說話,卻見到二小姐長裙下的粉紅色小鞋,精致靈巧,別具特色,心里又是一熱。那周薇見他久久不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腳剛才因為踢趙德昭還露在長裙的外面,忙羞赧的把腳收回去,生氣的說道︰“喜月,你看見了,這人恁的無恥,我就要告訴爹爹和娘去。”說完就風風火火的向廚房外走去。

    趙德昭見她真的要去告狀了,心里頓時著急起來,好不容易混進司徒府,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見到南唐的國主和眾大臣了。如果這次因為她的告狀而被迫離開,一切計劃都將破滅了。如此回到大宋,一點收獲也沒有,豈不是很可惜。突然急中生智,大叫道︰“二小姐剛才小的無禮是因為小的正在想今天外面是否有太陽?”

    周薇眼見的外面正是艷陽高照,見他說出如此不著邊際的話來,就停住腳步,說道︰“我剛從城外的莊園里回來,今天的太陽很好呢。”

    趙德昭笑著說道︰“剛才我正在想是早晨的太陽的離我們近還是正午的太陽離我們近,所以怠慢了二小姐,還請二小姐見諒。”

    周薇听了好奇的看著他說︰“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剛才怎麼能想這個問題呢?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當然是早晨的太陽近,正午的太陽遠。”

    趙德昭見自己一番胡攪蠻纏,果然成功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于是略微高聲說道︰“還是二小姐聰明,既然這樣,那小的有一個問題還要向二小姐請教?”

    周薇听了他的稱贊,心里舒服了不少,就慢慢走回來,高興的說︰“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本小姐天資聰穎,可不是你這種人可以比得了的。”

    趙德昭看著她洋洋得意的樣子,那神態、那風姿更加迷人,但是關鍵時刻不能再有差錯,于是暗自鎮靜,然後說道︰“請問二小姐,我們在早晨感覺涼爽,正午感覺太陽灼熱。不正是遠了覺得涼,近了覺得熱嗎?這又是為什麼呢?”

    二小姐顯然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個問題,想了半晌也沒有想出答案,焦急的問道︰“那到底是早晨的太陽近還是正午的太陽近呢?”

    趙德昭的意圖就是要讓她因為關注這個問題而忘了自己剛才非禮勿視的無禮之過,哪能輕易的告訴她答案,見到她著急的樣子,故意笑著對她說道︰“這個答案嘛就需要二小姐想了,如果我告訴了您就沒有趣味了。”

    周薇在情急之下問答案,說出了口就後悔了,感覺掉了顏面。現在見趙德昭不說,還以為是趙德昭故意在羞愧她,馬上凜凜然道︰“說的正是,憑我的聰明才智我想不用幾天就可以想出答案來了。”

    趙德昭看見小姑娘不服輸的樣子,心里不覺好笑,暗道︰“連孔老爺子都想不出的答案,憑你個小姑娘還能想出來?”

    喜月見二小姐心情平復下來,心里高興。記起二小姐本該去了城外的園子,怎麼到了這里,連忙又問了起來。

    周薇這才狠狠的瞪了趙德昭一眼(趙德昭看見周薇憤怒的眼神,心里想著我又招誰惹誰了我),說︰“因為大姐和國主要到我們府里,爹爹為了國主的起居,正在重修內院。我就和母親去了我們城外的莊園住了幾日。那里現在不如夏日好玩,我住了幾天就厭倦了。正好今日早晨爹爹派人來說可以回來了,我就急忙先回來了。一路急著趕路,回來後就特想喜月姐姐你做的桂花蓮子羹,我見一路趕來喜綠也累壞了,我就自己來了。嘻嘻……順便見見喜月姐姐。”

    喜月見二小姐恢復了調皮的樣子,知道沒事了,就勸說道︰“二小姐以後有什麼事情還是讓喜綠妹妹來吧,這要是讓老爺和夫人知道您到了廚房,夫人可饒不了我和喜綠妹妹。”

    周薇咯咯笑了幾聲,跑到喜月身邊抱住她的胳膊,邊搖邊說道︰“那我就下不為例了。”

    喜月看著周薇開心的樣子,就說道;“既然這次來了就等等,我馬上給你做。”說完就動起手來,趙德昭見喜月生火、用刀、起勺每一個程序都無比熟練,那專注的神情像一個藝術家在精心完成一件作品,這才相信了眼前這位長相漂亮,氣質優雅且年紀並不大的女子是江寧城里的知名大廚。

    想到此,趙德昭一邊看喜月做桂花蓮子羹,一邊說道︰“喜月,就是這樣。同一道菜,如果用刀的手法不同,爐火的火候不同,菜肴的味道也就會不一樣。你到了外邊可以觀察江寧城一些知名酒樓的廚師在用刀、配菜、爐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還有我听說江寧城有一條大街上全部都是南唐的小吃,你也可以去嘗嘗,看能不能從中找到幾樣可以呈現在盛宴上的菜肴,畢竟宮中的御廚是看不上市井之中的那些東西的,你正好可以選那些味道特別的做出來,國主一定沒有吃過。”

    喜月听到趙德昭這一番高論,于是放下心來,說道︰“謝謝。這此如果能順利完成盛宴,我定會向老爺稟告你的功勞的。”

    周薇見趙德昭能幫助喜月出主意,就放心的說︰“看來你這個人還有點可去之處啊。看在喜月姐姐的份上,剛才你對我的無禮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說著稍微挺頓了片刻,帶著一臉的詭笑,又說道︰“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我現在等喜月姐姐做羹等的無聊,你必須說個故事給我解解悶。”

    那一臉壞壞的笑容,在她的面容上卻顯得無比可愛,趙德昭心里突然想起了一首著名的詩︰“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心里情不自禁的想引起她的注意,恨不得立刻就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每天都可以在一起。于是,認真想了想要說的故事,這才開口講道︰

    從前,有一個秀才,他有一個傻兒子。有一天,他的朋友要來拜訪他。為了顯示自己的才能,他決定讓兒子招待客人,還特意教給他幾句話︰“如果客人問你咱們家的桃樹怎麼沒了,你就說‘讓我砍了賣了’;如果他問你咱們家的籬笆為什麼這麼亂,你就說‘兵荒馬亂糟蹋的了’;如果他問你咱家錢怎麼這麼多,你就說‘爹娘辛苦掙的’;如果他問你怎麼如此聰明,你就說‘那當然,我們家世代如此’。”

    于是,兒子去招待客人。客人問︰“你的父親呢?”兒子答道︰“讓我砍了賣了!”客人很驚訝,接著問你母親呢?”兒子回答︰“兵荒馬亂糟蹋了!”

    客人又問︰“你們家門前的牛糞這麼多呀?”兒子驕傲地說︰“爹娘辛辛苦苦掙的!”

    客人生氣地問︰“你怎麼這麼說!”

    兒子得意地說︰“那當然,我們家世代如此!”

    趙德昭的話音剛落,周薇就已經笑的捂著肚子坐在了地上,喜月一邊捧著桂花蓮子羹,一邊強忍著笑意,但是還是沒有忍住,拿著瓷碗雙手不停的晃動著。

    周薇邊笑邊跺腳,說︰“怎麼有這麼傻的人呢!”

    最後還是喜月先停了下來,說道︰“二小姐,你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防著夫人找你,你還是趕快回去吧。蓮子羹我做好了就由我送到你房里吧。”

    周薇听了喜月的話就走了,快到門口了又轉過身來說道︰“你講的故事我喜歡。你叫什麼名字?”

    趙德昭這才想起到現在都還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連忙說到︰“小的周全見過二小姐。”

    周薇把“周全”兩個字低聲念了兩遍,然後笑著說道︰“好的,周全我記下你了。”說完就走了,只剩下看著她背影發呆的趙德昭和正在盛桂花蓮子羹的喜月。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34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三章 司徒大人的煩惱

    趙德昭看著周薇那俏麗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不禁長嘆一聲。喜月盛好了桂花蓮子羹,正要端著瓷碗給二小姐送過去,看見趙德昭如此模樣,擔心的說道︰“周全,看在你為我出主意的份上,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二小姐可是老爺和夫人的寶貝,如今是捧在手里怕沒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沒有顯赫的家世可不行。我看哪,你就趕早死了這條心吧。”

    趙德昭知道喜月不是看不起他,而是善意的提醒,忙道聲謝,說道︰“勞喜月姐姐費心了,在下也是心存感慨而已。自己的身份自己明白。”

    喜月道︰“那就好。我先過去了。今日真的是多謝你的提點了。”說完就向內院走去。

    發現廚房里就他一個人了,午後的院子寂靜無聲,連陽光都顯得無比慵懶散漫。趙德昭此時心里空落落的,既想去利用自己的大宋皇子身份全力爭取心中的美神,但又想到她仙女般的容顏而心生膽怯;既想靠自己的能力和幾千年的智慧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但又忌憚起封建社會那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風輕輕吹過,竟然那他有了孤寂的感覺,像是缺少朋友的孤單,又像是情人越來越遠的幽怨。無奈之下,只得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間,也許只有在夢中才能忘卻這若即若離的惆悵。

    快要走到他的房間了,突然听見大院里傳來越來越急促的辱罵聲,趙德昭可想不到有誰敢在司徒府里如此作為,因此趕忙走到大院。卻看見司徒大人高舉竹杖向一個年青人打去,夫人用繡帕擦著眼淚說道︰“我們甦家怎麼有你這麼不爭氣的孩子啊?”而那個青年一邊躲著周大人的竹杖,一邊哭喪著臉說道︰“姑父姑母,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下人們都紛紛跑出來觀看,司徒大人看起來雖然不解恨,但也覺得在下人們面前如此確實有點影響自己的形象,所以扔掉竹杖,大聲說道︰“不成器的東西,給我到書房里來。”說完一甩長袖,大步走向書房。那青年看了看夫人,又向四周望了望,在下人們的注視下垂著頭跟著司徒大人走了。夫人對身邊的管家周福說了幾句話,也施施然離去。周福待夫人離去,大聲說道︰“大家都散去吧,該干什麼就干什麼。”

    趙德昭隨著下人們一起離開,路上打探事情的緣由,原來那個年青人叫做甦仁祿,是司徒夫人兄弟的兒子,因為司徒大人只有兩個女人,沒有兒子,所以從夫人的兄弟那把他過繼來準備繼承司徒家的。國主這次本來只是參加宴會,順便和朝中的大臣歡聚一堂,但是朝中有小人進言皇後娘娘的弟弟文武雙全,國主特意下旨要當眾觀看這位表少爺的武藝表演,並且會出題考考表少爺的文學造詣。可是這位表少爺學文文不就,學武武不成,文武都拿不出手。等皇後知道了這件事,皇上的旨意卻是已經發了下去,滿朝文武的已經知道了。別說皇上的旨意不能隨便更改,就是司徒大人也覺得若是改了聖旨,不僅有損皇上的威嚴,而且估計滿朝都會知道自己府中的這位少爺是扶不起的阿斗,司徒府將成為大家的笑柄。趙德昭這幾日沒有見過表少爺就是因為司徒大人把他拘禁在府里天天讀書練武。只是由于前幾日因為要重新裝飾內院以供國主和皇後當日休息之用,夫人和二小姐去了城外的莊園住了幾日。也是司徒大人認為表少爺這幾日天天讀書練武頗為辛苦,就讓他出城接夫人和二小姐回來,順便放松放松精神。誰知這位表少爺一出周府,就讓隨侍的下人去接夫人,而他自己卻是跑到秦淮河那煙花之地尋歡作樂去了。等夫人回來一說,司徒大人一猜就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就有了剛才大家看到了場面。

    趙德昭听說國主要考教這位表少爺的文學武功,心中頓時對他生出了同情之感,武功也就罷了,別說國主對此不敢興趣,就是整個南唐朝中對武功關注的都不多,但是國主的文學造詣那是當世極為高深的,誰能小覷大名鼎鼎的李後主啊。但想想也就過了,到了房間躺在床上,滿腦子又都是那仙女般的身影,久久揮之不去。

    司徒大人很是煩惱,並不是因為這位過繼過來的兒子不學好,放眼整個南唐,又有幾個大臣權貴家的孩子有出息了,何況這個孩子從小就文不就武不成的,大家都知道也勉強不了,只要不是飛揚跋扈,欺壓弱小就行了。令他煩惱的是這次皇上下了如此旨意,肯定是受了朝中對周府不利的奸佞小人的蒙蔽。如今周府是南唐的國丈府,他是當朝司徒,雖然沒有實權,但是聖意正隆,難免不會遭到那些醉心于功名利祿的人的嫉恨,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甦仁祿跟著姑父司徒大人進了書房,見姑父坐在書桌上一句話也不說,頓時慌了神,連忙說道︰“姑父,是佷兒不好。佷兒以後一定爭氣,再也不會做惹您老生氣的事情了。”

    周宗听了他的話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看著眼前的甦仁祿面帶愧色,嘆氣道︰“剛才打疼你了嗎?”

    甦仁祿本以為會是一陣痛罵,沒想到卻是這句話,想到自從自己來到周府姑父姑母對自己的好,心里一陣溫暖,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哽咽的說道︰“沒有,姑父方才沒有打中仁祿。都是仁祿不好,還請姑父不要生氣了。”

    周宗看著他,說道︰“我知道這十多日把你困在院子里讀書練武苦了你,但是姑父也是沒有辦法啊。過些日子國主和滿朝文武大臣都要過來,我也不是要你文能中狀元,武能定國安邦,但也不能太差吧。”

    甦仁祿越听越慚愧,說道︰“姑父放心,佷兒自今後起一定苦讀詩書,勤練武藝,不會在國主盛宴上丟了周府的臉面。”

    離盛宴還有十幾日了,周宗也知這些都不是可以在短期內可以提高的,對他說︰“仁祿,盡力就好,你也不要太焦急了。一切盡人事、听天命就可以了。”

    用過飯後,夫人就去忙著準備皇後住的房間的布置了,畢竟是自己的親身女人,房間里的一絲一毫都是她親手布置的。周宗自己在書房里想著如果甦仁祿在宴會上表現的過于無能,自己該如何向國主進言。他很了解自己的這個女婿,天資聰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所以如果甦仁祿失常並不會引起國主的震怒,但是卻有傷國主的臉面,畢竟是國主下旨看甦仁祿的文采武功,甦仁祿表現的太差可見他平常都是這樣,既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國主還下這樣的旨意,那不是讓國主覺得對不起皇後嗎?再說了,一國之主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有如天上的神一樣,如果連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國主卻什麼也不知道,那豈不是說明國主的無能嗎?也許本是那個挑撥者的過錯,但是國主也會連帶著埋怨司徒府的,隔閡一旦造成就很難彌合了。

    周宗正在想著這些事情,突然听到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了進來,只見一道墨綠色的身影從門外飛速進來,跑到他的懷里,摸著他的胡子。

    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女兒,周宗很高興的撫著懷中女兒的頭發。周宗雖然沒有兒子,但是兩個女兒都讓他感到驕傲,不光是她們都長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而且兩個女兒個個都很懂事,大女兒周薔,不僅精通音律和舞蹈,而且精通經史,如今成了南唐的皇後,而眼前的這個女兒調皮可愛,著實讓他老來欣慰。笑著說道︰“乖女兒,怎麼跑到我的書房里來了?”

    周薇仰著頭,看著周宗,翹著嘴說道︰“女兒想一個問題想了幾個時辰了都想不出來,就跑過來問爹爹您了。”

    “哦,這個世上還有我的寶貝女兒想不出的問題嗎?”周宗高興的打趣著她。

    周薇听了此話,臉一下子紅了,搖著父親的胳膊說道︰“你又打趣我,我不依的。”

    看著周薇羞紅的臉,周宗說道︰“好好好,是為父不好。不知道又是什麼問題能難倒我的乖女兒?說出來讓爹爹听听。”

    周薇就把下午趙德昭說的太陽遠近的問題說給了周宗听,周宗听完後就哈哈大笑起來。周薇見父親如此,頓時生氣起來,急忙說道︰“不許笑,你再笑我就再不理你了。”

    周宗看自己的女兒著急了,就笑著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別說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就連至聖先師孔子都不知道。”

    周薇想不到父親是這樣的回答,連忙問道︰“父親知道這個問題?世上還有連孔老夫子都不知道的問題嗎?”

    周宗微笑著輕輕地捋著自己的胡須,就把那兩小二辯日難倒孔子的故事講給了周薇听,講完了還問道︰“是誰問你這個問題的?竟敢刁難我的寶貝女兒?”

    周薇听完可受不了了,氣的咬牙切齒,理也不理周宗就跑了出去,邊跑邊恨恨的說道︰“父親大人不要問,看我明天怎麼收拾他。”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37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四 說教

    清晨,太陽還沒有從東方升起,空氣中雲霧彌漫,讓原本就優美的江南水鄉更加令人神往。

    大管家周福一頭霧水的走著,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平常還再偷著懶覺的二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僅已經梳洗打扮好了,而且這麼早就把他叫進內院問話了。原本還以為連二小姐都能驚動的是什麼大事情,不曾想二小姐只是問府里有沒有一個叫周全的下人,而且還讓他帶著喜綠去把周全帶進內院。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二小姐要見周全,但是見二小姐讓憤怒的語氣,周福只能在暗中祈禱佛祖保佑那個對待任何人都客客氣氣的周全了。

    司徒大人天沒亮就參加早朝了,下人們也是一大早的就起來干活了。趙德昭也不例外,一大早周福管家就給他們分配好了要干的活。看著周管家手指著每個下人,嘴里滔滔不絕的說著各自的任務,倒讓趙德昭覺得周管家有點像領兵作戰的將軍,事無大小巨細都考慮的非常全面,分派好了任務讓每個人都忙碌了起來。

    “要是讓那些征戰沙場的將軍們知道我現在把司徒府的管家比作他們,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了?也許就算殺了我也不能解氣吧。嘿嘿……”趙德昭正在邊自嘲邊干著手里的活。

    “周全”

    听到有人叫他,趙德昭抬起頭來就看見周管家,身後還跟著一個府里的侍女。他連忙走過去,恭敬的說道︰“周管家,您找我?”

    周管家看著趙德昭,一點也不明白這張如此和藹可親臉怎麼就招惹上了二小姐,那可是連老爺和夫人都不敢得罪的寶貝疙瘩啊。看趙德昭一直看著他,周福才醒悟過來,就指著身後的那名侍女說道︰“這是二小姐身邊的喜綠,二小姐想見你。你跟著喜綠去吧。”

    趙德昭一听之下,還沒有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實在不明白那位大美女怎麼大清早的就找過來了?連忙把頭湊到周管家的身前,悄聲的問道︰“管家,可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周管家才知道原來趙德昭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看來自己以為趙德昭得罪了二小姐的猜測是錯的,一下子輕松了不少,但是想到二小姐那生氣的模樣,還是小聲的對他說︰“我也不清楚。你自己機靈點。萬事都要遷就著點。”

    趙德昭看著周管家那關切的眼神,知道周管家不僅關心他,也關心那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二小姐。對他笑著點了點頭,就對喜綠說︰“還請喜綠姑娘前頭帶路。”

    喜綠早就听一起的侍女們說府里有個下人對任何人都客客氣氣的,待人接物不像是個下人應有的規矩,所以不論是什麼人和他相處的都很好。今日見到周全,見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身量挺拔,一臉英氣,神情之間既沒有擔心也沒有喜悅,果然不像那些府里的下人。

    趙德昭跟著喜綠穿過待客大堂,沿著曲曲折折的走廊一直到一座二層小樓前停下,猜測這里就是周薇的閨樓了。喜綠先進去向二小姐稟告,趙德昭自己站在小樓下等待。內院里不是他這個身份的下人可以隨便進來的,所以這里他也不熟悉。內院最壯觀的建築就是正中司徒大人和夫人居住的樓閣,一層大廳是接見不用避嫌的人的,還有司徒大人最喜愛的書房,二樓是居住用的;最奇特的是東西對稱有兩個二層小樓,既然其中一個是周薇的閨房,那麼另一個估計就是周府大女兒的閨房了,現在是當朝皇後就空著了。趙德昭見整個內院有很多侍女在穿插忙碌著,而他一個男子站在這兒卻也太顯得尷尬。

    幸好不久喜綠就出來了,帶著他走了進去。一層是客廳裝扮,二小姐早已經站在那兒,氣鼓鼓的瞪著剛進來的趙德昭。趙德昭可不知道自己怎麼又得罪她了,忙說道︰“周全見過二小姐。不知二小姐叫周全過來有何事吩咐?”

    周薇見此時的周全低眉順目的,一副一個完全听話的下人形象,更加覺得他是故意在戲弄自己,更加生氣起來。但是又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很生氣,豈不是說明自己被他的陰謀詭計給騙到了。于是費力的把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周全,還記得你問我的那個太陽的問題嗎?”

    趙德昭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這麼早就把他叫過來了,原來是這件事,所以也沒有多想就說道︰“記得。難道二小姐想出答案了?”

    沒想到此言一出,周薇就再也忍不下去了,又氣又笑著說道︰“好你個周全,你明明知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你還如此戲弄我嗎?你就不怕我告訴父親大人讓他處罰你。”

    趙德昭因為上學時老師講過這個問題,自己卻是忘了這個故事好像當年孔子也思考過,但是沒有想出答案。這次恍然大悟起來,原來是這位大小姐從書上知道了典故。

    一看是這件事情,趙德昭頓時來了精神,覺得給她上一課也是好的,既能和她多呆著時間,也能增加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好感(男人好像都很想自己在美女心中的印象是好的,不論這個美女和他有什麼關系),說道︰“二小姐,你自己想不出答案,為什麼說沒有答案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說的這個問題書上都有,連孔子都沒有想出答案,你還拿它來騙我。”二小姐越听越生氣,聲音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趙德昭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正所謂腦中有貨、胸有成竹,這心里自然就不害怕了。他看周薇越來越生氣了,就慢慢的說道︰“二小姐莫要生氣。如果我說出答案,二小姐能否原諒小的。”

    周薇見他說自己知道答案,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又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一下子從怒轉喜,好奇地問道︰“真的嗎?你真的知道答案。好吧,只要你說出來,我覺得有道理我就不再追究你戲弄我的事了。”

    趙德昭說︰“其實不論是早晨還是正午,太陽離我們的距離都差不多,也可以說都一樣。”

    周薇很認真的問道︰“那你說的的那些現象又如何解釋呢?”

    趙德昭看她此時認真的樣子,就認真的說道︰“這個問題我會很詳細的解釋給你听。但是我需要你帶我上二樓。”

    周薇剛听到他說會把答案告訴她,心中一陣期待,突然又听到趙德昭讓去二樓,心中沒來由的又生起氣來,說道︰“二樓是你隨便能上去的嗎?那兒除了我爹爹,還沒有其他男子進去過呢。”

    趙德昭感覺自己的話確實產生了一些誤會,很不好意思的說道︰“太陽快要出來了,我是想到二樓和你看日出,順便給你講答案。我們不進你的房間,就站在樓閣上就行。”

    說完,想到了什麼,又跑出去到院子的花池中撿了一個小石塊,再跑進來拿起桌子上二小姐的茶杯,看著此時驚訝的看著他的周薇和喜綠說道︰“我準備好了,你們也一起上去吧。”

    站在二層,太陽正緩緩地從東方升起,像一個巨大的火輪掛在天上。趙德昭一手拿茶杯,一手拿小石塊,看向周薇說道︰“二小姐請看,我手里的兩個東西哪個大?”

    周薇奇怪的回答道︰“當然是茶杯大啊。”

    趙德昭高舉手中的茶杯,把它舉起到樓閣間掛著的一幅山水畫像正中,然後說道︰“那麼現在請問二小姐哪個大?”

    周薇見趙德昭這兩個問題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對他翻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白眼,沒好氣地回答道︰“當然是山水畫大了。”

    趙德昭這才放下手臂,說道︰“為什麼同一個茶杯二小姐第一次認為它大,第二次認為它小呢?”

    是啊,對這個問題周薇還沒有想過。其實參照物這個概念生活中很普通,大家隨時隨地都可以運用,但是就是因為太普通太平常,所以反而都沒有特別留意。就好像人人都知道隻果熟了會從樹上掉下來,但就是沒有會好好的想一想為什麼?當牛頓認真的想的時候,那思想就如最虔誠的佛教信徒被佛祖的一席話醍醐灌頂一樣,讓人明白過來。

    周薇听到趙德昭問“為什麼”,就認真的想了想說道︰“第一次因為它比你手中的石塊大,第二次是因為它比牆壁上的山水畫小。”

    “對了,”趙德昭要的就是這句話,又接著說道︰“你現在再看太陽,然後說說為什麼你覺得它大?”

    周薇看向慢慢升起的太陽,良久說道︰“因為現在的太陽要比我們眼中看到的那些人啊、樹啊、樓閣啊都大。所以現在的太陽大家都覺得大。”

    “好,”趙德昭緊緊的接著說︰“你現在想象一下正午時分的太陽是什麼樣子?”

    周薇閉著眼楮想了想,又說道︰“正午時分太陽在天上。”

    趙德昭拿起手中的茶杯又高舉到畫像中央,說道︰“正是如此,正午時分太陽在天上就好像我手中的茶杯在這幅山水畫的中央一樣,所以你看到太陽覺得太陽比較大。其實太陽還是早晨的太陽。”

    周薇又想了想,興奮的說道︰“恩,不錯,有道理。那為什麼我們中午會覺得熱,早晨覺得涼快呢?”

    此時的周薇認真而微笑的樣子被初升的陽光籠罩著,顯得更加的美艷動人,趙德昭又一次發起了呆。

    周薇看趙德昭又像昨天第一次相見時那樣子,也覺得有點害羞,低下頭看著地板,細聲細語地說︰“你到底說不說?”

    周薇低下頭驚醒了趙德昭,他見自己剛才有發呆了,心中趕緊不好意思的暗自給自己說純屬情不自禁,純屬情不自禁,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趙德昭想了一會說道︰“我們下去吧。”

    下了樓,趙德昭請喜綠把桌子上的蠟燭點燃,然後拿起蠟燭說道︰“二小姐請你把手拿出來。”

    周薇這次沒有像剛才要求上二樓那樣反抗,什麼話也沒有說,拿起了小巧可愛的手掌。

    趙德昭拿著蠟燭到她的手大約一個手掌的距離後停下,然後問道︰“你現在覺得蠟燭熱嗎?”周薇說︰“不熱。”

    趙德昭又等了片刻,問道︰“現在覺得呢?”周薇說︰“現在有點熱了。”

    又等了片刻,還沒等趙德昭發問,周薇就先說道︰“現在已經很熱了。”說完就把手拿下去了。

    趙德昭放下蠟燭,這才說道︰“蠟燭還是一樣的蠟燭,燭火還是一樣的燭火,距離也沒有發生改變,為什麼你剛開始說不熱,最後又說熱呢?這就是為什麼大家早晨覺得涼快,正午卻覺得熱的緣故。”

    看著周薇在認真想他的話,先等了等,最後笑著說道︰“全部這些都說明太陽不論是早晨還是正午都離我們一般近。現在你知道答案了吧。”

    周薇此時看著面帶笑容的趙德昭,竟然覺得今天的這個笑臉比以前的都可愛,沒有前幾次那樣有嘲笑自己的感覺。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40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五章 伴讀書僮

    諸侯中最強大的北宋剛剛平定兩起反叛,需要時間休養生息,其他諸侯只求平安無事,根本不會無事生非。所以早朝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直到散了朝,周宗都只是靜靜的站在兩班朝臣中沒有說過一句話。在他看來,早朝上的那些事都是各個利益團體在爭權奪利,而國主卻好似一無所知,看誰說的振振有辭就听誰的,政事看上去就成了辯論會,口才好、能引經據典的,到了國主那兒都成了人才。

    周宗現在是越來越想不明白了,現在時局動蕩,凡是有點長遠眼光的人都知道如今北宋崛起于北方,欲稱霸當世的野心就像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自己以前那聰明絕頂的女婿為什麼現在就是看不透呢?如今情勢危及、刻不容緩,已經到了親賢臣、遠小人,勵精圖治的時候,不然等大宋恢復過來,南唐可就要亡國了。

    散了朝,大臣們三三兩兩的結伴走了,周宗上了轎就直接回家了。心憂國事,又要準備國主的盛宴,精神和體力的勞累讓他確實感到累了。但是到了家里,想起自己的夫人和那個調皮可愛的女兒,周宗心里就立馬有了精神。

    剛回到書房,還沒有喝上一口茶,就見自己剛剛想念的周薇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說道︰“父親,你不是說兩個小兒辯日的典故就連孔老夫子都想不出答案來嗎?”

    “是啊!”周宗很奇怪,實在不明白難道這孩子著急見他就是為了問這件事情。

    “就連你也不知道那個答案嗎?”周薇雙眼圓睜,雙手背在身後,盯著周宗看著,就生怕周宗說自己知道。

    周宗看著她的樣子,心里覺得可笑,大女兒這麼大的時候除了跳舞,其他都還算淑嫻文靜,這個小女兒可是一直很調皮啊。笑著回答道︰“是啊,連孔夫子都不知道的問題,我怎怎麼能知道呢?從古至今多少大賢都知道這個故事,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它的答案。”

    周薇听了這句話,高興的笑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說道︰“父親,我給你變個戲法好嗎?”

    周宗更加不名所以了,看著她問道︰“哦,你會變戲法了?待為父看看。”

    “哈哈,父親請看,”周薇把雙手從背後伸到前面,只見她一手拿一塊小石塊,一手拿一個茶碗,高興的在周宗面前舉了起來。

    周宗被她的這些舉動逗笑了,說道︰“這就是你的戲法嗎?”

    周薇說道︰“別著急嘛,下面還有。你說我手里的東西哪個大?”

    ……

    因為已經到了正午,周薇自然不能帶著周宗去她的小樓看日出了,但是周宗畢竟熟讀詩書,經驗和閱歷又豈是周薇能比擬的,周薇雖然說的沒有趙德昭詳細生動,但是照貓畫虎的下來,也能把答案說給周宗听,並且讓周宗听懂了。看著自己的父親加快了捋胡須的頻率,而且還感嘆地說︰“原來是這樣啊!”周薇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麼樣,我的戲法好嗎?”

    周宗看著她自得樣子,知道這肯定不是她能夠想出來的,很高興的笑道︰“很好啊,我的乖女兒長大了。比我都厲害了,以後看來有什麼想不明白的都要向你請教了。呵呵……”

    周薇可相信了,一听這話就臉紅了,連忙說道︰“那個……那個……父親,剛才說的不是我想到的,您最了解您的女兒我了,要是能想出好玩的當然非我莫屬了,像您說的這個很多大賢的想不出來的答案,女兒怎麼能想出來呢?”

    周宗看她說出了真相,也不和她打趣了,說道︰“這個問題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想出來的,不然千百年來多少賢者聖達怎麼就沒有想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薇隨口說道︰“我們府里的周全說的。”然後就把周全怎麼指點喜月去城中想盛宴的菜肴,周全又是怎麼給她解說這個問題的。

    周宗始終微笑著听著,但是內心已經是非常震撼了︰周全指點喜月去采百家之長,最後再做出適合達官貴族用的菜肴,已經達到儒家的“兼听則明、偏听則暗”的境界;而他給周薇講解的內容雖然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是里面卻蘊含了很多生活中常見但從沒有人想的道理。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成了府里的下人了呢?

    難道是別人派來探听周府的?

    周宗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又隱隱覺得不太像,如果是為了監視周府,就不該如此張揚,這才進府幾天還沒有立足就讓自己知道了?況且有這等學識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指使的了的,應該不是如此,周宗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自己太敏感了啊”周宗自己感嘆道,心想如今自己已經不過問國事了,從不與人爭利,別人又怎麼會無端的針對我周府呢?想著周全的聰明才智,覺得作下人有點可惜了,于是一個念頭在心中產生。

    趙德昭正在忙早晨沒有干完的活計,不想又被周管家像清晨那樣叫了過去。

    “周管家,您老有什麼事情嗎?”

    “周全,你剛來府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一般,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讓老爺和小姐高看了。”

    趙德昭不知道周福這句話是夸他還是別有其他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沒有沒有明白。“周管家,看您這話說的,這不都靠您的照顧,我才到今天嘛。您老德高望重,府里誰不知道您的威名,以後還要靠你照顧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趙德昭卻是用上了任何時候都百試不爽的應變之道——溜須拍馬。

    周福見趙德昭還是知道分寸的,就笑著說道︰“是好事,看把你嚇得。方才老爺叫我過去說二小姐夸你有學問,讓你去給表少爺當伴讀書僮。”

    “伴讀書僮,”趙德昭徹底無語了,“真的不知道這個二小姐怎麼再司徒大人面前編排我的不是的,竟然讓我去做書僮?”

    “周管家,既然大人讓我去做書僮,您老可有什麼交代的還請多多關照小的啊?”

    周福見趙德昭知道自己做了表少爺的書僮還是和以前一樣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心里很贊賞這位小兄弟,就說道︰“本來表少爺的伴讀書僮是一件很好的差事,但是由于國主盛宴上國主下了旨意要看表少爺的文武表演,所以現在表少爺天天習文練武,你去了也得跟著受累受苦啊。”

    “啊”趙德昭也是剛剛想起有這麼回事,驚得大叫起來,那自己去了豈不是跟著倒霉嗎?

    周福見他嚇的慌了起來,忙安慰他道︰“不要著急,大家都知道表少爺的本事,所以不管怎麼樣,你都不用擔心有什麼後果。你去了以後只要多勸勸表少爺用點功,只要過了國主的盛宴,以後的日子還不是舒舒服服的。”

    趙德昭臉上恭敬的受教著,心里別提有多難過了︰看來接下來要有苦日子挨了,等國主盛宴結束好日子來臨時,我也要想辦法回大宋了,哪能享受什麼清福啊。

    既是心里是多麼的不情願,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趙德昭只好打起精神來跟著周管家到表少爺的獨院去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42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六章 不是紈褲

    趙德昭還沒有走進院子,就可以听見里面練功的拳聲,走進一看,院中一人正在演練武術,只見他站如松,馬步扎如鐘,內外練成一口氣,身輕似那雲中燕,整套動作耍的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是此道高手。待得他練完,趙德昭見他身高八尺,豹頭環眼,一臉的胡子根根豎起,當真是威風凜凜。

    周福見甦仁祿望向了他們,指著趙德昭說道︰“表少爺,這位是府里的下人周全,奉了老爺的吩咐前來做少爺的伴讀書僮的。以後就由他來伺候您了。”說完,拉過趙德昭上前給甦仁祿見了禮。

    甦仁祿見趙德昭身體強健,眉清目秀,感覺第一印象還不錯,滿意的說道︰“既然姑父說了,就跟著我吧。既然是姑父讓你做我的伴讀書僮的,那就是說你精通經史了?”

    趙德昭哪里敢承認,況且他自己認為還差得遠,所以說道︰“略懂。”

    “那善于詩詞歌賦了?”

    雖然唐朝的詩歌現在已經過了時間,不能拿出來夸耀,但是宋代以後的大家的詩歌還是可以裝裝門面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記憶的有限,所以回答道︰“略懂。”

    周福見兩人之間的談話有冷淡的趨勢,連忙說道︰“表少爺,周全一個下人怎麼能和您比呢?他來就是陪少爺看看書,給少爺磨墨那筆而已。”

    趙德昭見周福幫著緩和氣氛,自知自己老老實實的回答確實有點過分了,沒有表現出一個下人應該有的姿態,忙說道︰“少爺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吩咐,小的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好您。”

    甦仁祿也是因為好奇,卻也沒有刁難趙德昭的意思,見周福和趙德昭都放低了姿勢,也是覺得不好意思,忙說道︰“沒事,我只是問問。我以為是姑父特意找的老師呢。”

    待周福走了之後,甦仁祿指著剛才的壯漢說道︰“這位是教我武的岳傾武岳師傅。”然後指著他身邊的一個夫子模樣的人說道︰“這位是教我文的孟慕儒孟夫子。”趙德昭趕忙給他們這兩位文武老師見了禮。文老師孟慕儒看上去請客氣的,絲毫不因自己是西席,趙德昭是下人而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武老師岳傾武卻是一副世事不關己的態度。

    甦仁祿先是跟著岳傾武練了一趟拳腳功夫,趙德昭見他腳步虛浮,移動緩慢,根本就是花把式,然後岳傾武和他對比,雖說是練習,但是甦仁祿好像也害怕的樣子,對比中根本不敢上前,不停的後退,沒有幾招就被岳傾武老師把手中的刀挑飛了,身體也跌倒在地上。趙德昭見他臉色蒼白,冷汗淋淋,趕快上去把他扶起,又去端了茶解口。這一舉動也讓本就沒有多少傲意的甦仁祿覺得更加親近。

    岳傾武還是一副冷淡淡的樣子,仿佛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孟慕儒看到此幕不僅搖了搖頭,嘆著氣走進房看書去了。早上詩詞歌賦,下午練武,晚上還有兩個時辰用來講經史,所以,練武的時間他大多都是在房間看書。

    甦仁祿喝了口茶,又站了起來,拿起掉在地上的刀重新練了起來,岳老師只是在他忘記了動作的時候給他比劃一下,而對于他動作是否標準,力道是否到位都視而不見。

    上次周大人教訓他是因為他沒有去接周夫人而去了秦淮河的煙花之地,所以趙德昭以為他是一個紈褲子弟,飛揚跋扈,高高在上,沒想到今天見他卻發現他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看著甦仁祿的刀一次次的掉在地上,而他又一次次的撿起來,趙德昭實在不明白國主為什麼下了旨意要看他的文物表演。經過了這許多天的練習之後都還是這個水平,那之前豈不是更差?武是這樣,那文應該也好不到哪去吧。

    晚飯後,周大人讓甦仁祿進了書房,半個時辰出來後當甦仁祿從書房出來時,看上去更沒有了精神。回到院中,甦仁祿眼楮盯著書一動不動,一看就知道是在出神。

    孟慕儒本來是等他回來就開始講授經史的,但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問道︰“是不是方才大人又考教你了?”

    甦仁祿看著孟慕儒灰心的回答道︰“是啊,在書房里姑父讓我背誦孔子的《禮運大同篇》,我背了一半就忘了。可是《禮運大同篇》昨天我是背熟了的。孟夫子,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孟慕儒惋惜的看著他說道︰“仁祿,不要灰心。你肯定是由于這幾天勞累再加上壓力過大才出現今天這種事情的。”這許多日的相聚,孟慕儒已經知道甦仁祿雖然出身貴族世家,但是並不像其他權貴家的子弟那樣胡作非為,對夫子尊敬,對家人關愛,對下人沒有看不起,但是其本身對詩書的不感興趣,導致雖然讀書多年,卻並沒有精通經史子集中的任何一種。看著此時焦慮的他,孟慕儒不由地對他產生了惋惜的感情。

    甦仁祿知道孟慕儒是在安慰他,嘆氣的說道︰“詩書一道博大精深,需要時間的慢慢積累。如果我從今以後能天天如此,我想不出數年定能如姑父那般精通文學典籍的。但是現在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十天國主就要來了。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向大表妹那般認真看書,才致有今日之禍。”

    趙德昭見此情景,忍不住念道︰“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甦仁祿听了不僅沒有生氣,而且感覺真是說到此時他的心里去了,說道︰“現在才覺得這首詩寫得真好,如果沒有類似的經歷,就不能完全體會詩中的真意啊。

    孟慕儒見此時大家都沒有心情听講,說道︰“如今之計,唯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只要能過了這次盛宴晚會就好了。以後學與不學就看仁祿你自己了。”孟夫子是過來人,自然知道人都是到了事情緊急時才抱佛腳、發宏願,但是事情過了後就忘了,以前怎樣還是怎樣。這就是絕大多數人的情形。

    趙德昭听到孟夫子說道︰“如今之計,唯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只要能過了這次盛宴晚會就好了”,這句話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但是那想法如閃電一般經過,快的他根本沒有時間抓過絲毫頭緒。

    晚上,趙德昭躺在床上怎麼也不能入睡,為了那個不是紈褲子弟的甦仁祿,為了有周薇的周家的顏面,無論如何都要想出一個辦法幫助甦仁祿過了眼前的這一關。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44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七章 小聰明(上)

    第二日,趙德昭早早的起床到了甦仁祿的書房,陪著甦仁祿听孟夫子的講學。孟夫子能被周司徒看重並請來給甦仁祿授學,可見他本身的學問是很好的。先講的是詩歌,他講到了“建安風骨”,把曹孟德的“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壯士暮年,壯心不已”的不服老,積極進取的精神講得淋灕盡致;把曹子建的《洛神賦》中的美女說的如天上的仙女般美麗,讓甦仁祿和趙德昭暫時忘卻了即將到來的考驗;把王粲的代表作《七哀詩》中描寫漢末戰亂動蕩歲月的悲慘刻畫的入木三分。趙德昭听的好似自己放佛突然回到了漢末三國那天下群雄爭霸的年代,有風虎雲從的絕世英雄梟雄,有冠絕千古的美女才女,有“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亂世中的悲歡離合。

    “咳咳……”趙德昭本來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听見孟夫子不合時宜的咳嗽聲,循著孟夫子的眼光看去,只見甦仁祿卻已經在一張潔白的宣紙上繪起畫來,畫上一棵高達的梧桐樹下站立著一位美麗的女子,一頭長發似瀑布般從頭際倒垂下來,長裙飄飄。在畫的右上方甦仁祿題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個字。

    原來甦仁祿初始還能認真听孟夫子授課,但是听到孟夫子講曹植的《洛神賦》時便不由得拿起筆畫起了心中的所思。孟夫子本來興致勃勃的在說著,不想快結束的時候發現了他的這一舉動,不好出聲責備,只有假裝咳嗽。

    甦仁祿完成了自己的畫作,才發現孟夫子和趙德昭都看著他,不覺臉一紅,羞愧的說道︰“對不起,夫子。”孟夫子心中暗嘆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口中卻說道︰“今日的詩歌就講到這兒。接下來你練習王羲之的書法吧。”甦仁祿于是拿起王羲之的《蘭亭序》認真臨摹起來。

    趙德昭見甦仁祿在專心練字,就在旁邊一邊給他磨墨,一邊自己在空中學著王羲之的字劃著。屋中頓時寂靜無聲,每個人都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那種寧靜讓趙德昭很舒服,不禁想起了上學時的晚自習,那時候大家在教室安靜的學習看書,這種美好的感覺只有在離開了學校才能深深的體會。

    “好啊,灑脫不羈,瀟灑自在,真是老夫夢想的生活啊!”孟夫子突然的拍案而贊,把他們倆都驚動了。甦仁祿看著孟夫子興奮的眼光,不禁問道︰“不知夫子有對何事而嘆呢?”

    孟夫子把手中的書揚了揚,笑著說道︰“這本書叫作《世說新語》,由南北朝時期的劉宋宗室臨川王劉義慶撰寫的一部記述東漢末年至東晉時豪門貴族和官僚士大夫的言談軼事的書。我方才看見“任誕”篇王子猷盡興而返的故事,心中不禁羨慕起他們的生活來。”

    甦仁祿本就不是一個認真習文弄墨的人,現在听到孟夫子羨慕的故事,很高興的說道︰“那夫子能不能對學生講述一下呢?”

    孟夫子笑道︰“在下本就是來給公子講學的,現在公子想听,在下又何樂而不為之呢?”接著就講到︰“王徽之字子猷,棄官後住在山陰(今浙江紹興市),一天夜晚下大雪,他睡覺醒來,打開房門,命僕人斟上酒,四周望去,白茫茫一片。就起身徘徊,吟詠左思的《招隱詩》,忽然想起戴安道(戴逵字安道)。當時戴安道在剡縣(剡(shan)指剡縣,古縣名,治所在今浙江嵊(sh ng)縣),王子猷就在夜晚乘小船到戴安道那里去。走了一夜才走到,到戴安道門前卻不上前敲門就又返回了。有人問他這樣做的緣故,王子猷回答說︰“我本來是乘興而來,現在興盡就返回家,為什麼一定要見到戴安道呢?”說完之後,孟夫子似乎還意猶未盡,端起茶碗,用碗蓋撥了撥杯中漂浮的茶葉,然後才一飲而盡。

    趙德昭見到孟夫子不停的用碗蓋撥著杯中的茶葉,那碗蓋在孟夫子的手中晃來晃去,在趙德昭的眼中就顯得無比明顯,又見孟夫子端起茶杯,那碗蓋和孟夫子的長袖把孟夫子的整個臉部都遮住了。此時在趙德昭的眼中,那碗蓋就像一面盾牌一樣,昨晚那揮之不去、如細如縷的感覺立刻在腦中閃過,心中頓時對甦仁祿的文學考試有了主意。正要準備開口說出來,又想到那武試又怎麼辦?頓時沒了主意,又住了口,心里尋思著等想出武試的主意了再說。

    甦仁祿听了這個故事,也感慨的說道︰“真是好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孟夫子听了馬上勸說道︰“公子放心,只要這次國主盛宴結束後就可以了。”

    大家都正在回味剛才王子猷盡興而返的故事,不料卻听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這個時候府中一般不會有人來打擾甦仁祿學習的,所以孟夫子和甦仁祿都感到很奇怪。

    趙德昭從屏風後出去,才發現是二小姐周薇,很驚奇的說道︰“二小姐怎麼到了這里?”

    听說是周薇來了,甦仁祿和孟夫子都來相見。周薇先是見過了孟夫子,然後才說道︰“表哥,我來你這可是跟你借個人來了。”

    甦仁祿不明白的問道︰“不知道表妹問我借何人啊?”

    周薇笑著繞著趙德昭轉了一圈,才用青蔥玉指指著趙德昭說道︰“就是他!”

    甦仁祿沒想到一向很少來找他的表妹居然是來找這個伴讀書僮的,不解的問道︰“可是我這書僮在什麼地方得罪了表妹?若有不敬之處,還望表妹看在表哥的面上放過了他。”

    周薇調皮地笑道︰“表哥放心,我哪里還敢怪罪這位即將是我周府恩人的人。如果表哥不介意的話我可就帶人走了哦。”

    說完看向趙德昭說道︰“走吧。”

    趙德昭見甦仁祿對他點了點頭,就給他告了辭,跟在那美麗身影的後面出了甦仁祿的院子。

    剛出了院子,就看見喜月在門外著急的走來走去,見到趙德昭了高興的說道︰“周全你來了。快跟我去廚房把。”

    原來這兩天喜月在江寧城中拜訪了有名的酒樓,又走遍了有些名氣的小吃街,終于對這次國主盛宴的菜肴有了些新的想法,本想找周全去點評點評,給點意見的,但是找到周管家才知道周全已經是表少爺的伴讀書僮了。由于周大人吩咐在國主盛宴前任何人都不能打擾甦仁祿,所以她只好借著給二小姐送二小姐最愛的桂花蓮子羹的時候請二小姐出馬。這才有了剛才二小姐去甦仁祿院里找趙德昭的一幕。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46
第一卷 初到宋境--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八章 小聰明(中)

    周薇一听說喜月想請趙德昭去給她的新想法和新菜肴點評,立刻對這件事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听身邊丫鬟喜綠的勸告,扭著性子非要跟著喜月去廚房。大家對她沒有辦法,只好約好了不能讓老爺和夫人知道,這才來到了廚房。

    喜月先說道︰“我這兩天走遍江寧城的名樓小街,所獲甚大。真的是多虧了周全了。各位先稍候片刻,我先做幾道菜上來。”說完,她在腰間系上護裙,拿刀掌勺,那些鮮肉嫩菜在喜月面前漂來漂去,像耍雜技般絢麗多奇。

    趙德昭見喜月刀光閃閃,菜葉紛飛,煞是好看,心里頓時一愣,覺得好像想取了什麼?就問道︰“喜月,沒想到做菜竟然也這般好看?”

    喜月手不停止,邊做邊說道︰“揮刀還是原來的勁道,我還是我,不同的是你看到菜和肉片飛舞,才覺得好看。其實和一般人做菜差不多,只是我為了好看和練刀功,把切菜的過程都放到了空中,別人在桌案上而已,差別只是你們被空中飛舞的菜吸引而已。”

    趙德昭听到喜月說“我還是我,只是把切菜的過程放到了空中,你們被空中飛舞的菜吸引”,心中頓時想到︰對啊,都沒有變,只是換了對象,而大家的眼光被別的對象吸引才覺得好看。那麼表少爺和岳師傅比武表演的時候,只要想辦法讓別人的目光被岳師傅的動作吸引,大家覺得好看,就會對和岳師傅比武的表少爺也同樣認為厲害了。想到此處,心里頓時輕松下來。沒想到方才看見孟夫子喝茶想到了破解文試的方法,現在看喜月切菜又想到了破解武試的方法,想起昨晚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來,今天機緣湊巧被他相出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不費工夫。”心里沒事了,就高興的看著喜月做菜。

    很快的做好,喜月把菜擺放到了桌子上,說︰“這幾道菜分別叫做清蒸蟹粉獅子頭、扒燒整豬頭、拆燴鰱魚頭、清蒸鰣魚和三套鴨。請周全您給我看看。”

    還沒等周全行動,周薇已經迫不及待地挽起袖子,拿起筷子,飛快的開始品償起來,剛開始是品嘗,後來馬上就變成了吃了,邊吃邊大叫︰“好吃……好吃,比姐夫宮里的御廚做的都好吃。”

    喜月一看二小姐搶先吃了,周全就不好再接著品嘗了,本來是請周全評價,這下可都沒指望了,心里著急的看著二小姐,只是不敢說出口。

    趙德昭看見喜月著急的樣子,知道喜月為了什麼著急,就勸道︰“喜月,不要緊,只是品嘗而已。二小姐跟著司徒大人哪里的佳肴沒有吃過,比我更有資格評價你的新菜。現在二小姐說好,那就是真的好。”

    喜月听趙德昭如此說,也就放下了心,高興的說道︰“如此就好。”

    接著她先指著桌上的“清蒸蟹粉獅子頭、扒燒整豬頭和拆燴鰱魚頭”三道菜說道︰“這三道菜是跟著天香樓里的一位揚州師傅學的。這三道菜中的原料本是揚州尋常人家用的材料,但是經過精致的加工和制作,如今是揚州宴席上的必備佳菜。”

    然後又指著“清蒸鰣魚”道︰“這道菜我本是會做的,但是在看過了華青軒的師傅做了這道菜後才知道自己還有不足。我做的這道菜沒有去鰣魚的魚鱗,雖然味道鮮美但是卻影響了口感。華青軒的師傅把鰣魚的魚鱗去了,然後一片一片的串起來,蒸制的時候把魚鱗均勻地掛在魚的上方,魚鱗里的脂肪融化滴下滲入魚身,這樣以來不僅不會影響口感,而且味道更加鮮美。”

    最後指著那“三套鴨”說道︰“這道三套鴨,我本也是會做的。我做的這道菜把家鴨野鴨和乳鴿的味道融為一體,一口可以品出三種禽類的味道,本也是一道很好的菜。但是在文露閣見到他們的師傅把乳鴿放入去了骨的野鴨的腹中,再把野鴨放入家鴨的腹中,這樣做出來的菜層層相扣,不僅可以先後品嘗三種禽類的不同味道,而且等吃到乳鴿後,三種味道融為一體,這時才到了我原先的味道。看過之後才知道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啊。”

    二小姐在旁邊一邊吃一邊听著喜月對趙德昭說話,這時插話道︰“才不是呢,這些菜好吃極了,喜月姐姐真是了不起。”

    喜月羞愧的說道︰“要是以前我可能也是這樣想的,但是這次听了周全的話到江寧城中的各大酒樓才知道自己遠遠不如。這次能有這樣的效果真的是感謝周全了。”

    趙德昭連忙謙虛著說了幾句,周薇看著他也說道︰“這次還真是你的功勞。我會在姐姐那給你表功的。”

    趙德昭和喜月才注意到周薇此時滿嘴的油膩,覺得好笑,都笑了起來。喜綠趕忙拿出手帕幫她擦拭,喜月這才想起還有一些小吃︰五香豆、蟹殼黃燒餅、麻油干絲、什錦菜包、牛肉鍋貼、蒸餃、如意回鹵干和五色小糕,都拿了出來,說道︰“這些是江寧城里幾條小吃街上的小吃,我跟著他們學了過來自己做的。你們可以先嘗嘗。”

    周薇剛才吃的正飽,此時沒有胃口吃了,看著這些各式各樣的小吃,不由地埋怨道;“喜月姐姐,怎麼不早些拿出來,我現在都吃不了了。”

    喜月看著她可愛的樣子,笑著說道︰“如果先拿出這些小吃,那些菜你又吃不了了。”

    趙德昭先嘗了幾個,喜月又給喜綠拿了幾個,喜綠也高興的吃了起來。

    趙德昭吃完了說道︰“這些都是民間的小吃,估計國主宮里的那些御廚也不敢做給國主吃。正好趁此機會,我們府給國主,推陳出新,國主一定滿意。”

    喜月高興的回答道︰“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說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妙義居師傅的刀功,天香樓師傅的選料,華青軒師傅的火候掌控都是江寧城里最好的,有兩道菜在選料、刀功和火候上正好需要他們那樣的技藝,我想到時候請他們過來分別做。周全你看怎麼樣?”

    趙德昭初時听了覺得好,後來再一想說道︰“我看不好。做一道菜,每一個工序的形成都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一個好的廚師在最初選料的時候,後續的刀功,輔料,火候都應該想清楚了,三個人在各自的環節上都做的很好,無可挑剔,但是在做的過程中三個人想法不一樣,不統一,最後是不可能將三者的優勢撮合到一塊的。我看哪還是你自己做吧。”

    喜月听了他的這番評說,覺得很對,不由說道︰“你說的很對。那就听你的。”

    趙德昭見她此說,又接著說道︰“我看到了盛宴那天,你先放上你這些小吃和鮮果,給國主和眾大臣開胃,但不要太多。接著就上清蒸蟹粉獅子頭、扒燒整豬頭和拆燴鰱魚頭這三道菜,大家看著不怎麼好,但是吃了肯定贊不決口,最後再把剩下的菜肴獻上,這樣驚喜一個接著一個,國主肯定很滿意的。”

    喜月這時才心悅誠服的說道︰“好啊,這才是金玉良言啊。我一定听你的。”接著滿懷信心的說道︰“既然這樣決定了,那我這幾天就想著如何再把菜做的更好,我一定要讓國主對我們周府贊不絕口。”

    趙德昭本來以為這下就沒事了,結果听了喜月的這番話,想了想說道︰“喜月,菜做好就行了,但是你千萬要記住,千萬不能做的太好,尤其是不能做的讓國主以為御廚的廚藝比你差很多,而且不能讓國主以為我們周府的菜比宮中的好千百倍。一定要記住啊。”

    周薇此時也不懂了,不解地問道︰“爹爹不是說要我們盡最大的能力把這次盛宴做好嗎?你為什麼又說不能做的太好?”喜月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趙德昭本來想告訴她們的,但又覺得不適合讓她們知道,便回答道︰“這些只是我的個人看法,喜月如果你覺得我的話還可以听就記住。”

    喜月這時已經對他心悅誠服,听了這句話,趕忙說道︰“我當然听你的。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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