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演唱會(1)
學生時代總是充滿了幻想。胖胖的岳明喜歡幻想自己將來發了財以後山吃海喝，孝敬父母，這想法簡單實惠。高明就顯得猥瑣多了，他常說，自己要泡盡天下美女，自詡要「槍挑天下」。陸天豪很是鄙夷地看他，想你瘦得跟槍一樣，被人當槍使還差不多。至於安其山就兇猛多了，他的理想是要做九州乃至全國的黑道老大。
陸天豪覺得自己宿舍真的是人才濟濟，連想混黑的都有。相比之下，無論是方華的夢想還是李小峰的理想，聽起來都要比他們有人味得多。方華夢想做攝影師，而李小峰則一直夢想畢業後找個好點公司干幾年，能混到主管的位置，做個小白領，每天泡泡酒吧，有過幾次一夜情，再來個美好的初戀和一段美好的婚姻，也就算不誤此生了。
他們問陸天豪的理想是什麼，陸天豪笑而不答。
那個時候，大家都說陸天豪的想法一定是極度猥瑣流的，所以才不肯說，陸天豪無奈才回答道：「真正的理想，並不一定要是遠大的抱負。做人固然要有長遠眼光，但更多的要腳踏實地，立足現在。我只有階段性的想法，沒什麼所謂的遠大抱負。對我來說，那沒有意義。」
「那你現階段想做什麼？」安其山興致勃勃地問。
陸天豪一臉嚴肅地回答：「做個好學生，學好功課。」
「切！」大家一起伸出腳上的中指，共同鄙視陸天豪。把腳上的中指單個地伸出來，這功夫可不容易，大家都練了好久了，才勉強有點起色。
外面是張小雅在碰碰碰地敲門，高明一邊開門嘆息著搖頭：「為什麼女生可以隨便來男生宿舍，男生就不能隨便去女生宿舍呢？」
張小雅一聽見這牢騷，瞪著眼睛戳高明的額頭：「因為你們男生全是狼！全是狼！懂嗎？」
高明一指陸天豪說：「那你還往狼嘴裡跳？」
陸天豪給了他一腳，高明笑著躲過。陸天豪問張小雅：「找我有什麼事嗎？」
張小雅臉一紅，拉著陸天豪出了宿舍，在過道上小心地拿出兩張票來，卻是陳芷琳的演唱會門票。張小雅紅著臉說：「本來和同學說好了一起去聽陳芷琳的演唱會的，結果她臨時有事不能來了。喏，現在便宜你了。今天晚上，你可以和本大小姐去聽演唱會了。」
陸天豪想了想，問：「本來是要和哪個女同學一起去的？」
張小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陸天豪笑了笑，立刻轉移話題：「晚上我要給關樂樂上課，不一定有課，不過我灰燼量抽時間的。可能會晚一點，進去的時候你不要等我。」
張小雅哼了一聲，把票往陸天豪的手裡一塞，急衝沖地走了。心裡面不住地發狠：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看著張小雅的背影，陸天豪心中有一絲默然。老實說，他是真得不想被感情牽絆住自己。
一個小時後，姜婉兒也出現在３０３宿舍的門口。有趣的是，她竟然也拿著兩張演唱會的門票。最令人鬱悶的事……她的同學也臨時有事不能來了，所以只能便宜陸天豪和她一起去。
陸天豪開始頭疼起來，任他再狡猾多智，對這種事好像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看著左右手各一張門票，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原來分身之術才是天下最實用的能力……
關樂樂用近乎崇拜的眼光看著陸天豪。陸天豪正在用她家的電腦玩《華夏英雄》這款遊戲。
「用心做功課。」陸天豪頭也不回地說。
關樂樂立刻低頭，然後再偷偷地斜眼偷看，終於有些忍不住了，讚嘆道：「我真沒想到你玩遊戲也玩得這麼好。這個『鬼殺』欺負我好久了，是九州站點最牛逼的一個人物，沒想到被你輕易地就搞死了。喂，看你遊戲玩得這麼淫蕩，怎麼和現實裡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啊？到底哪個才是你本性？」
陸天豪停止在遊戲中的攻擊，正色對關樂樂說：「我的本性是殘忍和可怕，尤其是對那些小女孩來說，假如你不好好做功課，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關樂樂一撇嘴說：「凶什麼凶嘛，沒勁。」然後老實地做功課。這幾天她被陸天豪收拾得服服帖帖，明顯聽話起來。連林蕾都明顯感覺女兒最近有了顯著的變化，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每天下班回來，都要給陸天豪帶些禮物。
所以當林蕾回來聽到關樂樂高喊的那聲：「功課做完了！」，林蕾高興得恨不得抱住陸天豪親兩口。她是不指望關樂樂多學什麼東西了，只要她能把每天學校裡交代的功課做完，就謝天謝地。
陸天豪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關樂樂的作業，基本上沒什麼問題，所以只是皺著眉頭說了一句：「現在的學校，怎麼功課越來越多了？」
「就是！」關樂樂氣憤地喊：「那幫老師現在只關心升學率，只關心考試成績和自己的評定等級，每天就是作業佈置得死多死多的，根本就是豪無人性嘛！」
林蕾拍了一下女兒的腦袋：「不許這麼說老師。」
關樂樂一看是老媽回來了，吐了一下舌頭，破天荒地沒有還嘴。到是陸天豪說：「背地說說也沒什麼。咱們的道德觀總是不許背後說人壞話，其實，在人背後說出來的話，才是真實的想法，是實話。不管是對是錯，多聽聽別人在背後說某人什麼，得到的評價遠比當面說得要真實得多。現在的老師只管升學率，不管成材率，不值得尊重。真正的好老師，學生自己會發現，並尊重他們的。」
關樂樂興奮地跳起來大喊：「媽媽！你聽見了嗎？這可是陸老師說的哦！」
林蕾狠狠瞪了女兒一眼，有些嗔怪地對陸天豪說：「你也是的，你這不是教她不要尊重大人嗎？」
陸天豪反問：「在我來之前，她尊重過你這個母親嗎？」
林蕾一時語塞，關樂樂一把拉住母親的手，很是羞澀地道：「媽……對不起拉。」
林蕾立刻呆住了。
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女兒會對自己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可是陸天豪剛剛教她的東西，明明是讓她不要去尊師重道的啊，怎麼會出現相反的內容了？
陸天豪關閉電腦，收拾一下課本站起來道：「林局，您的女兒已經１６歲了，她早就懂得了很多東西……有些事，你根本不需要教她，她自己就知道該怎麼做。人總是在跌跌撞撞中成長起來的，給她一些摔倒的經歷，比一般的循循善誘要有效得多。我不是不要她尊重老師，只是說出了事實和她的心裡話而已。太多大人知道事實，卻從不在孩子們的面前承認事實，這對孩子來說，是一種難以接受的蔑視。如果你想你的孩子親近你，以後有什麼煩惱，也可以跟樂樂說說。不管她懂不懂，都可以先學著為你分擔一些。一個人一旦考慮的事情正式多了，思想也就會日漸成熟的。我覺得樂樂很聰明，很有天賦，以後會很有前途的。你最好不要逼她，讓她順其自然地發展吧。」
這番話聽得林蕾沉思不已，心中大為感嘆。那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陸天豪的成熟，是不是也是因為他每天思考的都是生活的問題，而不是玩樂呢？
對於陸天豪，她多少做了一些調查。豪無疑問，結果是令她相當震驚的。只是她很聰明地選擇緘默，裝作不知道他的過去。
「謝謝你了。」林蕾伸出真誠的手。兩手交握時，陸天豪感覺對方的手溫潤柔軟，心中不由一跳。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陸天豪說。
「不留下來吃過晚飯再走嗎？」林蕾問他。
關樂樂也流露出期盼的目光。陸天豪無奈，只好說實話：「我和朋友約好了要去聽陳芷琳的演唱會。能不遲到，還是不遲到的好。」
那一刻，關樂樂興奮的大喊：「我也要去。」 |
